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前方惊喜

    辛西娅低着头正在看明天发言要用到的稿子, 虽然她知道自己估计读不到很后面的位置就会被打断，但还是认认真真的背诵着。

    一定要说的话，她一直都是个会认真对待自己所要做的事情的人，无论需不需要。

    “我已经安排好人手去做了, 您尽管放心。”

    她翻过了稿子的一角, 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 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

    艾希从窗帘后慢慢地走出来, 一脸微笑的说道。

    辛西娅抬头看着她，表情看上去有些哀伤，“你已经确定不再使用裁决者的代号了吗？”

    艾希歪着头，用手拽了拽一旁的窗帘。

    “这个城市并不需要一个凌驾于法律上的阴影。她出现, 然后死去, 最终成为一个象征。这是最好的安排。”

    理性告诉辛西娅, 艾希所说的话是真的。

    但是感性却让她忍不住捂住了脸庞, 眼泪也顺着手指缝落下。

    “您很过分。”

    她忍不住埋怨道。

    竟然只把真相告诉她一个人，她就那么确信自己能够保守住秘密吗？

    辛西娅又开心又难过。

    艾希笑了笑, 拉开了市长办公室的窗户，从市政大楼上能够看到底下伫立着的雕塑。

    裁决者一手握着祂的审判黑剑，一手捏着一块双面的金币，脸部被面甲遮挡，看上去极有威严。

    她注视着那充满了力量与美感的雕塑, 喃喃道：“神自己尚且是不公平的，又怎么能够审判人呢。”

    那雕塑做得真不错, 应该不会有人能够从这个上边分辨出来她其实就是裁决者。

    这雕塑所展现出来的女战神, 感觉可以一拳十个她。

    辛西娅仍然低着头, “您需要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您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

    她私心想与她的神再相处一段时间, 但是却不可能。

    艾希捏着下巴想了想，她确实没有什么多余的要做的事情了。

    “嗯......照顾好你自己吧，之后的计划对你的冲击将会很大，但是只要熬过那一段时间，前方便是坦途一片。”

    在她的计划中，辛西娅的市长位置是不会被动摇的，所以她也不用担心她的叛变。

    艾希相信她能够分辨清眼前的利益和远方未来的利益哪个更重要的。

    辛西娅笑了，“如果没有您的赏识，我不可能达成现在的成就，所以您想让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的。”

    她不会背叛她的神，即使她的神一直认为她是为了利益而费心费力做出的一切。

    艾希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拍了拍辛西娅的肩膀，随后就离开了。

    辛西娅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叹息，眼睛望向窗外。

    外面阳光一片，看上去不复往日的阴暗。

    “哥谭啊.....”

    她叹息着，无人能够窥探出她的想法。

    商店街的街旁有着不少的小孩子，此时正是下课回家的时间，他们牵着手，又笑又闹的从行人的身边跑过。

    “哎呀！”

    一个光顾着和朋友聊天的小孩直直的撞上了一面高高瘦瘦的墙。

    他怯生生的转过头去，对着自己撞到的人说了一声对不起。

    听上去没有多真诚，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小孩看清楚了自己刚刚撞到的人，她穿着一身风衣，在大热天还围了个围巾，看上去不像个好人。

    很像妈妈说过的会抓走小孩的反派。

    他更害怕了，抓着小伙伴的手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

    艾希·不像个好人·布莱克，在腹部装甲的缓冲作用下，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刚刚被撞到有多么难受。

    “没事。”

    她对着一副快哭出来样子的小孩摆了摆手。

    艾希望向商店街旁熟悉的店面，发现早早就被银色的挡面挡住了内里。

    “......”

    她沉默地注视着这家最先接受了自己的店家。

    艾希想起了分道扬镳时米拉的指责。

    她也能够理解她的想法。

    她从来都不是她想象中的正义笨蛋，这两个词甚至和她根本搭不上什么关系。

    在父母的指导下，她习惯于对看得不爽的事情发出质疑，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正确的，仅此而已。

    至于......笨蛋这个词，如果她是笨蛋，那世界上大概只有0.001%的人不是笨蛋了。

    米拉所以为的朋友，所接受的【艾希】，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所设想出来的人。

    但是那段持续了三年多的友谊并不是假的，它只是经不住现实的考量罢了。

    虽然遗憾，但她早已学会了接受这些不完美。

    得到，然后失去，不过是重复了她过去五年一直在重复的事情罢了。

    艾希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店门旁边的邮筒。

    她把一个黑色不起眼的大信封塞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米拉的店。

    没有再看一眼。

    信封中，一张能够保证米拉后半生正常度过的储蓄卡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是艾希对于自己破坏了米拉生活的歉意。

    以及，一声再也不会说出的谢谢。

    汉尼拔站在自己的庭院中，拿着小水壶慢慢地浇灌着植物。

    他的院子足够大，能够放得下他所喜欢的花朵，也种得下他喜欢的蔬菜。

    纯天然绿色无污染无转基因，干净又卫生。

    他看着院子中郁郁葱葱的植物们，满意地放下了水壶。

    然后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艾希。

    她穿得一身黑，像是一只在白天出没的蝙蝠精，总而言之是非常的诡异。

    汉尼拔：好心情瞬间消失术.jpg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挑了挑眉，看着捂的相当严实的艾希，缓慢的说道：“哟，好久不见，你是要来抓我交给gcpd的，还是打算直接自己动手?”

    他明白对方不会这么干，但还是这样说了。

    观察人类是他的业余爱好，面前这家伙能给他提供一个全新的样本，还是不错的。

    艾希看着汉尼拔，摊了摊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才没想那么做。”

    她扬起了笑脸，看上去十分欠揍的说道：“老师，我饿了。”

    艾希：老师，饿饿，饭饭(星星眼.jpg)

    汉尼拔撇了撇嘴角，转身推开了房屋的大门。

    “进来吧，不过只有蔬菜是你能吃的。”

    艾希跟着他走进去，看着汉尼拔慢悠悠地一个个打开墙壁上的灯。

    和她之前来的时候对比，这个房间的家具又变了不少，估计是又抓到的新人破坏了家具，让汉尼拔喜提新家具一套。

    艾希：这样真的不会感染朊病毒吗？

    有时候她也会这样想想，但也知道以汉尼拔的谨慎，没有处理好的食物是不会被他放进嘴里的。

    她很想说自己不想只吃菜，她又不是草食动物。

    但是在想到汉尼拔这里肉的种类后，她觉得还是吃菜好了。

    杰森做饭可好吃了，才不会只给她吃菜呢QAQ

    艾希坐在桌旁，思考着自己送上的大礼对方到底喜不喜欢。

    不知道这样做，他气有没有消。

    汉尼拔慢条斯理的把蔬菜叶一片片的平铺到锅里，拿着刷子一点点的往上刷酱。

    “你真是办了一场了不起的大事啊。”

    他优雅地用手拿着铲子翻动着蔬菜叶。

    就是说出来的话自带一种阴阳怪气的的讽刺感，也许这就是心理大师的境界吧。

    艾希撑着下巴等待吃饭，双手的手指也闲不住似的在脸上点来点去。

    “比我想的稍微要小场面一点，应该是有聪明人出来阻止了。”

    她本来以为会更混乱来着，不过现在的效果也在保守估计的临界线之内，总体来说她还挺满意的。

    清脆的生菜叶片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彩虹般的光芒，辣酱刷在上面，滋滋的冒着油。

    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汉尼拔将这几片蔬菜叶用叉子叉起放到白盘中，还拿了个小番茄放在旁边做了个点缀。

    “我说过，你只是懂得和会用那些知识，但你并不理解人类的真实内在。”

    前心理学大拿，现在逃食人魔优雅的把盘子放到艾希的面前，“请。”

    他看上去对自己的蔬菜料理相当满意。

    艾希拿着叉子一把叉到了小番茄上，红色的汁水滋了出来。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啊呜一口咬掉了小番茄，一边鼓着腮帮子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这里有病。”

    褐色的眼珠一片清澈见底，恍若琉璃。

    汉尼拔看了她一眼，打开冰箱的门，当着她的面拎出了一块肉。

    “我知道，所以我真的还挺好奇你是怎么还能谈恋爱的。”

    他其实还挺感兴趣的，毕竟和艾希一个病症的人无一不是冰冷冷的反社会人格，结果眼前出了一个恋爱脑。

    啊不对，应该说是为了恋爱对象所以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高智商反社会恋爱脑。

    艾希垂着眼一门心思的咬生菜，看上去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总而言之就是恋爱了，不讲理的，像是被天安排好的一样。”

    汉尼拔嗤笑了一声，“你?你还相信上帝吗？”

    艾希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生菜，“偶尔吧，不过大部分时间我只信我自己。”

    汉尼拔有些惋惜地摊了摊手，“双面人真的做了件错事，差点一点我就能得到一个经过后天培养而长成好人的高智商反社会人格样本了。”

    艾希转过头用遥控器按开了放在柜子上的电视机，“干嘛老把别人当研究对象，你要真闲的没事干，为何不去谈个恋爱。”

    她挥了挥拳头，替自己辩解了一下，“我不是高智商反社会人格，我都说过多少次了！”

    她只是无法完全理解人的思想而已。

    汉尼拔抬起头侧着耳朵听电视机里面的内容，一边用刀把做好的肉割成可以一口塞进嘴里的大小。

    他装作没有听到艾希的抗议，她有时候正常的也确实不像个高智商反社会人格。

    但他不会改变自己的诊断，顶多承认一下她的父母教育的不错。

    汉尼拔决定转移话题。

    他们之前争论过很多次，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样的好运气。”

    他用叉子叉起一块正在流出血红蛋白的肉，塞到了嘴里。

    艾希用餐巾擦了擦嘴，把擦完嘴的餐巾叠起来，然后放到了一边。

    “我这次过来还是有正事要说的，像这样的闲聊可能就只有这一次了。”

    汉尼拔端着盘子坐到她对面，表情看上去有些无语，“因为你干的那些事，现在哥谭市民几乎人手一张通缉令，我这样的人上街都要担心会不会被认出来乱棍打死。”

    艾希看着他盘里的肉有些眼馋，但还是凭着自己的理智住了手。

    毕竟她可不想吃到同类的肉，''这个对她来说还是有点超前了。

    “对不起哦?这属于是附带效果了，我也没想到哥谭市民积怨已久已经压抑成这样子了。”

    汉尼拔有些无语的用叉子叉着肉往自己嘴里送，“你敢说自己没有预感到今天这个结果?你觉得我很好骗还是什么别的意思。”

    艾希咧着一口大白牙笑了，“你要是这样想，那也没办法。”

    汉尼拔有点想翻白眼，这家伙想要炫耀的尾巴都快遮不住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呢。

    他指了指艾希的胸膛所在的地方，“你胸中的野兽在咆哮，不要让它吞噬了你。”

    艾希向后倚着椅子，用右手捋了一把落下来的刘海，还鼓起腮帮子吹了一下有些溜出来的头发。

    “只要有他在一天，那只野兽就不会冲破最后的阻碍。”

    她要成为他的后台，他的支柱，告诉所有人他的背后还有她在。

    若是某一天，又要因为什么牺牲掉杰森，那么就要考虑一下失去他后会失控的她。

    那是她的杰森·陶德，她的犯罪巷小王子，他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汉尼拔被她那毫不掩饰的恋爱气息给酸到了，咧了咧嘴，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搞不懂你们这种爱情至上的家伙。”

    她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爱情给害死的。

    汉尼拔想到。

    艾希对于大龄单身的老师这种酸到倒牙的话语表示不屑。

    “说实话，你未来不想待在哥谭，那未来要去哪里？”

    新泽西州整个地方都很混乱，哥谭和隔壁的布鲁德海文就是个鲜明的例子，好吧，除了大都会，那是个特例。

    想到自己每天都在计划着怎么花式杀超人的合作伙伴卢瑟，艾希觉得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她笑了笑，接着说道：“你还是注意点比较好，毕竟未来的局势会越来越极端的。”

    “不过，你是个喜欢找乐子的人，谁知道你未来会怎么办呢。”

    汉尼拔慢条斯理地收拾起刀叉，用餐巾纸把盘子上的肉汁和酱料擦干净。

    “为了生存的话，偶尔委屈一下自己也没有什么。”

    乐子什么时候都有，但是命只有一条。

    快乐一会儿还是快乐一辈子，这种孰是孰非他还是分得清的。

    “我倒是挺想问你的，你未来想做什么呢？现在哥谭的局势已经足够乱了吧。”

    他将问题重新抛回给了艾希。

    艾希用右手抵着半张脸，胳膊肘子放在桌子上，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在另一边脸上留下了阴影。

    “老师，你认为什么情况下人犯罪不能被称为犯罪呢？”

    她没有回答汉尼拔的问题，而是像这样的问道。

    汉尼拔用手捏着下巴，饶有兴味的思考着，“当遇到了生命危险时自我防卫应该是不算犯罪的吧。不过这个有时候也要看法官的想法，将正当防卫定义为蓄意犯罪或者防卫过度的也有不少。”

    艾希用手摇了摇手指，摇动的手指间透过的光线照亮了她的眼睛。

    让汉尼拔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不寒而粟的感觉。

    “你说的确实可以算是一种，不过也有其他的，比如说群体性的犯罪。群众犯罪，法不责众嘛，对不对？”

    汉尼拔捏在下巴上的手微微放松了，他的眼中逐渐浮上了一层笑意。

    怪不得她故意留出了那些会被反驳的空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嘛。

    “你这个群众的范围是多大?包括哥谭的全部群众，还是什么？”

    艾希笑着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呢，那基数可就太大了。”

    “最多也就有个六七成那么多吧。”

    她云淡风轻的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话。

    他在脑子里快速计算了一下哥谭市民基数的六七成，那真的是一个令人感到震撼无比的数字。

    说得却好像今天晚饭吃了没一样......

    汉尼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没想到你的病完全不是被感化好了，你是更疯了啊。”

    听听这些话，这是哪个正常人能够想得出来的？

    更可怕的是，汉尼拔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家伙确实能够说到做到，而不是单纯的图一时口快。

    甚至她还是说出的最低效果，实际情况往往超出最低效果。

    艾希从桌子旁站起身来，一推椅子，做了一个潇洒但不标准的感谢礼。

    “谢谢你的夸赞。”

    她将刚刚用完的纸巾团成了一个纸团，手一伸，就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筐中。

    再次感谢卢瑟提供的科技。

    她在心里漫不经心的想到。

    “作为刚刚吃饭吃得还不错的回报，我再给你一个忠告吧。现在就离开哥谭，越快越好，最多明天中午，哥谭的混乱将会在过度发酵之下再次升级。”

    汉尼拔也站起身来，对于这种蹭完饭就翻脸不认人的行为表示鄙视。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老师?”

    艾希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历代老师们，最新加上的谜语人现在还挂在钟塔上。

    所以她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了一下。

    “事实上，你是我所有的老师中待遇最好的一个了。”

    其它的老师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半死不活的疯掉，他活到现在还好好的，属实是真的不错了。

    汉尼拔被气笑了，“那你为什么还留着我呢？我应该无比符合你的审判标准吧。”

    艾希拧开了外面门的把手，“我又不是神，不可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最多能够算作是游走于法律边缘的法外者，我干嘛要审判你。”

    汉尼拔看着背光站着的女人，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多年前那个总是喜欢提出各种各样问题的女孩。

    【“遇到不合理的事情，遭遇不公平的待遇，与其指望别人，为什么不自己去说自己去做呢？”

    棕发褐眼的女孩疑惑的对着他问道。

    汉尼拔扶了扶眼前用于装饰的眼镜。

    “不是所有人都是想到什么就能够做到什么的，心想事成的往往是少数人。”

    他看向窗外，不受拘束的飞鸟自由的飞翔着。

    “而人往往会被现实、心理、阅历等种种条件所约束，以至于不敢说也不敢做了。”

    女孩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这个心中有着一只被绳索束缚着的野兽的女孩静静的哦了一声。

    但是汉尼拔却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到那只门后的野兽。

    多么美丽、多么残酷的野兽啊。

    他感叹着。】

    “是啊，你从来都不是神。”

    他笑着说道。

    再铁面无私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更不要说艾希她本就不是铁面无私的人了。

    艾希转过身去，拥抱着阳光，闭上了眼睛，甚至还能闻到花园中清新的花香与青草香。

    “老师，说真的，我觉得现在的我无比的自由。”

    在如今的哥谭，无论她想要做什么都易如反掌，无拘无束。

    但她并没有那么去做，甚至不惜直接让【裁决者】身份直接下线。

    “但是我稍微明白了一点为何要束缚住自己的理由了。”

    如果有一天，野兽的爪牙会伤到她亲爱的小王子。

    那么她宁愿失去自由，将真实的自我永远的关到门后。

    就像她曾经做的一样。

    但是，在她试探之下，她好像不用那样做也可以，就算暴露最真实的自己也不是不行。

    杰森能够接受那个真实的她。

    这让艾希感到无比的喜悦。

    所以她要送上最后的两份礼物给他。

    她明白的，他绝对会很惊喜。

    说不定还能亲她一下呢。

    作者有话说：

    未来的杰森：谢谢，确实又惊又喜(拳头硬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