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施晚意搬进新家,喜事一桩,准备办一个乔迁宴。
    她没有太多交际,可邀请的人不多,是以只宴请娘家人、方家人和大公主。
    大公主接到请柬,爽快地答应下来,回信说会带儿子金衡一起来。
    至于姜屿,施晚意压根儿没考虑邀请他,暴露他的存在。
    乔迁宴当日,微风徐徐,驱散了些许盛夏的炎热。
    宋婆子一早便带着婢女们准备起来,施晚意只需等候来人。
    施家人来的最早。
    施晚意没搬过来之前,他们便来过一次,那时还未挂上新门匾。
    此时施家众人瞧见“施宅”二字,互相看了一眼,竟也没有多意外。
    但施老夫人见到来迎他们的施晚意,便白了她一眼,嗔骂:“你也太招摇了,明知道京城因为你分家的事儿,议论纷纷。”
    施晚意挽着老太太的手臂,满不在乎道:“我又听不见,管他们如何想。”
    “真的听不见吗?”
    齐筝有派人关注施晚意这儿,方才在马车上也扫见了宅子外墙上洗刷后留下的大面积痕迹。
    施晚意对上嫂子了然的目光,笑了笑,面上没有丝毫阴霾。
    施老夫人以为齐筝说的是日后施晚意出门做客会碰到人,态度立马一转,“谁敢当着二娘的面说嘴,我就叫谁没脸!”
    标准相当有弹性。
    施老爷和长兄施华亭与她同仇敌忾,还强迫施翊和施羽兄弟俩:“有人敢说你们姑母什么,莫要与他们客气,家里担着。”
    施翊和施羽全都点头答应。
    齐筝无奈地附和:“我当然也会护着二娘。”
    施晚意轻笑,引着父母在花园水榭中入座,便抽了个空隙,与嫂子说起悄悄话:“嫂子,我能处理,不必担心我。”
    齐筝问她:“你怎么处理?”
    “衣服脏了,洗洗便是。”
    施晚意说完,婢女来报,大公主的车驾和方家的马车都到府外了。
    两人止了话,齐筝与施晚意一起去迎。
    四个小辈儿也都随在两人身后。
    宅门外,大公主瞧见施晚意的门匾,嘴角一扬,笑意明显。
    施春浓懒洋洋地扫一眼,没什么反应。
    她身边,方老夫人面对大公主,有些拘谨,没太注意这些。
    大公主和施春浓说话随意,对方老夫人也颔首示意,态度平易近人。
    世子金衡对方老夫人和施春浓自然也执晚辈礼。
    施春浓让人敲开门,便当自己家一样请大公主和婆婆入内。
    方老夫人放不开,面上露出的神色,就是觉得不太妥当。
    大公主和金衡十分坦荡。
    他们踏进门,施晚意等人赶到,双方互相见完礼,便一道往花园慢行。
    晚辈们落在后头,陆姝作为主人,受母亲安排,招呼金衡。
    “陆表妹,许久未见,你长高了许多。”
    最明显的是瘦了许多,模样也好看了。
    但金衡没提这一面,惊讶也表现的极温柔。
    日日见面的人,对此感触不会太明显,婢女们量体裁衣,穿到身上从来都是合身的。
    陆姝很少听人说她高了,抬手在她和金衡中间比划了一下,高兴地说:“我之前才到世子的肩,现在下巴了,再过两年,会不会超过你。”
    施羽听到,回头哈哈笑,“姝姐儿,你想什么呢,你长个,金衡也长,怎么可能超过。”
    陆姝不服,“那可说不准,我每日练武,会像姨母一样高的。”
    施春浓身高腿长,走出去高于大部分大邺男子的身长,陆姝一直认为是练武的原因。
    施羽施羽少年心性,故意与她反着说:“你是姨母的孩子,兴许像姨母呢?”
    陆姝反驳:“才不会。”
    前头,走在大公主、嫂子、姐姐中间明显凹一截的施晚意受到会心一击。
    而表兄妹两个明明年龄差着七岁,吵闹起来完全没有年龄差。
    金衡有些受冷落,语气如和风一般煦暖道:“表妹吃得练武的苦,定能如意,我自愧不如,日后也像表妹学习。”
    少年的自尊不希望将来比小娘子矮。
    大公主听到,不禁回头望一眼儿子。
    他从小便喜文不喜武。
    金衡没注意到,因为陆姝当他是帮手,不理施羽,故意与他一直说话。
    施晚意这间宅子的前主人官职不高,但颇有家底,表面上是三进,其实又买下了后面和左边的宅地。
    穿过外院,走进二门,东耳房和东厢房之间有一道月洞门,月洞门后便是极大的花园游廊环绕整个花园,也通向两个单独的院子。
    施晚意当初便是看中这个花园,山池花木皆全,而且新,只要按照她的喜好稍坐修整便能拎包入住。
    施晚意直接引几人去水榭,今日受邀的所有人便都到了。
    施老夫人和方老夫人坐到水榭西边,与她说话。
    施老爷和施华亭默默靠近两位老太太坐,不打扰女人们说话。
    施晚意打发陆姝去亭子:“姝姐儿,你和钊哥儿招待好表哥和金衡。”
    那头吃喝全都单独准备了一份。
    陆姝和陆一钊领着人出水榭。
    正好老的一处,小的一处,互不影响。
    花园朗阔,他们此时又近水,微风习习,坐在水榭中十分凉爽。
    长公主自顾自倒了一杯酒,边慢饮边道:“二娘你是会享受的,京中那些说嘴的人,表面上正义凛然,背地里不知如何酸你呢。”
    施晚意坐在水榭边缘,腿放松地垂下,手里抓着一把鱼食,闲适地喂,“旁人如何言说,不影响我如今快活。”
    长公主慢悠悠地饮一口,勾唇暧昧一笑,“唯独缺个暖床的,喜欢蹴鞠的吗?”
    施春浓倏地抬头狐疑地看向两人,“什么蹴鞠?”
    齐筝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饮果酒,当作没听见。
    然而施晚意一听到“暖床”俩字,下意识便想到姜屿,哪敢招人进来暖床。
    于是便撇清道:“之前在大公主那儿看了一场蹴鞠赛,姝姐儿觉得一个侍卫踢得好。”
    大公主笑得意味深长,没戳穿她。
    施晚意给自己倒了半杯果酒,又随手倒了杯果汁,放到姐姐面前。
    施春浓端起来慢慢喝,没碰酒。
    齐筝注意到,眼神闪了闪,之后便多留意了几分。
    喝了些酒,大公主去更衣,齐筝直截了当地问:“春浓,你不便喝酒吗?”
    施晚意和施春浓全都定住一瞬,面面相觑。
    齐筝见状,更确定了两分,低声问:“怀了?”
    施春浓瞧一眼另一头聊得正欢的亲娘和婆婆,回道:“还不确准,没说,免得她们空欢喜。”
    齐筝一听,颔首,“母亲早就催着盼着,没确定,暂时瞒下也好。”
    她说完,又转向施晚意。
    施晚意乖巧坐着。
    早就知道她不是乖的了。
    齐筝无奈地提醒一句:“你有分寸,有些事情,不能张扬。”
    施晚意:“……”
    还以为嫂子要教训她,没想到是提醒她偷着干。
    一想到原身长在施家,竟然纯良的宛如小白兔,施晚意便忍不住抽动嘴角。
    比较下来,可不是养歪了吗?
    片刻后,大公主回来。
    午宴丰盛,大公主酒量好,招呼众人畅饮。
    施春浓不便喝酒,齐筝便主动陪她,施晚意也不免多喝了半杯果酒。
    大公主瞧见她们似是在为施春浓挡酒,稍一挑眉,便猜到些许,不再劝施春浓酒。
    但施晚意说“酒量不好”,是躲不过的,“我们相熟,醉了便醉了,不必担心招待不周。”
    施晚意也是爽快的性子,既然大公主如此说,她就豪饮一杯。
    酒杯放下,也就三五分,施晚意便在几人的视线下,打了个晃,“咚”地倒下。
    大公主:“……”
    齐筝也不知道施晚意酒量竟然差到如此地步,默然。
    唯有施春浓见怪不怪,“大公主见笑。”
    “我原以为她谦虚,再不济也能喝几杯。”大公主失笑摇头,“让人扶她回去吗?”
    水榭睡着比屋里还要凉爽,施春浓道:“就让她在这儿吧。”
    这一句话,今日的乔迁宴,主人便醉卧在一旁的矮榻上,宾客们自便。
    日渐斜,宴要散了,施老夫人才发现施晚意醉倒在这儿许久,走之前,实在气,动手“拍”了她一下。
    这个没出息的。
    然后施老夫人对大公主歉道:“二娘失礼。”
    大公主并不介怀,“是我劝她酒,不怪二娘。”
    施老夫人想让人先送施晚意回去,这时,宋婆子走过来,恭敬道:“娘子在自家花园,无事,老奴陪姝姐儿和钊哥儿先送众位。”
    施老夫人又没出息的女儿一眼,摇摇头走人。
    众人这便离了花园,只留施晚意仍旧卧在榻上,婢女在旁边守着。
    而宋婆子走到游廊前,回望一眼,便又收回去。
    他们出园后,姜屿不紧不慢地走上水榭,半蹲在施晚意面前。
    婢女知道他会出现,并不意外,退到一旁。
    施晚意侧躺着,手压在头下,脸颊的肉挤压,嘴唇微嘟。
    姜屿有些时日没见施晚意,忙是其一,其二便是因为施晚意的“隐瞒”。
    可能不被信任,甚至乔迁宴,他也不被人知晓,饶是姜屿,也会生出几分情绪。
    还有师兄的女儿红来添油加醋……
    他今日本是要留一封花笺,告知施晚意他要来与她见面,从宋婆子那儿得知她醉了,才又变了主意,等了许久,就为了送她回房。
    宋婆子送客耽误不了太长时间,姜屿便扶起她的头,一只手臂扶着她的肩背,另一只手臂穿过腿弯,轻松地抱起人。
    婢女安静地带路。
    宋婆子拖延的太成功,姜屿没有碰上陆姝,顺利地回到她的屋子。
    放下人后,姜屿亲手为她拆了头发,看她青丝如瀑地躺在眼前,才捏了捏她的脸颊,“没良心。”
    手感颇好,他多捏了几下,“看在你一直戴着我的佛珠,不与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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