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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停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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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余气疯了,木着脸横冲直撞闯进班主任办公室,“方老师,梁阁在走廊上玩扑克牌。”

    正趴在桌子上补觉的班主任吓得惊醒,迷迷瞪瞪的,脸上还有睡出来的印子,“啊?”

    祝余从办公室出来,垂下头,展开手心,中性笔笔尖扎进他肉里,黑色的芯水混着血污,脏红一片。

    好蠢。

    他回到座位上,脑子一阵眩晕似的疼,没一会儿,梁阁空着手进了教室,没什么表情,坐下来,转了会儿笔就开始低头写字。

    眼睛可能睁久了,干涩得很不舒服,祝余闭了下眼睛,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梁阁那么招女孩子喜欢?

    钟清宁,陈淞雪,包括那个被他在心里翻来覆去酸过的王晟颖,还有郑子粤,甚至梁阁集训时有个叫陶颍的男生,每次他和梁阁打电话,都能听到那个男孩子远远叫梁阁的名字,他很不开心。

    他自己也觉得这样控制欲强烈,显得过于神经质,所以每次都竭力逼自己去忽略。

    以前他总是想当然地以为他妈过得非常苦,可他妈不是这样说的,她当时喃喃自语,“他要是那时候没让人使绊子,走哪都碰壁,真出了国,他又怎么会看得到我,还和我这种人结婚领了证?他在学校教书的那会儿,我也不安心,他课上得好,人也长得精神体面,人女学生隔着老远就喊祝老师,还有好些老师个个都比我漂亮有文化。蛮好笑的是吧?我一天天就担心记挂这点东西。所以后来他生病只能待在家里,得靠我养家,我反而放心了,我一想到他在家里等我回去,就特别有劲。真的,我没觉得苦,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苦。你别劝我了大哥,我没想过什么好日子,我恨不得跟着他死。”

    这一番魔怔似的剖白把来劝她再找个归宿的祝余大伯直接骇得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说祝余像爸爸,可祝余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林爱贞。

    在他刚察觉到自己喜欢上梁阁的时候,他就开始害怕,害怕被这种过于炽热危险的感情左右,害怕冷静与理智被逐渐蚕食。

    当时他为了遏止这种情况出现,于是直接拒绝开始。

    当然失败了。

    他握着笔,心烧肝炙,宛如烈火浇油。

    午休的时候,傅骧来了,他这几天差不多都这样,除了上下学照常跟在祝余身后,其余时间不定时消失。他和梁阁,一个被交代了不用管的插班生,一个保送了的竞赛生,缺课老师也不太在意。

    天气预报连着几天说有雪了,结果下午反倒出了个太阳,冬日温暖澄澈的太阳,走廊上有不少人。

    祝余出去接水,从后门进教室时,艾山背着个大书包出现在走廊那头,因为长期室内封闭训练,他这次白了许多,浓眉大眼特别精神,听得到热切的呼唤声,“祝观音!”

    祝余眼睛猛地睁大,迅速撇过脸,闪进了教室。

    艾山怎么这时候回校了?

    艾山眼见他蹿进教室了,登时“嘿!”了一声,麻溜地弓着身奔过来就要开展“猎杀行动”,刚逼近教室后门,差点让横伸出来的一条腿绊住。

    他紧急刹车,霎时看向腿的主人。

    傅骧斜靠着走廊墙壁,正和不知道哪个班的人说话,金色的太阳撒了他满身,眼睫毛密密的像把乌扇子。

    艾山身高接近两米,需要低着些身子来看他,专注得像狗看见地上停了只蝴蝶,“你,你就是我们班新同学吧?”他还挺友好,“你好你好,我之前封闭训练去了,没和你打过招呼,我叫艾山,打篮球的。”

    傅骧慢悠悠地撩起眼皮看他,有个浅浅的,意味不明地笑。

    艾山还要说些什么,猝不及防被人拽着后领直接拖走,差点勒死的艾山自救地扯松前领,偏过头去,瞥见梁阁冷冽的侧脸,他被拖得踉跄了两步,那个漂亮的新同学就把他胳膊拽住了。

    梁阁倨傲地偏过头,和傅骧的视线豁然相撞。

    被两方争夺的艾山:?

    梁阁瞳孔漆黑,懒洋洋觑着人的时候有点三白眼,看起来又冷漠又凶。

    傅骧定定地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刚松开艾山的胳膊,“我说你……”

    梁阁侧过脸,拎着艾山直接走了,他天生懂得怎么目中无人。

    傅骧被晾了个干干净净,脸色一阴,当时就要过去。身边和他说话的人连忙将他按住,摇着低声说,“他们家……”做了个手势,无声说“砰砰”。

    “你就快走了,别节外生枝了。”

    艾山被梁阁一直拽过去坐下来,晃着脑袋左顾右盼了一阵,“怎么了?这怎么了,还有祝观音怎么坐那去了?”过会儿,他又掩嘴在梁阁耳边小心地问,“不是,你们……怎么了吗?”

    梁阁不说话。

    艾山于是也识相地不说话了。

    风波中止。

    晚上十点多回到小区,祝余进了楼,踏上楼梯,快到转角处的时候,傅骧站在下面忽然叫住他,“喂。”

    祝余回过头。

    傅骧仰头看着他,眼角弯弯的,有点笑模样,“你还喜欢虎鲸吗?”

    祝余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喜欢过虎鲸,并不言语地立着。

    他呆愣的反应让傅骧心情瞬间败坏,神情变得不屑又厌烦,像他是块该一脚踢开的垃圾,傅骧一直不说话,祝余都要回身上楼了。

    听到他在后面说,“我明天不去学校。”

    祝余心口砰砰直跳,兴奋的战栗感让他指尖发麻,就是明天了,一定就是明天,他沉静地说,“嗯。”

    他回到卧室,背靠着房门,呼吸激动得有些急促,心脏都快得要麻痹,浑身燥热得发晕。

    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又想起梁阁来——没事的,忍过这几天就好了,也就那么几天,视而不见作样子又不是做不到。

    就这么几天了。

    第二天祝余自己去的学校,清早天就阴得发黑,天气预报说今天晚间有雪。

    第六节课是体育课,照旧是前二十分钟不让回教学楼。

    今天是在室内篮球场集的合,解散后男生们就地打起球,祝余有些无所事事,不能回

    教室,又没有伙伴,他于是决定又绕着室内体育场转圈。

    绕了两圈之后,他发现他们班球场周围的人多起来,高一高二课业还轻松,竟然有不少人来看他们班打篮球,男女生都有,球场边很热闹。

    祝余站在人群后,听到前面的女孩问,“梁阁手腕上戴的什么?蓝色白色的那个,不会是头绳吧?!”

    同行的男生不太耐烦地解释,“篮球手环啦,就是护手腕,防汗的。”

    之前祝余篮球入门,问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要戴篮球手环?”当时艾山也是这么回答的,“扣篮可以保护手腕,也能防止汗流到手心。”似乎颇多益处。

    但是梁阁说,“好看。”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无耻又骚包,来学校不想着认真学习,就想着打扮装酷勾搭女孩子!

    祝余像被灌了一肚子柠檬汽水,正咕噜咕噜往上泛泡,张嘴都是酸的。

    他决定奉行视而不见原则,抬脚就要离场。忽然,场上不知道谁把球朝这掷了过来,又快又猛,一群人齐齐后退,前面的男生仓皇间踩住了祝余的左脚,然后往后一倒。

    祝余狼狈地摔在他身下,全身都疼。

    丢了球的男生跑了过来,摔在他身上的男生也立即起身,“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祝余坐在地上,动了动左脚脚踝,好痛。

    “脚好像扭了。”

    他几乎有些挫败,怎么会这么倒霉?

    其他人也蜂拥地围了过来,但梁阁立在原地,百无聊赖地低下眼摸了摸指尖,直接走了。

    被人扶起来的祝余死死盯着那个修颀的背影,几乎在用眼神无声地朝梁阁喊,我很痛哦,我的脚踝扭伤了,可能会断哦!你还不回头!还不回头!梁阁!

    他看着梁阁利落地走出了室内篮球场。

    崴脚并不很疼,但梁阁的漠视和不以为意霎时让这种疼乘以一万倍,他觉得自己疼得要裂开了。

    纵使这些天他态度生硬,待人冷漠,但班上同学们还是体贴关怀地问他,能不能走,需不需要扶去医务室?

    祝余摇头,“不用,谢谢。”

    他再三拒绝后,身边的人也散开了,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冷风都透过他身体去。

    他失神地站着,看到校篮休息室的门,卷闸已经换了新的,他想起上学期就因为他较劲想要偏着头过门,梁阁就低下身来背着他过去。

    正恍惚间,大门出现了个高高的人影,朝他这跑了过来,祝余的呼吸只窒了一秒,就看清了。

    是艾山。

    祝余真为自己心底的那抹失望而羞惭,艾山跑上前来,“没事吧,祝观音?脚疼吗?”

    祝余赌气似的自暴自弃,“疼死算了。”

    他才十六岁,过年才要满十七,会幼稚,臭屁,不成熟,自以为是,他以为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可事实上崴了脚,梁阁没来扶他,难过就铺天盖地。

    都怪傅骧,他想,都怪叶连召,一共两次跟梁阁吵架,都是因为这两个该下地狱的畜生。

    不然,梁阁怎么会这么冷漠,梁阁才不是这样的。

    艾山径直卷起他左裤脚,触了触他肿胀的脚踝,“能走吗?去医务室看看吧?”

    祝余没说话。

    艾山站起身,“算了,我背你去吧。”

    祝余木然立着,被艾山背到背上起身时才反应过来,腾空感让他晃荡了一下,然后又沉默下来。

    艾山很高,肩背宽阔而结实,真就像座山一样,稳稳地背起他。

    以前梁阁背他,他总好奇梁阁这样高,往下看的视野是怎样的,总要探头往下望一望,现在艾山比梁阁还要高,可他已经没兴致再看了。

    天气阴蒙蒙的,校园里还是有不少人在闲逛,也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个男生背着另一个男孩子,会好奇地看过来。

    他听到艾山说话的声音,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好像是个不靠谱的玩伴,但他声音宽厚又关切,耐心地问,“祝观音,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现什么事了?你有事就说,别自己扛着,多累呀,我们都会帮你的。”

    祝余伏在他背上,鼻腔发酸,没说话。

    “要实在不乐意告诉我们,那你就和梁阁说。”他说,“梁阁不会生你气的。”

    祝余好一会儿才瓮声说,“他已经生气了。”

    “那不是你还没跟他解释嘛。” 艾山死命强调,几乎要拍胸脯保证,“他绝对绝对不会怪你的,真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真的吗?

    艾山背他到了医务室,医生看了看,说没事,就是软组织轻微损伤。

    艾山没让医生开药,“这些药我那都有,我拿给你吧。”

    回去时,祝余没再让他背,是扶回去的。

    下第一节晚自习,虽然高三了,但他们班还是挺活泼的,班主任没在,有不少人在教室里说笑。

    艾山突然在教室后排叫他,“祝观音!”

    祝余写字的手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班上忽然静下来了点,已经挺久没人叫他祝观音了。

    艾山继续热忱地呼唤他,“祝观音,你来这吧,我给你冷敷一下,再喷点药,我这儿宽敞。”

    可能焦点效应作祟,他感觉班上人在若有若无地探查他的反应。

    艾山把那些瓶瓶罐罐一股脑摆桌上,又抽出条毛巾,往教室外去,催了一声,“快来呀!我先去给你弄一下毛巾。”

    祝余放下笔,扶着两侧的课桌,慢慢移到艾山课桌那,霍青山的位子是空的,但隔梁阁的座位非常近,他于是坐在艾山椅子上。

    梁阁跟他隔着霍青山的课桌和一条走廊,一点眼神都没偏过来,垂着眼专注地用一个小巧的螺丝刀在拧什么机械零件——是一个小型航模。

    祝余敛下眼神坐了片刻,艾山就利索地跑回来了。

    艾山用拧得半干的湿毛巾去裹他肿胀的脚踝,提前安抚着说,“有点冷啊。”

    冬天被冷水浸过的毛巾贴上皮肤的一瞬间冰得人汗毛竖起,祝余不妨神哆嗦了一下,看着艾山用毛巾包住他脚踝,小声说,“谢谢。”

    “没事。”艾山不拘小节地说,“还有红花油,活络油,喷雾……这些你全拿去用吧。”

    他像猛然想起什么,眼神悄悄往梁阁那边遛,“还是你每天过来这两趟,我来给你冷敷喷药一条龙啊?”

    祝余没忍住又抬眼望了梁阁一眼,梁阁还在低着头专注地拧零件,祝余垂下眼,没言声。

    晚自习下课时间二十分钟,冷敷要15分钟。两边都不说话,“鹊桥”艾山渐渐觉出些焦灼来,故意大喇喇说,“祝观音你瞅瞅梁阁,他又不要高考,也不正经上课,成天搁这鼓捣遥控飞机,多影响我学习啊,你说是不是?”

    梁阁偏过头,阴郁无神地觑着他。

    艾山看他终于看过来了,立刻卖笑,“你不才组好一个吗?干嘛又弄啊?”

    梁阁就又回去组装零件了,“炸了。”

    “炸了?!炸了什么意思啊?祝观音你懂吗?”他明显想把祝余拉进话题圈里。

    祝余一时有些讷讷,“不知道。”他忐忑地抬起眼望向梁阁,“什么意思啊?”

    梁阁垂着眼无动于衷。

    气氛霎时降到冰点,艾山正“啊啊”地要岔开解围。

    梁阁说,“就是坠地,碎了。”

    艾山连忙说,“哦哦原来是碎了啊哈哈哈……”

    艾山费大力气周旋引起话题,梁阁仍然不怎么说话,闷闷地,只间或“嗯”“哦”一声,眼帘都没再掀起来一下,仿佛回应只是出于教养。

    祝余从刚才问完那句之后再没开过口,但他视线也再没移开,他就那么持续地凝望着梁阁。

    他较劲般地注视着他,直白而执拗地注视着他,几乎带着些郁恨。

    他想,你凭什么不看我?我又没有做错事,我就要成功了。那两句话就这么难听吗?那你说回来好啦!

    明明是他自己想要梁阁不理会他的,结果梁阁真的不理他了他又百爪挠心地难受。

    艾山比他还难受,在两个人之间如坐针毡,一边周旋话题,一边干笑着调节气氛。

    梁阁不知道是终于受不了祝余的视线了,还是艾山卖力地喋喋不休实在让他意兴阑珊,他漠然地站起身,走到后窗,背对着教室玩手机,“不说了。”

    艾山只好讪讪对祝余说,“祝观音,冷敷时间也到了吧,你先回座位吧。”

    祝余“嗯”了一声,取下毛巾说了声谢谢,他抵开椅子起身,要一路扶着桌椅回去,动静不小。

    乒乒乓乓的,有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他似乎已经离开了,梁阁这时握着手机回过身来,然后就对上祝余恭候已久的乌黑燃火的眼睛。

    梁阁都怵了一跳。

    是时,教室灯管“啪”一声,所有人的视野猛然一黑。

    停电了。

    这场停电简直是引燃枯燥繁冗的高三的一把野火,整栋教学楼又是齐刷刷一静,然后再是声势震天的欢呼。

    躁动得何止整个学校,整个地球都要被撬翻了,祝余在这场漆黑的狂欢声中笔直迅猛地朝梁阁扑过去,崴伤的左脚都妨碍不了他,他就是要扑住他。

    他直直地,像颗威力巨大的小核弹一样扑过去,梁阁不期然被他扑得往后重重抵上了后窗,手里的手机都被撞掉了。

    祝余不由分说仰头吻住他,同时手利落将窗帘一扯,窗帘飘出一个漂亮的波浪似的大半圆,又朦朦胧胧地覆下来将他们拢住。

    狭窄的,晕暗的,呼吸相触的,隔离在躁动的人群之外。

    后窗被梁阁开了条小缝,有冷风徐徐地拂进来。

    祝余不顾一切地吻他,梁阁没有推开,但也没有回应,一动不动。

    祝余一边吻着他一边死命去撬他牙关,没有撬开,他有些急了,低声发脾气,“你张开,张开!”

    他开始发狠地咬梁阁的嘴唇,从啃咬到撕咬,他都尝到了血腥味,梁阁仍然不松嘴。祝余又急又恼,去掰他下颌,终于打开了梁阁的嘴。

    他如愿地触到梁阁的口腔,立刻闭上眼胳膊环在梁阁颈后,舔进梁阁嘴里,触到他口腔的瞬间祝余快活得几乎颤栗起来,快感切实地胜过他自虐时直接拿酒精泼伤口。

    从梁阁去b市集训起,一个多月他们都没亲过。

    他想起梁阁去集训前一晚,晚自习下课后他们骑车回家,半路上他车不知道怎么了,骑起来卡卡顿顿,他于是停了车,站在冬夜干冷的街边,扶着坐垫烦躁地低头看轮组和车链。

    梁阁骑着公路车,一只脚踩着踏板一只脚点地懒洋洋地滑到他边上来,也低下头来,他还以为梁阁要帮他看,结果梁阁偏头就吻他。

    他往后仰了一下,一边回应一边抗议地哼哼,“车没好。”

    梁阁骑在公路车上,舌头进到他口腔,低低地吻着他说,“嗯,亲完给你修。”

    那天他回到家已经非常晚了,两瓣嘴又红又肿,他妈问怎么回事,他还故作镇定地说吃的夜宵太辣了。

    祝余圈住他脖颈,沉醉地一点点吻他,从嘴唇,到上颚,他含着梁阁舌头轻轻地唆,梁阁仍然一动不动,任他吻着。

    但单方面的唇齿相依也有趣,他闭着眼睛,想象自己在软化这一根冷漠顽固的舌头,他吮着它,缠着它,勾着它,在一片漆黑里辗转着狂热地吻他。

    周围沸反盈天,祝余的心脏在舌尖跳舞。

    他在接吻的间隙轻轻叫他名字,带着些软乎的鼻音,“梁阁。”

    高三到底不比高二时有恃无恐,高考在即,人欢马叫完一阵后又静下来些,代理班长周敏行上去主持纪律。

    于是旁边的艾山清楚地听到那边暧昧搅缠的水声,被激得猛然一激灵,耳后登时通红一片。

    操!

    他生怕被人发现他们在那苟且,站岗似的立在窗帘前,苦逼地装作兴奋地大声欢呼,“停电了!停电了!停电了!哇哦哇哦哇哦!”

    祝余松开梁阁的舌头,和他额头相抵,指尖抚在梁阁左手腕上那两根篮球手环上,暧昧地顺着来回摩挲,他贴着梁阁嘴唇,一下一下地啄吻,呼吸温热地洒在梁阁脸上,“今晚跟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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