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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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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室里的灯烛已燃了大半,明亮的烛焰跳跃着,画卷堆积如山,微生珏与叶菱歌各自坐在一端。

    便是这小小一方天地,两人也保持着最大的距离。

    忙活大半夜,两人都已有些困倦,叶菱歌捧着画,依旧强撑着,脑袋一点一点。微生珏以右手支着脑袋,斜靠矮桌,优雅地打着盹。

    青烟钻入门窗的缝隙,环绕整间画室,叶菱歌嗅到烟味,呛得咳嗽两声,清醒过来。门外火焰冲天,屋里浓烟滚滚,叶菱歌脸色微变,丢了画,奔到微生珏面前:“微生,醒醒,着火了。”

    微生珏睁开眼。

    叶菱歌拽起他的手,就往门外跑。

    两扇门扉紧紧闭起,任由叶菱歌如何使劲,始终纹丝不动。叶菱歌抽出莲花剑,一剑劈下,却被门上的禁制弹了出去。

    微生珏掠到她身侧,揽住她的腰身。

    叶菱歌惊道:“怎么回事?”

    “有人在门上动了手脚。”

    “难道是那画中的邪祟?”

    两人检查窗户,如微生珏所料,所有门窗都被禁制封死。屋内烟味越来越重,似下了场大雾,叶菱歌不住地咳嗽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微生珏的情况亦不大好,烟里掺了克制猎妖师的药,这种药物会压制他们的功力。

    叶菱歌打起精神,大声喊道:“来人啊,走水了!”

    微生珏掩唇道:“没用,外面听不见。”

    “咳咳,咳咳咳,微生,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叶菱歌经历这么多事,向来临危不乱,这次极其罕见地露出女儿家的脆弱情态。

    因为她已不是从前的她,她有了牵挂,一瞬间,她想起很多事,她和微生珏还没有游历天下,看遍名山大川,尝遍世间美食。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那些未来还没开始,就要断送在这里,甚至,她和微生珏还在彼此憎恨。

    “我不会让你死的。”微生珏盯着门板,眉头紧锁,思索着破解之法。

    “我不怕死,微生,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心甘情愿。”

    叶菱歌毫无预兆的告白,钻入微生珏的耳中,几不可闻的声音里,藏着微生珏这辈子都没听过的缱绻温柔。

    微生珏愣住。

    叶菱歌咬了咬牙,主动伏进微生珏的怀里。和微生珏在一起后,她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抱过微生珏,想到就此死别,她的眼睛慢慢地红了,轻声说道:“微生,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不希望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真的,微生,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曾向我爹发过重誓,不会爱上微生家的男人,可我还是违背誓言爱上了你。”

    微生珏回抱住叶菱歌,心头滚烫,有生之年,这位天之骄子难得垂下高傲的头颅,说:“好。”

    顿了顿,他又说:“你不喜欢,我把嘉宁郡主送来的碎片扔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见嘉宁郡主一面。”

    叶菱歌笑了:“我才没有那么小气。”

    “那你为何生气?”

    “我气你总是不肯坦诚相待,要是你主动和我说郡主的事,我怎么会生气。微生,我不是小气的姑娘。”

    微生珏轻抚叶菱歌的长发,承诺道:“以后,不会了。”

    叶菱歌“嗯”了声。

    “不许爱上微生家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微生珏回过味来,追问道。

    叶菱歌不知从何解释起,想起被心魔所困做的那场荒唐大梦,叶菱歌恍然明白父亲的苦心,微生珏这样优秀的男子,是逃不开的温柔陷阱,叶菱歌初出茅庐,便遇到的是他,十有八九会栽进去,然而微生世家的门槛,却是叶氏无法跨过的,父亲是在保护她。

    世事难料,父亲再如何算计,算计不过女儿的心。她对微生珏,还是动心了。

    叶菱歌叹道:“反正都爱上了,如果要天打雷劈,我认。”

    “休要胡言。”微生珏抱紧了叶菱歌,“就算真的要天打雷劈,劈的那个人也该是我。菱歌,是我引诱你违背了誓言。”

    叶菱歌“咦”了声:“烟没了。”

    两人同时看向窗外,先前燃起的明黄火焰,渐渐收敛光芒,消失不见。新鲜空气涌入屋子里,驱散浓烟。

    微生珏陡然明白什

    么,走到门前,没了青烟压制功力,这次他轻而易举地劈开了门上的禁制。

    打开门,桑遥、钟情和羽乘风三人站在月下,钟情、羽乘风神色各异,唯独桑遥笑眼弯弯,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微生珏五指收拢,躺在地上的银色镂空小球,和那把被强行打开的铜锁,倏然飞入他的掌中。这把铜锁和银色小球,都是他曾送给桑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桑遥高兴道:“哥哥,叶姐姐,恭喜你们重归于好。”

    “微生瑶,按照家规,戏弄兄长,该如何处罚?”

    桑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微生珏冷声道:“罚跪半个时辰。”

    桑遥哭丧着脸:“哥哥,在别人家做客,跪上半个时辰,丢的是微生家的脸。”

    “此事暂时记在账上,等回到微生家,去祠堂罚跪。”不等桑遥高兴,微生珏抬手一指,一道白光没入桑遥的眉心,“此为小惩大诫,三日后,这道咒自会解除。”

    咒?

    什么咒?

    桑遥认真感受了下,不痛,也不痒,微生珏吓唬人的吧。

    等到用膳时,桑遥才知微生珏给她下了什么咒。不论她吃什么,吃进嘴里的,都会变得非常苦。

    这个咒,真特么的好恶毒。

    桑遥郁闷地捏着筷子,还能不能愉快地干饭啦!

    钟情从她面前的碗里,夹走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享受地嚼了嚼。

    他在幸灾乐祸。桑遥观察过,他很少食荤腥,也许因他是草木妖的缘故。难怪微生珏给桑遥下咒时,他的表情很古怪。

    桑遥欲哭无泪。

    微生珏和叶菱歌感情线救了回来,只有她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由于吃什么都是苦的,桑遥放弃了和大家同食,每顿拿着白面馒头,就着白开水啃着。

    反正都一个味,馒头还能管饱。

    笃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桑遥的思绪。

    桑遥:“进来。”

    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羽乘风摇着折扇,风流倜傥地走了进来。

    桑遥意外:“怎么是你?”

    “我是来叫你去用膳的。”

    “不用了,我吃饱了。”桑遥晃了晃手里的大白馒头。

    “今日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桑遥确实爱吃这个,她没告诉过羽乘风,羽乘风这人心思缜密,竟默默观察她的日常,推断出她的喜好。

    桑遥感到被冒犯,没等她发作,羽乘风说:“我查过了,微生兄给你下的咒,叫禁食咒,微生兄心疼你,不愿你真的挨饿,将咒语稍作改动,所以你尝到的都是苦的,而非无法进食。”

    桑遥哼了声。别以为这样,她就不生气。

    羽乘风说:“我这个人从小就爱收集些奇珍异宝,曾收过一只神奇的碗,世间的食物,只要用这只碗盛了,遑论好吃的、难吃的,都会变成山珍海味,不知是我这碗更厉害些,还是微生兄的禁食咒好使些。”

    “还有这么好的东西?”

    羽乘风打开储物囊,取出一只玉色的八宝琉璃碗:“真巧,这次出门我带了出来,三小姐想知道,不妨试一试。”

    桑遥忙把自己的大白馒头放进碗里,再拿出来,撕下一片,放入口中嚼了几下,馒头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她兴奋道:“你的碗赢了。”

    羽乘风将琉璃碗推向桑遥:“这只碗就先借给三小姐三日。”

    桑遥狐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羽乘风展开纸扇,半遮面颊,莞尔一笑:“三小姐误会了,我此举是投桃报李,多亏三小姐的担保,我才得以与微生兄同行,长了如此多的见识,这只碗就当对三小姐的答谢。”

    “算你识相。”桑遥端起琉璃碗。

    羽乘风这只骚包的孔雀,喜爱金银珠玉、奇珍异宝,收藏了不少好物,能有这个玩意,不稀奇。原文里,他热盒饭前,把这些年攒到的东西都给了叶菱歌,也难怪叶菱歌会对他念念不忘。

    傍晚时,微生珏和叶菱歌那边传来好消息——他们找到那幅藏有邪祟的画了。

    画上是个年轻男子,男子相貌英俊,神采飞扬,怀中抱着把长剑,唇角挑起桀骜不驯的弧度。一笔一画,都是恰到好处,栩栩如生,光只对着画,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恣意潇洒。不像是画,更像是活人被封印在了画纸里。

    “这就是那害了我女儿的邪祟?”刘大人瞪着画中的男子,气得胡须抖动,提起画,走到烛火前,作势就要烧了它。

    微生珏阻止道:“不可。”

    叶菱歌解释道:“刘大人,刘小姐的神识进入了这画中,若是烧了画,刘小姐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刘大人吓得一哆嗦,眼疾手快地收回画,郑重地捧在手里,生怕摔了碰了。他耷拉着张脸,祈求道:“二位快想想办法,救我的女儿出来。”

    桑遥若有所思,插了一句:“刘大人可识得这画中男子?”

    刘大人抖着脸上的横肉,摇了摇头:“不认识。”

    桑遥转而看向刘楚楚的贴身丫鬟可可,依旧问道:“你可认识这画中的男子?”

    可可亦摇头:“没见过。”

    “你在撒谎。”桑遥目光凌厉。

    可可不紧不慢道:“姑娘莫要冤枉好人,我自幼在小姐身边伺候,大多时候都在府中,怎么会认识外男。”

    桑遥叹息道:“刘大人,假若府上的人不肯配合,我们没有办法帮刘小姐。”

    刘大人立时道:“来人,把这个背主的丫头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

    “老爷饶命,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见过那画中的男人。”可可哀嚎着,很快被拖下去,接着噼里啪啦棍棒打在臀肉上的声音交错响起,可可的哭声夹杂在其中,不过五棍棒下去,可可就器械投降,哭喊道,“别打了,我说,我都说。”

    侍卫扶着满脸泪痕的可可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可可跪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淌着:“我确实没见过这画中男子。”

    刘大人眼睛一瞪,又要叫人拖她下去责打。

    可可赶忙道:“这男子死了已有二十年之久,我便是想打个照面,也无这个可能。”

    “胡说八道,他要是死了有二十年,楚楚怎会画出他的相貌?”刘大人吹胡子瞪眼睛。

    “这男子名叫骆风,曾是名江湖游侠,二十年前,宁远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武功高强,风流倜傥,是很多女子的梦中情人,两年前,我们举家搬到这里,小姐整理县志时读到他的事迹,不禁十分向往。但他早已死在二十年前的一场江湖仇杀中,尸首被他钦慕的女子烧了埋在一处山坡上,小姐便是再仰慕,也无缘得见。”

    “那么后来,定是有人指点,以画为媒,人鬼相通。”桑遥接着可可的话,说了下去。

    “半年前,小姐在烧香的路上,救了个漂亮的少年郎,那少年郎醒来后,点出小姐所思,给了小姐一支笔,言道,小姐要是能拿到骆风的骨灰,画出骆风,就能和骆风相见。”可可战战兢兢瞄了刘大人一眼,硬着头皮说道,“小姐原本不信,只是心魔已种下,不试试又怎会甘心。小姐叫人挖出了骆风的骨灰,研磨成粉,掺在墨里,又照着骆风生前的画像,画了这幅画。从那以后,小姐每每睡着,都能进入画中,与骆风相会。”

    “你既然能说出这些事,可见是你家小姐亲口与你说的。”叶菱歌道。

    可可颔首:“起初小姐从画中出来,并无影响,便将画中的神奇说了与我听。”

    叶菱歌叹道:“那骆风毕竟已死,刘小姐进入画中,消耗的是自身的阳气,长此以往,必损寿元。”

    “小姐叮嘱过我,无论如何,都不许将她和骆风的事情说出去。她说,她和骆风两情相悦,只是苦于彼此生错了时间,阴阳相隔,唯有如此,方能长相厮守,她不后悔。”

    刘大人一听,登时仿佛天塌了下来,拎起桌上的茶壶,往可可身上砸去:“竟帮着邪祟害我的女儿,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臭丫头!”

    微生珏抬手接住茶壶:“刘大人,稍安勿躁。”

    刘大人颊边两侧的肌肉抖了抖,为自己险些伤到微生珏捏了把冷汗,他再顾不上追究可可,双手接回微生珏手里的茶壶:“微生公子,叶姑娘,你们两个可千万要救救我的女儿。”

    叶菱歌道:“《妖物志》载,世有情妖,以爱为食,纵七情,逞六欲,刘小姐遇到的漂亮少年郎,恐就是那情妖

    ,要想唤醒刘小姐,只有杀了情妖。”

    刘大人说:“二位若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提出来,老夫必定竭尽所能。”

    叶菱歌道:“情妖妖力不强,却行踪诡秘,擅长蛊惑人心。刘大人,此事切忌张扬,否则,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刘大人道:“一切都听叶姑娘和微生公子的。”

    情妖狡猾胆小,善于隐匿行踪,寻找情妖这件事,需得低调。微生珏召集众人商讨事宜,最终决定由微生珏和叶菱歌一组,桑遥与羽乘风、钟情一组,分头寻找情妖。

    羽乘风会参与进来,是他主动要求的。根据他们的推断,情妖最有可能出没的地方是青楼妓坊,这种地方羽乘风最熟悉。而桑遥要求与羽乘风一组,完全是别有用心。

    微生珏与叶菱歌已经和好,羽乘风这个“情敌”没了用处,桑遥不想他跟着微生珏和叶菱歌走剧情,成为叶菱歌刻入心尖的白月光,又担心他和钟情一组,两人互撕,揭露彼此的身份,推动茶茶提前黑化,索性三人一组。

    有她看着,她不信,这两条大鱼能翻出什么风什么浪。

    第39章 微生珏一行是刘大人的座上宾,刘府给他们准备的早膳极其丰盛,桑遥叫上钟情和羽乘风,先吃顿早饭,培养培养团队的默契。

    钟情不说了,要不是封印出问题,没法使出灵力,他早就把羽乘风给撕碎了。当然,这也有桑遥的功劳,桑遥每天跟个尾巴似的缀在他身后,他没找到机会下手。

    至于羽乘风,不提肚子里的那些小九九,装好人时,可谓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唯独不爱搭理钟情。

    要让两人乖乖配合,真是难如登天。

    桑遥喝完最后一口豆浆,矜持地打了个饱嗝,从袖口里摸出三粒珍珠,一字排开:“擒拿情妖非同小可,我们既是一个团队,为免出现分歧,耽误进度,我提议选出老大,行动时都听老大的。”

    羽乘风道:“谁做老大?”

    “谁做老大,你们都不服,所以,我们交给老天决定。这样,我这里有三粒珍珠,两颗白的,一粒红的,谁抽到红的,谁就是老大。”

    羽乘风点头:“有意思。”

    桑遥看钟情:“钟少侠,你不反对的话,我就开始了。”

    钟情端起一杯茶。

    桑遥取出三个杯盏,倒扣在桌上,分别罩住一粒珍珠:“你们闭上眼睛。”

    羽乘风听话得阖上双眼。

    钟情饮着杯中清茶。

    桑遥瞪钟情,钟情慢悠悠地搁下茶盏,转过脑袋。

    确认他没有看自己,桑遥偷偷把那粒红珍珠换成白珍珠,两只手飞快地移动着三只杯盏。如此来回往复个六七次,她收回手,说:“好了。”

    羽乘风和钟情同时看向桌面。

    桑遥说:“为公平起见,你们两个先选。”

    羽乘风探出手:“我选这个。”打开一看,是白珍珠,羽乘风不由失望,“看来我做不成这个老大了。”

    桑遥示意钟情选,钟情随手打开一只杯盏,亦是白色的珍珠。

    “哈,我是老大,这是老天的意思,你们都得服。”桑遥满眼喜色,一拍桌案,“就这样决定了,出发。”

    “等等。”羽乘风突然道。

    “做什么?”桑遥道。

    “我看一眼。”羽乘风探出手去,作势要掀开桑遥面前的杯盏,却被凌空截住。

    羽乘风转头。

    自始至终都没开口的青衫少年,修长的五指箍住他的手腕,讥讽地翘了下唇角:“羽公子,愿赌服输。”

    “就、就是。”桑遥心虚地附和着,“羽乘风,玩不起,就不要玩。”

    “是我格局小了。”羽乘风明白什么,目光掠过钟情的面颊,不明意味地笑着,“在下愿赌服输,钟少侠可以松手了。”

    等羽乘风和钟情一走,桑遥赶忙回身打开杯盏,准备销毁罪证,没想到杯盏下空空如也,那粒用来作弊的白珍珠早已不见踪影。

    桑遥眼眶微微睁大。

    钟情和羽乘风早已出了门。

    桑遥快步追上二人。路上,桑遥悄悄靠近钟情,小声说:“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钟情抛出白珍珠,又抬手接住。

    “帮我作弊。”桑遥抓住他的手,合掌握住。

    她一路小跑着,手心微烫,温热的触感包裹着钟情的手背,比那世间最名贵的缎子还要柔软。钟情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脱离那温软触感的瞬间,一股淡淡的不舍爬上心尖。

    少年目光垂地,声线清澈:“我帮你,有条件。”

    “你说。”

    “表面,你是老大,私下,你要听我的。”

    “凭什么。”桑遥不乐意。她凭脑子当上的老大,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你我还有赌约在身,三小姐动的手脚太多,已经犯规,我随时可以结束这场赌局。”钟情顿了顿,“还有,你这个无聊的游戏,在我面前玩了两遍。这次要不是我帮你,羽乘风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桑遥警惕:“赌约尚未有结果,如何结束?”

    “三小姐曾对我的喜好如数家珍,我想,三小姐这么了解我,会猜出来的。”少年阴阳怪气地笑了声。

    以茶茶这么阴狠无情的性子,结束赌局,肯定会选择最直接粗暴的法子,比如,杀了微生珏。那么,叶菱歌和微生珏之间就彻底结束了,桑遥不光是输了赌局,还输了回家的筹码。

    想想那个场面,桑遥感到一阵窒息。

    “都听你的。”桑遥权衡利弊,只好答应钟情的要求。

    桑遥好不容易搞个老大当当,却被架空实权,打心底里不爽快。冬日暖阳高照,拉长青衫少年的身影,钟情不急不慢走在前头,桑遥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借他的身体挡风,还能踩着他的影子。

    “糖葫芦,卖糖葫芦咯。”

    “我要一串。”羽乘风拦住那卖糖葫芦的,取出铜板,买了糖葫芦,递给桑遥,“三小姐,给。”

    桑遥心里头那些不爽快,在这根糖葫芦中烟消云散。她拍了拍羽乘风的肩膀:“还是你懂事,放心,我会罩着你的。”

    看在糖葫芦的份上,桑遥决定了,帮骚孔雀苟住小命,活到大结局。

    羽乘风合掌,文质彬彬地施了一礼:“那以后就多多仰仗三小姐了。”

    桑遥刚咬一口那红彤彤裹着糖浆的山楂,就被人抽走了手里的糖葫芦,她急急咽着嘴里的半颗山楂,蹦起来去够钟情的手:“你还给我,不要脸,那是买给我的。”

    钟情手长脚长,动作又快,两只手交替着来,桑遥只看到红彤彤的影子在眼前晃着。

    “甜的吃多了会牙疼。”

    “你先前给我买糖人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微生珏将你托付给我,我有责任管教你,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兄长。”

    桑遥是微生家的养女,他是微生家的二公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的算桑遥的二哥。桑遥的糖葫芦是拿不回来了,她气鼓鼓的,不愿跟钟情搭话。

    羽乘风提醒:“钟少侠,你手里的那根糖葫芦是我买的。”

    钟情碾碎了糖葫芦,仿佛才听见羽乘风的话:“你说什么?”

    羽乘风:“……当我没说。”

    钟情一下子得罪两个,桑遥和羽乘风都不想跟他并肩走,二人故意放慢脚步,走在钟情身后,彼此用眼神交流,无声咒骂钟情。

    钟情懒洋洋地说:“我好像听见有人骂我了。”

    “是吗?谁胆子那么大,敢骂我们天下第一的钟少侠。”桑遥小跑上前,追上他的脚步,耸动着鼻尖,没脸没皮地说,“钟少侠,前面有卖烧饼的,劳烦您跑个腿,买点回来,咱们干的是力气活,青楼里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万一蹲点的时候饿了,可以拿来垫肚子。”

    那家烧饼店前人山人海,排着长龙,桑遥一个姑娘家,不适合往人堆里扎,钟情碾碎她的糖葫芦,作为补偿,答应了桑遥的请求。

    钟情身影刚消失,桑遥赶紧招呼羽乘风:“快走。”

    羽乘风纠结:“咱们不管钟少侠了吗?”

    “他那么大的人,丢不了,咱们先去。”逛青楼这种事,带着钟情,万一这厮哪里不爽,又捣乱怎么办,反正桑遥的目的是把他和男女主分开。

    宁远县最大的青楼妓坊名叫嫣红阁,情妖食情念,极有可能在此间出没。在桑遥面前,羽乘风不用再装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两人轻而易举地混进了青楼,并藏身花魁的柜子里。

    花魁的衣服熏过香,满衣柜里都是股幽幽的香气,空间狭窄,两人相对而坐,垂下一件薄衫,挡住彼此的目光。

    羽乘风压低嗓音道:“这个法子真的可行?”

    “估摸着能行。”桑遥不敢说有大把握。要是情妖来,花魁这里的可能性最大,花魁的美色颠倒众生,爱慕者不知凡几,情念炽者,大有人在,听说上个月还有个男人为花魁跳楼了。

    两人说话间,屋门被推开,率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他们翘首以盼的花魁。花魁名牡丹,着一身粉色裙衫,身段婀娜,款步而来,摇曳生姿。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清瘦的书生,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衫,垂着脑袋,行动拘束。

    花魁拽着他的袖摆,目光灼灼,一步一退,停在屏风前,猛地一拽,那书生便不受控制,扑向了她。

    “小生唐突了。”书生惊慌后退,指尖发烫地蜷缩着。

    牡丹笑得极为开心,朝

    他伸出手:“傻小子,过来呀。”

    书生退缩着,躲避着她的目光:“小生的书还没看完,先告辞了。”

    “看什么书。”牡丹绕到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那书生接连后退,退到床畔,跌坐了上去。牡丹压着他的肩膀,垂下脑袋,那张艳丽的面孔在书生的瞳孔里放大,“书里有牡丹吗?”

    书生不敢看她的眼睛。

    牡丹直接亲了上去。

    书生一下子就软了,四肢僵直,不敢动弹,唯独睫羽颤得厉害。

    柜子里的桑遥看得津津有味,小声问羽乘风:“书生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被人亲吻很快乐吗?”

    “那要看亲他的那个人是谁。”

    桑遥撩开衣衫,悄然往前凑一步,满脸求知欲:“那是亲的人快乐,还是被亲的人更快乐?”

    “三小姐,你不该问一个男人这样的问题。”羽乘风也往前凑了点,两人近在咫尺,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为你解答。”

    忽然,柜门被人打开,大片天光倾泻而入,桑遥眯了眯眼睛,万物的轮廓逐渐清晰,率先映入她眼底的是钟情阴沉的面孔。

    钟情一手一个,将她和羽乘风提了出来。

    牡丹和那书生双双倒在床上,桑遥跑过去探他们呼吸,还好,只是被打昏了过去。

    “三小姐,我需要一个解释。”钟情目光阴戾。

    “羽乘风,你来解释。”桑遥把羽乘风推了出去。

    “啊?我解释,我解释……”羽乘风绞尽脑汁,话一出口,气死人不偿命,“钟少侠,是你啊。”

    他仿佛刚发现钟情不在队伍里,一脸吃惊的表情:“怎么,你跟丢了吗?”

    桑遥:“……”

    怎么说话呢!

    桑遥赶忙挡在钟情跟前,眨了眨眼睛:“钟哥哥,干活啦。”

    情妖随时会现身,钟情暂时没找桑遥和羽乘风的麻烦,他们藏身进花魁的柜子里,片刻后,花魁和书生悠悠转醒,两人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当太过忘情,竟晕了过去。

    书生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那花魁久经风月,竟也无所适从。

    桑遥被钟情和羽乘风抵在中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们二人的反应,忽然被钟情和羽乘风同时捂住了眼睛。

    小姑娘家家的,不能看这种肮脏的东西。

    桑遥:“……”

    原来这两货关键时刻都会捣乱,早知道把他俩一起撇下了。

    花魁坐在书生身侧。

    书生起身就跑:“小生、小生真的要告辞了。”

    花魁急得抓住他的手,唤了声:“好哥哥,你别慌,我找你来,真的只是要你教我读书写字的。方才,方才是我失态,抱歉。”

    “哥哥”二字,狠狠撞了下钟情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钟情转头看桑遥。桑遥被羽乘风用咒术封闭了五感,急得抓耳挠腮。

    接下来,那花魁和书生守着规矩,并没有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花魁研墨,书生执笔,一个教,一个学,愣是磨了一下午。

    等桑遥骂骂咧咧钻出衣柜,已是夕阳西下。钟情和羽乘风并肩走在她身后,神色各异。

    桑遥简直气死。

    现场直播啊,没看到。这两男人太煞风景了,有什么她不能看的。

    白白浪费半天时间,什么收获都没有,桑遥联系微生珏,那边也是一无所获。

    情妖所食的爱,必须发自真心,越是纯稚,越是炽烈,越是能吸引到情妖。

    这样的爱,要去哪里寻找?

    唢呐声伴随着敲敲打打,惊动了悬垂天际的枣红色落日。一支迎亲的队伍披着夕辉,喜气洋洋地走在长街上。新郎官胸前挂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满面红润。

    站在人群中的桑遥豁然开朗:“有了。”

    洞房花烛夜,鸳鸯红帐里,很有可能会吸引情妖前来猎食。

    桑遥对羽乘风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兵分两路,我和钟情去守着新人,羽乘风,你去打听这附近可有寡妇,守寡的时间越长越好。”

    女子最是情痴,常有失伴者,做了寡妇,苦守一生,深夜里的孤灯剪影,是诉不完的离愁死别。

    有情的地方,就有情妖&#/>

    ;踪迹,情妖神出鬼没,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他们要做两手准备。

    “三小姐所言,不无可能。”羽乘风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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