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害羞小魅魔
易丛洲身体素质不错, 复原很快。陌影哪也没去,陪他在宫中待了几日,他的外伤便好得差不多了。
恰逢太尉陶景中六十大寿, 大摆宴席。虽然这人是个职场混子, 但到底是三大老天王之一,又是易丛洲的上司, 作为皇帝也该去贺贺。
“丛洲,你说咱们送什么好?”皇帝的私库里有不少好东西,可那些都是跑路要带走的, 不能送出去。
想到易丛洲还不知道他的家底, 陌影神秘兮兮地打开一个机关,寝殿之下出现一个不小的暗格。
“丛洲, 快来看, 这些都是上次祭天大典时百官送的,金银珠宝都有,还有薛大人的字画,到时拿去卖掉, 可值钱了!别担心,咱俩走了之后生活也会有保障的。”
见到财物便两眼放光, 一副小财迷模样。
易丛洲嘴唇微抬, 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 “这个给你。”
陌影不理解, “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钱?”
“这是我十年存的俸禄。”
易丛洲一说, 陌影感动得不得了。
这是什么乖巧小魅魔, 知道少主在存钱, 还知道把自己的存款上交。
“我们家丛洲也太好啦, 不过我是皇帝,送礼进贡的多,能挣钱。”他不但没收,反而拿出一个小箱子,里头装着上万两金元宝,“这些给你,你是将军,犒劳士兵什么的都要花钱。不够了再问我要,我分分钟劫富济贫回来。”
易丛洲没有动作,只一瞬不瞬地俯视着他的脸。
“不许不收,这是圣旨喔。”
易丛洲唇角上抬的弧度更大。
陌影突然一击掌,“有了!我就给陶景中大人写一幅字画,拿出去有面子,也不会花钱。啊,我可真是平凡无奇的省钱小天才。”
易丛洲眼角出现浅浅的笑纹。
陌影来到书房,平铺纸张,搜肠刮肚地想着古诗词,在纸上写下四句。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而白发。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他书法不行,原主的比他的好得多,他调用了原主皇帝的笔法。
子夕拿框裱好,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怎么样丛洲,不错吧?”
易丛洲抬手。
陌影望着他唇边的笑,话不会说,眼睛不会转,心跳陡然变快。
易丛洲将他耳边一缕碎发别至耳后,“阿影很厉害。”
陌影不自在地转过头,几乎是落荒而逃,“那当然!”
天啊咋回事,自己是得了什么大病吗,易丛洲稍微靠近点小心脏就受不了。等回去了一定要长老帮着看看,可不能英年早逝。
作为社恐魔陌影不想与人寒暄,特意卡着点到达太尉府,现场已宾客满座。子夕的通传声一起,将原本热络的气氛推向新高度。
陶景中由子女搀着过来行礼,陌影赶紧扶起,略有些紧张地说:“祝陶大、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猜到人会多,特意戴了许久不用的银色面具。
子夕将字送上,收礼的管家大声道:“皇上赠字一幅!”
那幅字被高举在众人面前,总一副和事老模样的陶景中惊讶道:“可是皇上亲笔所书?”
陌影咳嗽一声,“自然,否则怎能配得上您。”
主座上坐着一圈德高望重的老臣,纷纷小跑着围上来,难掩激动与艳羡,其中不乏对陌影极其失望的人。
“三十从军而白发,真是陶太尉从军一生的写照啊!”
“最后一句才是点睛之笔!岂有逆胡传子孙,这才是咱们承国的精神与豪情!”
“好诗!”
薛忠国最看重读书人,手悬在框上,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地品读,慷慨激昂道:“皇上文采斐然,老臣佩服!”
他向来清高,除了学问极高的,不屑与旁人为伍。
有与他不对付的老臣暗讽道:“世人总说薛大人是文曲星转世,分明皇上才是。薛大人文贴虽好,内容却差了些。”
薛忠国全然不把这种话放在眼里,早在皇上说出那句“生当作人杰”时,他就知道皇上才高八斗,才华惊人,只是大智若愚,为了在摄政王面前藏拙才装得昏庸。
“臣自愧不如。”他坦坦荡荡地说。
薛老其实挺可爱的,陌影并不讨厌。他护短得很,听人家说薛忠国心中不太爽。想到薛忠国可是当朝第一书法家,借此机会再赚一笔岂不最好?
“瞎、瞎说!”陌影故作严厉,“百花争艳,各有千秋,既是陶老的生日宴,大伙都要开开心心的。来人,取笔墨,朕再赠薛老几句不值钱的诗。”
薛忠国两眼放光,情绪激昂,“快快快!”他不停催促,恨不得自己飞奔到书房取来。
眼见鱼儿上钩,陌影抿嘴一笑。他接过笔,压根不用想,就在纸上写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的经典名句。
其他人围成一团,原本讽刺薛忠国的老臣耷拉着脸,没面子到了极点,嘴动了动,嗫嚅道:“臣也想要皇上的诗句……”
“臣也想要!”
“求皇上赠诗!”
一个个饿虎扑食似的,要不是玄衣卫挡住,他们估计会把陌影淹没。
陌影暗想,他一个即将下台的昏君,字也谈不上写得多好,作品根本一文不名。不像薛忠国,他的字已经过了市场的检验,妥妥的硬通货。
“薛大人,朕抛砖引玉,您为大伙露一手可好?实话说,宫中只、只有您几幅字画,朕根本看不够。”
薛忠国凝视着陌影新写的诗,略显浑浊的眼里盈满了泪花,他颤抖着双手接过笔,“皇上想要多少,老臣都为皇上写。不如皇上作诗,老臣写字如何?”
“那也好!”
陌影随便吟了一首杜甫的《春夜喜雨》,看薛忠国笔走龙蛇,一挥而就,喜不自胜。薛忠国一写完,他便叫子夕赶紧吹干装裱,绝不让到手的银子跑了。
“时间不早,朕、朕国事繁忙,先走一步。”收获不少,他心满意足地准备开溜。
“皇上,喝杯酒再走吧!”
“皇上,再吟一首诗吧!”
大家眼巴巴地看着陌影,只想他能留下来,再多写几个字,也许自己就能抢到一幅。
陌影根本迈不开步子,还是易丛洲冷哼一声,其他人悚然一惊,才让开一条通路。
还没走两步,玄衣卫信使从门外飞奔进来。
“皇上,中原发来急报!”
想来是很紧急的事,否则玄衣卫不会这样风尘仆仆。陌影等不及到皇宫再看,问:“何事?”
“闵亦玉大人住处起火,大人虽有幸逃出,但昏迷不醒。”
“什么!”陌影震惊了,人才去几天,命都快没了。
阴雨连绵的天怎会突发大火,背后是谁的手笔,不难想象。
他猜到闵亦玉会受到别人的针对,但没想到,那些人这样嚣张。
堂堂四州刺史,朝廷派出的钦差大臣,到任便被火烧,岂有此理!
想以百年世家闵家之力对付池家,没想到,闵家力量还是太过低微,敌人也太狂妄。
他又凝重又气愤,余光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朝廷尉的方向而去。
“何人?拿下。”
那人被带刀守卫抓住,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朝廷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启禀皇上,周添荣大人在狱中暴毙而亡。”
陌影倒退一步。
易丛洲适时托住他的腰,顺了顺他的背。
太过分、太离谱了。
池霖那边久久审不出个所以然,廷尉几次来报,都轻描淡写说池霖的供词是受人蛊惑,不是主谋。池霖没倒,掌握着他罪证的周添荣反而先死了。
廷尉与池家沆瀣一气,官官相护,周添荣之死全是他们的圈套,此人必须换掉!
可换谁呢?任何一个没有根基,或者背景不够硬的,下场都会和闵亦玉一样。
作为皇帝,他想做的事都阻力重重,百姓被打压剥削这么多年,无权无势无财,又该如何翻身?
陌影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深吸一口气,久不言语。
偌大的太尉府,无一人敢说话,哪怕是筷子碰碟的微弱声响都没有,现场陷入让人凝重胆寒的沉默。
“既然闵亦玉大人有难,朕便亲自去中原坐镇。”
“不可!”薛忠国第一个反对,“中原形势不稳,不仅有水患,更有叛军,危险重重!老臣愿代皇上前往,请皇上收回成命!”
陌影缓缓摇头:“朕意已决,不必再提。摄政王不在,朝廷便交由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三人共同主持大局,任何一件大事,都必须联合商议,三人共同签字。”
薛忠国张了张嘴,最终叹息一声,三位老臣一齐跪倒:“臣领旨。”
“此次水患持续时间长,受灾范围广,中原已到了危急时刻。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必须集全国之力共克时艰,共渡难关。”
“各地粮仓还有多少存粮,立刻报数给朕。另外,朕会派人往北方调粮,交粮的百姓来年免税,官府登记在册,三年之内归还粮食。”他盯着角落的子夕,“子夕,朕封你为征粮官,拿征粮印,见印如见朕。”
“至于叛军,长平将军即刻升为二品武官,随朕一同去中原平叛。太尉,中原驻军的兵符暂且交给长平将军,待平叛之后归还。太医院只留小部分太医镇守,其余太医一同随随行,控制可能发生的瘟疫。另外,取消宫中望月宫的修建,银子尽数用来赈灾。”
一条一条,一环扣一环,掷地有声,岂止雷厉风行!
朝中官员大半都来了此次生日宴,闻言久久无法平静,望向陌影的目光中带着从不曾有的钦佩与臣服。
“遵旨。”众官员齐齐应声!
点了几个随行的官,陌影下令道:“明日便启程,回宫。”
与易丛洲到了銮车之上,陌影头疼地揉着眉心。
“治理国家太难了,丛洲你说,为什么我们不是在盛世?”
易丛洲伸出指头,按了按他的太阳穴,眸光似墨。
“不行,光让子夕去不行,北方是蔺家的地盘,若蔺家不配合,调粮不可能成功。时间不多,要想在短时间内拿到粮食,首先得说服蔺家。”
想到蔺如尘,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尽管心中十分抵触,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不就是一个股票男,有什么。”陌影给自己打气,“本少主根本没在怕的。”
他不想易丛洲与蔺如尘接触,“我去祭师府一趟,你先回宫。”
不发一言的易丛洲终于开口,“一起去。”
毫无底气的陌影听到这句话,心理踏实了不少。虽然自己是少主,易丛洲只是小魅魔,可只要有他在,无端就有了安全感。
“好,不过你就待在院子里,我一个人去见,谈完事就出来。”
易丛洲见他面色好了些,收回手指。心有所感,他撩起帘子,却见一个胡人从旁走过。
胡月国人高鼻深眸,面貌特征明显,陌影也一眼认出。
“胡月国使臣已经回程,京中向来严格管控胡月商人的数量,怎会有胡人?”主要是,此人一身匪气,看起来不像商人。
前几日使臣走时,再三找人通传说要求见,陌影很烦权默,压住了没见。
易丛洲若有所思道:“东鹤能在胡月国平步青云,出身卑微却能成为胡月国赫赫有名的人物,此人城府极深,小心有诈。”
再难搞,能比得过三大股票吗?陌影此刻想的都是怎么和蔺如尘交谈,如何才能在那座冰山面前提出诉求,颇有些心不在焉,“那我叫魅影去查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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