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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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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不敢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敢伤害老十……”

    容太后目光呆滞,口中不住喃喃自语。

    “臣女今日敢独自踏足长秋宫面见太后娘娘,自然是留好了筹码。至于敢不是不敢,就要看太后娘娘信或是不信咯。”明斟雪笑意温柔。

    “毕竟十殿下的身份可不一般啊,太后娘娘偏爱十殿下,您说臣女说的对么?”

    明斟雪又含笑遥遥望了魏绍一眼,抬手轻抚了抚容玉珠的面颊,不动声色威胁道:“魏公公应是也会同意我的话罢。”

    “好手段…好手段……”

    容太后气结,自知面对明斟雪理亏,未顾得上魏绍投来的警示,转向独孤凛声嘶力竭质问道:

    “皇帝你亲眼看看,这便是你选定的皇后,尚未入主中宫便敢拿澄儿来要挟哀家。若是留着她独占后宫,长此以往,这独孤氏的江山不如改作明姓!”

    独孤凛勾了勾唇。

    “母后所言极是,孤正有此意。”

    满殿哗然色变。

    “只要斟儿喜欢,便将这江山交付于她又有何不可。”

    容太后彻底被他这话震住了。

    作者有话说:

    一生要强的我去准备三更了

    宝汁们先睡!晚安安!

    好在春节不需要走亲戚了,真的超占时间还无聊啊啊啊啊

    106 ? 第 106 章 ◇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日头西斜, 长秋殿内的光一点一点黯了。

    容太后被宫嬷架着手臂扶起站直。

    “皇帝,这话你怎么敢说的出口。”她瞳仁震颤,自齿缝间一字一字挤出声音, “哀家告诉你, 你想都不要想, 后位只能落在容家, 只能落在容家!”

    阴沉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容玉珠。

    可惜了她一番心血,到头来被容玉珠泼洒了个干净。

    容太后烦躁地阖上眼。

    “容氏这一辈有四房子嗣,就算没了一个容玉珠,哀家照样能挑出一位称心合意的从头培养。”

    她深吸一口气, 甩开左右宫嬷,踉跄了几步朝明斟雪走近。

    独孤凛当即墨靴轻移, 将明斟雪纤弱的身姿完完全全挡在背后。

    容太后察觉到他的警惕,停住脚步,重重长叹一声。

    “皇帝, 哀家自知理亏,你未足月时便被哀家派人抱离了身边, 这二十年来确有亏欠,你疏远哀家也在情理之中。可哀家于你尚且还有生育之恩,便看在哀家的薄面上, 允了哀家的意思罢。”

    她似在一瞬间衰颓下来, 双目无神,只是絮叨着:“哀家从未开口向你讨要过什么, 只这一这回, 哀家求你, 把这明家姑娘的后位让出来, 好不好。”

    “宫内宫外人人皆道哀家不公, 偏爱老十,不顾念着你。可哀家当年也是有心无力,待老十好,也只是想着能在老十身上弥补哀家做母亲的愧疚。”

    “凛儿,我的儿。”容太后缓缓抬起手,颤抖着覆上长子的手背,“哀家大约是第一次这么唤你。”

    “哀家一直想找个机会能与我儿修补裂隙,长秋宫在你的授意下一切都安排得很是妥帖,可你始终不肯来见哀家一面,唯一的这一次,还是为了护这明家姑娘。”

    容太后竭力压抑着言语之下的不甘,抬起宽袖拭了拭眼泪。

    “凛儿,我的儿,留下陪哀家用顿晚膳罢,你我母子二人说说体己话,也算全了情义……”

    长秋宫宫人无一不黯然垂泪,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不必。”独孤凛拂开她的手,语气冷的不带有一丝感情。

    他注视着容太后悲恸无措的神情,忽然勾了勾唇角。

    “后位和后宫都是斟儿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她的东西。”

    “包括孤与母后您。”

    容太后愣住了,伪装出来的慈爱与懊悔还挂在脸上,被长子的话劈开裂痕,隐隐露出其下真容,收回去不是,不收也不是。

    软刀子,刀刀见血。

    容太后妄图打感情牌来撬动长子的心意,眼看着即将说服长子,谁料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孤劝母后还是省省力气,安稳居于长秋宫颐养天年,孤不提旧怨,您仍是孤名义上的母亲。如若别有用心,执意要卷入争端替容氏争这个后位……”

    独孤凛盯着容太后慌乱的面色,微微俯身笼下一片阴影。

    “母后,您真令孤失望。”

    长子审视的眼神直击内心深处,容太后心虚,吓得趔趄着不住后退。

    帝王威严的目光扫过长秋宫的每一个人,目之所及尽是跪服于其威势下瑟瑟发抖的宫人。

    独孤凛垂眸,五指穿过明斟雪的指缝牵起她的手。

    “孤不来长秋宫,并不代表孤不知晓长秋宫发生的事。诏令既出,她便是你们的皇后,若再有蓄意轻慢皇后的事发生,下场如何,便直接交由慎刑司来定夺,都听清楚了?”

    入了慎刑司,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满地乌泱泱的宫人吓得冷汗直冒,忙不迭颔首称是,心下止不住后悔方才没能劝住容太后,随她一同蓄意刁难明家姑娘。

    “明白便好。”独孤凛淡淡扫了几眼在场众人,视线停顿在魏绍面上。

    魏绍埋着头,察觉到剐在颈上刀削般的目光,将头埋得更深了些,显得极其低微。

    “回宫。”独孤凛冷声道。

    “起驾回宫——”

    “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长秋宫颂声震天。

    “皇后娘娘。”明斟雪回味着这个久远的称号,只觉前世如梦一般。

    她已经不做皇后许多年了。

    “回吧,你还累着。”独孤凛在她耳畔轻声叮嘱道。

    明斟雪点点头,牵着他的手一同走至大殿正门前,顿了一顿,回身望着容太后。

    “母后,”她犹豫了下,生疏地随独孤凛称呼容太后,说道,“您方才质疑的话,儿臣现下便能给出答复。”

    “世间亘古不变者,唯日月山川尔,日月永驻,江水无竭。海誓山盟未改,不复当初者唯人心而已。”

    “人心难测,前路难料,但我知他爱我,亦如我爱他,无论岁月长久,两心相印担诚相待,如此足矣。”

    “母后,珍重。”

    宫阙灯火相连,光华璀璨,一高一低两重身影沐着煌煌灯火成双远去。

    年轻的帝王敛起在外时一贯的戾气,行走间总会慢上身旁少女一步,眉目温柔凝望着她。

    容太后怔了怔,扶着门扉踏出殿外,目光随着人影逐渐飘至黯然夜空。

    “魏绍。”她声音很是疲惫,“哀家忽然觉得,明家那姑娘说的有几分道理。”

    “变的从来都不是山盟海誓,而是人心。”

    容太后转眸望他:“兄长当年也是动过真情的,对罢。”

    魏绍提了一口气,正要开口便被容太后制止住。

    “你不必替他分辩,时至今日,哀家依然选择自欺欺人,无意探究真相。”

    容太后收回目光,缓缓落座。

    “皇帝这处你也看到了,即便哀家动之以情,他待明府那姑娘的心念也不曾动摇半分,哀家实在是无能无力了。”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魏绍眼神一暗。

    “用你惯用的手段,去做你想做的事罢。”容太后疲惫地阖上眼。

    魏绍冷笑了声,提醒道:“娘娘,陛下毕竟是您的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您真的舍得放任奴才去……”

    “随你罢,呵,什么长子,”容太后笑的讽刺,“自哀家决意放弃他之时起,便不再是他的母亲了。”

    “积累了二十年的怨恨,皇帝的心胸倒也真是宽广。若哀家是他,早该在登基当日报复了,他能容忍哀家到现在,委实出乎哀家的预料。”

    “你记住,哀家的儿子只有澄儿一个,他才是你一父同胞的亲兄弟。”

    魏绍面露讥讽,上前来为太后揉按着肩颈解乏。

    “既然太后开了口,奴才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回宫路上的风景极美。

    “今夜里宫阙的灯火真好看。”

    明斟雪走近一尾鲤鱼灯笼,方欲努力踮起脚尖去触碰,独孤凛抬手直接取下灯笼交到她手里。

    “喜欢吗。”

    经历了方才长秋宫那一场风波,独孤凛拿不定主意明斟雪如今心底是否消了气。

    明斟雪一双杏眸倏的亮起光,一抬眸瞟见他踌躇的神色,抿唇偷偷笑了笑,捧着灯笼故作正经唤他:

    “我心里不舒服,你凑近些,我告诉你为什么。”

    独孤凛信了,剑眉一皱,当即俯身凑近她耳畔。

    “其实是因为……”

    “我骗你的!”

    她突然环住独孤凛的脖颈,在他面上亲了一口。

    独孤凛怔了怔,满面冰冷与不安倏然融化,甚至烧的面颊微微发烫。

    他敛眸,一眼便望穿少女澄澈的眸子底藏着的狡黠笑意。

    “我很好,没有不开心,也没有生谁的气。”

    独孤凛一瞬失笑,抬指挑起她的下颌缓慢摩挲。

    “斟儿学坏了,都会戏弄孤了。”

    “才没有学坏,我本来就是这个性子。陛下又不是没见过,从前我在相府翻墙爬树,没少被我哥抓包教训。”

    说到这,她忍不住笑出声。

    “陛下知不知道,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在我哥教训我的时候直接动手拦住他的人。”

    “后来嫂嫂对我说,我哥那夜气了一宿没睡着觉,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明将军气愤也无用,最终孤还是将斟儿娶到手了。”独孤凛墨眸微眯,唇角藏不住愉悦。

    “这话我可不敢当着哥哥的面说,一个不慎能把他气的又是一宿无眠。”

    明斟雪晃着手里的灯笼玩,忽然抬眸望向他:“我想不清楚今儿是什么节日,宫里为何张灯结彩,这般热闹。”

    “并非什么特殊节日,只是想让斟儿欢喜。”明斟雪多看了两眼的灯盏,独孤凛悉数立即亲手摘下递给她。

    明斟雪挑了一对鸳鸯灯笼,一只留在自己手里,一只交给他。

    余下的全被独孤凛一股脑塞到孙进忠那儿拎着,稍后带回坤宁宫布置。

    孙进忠拿不下那么多,又塞给徒弟分忧。

    “师傅,我们也拎不下这么多灯笼。”小宦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这这这,哎呀,挂脑门儿上脖颈上不行吗。”孙进忠一拍大腿。

    一众宫人手忙脚乱互相帮忙,回过神来大眼一瞧——

    嘿呦!落后了一大截,陛下和娘娘走得连人影都快没咯!

    “真般配啊。”小宦官发出羡慕的喟叹。

    “配配配!呸你个头,还愣这儿做甚么,再不加快脚步人都要跟丢了!”孙进忠恨铁不成钢。

    远处,明斟雪提着手里的鸳鸯灯去啄独孤凛手中的另一只。

    “想让我欢喜?”明斟雪轻“咦”了声,疑惑地望着他。

    独孤凛一手提灯,一臂将她揽入大氅里。

    “斟儿不喜欢宫闱,觉得禁庭如同牢笼,憋闷,窒息。孤又何尝不这么觉得,让你待在孤身边,委实委屈了你。”

    “孤便想着,每日里琢磨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儿,今夜添上灯笼,明夜再添上些惹人喜爱的小动物,变着法地哄你玩。斟儿开心了,便也不会再觉得这座禁庭过于压抑。”

    他握住明斟雪的手,让两只鸳鸯灯笼交颈亲昵。

    “此后夜夜宫阙灯火辉煌,灵雀啾啾,热闹而有生机。只要斟儿喜欢,想添些什么都可以。”

    “陛下就不怕前朝弹劾我恃宠而骄,无法无天?”明斟雪仰起脸,笑着望他。

    “孤倒是真的希望你能肆意妄为,坐实了这桩弹劾。”独孤凛替她整理被晚风吹乱的额发。

    “可惜斟儿太过懂事,行事又能服众,上辈子递到孤手里的奏折全是褒扬,三年以来没有一封弹劾。”

    “三年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前世我竟陪了陛下三年。”明斟雪垂下手腕,悄悄藏起入夜后不会再浮现幽光的平安锁。

    “陛下,上一世我们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牵着手一起行走在朱墙间,穿过大大小小的宫阙。”

    “斟儿喜欢这样?”独孤凛眉目温和。

    “喜欢。”明斟雪扣紧了他的手,十指相拢。

    “以后,孤每一晚都来陪斟儿一起走。”他道。

    “好,每一夜都要陪我看月亮。”

    深宫高墙历史悠久,历经朝代更迭,见证了无数个月升月落。

    而今,陪伴着月下一对年轻的少年少女,将路越走越远。

    作者有话说:

    抄家伙准备炖排骨,下章应该挺肥

    107 ? 第 107 章 ◇

    ◎人呢?!◎

    翌日, 相府。

    明槊将明斟雪领至书房外。

    “父亲在里面等你。”明槊望着妹妹,悉心叮嘱她:“放心,万事皆有兄长在, 你若真的决定好了要嫁与独孤凛, 兄长也不会阻拦。”

    他倏然一笑, 放轻动作拍了拍明斟雪的肩:“想想还是有些舍不得, 我明槊亲眼看着长大的妹妹,就这么被别人娶了去,即便那人是年轻有为的天子,兄长这心里也不甚舒坦。”

    “斟儿, ”明槊罕见地红了眼眶,“一入宫门深似海, 做了皇后,便不能再随心所欲回明府玩闹了。日后多多传召母亲入宫,她很想念你, 兄长与父亲两个大男人粗枝大条惯了,倒也没什么不舍……”

    明槊说不下去了, 抬手抹了把眼泪,强撑着笑同她解释:“兄长无事,今日里风沙大, 迷了眼睛罢了。”

    檐下风铃一动不动, 庭前草木郁郁葱葱,十分安静。

    明斟雪听的心里难受, 也不揭穿兄长, 只是抿着唇胡乱点点头。

    “去罢, 去见见父亲。”明槊呼了口气, 心底酸涨得厉害。

    “哥哥。”明斟雪的声音很低很低, 微微哽咽。

    “我入宫之后,兄长一定要照顾好阿爹阿娘。以后的明府,便要少了一个我了。”

    明槊皱眉,问道:“这是什么话,虽说你封后之后不得随意离开皇宫,但是一家人还有再见面的时候,妹妹永远不会缺席。”

    被兄长一句话无意间戳中了心事,明斟雪忍不住啜泣出声。

    不会再见了。

    在天命面前,她无能无力,下月之后,她注定要离开尘世间所眷恋的一切。

    明斟雪并不打算向兄长解释难言之隐,只是摇了摇头,缄默着推开书房门扉,步入其中。

    “父亲。”她望着立在书案前那道沧桑瘦削的身影,轻轻唤了声。

    才忍下去的泪意在明相的背影进入眼帘那一瞬,压抑不住再度涌起。

    老臣年近耳顺之年,半生的谋略与操劳压弯了那背负起女儿的脊柱。

    他微微佝偻着肩背,闻声缓慢将目光转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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