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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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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来几声闷雷。

    小斟儿知道要下雨了,四周空荡荡的没个避雨的地方,她赶忙起身去推开门扉,想要离开这处苑落。

    饶是她使出所有力气,门扇也不曾松动分毫。

    小斟儿知道,外头被嬷嬷落了锁了。

    轰鸣的雷声越来越近,眼看着一场暴雨将至,小斟儿害怕极了,朝外头大声呼救,希望能吸引过路宫人来帮助她脱困。

    可教习选用的院落本就偏僻,更兼大雨将至,有点眼力见的宫人若无要事必不会经过这处。

    一声惊雷猝然自头顶炸开,明晃晃的闪电似刀子般劈开天幕,映的小斟儿面色煞白,稚嫩的眼眸中满是惊惧之色。

    她伸手拼命拍打着门扉,忍不住哭出了声。

    狂风大作,轰鸣的炸雷纷至杳来,震得天地动荡。

    倾盆大雨豁然泼下,将小斟儿浇了个透,她哭得嗓子都哑了,脊背贴着紧阖的门扉缓缓下滑。

    惊雷轰鸣不休,撼天动地似要将万物震作齑粉,令人心惊胆颤。

    小斟儿在雨中泡了许久,直至被雷声炸的两耳嗡嗡,幼小的身体与心灵再也承受不住。

    两个时辰过去了,嬷嬷没有如约回来。

    惊雷暴雨席卷天地时,她正在屋子里忙着摸牌吃酒,早将孤零零的小斟儿忘却脑勺后了。

    后来,还是一个不知名姓的小少年翻墙跳进这处院落时,顺手将人拣回了一座废弃的宫殿避雨。

    小斟儿醒来后瑟缩着手脚,怯怯问他为何暴雨天要往那处偏僻的院落去。

    少年眉目冷峻,瞥了眼玉雪可爱的小斟儿,吐字冷淡:“吵。”

    少年嫌自己话太多,吵到他了么?

    小斟儿如被霜打蔫了的花一般,垂下头乖乖闭上嘴巴。

    忽而雷声大作——

    “救命呀!”

    小斟儿骤然双目失焦,头脑一片空白抽噎着哭出了声,无意识地仿着方才拍打门扉的动作不安地挣扎着,一不留神被地上的木柴绊了一跤,娇小的身子跌进了少年的怀里。

    这一摔,倒是让她清醒了许多。

    突然后颈一凉,小斟儿被少年揪着衣领后从他身上提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小斟儿被拎在半空,扑腾着小短腿。

    眼前忽然落下一个褪了色的锦囊,小斟儿眼尖,指了指地上提醒道:“小郎君,你的生辰锦囊掉啦。”

    少年一怔,这才松开小斟儿,蹲下身捡起那个褪了色的锦囊,拍去落地时沾染的浮灰,目光似有片刻的犹豫。

    小斟儿眼神好,提早瞄到上头绣着的字,她问道:“小郎君,今日是你的生辰么?”

    少年眉头一皱,被人窥见心思似有不悦,他有些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将这个小姑娘捡回来了。

    外间雨势渐弱,喜庆的丝竹管弦之声渐起。

    乐声甫一飘入少年耳中,少年登时眉目一凛,抬手将生辰锦囊利落扔进了火里烧掉。

    “吵。”他起身去将门扇紧紧关上,试图阻挡喧嚣的乐声。

    小斟儿一怔,原来少年方才不是在嫌弃她话太多吵闹。

    忽然想起,今日是陛下与容妃娘娘最疼爱的幼子十殿下的生辰。

    好巧哦,小郎君和十殿下同一天生辰。

    可是,十殿下拥有父皇和母妃的无限宠爱,小郎君只能在这处荒凉的宫殿里度过自己的生辰,无人在意。

    同一天生辰的两人,境遇却有如此大的差别。

    小斟儿突然觉得少年有些可怜。

    她低头摸索了半晌,想为少年找到一件合适的生辰礼。

    学习礼仪时不便佩戴贵重的饰物,全身上下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唯有腕上系着的平安锁尚可拿的出手。

    小斟儿取下平安锁递到少年面前:“小郎君生辰安康,这个送给你,作为你将我带回来的谢礼。”

    少年眸色扫了一眼那镶着美玉的平安锁,冷嗤了声,不屑与之多言。

    “你,你不喜欢么?”小斟儿心里不安,偷偷打量着他。

    “不需要你的可怜。”

    少年神情十分不屑,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起身打开门,厉声催促道:“雨停了,从哪来回哪去,赶紧走。”

    “我……”小斟儿吞吞吐吐。

    少年双臂交叠抱在胸前,冷冷打量着她:“怎么,舍不得这处破落的荒殿?”

    “你是哪位府上的金枝玉叶,口味这么独特。”

    小斟儿听出了他话里毫不掩饰的嘲讽,便也不再勉强自己把平安锁送给他。

    围坐在破败残缺的火炉边许久,湿答答的衣裳已经被炭火烘得半干了。小斟儿抬脚跨过门槛,自少年身边经过时,认认真真说道:“我有名字的,我叫明斟雪。”

    随口一说罢了,谁真的稀罕知道你叫什么?少年在心底冷笑。

    小斟儿见他不理会自己,便也不再多说。

    一场急雨初歇,小斟儿步伐轻快朝殿外走去时,蓦地又一阵惊雷炸起。

    “好可怕……”吓得哆嗦了下,她转身一把抱住了少年的腰。

    少年嫌弃地皱了下眉头,冷声斥道:“松开。”

    “我不要,外面太可怕了,我不走。”小斟儿将头埋在他身上,拼命摇着脑袋。

    少年皱着眉轻“啧”了声,难掩厌烦。

    他很讨厌别人触碰自己,那会激起他本能的反抗。

    天生的坏种,生来不近人情,会将一切试图靠近他亲近他的人撕扯得鲜血淋漓。

    他不需要亲情、怜悯或是什么别的情绪,也讨厌别人从他这里汲取任何感情。

    譬如怀中这个正在向他寻求安慰的玉雪可爱的小姑娘。

    他真是闲得慌平白无故给自己添堵,非要横插一手将人从暴雨中给拣回来。

    “松开。”他果断伸手去推她。

    回答他的是小姑娘令人心碎的抽噎声。

    心里忽的生出几分烦躁,少年发觉这事变得棘手起来。

    他习惯快刀斩乱麻,以最干净利落的方式解决一切麻烦。

    比如,杀人。

    他曾数次体会过那种将别人的生命牢牢掌握在股掌之间的快感。

    冷白修长的指节绷成锋利的弧度,掐住脖颈狠狠折断,而后聆听骨骼断裂的“咔嚓”声,薄唇勾出愉悦的令人心惊肉跳的笑。

    甚至只要甫一回忆起那一幕幕,死水般沉寂的血液瞬息间便开始沸腾。

    少年幽深的眸底再度被挑起兴奋的嗜血的锋芒。

    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向小姑娘露出的一截脆弱纤细的后颈。

    指尖已经触到了后颈温软细腻的皮肉,羊脂玉般光滑,看来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

    少年在心底暗暗嘲讽自己。

    一个卑劣低贱的落魄皇子,竟然破格发了善心去搭救千娇百宠宠大的小姑娘。

    倒底谁更可怜?

    谁更可笑?

    这种念头加快了他出手时的速度。

    他抬指掐住小斟儿的脖颈,正如从前掐死那些想要置他于死地却被他以残忍手段反杀的人的动作一样。

    掌心发出噬魂般愉悦的震颤。

    少年有些时日没亲自动手杀过人了。

    小姑娘细嫩的皮肉下静静流淌着的血液同他腕中叫嚣着奔流的热血共鸣,加剧着他恶劣的兴奋。

    少年漆黑的眼眸微眯,眼尾上挑成妖异的弧度,五指合拢,而后——

    “好痒!”小斟儿噗嗤笑出了声。

    少年眸中浓重的疯意一僵,五指倏的忘了动弹。

    “你在给我挠痒痒吗?”小斟儿将脑袋从他怀中探出,松开了少年劲瘦的腰身。

    全身不知她方才正处于生死一线间。

    “好啦,雷声停了,谢谢你的怀抱。”小斟儿整整衣襟,腕间系着的小铃铛发出悦耳的脆响。

    她踮起脚尖,抬眸望见少年眸中闪过的异色。

    “想了想,还是和你说一声生辰安康吧。”她摆摆手,就此告别了。

    少年周身透出的孤寂几乎要与院中那棵干枯寂寥的老树融为一体。

    他目送着小斟儿远去,竟出乎意料的,没有追上去继续方才未完成的杀戮。

    突然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明斟雪。

    那日之后,明斟雪再不愿待在宫廷。

    左右明氏族中小女娘多得是,明太后也并未将她放在眼里,由着她去。

    直至明父封相,位列文臣之首,明槊一战成名天下知,获封征北大将军。明太后陡然意识到,自己当初同意放明斟雪出宫是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明氏主支在朝为官者没落,后辈一个不如一个,多是群靠着祖宗荫蔽,领着俸禄纵情声色的废物。

    偏偏明相这一脉逆风翻盘,扶摇直上。

    作为右相嫡女,明斟雪而今的身份别说是做个宫妃了,便是皇后都使得。

    明斟雪会撞破独孤凛篡位逼宫的场景,也是因着明太后的原因误打误撞促成的。

    风雨天,姑祖母明太后伸出苍老的手,爱怜地抚摸着她年轻的脸蛋,语重心长道:“姑祖母老了,这辈子没能生育个一男半女,待姑祖母去后,明氏便与大徵皇室再无半点干系了。”

    “没了血缘的庇护,明氏再想在皇族眼皮子底下维持眼下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便难了。”

    “这不成,哀家身为明氏女,生来便有为家族铺路的责任。斟儿,你也一样。你受着明氏的恩惠,便也该为明氏出一份力。”

    明斟雪躲开她的手,拘谨回禀道:“不一样的,姑祖母,父亲说了,我与兄长这一脉早就与同明氏脱离了干系。若我不愿,父亲也绝不会逼我入宫。”

    明太后眉目间露出不悦之色:“这是什么话,身上既流着明氏的血,那便是明氏的人,什么脱不脱离干系的。”

    她打量着少女拘谨的模样,又露出和蔼的面色,拉过她的手按在掌心压了压:“好孩子,你若能入宫,哀家便许你皇后之位,这可是天大的殊荣了,也能为丞相与大将军长长脸面。”

    这话与其说是劝阻,不如说是一道命令无形逼迫着她。

    明斟雪将手自太后掌中抽回,状若惶恐道:“斟儿不愿。”

    她有她的底气,父兄的宠爱永远是她坚强的后盾。

    “你这孩子,真是被明相宠坏了,怎的这般油盐不进!”明太后被她忤逆了心意,只觉头脑隐隐发痛。

    “太后娘娘。”身旁女官见势不好,忙上前为太后施针按摩。

    “明姑娘少说两句罢,太后娘娘身子不好,一片苦心被你糟蹋了,难免损了凤体。”女官得了明太后的授意,给明斟雪施压。

    “斟儿惶恐,请姑祖母珍重身体,莫要再为斟儿操劳心思。”明斟雪仍不愿应承。

    护甲恼恨地敲击着案几,太后阖上眼眸,语调苍凉:“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哀家是管不动喽。这么着,你既进宫一趟,总该去御殿见见皇帝罢,替你父兄向皇帝问个安,尽尽臣子本分,总使得吧?”

    躬问圣安这种事,明斟雪推却不得,只得告退前往御殿。

    “那丫头的脾气也着实古怪,富贵荣华谁不想要,偏她不肯做这个皇后。”明太后按着眉心,侧目吩咐了句:

    “传哀家的话,让皇帝见见明家这丫头,不论将来太子花落谁家,太子妃只能是她。”

    世事难料,不过一夜之间,整座皇城竟已无声无息易了主。

    新帝行事之诡谲,心思之缜密,令人毛骨悚然。

    御殿中迎接明斟雪的不是老皇册封太子妃的诏书,而是贴上脸颊的冰冷匕首。

    “姑娘这副皮囊,生得真好。”独孤凛深沉的眸中映出匕首凛冽冰冷的寒光。

    他抬眸漫不经心瞟了一眼雕梁画栋间吊着的刚剥下不久的皮囊。

    人l皮很新鲜,仍在不断渗出的血液,先是一股股汇成殷红细流涓涓流淌,坠入地面在金砖上蓄成一块块血泊。

    待到残存的血所剩无几了,便成了粘稠的血滴子,一滴一滴平静而令人心惊地昭示着生命的消逝。

    独孤凛意有所指。

    这些血淋淋的皮囊是对面前这个冒然闯入的女子的一种威胁。

    “姑娘想知道,这些皮囊是如何从活生生的人身上剥下来的么?”

    锋利的匕首轻轻擦过少女面颊上细小的茸毛,激的少女娇弱的身躯不住颤栗。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撞破了本王的秘密,这是死罪。”独孤凛声线冰冷。

    他用匕首挑开少女额前凌乱的发,问道:“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不言。

    独孤凛似有不悦,匕首冰冷的锋刃再度贴上少女的面颊:“本王是这片皇城的新主,你不愿说的事,本王总有办法能查出,届时你,还有你的九族,皆要因你今日之行为付出代价。”

    这便是明斟雪转变念头,执意要入宫的原因。

    新帝登基那日,明相率长子明槊长跪于御阶前。

    “老臣为大徵殚精竭虑,虽死犹未悔。先帝垂怜,破格拔老臣为当朝右相,犬子明槊为征北将军。”

    “而今老臣愿乞骸骨,以右相之位换得小女不入后宫,自行另择夫婿的机会。”

    明槊亦抱拳朝新帝一拜:“臣愿辞去一身功名及封号,自行伍间最低等军士做起,只求陛下放舍妹还家。”

    独孤凛撩起眼皮,冷笑了声,满眼尽是荒唐。

    “右相与大将军退下罢,日后也莫要再提请辞一事了。”

    他直起身,逼视着跪在他面前的文武之首,一字一顿道:“听清楚了,明斟雪她心甘情愿同孤做这个交易,用她自己维持二位的权势与地位。”

    “可笑吗?她明明怕得要死,偏还要在孤的刀下硬撑着,求孤施舍给她后位,求孤将她锁在身边替孤保守秘密,绝不危及明氏中人。”

    “你们也一样,为了明斟雪她一个人,连多年血汗铸就的功名利禄都不要了。”

    帝王深邃的眸中忽然透出一种迷惘。

    “孤真的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让你们心甘情愿为了彼此而放弃自己。”

    与倍受宠爱的亲弟不同,独孤凛生来便被老皇与容妃抛弃,连生母的面也鲜少见过几眼。

    天生便对人世百态情感的体会有些无法弥补的缺失。

    他自然无法理解明氏父子的执着,也无法理解他们为了对方牺牲自己的做法。

    只一点,被独孤凛也被明斟雪忽略了去。

    那便是,死人才能更好地保守秘密。

    从一开始,能解决明斟雪撞破独孤凛篡位逼宫一事的最佳方式,便是杀了她,永绝后患。

    依照独孤凛处事的手段,杀了明斟雪才更符合他的习惯。

    为何破格答应明斟雪做这个交易呢?

    也许是少女在他刀下害怕得发颤,却仍强撑着坚持到底的倔强引起了他的一丝兴趣。

    也许是他一时兴起,想将明斟雪豢养起来,看看这个外柔内韧的女子在他身边能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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