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节
击问道:“陛下如何能将臣女留下?”
“自然是用孤的方式。”独孤凛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很低,有如情人间最亲昵的呢喃细语。
“有孤在,生死天道根本不足为惧,你且安心走好你的路。”
话音一转,低沉的语调间陡然增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斟儿,孤的一切都可以交付于你。作为交换,你也要对孤坦诚相待。”
“孤有两样,不容任何人撼动。”
“一是孤的江山,一是孤的手段。”
见明斟雪心虚,似是被他的警示震住了,帝王的黑眸直勾勾攥住她,眼底带着探究:
“别紧张,孤只是在提点你一句。除了这两样,其他的随便你怎么玩弄。”
他蓦地倾身凑近她,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世间可供你取悦自己的事物有许多,孤的感情怎么样?有兴趣试试么?”
“怕是要让陛下失望了。”明斟雪神情淡漠,她思忖良久,终是叹了一句。
“陛下,放手吧。”
她动了动手腕,平静的面上流露出悲哀。
“放手吧。”
同前世做个了断,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可好?
迟暮笼罩着大地,寂静的古道上,帝王孤独的身影被残阳拉长。
有那么一瞬,明斟雪误以为自己又入了梦。
梦中那位稳坐高台不可一世的帝王,竟会屈起双膝跪倒在她的陵墓前,怔怔陪了她许久。
那时的他也如现在一样,满目悲怆。
独孤凛静静凝望着少女的眼眸。
她眼中映有辉煌灯火,映有檐牙虚影,可包容世间万物。
唯独缺了一个他。
“陛下坐拥四海,总能寻到与您两情相悦之人。感情的事强求不来,您又何必对我苦苦相逼。”
“放手吧,好不好?”
独孤凛的心慢慢凉了下去,他将明斟雪拉入怀中,艰难开口道:“别推开孤,让孤抱一会,一小会儿便好,之后,孤会送你回到你阿姊身边。”
何时起,他竟这般小心翼翼,连抱一抱她都成了一种奢求。
“愿陛下说到做到。”明斟雪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忽略男子胸膛传来的灼热体温。
心力交瘁,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
帝王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冰冷,决绝。
“孤绝不会放手。”
“横亘在你我之间,能将你我分隔开的只有生死。”
“只有生死。”
“是啊,”明斟雪叹道,“阴阳两隔,一了百了。”
她沉浸在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伤痛中,悲从心起,一时便叹出了心声。
不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帝王倏然红了眼尾,抱住她的长指微微轻颤着,再难平复心绪。
***
“晚间风大,陛下请回罢。”明斟雪神情恹恹,不给他道别的机会,转身迅疾离去。
独孤凛紧盯着娇小的身影,目光追随她一点一点远去。
“藏风。”他喉头酸涩。
略一思忖,独孤凛吩咐道:“传史官速来铳州府署衙。”
他总要再试一试,才能安心。
入了唐府包下的客栈,侍女引着明斟雪去往唐香君的厢房。
唐香君斜着身子倚在窗前,见明斟雪来了,伸手招呼一声:“来看看。”
“看什么?”明斟雪走了过去,顺着她的手指向之处往客栈门前瞟了一眼。
只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坐回到软榻边上。
“人还没走呢,你若不过来道一声别,只怕陛下今夜里便杵在客栈前不走了。”唐香君见她面色不佳,撂下支摘窗,坐到她身边。
“他爱杵着干等便杵着,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明斟雪垂着眼睫,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冻病了伤着龙体你也不在乎?”唐香君觑了她一眼,轻笑道:“大徵上下如今可都指望着这位呢,你这丫头心也忒狠了。”
“我若是搭理了他,才是真的对自己心狠。”明斟雪抿了口茶水,神情颓丧。
唐香君也敛起了眸中的笑,顿了顿,说道:“陛下眼中有你。”
“可我心中无他。”明斟雪搁下茶盏,揽过唐香君的手臂顺势靠在她肩上。
“阿姊,斟儿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唐香君替她拨开额发:“说罢,你我姊妹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明斟雪仰起头,望着案上摇曳着随时会被风吹灭的火烛,忖了忖,有气无力道:
“铳州这一场天灾,让我看清了许多事。”
“天灾面前人命微若蝼蚁,谁也无法预料将来,谁也不知这条命能撑到几时。”
“如舟行大海,随时可能被风浪掀翻,被吞噬入海。若阿姊是那艘孤舟,会选择如何行船?是大着胆子乘风破浪,亦或是不作为听天由命?”
唐香君听她语气不善,柳眉一皱,关切道:“斟儿怎的了,可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阿姊,”明斟雪握住了她的手,“阿姊可以告诉我,你会如何抉择么?”
“若我为那艘船,自当乘风闯过去,横竖都要沉船的风险在,不如大着胆子闯一遭,说不定能闯出一条生路来呢。”唐香君道。
明斟雪凝神思索,望着虚空的长夜,木然道:“阿姊说的对,总要闯一遭试试。”
横竖随时可能会身死魂灭,不如在离开尘世之前,尽全力扭转局面。
父亲既已做出同前世一样的选择,站队大皇子阵营,那她便竭尽全力,帮助大皇子对抗独孤凛,保住明氏。
这场选择毫无悬念。
明斟雪笃定,无论何时,当明氏对上独孤凛,她都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的亲人。
独孤凛永远会是被她放弃的那一个。
“对不住了,陛下。”烛光描摹着少女动人的容颜,她面上温和,眸中冰冷得不掺杂一丝情意。
手腕一转,血玉倒映着烛火跃动的虚影。
“何必呢,”明斟雪眼睫一颤,喃喃道:“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本来已经忘了你了,为何还要重新回到我身边,彼此折磨。”
“独孤凛,若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日,你会后悔么?”
“后悔你用心头血救回的人,最终成了捅回你心口的利刃。”
明斟雪倚着软榻,疲惫地闭上眼眸。
“小姐,小姐。”流萤敲响了门扉,推门入室。
“何事?”明斟雪揉揉眼睛。
“陛下遣人来请您过去一趟。”流萤道。
“不见,回话说我已睡下了。”明斟雪侧身一躺,盖上衾被装睡。
流萤面露为难:“那位公公传陛下的话,说小姐每日不会早于亥时就寝,陛下熟知您的作息,还望小姐莫要寻这个借口。”
“陛下还说,您若不去,他便过来了,届时只怕会惊动客栈上上下下一应人。”
明斟雪登时翻了个身坐起来。
“走人。”她心情不佳。
披衣起身,脚步蓦地一顿。
她缓慢退回厢房内。
明斟雪想到了什么,声音微微发颤。她深吸了一口气,艰难下定了决心:
“流萤,备水,沐浴。”
“小姐,您不是要去见陛下么?这时沐浴,是预备就寝,不去陛下那处了么?”流萤走过来,满目疑惑。
“备水。”明斟雪阖上眼眸,气若游丝。
夤夜唤她,非去不可,又能有何事?
他独孤凛那般心机深沉的人,早就从蛛丝马迹中捕捉到线索,对她起了疑心。
许是白日里那番话,已让他确定了她的身份了罢。
捅破了两人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连仅有的那一点能利用的愧疚都无了,她还能剩下什么筹码?
除却这具身体。
只剩这具身体。
可他未免太贪得无厌。
不仅想要她的身,还想要她的心。
作者有话说:
补啦,明天两更,贴贴宝贝(?? ?(???c)
60 ? 饥辘 ◇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水汽氤氲薄雾叆叇, 一室春l光融融。
明斟雪伏在浴桶边缘,露出背部大片莹白雪肌。热气凝结成水珠,自后颈滚滚滑落至纤细的腰肢, 而后融入水中。
“小姐。”流萤见她眉目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淡淡哀愁, 隐约猜到几分意思。
指尖沾着香膏在明斟雪的肌肤上打着圈涂抹开, 流萤犹豫着劝道:
“不如奴婢再去试着推辞了罢, 深更半夜的,陛下总不能真的兴师动众闯过来。”
“没用的,”明斟雪垂着眼睫,无力地摇着头, “你不了解他的为人,他若想做些什么, 便是父亲与兄长在,也拦不住。”
她看着鸢尾捧至面前的衣裙,展开略微打量几眼便又放了回去。
“换一件罢, 换件素净严实的,面料也不要太过奢华。”
在独孤凛面前穿了也是白白浪费。
“小姐……”流萤面上流露出担忧, 仍想再劝。
“过来,为我梳妆。”明斟雪轻声唤她,又吩咐道:“只簪那一支银簪子便好。”
那是兄长专程为她打磨的一套暗器, 被独孤凛折断了一支, 她还私藏了一支。
说到底,明斟雪还是惜命。
明氏前世倾覆的原因仍未水落石出, 她舍不得轻易赴死, 她要陪在阿父阿母身边查明真相。
她舍不得伤了自己, 随身佩戴着暗器就是为了关键时刻防住帝王。
“夜深露重, 小姐多穿些罢。”流萤为她披上一件雪白狐裘, 将带子系得紧紧的,生怕会被解开。
穿戴整齐,明斟雪出了客栈的门。借着檐下挂着的几只灯笼的昏黄光晕,发觉被派来接自己的竟是皇帝御用的八乘马车。
“于礼不合,是我逾矩了。”明斟雪对一旁候着的大监说道。
大监一挥拂尘,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回话:“陛下说了,姑娘您便是规矩。”
再耽搁片刻,恐扰了客栈的安宁,明斟雪也不欲多说,撩起裙裾。
将要登车时,身后的流萤与鸢尾却被左右持兵器的御前侍卫齐刷刷亮出刀剑拦了去。
“这是何意。”明斟雪皱眉。
“陛下只见姑娘您一人,还请姑娘勿要为难咱家。”
流萤与鸢尾被这阵仗吓得抱在一处瑟瑟发抖。
明斟雪看了一眼车下可怜的侍女,轻叹了声:“我可以随大监同去,还请大监放过她们。”
“这是自然。”
大监使了个眼色,左右侍卫收起兵器。
“小姐!”流萤担忧她的安危,不住地朝明斟雪摇着头。
“你没瞧见方才的架势?快走吧,再晚些,你我连性命都保不住。”鸢尾忿忿拉走她。
“听鸢尾的,你二人且回去罢。”明斟雪转身撂了帘子,心凉半截。
御驾长驱直入铳州府署衙。
不多时,帘幕被人自外挑开,一束光照亮眼前。
“明姑娘,请吧。”大监道。
明斟雪下意识紧了紧狐裘,起身慢吞吞朝外挪着步子。
大监瞧着她不情不愿的模样,也不敢明催,只低声暗示一句:“陛下等候明姑娘多时了。”
明斟雪咬咬唇,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一不留神没藏住心里的害怕,单薄的身形竟微微发颤。
她一步一顿,艰难地朝那间灯火通明的房内走去。
室内很热,地笼烧得正旺,如蒸笼一般烘得人意识昏沉。
鼻尖隐隐沁出薄汗,明斟雪被热气蒸得有些喘不过气,想要褪去狐裘。
手指方一触到那个系得紧紧的结,她陡然回过神来,缩回手指强忍着逼人的热意不肯再脱下任何一件衣物。
明斟雪打量一圈四周,不见帝王半分踪影。
“陛下呢?”
没有任何回应,室内空荡荡的唯余她一人的声音。
明斟雪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一旁候着,夜深了,四下里寂寥无声,她很快便有了困意。
独孤凛自浴室中出来时,入目所见便是这般模样。
少女纤细的身子被狐裘包裹着,面颊热得浮上红晕,以手撑着下颌困得鸡啄米似的,脑袋一点一点。
“陛下您往这边请,明姑娘就候在此处,您看……哎呦,明姑娘怎的睡了过去,待老奴去将姑娘唤醒。”
“噤声。”独孤凛抬手制止了大监的动作,“让她睡,不必惊扰了她。”
说罢,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安放在给帝王预备的床榻上。
“陛下,这明姑娘占了您的地儿,您睡哪?老奴去给您收拾间厢房去。”
“站住。”独孤凛瞥了他一眼,似有不悦:“孙进忠,你不是头一回跟在孤身边侍奉了罢。”
大监孙进忠愣了下,回过味儿来捂着脑袋求饶:“老奴愚钝,这就去给陛下再备上一床衾被。”
很识相地飞快滚了出去,并贴心地仔细合紧了门扉。
独孤凛收回目光,自上而下将榻上的女子打量了一遍。
明斟雪眉尖轻蹙,丹唇微微翕合,费力地细细喘着气。
“裹得这么紧实,难怪热成这副模样。”
帝王一面嫌弃,一面动手帮她解开系带,脱去被压在身下弄皱了的狐裘。
“啧,也是个人才。”独孤凛瞟了她一眼,“系得这么紧,是想防着谁。”
好半天才解开那个麻烦的结,大掌扶住她的腰身,将狐裘利落剥开。
女子柔软窈窕的身姿显露出来,她侧身卧着,腰部曲线曼妙得无法言喻,细得近乎能一掌掐断。
掩在厚重衣物之下肩颈处的娇嫩肌肤暴l露无余,嫩生生的,剥了壳的荔枝似的。又被室内热气蒸了许久,雪肌隐隐透出勾人的薄红。
更要命的当属随着狐裘被揭开,女子肌理间散出的若有若无的馨香。
缠着魂,勾着魄。
帝王沉郁的黑眸中透出饥饿。
凶狼盯住掌中之物一般。
很饿。
喉结滚了滚,独孤凛收回视线,合衣躺在她身侧。
血气翻涌,心绪难平,他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那具近在咫尺的温软娇躯。
悄然苏醒。
独孤凛猛然睁开眼,欲起身去冲个凉水澡冷静冷静。
一截莹白纤细的手臂忽然搭上帝王胸膛,柔若无骨,软得令人心神一漾。
明斟雪侧身一转,无意间整个人软绵绵地攀上了胸膛,小腿不轻不重正好抵了上去。
腿肚儿很不舒服,睡梦中的少女皱着秀气的眉,不悦地轻咛了声,小腿犹在无意识地蜷着。
蓦地被很好地抚慰到,帝王周身紧绷,酥麻感过电一般自腰身间蔓延开,由下而上。
许是地笼烧得太旺了,他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独孤凛面上仍镇定自若。
他抬手握住搭在胸膛上的那只玉臂,抬起再轻轻放至榻上搁着。
明斟雪热得出了层薄汗,帝王握住她的手臂时,指腹间滑入湿润温软的触感。
那股汹涌的饥饿再度不合时宜袭来。
饿。
太饿了。
可若趁着她睡着时胡来,醒后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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