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节
“小姑姑……啊呜。”桓哥儿刚一落进明斟雪怀里,又被拎到了地上。
然后稚嫩的孩童亲眼看着那个容貌俊美,性情却格外威严可怖的陌生人,当着他的面在小姑姑脖颈上咬了一口。
明斟雪白皙的肌肤上顿时浮现出一枚一毛一样的红痕。
“看到了吗,”独孤凛觑了眼满脸震惊的桓哥儿,“只有孤能碰她。”
“今夜别留宿相府了,随孤回宫处理要事,明早再将你送来。”
他垂眸盯着明斟雪,将“要事”二字咬得很重。
明斟雪捂着脖颈,神色轮番变了数回,最终化作一句:“做个人罢,陛下。”
“桓哥儿哭了,我待会儿要去寻嫂嫂对账本,你让我和嫂嫂怎么交代。”
“对账?”独孤凛轻笑了声,“小姐所谓的要解决的事,便是回相府寻少夫人对账本?”
“是啊,”明斟雪考虑到有桓哥儿在,压低了声音附在他耳畔:“明府的账出了些问题,数目核对不上……”
“就为了这个?”独孤凛剑眉一挑,抱着她朝正门而去。
“此事孤清楚来龙去脉,现下便回宫,孤同斟儿好好说道说道。”
“你知道?!”明斟雪震惊。
“知道,孤的手底下不养闲人。”独孤凛唤来藏风备车。
“去对丞相与夫人知会一声,斟儿由孤带走了,明日里再送回相府。”
他转过身瞥了呆坐在地上的桓哥儿一眼,吩咐道:“还有那个小孩儿,好生送去明将军的院落。”
桓哥儿吸了吸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哭着从独孤凛身边跑出去:
“我要去和阿爹阿娘告状,这里有人欺负小姑姑……”
“别!”明斟雪来不及阻拦,便被抱出了府,送上马车。
***
明斟雪想不明白,谈论正经事为什么要泡在汤池里谈。
她稀里糊涂被带回了宫里,稀里糊涂就被独孤凛以线索勾着拐进了汤池里。
独孤凛目光意味深长,看向她的眼神阴沉得令人心悸。
和晨间在明府盥室中盯着她甩袖离去时的神情极其相像。
明斟雪浸在温水中,陡然一激灵。时至今时她才明白,那是独孤凛在心底盘算着怎么把债讨回来。
“不是要谈论相府的私账吗,在这里谈论多不方便。”明斟雪浮上岸边要逃,被他自身后锁住腰肢轻松拽了回来。
“方便,这里可太方便了。”
“晨间在贵府换了处地方施展,忽的体察到汤池的特殊滋味,想来小姐也是极受用的。”
指腹抚过明斟雪半阖的唇,他低低喟叹了声:“肿起来了。”
“唔,这里怎么也肿了。”
明斟雪推开他的手,摇了摇被水汽蒸得昏沉的脑袋,勉强挣出几分理智:“陛下说说看,明府的账目有什么问题。”
独孤凛垂着眼眸专心绞弄着,面色沉稳如常:“账目自你嫂嫂嫁入相府第二年开始,便与正常数目有出入。”
明斟雪双手软嗒嗒扶着池岸,气息变得断断续续。
“小姐的身子在颤抖。”独孤凛含笑望她。
103 ? 第 103 章 ◇
◎宠◎
热气蒸腾, 水雾袅袅升起,遇冷凝成水珠,沿着池岸一滴一滴缓慢滑下。
明斟雪置身汤池中, 身子逐渐松弛下来, 水潮一波接一波涌向她, 包裹着冲.击着她湿.透了的身体。
独孤凛抬手, 修长的手轻轻拨去她耳畔濡丨湿的鬓发,轻抚着被水汽熏的潮绯的面颊。
“小姐喜欢这里吗?”独孤凛半眯着墨眸,用指腹拈起湿.淋淋的发丝轻柔搓捻着,动作温柔的仿佛被他拢于掌心的并非光滑细腻的湿发, 而是别的什么。
温水浸泡着身子,从发丝自蜷起的足尖无一处不柔软, 身体的本能反应告诉明斟雪,她应当是喜欢这里的。
可是明斟雪没有力气回答,迫于羞涩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她整个人绵软松弛地浮在水中, 糜丽浓郁的香气融进潮湿的水雾,自周身弥漫开来, 缠绕着她昏沉疲乏的神经。
明斟雪勉强聚起几口气息,一双柔荑扶着独孤凛的肩,问道:“陛下的耳目未免过于灵敏, 既然明府的账早已被陛下查了个清楚, 那么也没有别的什么秘密可言了。”
“谁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箍着她细软腰肢的手臂越收越紧,那人的胸膛热得惊人。
“孤因着小姐的缘由, 给明府留足了体面。账目每岁经由户部审查, 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自兄长成婚后的第二年, 每岁缺少的那笔账去了何处, 陛下可能查到去向?”
明斟雪缓和了片刻, 双手压着他的肩,自己掌握着力度一沉一浮,不再抗拒本能的反应,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妙,身子发出愉悦的颤栗。
贴在面颊两侧的湿发更乱了些。
独孤凛克制地用青筋隆起的手臂托起她挪了挪高度,帮她节省体力。
“府中有一笔固定的支出,数额逐年增长,流向你兄长的私账。”
明斟雪身子骤然一僵,双瞳惊诧微微扩大。
“兄长他挪用明府数量如此庞大的一笔钱财做甚……”
独孤凛被她这一停顿绞的额间颈上青筋暴涨,掐着腰肢将人转了个身抵在池岸上。
温热的雪脯猝然贴上微冷的池岸,一冷一热,激的明斟雪猛地缩紧了娇躯,唇间流出惊促的喟叹。
身体受了次激还没来得及舒缓,背后便已迅疾覆上独孤凛高大的身影。明斟雪身子猛颤了一下,歂不过气,发出几声压抑到极点呜咽。
“经了几回了,还是这么紧张。”
独孤凛俯身细致地轻舐着她柔软的耳廓予以安抚。
“那笔账并非来源于明府府库,由少夫人亲自经手,汇入明将军军账中。”
“可是…可……”
恼人的气息燎烧着颈后每一寸肌肤,明斟雪歂息艰难,在一声声破碎的低呤声中忍不住哭了出来。
独孤凛稳住身体,抬指扳过她的下颌,一点一点仔细吻去她面上缀着的泪珠。
“具体来源究竟来往何处,孤的眼线完全有能力查个清楚,只是那样做太过直接,未免会伤了你我情分。”
“孤只会派人探得这笔账并未被滥用,明将军与少夫人仍足以信任。小姐明日里不妨去探探少夫人的口风,若她愿意与小姐坦诚相待,那便最好。如若不然,孤会命人进一步查个明白。”
“如此,小姐可安心了?”
明斟雪阖上眼眸,有气无力轻轻点了点头。
指腹温柔地擦过她的眼角,抹去泪痕。
“孤在疼爱小姐,小姐为什么要哭呢。”
薄唇贴了贴明斟雪温软的唇。
“孤好渴,”他语气很是矜持有礼,眼神却毫不遮掩那饱含肌辘的裕望。
“停住,我不想要了,会坏掉的。”明斟雪双臂柔若无骨,软软伏在岸边,腰肢塌得极深。
“不会。”独孤凛温声哄着,紧盯住她光洁的背上被雾气熏蒸得越发明显的绯晕,抿唇沉下了身。
***
午后微风轻漾,拂上人的面颊痒酥酥的,很是舒适。
“殿内那位醒了没?”宫女拎着食盒伸出头悄悄探望了一番。
“还没呢,陛下叮嘱了,不得扰了贵人休息。”年长些的宫女双手挽着帘幕轻轻放下。
小宫女的面上流露出羡慕:“陛下待明姑娘可真好。”
“可不是么,我在这宫里侍奉各路贵人十余年,头一回见着能让陛下这么宝贝的人儿。吃的用的皆由陛下亲自过了目,才敢呈到这位姑娘面前。”
她倾身朝内殿望了一眼:“瞧见没,明姑娘的衾被是陛下亲手掖好的,龙榻围的帐子是陛下仔细遮掩着的,唯恐漏了一丝光亮进去刺着眼睛影响睡眠。”
“年长些的宫女回过头来啧啧叹了叹:“陛下拿她当眼珠子疼,这哪儿是金殿藏娇养了位姑娘啊,明明是供了位祖宗。”
小宫女拎着食盒随她往外走,一面走一面压低声音:“姑姑,长秋宫打发来传话的人又被您驳了回去?”
“那可不,哪能让长秋宫的人扰了姑娘的清净。”大宫女揣起了手,眉头皱了皱。
“不过说来也奇,这容太后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怎的今日里突然打发了四五回的宫人来问姑娘的情况?”
小宫女踏出殿外,仔细阖上殿门,接了一句:“难不成是知晓了陛下将要立后的事情?太后娘娘毕竟是陛下的嫡母,想见一见明姑娘倒也没什么。”
“论常理来讲,是没什么问题。”大宫女轻轻点了点头。
“怪就怪在,长秋宫的态度未免太急躁了些。不到两个时辰打发人来问了这么多回,这会子可是太后娘娘惯常午歇的时候,能惊动太后觉也不睡来盯着动静,我总觉着背后另有缘由。”
104 ? 第 104 章 ◇
长秋宫。
护甲轻扣在案几上敲出闷响, 容太后睁开眼,示意为其施针解乏的宫女:
“停。”
“是。”宫女收了针垫,顺从地屈身跪在她座下。
容太后按了按太阳穴, 神情倦倦打量着跪在另一侧回话的宫女。
“明家那姑娘还没醒?”
“回太后娘娘的话, 御殿值守的姑姑奉陛下之命不许任何人打扰, 奴婢见不到明姑娘。”
容太后叹了口气, 保养得宜的面上露出疲态。
她冷嗤了声:“还真是圣眷隆重。”
“想当年,先帝待哀家也不及皇帝待她半分好。”
这话说出来未免有些吃味。新帝待她这位生母素来疏离,母子之间的亲情淡薄了也就罢了,偏偏她喜欢较劲, 这一比较更是觉得先帝待她的情分也比不得小辈。
容太后不悦,连带着下首跪着的宫女也噤若寒蝉。
“许是……许是陛下一时图个新鲜呢, 新鲜劲一过,这眼中自然容得下旁人了。”宫女悟了太后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谄媚献言。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容太后面色稍霁。
“哀家也不是酸她宠眷浓, 只是自古帝王家讲究一个“雨露均沾”,一是为了平衡联姻世家的权势, 二来,则是有利于皇室开枝散叶。”
“好处都让她一人占去了,哀家这个容姓太后岂非成了摆设?”
“太后娘娘说的是。”宫女忙附和道。
容太后侧倾着身子懒懒倚在榻上, 护甲一扬:“魏绍。”
“娘娘。”
同跪在下首的宫女不同, 魏绍连面见太后的礼仪也免了去。
一见着他,容太后嘴角扯出笑:“唤什么娘娘, 你在哀家身边侍奉多久了?怎么还那么生分。”
魏绍低首, 笑得浅薄:“无论多久, 自当按规矩行事。”
“是, 是, 你们合府上下没一个有良心的,冷面冷血的东西,呸。”容太后支着额角,低啐了声。
“哀家让你差人去请玉珠来,她人现下可入宫了?”
“大小姐在入宫的路上,约莫两刻钟便到了。”
“你精挑细选的那些妙人儿呢?宣进来,给哀家看看。”容太后掀起眼帘蔑了眼。
魏绍合掌击了几声,只见十余个身姿曼妙的年轻姑娘莲步轻移步入殿内,盈盈拜伏在容太后座前。
“参见太后娘娘。”
魏绍笑了声,走至容太后身旁低语道:“太后瞧一瞧这模样可还能入的了眼?都是内闱有经验的嬷嬷亲自训出来的人儿,抛却能歌善舞不谈,身子要多灵有多灵。”
容太后扫了几眼,鼻腔间悠悠闷出一声:“嗯,模样可人身段妖娆,难为你费心。”
她眼底一黯,侧身敲打着魏绍:“只一件我要叮嘱的,让你的人安分些,别去勾引老十。老十那孩子心思单纯,若叫这等没皮没脸的祸水缠上,休怪哀家这个做母亲的翻脸。”
魏绍冷笑了声:“太后这话说的,倒像陛下非您亲生子一般,听了怪让人心寒的。”
容太后倏的变了脸色,面上隐隐起了怒气,斥道:“这叫什么话!你心里明白哀家因何看重老十,偏袒那孩子。”
“明白,奴才自然明白。”魏绍轻慢地点点头,“正是因为知晓其中关窍,故而借此特地来提醒太后娘娘您。”
“莫要忘了本分。”
尾音如出鞘利刃,割开一道口子,渗出寒意。
容太后自觉理亏,讪讪熄了火,仍不甘不愿怼了句:“总之,你记住,老十那孩子是你同父的亲兄弟,你这个做兄长的于情于理切不可拉他趟这浑水。”
“这可说不准,奴才比不得陛下,被区别对待了这么些年不妒也不报复,奴才没陛下那胸怀。这么好一个儿子,偏被太后娘娘寒了心,您说说,您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你……”
魏绍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句句戳到痛处。容太后虽怒,却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发作,憋着气强行转移话题。
“该来的都差不多到齐了,旁人也进不得御殿,魏绍,你,就你了,带上哀家的信物直接将明家那姑娘她人给哀家传唤过来……”
“无需劳烦公公走这一趟。”
少女的声音并不过分响亮,也不会令人觉得聒噪,却能在偌大的宫室清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我来了。”
明斟雪转身绕过帘幕,出现在容太后面前。
容太后拧眉,面色阴沉。
“没有哀家的旨意,你是如何进来的,你敢强闯长秋宫?”
她琢磨了一瞬,转而笑得快意,如同捏到了明斟雪把柄一般。
“明氏姑娘,即便陛下宠你,相府护你,你强闯了哀家的长秋宫,还是要领受宫规应有的责罚的。”
明斟雪欠身一礼,平静地对上容太后的目光,若无其事站着,丝毫不慌。
容太后一拍案几,护甲划出一声刺耳的重响。
“宫规森严,你还不跪下谢罪。”
“姑母!”
容玉珠自门外转入,福身一礼。
“姑母何须如此苛责明姑娘,是玉珠带她进来的。”
“你领她进的长秋宫?”容太后一时语塞,好不容易寻个理由撺掇起来的火霎时熄成一缕烟,灭了。
“是啊,姑母,玉珠这么做有何不妥?”
容太后捻了捻紫檀珠串,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无碍。”她心有不甘,叹了一声,勾了勾护甲示意宫女上前来帮自己按摩疼痛的后脑。
容玉珠被赐了座,除却跪了一地的没有名分的美姬,就只有明斟雪在殿中站着。
长秋宫静的落子可闻,太后娘娘闭目养神不发话,谁也不敢打破这潜藏着暗潮的寂静。
魏绍掀起眼帘,飘忽不定的视线最终落在明斟雪身上。
“娘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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