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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团团圆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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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第四卷终,正文完结◎

    “啊!嗯……你快, 出去!”

    “啊!王!玄!瑰!你出去!你看着,我,我生不出来。”

    “啊!”

    沈文戈痛得满脸是汗, 胸脯不断起伏, 好不容易熬过一阵阵痛,她摸着枕头就想将死死定在她床榻前的人给轰走。

    没见他在这, 阴沉着一张脸,整个人阴恻恻的, 连产婆都不敢大声说话。

    她抽了半天没将软枕抽出,气得拿胳膊挡眼。

    王玄瑰蹲在她床榻边,摸住她的手与之交握,声音充满了气若游丝的漂浮感,“娉娉, 累不累?再吃些东西,喝些东西?”

    她气得转头看他, 入眼便是他苍白无血色的脸, 那将她胳膊抬下去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她便又心软了。

    不能再心软了,虽满心都是他在这的幸福感,但他在这, 她真的生不出来,她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这狼狈的一幕。

    “王爷,你听话,出去等我好不好?”

    他眼尾通红, 连眼下小痣都带着可怜之感, 固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 幸而这时安沛儿带着陆慕凝过来了。

    她喜道:“母亲,嬷嬷,快,快把他带出去!”

    王玄瑰还想挣扎一下,可在陆慕凝和安沛儿一通合力之下,僵手僵脚地被带出了产房。

    就连陆慕凝都没有在产房中过多逗留,只喂她吃了一碗红莲蛋羹,又重新看了一遍东西,再叮嘱几遍她听产婆的话,便也出去候着了。

    他们出去后,王玄瑰直愣愣站在门口,瞧他那副在意女儿的模样,陆慕凝叹息一声,安慰道:“长乐放心,娉娉胎位正,胎儿不大,好生。”

    许是她说得是真的,许是她的话带给人无限的安慰,漫天霞光飞舞。

    在王玄瑰出去后,产婆摸着沈文戈的肚子,轻轻向下推,说道:“王妃,跟着婆子的话用力气。”

    “好,使劲!”

    “啊!”

    “不要叫,留着力气!”

    沈文戈眼里憋着一泡泪,手死死抓着身下的垫子,张大嘴呼吸着,再次跟随指示用劲。

    “用劲!好,呼吸!来,王妃,要看见头了,我们调整一下。”

    她快速小口呼吸着,只听产婆大喊,“用力!”

    声嘶力竭地喊出来,“啊!”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哇,哇……”

    两位产婆一位帮婴儿擦拭着身子,一位帮沈文戈擦拭着身下,红通通小脸都皱在一起的小婴儿被小心包裹在被子里,拿来给沈文戈看。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生了位俊俏的小郎君。”

    都说产婆能看出婴儿长大后的相貌,沈文戈低头一瞧,顿时被丑得没眼看,也不知是怎么看出长得俊秀的。

    她脱力道:“抱出去给王爷看看。”

    门外王玄瑰听见婴儿啼哭声那一刹那,就要冲进去,被陆慕凝与安沛儿联合拦住了,这回见门开了,只听了一嘴生了个小郎君,不管不顾,毫不理睬就去看了沈文戈。

    床榻上的被褥已经换了新的,他直接坐了上去,“痛不痛?是不是累着了?”

    沈文戈抬手,他俯下身,让她得以摸到自己进来,在她眼中宛如泫而欲泣模样的小痣。

    她摸着它,感受着上面的寒凉,说道:“我无事。”

    他将她的手整个贴在脸颊上,低头闭眼仿若将全身力气都集中在了此处,“我就在你身边,你安心睡会儿。”

    “好。”

    沈文戈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次日,进入了不能见风,注意饮食的坐月子期。

    不用陆慕凝与安沛儿百般叮嘱,她是见过女子生产不易,也深知月子坐不好,恐留病灶的,是以坐的那叫一个认真。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窗边、门边更是连去都不去;洗头洗澡更不必说,那是绝不可能沾水的。

    每日让王玄瑰用热巾擦面,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她生产了,还生了位小郎君,宣王府与镇远侯府喜气洋洋,宫中圣上与皇后更是悄然而至,抱弄了一番王玄瑰的儿子,又送了一位奶娘,加上陆慕凝与安沛儿各自找寻的奶娘。

    三位奶娘共同照顾小婴儿,沈文戈初期没奶都不叫人着急了。

    等她奶终于下来后,白日里就由她和王玄瑰照顾,至少要让小家伙吃上一顿,身边倍柠与安沛儿搭把手,夜里才将孩子送至奶娘处。

    三位奶娘轮夜,照顾孩子倒也不吃力。

    而王玄瑰告假一月,整日守在沈文戈身边,听沈文戈指挥,僵硬着抱着软软小小的孩子,抱在怀里,好像还没有他一只手臂长。

    沈文戈埋在被窝中,探出头就能瞧见他轻轻晃着孩子走路的模样,她笑道:“你快将他放下来吧,若是总抱着睡,容易不睡床,日后放不下来都要抱着睡了。”

    王玄瑰听见了,但手有他自己的主意,抱累了,就换只手臂,对此,沈文戈只能默默提高了三位奶娘的酬劳。

    她忍不住扶额,她早该想到,一个平日里宠雪团无度的人,对待自己的儿子,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嗯,王玄瑰亲手画的。

    看他在安沛儿指点下,抱着软软小小一团的儿子趴在自己肩头,轻柔给他拍奶嗝,哪里看得出来,那个总担心自己成为不了一个好父亲之人的影子。

    小孩子见风长,沈文戈出了月子的时候,那个皱巴巴的小猴子就长开了,圆胖圆胖的,眼睛溜圆。

    都说儿子肖母,小家伙长得便颇像沈文戈,等他学会自己翻身,能坐得住了,王玄瑰就喜欢拿被褥围在床榻边,将他们娘俩一起圈在里面。

    里面一大一小齐齐朝他望过来,相同的杏眼一起眨,那一刻王玄瑰心里是无比满足的。

    他酷爱先亲亲沈文戈脸颊,而后在儿子挪过来小手拍他时,也亲亲儿子的脸颊,这还是沈文戈教他的。

    “喵呜。”

    雪团轻巧跃上床榻,再没有之前蛮冲姿态,翻过被褥,将自己团在了小家伙的身边。

    小家伙有了雪团便不要父亲了,整个小身子趴在雪团身上,雪团也任由它闹着。

    沈文戈用手撑了小家伙一下,省得他一手重重按上雪团,回头迎上他的亲吻,浅浅啄了两下,笑着推他,“别,孩子在呢。”

    王玄瑰便只能用手抚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倏而,她突然推开他,惹他一愣,就见她拍在小家伙手上,将小家伙拍的嚎啕大哭。

    却是他没轻没重地薅雪团毛,雪团也不叫一声,任由他抓着,被沈文戈瞧见,打了他一下。

    小家伙如今尚且分不出轻重,现在不制止教育,日后只会变本加厉。

    沈文戈冷着脸,不让王玄瑰去抱他,同那个哭得凄凄惨惨的孩子道:“下次还敢不敢薅雪团的毛了?”

    说着,她将小家伙的手心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堆黑猫毛,她指着猫毛,又重重打了他手心一下,“瞧瞧,你薅了多少下来?”

    小家伙撒了一床榻猫毛,向王玄瑰张开了手臂,泪眼婆娑地求抱抱。

    雪团也在他身前绕圈转着,一副要阻止沈文戈打他的模样,沈文戈伸出手指戳雪团的额头,“你还护着他,是谁把你的毛薅下来的?”

    “喵呜?”

    王玄瑰在床榻边,手已经不受控制伸出去了,瞧沈文戈已经教训完儿子,这才将小家伙抱了出来,又揉揉小手,又为他吹吹小手的。

    小家伙搂着父亲的脖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委屈坏了,时不时看一眼沈文戈,立刻扭过头去不理她。

    沈文戈被他的小眼神气着了,王玄瑰赶忙道:“他知道错了,不信你看。”

    说着,他蹲下身,让雪团过来,雪团蹭一蹭他,又去嗅小家伙,小家伙瞥一眼母亲,再瞥一眼母亲,小心翼翼伸手在雪团背上摸了一把。

    “喵呜。”雪团拿头顶他,他索性闹着下来,坐在软垫上同雪团玩了起来,摸摸这,碰碰爪,偷偷回头看母亲,见她这回没有训斥他,安安心心与雪团滚做了一团。

    打了一次就知道长记性,他倒是鬼精的。

    孩子下了地,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安沛儿带着倍柠还给加了好几床被褥,冷不着小家伙,王玄瑰便脱身坐在床榻边上,作势为沈文戈揉手。

    沈文戈瞪了他一眼,力道不足,如暗送秋波,让他心痒难耐,背着嬷嬷,在她唇上磨了片刻,才装模作样清清喉咙道:“圣上之前将我召入宫,给孩子起的那几个名字,你觉得如何?”

    圣上与皇后起了四五个孩子的名字,借着和王玄瑰一同泡汤池之际,也不明说他要赐名,拐外抹角询问夫妻二人可有想出名字。

    王玄瑰刚答完尚未,他就拿出了一页纸,说他闲来无事想的,要是他们没有好主意可以参考一下。

    他毕竟不是王玄瑰父亲,兄长起名,怕惹了沈文戈厌烦,所以出此下策,王玄瑰捏着纸张看了片刻,看的圣上浑身不得劲,要给他搓背时,才道:“待我回去,与她商议一番。”

    是以,他现在征求沈文戈意见。

    沈文戈知他心中拿圣上当父亲的,也仔细研究过上面的名字,每一个都是用心取的,说道:“我觉得王淳予颇为不错。”

    “嗯,我也觉得甚好,”他又说,“小名可想好了?”

    “他是晚霞万里时出生的,我便想取霞明玉映中的映字,小名唤他阿映如何?”

    地上的小家伙“咿呀、啊”个不停,不知在和雪团说什么悄悄话,王玄瑰目光缱绻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夫人,肯定道:“甚好。”

    至此,小家伙便有了名字,大名王淳予,小名阿映。

    阿映打从出生起,就被王玄瑰宠着长大,性子愈发无法无天,两三岁的时候,就敢坐在王玄瑰的铁鞭上,让父亲带他玩。

    初时父子两人还瞒着她,若不是鸿胪寺忙完招待使团一事,提前两个时辰给众人放假回家,下衙早了被她抓了个正着,她还不知道呢。

    只见王玄瑰铁骨森然的铁鞭上贴了一层牛皮,最下端处还缠着多个软垫,阿映就坐在软垫上,双手抓着铁鞭,咯咯咯笑着让他父亲动铁鞭。

    铁鞭一动,鞭尾窜起,阿映的小身子就跟着铁鞭从左晃荡到右,身边还跟着个雪团,喵呜喵呜拿爪子拍那鞭尾。

    两人一猫玩得十分愉快,沈文戈心头火苗烧得是愈发之大。

    “喵呜。”

    雪团最先发现了她,放弃了玩根本抓不住的鞭尾,“喵呜。”

    沈文戈蹲下身,用劲儿将雪团抱了起来,得益于生子之后,抱孩子锻炼的臂力,她现在也能抱动雪团。

    雪团在她怀里一向安分守己不乱动,任由她点着它额头的毛毛,喵呜个不停,像是在告状,他们两人玩,不让它摸鞭子。

    她抱着雪团面向还玩着的父子俩,幸灾乐祸说道:“怎么样?失宠了吧?瞧瞧,他都把他的铁鞭拿出来了。”

    “喵呜。”

    父子两人听见声音,看见她,当即就不动了,沈文戈抱着雪团从他们身边施施然走了过去,就在他们齐齐松了口气的时候,她突然转身道:“别停啊,继续。”

    王玄瑰给阿映使眼色,自己率先将铁鞭甩到蔡奴那,还埋怨一句,“七娘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蔡奴幽幽道:“阿郎玩得那般开心,奴怎忍心叫住阿郎。”

    王玄瑰啧了一声,小阿映已经追着母亲的身影进了屋,像个小赖皮一样抱住母亲的腿,将错全推到了他身上,“父亲叫我玩的!”

    沈文戈没理他,他要是不嚷嚷要玩,她就不信王玄瑰会将铁鞭拿出来。

    “母亲。”

    小小的人儿绕着她转圈圈,已经能说些短句来了,就喋喋不休说:“好玩,母亲一起。”

    “阿映知错了,母亲抱抱。”

    沈文戈动动腿,想将这个小家伙弄下去,“母亲抱着雪团呢,抱不了你,你错哪了?”

    阿映转身看向父亲,他也不知道他错哪了啊,反正错了!

    王玄瑰伸手摸了一把儿子的发髻,说道:“出去玩吧,父亲给母亲认错。”

    把孩子赶出去,王玄瑰接过沉甸甸的雪团,凑上去道:“知道你怕不安全,别人不放心,我你还不放心?我定是会将他看好的。”

    沈文戈瞪他,就是因为是他,她才不放心,论两府上下谁最宠阿映,他要当第一,陆慕凝都只能屈尊第二。

    她道:“你整日光明正大不上衙,御史又该弹劾你了。”

    王玄瑰不在乎道:“总得给机会让他们弹劾两下,不然他们多无趣。”

    看她挑眉,他紧接着说:“我不在工部,工部的人不知道多开心,省得瞧见我这张脸了,不管我去不去上衙,只要工部运转正常,随御史弹劾,圣上不会管的。”

    说起工部,沈文戈道:“去西北那些人,我听鸿胪寺的人说,圣上有意让他们回来了?”

    “正是,贸易区已经建成,圣上打算等西北再安稳安稳,这两年,将人都撤回来。”

    沈文戈刚想问她兄姊是否能跟着一起回长安,就听见她儿子撕心裂肺哭了起来。

    是阿映在外面扑蝴蝶,还抓着翅膀想进屋给他们两个看,结果拌了一跤摔倒在地,让蝴蝶飞走了,这会儿正在听见儿子哭了,立马跑出去的王玄瑰怀中掉金豆豆。

    她是又叹气又蹙眉,“都说外甥像舅,阿映哪点像大兄了。”

    安沛儿道:“娘子可不敢如此说,阿郎该气了。”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姜姝也在感慨,“都说侄子像姑,阿煜才三岁就这么坐得住,不想出去玩一下嘛?他哪里像他两个姑母啦?”

    两位母亲齐齐叹气,而后想到了一起去。

    等到下一个沐休日,沈文戈带着阿映回侯府,直接将其交给了沈舒航,让沈舒航帮着教导开蒙,姜姝一口应下。

    阿映与阿煜生日只差半岁,不大点的豆丁,现在开蒙都太早了,无非是沈文戈想让沈舒航治治他的坏脾气,姜姝想让自家儿子跟着阿映活泛一些,两个母亲开了口,两位父亲只能应下。

    沈舒航身子经这几年调养,已无大碍,本来陆慕凝就不想他早早入朝挂官,如今有了阿映过来,倒是有现成的借口,让他教导孩子们,再歇上一歇。

    小阿映自此开启了在自家舅父手上讨生活的艰苦日子。

    每天晚上回来都要跟他父亲腻歪一阵,同他父亲告状,许是实在憋得久了,等四岁知事后,话都开始一句接一句往外冒,今天委委屈屈说的是,“舅父打我手心。”

    沈文戈不为所动,问道:“为何打你?”

    “我带着阿煜摘花,差点被蜜蜂蛰。”

    沈文戈:“打得轻。”

    阿映跺脚,“父亲!你看母亲!”

    后日,他又同王玄瑰道:“舅父好凶,父亲,我不想去了。”

    沈文戈眉头都不皱一下,“为何凶你?”

    “我带阿煜湖上泛舟,想下水教他游泳。”

    沈文戈:“你会游泳为母怎么不知?我看还得对你更凶些。”

    阿映气哭,“父亲!你看母亲!”

    王玄瑰既心疼儿子,又觉得儿子确实在沈舒航那有了长进,至少会识千字了。

    最重要的是沈文戈曾认真同他道,教养孩子不是一味宠着便行,还要时不时给予约束、修剪,才能让他不长歪,成为可以顶天立地的巨树,他听进去了。

    加上没了儿子在眼前晃悠,耳根子都清净了,还能不用避着儿子同沈文戈亲热,只好装作看不见儿子的可怜样。

    鼓励道:“区区在舅父那读书识字,为父相信阿映一定可以坚持下来的。”

    小阿映万没有想到连父亲都不站在他那面,一气之下在舅父家连住了一个月都没回家,结果他父亲母亲没一个人找他!

    哼!

    他蹲在菊花丛里掉金豆豆,可怜兮兮的同身边的小阿煜道:“我父亲母亲不爱我了,他们都不来看我。”

    阿煜一本正经为王玄瑰、沈文戈解释,“可是姑母、姑父每日都会来府上啊。”

    可不么,他们夫妻两人再如何心大,也不能放心幼子在外住上一月不归家,还不是因为阿映住在外祖母家,两家离得近,他们随时都能过去的缘故。

    “表弟,你若是想家,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

    阿映擦擦脸上的泪,“我才不呢,我要等他们两个接我!阿煜,我们出去玩吧?”

    “你要叫我表兄。”

    “阿煜、阿煜、阿煜!”

    两小只自认为悄悄出了府去玩,实则后面一堆人跟随,他们腿短,第一次出门,连崇仁坊都没跑出去。

    可这一次出门经历,在两小只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街边的挑贩、往来的官员、邻居家的小孩、衣着长相都很怪异的外国人,原来外面这么好玩。

    后来,他们就知道出去玩,要叫上大人,这样他们可以坐马车,能去的地方也就更远。

    待阿映五岁的时候,他已经会在父亲、母亲着急上衙时,偷偷藏在白铜马车里,这样为了避免上衙迟到,沈文戈会不由分说带他一起去鸿胪寺。

    他虽然也想跟着父亲,可他们那里好无聊,哪里像母亲所在的鸿胪寺,有好多好多外国人,还有同他同龄的小孩子一起玩。

    说来都是被他逼的,自从沈文戈带着他一起上衙之后,不管是想同沈文戈这个宣王妃套近乎的,还是家中确实有事无法照料孩子的,均带着自家孩子来了鸿胪寺。

    鸿胪寺占地广,他们甚至还给孩子们划分了一个专门玩耍的区域,甭管怎么闹挺,他们办公的时候别叫父亲母亲就行。

    如此,阿映在这还交到了三两好友,俨然快成为了鸿胪寺附近的一霸。

    有他在的地方,怎么少的了阿煜,纵然阿煜不想出门,只想在家中念书,也愣是被阿映给拽来了。

    好在沈文戈是不可能任由阿映胡闹的,等白铜马车送完王玄瑰,就是接他们两个回府的时候。

    对此阿映表示,能玩一会儿是一会儿。

    十来个小孩子们在阿映的带领下就在鸿胪寺的外街上玩了起来。

    阿煜不擅长玩耍,总是输,可把阿映急坏了,他说:“阿煜,既然玩,就别想读书的事了,家中乱糟糟的,还不如痛快玩完,你再回去静心读啊!”

    满脸愁容的阿煜摇头,他不光是因为这个,还因为母亲说他在西北的亲人们要归家了,其中便有他大兄,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大兄相处。

    而且自知道大兄要回家了,母亲便操持起来,好几日都没听他背书了。

    阿映挠挠头,“好像确实是这样?我母亲也十分高兴,整日里说的都是舅父、姨母回来之后,要带着他们去哪里玩,要跟他们说什么。”

    阿煜问出了一个让阿映觉得,自己小小年纪也能懂好心疼的话,他说:“要是父亲母亲更喜欢大兄,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还不待阿映回答,玩游戏输了来脾气的小孩子已经口不择言道:“你母亲都是续弦呢,谁知道当年是用什么手段嫁给你父亲的,她当然得扒着你大兄,你大兄可是世子。”

    “不许你说我母亲坏话!”

    一向一板一眼的小阿煜此时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他冲了上去就是一拳,将那小孩打在地上,摔了一颗本就要掉的牙。

    小孩子吐出带血的牙,当即就哭了,同他交好的小孩子,怒了,“你竟然打人!”

    他们围住阿煜,后面被阿煜突然爆发打人吓到的阿映这才反应过来,他振臂一挥,喊道:“你们先说我舅母坏话的,还反咬一口,来啊,我们一起上!”

    一场混站就此开始。

    你踹我一脚,我打你一拳,你咬我,我抓你头发,这里面唯阿映与阿煜最灵活,还会招式呢。

    身为镇远侯府的一份子,沈舒航怎么可能不让他们炼体对打,可饶是如此,面对群殴,也少不得挂彩。

    他们都是官员们的孩子,谁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速速去通知他们的父亲。

    咿咿呀呀的怒吼声、小孩子的哭嚷声,隔着条街都能听见。

    脱离家人,率先进城的沈婕瑶掏掏耳朵,同陈辰道:“这帮孩子真是太能哭了,我只要一想到过年归家,屋里大大小小无数个孩子……”

    陈辰买了两根糖葫芦递给沈婕瑶,说道:“你家孩子们我看都很乖巧。”

    “你是没算七娘她家那个,每每看她信上所言,我都觉得幸好阿映不是我生的。”

    沈婕瑶将手里的糖葫芦随意给了街上的小孩子,而后盯着陈辰手里那唯一的一串,扬着下巴道:“喂我。”

    陈辰被她逗笑,将糖葫芦递到她嘴边,你一口、我一口,谁也没管街上旁人的异样眼光。

    沈婕瑶咬着糖葫芦说:“你去我家那天,换一身浅色衣裳。”

    说完,她瞥了一眼他月牙白配红腰带的衣裳,眉心跳了跳,赶紧道:“别,你给我穿白衣配银饰。”

    陈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这不挺好看的?”

    沈婕瑶目光危险地盯着他,“你换不换?”

    然后在他试图口头答应,实际又要穿五颜六色衣裳登门之时,她道:“你若听我的,紫璇给你骑。”

    “真的?一言为定!”他殷勤地将糖葫芦递她嘴边,“来,最后一颗给你吃。”

    沈婕瑶就着他的手吃完糖葫芦,两人双双出了街道拐到另一条街上,听见前方小孩子们童真又残忍的骂声。

    “打我你也不是镇远侯府的世子!”

    “你母亲就是自甘堕落,勾引侯爷才生的你!”

    “你闭嘴!”

    陈辰推了她一下,“你快去。”

    沈婕瑶快步朝前跑去,在一众不敢上前阻止的奴仆中,三两下将混战的孩子们分开,孩子们小短腿没一个能踢到她的,生气嚷道:“你凭什么插手?”

    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说:“凭你们这群孩子没一个能打的过我,都给我消停一点。”

    随后嫌弃地问向一身衣裳全脏了,脸也花了的的阿煜,“你是阿映?”

    又看看同他站在一起,为他拍衣裳泥土的阿映,“你是阿煜?”

    两个孩子互相看了看,警惕的谁也没说话,只是仰着头默默向后退,打定主意见势不妙就开跑。

    而此时在鸿胪寺里的沈文戈,也听见了孩子们身边奴仆叽叽喳喳的焦躁声。

    “打起来了,几位小郎君打起来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要不是力气小,手中毛笔都能被她捏断了,她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先吩咐人去叫王玄瑰,自己提着裙摆就往孩子们那去。

    在她身后,还有无数同僚们存着看热闹的心凑了上去,其中不乏忧心忡忡的父亲们。

    离得颇远,就有孩子发现了他们,嗷呜一嗓子哭了出来,将阿映与阿煜吓了一跳,两人随即瞧见了沈文戈,小身子双双抖了一下。

    在他们思考要不要学那些孩子们,也哭一下的时候,就听沈文戈问:“二姊?”

    沈婕瑶昂首,张手示意她过来抱抱,眼下还有一众孩子们,沈文戈哪里做得出跑阿姊怀里相拥的事情,只好抱起阿映塞进了沈婕瑶怀中。

    随即阿煜也被沈文戈送了过来,两个孩子一左一右被沈婕瑶抱地结结实实,大眼瞪小眼。

    沈文戈抱得时候就观察过了,两个孩子没受什么大伤,也就不着急,先摸着阿煜的脑袋介绍道:“这是大兄与大嫂家的阿煜。”

    又伸手掐了掐阿映的脸颊,“这是我家那个上天下地的阿映。”

    沈婕瑶惊奇地看着被她猜错的两个孩子,笑着同沈文戈道:“你可知,我刚刚过来,打得最凶的是谁?”

    沈文戈看看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将脸埋起来的阿煜,再看看一副魂游天外的阿映,“嗯?”

    如此,都不用问了,定是阿煜先动的手。

    一向小大人的阿煜竟然来了脾气?

    那他们是因何打架?

    另一旁被父亲言词训斥的孩子们,也磕磕巴巴将实情讲了出来,待听见他们说阿煜是因为,对方言词涉及自家母亲和兄长,才发作时,沈文戈与沈婕瑶神色双双淡漠了下来。

    一起阴着脸的姊妹俩,气势虽不同,但同样吓人。

    “子不教父之过,”沈文戈拿汗巾为两个孩子擦拭脸颊,说道,“此事,自有王爷定夺。”

    沈婕瑶接着道:“虽说大过年的不想找你们晦气,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的,我大嫂是媒妁之言明媒正娶进的门,是镇远侯府侯夫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饭后谈资。”

    “再者,我镇远侯府世子为谁,也不用诸君惦记,我家世子与其幼弟,一向和睦,偏尔等生了一张嘴。”

    众孩子的父亲惭愧,小孩子说坏话,八成都是在家中听他们念叨才记住的,如此,两人也算是没给他们脸。

    沈婕瑶抱着孩子转身就走,沈文戈让同僚帮自己告假,赶忙跟了上来,就见她将阿映给候在一旁的陈博士抱着,还颠着自己怀中的阿煜让他开口叫舅父。

    见沈文戈过来了,沈婕瑶当着她的面,同阿映说:“快,叫姨夫。”

    两个孩子到现在还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呢,只能看着沈文戈求助。

    沈文戈瞪了自家二姊几眼,这才道:“这便是西北大将军,你们的姑母、姨母。”

    而后她扫视了一圈已经回长安,升任为工部侍郎的陈博士,半晌才道:“开口叫人吧。”

    陈辰大大方方任她打量,等两个孩子乖乖叫了沈婕瑶,他才低声哄道:“阿映要不要先叫我姨夫,若是叫了,我有好东西送予阿映玩。”

    阿映才不会轻易被他说的话勾搭了去,他见自己母亲虽不开口,也不阻止,眼珠转转,商量道:“你给我和阿煜准备的东西是一样的吗?要是不一样,可我还想玩阿煜的怎么办?”

    “那,给你们各两份?”

    一大一小认真商量该给多少礼物,沈文戈就和沈婕瑶说着姊妹俩的悄悄话,沈婕瑶近两年信中只言片语都没提及陈博士,突然今年回长安过年,就让孩子改口了,也太快了些。

    沈婕瑶摇头,“不快了。”

    她与陈辰上可纵马夜袭,下可屋顶畅酒,朦胧轻纱攀附,将两人缠绕在一起,顺其自然相知、相遇、相恋。

    原本两人都是没有成婚心思的,可自打陈辰先一步返回长安,她自己独留西北,便觉得白沙都变得湿沉又有重量。

    好似突然失去了一位,知她、懂她之人。

    她已经经历过似火山喷发,热烈而又浓厚的情感了,可最终向往的,是陈辰这份宽容似海,无限的陪伴。

    用肩膀撞了一下沉文戈,她怪笑道:“宣王妃,过年你二姊夫来家中,多帮着说些好话啊。”

    然后在沈文戈要变脸,瞪她之前,她轻声道:“他知道我的一切。”

    沈文戈一愣,便知她说的是她与三皇子那段往事,包括那个未能降生的孩子。

    眸底水光一闪而过,她最终还是瞪了她一眼,同还在讨价还价的阿映道:“莫要跟你姨夫玩闹了,叫人。”

    “姨夫!”

    阿煜不用沈文戈催,一向乖巧又懂事,一手抱着沈婕瑶,一手道:“舅父。”

    陈辰:“哎!”

    等陈辰带着一车年礼登门时,镇远侯府恢复的往日的热闹,或者说,比之以往更热闹了。

    六郎闲不住,非要拉着三郎去演武场演练,都知道三郎断了一臂,平日里大家都小心翼翼避免触其伤感,偏生他与众不同,仗着是三郎亲弟弟,混球似的要和自家兄长较量。

    可别说,被六郎大大咧咧拽去演武场的三郎,虽只能用一只手,却好似焕发了以前的光彩,与六郎你来我往,打得痛快极了。

    大家便知晓,他不愿他们将他看做废人。

    饶是如此,断了一臂的三郎,也不是六郎的对手,一旁候着的五郎带着四郎就下了场。

    “三兄,我们来助你!”

    他们这边打得热火朝天,可把阿映与阿煜乐坏了,他们平日里,哪见过这么多人,还真家伙打上了,两双眼睛都看不过来。

    等见了过来寻他们的父亲,就双双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各自的父亲。

    王玄瑰与沈舒航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加入混战,点到为止。

    两人一个铁鞭甩得生风,一个站在那就无人敢上来看招,还拉上了三郎,一时间压制着几人抱头鼠窜。

    沈岭远路过,准确抱起自己的亲弟弟,阿煜害羞,将小脸埋进兄长脖子里,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喜欢?要不要兄长教你?”

    小阿煜想了半天,然后糯糯道:“可是阿煜更喜欢读书。”

    沈岭远第一反应是弟弟听了太多长安城的风言风语,不想和他争抢,就听小阿映道:“也不知道书哪里好看了,天天捧着读,显摆你认字多。”

    阿煜倏地转头,在自己兄长面前挺着小胸脯,“我就是比你认字多。”

    在两个小孩即将吵起来时,四夫人陈琪雪火急火燎过来了,“都别比了,陈博士来了,还说,他说他年后就来提亲!”

    演武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只余风声呼啸,六郎弱弱问:“提谁的亲?”

    六夫人唐婉也紧随四夫人而来,闻言说:“家里还能提谁,自然是二姊!他们二人自西北熟识,我们竟无一人知晓!”

    刀、枪、剑扔了一地,一群人气势汹汹向前院走去,王玄瑰收了铁鞭,将自家儿子抱起来,沈舒航落后一步,问道:“陈博士曾是工部之人,长乐不清楚?”

    王玄瑰睨了他一眼,将话堵了回去,“你那些弟弟在西北与两人朝夕相处都不知,我如何会知晓,更何况,我现在负责户部,不管工部了。”

    沈舒航笑了一声,小阿映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舅父一笑他就害怕。

    他道:“陈博士此人如何?”

    这回王玄瑰认真想了片刻,同他道:“为人洒脱。”

    洒脱?

    不久后,沈舒航便知这句洒脱是何意了,在面对沈婕瑶的五个兄弟轮番拷问之下,陈辰的回答,没一个在他们意料之中。

    “我已经想好,成婚后瑶儿在哪我在哪,倘若陛下不让我去西北,那我就直接辞官,反正家中有薄产,够我们两个花销。”

    “瑶儿若是有一天厌倦了战场生活,好说,那我就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不管是江南扬州、还是南域密林,我均有房产。”

    “孩子?此事我尊重瑶儿意见,我是可有可无没有最好。”

    “婚后我母亲与瑶儿产生冲突?可能性极小,都不住在一起上哪有矛盾去,但凡有矛盾都是我的错,你们放心,我父亲母亲只恨不得把我塞回去重新生一遍。”

    几人面面相觑,感觉这个陈博士还不错的样子,不行不行,还得再看看。

    沈文戈接收到沈婕瑶的眼色,打起圆场,将陈辰从他们几人的包围圈中带走,去见了陆慕凝。

    一出门脖颈落下凉意,却是下雪了,红灯笼下细雪飞舞,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她的大氅上落了一层。

    王玄瑰一手抱着裹着跟个粽子似的阿映,一手撑伞,于雪中慢步而来,为她踏平了清雪,遮住了风霜。

    纸伞挡在头顶,他道:“傻了?他们要去泡汤池,你儿子要堆雪人,你跟谁?”

    她伸手盖在他撑伞的手上,为他冰凉的手指取暖,仰头望着他,“一起,汤池边也有雪。”

    (第四卷终)

    作者有话说:

    恍恍惚惚正文就此完结啦,还有几章番外,预计有前世、大兄与大嫂的新婚夜、六儿和娇妻研究小黄书、二姊与陈博士的潇洒肆意生活、还有我们文戈、王玄瑰和孩子的生活,大家可以选自己喜欢的看。

    到完结的时候,我就没再写尚滕尘的后续了,我想着,不管他是家中妻子与母亲争吵,还是与妻子和离,亦或是齐映雨闹翻天,都与文戈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他也不重要了,他在文戈的生活中消失了。

    那先这样,多的不说了。

    也感恩此书与你们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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