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节
思。”明斟雪没好气地说道,“我被陛下公然掳回宫中,外界早已众说纷纭,容老太爷那般古板的人物,绝不会允许明氏与容氏再行联姻。”
“容怀瑾想都不要想。”独孤凛面色阴沉,态势强硬箍住明斟雪的腰肢,话音斩钉截铁:
“他根本配不上小姐。”
“只有孤能。”
他眼神忽的变得缱绻,一扫冰冷:
“孤能取悦到小姐。”
“我不想听。”明斟雪开口反驳。
“嘘——”
独孤凛在唇前竖起食指,视线一扫而过,挑起汁水在明斟雪眼前抹开。
“小姐骗人,明明很满意孤。”他弯.了弯唇角,笑得妖冶蛊人。
明斟雪怔了怔,转开目光忿忿叱了声:“疯子!”
“可是小姐看起来似乎很满意小疯子。”独孤凛道。
“陛下索性定个期限罢,你我之间的债,预备让我何时偿完。”
独孤凛剑眉皱紧:“小姐这便想走了?”
“陛下总要给我一丝盼头罢,定下期限,我也能觉得日子好过些,不再空洞洞的度日如年。”明斟雪双目失神。
独孤凛停了动作,沉默许久,他按着明斟雪的手腕,咬着她的耳垂声音发狠:
“小姐永远别想将债偿清。”
销金帐静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重又传出天翻地覆的震颤。
***
明斟雪累极,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时抬手一撩开帐幔,才发觉天已经黑了。
帐内充斥着浓郁的欢.好气息,明斟雪醒了醒神,强撑着软成水的腰肢坐起身来,方想启唇唤人,心脏蓦地“怦怦”狂跳两下。
一是惊她自己的嗓子午后哭得哑了,出声很是艰难。
二是被足踝处系着的金链惊得不知所以。
冰凉的触感紧贴着玉踝,明晃晃向她昭示着这不是梦。
独孤凛竟然用金链将她锁了起来。
明斟雪心脏漏了一拍,跑又跑不得,撩开帘子朝外呼救。
幸而殿内留守的人机灵得很,听着里间有动静,也不躲懒,登时步履匆匆赶过来侍奉。
“姑娘。”
明斟雪听着声音愣了下神,她抬起眼帘仔细辨认着来人身份。
“流萤?你怎么在这儿。”
明斟雪心底着急:“你不能留在宫里,进来容易出去难,快收拾包袱速回明府好生待着。”
“姑娘,”流萤倒了杯茶水捧给她润喉:“陛下打发人去明府请,是流萤自愿来的。”
她目光落在明斟雪足踝处的细链上。
明斟雪下意识缩了缩玉足,有些心虚:“没什么,回去之后别对阿爹阿娘他们提起。”
“不是的,姑娘。”流萤安慰她,“是陛下让流萤在这儿候着的,他说姑娘醒了见着这物怕是会被惊到,叮嘱奴婢照顾好姑娘。”
“明知会惊到我,还要趁着我深眠之时背着我下手,他能不能做个人!”
“变.态!”明斟雪眉尖紧蹙,伸手拽了拽那细软的链子,企图挣断它。
可惜那金链虽看着不甚牢靠,实则锻造得结实得紧,莫说是明斟雪了,便是换了成年男子来,也未必能挣得断。
“姑娘省省力气罢,快好生歇上一会儿,陛下快回来了。”
流萤打水来替明斟雪浣面梳洗,目光躲闪着替她擦拭脖颈。
明斟雪见她为难,主动接过手帕:“我自己来吧。”
流萤红着脸“欸”了一声,将帕子递给她,呆愣着立在一边,眼里泪水越积越多,忍不住哭出了声。
明斟雪目露诧异,牵着她的手让她靠近些,轻声安抚着:“哭什么,被我身上的痕迹吓到了?”
流萤慌忙摇着头,哭得抽抽噎噎:“流萤只是替姑娘觉得委屈,陛下将姑娘带回宫里,姑娘又不要名分,平白受着这些事。”
明斟雪笑了笑,抽出干净帕子替她擦去泪水:“我不要那些虚的东西,册封的旨意无异于枷锁,真落了下来,我这一辈子都要被困住了。”
“别哭了,等我从这里离开,以后的日子便好过得多了。回去以后给你买喜欢的吃食,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说到这,反倒提醒了她自己:“流萤,我先前吩咐你自嫂嫂处誊写的账目,你可带来了?”
流萤擦着泪,慌忙点了点头。
“横竖现下离不开这里,你且将账目取来,我坐在这儿看。”明斟雪取了只锦枕垫在腰后。
流萤道“是”,收拾了物件出殿,回住处取来账本堆在龙榻前。
“账目可真实仔细?”明斟雪问。
“账目绝对真实可靠,是少夫人吩咐心腹誊抄完毕亲自交于奴婢的。”
明斟雪点点头,翻开一本从头开始过目。
流萤立在一旁,犹豫片刻,问道:“姑娘需要流萤帮忙查看吗?姑娘从前似乎没怎么经手过这些事。”
“不必,”明斟雪抬指翻过一页,“我算得过来。”
她这个年纪,的确还未经手这些繁冗的杂事,不过前世她入宫之前,明夫人与少夫人轮流教引她,入宫后她协理六宫事宜三年,做得挑不出一点错。
宫中繁琐可比一个相府复杂得多,因而明斟雪如今盘算起明府的账目也是得心应手。
主仆二人便在灯下过了一本又一本。
半个时辰刚过,明斟雪便叫住了流萤。
她合上账目,似有不解:“流萤,你确定这是嫂嫂那儿留下的原本?”
“千真万确,姑娘。”流萤“腾”的站起来,“少夫人那儿保留的原本,秘密藏在自个儿屋里,不可能有任何人私自篡改。”
“这便奇了怪了。”明斟雪手托香腮,“明府的账从嫂嫂嫁过来的第二年起便乱了。”
“不,不可能。”流萤语塞,“少夫人执掌中馈多年,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账目怎么可能乱了呢。”
明斟雪将手中账本递给她看:“我也觉着奇怪,若说乱了一环,之后每一环都会受到牵连。可明府的账目安安稳稳了好些年,愣是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那么姑娘是如何看出账目乱了的呢?”流萤疑惑。
明斟雪抬指敲了敲账本:“答案都在这儿了。”
檀溪记账算账的本领同寻常人不同,前世明斟雪出嫁前经她亲手教导,将她那一套算法学了来。
换作旁人来看,断是看不出一点儿问题的。
檀溪将这份账目交给她时,也没用料到明斟雪有着从前的记忆。
92 ? (二更) ◇
◎小姐,选一个。◎
“可是这账目的确是少夫人……”流萤垂着脑袋, 支支吾吾很是为难。
明斟雪握着她的手晃了晃,安慰道:“没事的,别多想, 天色也不早了, 你先回去休息罢, 我坐在这儿再看上一回。”
流萤执拗地摇摇头:“奴婢不回去, 姑娘被束住了脚踝哪里都去不得,这样多无趣,奴婢留在这里陪姑娘一起,给姑娘解解闷。”
明斟雪抬眸静静望着她, 笑容勾起一分苦涩:“是啊,我哪里都去不了。”
看看, 连流萤都懂的道理。
但愿独孤凛能放过她罢……
彼时的明斟雪仍不知道,终有一天独孤凛不得不放她离开。
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
他从来都不认为爱是放手。
可他不得不归还她自由。
送明斟雪离开这座危机四伏的宫城,予她安乐长久的一世, 是独孤凛最后能做的所有。
“小姐看久了账目,身子该累了罢?先躺下歇息会儿, 奴婢给您按揉一番。”流萤劝道。
明斟雪的确有些心力不济,她自回宫那夜始,陪独孤凛接连几日折腾个昼夜颠倒, 她就算是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可似乎看起来独孤凛的精力是无限的,每日上朝上榻两不耽误, 容光焕发干劲十足, 满朝文武看了后无不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句:“年轻人就是身体好!”
躺在榻上明斟雪就不这么认为。
她也很年轻。
经流萤这么一提醒, 明斟雪觉得身子是有些吃力。
她搁下账本, 顺势往榻上一躺, 垫在腰后的锦枕便被压在了腰肢底下。
腰部突然抬高些许,明斟雪下意识伸手去取出那锦枕。
恰逢值守的宫嬷入殿来帮流萤添置东西。宫嬷年纪大了,对宫闱之事经验颇丰,一见着明斟雪的动作,登时会错了意。
“姑娘莫急,让老奴来罢。”
她接过明斟雪递出的软枕,重又垫回了她腰下。
“从前宫里的娘娘们多有这么做的,陛下幸临后,姑娘将腰肢以下垫得高些,有助于受孕……”
明斟雪闻言吃了一惊,忙伸手去阻拦她:“嬷嬷说什么呢,我不是这个意思。”
“姑娘年纪轻,面皮薄,总是羞于提及这些事的,老奴明白……”
“真不是,”明斟雪哭笑不得,“嬷嬷您误会了。”
“欸,”宫嬷叹了声气,神秘兮兮的对她说:“姑娘糊涂了,趁着时机,得个傍身的助力不好么?陛下如此珍视姑娘,想来不管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姑娘这后半生都能有了依靠。”
她哪里需要什么后半生的依靠,至多不过一个月,一月之后她无论如何也要离开。
明斟雪知这宫嬷也是好心想帮她,遂抬起眼帘给流萤递了个眼神。
流萤会意,忙上前来客客气气将宫嬷给劝出去:
“夜深了,嬷嬷且安心回去,姑娘这里由我来守着便够了。”
宫嬷被她引着人朝外走,口中仍念叨个不休。
刚转出内殿,两人便齐齐愣住了。
“老奴参见陛下。”
“奴婢参见陛下。”
独孤凛似已立在此处听了多时,他微微颔首,示意宫嬷与流萤起身,抬步朝殿内走去。
流萤想跟过去陪在明斟雪身边,孙进忠侧身一挡,将她拦了下来。
他朝内殿递了个眼色,劝道:“流萤姑娘且随咱家候在外头吧,莫扰了里头的兴致。”
“可是我家小姐她……”流萤急得快哭了出来。
孙进忠撂了拂尘,抬手悄悄指了指:“时至今日,流萤姑娘还看不出个究竟吗?”
“陛下不会让明姑娘受委屈,你在明姑娘身边服侍多年,瞅瞅姑娘如今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合着明姑娘的心意来的。”
流萤收起眼泪,仔细思忖了一番,木讷地开口道:“好像是哦,全是依着小姐的喜好布置的,就连早午膳的口味也是相府的偏好。”
“这不就对了。”孙进忠一拍手,“这大大小小一应事宜全是陛下亲自吩咐的,只要与明姑娘有关的,便是细枝末节也被全盘照顾到。”
他抬起食指点了点心口:“明姑娘的一切喜忌,全都被陛下记在了这里咯。”
“流萤姑娘侍奉你家小姐十余年,最知你家小姐的心意,这回可放心了?”
流萤抬起头,半晌,微微点了点:“放,放心了。”
孙进忠一挥拂尘,笑着道:“这不就得了,流萤姑娘且随咱家去外头候着罢。”
他仰起脸,兀自琢磨着道了句:“咱家在这宫墙内待了数十载,阅人无数。说起来,能得到一人独一份偏宠的,明姑娘是第一个。”
“能独一份偏宠一人的,陛下是第一个。”
烛影煌煌。
明斟雪躺在榻上双目直勾勾盯着帐顶出神,脑中飞快梳理着思绪。
檀溪交给她的账目应当不会有问题,府中细作再有能耐,顶多篡改了账房的账目,手再长也伸不到相府少夫人那里。
可若账本记载的来往属实,那么相府乱掉的那笔账又是因何而乱,为为何能延续多年未被察觉出一丝纰漏?
即便是伪造假账,府中也应当形成一套完整的体系,上下配合起来方才将假象维持得天衣无缝。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一条关系链当中,最核心的人物便是主持相府中馈的少夫人檀溪。
嫂嫂有问题?
明斟雪很难说服自己相信。
且不论檀溪出自书香门第,是当年盛京城出了名的温婉才女,断不会是这等精于心机算计之人。
便是前世她拼尽所有将明斟雪自宫中救出来,为了护她平安离开,甘愿撞死在禁军剑下,也让明斟雪始终对檀溪心怀愧疚。
待她这样好的嫂嫂,怎么可能做出背叛明府的事。
思绪越理越乱,明斟雪头疼不已,按了按太阳穴,忽有一重声音自上笼罩而下。
“小姐醒了几时?可用过晚膳了,胃口如何?”
他在意的从来都是明斟雪好不好,若是心情不好,便会寝食不安,睡不久,也没什么胃口用膳。
情感方面的缺乏让他对人的本质需求分外敏l感。
他问明斟雪:“小姐寝休安好?”
言外之意是想问:小姐对我的讨厌今日有没有少了一点点。
明斟雪微微点了点头,说:“都好。”
很平淡的一声回应,足以让他一颗心安定下来。
独孤凛便也不再拘束,见她撑着床榻坐起,遂顺势伸臂一揽将明斟雪揽在怀里抱着。
内殿很安静,空余烛火噼啪声。
他静静抱着明斟雪,沉默了很久,忽然问了句:“孤方才听值守的宫嬷说,小姐醒来后在身.下垫了软垫?”
“我只是腰疼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听嬷嬷说的话……”明斟雪急忙出声辩解,倏的想到些什么,掀起被子看了一眼。
她抬起头,面色登时白了一白:“陛下这一回似乎,似乎送了进去……”
声音越来越低,明斟雪慌忙挣开他的怀抱想要爬起来。玉踝上系着的金链一紧,扯着她重又跌坐回独孤凛怀里。
“慌什么?”独孤凛盯着她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捏起下颌缓慢摩挲着,“捣碎的果肉都被孤清理干净了,只是别的一些…抵的太深,实在弄不出来。”
明斟雪攥着衾被的手开始颤抖,眼眶里被逼出了泪花:“你怎么可以……”
独孤凛剑眉微皱,挑起她的下颌:“小姐忘了?当时明明是小姐抓着孤不肯松手,不许孤退出的。”
明斟雪那时头脑昏昏沉沉,哪里记得清这些,只是下意识紧紧攀住他的身躯。
她垂着眼睫,催促道:“陛下给我一碗避子汤好不好。”
“不必,”他说道,“孤说了,汤药伤身,孤事前饮下便可,小姐无需忧心。”
他俯首咬了咬明斟雪微肿的唇瓣:“孤不会让小姐为难。”
“孤怎么忍心留小姐独自支撑起这座江山,责任太重,小姐只需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便可。”
明斟雪忖了忖,安慰他道:“我离开之后,陛下可以迎娶新人,以后会有属于自己的小皇子和小公主的。”
独孤凛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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