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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神奇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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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久之前, 雍都有个很会种瓜的女子,名叫雨女。传说吃下她的瓜后,不仅能延年益寿, 康健体魄, 更有祛病治伤之奇效,一时人人争抢, 高官平民尽皆趋之若鹜。

    然而此女性情古怪, 她所种之瓜数量极少, 并且扬言自己不贪钱财, 想要瓜者必须带着一样东西来换。无论是什么奇物异宝, 只要合她眼缘, 即可换走一瓜。

    虽有不少人对此眼红不满,但架不住想要瓜的人实在太多了,彼此制衡牵掣, 以至于竟无人敢把雨女和她的瓜据为己有,只能乖乖地奉行以物换物的原则。

    雨女的瓜三年一结, 每逢结瓜之日, 由于排队者众多, 想要瓜的人便开始沿街摆摊, 展出自己打算用来换瓜的东西。

    雨女则顺街观行,若觉得喜欢,便放下一瓜, 把东西拿走。常常是等雨女走完一圈后,手中就早已没有瓜了。

    后来雨女突然消失不见,这一天却渐渐衍生成一个不用灵石, 只准以物换物的节日, 称作——

    雨女无瓜节。

    “啪啪啪。”

    月昭琴斜倚在榻上, 听了陈可的描述,忍不住鼓起掌来。

    真·长见识了。

    时间回到今天早上。

    那时天还没亮,月昭琴和往常一样起早练功,结果刚修炼没多久,就看见倪魅她们纷纷兴冲冲地往外走,好奇之下咨询了陈可。

    “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节日?”

    陈可道:“雨女无瓜。”

    月昭琴一愣,都忘了问她为什么会地球人的语言,捂着心口就控诉道:“阿可,你不爱我了!”

    陈可面无表情:“属下是说,今天是个叫‘雨女无瓜’的节日。”

    于是,月昭琴就听陈可讲起了这个神奇节日的来历。

    现在她正一边思索着,一边挖了一大口西瓜,说道:“这节日还挺有意思的,以前都没听说过,要不咱俩一起出去看看?”

    陈可点了点头,说:“那属下先去收拾下东西。”

    ……

    月昭琴和陈可出了宫,果然发现街上热闹非凡,大街小巷的人都跑了出来,吆喝声此起彼伏。

    她们于是沿着街一点点地逛过去。

    “上品面膜买一送一,下至三岁上至八十岁,无论男女都能用!敏感肌孕期也不用担心哦~”

    月昭琴用一个琉璃盏和她换了五张面膜。

    “十年老窖酿酒,口味醇厚童叟无欺!一杯晃二杯摇,三杯放倒六亲不认!放在屋里还能净化空气!”

    月昭琴走过去,拿出了之前倪玛捡到的珍品春宫册,老板翻了看了两眼,立刻笑呵呵地把东西收好,给了她两壶酒。

    陈可看着老板期待的眼神,抽了抽嘴角,默默地拿出了一把分量十足的匕首。

    老板的神色掩不住失望,但还是把匕首收下,递给了她一壶酒。

    陈可:“……”原来春宫图这么值钱的么?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秘制臭豆腐,闻着臭吃着更臭,不臭包赔嘞!”

    月昭琴仍旧走过去……

    这次她又走了回来。

    连陈可也露出了嫌弃的神色,只是碍于面子不好直接捂住鼻子。

    月昭琴被这股味道冲得头晕,赶紧绕开这个摊位。

    她前世确实是比较喜欢吃臭豆腐的啦,就是……

    这也太臭了吧。

    臭的像是攒了一堆穿了十年没洗的脏袜子,还泡在热水里发酵了一晚上。

    眼见着方圆五六米都没有人敢过来卖东西,月昭琴不禁感叹,雍都百姓的人际关系是真的好哇,这老板居然能开开心心地摆摊而没有被揍,实在是一个奇迹。

    这时老板也注意到她,很热情地夹起一块臭豆腐给她看:“陈酿十年的臭豆腐,姑娘,来一个尝尝不?”

    月昭琴屏住呼吸,微笑着摆了摆手,按照半圆形的轨迹加速走开。

    好不容易脱离了臭豆腐的攻击范围,月昭琴忍不住问道:“你们妖都这么重口的吗?”

    陈可:“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月昭琴还准备再说些什么,身旁突然传来一股熟悉的气味。

    她转头一看,发现竟是娄鸿光正拿着一碟臭豆腐吃得津津有味,而他夫人正站在一边宠溺地看着他。

    路过之人纷纷躲避,以至于他前进之处,居然毫无阻挡。

    月昭琴“……”

    但她随即联想到左护法的本体,不禁用一种带着同情的目光望向他。

    碍于大妖的面子,不能吃自己最爱吃的东西,只能用臭豆腐代替一下解解馋。左护法,实在是太惨了。

    娄鸿光:“……”不知道为什么,手里的臭豆腐突然有点不香了。

    月昭琴和陈可继续往前走,忽然见到不远处的酒楼里熙熙攘攘全是人群,不由好奇地凑了过去。

    原来是有位名画师今天要在这里公开授课,所以大家都抢着来看。

    月昭琴瞧着陈可眼睛都亮了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去吧,我一个人再逛逛。”

    陈可看看她,又看看酒楼里所剩不多的位置,最终还是道:“那属下先走了!”

    月昭琴点点头,一个人接着向前走去。

    走到一家茶馆,却恰好遇见谢甫和正在里面喝茶。她于是叫了一壶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国师大人今天不喝酒了吗?”月昭琴笑问。

    谢甫和嫌弃得直跳脚,摆着手说:“别叫我国师!难听死了。”

    月昭琴眨眨眼:“那我该叫什么?”

    谢甫和打量着她,笑呵呵地说:“看你这年纪也不大,我就认了你这个义妹了!”

    月昭琴看着他半白的头发和胡子,默了片刻,说:“要不然还是叫叔叔吧。”

    谢甫和:“……那也行。”

    小二把茶端上来,月昭琴一边倒茶一边说:“还是喝茶好,酒是穿肠毒药啊。”

    谢甫和被她逗笑了,说:“你一个修真之人,还讲究这些?”

    月昭琴道:“修真之人也会受伤生病,还是多注意些好。”

    谢甫和摇着头道:“你们一个两个的,净为我操这些没有用的心!”

    月昭琴笑而不语。

    两个人很快喝完了茶准备离开,谢甫和走到柜前,往兜里掏了掏,似乎是想要付钱,却被一旁的月昭琴制止。

    “您不知道吗?”月昭琴一边拿出一个琉璃杯,一边说,“今天是雨女无瓜节呀。”

    谢甫和这才恍然大悟:“的确是有这个节日,不过我赊账的次数多了,你不提醒我早就给忘了。”

    他一边看着老板笑呵呵接下玻璃杯,一边自言自语道:“以物换物……好啊,好啊!早知道我就把家里那些旧衣服都给拿来了。”

    月昭琴转头看着他身上破旧的衣服,抽了抽嘴角。

    “谢叔叔,我们一起去买衣服吧!”月昭琴说,“你的衣服实在太旧了,而且穿来穿去都是那么几件。”

    谢甫和刚要说不用,就被月昭琴给拖了出去,害得他老脸一红,赶紧甩着袖子说:“行行行,走走走,这么多人呢,你拽我干什么!”

    月昭琴笑眯眯地把他带到了一家男性成衣铺,老板娘相当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给他们介绍了不同的材质和款式。

    月昭琴指着一件蓝色的外衣问道:“这个怎么样?”

    谢甫和一个劲摇头:“这是你们年轻人的衣服,我……”

    “好了,就这套了!”月昭琴抢在他前面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我相信您的眼光,您不喜欢的,一定是件好衣服。”

    “……”谢甫和嘀咕道:“小丫头片子,和修北辰那小子一个样!”

    等衣服到了,谢甫和穿上去一试,果然显得精神焕发,年轻了十岁不止。

    月昭琴很满意,又给他挑了几套,虽然谢甫和是百般不愿,但老板娘在旁边夸得那叫个天花乱坠,把月昭琴哄得开心不已,一口气都买了下来。

    “钱不用找了,但能不能请您再给个附加服务?”月昭琴拿着衣服,突然想起了,“我想给他换一个干净清爽些的发型。”

    老板娘捂嘴一笑:“这个简单。”

    说着,她就把谢甫和拉到了里间,然后让他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拿出一堆专业的理发工具出来。

    月昭琴坐在外面,翻看了两本百事通来打发时间。

    过了一会儿,谢甫和就被推了出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脸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嘴上还念叨着:“哎呀,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搞这些干什么……”

    月昭琴抬头一看,猛地站起身来,顿时眼前一亮。

    谢甫和现在不过五百岁,按照他曾经的修为,其实年纪并不算大。只是他脸上生了许多皱纹,并且面容疲惫,花白的头发和胡子也没有好好打理,所以看起来便显得有些苍老。

    如今他换上一身新衣裳,修理了胡须,头发也梳得规规整整,整个人立刻重回青春,变得英俊清爽。

    老板娘笑道:“怎么样月姑娘,我这手艺是不是还不错?要我说,这老头子底子还挺好的嘛!”

    月昭琴用力点点头,说:“您这手艺岂止是不错,那简直是万里挑一啊!可惜您已经有间成衣店了,不再开个理发店,实在是太可惜了,我都替雍都人民感到遗憾!”

    老板娘被她夸得笑个不停,谢甫和忍不住插进一嘴:“哎我说,你们也别光拿我开涮啊,这发型真的合适吗?”

    月昭琴和老板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合适,太合适了!”

    谢甫和歪着头,因为太久没见过自己年轻起来的样子,所以还显得有些神游天外。

    月昭琴又和老板娘客套了几句,便拉着谢甫和走出了店铺。

    谢甫和嘴里还嘀咕了些什么,月昭琴没听清。她看着对方棱角分明的面庞,摸了摸下巴,笑着说:“谢叔叔,不对谢大哥!原来你这么帅的呀,年轻时候一定能迷倒不少小姑娘。”

    谢甫和被她说乐了,摸着自己的胡子开怀大笑。

    月昭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忍不住嘀咕道:“这头发和胡子能不能染黑啊……”

    谢甫和瞬间收回笑脸,小心地护住了自己的胡子。

    两个人告别之后,月昭琴晃到了另一条街。

    这里明显不如方才那条街热闹,却也远算不上冷清,反倒别有一番温馨之意。

    月昭琴眼尖,猛然见到在一家店外,有一位老人正站在架子上,准备匡正门楣上的牌匾。

    见他捂着腰行动不利索,月昭琴赶忙跑上前,替他把牌匾放好,又将他扶下了架子。

    老人不停地向她道谢,夸她是个好孩子,搞得月昭琴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她拿眼一扫,这店铺应该是个木匠店,里面并没有人,便随口问道:“大爷,就您自己干活吗?”

    “唉,儿子和女儿死的死,跑的跑,雇个伙计也病了不能干活,可不是就剩我自己喽。”大爷脸上还带着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

    可月昭琴立刻道起歉来:“对不起,大爷,您瞧我这嘴,真是不会说话。”

    大爷“嗨呀”一声,说:“跟你有啥关系,人不就这样,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月昭琴听了这话,不由微微一怔,默念着说:“是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她很快地回神,余光瞥见一旁摆了两副对联,当即道:“大爷,我来帮您吧。”

    “哎哟,那真是谢谢你了,姑娘!”

    贴对联对于月昭琴来说实在很轻松,因为她前世就每年要干这种事。

    等到贴好之后,她又自告奋勇帮老人把木材也都搬到了店里。大爷高兴坏了,拿着一个檀木雕的小人就塞到她手中,说是一定要谢谢她。

    月昭琴连忙摆手:“这我不能要……”

    “诶呀,赶紧拿着吧闺女!”老人将木雕塞到她手里,没有门牙的嘴咧得大大的。

    见月昭琴神色犹豫,他又道:“你要是真不好意思,就再帮我个忙。”

    说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长条的木盒来。

    “这是前几天有人定做的东西,要送到东城区那块。我岁数大了,腿脚也不好,正准备找个人帮我把东西送过去呢。”

    月昭琴把东西接过,就听他说:“我也不识字,不过名字和地址都在上面写好了,应该是不能错了。”

    定睛一看,上面果然写着:邢美美,青水木发簪一根。后面还附有详细的地址。

    月昭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

    她跟老人告了别,转身就往东城区走去。

    她按照地址走啊走,走到了一条巷子外,那里多是居民住宅,有不少人正坐在树下乘凉。

    月昭琴走过去,弯腰询问一位坐在轮椅的老先生:“这位大爷,请问您认识邢大娘吗?”

    大爷停住正在摇的蒲扇,抬头茫然道:“啊?我们这不兴打猎啊!岁数大了,打不动喽!”

    “……”月昭琴大声道:“我说,您认识邢——大——娘吗?”

    大爷这次听懂了,笑呵呵地说:“哦,你找我啊?是的啊,我是姓邢啊!”

    月昭琴摆摆手,道:“我要找的是邢美美大娘呀!”

    老人点头,指着自己说:“对呀,我就是邢美美啊。”

    月昭琴呆在原地,半晌,才盯着他看了一会,问道:“您前些天在王木匠那订了根簪子,是吗?”

    邢美美反应慢半拍地回答:“哦,你说王青青啊,对啊,是我啊。”

    ……原来那位大爷叫王青青。

    月昭琴哭笑不得,只好把木盒拿出来递给他。

    “这是您的簪子,给您。”

    “哎呀,谢谢你啊,姑娘。”邢美美很高兴地打开了盒子,仔细端详着那支木簪。

    这时,一位老妇人从巷子里走出,手里还拿着一个大茶缸。

    她走到轮椅旁边,弯腰把茶缸递给邢美美,慢悠悠地说:“给,你的水来咯。”

    邢美美嘿嘿地笑着,却没有先喝水,反而是把茶缸放到一边,将簪子拿出来给她看,笑得有些得意。

    “你前些日子不是念叨着李姐买了根老王头的簪子,怎么样,现在你也有了!”邢美美对着自己的老伴,说话明显流利了一些。

    老妇人笑得堆起了皱纹,嘴里却还埋怨着:“哎呀,怪浪费钱的,买这玩意干啥呢!”

    邢美美毫不在意,他一边把簪子插到老妇人的头上,一边笑呵呵地说:“老喽,不中用喽,自从打仗废了这双腿,就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帮你做,还害得人家姑娘亲自来送。”

    老妇人摸着头上的簪子,向月昭琴道谢:“辛苦你了啊姑娘,不如到我家来喝杯茶吧?”

    月昭琴笑着道:“不用了,谢谢大娘,我家里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二位了。”

    两位老人于是攥着彼此的手,点头向她道别。

    不远处有一家泥塑店,月昭琴途经此处,脚步一顿,转头走了进去。

    两个时辰后,她带着一个小匣子,哼着曲子走出这家店。

    日头正烈,清风恰好。

    月昭琴大步走在街上,眯着眼睛迎着阳光,挂着笑容朝归极妖宫走去。

    在路上她遇见了倪玛,这家伙正跟着卖艺人在街上表演喷火,一场结束后美滋滋地收了不少钱。

    还有手里捧着个铁壶的叶岚岚,听说是特意给范野买了个礼物。

    月昭琴羡慕地道:“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范大夫的好福气。不过我能不能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叶岚岚的笑容依旧温柔:“是只北境运来的毒蝎子。”

    月昭琴:“哦,是只毒……”

    叶岚岚见她沉默,还以为她对此感兴趣,于是伸手想要揭开盖子,被月昭琴一把按住。

    “没关系,留着给范大夫看就好,他一定会喜欢的。”

    叶岚岚说:“我也这么觉得。”

    月昭琴在心里默默替范野点了根蜡,道别离开了这危险之地。

    之后她又碰到了叶廷廷,少年正跟在倪魅后头,一会问她要不要买这个,一会问她要不要吃那个。

    而倪魅永远是一副推脱的姿态,只不过对于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东西,明显态度有轻有重。

    月昭琴看着倪魅言笑晏晏、优雅美丽的样子,再看看叶廷廷那一脸傻笑,十分不忍地别过了脸去。

    她继续往前走去。这一次,她遇上的是幸高飞。

    右护法见到她就直挥手,大声地冲她打招呼,月昭琴笑着回应。

    幸高飞眼神很不错,一下子就注意到她小心拿好的匣子,问道:“月总督,这是什么好东西啊?”

    月昭琴神秘一笑,打开匣子,只见里面是一个……哦不一坨白色点缀彩色的泥塑。

    幸高飞凑近瞧了瞧,夸奖道:“月总督,你这鸭子长得可真漂亮啊!是在张记做的不?”

    月昭琴瞬间垮下了脸,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你说这是什么?”

    幸高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鸭子啊,怎么啦?难道是鸡吗?这也不像啊!”

    他说着,忽然一拍脑袋,斩钉截铁地说:“我知道了,这是条狗,对吧!哎呀月总督你别生气,俺眼神不太好,你别跟俺计较!”

    月昭琴倒吸一口凉气。

    她盯着幸高飞,幽幽地道:“你才是狗。”

    幸高飞迷茫地看着她:“俺可不是狗,俺是猩猩捏,左护法才是狗。”

    月昭琴:“……”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逃也似的转身离开,而幸高飞依然在她身后大喊:

    “月总督,你生气了不?你别生俺的气啊,俺不是故意的——”

    月昭琴不理会,一路跑了很远,再抬头时发现又回到了来时的那条街。

    此时那位名画师的课也已经结束了,陈可正从酒楼内走出来,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月昭琴混在人群里,就见其余人等纷纷对她侧目而视,脸上表情也变幻多端,不由仔细聆听他们的谈话。

    “这姑娘可真是不得了,我上了赵大师那么多堂课,还是第一次见他被气得吐血!”

    “是啊,谁能想到一向以端方著称的赵大家,也会抱着柱子哭着喊娘呢!”

    “唉,得亏这位姑娘武艺高强啊,不然恐怕早就被轰出去了。”

    月昭琴震惊地看着陈可的身影。

    他们归极妖宫出来的人,威力果然不俗!

    而陈可也很快注意到她,走过去问道:“主子,您这拿的是什么?”

    月昭琴举起手里的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来,把里面的泥塑呈给她看。

    陈可点点头:“这天鹅不错,是您自己做的么?”

    月昭琴:“哦是我做的,还用了灵力所以做的很快,不过也很复杂就是了……等等你说这是什么?!”

    陈可莫名其妙,重复了一遍:“天鹅啊,还能是什么?”

    月昭琴发出一声哀嚎。

    她一把将匣子揣好,口里叨叨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陈可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地看着她飞速跑远。

    但她想了一下,觉得按照月昭琴的性格,那坨玩意不应该叫天鹅,应该叫天下第一无敌美丽的天鹅公主。

    于是她默默地记了下来,下次这个时候应该表现得更惊喜,用词更精确。

    ……

    月昭琴飞一般跑回了归极妖宫,又飞一般跑到了未央宫之中。

    门口的守卫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身影,只瞥见一块腰牌一闪而过。

    两个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信息。

    [那谁啊?]

    [好像是月总督……]

    [月总督的话,应该就没事吧?]

    [肯定的吧,要是拦了月总督才是找死呢。]

    于是他们默默收回眼神,再度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而月昭琴则直奔大殿,打开门,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修北辰面前。

    她微微出了点汗,却还带着笑,将匣子放到了桌子上。

    修北辰早就听到动静,所以也不惊讶,放下手中东西看向她。

    月昭琴说:“给你带了礼物,打开看看。”

    修北辰顺从地打开匣子,看见了里面一坨白色的泥塑。

    那是一只狐狸,有九条尾巴,全都耷拉到了地上,眼睛是紫色的,额头有红色的花纹。

    他轻轻抚摸着狐狸的外表,笑着说:“这只狐狸很漂亮,是你亲手做的吗?”

    月昭琴抬起下巴:“当然啦!我做了好久呢!”

    她就知道,凭她的手艺,怎么可能做的让别人都认不出来!一定是幸高飞和陈可在耍她!

    修北辰温柔地将匣子移开一点,然后从桌下拿出一个木盒摆了出来。

    月昭琴问:“这是什么?”

    修北辰敲了敲盒子的表面,木盒缓缓地打开,里面有一个穿裙子的小人逐渐升起,月昭琴越看越觉得像自己。

    修北辰含笑道:“回礼。”

    然而月昭琴的关注点显然出现了偏差——

    “你背着我偷偷出去玩?”

    修北辰无奈地说:“是我托邬瑞先生做的。”

    他之前派人定制了这个盒子,刚好在今天取了回来。

    月昭琴笑了起来,略过这个问题。

    她好奇地戳了戳那个小人,却没有动静。见底下似乎有个按钮,她便伸手一摁,那个小人忽然缓慢地旋转起来,一阵悠扬的乐曲声也随之传出。

    “八音盒?”月昭琴脱口而出。

    “嗯。”修北辰说,“之前听你说过,所以试着设计了一下,还好做了出来。”

    月昭琴看着他平和却认真的目光,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然而修北辰显然也不需要她说什么。

    他又取出了另一个盒子,这次里面的东西很好认——一条珍珠耳坠。

    月昭琴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左耳耳垂。

    那里有一个简单的耳钉,是按照她的要求特意打造的,为的就是用得方便顺手。

    修北辰起身走到她左侧,低声说:“别动。”

    月昭琴身子一僵,抿了抿唇,乖乖站在原地。

    修北辰动作轻柔地取下她的耳钉,准备为她换上耳坠。

    月昭琴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脸颊开始腾上热气,她近乎是屏住呼吸般,感受着从耳边传到全身的战栗。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被无限放大。

    男人似有似无的呼吸,耳坠带来的冰凉温度,手指蹭过耳垂的痒意,还有她完全抑制不住的心跳声……

    明明只是短短片刻,对她来说却像是过了那么久,漫长到她甚至可以数清楚自己的心跳了多少下,窗外鸟儿啼叫了多少声。

    耳垂上蓦然放大的重量昭示着一切的结束。

    修北辰退后一步,微笑着说:“好了。”

    月昭琴转头看他,伸手抚摸着那颗珍珠。

    “好看吗?”她问。

    修北辰自是颔首。

    就在月昭琴以为他会夸奖这珍珠跟人是多么相得益彰的时候,他开口说道:“这颗珍珠乃东海明珠,经过千万次锤炼,还被我注入了大量法力打磨。当你遇到危险时,只要用一丝灵力牵引,就能形成一个无坚不摧的防护结界。”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月昭琴放下手,叹息一声,诚恳地说:“大王,我还是喜欢你不说话的样子。”

    修北辰:“……”

    月昭琴笑着把礼物收好,对他说:“好啦,不打扰你工作了。”

    在来之前她也没有想到,只用一只小小的狐狸,就能收获这么多东西。

    修北辰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月昭琴闷着头走了一段,快要转弯的时候,却忽然慢下脚步,下意识地回首。

    她明明还在宫殿里,却居然已经走了那么远,远到桌子上的狐狸都变得那么渺小,几乎要看不清了。

    除了他们,大殿里一个人也没有。伴随着逐渐落下的夕阳,不断拉长的阴影透过窗户打入,空荡荡的房间顿时显得幽暗了几分。

    修北辰依然坐在最深处,低头不知看着些什么。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庄严,也那么寂寥。

    好像外界的一切热闹和欢笑都与他无关,而他也早已习惯了这上百年如一日的安静与孤寂。

    月昭琴停下脚步,竟向着修北辰的方向,再次跑了回去。

    男人的脸上难得显示出惊讶之色,问她:“怎么了?”

    “节日快乐!”月昭琴说。

    然而这话一出口,两个人却皆是一愣。

    月昭琴也觉得自己突然跑回来说这样一句话未免太过奇怪,于是胡乱地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个檀木小人来。

    她松了一口气,将木雕放到桌子上,说道:“两个对两个,这样才公平!”

    “好。”修北辰笑着将小人收下,同样地说:“节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双更,前面还有一章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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