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行不行啊, 也不要你的银子了,你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面还被人追杀, 多可怜呀。”乐宝不敢哭, 但他故意拉长的声音比哭起来,还要让人耳膜刺穿。
严祁带着人漫无目地的走在集市里,摔了好几次都没将这个小尾巴丢掉。
干脆就每经过一个小摊贩都会停下来指一指, 也不管里面究竟是干什么的。
乐宝嫌弃的摇头, “不行不行,你看看他处理鱼的手法,会将我的手弄粗糙的, 就算在这能挣到钱, 等我回去之后, 那些宝贝们看到我的手, 说不定就不要我了, 到时候可没钱给你。”
严祁转头就要走, 被乐宝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
“别走啊, 实在不行你给我介绍个有钱女子也行。”
“别祸害别人。”
乐宝不服气,“我怎么祸害别人了, 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哄她们开心,她们给我钱,谁也不亏,而且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但凡我想要祸害别人, 也不至于落得个现在的情况。”乐宝叹气。
停在了酒楼门前,严祁指着外面的牌子一顿乱说:“这家酒楼招人, 你去试试。”
乐宝连忙说道:“我也不认字, 像掌柜的这种, 我也做不来。”
严祁:“掌柜的,你想的倒挺美,你最多能当个端茶倒水的。”
乐宝朝里面看了两眼,见大多数都是些长相黝黑的男人,脖子间挂着条白布,来回穿梭,那白布上面的味道隔得老远都能闻到,嫌弃的不行:“这活儿我也干不了,太脏了。”
身体还格外诚实的往外退了退,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严祁不管他的哀嚎,拽着人衣领就直接拖进酒楼,酒楼里的纸巾都是他们供应的,有几次交情。
乐宝:“能不能再换一家?我觉得我还有些其他的才能等待您的挖掘。”
严祁:“闭嘴。”
乐宝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卖给了酒楼,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一辆马车停在酒楼门口,马车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从门帘和窗帘处就能看出端倪,上面的布料仅仅一尺就价值黄金百两。
乐宝没少见过这些昂贵的物品,一语点出其中的奥妙:“这马车上的人一定非富即贵,该不会是什么皇族之人吧?”
肩膀碰撞严祁:“这小县城可了不得了,竟然有这么多尊贵的人。”
严祁闻到熟悉的香味之后,立刻锁定了对方的身份。
车上率先下来一位女子,衣着华丽,周身的气派却比整个城镇里的小姐都要多一丝贵气,只见她下车后微微弯腰,双手抬在额头前面,精准地握住,从马车上伸出的一双玉手。
随后紧跟着的是位身穿长袍,衣着简单,周身气势压人,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是位女子。
越岚裳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还挺好看的。”乐宝摸摸自己的脸,“就是不知道喜不喜欢我这样的。”
又见对方从身后拿出个锦绣盒子,即便盒子并未打开,也可以猜想得到,被这般昂贵绸缎包裹着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
乐宝双眼更加泛光,毫不吝啬的尽力展露自己的魅力,但凡不是背景不够给力,一定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个什么勾栏之地。
严祁远离了他一些。
摆好了姿势的乐宝,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目不斜视的从自己身旁路过,径直朝着严祁走过去,顿时睁大了眼睛。
“什么审美啊,一个两个的都忽视本公子的美貌。”
跟在长公主身后的侍女,敏锐的听到回头怒视他一眼,乐宝立刻露出笑容,这笑出现在他脸上,并不显得娘气,反而乖巧的要命。
侍女厌恶的撇开眼睛。
乐宝备受打击,他的魅力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从来没有!
不信邪的不断转换姿势和位置,无数次的被忽视之后,总算承认了自己魅力有所下降。
失落的重新回到角落里。
掌柜的见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可怜他,“你喜欢严祁?虽说这女子一看就非富即贵,好在严祁是个哥儿,他和这女子之间必定没什么关系,你不要太难过。”
乐宝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掌柜的,满脸不可置信道:“他是万人迷吗,谁都得喜欢?就他长那个样子,除非月老给他和别人牵十根红绳,不然谁能看上这种一点都不柔软的哥儿?”
越岚裳停在严祁身前,毫无掩饰的上下打量他。
严祁先行了一礼,后任由她这样不礼貌的打量。
见严祁始终保持着淡然的模样,既不谄媚,又不失礼节,点了点头,回身示意侍女端着的礼盒递上。
侍女恭敬的先用单手捧着将锦盒略微打开,确保对方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后,重新合上双手奉上。
严祁撇了眼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急于去拿,“长公主驾到,有失远迎,但无功不受禄,我不过一介贫民,这样珍贵的东西承受不起,还请收回。”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几个人,听到长公主三个字都面容惊吓,纷纷跪拜下去,一张脸死死的扣在地面上,生怕不小心惹了面前的人,小命不保。
“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说白了不过就是随时都能买的东西,但像先生这样身有一技之能的世间少有,若本王真能用这般东西,就能获得您的青睐,才是我的荣幸。”
越岚裳叹息一声道:“只可惜我的运气从来都比那几位弟弟都要略差一些,竟不能第一时间就结交您这样的才能。”
严祁:“现在结交未尝会晚,毕竟都是陛下的子民,若为陛下所用,哪有早晚之分?”
越岚裳顿了下,“我这位弟弟,近日可没少在陛下面前说您的好话,不知他可了解您的心思?”
严祁:“各位殿下身份尊贵,又怎会有时间揣摩我这小小平民的心思,反倒是二殿下常常与我说陛下的功高伟绩,听过之后感悟良多。”
这话说的越岚裳是一点都不信,越景行虽说一直都表现的毫无野心,忠诚女皇。
可毕竟不是女皇亲生,越岚裳在所有皇子当中,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位。
连带着就连面前的这位也曾经自动划分到了越景行的阵营,格外不待见,若不是女皇对他格外看重,她绝不会亲自来此一趟。
若真能为女皇所用,留着也并无不可。
“今日刚到此地,尚且还有些事情未处理,今日不周,来日必定厚礼相待。”
严祁对她行了一礼,正在心中吐出口气,总算将人送走的时候,只听着不远处竟有人小声嘀咕。
“公主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皇宫里,成天往外走什么,一点都没有女德。”声音微小,小到严祁还是在光脑的放大音量后,才听清的全部内容。
严祁视线挪动到那人脸上,略有些熟悉,应当是在书院时见过。
回神去看越岚裳,只见她神色未动,照常上马,只是揭开帘子的动作,用力的几分。
门帘落下。
侍女突然拔出长剑,一把将跪叩在地上的一男子头颅砍下,鲜血瞬时从动脉处喷涌而出。
严祁及时的避开,鲜血落在他身前的两寸处,艳丽的像绽开的花朵。
周围的人被这一异象惊吓住,可任凭鲜血染了满身,也无一人胆敢站起,甚至没有勇气抬头去看。
侍女:“胆敢议论皇家事宜,杀。”余光落在突然吐了的乐宝身上。
见他即便呕吐不止,也还是下意识的抬眸,用那双眼睛勾人,喉结似有若无的上下滚动一下,眉头皱了一下,将自己的手帕丢了过去。
乐宝快速接过。
侍女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等到马车离开良久之后,从街对面快速的赶过来一众官差,快速的将尸体拖走,石灰掩盖痕迹。
一对老夫妻哭天抢地的跑过来,同样也被官差拖拽离开。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得,纷纷起身快速逃离现场。
乐宝握着手帕,苍白着一张脸,凑到双手背在身后的严祁旁边:“你到底什么身份啊?长公主都亲自过来见你了。”
严祁:“一介贫民。”
“我信你才有鬼,不过长公主也太可怕了,忽然就当街杀人,我都没听到那男子说了什么,难不成他们还能看穿人心不成。”害怕的拍着自己的小心脏。
严祁觉得长公主刚刚的行为,是做给他看的。
掌柜的守在门口等了一阵,见街上的人都稀少了,叹了口气,将门半关起来。
转头对乐宝语重心长的说:“这年头挣钱不容易,看你年龄也不大,这两日就跟着我做学徒,我教你些简单的字,以后肯定用得上。”
见到不用当干杂活的伙计,乐宝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抱着掌柜的,“您对我实在太好了!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让我那些相好的给您钱,大把的钱。”
“那不用,要是有钱你就自己攒着,别到处乱给。”这孩子怎么跟隔壁的傻儿子一样,净说一些胡话,还大把的银子呢。
乐宝更感动了,这是唯一一个不要他钱的人。
掌柜的实在受不了他这粘糊劲,转过头去劝严祁:“虽说靠着纸巾,也挣了不少钱,可这些字该认的也都得认识,省得下次再指着酒楼外的菜单,硬说是招人的。”
严祁原本就是胡诌,没料到被看见了。
“也不用非得找那些书院里的夫子去教,村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童生,只要认字的都能教一些。”
严祁:“童生?”
他正好认识一个,还是刚刚参加完府试的。
“要是找人教,是不是要手把手的教?”
掌柜的:要是同为男子,上手去帮忙摆正姿势,肯定没有问题,可是哥儿...
“按理是这样,不过...”
严祁不等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强硬的塞到对方怀里,连声道谢,转头就朝着已经去过千百次的地方,飞奔而去。
掌柜的看着手上沉甸甸的一两银子,下意识的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真金白银。
“我刚刚说什么了?竟然值一两银子。”
转过头去拍乐宝的脑袋,“走,今日我请你吃顿好的。”
乐宝还以为是要吃什么大餐,兴高采烈的跟着去了,结果就是碗加了肉的阳春面。
脸上的笑容顿时去了一半,哀怨的开吃,“曾经大鱼大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掌柜的骂了他一句,将自己碗里的那两片肉也夹到他碗里,“我不爱吃,你帮我给吃了吧。”
原本还在哀怨的乐宝,突然卡壳,盯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两片肉。
“您对我真好。”
掌柜的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朝着后面的茅房跑过去。
乐宝狐疑的低头看阳春面。
“和我走,不管你要什么都给你。”
听到身后的女声,转头去看,是今日所见的那位侍女,对方身旁还牵着只足足有半人高的狼犬。
乐宝攥紧袖口处的帕子,“我现在有工作了。”
“我打探过你,这份工作你做的了几日?”狗忽然剧烈狂吠起来,尖锐的獠牙携带着拉丝的口水,直接展露在面前的人视线当中。
乐宝收起笑容,“我只卖笑,不卖身,我这身子卖了就不值钱了。”
侍女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给你三个数决定,过时不候。”
乐宝低头看着还未吃干净的阳春面,想到掌柜的对自己的好,难得犹豫了一秒。
“我去!”
侍女拎着他的领子丢到马车上。
一进马车,乐宝就察觉到了不妙,周围的一切都是密封的,漆黑一片。
乐宝吞咽了下口水,见他进来之后,连忙询问:“去哪儿啊?”
侍女静默良久后,突然开口说道:“服侍一位尊贵的人。”
“长公主陛下吗?”
侍女“...更尊贵的人”
乐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苦笑,他真没打算一下挑战这么大的。
“我可否询问一下这位尊贵的人有什么需求或厌烦之事?我尽量避免。”
侍女:“会有专门的人对你进行训练,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只需要服侍那位开开心心的就行,等完事后,无论什么都给你。”
乐宝闭嘴。
“你只需要像今日勾引我那样就行,那位最喜欢你这样的。”侍女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安静下来,任凭漆黑的马车里,寂静的像是即将窒息一样。
另一头,严祁买了一大堆的纸砚笔墨,和马车擦身而过。
像模像样的搬到宋清时家里后,美其名曰开始学认字。
直接将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搬了进去,顺带着从驴车上将专门给自己制作的椅子,放在宋清时书桌旁边。
未经允许的,直接将所有的地方都用自己的东西占据上。
原本只是一个的东西,全部都变成了成双成对的,就连枕头都平白多了一个。
问起来就说是怕坐的久,腰疼。
一顿折腾下,身上的味道也开始自然挥发,落进正为严祁整理那些杂乱物品的宋清时鼻尖,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闻到他身上好久未闻到的香味,心脏先是下沉了一下,然后就是莫名的酸痛。
浓黑的睫毛垂下,掩盖住复杂的眼神,以及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是那人会哄,还是严祁舍不得生他的气太久。
不管是哪一点,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都不算是好的。
这得有多喜欢,才能这样包容一个人。
将所有的物品都搬进来后,宋清时的房间里顿时变得满满当当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房间里有两个人的物品。
严祁还特意将而钱绑在两人手上的红绳取出来,放在了书桌架子上。
回头看他在出神,伸手挥了挥,“今天学什么?”
宋清时回神,看到红绳后,轻微的抿唇。
“你之前没有基础,这次先从简单的开始。”
将原本给小九用来识字的三字经取出来,一字一字的解读,了解其中的意思。
严祁一开始确实认真听讲课,随着时间的推移,思路逐渐跑偏。
小蛋糕的声音实在可口,馋的人口水直流。
他本来不是声控,却在这一刻,莫名的想起这人挡在自己身前,那坚定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有如天籁,让他的心被收拢在温暖的手心,不断的被手掌按捏,酥酥麻麻的。
严祁很喜欢他的声音。
宋清时伸手敲在他面前的书本,“回神。”
大约是话说的多了,宋清时声音有些沙哑,和那时候带着哭腔的声音完全不同,但仍旧像个钩子一样,惹得人心痒难耐。
严祁:“嗯。”
宋清时见他神不守舍的,眉间逐渐聚拢,猜测他可能在想着某个人,就无端的有些怒火。
在自己面前,为何偏偏还要想着别人?
“在想什么?”
“在想要是在床上的时候,你用这样的声音多说两句话,我一定会很快求饶的。”说完严祁就后悔了。
怎么记吃不记打,每次都忍不住开口调戏两句。
可虫族的爱和欲是分不开的,相生相伴。
宋清时红着脸,手指痉挛了两下,心中不是被调戏过后的愤怒,而是莫名让心脏抽动的酥麻。
然后严祁看见宋清时那张白净的脸上染上的红,长睫毛还一颤一颤的,跟羽毛在心尖上轻刷,撩得严祁心里直痒。
可他手欠了这么多次,不记吃也记打了。
今日但凡想要和他呆的时间长久些,就不能在得寸进尺了。
小心翼翼道:“别生气行吗?我以后不想这些了。”
宋清时看了眼严祁,张嘴就咬住他的肩膀。
严祁没躲,等到宋清时离开的时候,除了在肩膀上留下一片水渍外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没舍得用力咬。
退回来后,自动忽略了他那一段话,闷声说:“用心些,学习怎么能够这样怠慢。”
让他将刚刚讲过的地方复述,哪里没听懂,好再重讲一遍。
严祁原封不动的照着他刚刚说的那些东西全都重复了一遍。
宋清时震惊,“全记住了?”
严祁点头,他记忆力还行,不算太笨。
“后面的这些你会吗?”宋清时随机翻开后面一页,指着一个文字,这个字前面有提到。
严祁:“不会,我只会你念过的那些上面的字,如果分开的话,还是会不认识。”
宋清时就将后半段的全都放慢语速复述一遍,严祁认真听着,等到完事后从头到尾默背出来。
宋清时曾亲自教导宋小九启蒙,仅仅一本三字经教学了三月有余。
现在不过一个时辰,严祁就可以将整本书默背出来。
又拿了两本书,一字一顿的念着上面的文字,只有在三字经上未出现的文字,才会着重的多念一遍。
宋清时念到后面的时候,嗓子干哑,可仍旧未停,仿若想将所有的知识一股脑地塞进严祁的脑子里。
严祁也格外的听话,认真听着,中途停了会儿去倒了杯热茶回来,虽然宋清时沙哑的声音好听,可他心疼啊!
“水温合适吗?”严祁说着,拿着茶杯自己先尝了一下温度,觉得有些热吹了两口,又尝了一下,觉得合适才给他喝。
宋清时莫名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水杯,严祁刚才喝的位置上还水润着。
没经历过这些的宋清时,简直要被撩拨疯了,他怎么这么会。
严祁反倒认真看书,还催促了一下。
宋清时默默的将茶杯转了一圈,沿着潮湿的杯壁一口饮尽。
讲解的越多,宋清时就越发现严祁很聪明,记忆力出奇的好。
两人越靠越近,两颗脑袋仅差几毫米就碰到一起,顽皮的发丝,彼此勾缠着,在两人分开时还恋恋不舍的,随着另外一根远离了一些。
书本念的很快,上面的文字基本认识差不多,宋清时就带着他开始用毛笔写。
为调整严祁握笔的姿势,两人双手时不时的会碰触到一起。
宋清时和他身高虽然相近,但严祁身体锻炼的极好,身上全是结实的肌肉,导致他只能更贴近一些,才能够握住对方的手掌。
严祁手常年都是热的,导致手背覆盖上一双冰凉的手时,整个胳膊的汗毛都微微竖起。
刺激的严祁腰身有些软,但凡他是原本的身体,此刻虫翼应该已经展开了。
体温快速的温暖着上方的手掌,将宋清时原本有些凉的手带的温热。
炙热的温度,让宋清时更靠近了一些。
写了两张后。
宋清时看着只有在自己握住时才能写得像模像样的字,以及只要松开手,就会立刻糊成一片的黑团。
“你真的认真写了吗?”
严祁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认真了。”认真乱写了。
将之前的两张纸放在一起比较,中肯的提出意见,“肯定是因为我没有写毛笔字的天赋,之前能写好都是你的功劳,不然你再抱着我写两个张,我应该就能会了。”
宋清时觉得这件事上有可疑之处,又上手握着写了两个字,手腕并没用力,仅仅是放在上面伴随着严祁手腕的力量动作。
纸上偌大的字体刚劲有力,和宋清时自己本身的笔法并不相同。
字还未写完,严祁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几笔上去,将字覆盖掉,将之前几笔的锋利改成,另一种风格。
宋清时看的清楚,之后任由他如何,都再不肯伸手帮忙,唯独在某些字笔划出错时,才会握着重写一遍。
八月的风,已经带了些燥热的感觉,穿堂而过,也没带来一丝一毫的清凉,甚至让屋里的两位少年身上都泛起了微微潮湿。
宋清时教完两本书之后,就把书本放回原位。
严祁意犹未尽,指着那书最底下那个,“那个不用读一遍吗?”
整理书的宋清时一把将书放回柜子里,全当听不见。
严祁通过光脑刚才的截屏,一字一字的辨认,第三本书上的封皮内容:“剪灯新话,这本是讲什么的?”
听到书名,宋清时慌了一下。
“一本...不好的书。”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不好的书,为什么要买回来?”严祁让光脑去查书的品种。
“不是买回来的,是抄写的本子,里面的东西不合适学□□之不是一本好书。”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有时候声音又低的让人听不清楚。
看着光脑给出的回馈,严祁突然觉得他纯情爆了,怎么能因为看了这样的书就支支吾吾的。
“那你都看过了吗?”
宋清时头垂的更低,“看了一些,带回来之前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不然一定不会带回来的。”
“那可还需要继续抄写吗?”
“嗯,还是要抄的。”当时若不及时交差,恐怕会留下信誉的问题。
“不然我帮你抄吧,正好锻炼一下,用毛笔写字。”严祁说着就要将柜子里的书取出来。
宋清时连忙摆手拒绝,起身的时候甚至不小心绊了一跤,好在被严祁用手抓住,才避免摔倒。
“不,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抄吧。”
严祁暗戳戳的没有放开抓着他的手,拇指小心翼翼的摸索着。
“那好吧,就是麻烦你一边教我读书,一边还要抄写,挺累的。”
宋清时摇头,“教你不累,你学的快,用不上多少时间。”
“那我这么棒,有什么奖励吗,亲一下?”
宋清时险些脱口而出可以这种话,好在他紧抿着嘴巴,半个字都没露出来。
口水在口腔里不断的分泌,让他下意识的喉咙滚动,呼吸急促了几分。
大概是觉得有些尴尬,宋清时抽回自己的手,出门去泡一壶新的茶,就是脚步有些踉踉跄跄的,让人担忧下一秒是否会摔倒在地。
宋小九偷摸的潜进来,看到严祁后顿时恍然大悟,“我就说我哥平白无故的,怎么又脸红了,原来是祈哥哥你过来了。”
接着一脸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怎么还没在一起啊?隔壁的小花都和小黑在一起了,他们还是公认的不配,都在一块儿了,你们速度太慢了。”
“什么小花和小黑?”声音来自宋小九背后,声音冷淡。
宋小九未有察觉,仍旧说道:“就是小花狗,它花心的不得了,不过最近收心了只喜欢隔壁小黑。”
“是吗?”
宋小九肯定道:“那肯定的啊,现在天天围在隔壁,其他的小狗它都不理会了,这可是我日以继夜监视出来的结果,绝对真实可靠。”
严祁已经开始可怜宋小九了。
“既然这么有闲心意志,不如等会儿将论语四书都抄一遍。”
宋小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眨了两下眼睛,不知道祈哥哥怎么也会像自家哥哥那样说些自己不爱听的。
随后他就反应过来,声音好像不是祈哥哥的!!!
“嗷呜!!”蹦跳着快速逃离现场。
宋清时将茶壶放下,没去追,严祁暗自扶额:逃了有什么用?饿了,还不是得回来。
宋清时出去的这一趟,身上沾了些香味,有意无意的驱散着严祁身上沾染的另外一股香。
严祁轻轻嗅了一下,“柑橘味道的。”
“嗯,家里前段时间得了些柑橘,就制作了些香料。”
宋清时见他喜欢,笑得眉眼弯弯,在他临走时还塞了一些在他腰间的荷包里。
这样一来,他身上的味道就都是自己制作的香料味,别人留存的香很快就会消失。
严祁夜半的时候,闻着香味,睡的极为甘甜,梦里的蛋糕吃起来都甜了几分。
近段时间大概是女皇刚到,不管是长公主还是王爷,都忙碌着,只时不时的派人过来送些东西,一个赛一个的昂贵,反倒是让严祁难得的清闲下来。
之后严祁来了几日,就眼睁睁的看着宋小九抄了几日的书,那手臂后来都是用左手托着才勉强能举起来的。
严祁坐旁边看了会,惨不忍睹。
“你压到我头发了。”宋清时突然说道。
“嗯?”低头看,他还真不小心压住一缕发丝,连忙移开。
“我真的不能写了,在写会死的。”宋小九突然哀嚎,完事后提笔继续写。
宋氏心疼小儿子,但是宋清时就坐在旁边,没人敢为他说情。
将制作好的糕点装在碟子里,递给严祁:“外面太阳正毒,别跟着他们两个在外面干晒着,进屋里去吃些糕点,凉快凉快。”
严祁最喜欢宋氏制作的糕点,甜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果香味。
端着糕点一路进了宋清时房间,他现在进宋清时房间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
潜移默化之下,众人都忘了所谓的避嫌,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严祁在房间里,随手拿起一本宋小九抄写完的书籍,随意翻开,书停在一页,严祁从里面取出一片已经枯黄叶子,两根手指捻起来转了一圈,有些眼熟,记不起来了。
放下后,又将摆在房间里自己亲手编织的小兔子拿起来,上面已经有些松散的痕迹,应该是被人时常拿起把玩才造成的结果。
手上一用力,不小心将整个兔子彻底拆分,碎成无数根草的兔子,皱巴巴的躺着严祁手上,明哄哄的宣示着对方的破坏能力。
严祁到外面随手拽了两根草,将小兔子修修补补,恢复成最开始的模样。
只是黄黄绿绿的,颜值下降了不少。
将没有了美观的兔子放回原位,不小心将一旁的画卷撞落,伸手去抓整个画卷,顿时散开。
竟然是他自己的画像,迟疑了一下,将画卷摆正,画面上的人,正攀爬在树上,手中托了只小雀,头微微的侧过来,能清楚可见脸上的那抹微笑,轻风微微的吹拂,整张画都充满了活力与生机。
严祁总感觉自己好像被美化了几分,上面画着的自己特别好看。
正在欣赏的时候,端着茶壶过来的宋清时走进房间,一眼看到严祁手里的画卷。
快速几步过去,将东西抢了过来,不让他看,担心自己的这个举动,太过突兀,惹他生气。
虽说对方从来都没有和自己生气过,永远向着自己,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包容一样。
可也是因为这样的错觉,让他总是摇摆不定自己的身份,还抱着怀里的画卷,难以启齿夜晚之时,看着画卷所想的画面。
“我最近在练习画人像,就把周围的人都画了一遍。”
严祁就很理解,他们书生好像都要求琴棋书画必须精通,画肯定是画真人更像一些。
随手拿起另外的一堆,就说:“那这些画的就是那几个好友嘛?”
刚要展开,就被宋清时死死的抱住,说什么都不给他看。
“画的都不好看,你若想看,改日我现场画一副,这些你能不能别看?”手死死的攥紧,生怕秘密被揭穿,就连最后遮羞的蒙布都会消失不见一样。
宋清时觉得自己很肮脏,不然怎么会在家中藏着哥儿的画像,不止一张。
甚至还难堪的被他给发现了,可他已经藏的很好。
眼泪说掉就掉,成串的泪珠落到地上,让人怜惜。
严祁心都揪紧在一起,环抱住他,“不看不看,你怎么总在哭,我就这么容易惹你哭吗?”
“你要是看了这些画卷,一定不会再理我了,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宋清时怀里的画卷被泪水浸湿。
他还特别过分,总在心底暗自祈祷他能跟那个男人多争吵一阵,这样就可以假装他们并没有关系。
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突然就崩盘了,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对方面前展示着他的崩溃。
“对不起,我偷偷的画了好多张的你,我没有用这些画做任何事,就是一提笔就画的是你,我真的...唔,你不要不理我。”伸手抓住他的衣摆,怀里的画卷不受控制的四下散落。
后面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又说谎了,他拿那些画做过什么的,甚至还有一张上留下了印记。
这些都不能说出口。
要是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的严祁知道,一定会觉得他很恶心吧。
捂着脸,泪水已经沾满他整张脸。
严祁:“怎么会不理你,别说你画我了,就算你画的是赤身裸体的我,我也肯定不生气。”
宋清时正哭着惨呢,听到他这句话,一下子停顿住,耳尖红彤彤,“胡说八道,这种东西怎么能随意绘画?”
“不是说为艺术献身,不算羞耻吗?一两张的应该没问题。”古代也有挺多裸,体画的,只要不大街上悬挂问题不算大。
宋清时微微瞪大了眼睛,因哭泣而湿润的眼睛里逐渐燃烧生气的神色,“这说话是谁和你说的?是那个人吗?你让他画了吗?”焦急的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快去找到那个人,尽快把画销毁掉。”
严祁反应了很久才跟上脑回路,哭笑不得的解释着自己那句话来源于哪里,并且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赤身裸体的让人绘画,才被勉强放过。
“你毕竟是个哥儿,不管其他人和你说些什么,都不要完全的听从对方的,即便是已经和你成为伴侣的人也不行,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不然就会有那种坏人画你的画像。”又拉着他的衣袖叮嘱男人的不好,说到后面的时候,就连自己都污蔑进去了,仿佛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的。
严祁越听越迷糊,怎么感觉宋清时好像平白无故的在自己身边捏造了个男人。
“若是他对你不好,你可以直接离开他的,总惹你生气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么好,会有人对你很好的,至少不会惹你生气,还会给你买糕点。”宋清时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尤其是后面按戳戳描写自己的时候。
严祁确认对方误会了什么,而且还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究竟什么时候表现出自己已经有伴侣了?
既然误会了这个,那这段时间自己的撩拨岂不是成了个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还不知廉耻的人?
郑重地抓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单身,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过,所以我也没有伴侣。”
宋清时嗓子仿佛被捏住了一样,“那...那天那个男人是谁?”委屈巴巴的说道:“他还吃了你的糕点,一大盒。”
“吃了我的糕点?”严祁回忆了一下,大概猜测到了宋清时看到的人。
“嗯,我都没吃过那么多,他一个人就有一大盒。”宋清时因为之前才哭过的原因,眼睛里还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格外的脆弱。
严祁:“那人是个财神爷,那日来也只是想要购买我手里的一个东西,我发誓后来我们见的次数就非常的少了,都是他派人过来学习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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