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节

    发遮挡住的晦暗眼眸。

    只是穿越一次空间缝隙而已，这种事情尤娜早就轻车熟路经验丰富，晕都不带晕一点的，降落得十分潇洒自然。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这里是景观和地球截然不同的地方，红褐色的岩石占据了绝大多数的视野，然而隐隐约约却透露出往日的繁华。

    这个星期……看起来似乎遭受过什么重创。

    而且，她现在所处的空间很安全，可几步之遥的屏障之外，却是看不见尽头的熊熊烈火。

    她还没来得及获取更多的信息，和曾经捕获过的那些灵魂体长相相似的生物便出现在她的身边，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面容，用着恭敬的语气说道：“大人在等您，请跟我来吧。”

    ——他们似乎笃定了她离不开这里。

    他们的情报真是出乎意料的匮乏。

    当然，这也归功于自己一直隐藏得很好的能力。

    尤娜微微挑眉：“他是谁？”

    “您见到他就会知道了。”领路人显然不愿意多说什么，依旧低着头，不过行为模式之间有几分死板和僵硬。

    尤娜勾起唇角：“就派你来，不怕我跑了吗？毕竟你可是很弱啊。”

    “没用的，没有任何人能出得去这里。这里是大人专门为我们星球设置的结界空间，无论从哪里走，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得到了自己想要问的东西，知道其他的就算问了，眼前的傀儡也不会告诉她，尤娜也就没有白费力气，跟在领路者的身后，还有空闲走个神。

    ……说真的，杰森最后的眼神真的有些可怕。

    不过他应该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吧？

    尤娜很少有忐忑不安的情况，也很少去在意其他人内心的想法和感受，她这么做的时候往往有其他的目的，而不是不由自主地揣测对方的内心。

    会生气吗？

    嘶……一定气死了吧。

    察觉自己最近好像有点叛逆的娜娜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并着重强调了“不应该有家人护着就放飞自我”，然后才收回思绪，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那段荒无人烟的路程，来到了一座充满神秘风格的殿堂。

    “我记得你们族的人应该挺多的？”尤娜突然问道：“怎么一路过来却不见有几个呢？”

    “这里的环境太过于恶劣，他们都住在地下。”

    “尤娜小姐，地下的确有生命波动，而且数量庞大。”

    Friday的声音久违地传过来。

    “……”数量庞大的话……想要干脆利落又不牵连地球地解决，自己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

    否则一旦她和那个首领打起来，又没有把握迅速将他击杀并镇压其他部下的话，他们很可能涌到地球上作乱，到时候再处理，就算应对再快，也势必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毕竟他们可以随意穿梭空间，并且完美隐藏自己的气息，攻击力虽然没超英以前面对的敌人那么高，却相当麻烦。

    在见到那位所谓的大人之前，有几个性别像是雌性的生物快速低着头来到她身边，把她身上的定位器身体机能检测仪什么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摸了出去，然后对着那堆成小山的不明装置，露出了一个有些震惊的神情。

    尤娜：“……”

    其实也没必要这么震惊，分摊到每一个人身上也就没几个了:)大家只是都喜欢在她身上放几个定位器表达关心而已嘛:)

    不过，特意把这些东西都弄走，是认识到了自己在科技方面有巨大的不足吗？怕布鲁斯他们找到她？

    ……唔，这么看来，这个所谓的结界要么在外部非常脆弱，要么就是完全奈何不了科技的力量。

    他们没有处理Friday，可能是因为这里不能单方面向外用科技通信，但是如果像是定位仪这种双向联络的话，就会突破结界的阻拦。

    那么这个能力的隐蔽性一定很好，好到他自信地认为除了这种方法以外，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他们。

    真是有趣，明明看起来无比强大的能力，却有着这种重大缺陷。毕竟天赋不是谁都有的，科技却可以慢慢进化，迟早会有一天——不只是地球——可以单纯依靠科技就获得他们的位置。

    而偏偏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强，命运几乎可以预见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被允许去见那位大人。

    尤娜终于看到了幕后之人的全貌。

    做了这么万全的准备，他也没道理再藏着掖着。

    幕后之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生物，相反，他和人类极为相像，看起来很是俊美，就像神话中的希腊神衹，整人都散发着一种无可言说的光芒。

    但只要联想一下他先前做出的那些行径，无论多好的皮囊也无法拯救他。

    “你好，终于见面了，加薇尔。”

    尤娜眨眨眼睛，漂亮如蓝玫瑰一般的眼眸中闪过什么，微笑道：“我的名字是尤娜，尤娜．韦恩。”

    “不，加薇尔，那只是人类为你取的名字。‘尔’有光辉灿烂、荣耀之意，这才是你该有的名字。”男人打断她：“我亲自看了一眼，你……我们的石碑，每一个新降生并拥有了名字的族人的名字都会自动出现在石碑上。据说这是一个很久之前的先辈所拥有的能力。而身为末裔，你的名字是加薇尔。”

    “……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尤娜不是很能理解。

    能够幻化出一个“族谱”是什么鬼？？

    见到尤娜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男人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再接再厉道：

    “加薇尔，你应该察觉到了吧，你体内有一个完整的神格。”

    “怎么？”尤娜微微偏头，笑道：“难道你没有么？”

    男人的神色扭曲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平静地说：“当然。为了让你觉醒，我已经让许多同族带着辐射物接近你，先前的你或许把我视作敌人，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同族人？”尤娜轻蔑地勾起唇，向后微微倾身，将重心调整，改变了站姿。

    只是站姿的微调，这个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了，让人有一种台下站的，并非是一个刚刚回到族里的混血种，而是实打实的原生神祗的错觉。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在男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她气定神闲地笑着开口，“为什么我看到你们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亲近和被吸引感？”

    “答案很简单。”

    “你们根本就不是我所谓的同族，而是受我曾经族人庇护又趁人之危的白眼狼，身上所携带的染血的辐射物，自然也不纯净了。”

    克拉克当时捡到的宇宙物质，才是真正带有她亲族的气息的，并且没有被这些人经手，所以才会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唤醒血脉的效果也尤为强烈。

    而不是像这些东西一样，在她身边转了一趟又一趟，也无法成功。

    顺带一提，她捡到辐射物的地方，是在一个巨大的飞船残骸旁。

    “你肯让我获得传承记忆，无非就是仗着我的神格虽然完整，却因为时间问题，暂时无法得知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猜猜，我真正的族人的东西应该也在你那里？哦对了，你也是混血吧？”

    “只是可惜了，”黑发蓝眼的少女拉长声音，“——没有混成功呢。”

    男人的神色猛然沉了下去。

    能做到这个地步，他自然也不是什么单纯的“被庇护者”。

    “我想你让我来这里的目的，一定不单纯是为了和我闲聊吧。你在等待我所有能力暂时被压制的契机，对吗？”

    ——神格开始融合。

    法术、血鬼术，一切有关的能力都无法再使用，包括那个堆满了尸体的仓库。

    没错。他就是在拖延时间。

    查看过一遍自己状态的尤娜肯定地想。

    不过在神格开始融合的那一瞬间，她也得知了关于西维多星、西维多星原住民和同族更多的秘密。

    这个荒芜的星球曾经叫做西维多，星球上布满了巨大的草木，呈现出生机盎然的绿色。而在森林之中居住着西维多星的原住民，他们从出生以来就不会遇到任何的外来威胁，且拥有数不清的各个宇宙的资源。

    这些都是因为居住在星球上的第二个种族。当然在这个星球上，他们不是某一种族，而是被称为守护神的存在。

    神族拥有神格和奇异的力量，不但可以让西维多星不被宇宙中的其他攻击性种族发现，而且还可以联通其他宇宙，和友好的种族——例如人类，安全交易。他们人数稀少，靠着火焰鸟的传承孕育后代。每一只从圣坛上的火焰中跃出的火焰鸟，都会是下一个神祗。

    而且他们也不是永生种，而是长生种，也就是说，他们也是会流血，会死亡的。

    可惜，神明本性单纯而善良，西维多人却在这种神明平等的态度和友善的庇护下生出了二心。如果神明和西维多人的地位本来不平等还好说，可如果“神”太过于触手可及，那他们也会被视为猎物。

    西维多人没有任何奇特的能力，也没有那么长的寿命。而人数那么少的“神明”，却可以凭借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在这个星球上成为备受尊崇的存在。

    于是其中有一个在其他人中显得更加强壮的西维多，在一个落单神明为了抵御外族侵略而刚刚用尽力量昏迷时，用当时最年长的神明送给他们的武器杀死了他。

    接着他取出了他的血，和自己的血混合在一起，洒进了圣坛上永远不熄的火焰中。

    事实没有让他失望，一只气息斑驳的神鸟横空出世，最后化为了一个几岁大的少年。在降生的那一刹那，他就拥有所有西维多人的记忆，还有一个残缺的神格。

    这就是西维尔星球亿万年来的第一个混血种。

    他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因为最近那些神族全都处于虚弱状态。

    而外患也没有了，只要干掉他们，自己就是这个星球唯一的主人。

    于是他将新生儿的血再度撒进祭坛内，几乎疯狂地看着变成黑色火焰的圣坛中出现一个又一个的“西维多人”。

    因为是二次稀释过的血液造成的产物，他们西维多人的基因占了主导，属于神族的那部分微乎其微，然而就算如此，他们还是继承到了那个死去神族的削弱后的部分能力。

    他们尝到了甜头。

    他们开始了“狩猎”。

    曾经的神族为了让他们在外人面前有能力自卫，而耗费力量制作的武器，变成了对准他们自己的刀刃。

    而神族的人数本来就很少，很快最年长的那位就察觉到了这件事，无比愤怒的他撤除了西维多星的防护，然后用最后的力量毁掉了整个圣坛，投身火焰之中。

    火焰重新变为干净金红的两色，接着在整个星球表面永恒灼烧，杀光了近乎九成的西维多人，剩下的那些慌忙转入地下才得以保全性命。

    男人和部分精英幸免于难，因为他们在外面追杀剩下的两个漏网之鱼。

    其中一个就是尤娜血脉的另一半供给者。

    她的能力并不具有攻击性——或者说，他们种族的能力有极强的可塑性，会在成长的过程中根据他们的需要和喜好发展，而他们的大多数同族人都不喜欢打打杀杀，而且一直守护者西维多星，除了少数几个之外，他们根本不长于战斗。

    而他们之间又人为拥有了血脉联系，想要感应到她的位置很简单，即使她的天赋和空间有关，也甩不掉那些闻着味追过来的野兽。

    在感应到自己的最后一个同族也被杀掉之后，她降落在了地球。

    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追杀，成长性极强，主人也有了明确目的的天赋早已不是最初的毫无威胁。她双手张开露出手心护着的火种，将自己的血液滴落，然后向上轻轻一抛，看着带着治愈能力的金色的小鸟往一个方向飞去。

    她看到那个方向有着什么，过去和未来，时间的秘密在她灵魂中展平。

    和几乎没有性格和情绪的神族不同，人类的性格更加鲜明，情绪更加强烈，于是混血儿就会最大程度继承他们性格上的特点——就像那个西维多人。

    不远处重伤昏迷的人类却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纯白的灵魂。

    她祝福所有和他有关的人。

    在金色火焰鸟落在他胸口上的一刹那，基因融合，流光散去，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身上的致命伤尽数愈合。

    加薇尔，她想，就叫做加薇尔吧。

    ——西维多人再次追上了她。

    她没有再离去，将所有追击的西维多人伤残封印在西维多星不得出入十六年，然后将自己留下的所有血液和痕迹用时间消抹，安静等待即将到来的寿命尽头。

    她已经将自己最初的能力给了末裔，在她自己的天赋未成型前，融合了人类基因的她不会轻易死去。

    而且她拥有一个完整的神格。

    十六年之后，西维多人会因为这份神格再次找过来，而那时候，加薇尔——

    你将大获全胜。

    “懂了吗？别摆出一副我为你好的嘴脸了，我猜你不止想要我的神格，还想要我的能力吧？”

    尤娜露出讥讽的笑容：“你们明明被重创，关在西维多不得出入16年，能有地下那个数量庞大的劣质族人，我猜是因为后来仿制的圣坛的原因吧？你说对吗，‘第一个混血种’？”

    他们的所有能力都不是自己得来的，而是窃取的。

    他们根本就和尤娜不属于同一种族，因为他们从未得到她的族人的承认，更遑论拥有完整的神格了，能力更是毫无开发余地。

    这个西维多人野心勃勃，他们还想要拥有更多的不属于他们的力量去攻击别的星球，被强制性韬光养晦十六年，他们制造出了能力鸡肋的炮灰军团，就等着将尤娜骗到自己老巢，再用她的血大批制作第1代强大的复制品。

    与此同时，他们的首领也会拥有尤娜的神格，他会真正成为一个“神”。

    “够了！！”男人突然吼道，将俊美的外表所构筑出来的文明假面撕得粉碎，神色扭曲：“我才应该是这里唯一的神！凭什么我连半神也算不上，而你们——你——却可以轻松拥有这一切？！”

    “放心吧，我会将你物尽其用的。多亏了你的族人，他们的能力虽然太多都没有攻击性，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培养”里，也能变得稍微有用些了。”

    天赋能力是根据主人的意愿进行潜移默化的成长的，所谓的“培养”，当然不是什么能见人的行为，就像是某些非法马戏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