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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要很晚,你们明天看吧。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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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压一压煞气。”

    江赫海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说温室里的花朵终究无法开得灿烂,这两个混账东西往日里历练颇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单纯切磋论道他能够理解,可打成这个样子是想做什么?

    别看他们如今还能站着说话,其实两个人伤得都不轻,得好好养几天伤。

    平日里说话都温声细语,好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样子,一动手就冲着对方命门而去,这说出去谁信?只怕说他们两因爱生恨、反目成仇更符合些。

    许是见掌教脸色实在有些难看,大有想打人的意思,伏天临沉吟了会儿,迫于掌教的淫威,点了点头:“好吧,那下次再比试。”

    “还有下次?”

    掌教却似终于找到了口子骂他,当即便转过身来,看着伏天临冷哼道:“有本事你们找个无人的地方去打,死了老子都不在乎,别在我面前现眼。”

    这两人打起来比掌教自己同人对敌还要紧张。

    主要是两人如今修为不低了,已至化镜,秘传长老的层次,就算他也得拿出十二分的关注,否则一旦出事他未必能拦得下来。

    又被骂了一顿,首席却没什么感觉,可能是习惯了,等掌教说完,他还瞥了眼江听玄,小声问:“那……谁赢谁输?”

    “这很重要?”

    掌教依然没个好语气,目光像是随时都会上来打他一样。

    伏天临微微抿唇,用小声、但坚持的语句同他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输赢当然重要。”

    对旁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首席来说……没事他都要找点事来装逼,荣耀即生命,输还是赢比他能不能找到道侣还要重要。

    当然,赢是最终目的,中途失败都是常事,他没当上首席之前也输过不少次。

    但首席觉得继续打下去他未必就会输给江听玄,两个人本就修为相当,而他比江听玄更狠。

    只是掌教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他们继续下去了。

    轻伤那叫切磋或者论道,重伤勉强算是比试,可濒死就不叫比试了,那叫脑子有病。

    掌教当真觉得伏天临和江听玄这两人指定得有什么毛病,同为宗门弟子,甚至未来可能成为道侣,就为了分辨出谁更强些、谁更弱些,恨不得招招毙命,这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江听玄以前只是性子冷了些,可行事还是稳妥的,如今和伏天临搅在一起,两个人手段越发相像了,像极了那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掌教带着强烈的情绪看了眼半边脸都被鲜血染红、脸色却十分无辜单纯的伏天临,那眼神仿佛‘恶婆婆’看‘丑儿媳’一般,让首席有些莫名其妙。

    倒是江听玄按着腹部,温和淡定开口:“算师弟赢了。”

    索性也打不成了,伏天临微微叹了口气,收起手里的冰刃,语气随意:“罢了,今后再说,师兄不必谦让,算我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江听玄闻言没反驳,只缓缓越过掌教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的伤口,露出些许疼惜之色:“那早些回去疗伤。”

    伤是他造成的,他却露出这样的神色,在外人眼里看来实在是有些奇怪和违和。

    伏天临却没丝毫诧异。

    这才是师兄真正的体贴。

    战时竭尽全力是对他的尊重,之后目露疼惜是真的心疼他的伤势,只是这些东西旁人难以理解。

    首席绽开笑容,也不避讳,带着满身鲜血和他勾肩搭背,边走边道:“走,一起回去,师兄,你可得努力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会被我抛下。”

    神子也微笑道:“好。”

    两个人说说笑笑,也没理会别人,走下演武场,很快便拖着一身伤痕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掌教还站在一片破败的演武场上,脸色肉眼可见地不太好看。

    六长老靠近,听见他咬着牙低声道:“老子迟早有一天忍不住捏死这两个目无尊长的混账东西。”

    作者有话说:

    掌教:你们铁定是有点毛病。

    伏天临:爹,大家要讲文明,不能骂人。

    掌教:老子就骂,怎么了?你们有病。

    伏天临:好吧好吧,你开心就好,反正有事还得爹抗。

    掌教:?

    185、长见识了

    对战完, 伏天临拒绝了江听玄想帮他包扎伤口的想法,和师兄简单聊了两句,便独自回了君临阁。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昙面带微笑站在他庭院里, 似乎在欣赏庭院中的风景——虽然他院中实在没什么风景可赏。

    伏天临微微挑眉, 进了庭院,一边掏出丹药服用, 一边语气缓慢道:“前辈怎么来了?”

    倒是没再唤他‘爹’。

    昙也不介意, 示意他在庭院中坐下, 两个人聊一聊。

    伏天临见此便道:“我先去包扎沐浴, 你等等,等我沐浴完再聊。”

    身上都是血,有他的也有江听玄的, 黏糊糊的, 很不舒服。

    昙依然点头。

    伏天临便留他一个人坐在这里,独自入了房内。

    弄了一大桶清水过来,伏天临把衣服一脱,随意擦了擦身上的血迹,便整个人泡了进去。

    虽然修者不染纤尘, 无需像普通人一样日日沐浴更衣, 但泡一泡澡总是会舒服些。

    首席靠在木桶里, 双手搭在桶壁上,闭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大约泡了一刻钟左右,他听到一声带笑的声音响起。

    “小友, 泡好了吗?”

    伏天临睁开眼, 扭头看去, 见昙面带微笑坐在窗边, 目光温和地静静注视他。

    阳光照在他侧脸上, 让人有种极为温暖和光明的感觉。

    可这位前辈显然没什么顾忌。

    伏天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流露出寻常女子的娇羞,他坐在巨大的木桶里,随意换了个姿势,依然悠闲坐着,还大大咧咧道:“前辈来访,想同我说些什么?”

    昙没有直接开口,打量了他一眼,才笑道:“小友倒是不拘小节。”

    显然意有所指。

    首席自己低头看了眼泡在水里的胸脯,手臂一挥,依然毫不忌讳道:“这有什么?前辈是我的再生父母,父子之间何必做那小儿姿态。”

    他语句在‘父母’这两个字上加重了些。

    昙微笑的眼眸微凝,旋即面带笑容、语气平静道:“小友,你想不想知道‘父母’生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这话威胁之意太重,首席讪讪一笑,清了清嗓子,终于收敛了些狂放姿态,端正了些,才认真道:“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可是住得不舒服了?若是不舒服了我去同掌教说,总不能苛待了前辈才是。”

    面对他的关切,昙,没有回答,只似笑非笑看着他:“你今日和你师兄比试,我倒是看出来几分,看来你还是做出了选择。”

    “什么选择?”

    伏天临也不知是真疑惑还是装疑惑,可就在他刚想再说两句的时候,芥子戒中突然有所异动。

    首席面色微顿,一丝灵气注入,发现是传讯符,而且又是那枚付甜甜的传送符。

    江听玄又找他什么事?

    本着懒得隐瞒、和江听玄之间也没什么大事可藏的想法,伏天临直接当着昙的面将传讯符拿了出来,点开一看,发现江听玄给他传讯了这么一句话。

    ——甜甜大约何时至此?我去接你。

    伏天临:“……”

    单这句话实在看不出什么,但若联系上之前那次传讯,这句话便可以理解为,江听玄在催他过来双修。

    首席心中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江听玄催他过来双修?

    师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明明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个听见双修这两个字都会脸红的男人。

    伏天临暗道一声人心不古,旋即便想着怎么回他。

    这几天肯定不行,得疗伤,最关键的是他要以何等姿态去面对他,两人,不,三人之间的感情实在错综复杂。

    他正沉思之际,坐在窗边的昙却悠然道:“怎么?你的小情人这么眼巴巴地寻你,是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上一条传讯的内容,所以还不知道江听玄寻他是想双修。

    首席自然不会直接告诉他,毕竟昙是个焉儿坏的家伙,因此他略略思索,道:“没什么,师兄找我叙叙旧。”

    “是吗?”

    大妖点了点头,语气极为温和地同他说:“届时我也听听小友的叙旧。”

    面对他温和从容的笑容和目光,伏天临这才想起,以这位的境界和神识,想探听天极宗任何一处的消息都轻而易举,防御阵对他没用。

    “……”

    些许的沉默后,首席艰难开口:“前辈,您到时候能不能,不要偷听我和我师兄说话。”

    “为何?你们所言之事难道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况且我既然是你的再生‘父母’,又有什么关系呢?”

    昙清隽面容上有种极致的优雅温润之意,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实际上是个满肚子坏心思的大妖。

    伏天临坐在浴桶里、抿着唇,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深吸了口气,而后他又靠在桶壁上,姿态也慵懒起来。

    “随你,我和师兄双修,你想看就看吧,反正也不是没人看过。”

    “哦?”

    昙没在乎他前半句话,反而对他后半句感兴趣:“小友还有这种爱好。”

    “是啊是啊。”

    伏天临甚至坦然点头,勾起唇角,十分邪魅地轻笑了一声,满面都是悠然。

    “反正万俟仙王和御仙王都看过,也不差前辈你一个,你们这些上古强者都是万年老处男,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我也可以理解,前辈你放心,我不会怪你没有见识的。”

    昙优雅温和的笑容终于凝固了一瞬。

    但只有短短一瞬。

    大妖很快若无其事道:“也好,你先回了你师兄吧。”

    伏天临不知道他口中的‘也好’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当真没有客气,视昙为无物,拿起传讯符,想了想,便给江听玄发了一道讯息。

    “三日后,听风阁叙。”

    他都没说什么红枫林或者什么秘境,直接就让他在听风阁等着,伏天临自己都觉得自己真体贴,双修直接送到家。

    传完了讯息,他收起芥子戒,闭着眼睛又泡了一会儿,伏天临睁开眼对依然还坐在窗边的昙道:“前辈,我要起来了,你避一避吧。”

    昙面上的笑容加深:“吾儿,既然是‘父母’,为父看看又有什么呢?”

    大妖这句话明显不是真想看些什么,大概率是在调侃他或是戏弄他,昙就是这么个性子。

    伏天临凝视他许久,最后干脆点了点头:“也是,那您仔细看看,我身材很好的,还有六块腹肌。”

    说完他直接按着木桶边缘便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伏天临从水中站起来之后,再望去,便见昙已经消失在窗边。

    首席有些得意地勾了勾唇:“老处男还想跟我斗。”

    走光什么的他在乎吗?他完全不在乎好不好,人只要不要脸就是无敌的。

    心情愉快地哼着小曲子,伏天临从木桶里爬出来,慢慢悠悠地擦干身上的水珠,缓缓穿上衣服,整理一番,拧干头发,恢复成翩翩公子模样,这才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昙依然坐在庭院里,只是石桌上多了一套茶具,他正在喝茶。

    伏天临眉眼似涌起邪肆之意,大步走到他对面坐下,直接抢了他面前一杯茶,喝了口才道:“前辈害什么羞?你反正是草木之灵,非男非女。”

    这话多少有些呛人。

    昙则执杯叹道:“小友,你毕竟是个女子。”

    大妖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当真是毫不在乎什么名节和脸面。

    “不是前辈你想看吗?”

    伏天临微微挑眉:“我这个人一向知恩图报,你想看什么我都能满足你,不必客气。”

    “你在万俟玉面前也是这样?”

    “那自然不是。”首席将杯子放在他面前,示意他再给倒一杯,而后才继续说:“阿玉可不是前辈你这样的,其实若真只是双修之意,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他,他算是我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可是他非要谈什么感情,当一件事掺杂了感情时便会变得复杂,而我不想和一个朋友纠缠不休。再说了,他太强势了,我喜欢小鸟依人的。”

    这话倒是让昙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你师兄好像也不是小鸟依人那种。”

    “前辈你不懂。”说到这里,伏天临有些鬼祟地凑近他,面露心照不宣之意,小声道:“我师兄修为和我伯仲之间,我要是出去鬼混,他管不到的。”

    昙笑容再次一僵,旋即满含深意看他,由衷道:“小友,果真人中龙凤。”

    作者有话说:

    昙:你真厉害,最厉害的是完全不要脸。

    江听玄:……

    伏天临:(大声)我随口说说而已,怎么着,还不准人吹牛逼?我怎么可能出去鬼混,我可是个专一的人。

    186、变心的神子

    即便是在昙这样经历颇多的大妖面前, 伏天临依然刷新了他许多见识。

    而‘人中龙凤’这四个字说出口,绝对没有夸奖他的意思,首席大约也知道, 因此很快又笑呵呵地和他说:“哈哈哈哈前辈我和你开玩笑呢, 你别误会,我可是个专一的人, 我和我师兄当然是因为情投意合, 我和万俟玉性格不太合适, 相信前辈你也能看出来。”

    昙面带微笑, 神色深沉,也不回答,只用沉静的目光注视, 显然在了解他的基础上更相信他前面说的话。

    伏天临和他随口扯了几句, 又喝了几杯茶,见他也不言语,便道:“前辈要是没事的话,我要闭关疗伤了。”

    直到这时,昙才开口:“我方才看了你和你师兄的比试。”

    “嗯。”

    伏天临见他还有话说, 又重新泡了壶茶, 示意他继续。

    昙看着他淡定泡茶的举动, 却于微笑中透出些许意味深长来。

    “你师兄好像融合了涅槃之凤的力量。”

    “哦,你说这个啊。”

    伏天临也不瞒他,当即从芥子戒里拿出了装有神羽的玉盒。

    “我师兄之前找到了涅槃之凤的踪迹, 兴许是发现了这一族的秘境, 你看, 还顺便帮我拿到了涅槃之凤的神羽。”

    昙并没有接过玉盒, 只浅淡地扫了一眼, 笑道:“你那位师兄只怕和你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

    他这话很有些深意。

    伏天临眸光一怔,旋即微微皱眉:“前辈是什么意思?”

    昙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他和其他两个王者都不一样,他突然提起,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可伏天临并不觉得江听玄身上有什么隐瞒他的大秘密。

    人有些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事情很正常,他也有,可若说江听玄背着他有什么大举动,或是要害他,伏天临是不信的。

    他并非那么相信江听玄,只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思及此,首席又追问:“前辈是说他有什么大事骗我?不至于吧,我师兄很单纯的。”

    “我没有这么说。”

    昙十指交握,手掌搁在桌面上,坐姿看上去十分悠闲,只是他的话却显得有些旁的意思。

    “涅槃之凤如今已经绝迹,便是我也难以找到其踪迹,你师兄运气不错。”

    可这话听起来实在不像是夸奖,更像是一种隐喻。

    伏天临微微皱眉,敏锐地觉察到他话里的意思。

    “前辈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咱们也算是熟人了。”

    “小友心中不是已经想到我想说什么了吗?”昙松开交握的双手,语气却多了一丝暗藏的愉悦:“你需要涅槃之凤的神羽,你师兄出去历练了一趟,便寻到了这连我也难以寻觅的东西,况且方才你与他对战,他的力量有一丝很奇怪的玄秘之处,不像是你们天极宗的功法秘术,像是来自一件上古神物。”

    “上古神物,你说旋神镜?”

    伏天临微微沉吟,但很快将心中的想法说给他听。

    “不瞒你说,我之前也怀疑过旋神镜对我师兄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最近确实变化很大,但我仔细观察过,他不像被旋神镜操控的样子,前辈,旁的不说,他有没有被旋神镜操控这一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那镜子就算对他施加过影响,也不至于残留这么久,影响这么深,你也见过我师兄,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若不然难道是我师兄操控了那面镜子?”

    说到这里,伏天临洒然一笑:“我没有亲眼见过那面镜子,所以不清楚那到底是一面怎么样的神器,可按照万俟仙王所说,那面镜子连他都能影响,上古时期吞噬了许多人,既如此,我虽然自信我师兄不是平庸之辈,却也不敢往这方面设想。”

    这一点,昙很清楚他的意思。

    别说是伏天临,任何一个了解过旋神镜的人都不会觉得是江听玄在操控那面镜子,若是有影响,只能是旋神镜操控江听玄。

    但伏天临又能肯定江听玄没有被那面镜子操控,至少那面镜子没有主宰他的意识,就算有什么影响,也只是细微的。

    因此在首席将自己所知道的细节都讲给大妖听之后,昙轻轻点头,语气没什么变化,他开口便道:“我相信你的判断,你自然最了解你的师兄,不过我确实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丝玄秘之力,你师兄和那面镜子一定有什么联系,未必是操控与被操控的关系,也许是合作也未可知。”

    “合作?”

    首席放下手里的茶杯,身躯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你是说,我师兄和旋神镜合作?所以他才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并没有被旋神镜操控,因为他只是和那面镜子达成了一定的协议,而那面镜子没在他身上。”

    “合理猜测而已。”

    昙对他微微一笑。

    首席却没关注他如春光温暖般的笑意,只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他点头,“也对,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可我师兄和旋神镜能达成什么交易?那面镜子是个邪兵,本身就有很大的危险,而远离危险最大的方法就是不接触、不涉及,我师兄不会不懂这一点,那他为什么还要和旋神镜达成交易,且这事没有告诉我。”

    他和江听玄向来无不可对其言,至少师兄是这么对他的,如果涉及到什么为难的事,江听玄一定会找他商量,除非师兄为难的那件事就和他有关。

    伏天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眼眸,面色严肃了些:“我明白了,昙前辈,你说的很有可能。”

    “旋神镜观人心至极,本身就是一件能影响人意志的邪兵,而那段时间正好是我们从落凤崖回来的时候,师兄因为在照见真我中看到我心中没有付甜甜,所以心神震动,之后又和我有了隔阂,如果这时候他遇到旋神镜,同那面镜子做出什么交易是有可能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之后他便改变了心意,不再喜欢付甜甜,而开始喜欢我?这难道也和旋神镜的交易有关?”

    伏天临本来都没怀疑这事了,只当师兄在受到重大打击和刺激之后突如其来的改变,但现在他又想起这事。

    那面失去踪迹的镜子始终是横贯在心头的大患。

    伏天临细想了一阵,立刻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问问我师兄,他到底有没有瞒着我和旋神镜达成交易。”

    从石桌旁迈出一步,首席又停下了步子。

    身后,依然在恬静饮茶的昙则笑道:“怎么停下了?”

    静默一息,伏天临又走回了原地,重新坐下。

    他语气变得更冷静些。

    “我这么贸然去问不是办法,虽然我觉得我师兄不会骗我,我若问他,他多半会告诉我,但既然涉及到了那面镜子,便需要更稳妥一点的方法。昙前辈,过几日我以付甜甜的身份去见我师兄,到时候你能不能在暗处观察一下?”

    “可以。”昙点了点头,却很快又意有所指般笑道:“可你不是要去找你师兄双修?我看着不太好吧?”

    这话没什么情绪起伏,一如既往地温和,让人想不出他这张平静温和的面孔之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伏天临却一改之前和他呛声的姿态,十足的从容淡定。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您是长辈,我们在您眼里就和婴儿似的,看看也无妨,况且皮囊不过尘土一胚,现在找到旋神镜更重要,一切随您意便是。”

    主要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伏天临实在没什么心理负担,昙想看自然会看,不想看他便会自己避着,而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全看这位大妖的自觉,因此伏天临才这么坦然。

    索性自己主宰不了,不如随波逐流。

    昙不知是不是看出他的想法,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伏天临依然一片坦然,面对他的笑容毫不畏惧。

    是夜。

    和昙讨论旋神镜的事已经是三天前了。

    这三天伏天临一直在闭关,将伤势养好,江听玄也差不多。

    三天之后的第四天,便是他和江听玄约定的时间,但伏天临整个白日都没出现,只到了夜深人静时才,才小心翼翼地换了付甜甜的马甲。

    和昙在君临阁的庭院里汇合,已经换好马甲的付甜甜仔细叮嘱:“昙前辈,要是你发现了旋神镜的踪迹,一定要抓住那面镜子,实在是害人不浅。”

    昙轻轻点头,旋即扫视了她一眼,温声道:“小友,你这么看起来顺眼多了。”

    “?”

    付甜甜面露诧异:“为什么?”她自己低头打量了一番,又道:“我知道付甜甜生得花容月貌,可伏天临也是玉树临风啊。”

    “可能是因为小友这个模样出去‘鬼混’的可能小了许多吧。”

    “……”

    这话真就离谱。

    付甜甜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挪开视线,再次叮嘱他:“昙前辈,若是待会儿没什么异样,没有那旋神镜的踪迹,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让我师兄发现端倪。”

    “你不是说无妨?”

    “我是无妨,可我师兄介意啊。”

    付甜甜叹道:“你不能期望每个人都像我这样温柔体贴大方,很多时候我们得尊重他人的隐私,这是为人处世的基本道理,前辈你许久未涉世,我也能理解,总之你想做什么我管不到,但别让我看见就行,也别告诉我,看不见我就当没发生。”

    这说辞很有些歪理,昙竟然还细想了一会儿,才认真点头:“好,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师兄你和外面的哪个男人女人有什么牵扯。”

    付甜甜:“……”

    难怪别人都喜欢骂狐狸精,修为高深的妖果然比人类更坏。

    一番静默之后,付甜甜果断终止了和他的交流,鬼鬼祟祟地翻墙走出了君临阁。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在自己的庭院里修炼,很少出来走动。

    江听玄的听风阁也如往常一样寂静无声,只有二楼神子的卧室里一盏微弱的灯火摇摇欲坠,氤氲出一点昏黄暧昧的气息。

    付甜甜站在外面看了一眼,随口和系统吐槽了一句:“阿玄如今真是长大了,还学会搞这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说完她就从打开的窗户翻进了他的卧室。

    卧室里不亮,只有桌上点点灯火在微风中摇晃,江听玄并没有坐在桌边等她,而是已经就寝。

    他甚至没有打坐,姿态十分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双手交握放在腹部。

    付甜甜翻进房间他也没有睁开眼,直到她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神子的肩膀。

    “江听玄、江听玄?”

    神子缓缓睁开眼,眼中并无什么惊诧讶异之色,只有些许余温尚存。

    见到付甜甜,他坐起身来,极轻声说了句:“这些日子还好吗?”

    “好。”

    付甜甜把他叫醒之后就坐到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他道:“起来聊一会儿,今夜还长着呢。”

    虽然江听玄约她过来是以双修的名义,但付甜甜显然没法一上来就做这事,她还想和他多聊一会儿,最好是能窥探些旋神镜的秘密,至于双修反而是次要。

    神子没有拒绝,很快也坐到桌边,还说了句:“别喝冷茶。”

    付甜甜记得上一次他也是这么说的。

    然而如今物是人非,至少从付甜甜的角度看,让人十分唏嘘。

    她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神子突然询问她:“身体还好吗?”

    “啊,好,还好。”

    下意识回答完,付甜甜才觉得他这句话问得有些奇怪。

    神子则点了点头:“那便好。”

    付甜甜凝视他平静温和的面容半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神子,我这些天也听了不少传闻,既然你喜欢首席,又为什么还要找我呢?”

    按照江听玄的性子,这话本该让他惊慌不已,因为这已经相当于‘翻车了’。

    可神子却依然十分镇定地同她说:“你从前不是同我说,我若需要,可以找你,只是双修而已。”

    付甜甜:“???”

    她着实惊呆了。

    这是江听玄能说出来的话?

    是,这种话付甜甜确实说过,若真如此,她也不会那么在乎,但此时听着实在有些诡谲和惊诧,让人难以适从。

    就算人的性格会改变,也不至于短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吧?

    江听玄直接从一个单纯痴情专一的大暖男变成了拔X无情、一脚踏两船的渣男?

    简直震惊了付甜甜的三观。

    以至于她看着神子久久没有说话,只有心中情绪在翻江倒海。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继续往下对话。

    倒是神子见她睁大了眼睛的模样,露出温柔的笑容,如从前一样。

    “甜甜,无论你是何模样,我都喜欢你。”

    这句话本身有一些暗示意味,放在平时她怎么也要多想一想,但此时此刻,由于之前的冲击太大,以至于付甜甜根本没往那边想,她脑海中只萦绕着一句话,便是:江听玄渣了她两个马甲。

    这个浓眉大眼、冷漠却又痴情的江师兄似乎一昔之间面目邪恶可憎起来。

    付甜甜依然久久凝视他,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在震惊中挪开视线,定了定神,道:“那、那首席呢?我听旁人说,你说你心悦他?”

    “嗯。”江听玄依然轻松点头,没有一点心理压力的样子,见她如此模样,还笑道:“我……”

    有些话他不想自己戳穿,无论如何她这么做总有她的理由,如果可能,江听玄还是想听她自己将理由说给他听,所以即便此刻他也只是旁敲侧击,给付甜甜暗示,如果能说,付甜甜自然会将真相告诉他,如果不可能,至少也是两个人心照不宣,而他什么也不会与旁人多说,不会拆穿她。

    但就在神子即将说出下一句更明显的话时,依然是那个窗外,依然是夜晚,依然是微风徐徐的气氛中,掌教的声音不期而至。

    他攀着窗柩,似乎是悬在窗外,一张俊美面孔上满是诧异:“付甜甜?”

    能在这里、这个时间见到付甜甜,对于掌教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付甜甜不是已经和伏天临分手了吗?如今江听玄也和她没了什么联系,既如此,她还来天极宗做什么?倒不是掌教不欢迎她,可若他是付甜甜,绝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况且还背着其他人,夜深人静时。

    付甜甜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扭头看向窗外,定睛一瞧,才反问道:“掌教?您又路过这里?”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奇怪缘分?

    可掌教却在愣了一下之后摇头:“哪有这么多巧合,本座是照例巡视宗门,你们又没设置屏蔽阵法,我感知到了你的气息,我还以为我感知错了。”

    他寻思着付甜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结果过来一看,竟真是她。

    说完掌教又看向江听玄:“怎么回事?”

    神子还没回答,付甜甜已经先一步开口:“没什么,神子邀我来修炼一门功法,我们正在讨论。”

    “功法?现在?”

    掌教看了眼头顶的明月,不禁有些狐疑:“什么功法需要这时候偷偷摸摸地来?”

    “双修之法。”

    付甜甜眸光坦然,眼里一片清明,“我记得上次和您说过。”

    “……”

    “双、双修?”

    掌教难得有些结巴,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看向江听玄:“你要和她修炼双修之法?可你不是喜欢……”

    后面的话他没说话。

    但掌教的目光已经变了许多。

    他很复杂。

    一方面,若是在付甜甜和伏天临之中选一个,掌教还是希望神子能和付甜甜在一起,至少不会断了他们江家的血脉,另一方面,神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心悦伏天临,伏天临那小子虽然他很看不顺眼,但对江听玄也算可以了,听到一个男人告白都没生什么怒气,平日里虽然为人讨嫌了些,但有什么事也是第一个冲上去。

    掌教心中不愿他们两在一起,可他更纠结于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不,是背着别人做出违背之事的渣男。

    而明明不久之前他还苦恼于江听玄太死心眼。

    掌教心中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沉默良久,他才低沉道:“玄儿,这事你是不是该和你师弟说一声?”

    江听玄眉眼温和,语气并无什么波澜,只轻声道:“师弟知道。”

    付甜甜:“?”

    她什么时候知道了?

    虽然面上没驳他的话,付甜甜内心却很是腹诽了几句,又见掌教满脸的复杂,看她的目光从以往看红颜祸水的模样变成了略带几分怜悯和歉疚。

    “……”

    原来真正浓眉大眼的老实人竟是掌教。

    许是见付甜甜和江听玄两个人面上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掌教拿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们好一会儿,终于垂下眼眸叹道:“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到了,希望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罢他有些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窗边。

    独留屋内两个人相对无言。

    又过了许久,神子才轻声问道:“甜甜,你想去见我母亲吗?”

    付甜甜还在纠结于上一件事,闻言随口答了句:“下次吧。”

    “我母亲很是想念你。”

    “呵呵。”

    付甜甜对他笑了笑,“还是不要吧,要是遇见首席该如何是好。”

    “不会遇见的。”

    神子似乎很笃定,他目光坚定,只是话语依然温和:“你以后可以多出来到宗门各处走走。”

    “下次一定。”

    付甜甜没什么心思和他讨论这件事,随口敷衍了一句,又正了正神色,终于开始今天的正事。

    “我听首席说,你先前遇到了一件上古邪兵,受了些影响,如今好了吗?”

    “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

    “是吗?”

    付甜甜扫了他一眼,斟酌着言语:“可我觉得你看起来有些不同,虽然我也说不上哪里不同,但那终归是件邪兵,你若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以和我说。”

    顿了顿,她又想起了什么,加了句:“或者和首席说也可。”

    “好。”

    江听玄依然从顺如流,对她的话没有半分抵抗之意,但他也没有开口说起什么异常。

    “那……”

    付甜甜见此还想说些什么,却听江听玄以一种温和、一点儿也不害羞、甚至还有些笑意的语气道:“我们开始吧。”

    说完他朝付甜甜笑了笑,目光坦然道:“我最近有好好锻炼。”

    而付甜甜只剩下一脸茫然,直到神子手掌覆上自己的腹部,她才明白江听玄在说什么。

    上次双修时,她说江听玄腹肌不好看,没有伏天临的好看。

    “……”

    江听玄这么记仇的吗?

    作者有话说:

    已毕。

    付甜甜:就很离谱。

    掌教:唉,造孽啊,算了算了,我以后……顶多对那混账东西好一点罢了。

    江听玄:你摸摸,六块。

    昙:你的夜生活果然很丰富。

    #真正的浓眉大眼#

    187、好累

    随口一句自夸自擂的话, 竟无意中被师兄记了这么久,付甜甜感到有些难以言喻。

    江听玄已经起身,她却还怔怔坐在桌边, 看他的目光有几许奇异。

    两人一站一坐, 凝视了许久。

    许久之后,到底是气氛有些奇怪, 付甜甜率先挪开目光, 轻咳了一句, 才若无其事道:“神子似乎比从前更从容了些。”

    “大约是因为想清楚了很多事。”

    江听玄也没催促她, “心中不再纠葛,便从容许多。”

    这话像是暗示些什么。

    付甜甜刚刚被他的‘豪言壮语’惊诧了心神,根本没深究他话里的意思, 但此刻她冷静不少, 再听他这句,就觉得有些奇怪。

    不再纠葛?是指他彻底丢掉了廉耻心?不要脸就不慌了?

    她不太明白江听玄的意思。

    可就算有旋神镜的影响,有落凤崖一事在前,也不至于让一个性格并未有太大变化的人突然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吧?

    就算要舍弃掉一份感情,在当时的情况下, 也应该是舍弃与伏天临的‘兄弟情’才是, 因为造成这种隔阂的是伏天临而不是付甜甜。

    结果他转而抛下付甜甜去寻伏天临是什么意思?

    付甜甜百思不得其解, 只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自己没注意到、没想到的地方。

    只是江听玄已注视她许久。

    如今并不是一个思考的好时机,付甜甜没有继续深思,见神子眼眸深邃, 她很快也从桌边站起, 淡笑道:“既然神子想, 那开始吧。”

    至于昙有没有偷看, 她也感知不到, 便权当没有了。

    付甜甜走到江听玄的床边,扫了眼被褥,想了想,还是先去关了窗户,这才重新走回床边,她也不看江听玄,只低下头开始解衣服。

    神子虽然是先开口的,此刻他却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她面前静静看她。

    付甜甜将外衫脱下,随手搭在屏风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怎么了?”

    不是说要开始吗?如今她准备开始了他又不动,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暗自腹诽了一句,她才听江听玄道:“抱歉,我一时失神。”

    旋即神子也低下头,沉默地开始解腰饰。

    之前那次他还手忙脚乱,慌张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一次他动作却很镇定、有条不紊。

    只是付甜甜对他的话始终觉得有些奇怪。

    失神?

    为什么失神,看她脱衣服失神吗?江听玄这浓眉大眼的好像突然多了那么几分奇怪色彩,让人捉摸不透。

    但她没有细想,只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脱衣服。

    两个人都身着单衣时,江听玄按住了她继续往下的手。

    付甜甜:“?”

    神子眼眸很沉,氤氲着无数看不清的玄奇之色,摇曳的微弱灯火中,付甜甜听见他有些低而沉稳的声音响起。

    他说:“甜甜,我们说说话吧。”

    “?”

    付甜甜再次觉得他这个人挺奇怪的。

    刚刚都聊那么久了,再者要聊天刚刚不能聊吗?她衣服都脱一半了突然要聊天?

    她心中腹诽,却没表现在脸上,只见江听玄指了指床边,而后对她道:“这里坐着舒服些。”

    “……”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付甜甜只好沉默以对。

    江听玄也不在意。

    神子率先上了床,于床角坐下,然后朝她张开了双臂,观其模样,似乎想揽着她,让她依靠在怀里说话。

    付甜甜这次实在没忍住,眉宇间狠狠跳动了一下,才道:“神子……这不合适吧?你有话就直说,说完之后咱们就早点双修,明儿我还有事呢。”

    她真的没什么兴趣和江听玄抱在一起谈情说爱,特别是在还没弄清楚神子到底喜欢谁,喜欢男的还是女的的情况下。

    她一向是个做事爽快不拖泥带水的人。

    许是见她脸上露出了不少抗拒之色,江听玄没有勉强,他收回了张开的双臂,又指了指自己对面,示意她坐下再说。

    付甜甜唇角微抿,到底没有立刻拂袖离开,虽然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在他对面坐下。

    两个人都衣着单薄坐在柔软的被褥上,这种感觉便和之前坐在桌边完全不同,姿态也会更放松一些。

    等付甜甜坐下之后,江听玄才静静凝视她,语气温和道:“甜甜,你是不是……喜欢我母亲?”

    付甜甜没有丝毫讶异,点了点头:“我是挺喜欢你母亲的。”

    这件事江听玄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掌教夫人绝对算她长辈中少数没被她坑过的人,这足以显现出她对掌教夫人的偏爱。

    见她直接承认,江听玄眼眸更深了些,但他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而是稍稍停了会儿,继续道:“那除了我母亲呢?”

    “神子,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许是见她语气微淡,江听玄没再问她这种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只是在沉默之后轻声道:“是对长辈的喜欢,还是对欣赏之人的喜欢?”

    “……”

    付甜甜当真是愣了整整半刻钟,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江听玄在问她什么?不,江听玄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对欣赏之人的喜欢’?还有什么‘对长辈的喜欢’,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付甜甜真是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师兄会问她这么离谱的问题,关键他的表情还很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以至于半刻钟后,她难得有些激动道:“神子,你是什么意思?我再怎么轻狂放-荡,也不至于对朋友的母亲下手吧?我在你眼中这么不堪?”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是见她语气有些波澜,江听玄飞快敛下眉眼,背脊挺直端正了些,面色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可无端让人觉得他好像紧张了两分。

    他没有直视付甜甜,只是低垂着眼眸。

    “我只是觉得……有些话与其藏着掖着,不如说清楚,我们之间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无视后半句,至少前半句付甜甜还是认同的,因此她面上些许的激动稍退,旋即清了清嗓子,也道:“你说得没错,有些话与其藏着掖着、互相猜疑,不如直接说出来,我最讨厌误会之类的东西,所以……我也想问你,神子,你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这绝对算是两人之间十分罕见的开诚布公,虽然气氛有些奇怪,问题和话语也有些奇怪,但是好歹都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江听玄大约也有些惊诧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略略沉吟之后,他以一种十分肯定的口吻回答她:“我的心意从未变过,无关于男女。”

    他看她的眸光一如从前。

    “从未变过?可你不是……”

    付甜甜下意识反驳,只是话才说到一半,突然看见他沉着内敛的面孔和温柔幽暗的眼眸,她脑海里一个惊雷,有一点灵光在思绪里越放越大。

    就这么盯着江听玄看了许久,她声音有些干涸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江听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即便看见她这番模样,他轻轻点头,眸光还是那么温柔:“没关系,我没生气。”

    这话其实不实,他当时生气愤怒都有过,只是这些情绪在见到她之前很快就平息了,以至于付甜甜甚至看不到这个过程。

    如今她听见他这么说,那点灵光越来越大,直至扩散到她整个脑海。

    因为到底没有明说,她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很深的猜测,甚至觉得八九不离十了,可终于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

    沉默半响,付甜甜道:“我不喜欢你的母亲,我不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但这话真的很离谱。”

    她声音低沉,罕见地有些莫名情绪。

    而江听玄幽暗的眸光似乎也轻缓了一些。

    虽然他脑海中旋神镜还在不停叫嚣。

    “她骗你!”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骗你了,你还相信她?”

    “就算她不喜欢你母亲,还有那些师妹们,她的话不能信!”

    “人说事不过三,她都骗了你多少次了,你该警醒了!”

    “别相信她!”

    旋神镜不停怂恿,它这些时日好不容易做出点事情,微微撬动江听玄的意志,怎么甘心又回到原处?

    然而江听玄只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子,半响,他十分平静地在识海中回答它:“甜甜不是这样的人,她说没有便定然没有,她从不说谎。”

    “那之前你在兄弟和情人之间的纠葛全是假的?”

    “那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无奈为之,寻常事她从不说谎,也从不骗我。”

    “什么理由!”

    “……我总会知道的。”

    旋神镜快被他气碎了。

    “江听玄!你脑子有病!有病!放我出去,我要离开这里,我再待下去迟早有一天也会和你一样变成一个傻子,你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你有病!”

    然而便在此刻,与江听玄相对而坐的付甜甜在心中的情绪过去之后,她微微咬了咬唇角,难得露出些女儿家的娇俏,声音更是多了几分令人怜惜的柔软。

    她怯怯看他:“你真的不生气吗?”

    江听玄眸光更柔和了,“不生气。”

    他识海中还在疯狂破口大骂的旋神镜顷刻间被无数锁链包围地密密麻麻,动弹不得,也无法再发出声音了。

    付甜甜则笑着扑到他面前,伸手挽住他的脖颈,两个人凑得很近。

    “那……旋神镜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比起之前和昙商量的旁敲侧击,她突然觉得以江听玄的性格,直接问可能更快。

    果不其然,神子见她靠近,十分自然地搂住她的背脊,没有丝毫隐瞒,便道:“那面镜子在我身上。”

    “真的?!”

    付甜甜声音拔高了些。

    “嗯,我用了些办法控制住它。”

    无视识海中旋神镜近乎疯狂的波动挣扎,江听玄直接就告诉了她事情的真相,还道:“那面镜子一直想影响我的意志,不过它惧怕仙王,所幸还能辖制。”

    付甜甜听完他的话,眼眸一转,突然道:“能给我看看吗?我还没见过上古邪兵是什么样子呢?”

    “只是一片灰扑扑的镜子,毫不起眼,如今封锁在我的识海,我暂且没法拿出来给你看,等我炼化了它,再给你看。”

    神子显然不会说谎,付甜甜轻易就看出他所说确实是真的,她也没强迫非要拿出来看看,只是真心感慨:“真厉害,那面镜子据说连万俟玉的意志都能影响,你是怎么将它封印的。”

    “那镜子最大的本领是影响人心,只要不惧这一点,加之有封印秘法,便会容易许多。”

    至于其中凶险,比如他是用自己的神魂为锁才锁住那面镜子,一不小心便会玉石俱焚这种类似的情况,神子便没说给她听。

    “它竟无法影响你的意志。”

    付甜甜听完他的话顿时赞叹:“你真厉害,虽然我自诩天骄,但这一点上,我未必及得上你。”

    这话是真心的。

    神子是一个不及她张扬、不及她狂放、也不及她耀眼的人,他的好与强都是静默无言、悄然无声的,比起张扬,他更喜欢内敛的做法,否则这世间如此多天骄人物,又几个值得伏天临追赶、定为目标?

    伏天临慢慢赶上他的修为,那是建立在他有无数旁人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奇遇上,或者换句话说,他这么努力还有这么多奇遇,江听玄竟然也没被他甩开,这已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

    可面对她的夸赞,神子却只是微微一笑,神色不显,也没有丝毫自傲之色,如同伏天临一开始和他熟识的时候一样,他永远那么沉默而恬静。内敛而谦和。

    付甜甜便又问:“听说旋神镜有自己的意志,能观天地人心之极,等你可以将它拿出来之后,你说能将它掰开变成两块吗?把它镶在龙骨上,岂不是天然的指路明灯?”

    神子似乎想到她所描绘的场景,也点点头:“确实不错。”

    识海中,旋神镜已经从疯狂挣扎变成了几欲要和他拼死拼活。

    它想过江听玄对那连万俟玉都能迷惑的女人也许有些痴迷,兴许还会被对方言语所蛊惑,可它没想江听玄竟然沦陷得这么彻底,这哪是痴迷,简直是言听计从!

    从前付甜甜还不知道它在江听玄身上,这下可好了,知道了在他身上,以付甜甜雁过拔毛的性格,一颗灵石都想掰成两半来花,她方才所说的提议,旋神镜绝不以为她只是玩笑。

    这个凶残的女人,她真的想把它掰碎,镶在龙骨上作为她车架的指路明灯!

    有那么一瞬,旋神镜甚至对付甜甜产生了一丝恐惧,哪怕它没有和付甜甜打过照面,没有和她亲自接触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它牵扯最深的两个人,一个是它的锻造者,万俟玉,魔国之主,仙族之王,拜倒在这女人裙下,目前被她始乱终弃。一个是它从上古至今唯一一个觉得如同魔鬼、油盐不进的人,如今对她痴迷不已,言听计从,连被诓骗感情这种大事都轻而易举地原谅。

    以至于还没有接触过,旋神镜已经能够感受到付甜甜有多恐怖了。

    冠绝古今的魔鬼人物。

    它这是造了什么孽,不就是上古时期多吞了几个主人,难道就要遭这样的报应?

    旋神镜有种万念俱灰的恐惧萦绕心头,然而等待它的只是一根一根、越来越多的透明锁链。

    江听玄之前说炼化它并不是玩笑,若这么一日日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成功,识海中的对抗不止是旋神镜撬动他的意志,也是神子炼化旋神镜的过程。

    只是识海中如何掀起滔天巨浪,也无法撼动现实中的恬静气氛。

    两人聊了几句旋神镜,付甜甜想问的便都已清楚了,神子也没有什么疑惑,于是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付甜甜轻咳了一声,率先开口:“那……我们双修?”

    说起来,突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某些东西戳穿了实在尴尬,以前她和江听玄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许多事如今拿出来都令她非常尴尬。

    只是对于付甜甜而言,这尴尬也就一时半会儿,甚至不影响她和江听玄双修。

    而神子呼吸微滞,没有计较过往,他很快便点点头:“好。”

    见他点头,付甜甜才开始继续脱衣服,只是刚碰到自己的肩膀,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又多了几分正色,且一本正经地同神子说:“我真的有六块腹肌。”

    ‘腹肌’这个词稍稍有些生涩,不过她所言之语大部分都能结合前后语境来理解,因此神子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下意识看了眼付甜甜的腹部,只是她正好坐在床上,是放松的姿态,别说‘腹肌’,隔着一层衣服都能看见她软软的肚子。

    不胖,但真的很软。

    神子眸光微深,十分自然地挪开视线,认真点头:“是,和我的差不多。”

    这绝对是一句违心之语,可他却说得十分自然。

    付甜甜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脑海中却立刻和系统说:“看到没,这就是男人的嘴,你要是全信了他们的话,未来灰扬在哪里都不知道。”

    系统有些疑惑:“可宿主你不是也觉得自己有六块腹肌吗?”

    “什么叫我觉得,我就是有,但我这么觉得可以,因为人生来自信,他这么说明显是睁眼说瞎话,人贵有自知,我自信不影响我有清楚的认知。”

    “……”

    系统发现自己果然理解不了人类的感情,至少它跟不上宿主的脑回路。

    现实中,神子还不知道自己被面前的心上人在心里吐槽了好几句,见付甜甜露出满意笑容,他也弯起唇角,罕见地主动,在她还没脱完衣服的时候就倾身而下,捧起她的面孔,温柔地吻在她唇边。

    然后就是一阵激烈的妖精打架。

    付甜甜是一个被压了一定要压回去的人,两人如今又算是互吐了心声,于是结果可想而知。

    好在两个人都是修为不低的修者。

    临近天蒙蒙亮时,伏天临神清气爽地从听风阁出来,心情愉快走回君临阁。

    结果刚进院门便看到老熟人坐在庭院里的石桌边喝茶,见他回来还笑道:“小友果真不拘小节。”

    他不是对女修者有什么刻板印象,觉得女子就该娇羞之类的,但伏天临实在太坦然太敞亮了,甚至让人有些不适应。

    别说女子,男子也没几个像他这样的。

    至少那位神子便没出门。

    伏天临却连丝毫羞涩情绪都没有,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喝着茶慢悠悠道:“前辈昨晚看了吗?”

    昙面露无奈之色:“小友,我没有这种爱好。”

    “那真是你的损失了,我还以为你会看的,没见着我的雄姿,真是遗憾。”

    “……”

    这话连昙都接不下去。

    但凡要点脸的都说不出这话。

    昙端着茶杯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师兄要是知道你此刻模样,只怕要立刻举剑杀了你才好。”

    “我师兄才不会。”

    伏天临大手一挥,语气慷锵有力,“我很专一的,虽然爱慕我的很多,但你见过我滥情肆意吗?若是如此,我又何必拒绝万俟玉?”

    他先前说过,拒绝万俟仙王是因为感情上的牵绊,不是皮囊,如此说来倒也算真,毕竟拒绝一位王者实在需要勇气,但原因仅仅只是他不想和万俟玉有感情上的牵扯,这一点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世间有太多诱惑,身份也好,地位也罢,或钱或财,多得是面上义正言辞、内里却想着攀附之人,一分真心也要说成十分,如伏天临这般表面放荡不羁、言语不见得多么在乎多么谨慎,实际行动却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坚定的,昙也见得不多。

    总之,在大妖眼里他实在是个奇怪的人,十分矛盾。

    昙微笑注视了他许久,许是实在无法看透他的内心最深处,他放下茶杯,笑道:“你与江听玄双修途中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

    伏天临淡定摇头,旋即问他:“你呢,发现旋神镜的踪迹了吗?”

    “没有。”昙道:“那面镜子的气息似乎越来越弱了,不知是不是觉察到我的到来,隐匿了身形。”

    “那真是可惜,我还想见一见那面上古邪兵呢。”

    首席没什么诚意地叹了一句,喝完茶,他也放下茶杯,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仍然坐着的昙微微挑眉,似乎是炫耀又像挑衅,他语气非常愉快:“啊,好累啊,还是昙前辈你这样的好,双修什么的最烦人了。”

    昙神色一顿,依然微笑看他,眉梢眼角都透着温柔之色,只于笑意中溢出一丝丝习以为常的浅淡。

    “小友,挑衅一位王者不是什么好习惯。”

    作者有话说:

    已毕!

    伏天临:汪汪汪。

    昙:……

    昙:你再多挑衅几句,说不定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伏天临:嘻嘻,单身狗。

    #论缺德,没人能比伏天临更强#

    #镜子:我和我被万俟玉吃掉脑子的魔鬼人族主人#

    #意气风发的首席#

    PS:女主男马甲只是外表幻化,身体不变的,看上去是男的,摸上去还是付甜甜的身体。

    188、仙门隐秘

    好在首席也就简单炫耀了一句, 没敢过于嘲讽大妖这个‘单身狗’。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因着都没有旋神镜的消息,昙没有在君临阁久留。

    他离开后, 伏天临吃了个早膳, 修炼了一会儿,便在前来传讯的师弟走后出了门。

    应龙正殿, 宗门例行议事。

    上座掌教的面色似乎有些憔悴, 眸光复杂, 给人一种没休息好的错觉, 且和往常不同,他没怎么看伏天临。

    往日里掌教大人怎么也要先瞪他两眼,表达一下心中的不满才会开始殿议。

    可今日他显得很沉默。

    众人有些不解, 但因着他没提起, 便也没问,依然如往常一般讨论着宗门事宜。

    殿中,伏天临居左,江听玄居右侧,两个人一进殿门便对视了一眼, 没有说话, 只静静站在两侧, 彼此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掌教按着眉角,声音低沉:“关于诸天门,你们有什么想法?”

    那日在山门之前, 天极宗算是彻底和诸天门撕破了脸皮, 那位诸天门长老掌教没杀, 只让他回去传个话, 便说半月之内做出选择, 要么同璇玑宗一样,要么天极宗便君临城下。

    这些时日伏天临因为诸多事情也没太关注这件事,都交给掌教了,但大体情况还算清楚,今日掌教提起,他便第一个开口。

    “弟子以为,待诸天门不能与璇玑宗等同,背叛者更为可耻,若可以,杀鸡儆猴更好。”

    天极掌教静静听他说完,有些没好气道:“本座当然知道杀鸡儆猴更好,可那是仙门之一,你知道‘杀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天极宗不是做不到,但势必有大量伤亡,掌教提倡宗门弟子外出历练,于生死间突破,但他不愿大量门人弟子死在两宗对抗中,这不值得。

    只是才说完又想起来什么,天极掌教面色微僵,不知为何,他目光有些微妙地看了伏天临一眼,语气中的冷淡突然减少了些,并挪开了视线。

    “咳。”江赫海轻咳了一声,“当然,你说的也有道理。”

    伏天临:“?”

    不是他喜欢受虐,但这还是掌教第一次放缓态度,首席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旁的长老嫡系们也顿感奇怪,总觉得掌教看少宗主的目光有些躲闪,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

    大约只有神子面色如常,毫无诧异。

    而因着他这奇怪的态度,伏天临沉吟了会儿,才谨慎措辞:“今时不比往日,我们可以联络其他宗门一起,比如星宇宗便是个很好的选择,如果掌教允许,我愿意去一趟星宇宗,亲自与星宇宗主言说。”

    选择星宇宗是有一些计量的。

    十大仙门中,璇玑宗不提,寂灵和迷梦、诸天门如今已知是敌对,天玄门尚且不明,不好合作,幻天门掌教从来利益相交,未必能在此时与天极宗一起君临城下,悟道庭之前虽然示好,可那是他还没和魔族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如今便难说了,仙灵宗一向闭关不出,伏天临也不会再去找他们,因此便只剩下星宇宗。

    星宇宗主对他一向友善,那位宗主观天地大势,想来心中更明白,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嗯,有道理。”

    掌教先肯定了他一句,才说出自己的想法:“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更好,都是仙门大族,若闹得大了,你怎知诸天门不会鱼死网破?仙门底蕴不比一些上古之秘来得容易,便是璇玑宗,也不过是他们掌教不愿鱼死网破,没有动用底蕴罢了,你且记着,除非你有上古王者的境界,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要将一个仙门逼到鱼死网破之境。”

    他这么说,伏天临不仅没有感到气恼,反而好奇:“爹,咱们天极宗也有秘而不发的底蕴吗?是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掌教淡淡看了他一眼,先是平静道:“唤我掌教。”而后才继续说:“宗门底蕴,非掌教不可得知。”

    他没诓伏天临,仙门底蕴确实只有掌教一人得知,代代相传,非掌教者,便连江听玄也不知道。

    他这么说伏天临更好奇了。

    末法时代虽然不如上古时代辉煌、长久,可好歹人族执掌修仙界这么久,又打败了那些玄奇异族,单纯只说因为繁衍较快似乎有些不合理。

    作为人族之尊,十大仙门如今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也有些名不符实。

    至少伏天临从来没见过天极宗的太上长老,据他所知,掌教之位的更替并不是以上一任掌教陨落作为交接,那些卸任掌教之位的强者总不可能卸任之后便都死了。

    但他一位也没见过。

    甚至江听玄身为掌教之子、未来继承人,同样也没见过天极宗的太上长老。

    每次他提出征战之时,掌教总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主念,并不赞同以武力压制,但实际上天极掌教是一个杀伐果决之人,从来不是那种心慈手软、见不得血的强者,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不外如是。

    这让伏天临觉得十大仙门还隐藏了不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心念一起,首席干脆又往前了一些,对掌教露出亲切笑容来。

    “掌教您看,我如今都是少宗主了,有什么秘密我不能知道吗?”

    见掌教依然面色冷淡,首席又提起:“我和师兄亲如一体,天极宗迟早要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我们两也与旁人不同,如今修为尚可,我觉得提前一些得到您的真传也没什么问题。”

    这话放在往日天极掌教定然要生气,可今日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眉头微皱,扫过伏天临又看向江听玄。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道:“议事结束之后你们两个来找我。”

    这便是同意的意思了。

    今日他实在待人和善了许多,伏天临虽然不知为何,可也算是个好事,他没深究,立刻笑着行礼:“谢谢掌教,我一定和师兄好好修炼,早日为您分忧。”

    这话没什么问题,只是让天极掌教眼里神色更深。

    他仿佛心中怀着什么隐秘,却秘而不发。

    众人又商讨了一些对其他仙门之事,结束议事时,伏天临面带笑容和江听玄走出了应龙正殿,准备待会儿就一起去找掌教大人。

    神子一直没说什么话,只在走出正殿之后正大光明地拉住了他的手。

    “咳。”

    首席倒是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因为旁边还有不少人看着,却很快听见江听玄附在他耳边道:“甜甜,今夜来我院子里。”

    伏天临面色一怔,神情不改,只唇角微动,溢出些许简短话语。

    “叫我师弟!”

    神子语句微顿,立刻从顺如流道:“师弟,今夜来我院子里。”

    “不。”

    伏天临扭头瞥了他一眼,依然是极轻的声音。

    “师兄,你清醒点,如今以宗门事务为重。”

    虽然双修的时候确实挺开心的,咳咳……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一个沉溺于美色的人,江听玄看着清心寡欲,怎么这么喜欢说这种话?

    神子依然不动声色。

    “我也是为了修炼,你我修为越高越好。”

    “师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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