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给个机会。

    手机里，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嘈杂清脆，让人如临其境。

    烦闷逐渐消退，谢旸心情最后被这宁静惬意的氛围感所安抚，他反复又听了好几遍。

    ……

    第二天一觉到自然醒，充足的睡眠让他感到精神久违的饱满和放松，像是濒临负荷的电池，一夜间又重新蓄满了能量，他还能继续再撑一会。

    谢旸手臂贴额，回想不起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须臾，他拿过身旁的手机放到眼前瞥了一眼，本想看看时间，但界面里吸人眼球的，有一条昨晚的未读消息。

    毫无疑问，又是她。

    像是得不到回复，又怕他不吃安利，女人发完音频后半小时又给他发了条消息。

    语气很苦口婆心：“你看到了吗？真的，这个很助眠，你试试。”

    谢旸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荧幕的光打在他脸上，倒映着眼底闪动着两团微光。

    半晌后，他回了条消息过去。

    收到谢旸微信的时候，铁啾正躺在美容院的软床上，为了维持良好的身材和肌肤，也为了缓解昨晚熬夜的疲劳，她按照原身的习惯来了趟美容院。

    任由工作人员在她脸上涂涂抹抹，铁啾看着手机上新冒出的回复微微翘起了唇角。

    工具人：【。】；

    一个简单的标点符号，但这预示着她昨晚那些自言自语并非是个笑话。

    铁啾重燃希望并迅速重振旗鼓。

    她闲散搭话，问：“十点了，你现在才醒吗？”

    男人的回复一贯冷漠傲慢，他说：“和你有关系吗？”

    这人还真是……

    铁啾叹气：“好吧，无关。”

    界面又再无动静，对话成功终结于此。

    铁啾看着屏幕，眉头轻轻皱着，片刻，在不甘心不认命的情绪下，她第二次发起攻势。

    她换了个话题问：“昨晚发的音频你听了吗？”

    在等待着男人的回音时，她无意识地转动着手机，好在男人没有对她的消息视而不见，而是很坦诚地回答了她。

    工具人：“听了。”

    铁啾惊喜追问：“那你睡着了吗？”

    工具人：“嗯。”

    铁啾：“所以你是真的睡不着而不是蓄意熬夜？”

    对方语气又恢复了几分冷淡和不耐：“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铁啾也坦然说：“因为好奇，也想了解。”

    临时想到什么，她又说：“你朋友圈能不能开放让我看看，作为互换，我也可以让你全部看。”

    男人回答干脆：“没有。”

    嗯？

    铁啾微愣，在想这话几分真假。

    男人又说：“我对你的不感兴趣，谁要看。”

    铁啾轻哼一声，戳破他的言不由衷：

    【那你昨晚还偷偷查我。】

    屏幕前，谢旸被噎了一下，提起昨晚的事，他脸色瞬间紧绷。

    这件事就这么解释不清了。

    懒得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缠，谢旸点进自己的头像，截了个图发过去。

    工具人：【图片】；

    铁啾点开，是他那边的朋友圈状态的截图，屏幕同样是雪白的，他还真是一条动态都没有。

    怎么做到不发动态的？

    铁啾有好几秒说不出话来。

    这导致她对他的好奇加深，继而忍住不问：“你怎么从不发朋友圈？”

    就算是工作之类的也应该有几条吧？

    谢旸的回答倒很出乎意外，他说：“删了。”

    铁啾：“为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在铁啾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问题有点多时，才收到他带着威胁语气的警告：

    工具人：“再问拉黑。”

    铁啾抿抿唇，退回三八线后，她举起投降的白旗，说：“打扰了，给个机会。”

    谢旸没有回复，目光却仍滞留在屏幕上，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闲暇时，铁啾做好了每周安排，脱离原书剧情的感觉给她带来了安全感，她不清楚书中具体到了哪个情节，也不用去想，眼前的生活是新的，是她自己的，她因此更加确信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后面两天的时间，铁啾都在往返于练习室中，谢旸没有再收到她的骚扰，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上一次拉黑的言论唬到了。

    但他笃定自己清净不了多久，她肯定还会发来消息。

    失联第三天的晚上，谢旸临睡前习惯性看了眼手机，微信上熟悉的头像亮起，他在心里暗自说了声：果然。

    他解锁点开，界面里，女生分享了一个链接过来，然后再无废话。

    谢旸：【？】；

    铁啾等得花都要谢了，她说：“还以为你睡了或者真不搭理我了。”

    谢旸不跟她无意义废话，直接问：“上面是什么？”

    铁啾说：“你点进去就知道了。”

    谢旸说：“不看。”

    铁啾试图说服他：“我可是花了时间学，又为你录的，赏个脸？”

    谢旸没接话，目光重新回到上面的链接页面，他迟疑了几秒，伸手点了进去。

    链接点开是K歌播放的界面，头像是那个头像，但昵称引人发笑。

    好好一个女演员，竟叫干掉八碗饭。

    谢旸按下播放，瞬间，一段轻松明快的旋律跳出，他不适应地想要按下暂停，但一道熟悉的声线伴着旋律唱出，谢旸微微顿住。

    于此同时，铁啾的消息再度光临：“还在吗？睡了吗？”

    谢旸小化窗口，惯性敲了个符号敷衍：【。】；

    铁啾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打字：“没事可以多听听歌，音乐能舒缓很多情绪，带来好心情，你真的可以试试，不过你不要听那些慢节奏的，尤其深夜。”

    谢旸说：“所以这就是你给我发这首歌的原因，还是你自己唱的。”

    铁啾脸微微烫：“我就想试试……也不差吧？”

    这其实是她最满意的一版，录了十几次，里面的rap废了老大劲学了两天，嘴皮子都快秃了。

    谢旸难得夸赞：“你的自信确实不错。”

    铁啾：“……”

    觉得自己像是被嘲讽，于是她跑去找了原唱的版本发给他，顺坡下驴说：“那你听原唱版好了。”

    谢旸：“你刚才的自信呢？”

    铁啾脸颊温度未褪，这才恍然明白过来男人说的不是反话，没有嘲讽的意思。

    她拍了拍头，弯弯嘴角，将那首歌再度分享了过去。

    谢旸：【？】；

    铁啾笑：“自信回来了，邀请你再听一遍。”

    谢旸懒得理她。

    但不可否认，女生很专业，并不是网上表现的那样五音不全。

    他为此也有了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表现出那样？”

    铁啾没明白：“哪样？”

    谢旸说：“你明明会唱不是吗？”

    铁啾懂了，但她只能说谎：“节目效果啦。”

    她又提醒：“所以你别信网上那些，查了没用。”

    谢旸：……

    他关灭手机，觉得自己就不该多问。

    男人又开始了不理人，铁啾瞥了眼屏幕上方的时间，自觉说：“不早了，我要睡了，明天有时间，我可以来找你。”

    谢旸回：“别来。”

    铁啾微怔，然后说：“那换你来找我？”

    谢旸对她的装傻很是佩服，他改口：“随便你。”

    翌日一早，铁啾履行昨晚的约定来找谢旸。

    赵芹笑吟吟地看着她出门，到谢家时，保姆和陆晴霞又一脸微笑地招呼她入座。

    但她来得不巧，医生正在楼上替谢旸做检查。

    陆晴霞说：“我去看看。”

    铁啾点点头，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无聊走到阳台看了看。

    初春的空气微冷，但今日阳光很好，透亮的房间照得像个温暖的花室，铁啾手搭在栏杆上，放眼一瞥，恰好和坐在露天庭院里喝茶的江欣妍视线交汇。

    对方露出一笑，朝她招了招手，铁啾扬唇，同样招了招手。

    江欣妍扬声说：“小啾，过来坐啊。”

    铁啾回头往客厅看了一眼，想着一时半会应该是结束不了，于是她点了点头，和保姆说了一声便过去了找江欣妍。

    谢明在院子里和佣人踢球，江欣妍倒了杯茶，笑着说：“见你来莫名开心。”

    铁啾意外地「啊」了一声。

    江欣妍但笑不语，过了会，换了个话题问：“你和谢旸相处感觉怎么样？”

    铁啾照旧搬出了那句口头禅：“挺好的。”

    “难得。”江欣妍简短点评了一句，迟疑了一下，她说，“小啾，其实有个问题一直挺好奇的。”

    铁啾：“什么？”

    江欣妍顿住，突然又改口说：“算了，没什么。”

    铁啾说：“没关系，太太，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好吧。”江欣妍放下杯子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个私人问题，你喜欢谢旸吗？”

    “呃……”这种问题其实不意外，但被当面问及时，铁啾还是讷住，有些接不上话。

    江欣妍噗嗤一笑，说：“好了，不回答也没关系，毕竟女明星的事不能八卦。”

    铁啾被她的话逗笑。

    两人坐着聊了一会，没多久，管家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

    “小啾小姐，先生复检完了，夫人让我过来和你说一声。”

    铁啾侧头往里看了一眼。

    江欣妍在旁边说：“去吧。”

    铁啾点点头，起身跟着管家走了回去。

    客厅里并没有人影，管家站在电梯旁示意。

    “小啾小姐，这边请。”

    铁啾看了眼电梯，疑惑问：“我上去吗？”

    管家点头。

    铁啾立在原地僵笑：“这……会不会不太好？”

    管家也笑：“是先生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捉了下虫，另外加个小剧场——

    某天过后，铁啾登上K歌APP发现，后台播放量增到了几百，她找到谢旸——

    铁啾：不至于单曲循环吧？

    谢旸冷漠脸辩解：我？不是。是你粉丝点的。

    铁啾：我这新注册的号，就你知道。

    被戳破的谢旸淡定起身开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