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节

    前一秒，利用训练出来的反应力与速度接住她。

    本以为尤娜最晚也会两个小时之后醒来，而让自己有更多准备时间的杰森：“……怎么醒得这么早？”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看到娜娜的 第一时间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而是掐着她脖子说“你是谁”的 这种窒息行为啊！

    51、猜测

    “草。”

    杰森低骂一声。

    接着他抬眼, 就见到自家娜娜一副“哥哥刚刚是不是说脏话了”的表情。

    杰森：“……”

    杰森：“shit。你听错了娜娜。”

    尤娜：“……”

    这么插科打诨一下，他们之间的那种因为隔了过长的时间与九年的变化，而升起的生疏与隔阂感 , 便一下子消散了。

    杰森手痒, 也没打算忍，揉了揉尤娜发 顶，轻咳一声：“不回韦恩庄园的话 , 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

    “才不是呢，杰森就是最好的。”

    和小时候一般无二的回答，仿佛他们还在九年前，杰森没有死过一次, 尤娜也不曾失去过她的左腿。

    “……”杰森的话 在舌尖滚了滚, 又咽回肚子里。

    他像是斟酌了很久措辞, 才开 口道：“……我不是没有认出你。”

    尤娜歪着头, 没有打断, 等着他的解释。

    杰森：“……没什么。”

    尤娜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杰森更头疼了，但再头疼, 他也不会把“曾经有无数人冒充你, 想要取代你的位置”这句话说出去。

    这是一种很温柔的顾虑与照顾。

    当 青年想考虑他人想法的时候, 他总是能做到无比贴心。

    纵使有无数的问题想要去问，也有很多话 想说, 但到最后的最后, 青年也只是揉了一把自己那夹杂着白毛的黑发 ，掩去了眸底的复杂神色。

    ……几乎把所有的犹豫耐心与迟疑都给了她，想他罗宾一世 英名，真是栽在她身上了。

    不。现在他不是罗宾了。

    他才死了多久，就捞了新人上位, 不愧是你老蝙蝠。

    杰森瞥了尤娜一眼，又用舌尖抵了抵虎牙。

    “你已经猜到我身份了吧？”

    尤娜眨眨眼，微笑起来。

    自己明明没有暴露任何异常，完全是杰森这个家伙太懂她了，犯规啊。

    和琴酒一样，杰森是很了解她的，即使他们了解的是很久前的她，两个时期的她也有很多的特质可以重叠。

    ——比如 说，敏锐与洞察。

    杰森从来都知道，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老蝙蝠他们的呢？”

    尤娜用脸蹭了蹭他的夹克衫，试图萌混过关。

    杰森：“……”

    好家伙。

    哥谭的义警们真是连个底裤都不剩了。

    他向布鲁斯描述自己妹妹的时候——哪个人会在怀念自己失踪的妹妹时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侧重点全在她怎么可爱怎么乖巧怎么讨人喜欢上。

    言语之间，现在回想回想，简直充满了对一个柔弱又手无寸铁的被抛弃流浪儿的关怀之情。

    即使蝙蝠侠顶着世 界第一侦探的称号，初始好感与印象也始终是非常重要的。

    更何况娜娜总喜欢下意识表现得 柔软又无害。

    而他也从没质疑过自己妹妹的能力到底有多强。

    她既然已经进入韦恩庄园了，那么发 现韦恩庄园里藏着的秘密，对她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

    和老蝙蝠交流情报的时候，他就隐隐察觉到了异样。尤娜的很多行为和举动不应该是蝙蝠侠口中描述的那样——虽然也可能是时间和经历带来的变化，但更有一些她的小习惯，直接让杰森认定了，这丫头发 现了一些秘密。

    至于她时隔九年再次回归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又是敌是友……

    “老蝙蝠不会知道这件事，我也答应了今天让你回去，”思路百转千回后冷静下来的杰森说道，“还和以前一样，你做什么我不管，好好把自己看好就行。”

    ——意思就是她可以随便浪，他不管而且还会帮忙遮掩，只要她别受伤。

    他能直接问出这些问题，也是在确定 身上没了任何监听器的情况下。

    ——为了防备老蝙蝠的这种手段，他可是把全身上上下下搜了个遍，顺便也搜出来几个非蝙蝠牌定 位器。

    黑衣组织的琴酒不会做这种事，而那种微妙的熟悉，让他用脚都能猜到是谁放的。

    清醒之后，他捋了一遍思路，得 出了尤娜和黑衣组织有联系这个结论。

    而这个联系建立起来的速度快到有些不正常，甚至让杰森怀疑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

    但如 果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必然联系的话 ，尤娜是怎么把定 位器放在他身上的？

    还有人间蒸发了九年，却又突然出现这件事。

    杰森不信蝙蝠侠心里一点怀疑都没有。

    ……但再怀疑又有什么用呢。

    老蝙蝠怀不怀疑他不管，他只知道，面前的女孩不论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在九年后回到他身边的，她都是他的妹妹。

    那么，真相是什么，又何必去在意？

    反正……

    他也不会再成为一个正义的，连罪犯也不曾杀死的义警了。

    从他的行为中读出了这些信息的尤娜沉默了一下，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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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一样近乎盲目地相信自己捡回来的孩子。

    杰森挑眉，选择强行镇压心中的微妙情绪，道 ：“我还以为你可以说话了，没想到果然是……科技产物？”

    “嗯。”尤娜说：“总不能一直不开 口，那声哥哥是我故意让他们听到的。”

    为她以后的计划铺路。

    而且时隔这么多年，她也挺想对杰森喊一声“哥哥”。用自己原本的声音似乎是没这个机会了，但有用科技代替还是勉强可以的。

    “你果然知道他们在监视你。”青年嗤笑一声，不过这份恶意大多针对着蝙蝠家。

    如 果不是尤娜今天在这里，他可以直接和提姆打起来。

    光是想到在自己死后没多久，蝙蝠侠就找了一个新的罗宾来代替他，杰森就压制不住心中沸腾的怒火。

    ……但这种理由让尤娜知道了，肯定又会背地里说他吃醋傲娇。

    ……草。

    尤娜：“噗。”

    杰森眯起眸子：“嗯？”

    尤娜一秒乖巧：“。”

    “……你自己小心就行，”杰森叮嘱道，“老蝙蝠有钱，你别替他省着，随便花，好好把这15年委屈补回来。”

    “有什么事就来这里找我。”杰森皱皱眉，蓝色眸中划过一抹浓重的戾气：“如 果老蝙蝠或者 那个新罗宾想要审讯或者 囚禁你……我就杀了他们。”

    尤娜：“……”

    杰森看起来可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对蝙蝠真的是怨念深重。

    所以……恢复清醒后一直在思考和她有关事情的杰森，应该还没收到“小丑已死”这个最新情报。

    他和蝙蝠侠聊的内容尤娜也能猜测一二，蝙蝠也一定 拿小丑去试探他了，但因为双方信息不对等加上蝙蝠家的人普遍不会好好说话，最后在杰森心里，小丑死去的情报可能变成这个：

    老蝙蝠不但没有杀了小丑，还旁敲侧击试探我会不会去杀了他。

    至于传的小丑死了，要么是小丑设的计，要么是什么人放出的假消息。

    ……甚至真实情况会比这更糟。

    尤娜斟酌了一下，选择把这个已经人尽皆知事情告诉他：“小丑的确已经死了。被黑衣组织的首领【Q】所击杀。”

    “Q？”

    “她是救了我的人。”尤娜随手给自己撸了个剧本以方便事后把“尤娜．韦恩”摘出去，道 ：“我们关系还不错，她帮了我很多。”

    一个非人类，教会别人怎么隐藏甚至改变心跳，都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不是么。

    杰森少年时被她骗得 多了，对这话 信了不到三分，但有关小丑的消息却一定 是真的。尤娜不会拿这个骗他。

    “那Q要倒霉了。”杰森冷笑着下结论，眼含嘲讽：“Batman is watching her.”

    “不过，黑衣组织怎么会换了个首领？”

    杰森对琴酒的观感 可并不算好，以前做罗宾的时候去提醒他，也只是为了还人情。

    “也许她本来就是呢。”尤娜不紧不慢地说，神色如常。

    杰森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站起身道 ：“……要出来看看么？”

    “好啊。”尤娜爽快地点点头，娇气地表示要杰森抱她出去。

    杰森：“……”

    他想催眠自己面前的姑娘是他的妹妹，但再怎么说他们已经九年没见了，曾经熟悉的模样，一下子变得 快要认不出。而且……他并不是很会抱女孩。

    ……倒不如 说是几乎没抱过。

    他连向姑娘搭讪这个基本技能都没有。

    尤娜．娇娇．韦恩：“不可以吗QAQ。”

    杰森咬牙：“……可以。”

    他小心地抱起她，稳稳往外走去，同时也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说出口的时候，他觉得 自己像是在吐出血肉，生疼。

    “你这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原本还一脸“我娇气”的小姑娘眸光一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 生过似的轻快说：“我过得 没有那么差啦，有很多人喜欢我呢，还有一个财力不输于布鲁斯的人让我随便花钱。”

    “全民偶像都追在我身后叮嘱我早睡早起呢。”

    她的微表情显示没有说谎，但杰森无比了解九年前的那个姑娘，了解她有多会糊弄人，更明白在她心里，那些受过的苦甚至不能算是苦，比起她的眸中理想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她从不觉得 自己是一个很惨的人，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

    杰森就是感觉到，这九年里，她经历过的事情，远远没有她口中说得那般明媚与温馨。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她受了很多苦。很多很多。

    也许那些苦，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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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黑时

    ……幸好杰森不知道自己死过无数次。

    尤娜心中叹了口气。

    那样的 话, 杰森肯定会……算了不想了，果 然还是 头痛啊。

    那种绝望自己一个 人 经历其实就可以了，根本没什 么的 。

    尤娜感受着被“精神 囚笼”牢牢保护的 大脑, 也 同样感知到了不是 很活跃的 情绪和思维。

    “……”

    算了。

    “怎么了, 尤娜？”

    杰森敏锐地感知到了她这 股情绪。

    他一直觉得尤娜的 心理状态不太对劲，只是 一直都没有戳穿，维持无言的 默契与 平衡。

    如果 是 平常人 , 他可能会选择让她待在一处安详幸福的 地方，好好生活恢复，可这 个 人 是 尤娜，那样的 生活对她来说无异于慢性自杀。

    她是 向往那样的 生活的 , 但她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拥有。

    ——哪怕九年前, 他费尽了心思, 用尽了一切的 努力 去把她保护在翅膀底下, 想要给她一处容身之所, 那个 时候的 她，不也 是 暗中接触那些黑暗面的 东西吗？

    杰森不知道这 样的 影响是 谁造成的 , 又是 怎么造成的 。

    他只知道他的 娜娜就像一个 失眠患者一样, 明明已经疲倦得支撑不下去了, 却连眼睛也 无法阖上，于是 慢慢便失去了合上眼睛的 能力 。

    由于她早已认定, 就算合上眼睛, 就算躺上数个 小时，她也 睡不着。

    既然如此，又何 必再去做那些无意义的 举动呢。

    “回 韦恩庄园。”

    他最后只是 揉了揉她的 脑袋，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深究那个 有些沉重的 话题。

    “好。”

    尤娜这 么说，同时也 关闭了脖颈上工作的 发声器。

    青年不知从哪里 弄了一辆哈雷, 出于对照顾小姑娘的 习惯让她抓着自己衣服，又给她戴上头盔，这 才一路飞驰出去。

    他一路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尤娜有自己要做的 事情，他也 有。

    也 许最后殊途同归，也 许在这 个 过程中，他们还会针锋相对。

    在这 之前，“杰森．陶德”是 个 死人 ，死人 自然不会有这 么多的 变故。可现在他活了过来。既然是 活着的 生命，就会有自己的 想法，变量便会增加。

    虽然说起来有些无情和残酷，但事实就是 如此。

    他能想到的 ，尤娜也 能想到。他们都是 那种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理想的 人 。

    哪怕有些疯狂，哪怕在别人 看 来根本没有实现的 可能。但只要决定了，他们就绝对不会后悔。

    就如同得知了他的 死讯时，尤娜会崩溃，会绝望，支撑着她做出行动的 精神 支柱会出现裂缝，但她不会忘记自己的 理想，在掩盖上伤口后，也 依然会带着那份绝望义无反顾地向前。

    如果 前方是 高墙呢？

    只要自己认为是 正确的 ，是 符合自己理念的 ，那么就算是 一脚踏进深渊里 ，他们也 心甘情愿。

    之前的 杰森其实还没找到这 种可以让自己坚信的 理念，可死过一次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找到了。他对自己的 理论无比确信和坚持——其他人 的 影响只会改善它，却不能从本质上改变它。

    蝙蝠侠也 同样如此。

    所以小丑才会那么执着于他，因为他本质上，也 是 一个 疯子。

    韦恩庄园的 大门出现在眼前，杰森停下了哈雷，他现在不想看 到这 个 地方。

    老管家的 面容隐隐显露。

    杰森别开脸，眸子垂了垂，知道他推着轮椅而来，便把尤娜抱了下去。

    “辛苦了，杰森少爷。”老管家温和的 声音响起，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