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放心

    ◎纪嘉薇 x 游嘉良◎

    【纪嘉薇 x 游嘉良】

    大街上的人声熙熙攘攘, 茶楼中最好的包房中，倒是一时间有些安静。

    冉如和有点惊讶的微微瞪大眼睛，片刻后反应过来这可能不够礼貌。

    纪嘉薇倒是无所谓这些, 她既然把话说出来, 当然可以预料到对面之人的反应。

    她端起茶盏，浅浅品尝一口。

    看上去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纪嘉薇摇摇头，思绪有些飘逸。

    她原先只想在楼下厅堂寻个位置, 毕竟家中也不可能给她一个小庶女多少银钱, 现在临近月末, 她多少有些囊中羞涩。

    可是方才才到门口, 她就直接被一向不见踪影的掌柜亲自迎接, 被一路陪笑送到楼上来。

    她就多半得知，今日这次小聚, 师兄也知道了。

    这肯定是他的手笔, 只是小和看起来一无所知的懵懂样子。

    还以为是她家中富裕, 出手大方。

    纪嘉薇倒也不想戳破, 难得想虚伪一翻，做个有钱人。

    冉如和轻声开口问起：“可是...姐姐不是说后来他又...拒绝了嘛？”

    她今日气色有些不好，大约是先前染的风寒还没有好彻底。

    瞧着小脸有些惨白, 被裹了厚厚的一层披风, 整个人像个圆滚滚的团子。

    歪歪头看向对面人, 有点可爱。

    纪嘉薇忍住想上手揉一揉的冲动, 她对漂亮可爱妹妹从来没什么抵抗力。

    可惜京城崇尚端庄正气, 即便是有类似小和长相的人，气质也与她毫不相似。

    人人眼底都写着野心, 偏偏小和看起来十分单纯。

    她回过神, 想起当时与小和说那句话时近似赌气的场景。

    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拒绝了我。”

    “？？”冉如和疑惑, “昂？”

    纪嘉薇继续道：“可是他也没有答应啊！他这么态度模糊，和拒绝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多少有点生气，又觉得有些难过。

    好不容易放下女孩子的面子，主动上前一步剖白自己。

    没想到换来的不是对方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而是他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冉如和倒是有些其他的看法：“不一定啦，说不定他是有些其他的打算呢？”

    没有真的拒绝就一定是有回转余地的。

    这一点，她在陆明诚身上领会的多多了。

    她虽然猜不透陆明诚的想法，但是在他身边久了，多少能猜到几分他的态度。

    比如，没有直接否决掉，就是还有商议的余地，再多付出点代价，是可以讨价还价一番的。

    而真正不能让步的事情，例如吃药，那是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冉如和回想起药物苦涩的味道，没忍住鼓了鼓小脸。

    等下回府中，估计又有一碗在等着她。

    不开心。

    “这还能有什么打算？”纪嘉薇一时间没有听懂，“我只是想问他一句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她也没有要逼人娶了自己呀。

    纪嘉薇垂了眼眸，遮盖住些沮丧之意。

    门不当户不对这道理她还是懂得，一方是个官职不大不小，在京城属于掉块砖能砸到两位的那种。

    还是个墙头草，没个正经派系战队的官员家中庶女。

    另一边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身旁亲信。

    自己本身出生不凡，年纪轻轻也手握重权。

    若不是自己有幸得以拜师，怕是连个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冉如和思索一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觉得嘉薇姐姐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开心，虽然嘴上说着要放弃的话，但实际上，还是心有不甘。

    毕竟也好多年啦。

    她偷偷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十来年的相识，换来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态度冷漠的答案。

    换做是她，她也一定会伤心的。

    纪嘉薇在心底稍稍叹气，很快的回过神来。

    今天是请她新认识的小伙伴吃饭的，怎么又歪到她和游嘉良的那点事情上去了。

    弄的小和也一起沉重，真不好。

    她收拾一下心情，再仰头时又是明媚的笑脸：“小和你还有什么要吃的嘛，我一起点了。”

    冉如和微微摇头：“不啦，这里我都吃过了。”

    最开始是逛街时累了找地方喝茶，尝了尝这里的糕点，发觉很好吃。

    然后她就成了这家茶楼的常客。

    冉如和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家京城最有名的茶楼，竟然是陆明诚的产业。

    后来看她喜欢吃，陆明诚干脆就叫人把糕点直接送到府上。

    甚至再后来，有什么新品，也都是她第一个品尝过的。

    纪嘉薇不知道这一遭事情，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她师兄的产业。

    所以当她听到小和豪气的一句话时，她稳了稳才没露出意外的表情。

    师兄真的好宠小和噢！

    用话本里的话来说，便是：从来没看到过摄政王对女人如此上心！

    她吞下原先想介绍的话语，默默的拿起面前的糕点啃了一小口。

    她听见冉如和有些疑惑的声音：“嘉薇姐姐，我能不能问......”

    纪嘉薇“嗯”了一声，轻轻点头。

    冉如和慢慢吞吞，声音很软：“你先前说过的，年后就要议亲，是真的嘛？”

    纪嘉薇咽下糕点，味道有些独特，感觉是个新品。

    而且吃起来好像很贵的样子，若是平日里她自己一个人来吃，恐怕不会点。

    她想想：“是的吧，爹爹先前是这么和母亲说的。”

    “而且我也到年纪了，早晚都得嫁人的。”

    冉如和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点不开心。

    可能是嘉薇姐姐表现的太潇洒，但她却读懂了喜欢的人不喜欢，这件十分难过的事情。

    多少也代入了一下自己。

    陆明诚也不喜欢她，呜呜。

    纪嘉薇吃完糕点，岔开话题。

    她随便聊了聊京城的新鲜玩意，和一些宴会上听来有趣的事情。

    在冉如和亮晶晶的目光下，觉得和漂亮妹妹在一起就是开心。

    二人分开时，她还颇有点恋恋不舍的约好下次也要来。

    然后目送着小和上了马车。

    自己则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天色逐渐昏暗，大约是冬日的缘故。

    明明时候其实还早，但商铺也已经开始点灯。

    她按照来时的路线，悄悄溜回府中，正想与小丫鬟换回来位置。

    却没料到，屋前廊檐下，坐了个她意想不到的来客。

    游嘉良。

    方才还在同小和说起，看来是不能背后说人。

    纪嘉薇情绪复杂，她走进院中，也不愿靠近来人。

    只远远开口问道：“阁下来我院子中何事？”

    游嘉良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在有些安静的院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这让纪嘉薇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不是吧不是吧，她不就是有点小小的生气。

    所以不喊他名字，稍微显得疏远了些。

    游嘉良怎么就这一副表情，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绑起来。

    然后困在院子里...

    纪嘉薇回忆起了自己看的那一打话本子，突然有点小小的害怕。

    游嘉良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开口道：“这才多久没见，连我名字都忘了？”

    他不开口、也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给人感觉倒像个寻常贵公子。

    就是京城那种走马观花，纵情声色的年轻公子们。

    完全看不出这人年纪轻轻大权在握，还有，私底下的性格有多少恶劣。

    纪嘉薇不愿意和他纠结，认识这么久，喜欢他也很久很久，她多少能知道一点对方接下去想要做什么。

    她缓缓开口：“游嘉良。”

    “小没良心的。”游嘉良说话语气低沉，也不知道是什么意味。

    他往这边靠近几步，慢慢悠悠的，就好像这儿是他自己家一样。

    完全没想起自己是在夜闯少女闺房。

    纪嘉薇有些大大咧咧的性子，倒也没觉得这样不好。

    只是担心被别人发现。

    她小小皱眉，看起来有点紧张：“你来找我什么事情呀？”

    游嘉良又走近几步，开口时声音不紧不慢：“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不行么？”

    他仍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定神闲，反倒是纪嘉薇听到院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顿时有些慌张。

    她都没意识到游嘉良已经慢慢悠悠的走到自己面前。

    只是下意识的往一根柱子后头缩了缩，试图遮挡一下身形。

    纪嘉薇心想：就算被发现，也都是游嘉良的错！

    是他晚上了还要偷偷翻墙来找我，那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好啦！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头顶上的阴影，和近在身边的气息。

    有些小小的晃神。

    她愣了一愣，连游嘉良开口问了什么话都没听清。

    只是茫然的仰起小脑袋盯着他的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游嘉良好像又成熟了一些。

    说好大家一起，他却偷偷长大。

    纪嘉薇有点郁闷，怎么只有自己还是个小孩子一样。

    好像也不是，还有小和也是。

    她又不知不觉的走神。

    游嘉良很熟悉她这副表情，只是没想到就这么片刻她也能去想点别的事情。

    他有点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屈指敲敲她的脑袋：“纪嘉薇。”

    “嗯？！”

    纪嘉薇每次被人喊全名，总有种自己做错什么的错觉。

    师父这么喊她的时候准是她功课没做好，游嘉良这么喊她肯定是她要倒霉了。

    师兄这么喊她...师兄很少和她说话。

    恐怕师兄和她一年的话还没有他同小和说的一天的多。

    游嘉良咬了咬牙，看上去像是突然生气。

    但纪嘉薇也不知道他这气从哪里来，脸上看着就有些茫然。

    她没注意到游嘉良之前那个无奈的笑。

    只觉得他怎么怎么又生气了。

    她好像经常惹他不开心。

    少女的心情又有点低沉。

    明明话本子里说的都是，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应该是开心的才对。

    由此可见，他肯定不喜欢她。

    游嘉良对着一会有些傻乎乎的，一会又突然不高兴了的人有些束手无策。

    他手底下管着一群人，又常年浸淫官场，和人打交道不要太熟悉。

    但是对着这么个情绪变化比变天还快的小少女。

    ...也没人教他怎么办啊！

    游嘉良难得有了求救的心思，他一度甚至要忘记自己今天来是干什么的。

    只想跑到不远的他兄弟家里，问问他是怎么做的。

    很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架势，一时间甚至忘了人还是他亲自送到陆明诚身边的。

    目的也不是勾引，是让他不动凡心，好好搞事业。

    起码在没把那群保皇派弄下来之前好好干活。

    游嘉良思索片刻，主动拉起面前人的手，一路把她领回屋中。

    熟悉的仿佛这是他自己家一般。

    纪嘉薇还在思索他既然不喜欢她，那跑过来找她又会是什么事情。

    不会是她又闯祸了，他被师兄送来通风报信吧？

    她眨眨眼，坐到软榻上，看起来不是很闺秀的随便一靠。

    还拿了个抱枕抱着。

    反正在游嘉良面前干过的蠢事已经好多。

    现在她已经放弃了仪态了啦。

    游嘉良站到她面前，琢磨一下，用自以为不太凶的语气开口：“你...听到外面的那些流言了吗？”

    纪嘉薇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你说的是哪个呀？”

    她听的太多，根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一只瓜田里的小猹，成天上蹿下跳吃瓜。

    纪嘉薇：嗯嗯？还有什么瓜？

    游嘉良气息一顿，他忘了这点。

    手下负责盯着她的暗卫一天到晚来报她又去哪哪家去听八卦了。

    但是，“我亲自过来和你，还能说什么其他人的事情？”

    纪嘉薇：乌乌，好凶。

    她小小声反驳：“说不定你突然转性了呢.......”

    游嘉良开始冷笑：“再怎么变我也不会跑出来和你讨论隔壁某个官到底有没有被他的小妾带绿帽子的。”

    “嗷。”也是噢。

    让游嘉良陪她聊这些，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所以你是来......？”纪嘉薇试探着想了想，也没猜出个结果。

    游嘉良抬手揉了揉眉心。

    开始怀疑自己这一趟走的是不是正确。

    明明对面看起来没心没肺，好像也不需要特意跑一趟给她个解释。

    “只是家里有意让我成家，在和旁人接触。我没这个意思，已经回绝掉那些人了。”

    游嘉良停顿了下，继续道：“你不要去外面乱打听。”

    纪嘉薇愣了一下，他怎么突然解释这件事情。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都难过完好久了。

    她张了张嘴：“昂......？”

    看上去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游嘉良遥遥望像窗外，看了眼天色，觉得时候差不多。

    该说的话也总算说完了，眼前人也没有哭哭。

    他有点满意的伸手揉了揉纪嘉薇的小脑袋，声音沉沉：“听懂了吗？”

    纪嘉薇无端想到师父给她上课的样子。

    师父在上面一通好讲，她在下面听得晕晕沉沉，被提问时只得乱答一气。

    现在也是一样，她“嗯嗯嗯”好几声，想把这事就这样应付过去。

    游嘉良眯了眯眼，有些阴沉的把手垂下，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沉声问道：“你再说一次？”

    纪嘉薇乖巧笑笑，想讨好的过去这一关。

    她都没有搞清楚他为什么要来自己身边说这个，怎么让她回答呢。

    是想让她不难过？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难过了呀，她好好的，就等着父亲年后给自己找门亲事，然后就定下来了。

    希望对方能长得好看一点。

    纪嘉薇在心底默默许愿。

    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游嘉良，他站在她面前，不知不觉中少年也长高了许多。

    想要仰头看他还觉得脖颈有些艰难。

    “呵。”

    游嘉良一猜就知道这人没听懂，他垂了垂眼眉，生平头一次生出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奈情绪来。

    很奇特，往常手底下人完全没法理解他意思的时候他都是烦躁的。

    只有在纪嘉薇这里，无论是小少女之前勇敢冲过来朝他表白，还是现在乖巧但不听话的小猫猫姿态。

    他都是茫然的。

    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负责。

    所以他第一时间选择了先让他冷静想想这件事情这种回答。

    只是他怎么现在听说，纪嘉薇准备听她父亲的话，订亲出嫁。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游嘉良还在陆明诚的书房，差点把对面埋头批阅公文的人赶出去。

    陆明诚端了盏下人刚泡好的茶，也不顾烫不烫，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小口，冷冷开口：“是谁说了不要恋爱脑？”

    “就他那个乱七八糟的爹，能给她选什么好亲事？”游嘉良有点气。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位蒙阴入仕的墙头草派官员，只能说他“乱七八糟”。

    也确实是为人很糟糕，朝中关系一塌糊涂，府上也整个就一乱字。

    陆明诚挑眉：“当初是谁拒绝了人，说什么‘我只是把她当做个自己家的妹妹’一类的话，让她哭着走了？”

    “......”游嘉良沉默。

    他又谈了谈些许别的公事，离开摄政王府后觉得还是该走一趟。

    然后就抓到一只翻墙出去玩耍的小兔子。

    也不知道和谁一起了，手下人还没有报给他，但是小脸高高兴兴，笑的很开心。

    游嘉良还特意等了她一会，让她卸掉伪装这才轻松翻墙进来。

    以她家的暗卫水平，根本不会发现有个人闯入。

    眼下，纪嘉薇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她又轻轻“昂”了一声，表达疑问。然后往游嘉良身边靠近了些，她就像只很乖巧的小兔子，等待别人摸摸她脑袋。

    游嘉良果然也这么做了。

    他无声叹息，但还是维持着以往不变的面色：“我是说，你不要因为听到点什么有的没的就难过。”

    “也不要因为意气用事就答应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人生还长着呢。”

    纪嘉薇歪歪脑袋：“你怎么像是师父一样，可是你怎么会这么沧桑呢？”

    “？”游嘉良又想弹她脑门了，当初是谁哭哭啼啼出去买醉，被他的人一路送了回去，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的呢。

    现在居然这么大方。

    他想想，话既然已经说完，那好像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还是留点时间给这个不太聪明的小兔子自己思索吧。

    游嘉良又低头看了眼小小一团缩在软榻上的纪嘉薇，留下一句：“那我走了。”

    得到“嗯嗯！”两声回复后，转身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只留下奇怪的纪嘉薇一个人皱着眉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会指的是她爹爹要给她订亲一事吧？

    她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好像很没有道理，但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可是她爹要给她订亲，她要怎么拒绝嘛？

    难道游嘉良想让她连夜出家，从此消失在红尘中再也不来烦他？

    纪嘉薇眼神中突然露出一丝惊恐：不是叭？！

    出家也不是不行，就是斋饭好像不太好吃的样子。

    她受不了的啦。

    京城在冬日里出现了一桩大事，在达官显贵的后宅中悄悄流行。

    据传言，摄政王私底下养的一只小鸟飞走了，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局中突然离京。

    也有阴谋论者道，这肯定是遮掩真实行踪的障眼法。

    摄政王怎么可能被这种简单的情爱绊住脚步，手下那么多人，要捉一只小雀儿还不容易？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纪嘉薇，正在宴会上深藏功与名。

    她眼下也不敢到处和人交谈八卦了，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

    不然到时候危险的就不是小和，而是她惹。

    纪嘉薇：害怕，乌乌，可是这个小甜糕好好吃。

    她是没想当自己这么个举动会引起这么一串的连锁反应的啦。

    尤其是昨日游嘉良托人给她捎来封信，写着自己最近快要忙疯，恐怕没空找她。让她有良心的话就念着他。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但是纪嘉薇还是在字里行间读出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好害怕。

    游嘉良不会忙完出来第一件事便是把她打一顿叭。

    她又不是故意的。小和说自己委屈了，她当然要帮忙啦。反正她也没法自己和商队走了，那不用白不用嘛。

    谁能想到师兄，看起来冷冰冰，也让小和天天委委屈屈的小可怜样子，却亲自打脸了郁诗槐，然后亲自去找人了呢。

    这么有诚意的行为，反正游嘉良这种冷漠的人是干不出来。

    他就像一条蛇蛇，不管怎么样，底色永远是冰冷的。

    不过在被师兄打脸后，郁诗槐最近闭门谢客，连带着她的那群小姐妹最近都很低调做人。

    这中间好像还有个传闻和游嘉良即将订婚的，如今也安安份份，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

    有个小姐妹挤到纪嘉薇旁边：“嘉薇，你看那个，诺，穿淡紫色的。”

    她悄悄指了指。

    纪嘉薇也很隐蔽的望过去一眼：“怎么啦？”

    看起来像是郁诗槐小团体中的另一个核心人物，周围一圈人都隐隐围着她。只是她不熟，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八卦。

    小姐妹轻声开口，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标准吃瓜语气：“这位前些日子传出来要与游世子好事将近，可骄傲了，就差以世子妃自居了。”

    “她那边那群人也都羡慕的捧着她，原先捧着郁诗槐的现在都去捧她了。”

    “咦？”纪嘉薇这才想起来为什么对方看着熟悉，原来是她先前难过的时候记住的游嘉良议亲对象。

    “然后呢，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小姐妹撇撇嘴，很显然是有过节的样子：“游世子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那天有人去问到他面前了，他才听说。”

    “回去以后就和家里商量，亲自断了流言，说什么他想娶的人他会自己上门提亲。”

    “这位和她家里都以为攀上了这么个大户人家呢，美梦没做多久就碎了。和她好姐妹郁诗槐差不多。”

    纪嘉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噢，那她今天居然还来了。”

    “她上次和一群人说我穿裙子太素淡了，是对主人家有意见吗。现在自己不也穿这样。”

    “不说她了，真的好无语。”小姐妹拉过纪嘉薇的手：“对了嘉薇，年后我们一起出去玩呀。”

    纪嘉薇用力点头：“好呀好呀，我还想去之前去过的那家！”

    她想着年节无趣，什么事情都轮不到自己一个小庶女，年后总归能拿了压岁红封好好玩叭。

    只是她没想到，年节那会，往常只被拘在后院，什么都轮不上她的事情，如今倒是轮上了她。

    但完全不是什么好事。

    纪嘉薇用余光悄悄看着眼前这位据说是父亲朋友家之子，低头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来。

    在心里疯狂打滚：救救她！

    她虽然知道父亲不会给她寻来什么心仪之人，但总归不会害她。

    但她没想到父亲给她寻了这么个......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人。

    眼前这人两眼下全是青乌，看上去弱不禁风，十分气虚。

    若没猜错，怕不是日夜留恋青楼的那种人。

    虽然顾及着是在别人家中，又是第一次见面，那人没对纪嘉薇动什么手脚。

    但是他流露出来的眼神已经足够让她不适。

    纪嘉薇十分后悔，早知道这样，出家或者是留在师父身边也好啊。

    干嘛要被游嘉良拒绝后就脑袋一热，答应了父亲呢。

    她有点隐约的难过，但是碍于现在好多人都在看她，还有父亲的面子，她不好表现出一丝一毫。

    只能在心里默默沮丧。

    她知道父亲官职不高，没什么势力，自己又是出身平平的小庶女。

    除了拜师一事给自己涨了点身价，但也没多少人会在乎这个。

    能给她挑的很少。

    更何况她所学的那些，对于后宅来说是一丝用处都没有。

    她也不会管家理账。

    性格也不讨人喜欢，有时候太跳脱，面对大场合却又有点过分胆小。

    就像现在，好多人围着她，她什么话都说不上来。

    纪嘉薇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应付完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去的。

    她一回去，换下了见人才穿的那套贵重衣服，把自己往床上一扔。

    小脸埋在枕头中，无声哭泣。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听见有人叩响房门。

    小丫鬟不在，她只好下床，光着脚走过去，拉开了门。

    京城冬日时常飘雪，今日也是纷纷扬扬着的雪花掩盖庭院。

    游嘉良站在屋檐下，眉眼深沉盯着她。

    他也不开口，纪嘉薇也没想到他会现在来找她。

    两人一时间沉默，半晌，游嘉良才开口问道：“怎么哭了？”

    纪嘉薇没想到被看了出来。

    她松开手，让人进屋。

    屋内暖气并不浓烈，只是维持着一个堪堪可以接受的温度。

    她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纪嘉薇本来以为自己也得不到回答，或者是被游嘉良敷衍过去。

    但她却听到眼前人缓缓开口，嗓音中还有些低哑：“嘉薇，我不放心你。”

    作者有话说：

    艰难复健中orz 鸽了太久很抱歉，全文完一起发红包

    还有两章的样子，争取早日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