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个歌迷

    周一早上9点半，枕边的手机开始电话轰炸。

    一通接着一通，袁野闭着眼睛一个接着一个挂断。然而打电话的人对于打扰他睡觉这件事锲而不舍。

    袁野的起床气顿时爆发了，他接起电话，“何子晋，你想死吗？你知道我睡个好觉有多不容易吗？”

    他对睡眠质量的要求一直很高，周一到周五总是要为实验室的任务熬夜，难得的周末也被他用来兼职了。

    难得今天早上没课……难得可以睡个好觉……

    何子晋仿佛感受不到袁野的怒火，很是无辜地疑惑道，“今天是周一啊，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不会是逃课被我逮到了吧，嘿嘿！”

    袁野，“……”

    我忍，我不跟傻子计较。

    他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何神仙！”

    何子晋反过来质问他道，“你怎么睡得那么死？鹏鹏给你打电话都不接！”

    袁野去确认了一遍通话记录，除了曹鹏鹏的一通未接来电，其他的骚扰电话都是来自这位何神仙……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他多有礼貌，打了一通电话后就没打了，怎么你就能打个不停呢？”

    何子晋理直气壮地回道，“我要帮鹏鹏找你啊，他好像有急事找你。”

    袁野深呼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我没记错的话，我是跟他同校，不是跟你同校！”

    何子晋突然哀嚎一声，“啊，你是不是在刺激我，让我知道我和鹏鹏之间隔着那么遥远的……”

    袁野忍无可忍，直接挂断电话。

    手机扔在床上，他还是忍不住嫌弃地看它一眼，仿佛正在看着电话另一头的何子晋。

    他真的想不通，曹鹏鹏到底怎么忍受这个人的？

    这会儿寝室外有人敲门了，袁野索性下了床，开门看到了何子晋心心念念的曹鹏鹏。

    曹鹏鹏看到他还穿着睡衣，惊讶道，“你刚醒吗？”

    袁野懒得讲何子晋的事，回了声，“嗯。”

    曹鹏鹏进屋看到了床边的玫瑰，一脸难以置信。什么时候袁野这个大直男也会买花了？

    袁野看到曹鹏鹏的目光在玫瑰花上顿住了，又满脸诧异地问他道，“这个玫瑰是……”

    袁野解释道，“朋友送的。”

    曹鹏鹏立即追问，“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男，男的……

    又是朋友……不会是……男朋友……

    曹鹏鹏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立即仔仔细细地重新审视袁野一遍，“难道我之前都看错你了……”

    袁野露出无奈的神情，解释道，“这是普通的谢礼，他对人情世故不是很懂，可能不知道送人玫瑰意味着什么。”

    曹鹏鹏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离谱了，“你觉得这年头，会有人不知道红玫瑰代表什么吗？”

    袁野却继续替常路明解释道，“他跟人打交道的机会……应该很少。”

    现在常路明在袁野心中的形象，大概就是单纯好骗，还极度社恐。

    绕开玫瑰花，袁野问曹鹏鹏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曹鹏鹏这才想起他过来的目的，尴尬一笑。

    “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酝酿了很久，终于肯说出来，“我的签名让李修杰看见了……他也是男神的歌迷。我就一下子虚荣心上来了，忍不住炫耀了一下，就一下。”

    袁野不在意他炫耀了多少下，只想问，“你说什么了？”

    曹鹏鹏低着头，心虚地说道，“我说我的朋友袁野认识常路明，可以要来他的签名……”

    袁野，“……”

    一定是跟何子晋学了说大话的本事！

    曹鹏鹏一脸担忧地抬起头，“李修杰可能会来打扰你……我跟你说，李修杰可是男神的脑残粉！给男神砸了不少钱，男神一出专辑，他都是几百张几百张地买。”

    袁野满不在乎，他是给常路明砸钱，又不是给我砸钱。“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还能再见到常路明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昨天还待在常路明的家里。

    曹鹏鹏心虚地补充道，“我说你和他是朋友……录节目认识的……”

    袁野又在心里骂一遍何子晋，都是他把孩子教坏了！

    而面对曹鹏鹏，他的脾气一直很好，“我直接拒绝就是了，不会让你被戳穿的。”

    曹鹏鹏感激得快要泪流满面，“袁野，你就是我的大救星啊！”

    “路明，你可是他们的大救星啊！”

    今天的杂志拍摄结束，韩舟在车上异常聒噪，说个不停，“之前约的那个男演员赶不过来，正好你在A市！你可是帮他们解决了封面拍摄的大麻烦啊。”

    “以后啊，时尚圈里那些人肯定会对你改观。以前那些高冷又不好相处的行为只是你的表象，实际上你这个人很好说话的。”

    虽然韩舟知道，所谓的表象就是常路明的真实模样，他这人就是有点少爷脾气。

    但他身为金牌经纪人，怎么可以容忍艺人的完美形象有瑕疵！

    韩舟一脸感动地说道，“今天的你真是太与众不同了，这么配合拍摄，我欣慰得都快哭出来了！”

    “你倒是哭出来给我看啊！”

    常路明戴着耳机都屏蔽不了他的声音，不耐烦地摘下了耳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很好骗吗？哪里有什么赶不过来的男演员，他们一开始约的人就是我。”

    既然被拆穿了，韩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不是，我想让你在时尚圈多露露面，有错吗？”

    常路明懒得与他争辩，直接说，“这段时间不要再给我安排其他的工作。”

    韩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瞅一眼常路明那面无表情的脸。反正这辆车上没有外人，张叔也是常路明自己家的司机，韩舟按耐不住调侃常路明的心思，说道，“也不知道你是想好好写歌，还是想见人。”

    提到见人……

    常路明的表情顿时丰富了起来，嘱咐韩舟道，“下午他会过来，你买点好吃的，别再买那种营养套餐。”

    韩舟为自己辩驳道，“我是为了你的身材着想啊！”

    “我的身材，不用你帮我着想。”

    扔下这句话，常路明戴回了耳机就是拒绝聊天的意思，韩舟无话可说了。

    “……好。”

    他暗自咬牙，我一定是最卑微的经纪人了……

    当初就不该为了钱来当这小祖宗的经纪人，继续开我的网店多好啊！

    袁野提前来到了常路明的住处，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在。

    他刚刚在微信里给常路明发了一条消息，身后就有了脚步声，回身看去，正是常路明和他的经纪人。

    常路明把脸遮得很严实，戴了口罩，又戴了一顶宽大的帽子盖住半张脸。

    然而袁野依然能从他的身形认出他来。

    常路明一句话先把韩舟打发走了，独自来到屋门外，微微低头，向袁野露出帽子下的眉眼。

    曾在荧幕里见过的深邃眼眸，此刻正近距离盯着袁野。

    袁野有了在荧幕里初见时的感觉，觉得这是一双会勾人的眼睛。

    然而短暂的对视过后，又是常路明先躲开了视线。

    他侧过身去开门，袁野看到他按密码的手有些紧张。

    暗自感叹，没想到相处了好几天，常路明还没适应我这位朋友的存在。

    屋里明显收拾过，比前几日整洁了很多。只是原本摆在沙发边上的乐器零零散散地四处放着。

    袁野将电脑放在了办公桌上，看着常路明急匆匆地跑上楼，他开始工作时，又看到常路明换了身舒适的衣服急匆匆跑下来。

    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袁野好奇问道，“今天还练歌吗？”

    常路明拿起倚靠在墙边的吉他，回道，“今天的工作是录伴奏。”

    袁野想起小程序里的内容，问道，“给合唱团录的吗？”

    “是，有些儿歌的纯伴奏比较难找，我直接给他们都录一遍。”说着，他轻弹了几下琴弦，特意问袁野一声，“会不会吵到你？”

    袁野倒是很乐意听他的弹奏，“不会，你尽管弹。”

    虽然常路明一直在转换着乐器，弹奏着不同的旋律，但他从手中弹奏出的音乐，都是安静的音乐。

    袁野在这里的工作效率比在拥挤的实验室好很多，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么舒适的环境下码代码了。

    最后一个模块的框架搭建结束，他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常路明正坐在沙发上，怀抱吉他弹奏着《外婆的澎湖湾》。

    他没有对著录音设备弹奏，应该是在练手。

    袁野突发奇想，问道，“我可以听你唱几句吗？”

    再响的音乐都遮不住常路明的耳朵，他立即停下拨动琴弦的手，回答袁野，“可以。”

    从头开始弹奏，他清唱着熟悉的歌词，“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

    儿歌被他唱得很温柔。

    袁野这次想到了合适的形容，像是吹拂在傍晚时分的微风，舒适又迷人。

    听他唱完，袁野还是意犹未尽，说道，“其实我也是你的半个歌迷。”

    常路明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为什么是半个？”

    袁野解释道，“因为我只是偶尔听一听你的歌。”

    他注意到歌手常路明不久，又不像那些真实的粉丝，会关注偶像的动态，会买偶像代言。还有，买几百张专辑。

    常路明听完他的答案，心情却是变好了，他很满足，“这样就够了。”

    袁野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忽然理解了。

    也是，常路明这么爱音乐，应该更希望有人欣赏他的音乐。

    于是他谈起常路明的音乐，“你猜一猜，我最先听的是你的哪一首歌？”

    常路明毫不思索地回答，“是《想遇见你》”

    袁野很是诧异，竟然一下子就被猜中了。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猜这首歌？”

    常路明言简意赅地回答，“直觉。”

    而他低头拨动琴弦时，神情有些落寞。

    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你成为完整的歌迷。

    作者有话说：

    在《描绘时间》完结前，这边无法保证稳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