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不行，所以你最好离婚。

    谢旸失眠了, 心情浮躁了一个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起来，手机上有女生发来的短信——

    【对不起，突然和你说结婚是我唐突了, 但我是认真的。】

    谢旸看完, 原本想不做回复，但意识已经在代替他打字：“你的认真未免太过儿戏。”

    发完, 他留意到时间是半夜四点发来的。

    谢旸情绪有片刻的缓和, 看来昨晚睡不着的人不只有他。

    铁啾回复很快，她的确没睡着，躺在酒店，她辗转反侧失眠了一整晚。

    她诚恳回：“深思熟虑过的。”

    谢旸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是问的为什么, 尽管谢旸很好奇她突然提结婚的原因，但他确定答案一定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也无关喜不喜欢, 彼此都很清楚，他们谈不上感情。

    只不过谢旸没想到的是，女生的回答依旧不在常理中。

    铁啾回：“想要和你结婚。”

    ……

    真的，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谢旸摁灭了手机。

    酒店里，铁啾很是挫败, 酒店前台这时打来电话，提醒她是否还要继续续房。

    原身租的房子并不在芝禾, 常年演戏的缘故, 发展都在东宜，从周东海家搬出来后, 她就直接来酒店了。

    再续了一天, 铁啾上网看着房子, 谢旸意外主动发来消息。

    工具人：“见一面。”

    铁啾欣然应声：“好。”

    两人约在了一家中式餐厅见面，铁啾快速起床收拾起自己，洗了个澡，化好妆换好衣服，她清爽出了门。

    铁啾到时，谢旸已经到了，侍员领着她走到座位前，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堪堪抬眸扫了她一眼。

    铁啾问：“就你和陆管家吗？”

    谢旸：“你还想要几个人？”

    铁啾坐下说：“你想好了，要答应我吗？”

    谢旸没回话，他直接略过了她的问题，拿出一张卡推到了她面前。

    铁啾低头看了一眼：“这是？”

    谢旸说：“卡里有五百万，不管你有什么困难，应该够你应付。”

    铁啾怔了一秒，原来这是约她见面的原因。

    她扯了扯嘴角：“还好你不是说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

    铁啾将卡推了回去：“拿回去吧，我不要，你无价。”

    谢旸哑住：“……”

    沉默无声了一会，谢旸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铁啾平静说：“理由我昨晚说了，你不觉得我们很合适吗？”

    谢旸呛她：“合适个屁。”

    铁啾：“那因为年龄，你该娶妻，我该嫁人。”

    谢旸冷着脸，面色沉默。

    铁啾快没办法了，破罐破摔说：“和你结婚有什么不好？谢旸，这么多理由你都不接受，你该不会是想听那句，我喜欢你吧？”

    太窒息，太无语了。

    谢旸彻底噎住。

    他收回桌面上的卡，冷眼瞥她：“没你想的那回事。”

    铁啾站起身，提议道：“和我去个地方吧，愿意吗？”

    “哪？”

    男人防备的样子有点好笑，铁啾说：“不是民政局。”

    谢旸：“那我也要知道。”

    铁啾说：“是医院，和我一起去见见我妈妈吧？”

    谢旸确实不曾了解过铁啾的家庭或生活，也从未好奇和主动去打听过什么，但他不是一无所知，从陆晴霞那有听过片面的信息。

    去医院的路上，谢旸有些不理解自己怎么被说服的，他看了眼盯着车窗外沉默发呆的女生，脑子里浮现餐厅里她那略显伤神的情绪。

    算了，来都来了。

    医院病房里，赵芹一早刚做完各种检查，现在正躺着休息，里面只有护工在。

    进门前，铁啾问谢旸：“待会能配合一下我吗？”

    谢旸面露困惑。

    铁啾说：“我和我妈说我们感情很好的。”

    “呃……”进门时，护工闻声回头看来，许是听到动静，床上的人没有睡熟，很快转眼醒来。

    护工只认识铁啾，包括赵芹。

    铁啾主动介绍说：“妈，我带谢旸来了。”

    话落，谢旸配合地启唇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赵芹愣了一下，旋即应声点头：“你好。”

    她目光快速审视打量了几眼，谢旸避免不了被看得不自在。

    铁啾充当气氛调解员，扯开话题问了下赵芹今日的情况，又从床边的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削皮。

    等她削好皮，赵芹却没什么胃口，她撇过头说：“我不太想吃，你给小旸吧。”

    “他不爱吃。”铁啾随口说，又看了谢旸一眼，问，“有番石榴，要吗？”

    谢旸接过她手里的苹果：“就这个吧。”

    铁啾看着他皱眉咬下一口，继而艰难地吃完了整个。

    她好想笑。

    怎么会有人不爱吃苹果。

    两人没留多久，因为中途医生来了查房。

    出住院部后，谢旸才问：“你妈妈是什么病？”

    铁啾平静告知：“乳腺癌。”

    谢旸沉默住，半晌又问：“所以这就是你想和我结婚的原因？”

    铁啾没有立即回答，其实并不全是，但到最后她也无法组织措辞，索性干脆沉默到底。

    假如一定要有一个动机和理由，那这不失为一个好的缘由。

    但在此之前，她也想有所坦白。

    铁啾顿住脚步，绕身走到他面前：“其实今天带你来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我的家庭，我想让你见见我妈妈，也想让我妈见见你，好让她放心。”

    外面的光很刺激，谢旸垂下眼睑，须臾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她的说法。

    上车后，铁啾跟司机报了酒店的地址。

    谢旸问：“你不回家？”

    铁啾回：“我没有家。”

    谢旸不知道说什么，车无声疾驰，沉默无言时，谢旸手机意外响了。

    交谈很快，不过两三句话就挂断了。

    结束后，谢旸跟司机改换了地点。

    铁啾问：“怎么了？”

    谢旸言简意赅：“跟我回家。”

    铁啾：“？”

    谢旸：“我妈找我们。”

    被谢家一大家子人围住的时候，铁啾才明白是什么情况。

    她和谢旸今日的事，被管家误会传达成为他们私下在商量结婚。

    现场颇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铁啾和谢旸坐在一边，承受着四方的目光注视。

    陆晴霞问谢旸：“结婚见父母这事，你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

    谢旸面色不悦：“你从哪听来的？”

    陆晴霞神色闪忽：“你别管，想结婚是好事，但不能失了礼数，怎么能不能爸爸妈妈说呢！”

    铁啾刚想说点什么，只见名字被人喊了一声。

    “小啾。”陆晴霞朝她看来，“谢旸一向不循规蹈矩，你们结婚的事，改天重新和你爸妈约个时间见一面，我们商量下婚礼日期，领证就随你们拿主意。”

    谢旸沉着脸，冷声打断：“你的眼线到底怎么跟你传达的，谁说我要结婚。”

    陆晴霞：“不是商量结婚，那是什么？”

    谢旸语塞，感觉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

    铁啾适时接过话说：“夫人，是我在说服他和我去领证。”

    ……

    这一个傍晚，铁啾敢肯定谢旸遭遇了史上最强行的一次压迫，她从谢家离开时，谢父跟她说明天民政局等人，第二天上午，她在门口果然等来了谢旸。

    人不是五花大绑的，铁啾松了口气，问：“进去吗？”

    不等谢旸回答，他身后的人推着他往前走。

    铁啾发现今天来的不是陆管家，而是个新鲜面孔。

    “你换助手了？”她好奇问。

    旁边的人主动说：“我是谢老夫人派来照顾旸先生的新助理，我叫裴兴。”

    铁啾不言而喻：“没想到奶奶都知道了。”

    谢旸意味深长：“还有谁不知道。”

    ——

    拿到结婚证的那刻，已经是日薄西山，从民政局出来，男人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将红本扔给了她。

    哪里是什么求亲，谢旸觉得分明是逼婚！

    车上谁也没说话，气氛沉默。

    铁啾觉得好像得说点什么，她看了眼与高楼大厦并肩的金阳，喊了谢旸一声。

    “哎，你要是感觉不习惯，可以把我当成工具人，或许这样可以让我们相处自然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铁啾有点分不清是想说服谢旸多一点，还是说服自己多一些。

    谢旸侧目：“工具人？”

    铁啾颔首：“对呀。”

    谢旸重归沉默，转回头没再说话。

    裴兴派人提前将酒店里的东西搬到了谢家，铁啾跟着谢旸回到家时，保姆自动默认将她行李搬到了谢旸房间。

    两人原地面面相觑。

    铁啾想到什么，从行李箱里翻出笔记本电脑，架在了桌上，又从箱子里，拿出打印好的协议。

    谢旸问：“干什么？”

    铁啾说：“按照说好的，我可以和你签协议，这是我初步写的一份，你看看，有什么条件还可以加。”

    谢旸接过，随意瞥了一眼，冷笑道：“你目的都达到了，还有必要做这种假动作？”

    铁啾默了一声，并不为他的话懊恼，她合上电脑，温声说：“不签也可以。”

    “想得美。”谢旸抬起眼前的协议重新看了起来。

    铁啾也重新打开电脑，修修改改中，她还是替自己辩解了一句：“你不要把我想得不堪，我没什么不纯的目的，只是想和多肉一起留在这里而已。”

    谢旸从页面中露出视线：“那用得着逼婚？”

    铁啾：“是求亲。”

    ……

    等重新拟好一份协议，时间不早了，铁啾收起电脑，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行李上。

    她挠了挠头，鲜少露出少女娇羞和局促的一面。

    她回头看向谢旸，有点结巴道：“我、我明天其实就、就要走了，要不今晚就……”睡沙发。

    谢旸打断拒绝：“不行。”

    说完，他往床边移去。

    铁啾跟着走了过去，问：“就要睡了吗？”

    谢旸没有回答。

    铁啾提醒：“你不洗澡吗？”

    她直白看了眼谢旸双腿，神言又止：“你……”

    话还没说完，男人第二次打断她。

    谢旸被她目光盯到不自在，忍无可忍，为了终止女生的遐想，谢旸说出了有生以来令他有点后悔的话——

    “我不行，所以你最好离婚。”

    铁啾：。。

    作者有话说：

    两人聊天不在一个频道上……

    谢旸OS：靠，她是不是想和我睡？

    铁啾OS：我只是想问他要不要找人帮忙，结果发现了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