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救过我 ◇
◎那年雪夜,你忘记,是谁给你烤的兔子了?◎
月光下, 树影婆娑,斑驳的光点落在王玄瑰周身,有一块落于他眼下, 浓密睫毛煽动, 他问:“瑶将军是自己问,还是沈文戈让你问的?”
沈婕瑶抱着手臂, 觉得他这么说,定是对娉娉有意, 顿时胸有成竹,刚要开口。
只见他侧头,对着藏在树后,却露出了一角衣袍的人道:“出来,躲在树后作甚?”
已经被发现了, 沈文戈没法子只能从树后走出,她双手紧紧交叠在小腹上, 眸子躲闪不敢直视。
他挑起丹凤眼, 反问:“沈文戈,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好?”
“咚咚咚”沈文戈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乐姬起跳的鼓中,不然怎么四面八方都是鼓声。
她抬起眼,终于与他直视,说道:“我该知道什么?”
王玄瑰嗤笑, “你今日还吃了我烤的兔子。”
“所、所以呢?”沈文戈问,他为她烤兔子,是因为,因为什么呢?
会是, 她想的那样吗?
他却一副, 他就知道的样子, 一袭红衣倚靠在树上,手中铁鞭垂落反着铁光,如一道银线贴着他的宽袖。
说道:“你果然没认出来,那年雪夜,你忘记,是谁给你烤的兔子了?”
沈文戈微微侧头,张了张嘴,重复了一遍:“那年雪夜,烤兔子?”
他说:“让我算算,到现在,得有四年多了。”
四年前的雪地里,沈文戈从遭遇袭击的西北斥候队中挖出了三个活人,她抢在燕息小队发现前,一趟趟将他们带到林中木屋,生火取暖。
那晚,小小的木屋,挡住了风雪,救了他们的命,也成为了沈文戈生命中的转折点,逃不出的疯魔执念。
那三人,其中一人是尚滕尘,一人救时重伤垂死,被马蹄踩踏,盔甲与身体冻在一起,没多久就咽气了。
还有一个她至今不知姓名的士兵,他是最先苏醒的,与她说了几句话,还在她外出寻找食物时,猎到兔子给她烤兔肉。
可他也是带走了阵亡士兵,不告而别的人。
偶尔她会想起他、记挂他、不知他是否安好,肩膀上的砍伤有没有处理,会不会影响生活?
他长什么样来着?
救时他们盔甲加身,脸上血点混着泥点,脏污一片,纵使她为他们擦拭,但心急担忧,并没有认真记住他们的相貌,且对于沈文戈来说,时过多年,已是记不清了。
但好似记得,有一个人脸上有个小痣,她以为是擦不掉的泥点,上手去扣,险些扣出血来着。
她向着王玄瑰走去,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微顿,而后树叶枯枝被踩响,她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看他。
他低头,眉毛挑起,问:“怎么?”
她踮起脚,大胆地伸出手,在他的脸上寻找着,他偏头,月影下的光斑就移到了他的眼下,那个小痣就变得明显起来。
“别动。”她声音轻得似是怕惊扰了谁。
两人距离太近,近到他低头可以瞧见她雾蒙蒙一片的水眸,闻到她身上得馨香,她微凉的指腹轻轻划过那个小痣,在其上反复摩擦着。
一股莫名的热流涌下小腹,王玄瑰喉结滚动,抬臂架住她的手,“做什么?还需要我自证一下?你救过的人你不记得?”
她记得,她怎么不记得,若是不记得就好了,她就不会陷入对尚滕尘认错救命恩人的怨恨中。
手指下移,蹭过他的脸颊,落于他肩膀之上,问道:“这里的伤好了吗?”
王玄瑰瞟了她一眼说:“是另一边的肩膀。”
那就对上了,是他,她救过的那个士兵。
眼眶里有一汪水潭呼之欲出,她道:“你是那个,那个逃兵啊?”
“逃兵?”王玄瑰眯起眼,若不是沈婕瑶还在一旁看着,他想伸出手掐住她的脸,好好质问她。
眼下也只能充满威胁的说:“逃兵?你竟然觉得本王是逃兵?”
“当年战事凶险,你不辞而别,我以为你是想,趁机离开呢……”
王玄瑰气急,咬牙切齿道:“本王那是答应了死去的士兵,给他家中带信儿,所以回军营了!”
沈文戈忍着泪点了点头,她呼吸都有些抖,回头望向沈婕瑶,眸子里充满了求助。
沈婕瑶此时也有些懵,她抱胸的手都抱不住了,这两个人说什么?什么雪夜、逃兵,她们是来问这个的?
“怎、怎么了娉娉?”
沈文戈还想再求证一下,充满的苦涩问道:“阿姊,王爷他,曾经也在西北参过军吗?”
沈婕瑶脑子也是有点转不动了,那她是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悄悄向后退了几步,感觉有些不对,“是、是的吧?”
王玄瑰无语片刻,铁鞭哗啦作响,“瑶将军也是贵人多忘事,我还曾经和你一个小队待过,不过,我没在西北军待太长时间,但瑶将军应该记得,四年前西北组织过一场反攻。”
“要是这么说,我是记得,那年反攻是因为王爷回来报的信。”
所以,王玄瑰当年真的参过军,是她救过的另外一人……
王玄瑰哼了一声,丹凤眼危险地眯起,“沈文戈,你想起来没有?”
沈文戈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嗯。”
随后转头,看向自家二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争先涌了出来,一滴又一滴坠在她下巴尖上。
她说:“阿姊,王爷他是,他是四年前那个冬天,我救过的另外一人。”
是那一年,除了尚滕尘她救活的唯一一人。
原来是他。
她那白紫相间,分明只到脚脖的破裙,怎么感觉长了呢?她只是后退了一步,就好像踩到了裙摆,要跌下去了。
铁鞭比她要先落地,王玄瑰弃了它,身子前倾拉住她,“站好。”
月影下,绣着大片丁香花与团花的浅紫色褙子,金丝闪烁,上面混着她的泪,闪闪发亮。
乳白的袖子掉到她的大臂,她抓着他的前襟,用劲之大,感觉手指都要将衣裳捅破了。
他问:“你哭什么?”
沈文戈缓缓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她只是觉得喉头像被一只手掐住了般难受,她问:“王爷,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是因为,我救过王爷吗?”
王玄瑰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有点迟疑,但最初对她在意相帮,确实如此,也就点了点头,又想到她和离的麻烦,不禁道:“你这点恩报得,本王甚是艰难。”
“这点恩报得”几个字好像打开了沈文戈眼中的水阀,泪水簌簌而下,她哽道,“王爷,一直都记得我吗?一直在报恩吗?”
他伸手找了一下,没发现她身上的汗巾,就只能嫌弃地将她脸上不断落下的泪擦去,泪水太多、太烫,让他有点心慌。
“本王又不是尚滕尘,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认错”
所以是有人记得她的,甚至一直在默默帮她,她不问,至今还不知道呢。
夜深人静,因为救人而落下病根的腿疼痛难忍,又要凄苦的忍受尚滕尘和齐映雨恩爱,她也曾卑劣的,冒出那么一丝,她是不是没救人就好了的想法。
因为没有人在意她,没有人对她说一声谢谢,她没有得到与付出相对应的尊重。
她心底,其实有那么一丝丝后悔的,但想到自己救下的另一个人,可能在遥远的地方活着,兴许他会感谢自己,她就又觉得值了。
今天,她得到了回答。
那个人一直记得她,一直在报恩,只是她之前不知道而已。
王玄瑰只觉得她这泪,怎么擦都擦不完,“你怎么还越哭越凶了……”
她泪眼朦胧,哭着说:“我,我开心啊……”
在尚滕尘那没有能得到的东西,原来早就出现在她身边了。
一个理所当然,视恩情为无物;一个多般付出,恩情牢记在心。
可是开心之余,她又很难过,他是为了报恩才对自己好的,弄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了。
她哭得眼睛和鼻头都红了,王玄瑰一边给她擦泪,一边想,好像没有那么丑,反而看着怪、怪美的。
沈文戈就那么望着他、望着他,好像要把他刻进心里一般,而后松开了他的衣襟,自己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
“王爷,我想问的话问完了。”
她对旁边快要闪到树后的沈婕瑶道:“姊,我们回吧。”
沈婕瑶看了看王玄瑰,又看了看自家妹妹,小心迈出脚,“哦,好,那我们走。”
王玄瑰从树下捡起丢弃的铁鞭,看着沈文戈脚步虚浮的背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没错。
沈文戈在路上擦干眼泪,让二姊回去,自己装作没事人一般,来到白铜马车上。
安沛儿低着头,弄着手里的毛绒团子。
她已经快要将带来的雪团毛都用完了,做了好几个小雪团,见她上来,说道:“娘子这么快就和兄姊谈完了?
奴做出了一个新的,娘子帮奴给瑶将军,上次的那个,瑶将军还没亲手收到。”
沈文戈轻轻勾起唇角,嬷嬷说的是上次给二姊放在棺材里的小毛猫雪团。
她接过嬷嬷新做的雪团,伸手捏了捏,眼里又湿润了,觉得被人惦记的感觉太好了,让她忍不住贪恋。
将泪憋了回去,她尽力用平稳的声线道:“嬷嬷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我与兄姊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了,之后几日,我便住在他们的马车里。”
安沛儿看出她纵使被夜风吹过,也红着的眼,压下心中惊疑,说道:“好,娘子且等等,奴这就帮你整理。”
“我和嬷嬷一起。”
沈文戈起身将她在白铜马车里一应东西,甚至连平日饮水用的水壶都给带上了,准备悉数搬到另一辆马车里。
燕息三皇子的马车内,沈婕瑶将沈舒航耳中的棉花朵取下来,小声说:“大兄,我好像闯祸了。”
沈舒航睁开眸,用眼神询问她又做了什么。
她压低声音快速道:“宣王就是小妹曾经救过,消失的那一人,他帮小妹……”
“嘘,噤声。”
脚步声响起,沈文戈掀开帘子,将自己的东西通通搬了上来,沈婕瑶赶紧帮她摆放,“娉娉,你这是?”
“我这几日搬过来跟你们挤挤。”
沈婕瑶和沈舒航对视了一眼,沈舒航温和说:“好,那娉娉还是和以前一样睡中间。”
沈文戈整个人绷着嗯了一声,她翻找出嬷嬷给她二姊的毛猫雪团,递给她说:“这是嬷嬷特意给你做的,原本还有一个,放你棺材里了。”
沈婕瑶听到棺材二字抽了抽嘴角,随即喜爱地将毛猫雪团翻来覆去把玩,小心问:“这小猫是王爷养的?”
沈文戈默了默,“是我养的。”
你养的猫,宣王府的嬷嬷戳得活灵活现?
沈婕瑶拿着手中小猫在马车内冲沈舒航晃了晃,沈舒航摇头。
沈文戈草草穿衣躺下了,将脸埋进软枕中,对想跟她说点什么的沈婕瑶道:“阿姊我累了,让我静会儿。”
沈舒航替人答道:“好,那你睡。”
又看着沈婕瑶,沈婕瑶摊摊手,自己也跟着躺下了。
泪水不断打湿着脸下枕头,沈文戈没有任何睡意,她想,是时候收敛起全部的心了,知道他记着自己,在报恩就足够了,不能贪图太多。
在她自己还在纠结和离身份,害怕会他会如尚腾尘一般,自己会再次遇人不淑,重蹈覆辙时,他已经给她答案了……
原来他在报恩。
说不清心里是何种滋味,拧巴着,展不开。
另一边王玄瑰回到白铜马车,一掀开车帘,里面空荡荡的,安沛儿替沈文戈搬完东西回来道:“娘子说,她这几日与兄姊同住。”
他挑挑眉,没说什么,径自跳上马车。
安沛儿拉住与王玄瑰形影不离的蔡奴,蔡奴刚才也一直跟着,但他藏得比沈文戈好,也可能是阿郎习惯他了,所以没揪他出来。
低声同她耳语几句,安沛儿拢了拢自己的披帛摇摇头。
两人双双叹气,他们家阿郎,与其说不通感情,倒不如说没见过正常的亲密关系是何种样子,所以他不懂啊。
但感情一事,外人能做的有限,还得他自己想清楚才行。
白铜马车里少了一个人,地方就变得宽敞起来,王玄瑰被安沛儿用她晚间要起夜的借口,赶到了最里侧。
枕着手躺着沈文戈曾经睡过的地方,能够看见她挂在车壁上的三个小毛猫雪团,一个个憨态可掬。
伸手摘下来一个把玩,不自觉就想起刚才沈文戈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燥得他有些睡不着。
她为什么哭?
她问他为什么对她好?
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她问那些的目的是什么?
他在狭小的空间内辗转反侧,然后突然坐起,将旁边的蔡奴弄醒道:“你说沈文戈那么问我,什么意思?”
蔡奴本就被他吵得没睡,闻言道:“阿郎,奴只是一个宦官,奴也不知啊。”
“要你何用!”王玄瑰恶狠狠说完,又看向安沛儿,“嬷嬷,你说她想得到什么答案?我说完她就哭了,我回答的不对吗?”
安沛儿叹了口气,“阿郎,你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不如你明日亲自去问一下娘子?”
他再次躺了回去,眉头紧皱,隐隐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抓到。
出使在外变得比以往好的睡眠,又开始倒退,王玄瑰想不通,眼里密布血丝,又是失眠夜。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树林间隙照耀而下,他便翻身而起,可有人比他起得更早,他要找的沈文戈,已经去溪流旁洗脸了。
她蹲在岸边,掬起一捧水撒至脸上,水珠在她细腻的肌肤上相挂,晶莹剔透。
听见脚步声,她侧目看来,发现是他,手上动作一顿,新得一捧水便漏了下去,她扬起笑脸打招呼,“王爷早,晚上睡得可好?”
睡得不好,干脆就没睡着!
但王玄瑰没说,他觉得沈文戈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她对自己像是回到了初见之时,客气、疏离,话语间尽是客套。
沈文戈回过头,水中倒影的她,脸上何止没有笑意,连眸子里都没有神。
可若让她同王玄瑰说话,她却能隐藏起所有情绪,带起自己的面具,“怎么了王爷?找我可是有事?”
王玄瑰丹凤眼向上斜挑,受不了了,“你好好跟本王说话。”
沈文戈笑笑,到底没应。
他只好直接问:“你昨日问我到底什么意思?”
微微垂下眼睫,她道:“便是字面上的意思,想知道王爷为何对我百般相帮,我也得到答案了,知道王爷是那年我救下的人,且还活得好好的,就够了。”
说完,她甩甩手上的水珠,“我洗完了,就先回去了,兄姊的药还要煎。”
两人交错之际,王玄瑰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狐疑的看着她,“真这么简单?”
又见她低垂着头看自己鞋尖,一副受气的样子,半晌松开她,“罢了,你走吧。”
沈文戈捂住被他抓过的地方,难耐地闭了闭眸子,又坚定地往前走去。
回到驻扎地,她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任何差别,可这一日,她险些将兄长的药熬糊了,倒药的时候又差点将手给烫了。
下马车的时候要不是沈婕瑶在旁边扶了一把,脚定是要给崴了的。
如此,王玄瑰猎回的野鸡,她也强逼着自己吃了。
你看,她没事,她也没躲他,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让她尊敬的宣王爷。
“娉娉?不想吃就别吃了。”沈婕瑶将她吃了一半,难受的没有胃口,实在难以下咽的鸡腿给抢了过去。
她不嫌弃,几口就给吃完了,沈舒航则递给沈文戈水壶,“喝些水。”
沈文戈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是她照顾他们两个伤员,结果现在反变成他们照顾她了,她说:“我没事。”
又想,她得尽快习惯现在的改变才行。
可沈婕瑶却道:“我和大兄眼睛没瞎。”
隐晦地瞥了一眼王玄瑰,她小声道:“你要是真喜欢他,管他是不是拿你当恩人,就勇敢一些,跟着自己的心走,就算最后结局不好,也不后悔。”
“瑶儿!”沈舒航低声喝住她教的话,自己却道,“纵使是王爷,娉娉你也嫁得,待兄长回长安,替你求圣上恩典。”
兄姊如此维护,沈文戈快速眨去眼中泪花,摇头道:“挟恩图报的事,我做过一次就算了,是我想差在先,何必去烦扰他,就别再自欺欺人了。”
然后她又鼓起勇气看了一眼王玄瑰道:“知他是那天我救得另外一人,我从心底里开心,我没做错是不是?”
沈婕瑶肯定道:“你没错,你救人有什么错!好,那就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我们娉娉可是要出使的人!”
她吃鸡腿,沾了一手油的手握住沈文戈,“先说好,我要一套婆娑的服饰,从头到脚,额头上有亮晶晶那种,男人算什么,不能耽误你做大事!”
沈文戈忍着手上的不适,“好,给你买两套。”
沈舒航扔了块汗巾过去,“快放开娉娉,瞧你吃的。”
沈婕瑶趁机也握了他的手一下,得逞之后哈哈笑起来,笑岔了气,肚子难受,闻着鸡肉味,开始干呕起来,一边呕还一边不耽误她笑。
兄妹三人欢声笑语,王玄瑰这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1),他瞥了一眼又一眼,最后气得扔了手中的鸡翅。
“抓紧收拾,赶路!”
“是!王爷!”
所有人加快了自己吃东西的速度,灭了火堆之后,重新启程。
王玄瑰骑着黑马走在最前方,他不发话谁也不敢停下脚步,如此仅用了一日,便穿过了林子,山脚下火光点点,城池近在眼前。
沈舒航和沈婕瑶对视一眼,同王玄瑰说出了他们的想法,他们不回长安,要穿过城池,直入前方战场。
“不行!”沈文戈不同意,“大兄的脚伤要赶紧去长安医治,还有阿姊你也是,养不好身子,怎么……反正不行,你们回长安!”
可两人坚决,沈舒航温和的脸上写着不容拒绝,这一刻他不再是平易近人的兄长,他是西北大将军。
他道:“西北军中的军医见惯了残肢断臂,对我这伤可能比长安的医者更熟悉,且回长安路途遥远,气温逐渐升高,伤口会加速恶化,不如在军中就地医治。
还有你二姊,你放心,我会直接发军令,勒令她休息的。”
沈婕瑶脸上同样严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沈舒航伸手止住沈文戈要说的话,对王玄瑰道:“我的同袍们都在战场,我与瑶将军怎可临阵脱逃,王爷,我们非去不可。”
作者有话说:
有话你问,老王他是真答。(保持微笑)
注1:“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出自宋代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
******感谢在2022-11-12 18:19:12~2022-11-14 18:0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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