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阿东是个暴脾气, 知道王家趁着他不在家上门找茬，伤了先生打了小狸花，捏着拳头就要找他们算账去, 被王医生一句话说服了，“小狸花最重要。”

    阿东不放心王医生，怕王家人去而复返, 迟泱泱拍着小胸脯表示自己可以照顾王医生, 让他先带小狸花去检查。

    吉医生用没受伤的手拍拍阿东肩膀, “你去吧, 我守在先生身边，王家人想要动先生一根汗毛，我拼了两只手不要也会护好先生！”

    阿东小心将小狸花放入猫包避免二次伤害, 然后抱着它去看医生。

    左邻右舍见没什么事了纷纷告辞, 迟泱泱催促王医生赶紧处理伤口。

    阿霖从家里找出医药箱，王楷帮着给王医生脸上的伤口消了下毒，发现伤口并不严重, 只是擦破了皮，连创可贴都不用贴。

    发现大家表情都轻松了不少，迟泱泱也跟着松了口气。

    过了一个来小时, 阿东打电话回来表示小狸花没事, 就是受到了惊吓, 一醒过来就把宠物医院搞得鸡飞狗跳, 阿东和宠物医院的医生护士正满世界逮它呢。

    这下所有人都放下心了。

    吉医生站起来，“我去洗点水果。”

    迟泱泱紧随其后跑了躺卫生间，出来拐到厨房扒着门框往里面看。

    吉医生一只手艰难地洗着水果, 哗啦啦的水声遮掩住了客厅里的声音。

    “吉医生。”迟泱泱出声。

    吉医生忙用没受伤的手擦了下眼睛, 扭头笑着看了她一眼, “泱泱想吃什么水果？叔叔给你洗。”

    迟泱泱蹙眉，哒哒跑过去拽吉医生衣角。

    “怎么了？”

    吉医生眼圈红红的。

    “吉医生你为什么难过啊？”

    吉医生还想掩饰，但被迟泱泱纯粹清透的眼睛看着，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抿了抿嘴讲起了故事。

    吉医生资助了许多孩子，其中包括吉医生和阿东。

    吉医生最崇拜的就是王医生，他从小就立下心志，长大要成为像王医生一样厉害的医生。

    “可我的梦想毁了。”吉医生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我再也无法成为像先生一样的医生，也是因为我，才让王家人有机可乘跑到家里来羞辱先生……”

    吉医生说得凌乱，迟泱泱却是听懂了，“吉医生你是在自责吗？”

    吉医生愣了下，苦笑，“你说的对。”

    迟泱泱呆了一会，闷闷道：“泱泱理解你。”

    吉医生：“啊？”

    迟泱泱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泱泱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好没用，承受着太多的好意和别人的爱，可是泱泱没有办法回应他们同等的东西。”迟泱泱有些苦恼，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吉医生你能理解吗？就是别人给泱泱一颗糖，泱泱想要回报对方，但是泱泱没有钱、买不到糖，也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努力做出来一颗糖……”

    两个心思敏感的人凑在一起，一个说的破碎，一个语无伦次，诡异的是两人竟然都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我明白。”

    厨房外的身影顿住。

    “泱泱觉得自己好没用啊……”

    吉医生没有嘲笑她一个小孩子怎样怎样，蹲下来和迟泱泱排排蹲，一个用双手托着下巴，一个目光幽幽，一起默默消化着自己的情绪。

    “不过吉医生你不用担心啦，你的手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你还能做你最喜欢的医生，慢慢变成和王医生一样厉害的人！”

    吉医生苦笑，“叔叔也希望有那么一天，或许那一天会来得很晚，不过只要想到世界上或许有与叔叔一样的人免受同样的痛苦，叔叔就觉得心情能好些。”

    迟泱泱侧头。

    吉医生和王医生他们一样，都是内心很柔软的人呢。

    迟泱泱晚上刚到“秘密基地”就得到了个好消息。

    治疗仪研究出弱化版本了，修复液也有些眉目了。

    初级治疗仪的效果立竿见影，虽然达不到迟泱泱说的中、高级治疗仪的程度，但在治疗伤口上却有奇效，这是经过大家一致验证的。

    众所周知，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总是最先应用于军事领域，而后才会延伸到其他领域。

    治疗仪自然也是如此，只是考虑到治疗仪在医学上所能起到的作用，研究人员做出了弱化版本，并且改变了治疗仪的形态，做出了同样能够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物。

    “追根究底，治疗器其实起到的是促进作用，主要还是依靠人体自身的细胞等，从这个方向出发延伸、辐射，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谁都无法想象。”孙老情绪激动。

    “就拿咱们国家的航天技术中某运载火箭为例，在研制过程中，辐射出的科研、试制和生产项目多达四千多项，涉及的省市自治区、企业、研究机构和高等院校更是令人惊讶。”孙老举了具体例子。

    大家听得热血沸腾，只有迟泱泱一脸茫然。

    “治疗仪可以赚很多钱吗？”

    孙老高涨的情绪骤然像被人戳破的气球，噗嗤扁了，“……泱泱你知道产业关联和技术溢出效应吗？”

    迟泱泱诚实摇头。

    孙老叹气，“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只要知道咱们国家单单一个治疗仪项目就对经济有很大的促进作用……算了，这么说吧，能赚钱，能赚好多好多钱！”

    迟泱泱听懂了，“这样哦。”

    情绪平淡到没什么起伏的迟泱泱顺利带偏了一群人，大家沸腾的血液慢慢恢复了正常，对上迟泱泱“哦，可以赚钱啊”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还没小孩子拿得稳。

    孙老看时间差不多了，挥挥手让一群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小姑娘忙去，自己领着迟泱泱到卧室。

    迟泱泱对此早已习惯，她先跟溪家人聊聊天，告诉他们自己今天干了什么，又挨个送上爱的嘱咐，最后还要安抚闹腾的呈念呈安。

    溪家人今天格外话痨，迟泱泱耐心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说再见时迟泱泱下意识喊了声“爷爷”，溪卫国“嗯”了下，“怎么了？”

    迟泱泱抿抿唇，“爷爷，这期拍摄完我还可以回溪家吗？”

    “当然可以。”溪卫国的声音有瞬间的激动，虽然他很快掩饰过去，迟泱泱却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这里是你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沉默片刻，迟泱泱重重“嗯”了声。

    孙老看她情绪不高，看看时间正好，拿出另外一部手机，神秘道：“这是今天的惊喜礼物。”

    迟泱泱脑袋冒出一排排问号。

    孙老笑而不语。

    时钟的分针落在某个数字上，手机同时亮了起来。

    “泱泱你接吧。”

    迟泱泱小眉头动了下，小心捧着比她手掌还要大的手机，接通电话，侧着头耳朵贴在手机上。

    “歪歪？”

    “泱泱小同志，你好啊。”对面传来温和亲切的声音。

    迟泱泱圆眼睛瞪大，“一号爷爷？！”

    “是我。”

    迟泱泱忙拿着手机看屏幕上来的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她询问地看向孙老，得到了肯定答案。

    “一号爷爷晚上好。”迟泱泱双手捧着手机，化身小话痨，“一号爷爷，泱泱在电视上看到您啦！是不是要那些蓝眼睛惹您生气啦？泱泱发现一号爷爷您眉心的痕迹又深了好多……”

    一号安静地听着小姑娘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

    “常爸爸说电视会把人照胖，可泱泱发现一号爷爷您瘦了，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呀？妈妈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不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不乖，要好好吃饭……”

    迟泱泱小嘴叭叭，她想说这话很久了。

    她是小机器人时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变成人类被曹玉梅强迫每顿饭只能吃几口米饭才知道饿肚子有多难受。

    “首长，您看泱泱小同志都这么说了……”贴身警卫见缝插针，时刻不忘委婉劝说。

    因为识别技术的突破，国内多警种联合行动，摧毁好几个特大人贩子组织，顺藤摸瓜牵扯出多个隐藏很深的跨国犯罪集团。

    毕竟是人类命运共同体，联盟没有藏着掖着，展现出一个泱泱大国该有的担当，当即联系了相关国家。

    然而总是有些喜欢跟联盟对着干的国家阴谋化，觉得联盟在策划针对他们国家的阴谋，明里暗里的试探。

    某某国家访问联盟都是明面上，一把手作为联盟的最高领导人，可不就要统筹应付各国的试探、挑衅。

    一把手年纪不小了，为了联盟殚精竭虑，最近几年身体健康每况愈下，本就没什么胃口，忙起来连合眼的工夫都是挤出来的，一日三餐必须要警卫员提醒、督促。

    警卫员为了让一把手按时吃饭、好好吃饭，可没少费脑筋。

    一号失笑地点了点警卫员，“好你个小冯，数你机灵。”

    警卫员小冯露出矜持的笑容。

    “行，爷爷一定好好吃饭。”一把手笑着答应，“爷爷答应你了，你是不是也该答应爷爷一件事啊？”

    “爷爷您说。”

    一把手收起笑容。

    迟泱泱一事事关重大，国家成立了专门负责迟泱泱一切事务的团队，由溪卫国负责，直接对接一把手。

    任何关于她的需求都会第一时间上报上级领导，负责保护工作的小伍发觉她心理状况不对的第一时间就上报了。

    迟泱泱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她过分自卑，总是担心自己没办法回应别人的善意，别人对她的一分好她要还回去十分，少半分都觉得亏欠对方。

    心理医生说，这是从小得不到关注、没人关爱的小孩的通病，简单点说就是缺爱。

    可从泱泱的话里不难知道她在星际的父母非常疼她，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孩怎么会缺爱呢？

    后来想想，也有可能是她作为小机器人的记忆作祟。

    “泱泱，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世界？”

    迟泱泱面对墙壁，小手抠着墙皮，沉默片刻：“泱泱不知道。”

    其实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妈妈总在她面前用联盟的美食有多好吃、联盟的水果有多甜、联盟的山泉水都带着甜味等诱惑，使得她心底有了“若是能成为联盟的人类，亲口尝尝妈妈说的那些美食该多好啊”的愿望，皮格马利翁效应②发挥了作用，自己就穿越到联盟成为了人类？

    “我原来也不知道。”一把手温声道，“但知道了小希乐的事情，我突然明白命运为什么要送你来这个世界。”

    “小宝宝的出生意味着新生和希望。你来到这个世界便是新生，你为溪家人带来迟溪那丫头生活幸福的消息对他们而言就是希望，同时你也为摸着石头过河的联盟带来了新的希望……”

    迟泱泱心脏蓦地一软。

    她一直觉得新生和希望是很柔软很温暖很美好的词语。

    世人把小生命的到来叫新生，把美好的愿望和理想叫希望。

    新生和希望本身就带着满满的祝福。

    “新生脆弱，细心照顾便可长成国之栋梁；希望微小，精心呵护亦可星火燎原。我们享受照顾、呵护的过程，也期待新生和希望的茁壮成长。”

    “泱泱，命运让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让你新生一次，你可以像其他新生的小孩一样，慢慢长大，不需要对自己苛求太多。”

    迟泱泱停下手里的动作，满心茫然。

    “可是，泱泱要替妈妈报效祖国……”

    “你已经做到了。”一把手捏了下眉心，在警卫员震惊又担忧的目光下轻声道：“泱泱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希望。”

    暂且不说泱泱提供的多种高科技技术及其技术辐射范围之广、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只她穿越时间与空间来到这个世界、向国家坦白一切，便已经给了殚精竭虑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谋划的领导、呕心沥血为联盟的科研事业奉献一生的研究学者莫大的鼓励、和继续钻研的勇气。

    前者虽然宝贵，后者也不遑多让。

    一把手说出了他们考虑再三后的决定，“泱泱小同志，国家交给你个任务。”

    迟泱泱下意识一凛，挺直小身子。

    “泱泱同志，国家要求你务必以人类迟泱泱的身份新生、像普通小孩一样慢慢成长，能不能完成任务？”

    迟泱泱奶气十足的声音镇定坚韧：“能！”

    “好！”一把手忍不住喝彩，明明只是给小孩子心里安慰的仪式，他却体验到检阅阅兵仪式的慷慨激昂，“泱泱小同……”

    “首长！”

    一把手的声音被警卫员惊慌地呼喊取代。

    紧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警卫员强行镇定的指挥声，不过几秒，电话直接挂断了。

    迟泱泱拿着手机愣了下，忽然脸色一变。

    她丢下目瞪口呆的孙老，跑到客厅找小伍。

    “泱泱要、要……”迟泱泱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她知道一把手的健康状况也是机密，只能扯着小伍的手急得跳脚。

    小伍刚想说什么，迟泱泱拔腿冲到隔壁，跌跌撞撞跑到溪卿卧室，抱着他大手眼泪唰啦啦掉，“要见爷爷！哥哥，要见爷爷！！”

    溪卿没问缘由，穿着居家服抱起迟泱泱出门。

    “这么晚了你们干嘛去？”听到动静出来的王楷等人忙问道。

    “有点事。”尾音还飘在空中，溪卿两人已经走远。

    几人面面相觑。

    楼下，小伍从车窗探出头，“上车。”

    溪卿抱着迟泱泱坐上车。

    小丫头大眼睛里含着两泡泪，小手紧紧抱住前排靠背，拼命抻着小脑袋往车窗外面瞅。

    溪卿边安抚地给她顺气，边拨通了溪卫国电话。

    然而对方却提示关机。

    溪卿抿抿唇，眼中的暗芒一闪而过。

    “已经和上级联系过，咱们直接过去就行。”小伍从后视镜扫了眼，道。

    迟泱泱一喜，顿时泪珠也不掉了，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谢谢小伍哥哥”“小伍哥哥真棒”。

    车子直接开到在联盟人心里最神秘的地方，警卫提前得到通知，不过还是对他们进行全面、细致的检查，还表示电子产品不允许带进去。

    溪卿垂下的眼睫微颤。

    迟泱泱从进入某个范围就很安静，肃着小脸任由警卫叔叔检查，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时瞅瞅周围，搞得绷着身体浑身戒备的警卫警惕地多看了她几眼。

    “哥哥，人好多。”迟泱泱偷偷凑到溪卿身边，小小声道。

    她之前也来过一次，警卫虽然多，但没多到今天这么夸张，明里暗里的人比上次多了两倍有余。

    溪卿捏捏她的小手，心中越发不安。

    身体的反射记忆让他踏入这里的瞬间浑身戒备起来，他薄薄衣料包裹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叫嚣着危险！危险！

    一把手办公区后面的小厅此刻气氛凝重。

    一把手面色苍白地躺在小床上，眉头紧蹙，显得很是痛苦。

    保健局局长石贺指挥着医护人员做相关检查，二号和溪卫国等人焦急地等待消息。

    警卫员进来小声跟二号报告迟泱泱两人来了。

    “是泱泱来了吧？”一把手问。

    “是的，首长。”

    “老卫……算了。”一把手想到迟泱泱敏锐的直觉，放弃了让溪卫国糊弄过去的想法，“让他们过来吧，老石，俩孩子来了你见机行事，只需告诉他们我是劳累过度就行。”

    石贺默默点头。

    很快两人过来了。

    溪卿环视一圈，又见一把手身上各种检查设备，眉心狠狠跳了跳。

    “一号爷爷！”迟泱泱哒哒跑到床边，无措地看着一把手身上贴着的电极片，卷翘睫毛微微轻颤。

    一把手扫了石贺一眼。

    石贺背台词：“首长是劳累过度，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行。”

    迟泱泱担忧的目光落在一把手苍白的脸上。

    “首长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一日三餐也不规律，稍微有点低血糖……”贴身警卫小冯描补。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力图圆上医生的“诊断结果”。

    迟泱泱抿着唇，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石贺，澄澈的眼底倒映着石贺的脸。

    石贺心虚的移开视线，他不是没有说过谎。

    毕竟保健局负责领导们的卫生保健工作，难免要与心怀不轨打探领导们身体状况或者有其他阴暗心思的人接触，嘴上、面上功夫可谓修炼到了极致。

    可不知为何，对上迟泱泱琉璃般清澈的眼睛心里莫名发虚，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似的。

    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一把手费尽心思隐瞒病情的行为。

    迟泱泱又看向溪卫国。

    溪卫国朝她笑笑。

    迟泱泱小脸绷得更紧，圆润清澈的眼里漫上控诉。

    众人顶不住了。

    他们可以无视敌人方各种叫嚣，免疫对方舌上利箭，却无法抵抗小朋友真挚纯粹的关心。

    有人偷偷踢了下溪卫国。

    溪卫国嘴角抽了抽，说的好像他能抵抗得住泱泱眼神攻略似的。

    他稳如泰山、纹丝未动。

    直到众多谴责的视线催促，溪卫国才慢吞吞对溪卿说：“小卿啊，你们不是还拍节目吗？”

    溪卿：“现在不是拍摄时间。”

    溪卫国：“……”

    “哦，对。那泱泱该休息了吧？小孩子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才能的长高长大。”

    溪卿眸色暗了暗。

    溪卫国吹胡子瞪眼，“怎么，连你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溪卿还未说话，迟泱泱便哒哒跑过来抱着溪卿大腿将头埋进去，闷声闷气道：“泱泱走就是了，爷爷你别迁怒哥哥。”

    溪卫国：“……”

    迟泱泱闷头走到一把手床边，叮嘱他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才能有棒棒的身体，而后折返回来攥着溪卿两根手指默不作声拉着他出去。

    爷爷、一号爷爷他们都在骗泱泱！

    直到警卫报告两人真的离开了，所有人才偷偷松了口气。

    一把手和溪卫国对视一眼，心里却有些不安。

    他们有种直觉，自己等人怕是做了无用功。

    两人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了。

    歪在沙发上等待的众人看到他们回来纷纷松口气，却体贴的没有问缘由。

    马欣彤打着哈欠带迟泱泱去洗了个澡，回来安顿好小家伙，自个儿晃晃悠悠爬到上铺倒头就睡，很快鼾声渐起。

    迟泱泱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号爷爷他们为什么要骗自己？

    难道病得很严重吗？

    迟泱泱越想越清醒、越想越不安，她悄悄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颗糖放进嘴里，清新又霸道的甜味将彷徨驱散了不少。

    一号爷爷不是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对她表达善意的人，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

    他代表国家立场对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生物释放善意，让她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穿越甚至是小机器人的秘密，还在她对自己穿越的意义茫然时给予温柔坚定的支持与鼓励。

    迟泱泱忍不住在床上翻来滚去。

    “泱泱？”马欣彤睡意朦胧的唤了声。

    迟泱泱一僵，屏着呼吸竖起耳朵注意马欣彤的动静，直到又听见熟悉的酣睡声，才悄悄舒口气。

    睡意来的又凶又猛，眼皮重若千斤，不多时，迟泱泱便沉沉睡去。

    再睁眼又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①皮格马利翁效应：又称罗森塔尔效应。一种社会心理效应，指的是教师对学生的殷切希望能戏剧性地收到预期效果的现象。暗示在本质上，人的情感和观念会不同程度地受到别人下意识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