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节
代表讲话让他名声大噪,高一时的运动会他连破两项校记录,更是让他的名字传遍了学校。
张恩仪曾经戏言,每一次校内的公共活动都能让陈觉非这个名字的传播力更上一层楼。所以学校里常有问他要联系方式的人,但是陈觉非从来都不会给的。
伸长手臂,击球,球越网向顾卓航的方向落去。
空档里,于真意随意回头,陈觉非接过了笔。
球再一次击打回来。
于真意弹跳,重重地扣杀,她以为顾卓航接不住这球,所以在球越网的一瞬间她立刻偏额朝陈觉非的方向看去。
她没有注意到的区域里,球却被顾卓航接住。
于真意看见陈觉非写完之后将便利贴递给两个学妹。
回神之间,球和视线近在咫尺,于真意来不及了,她反手去挡。
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低低的弧线。
碰网。
没过。
一个,她本可以接住的球。
却被扰了心智。
被一个本不该扰乱她心智的人所扰乱。
第 10 章
羽毛球打完后,全身被汗水渗透,整个人黏得要命,于真意实在受不了自己满头的汗水,先去一楼的厕所简单冲了把脸。
“天哪,那个骨折了的学长是真的帅。”旁边,四五个女生站在一起肆无忌惮地聊天。
骨折的学长,不就是陈觉非吗?
于真意洗脸的速度慢下来,刚关上的水龙头又一次被她拧开。
“太平洋宽肩,绝了。”
“你说这种男生抱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呀?”
女生摇摇头,又窃笑着:“一定很有安全感。”
“好想试试啊。”
“你不是加了Q.Q吗?”
“我只是问到了,还没加呢。”
“那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
女生们等最后一个女生上完厕所出来后又是一阵嬉嬉闹闹之后就成群结队地离开了。
于真意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快步走出厕所。
·
放学前,岑柯宣布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关于十月中的运动会报名,话音刚落,全班振奋,毕竟这可是在师大附中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运动会了。
随之而来的第二件事让全班又陷入颓废。
下周开始无论走读生或是住校生都要在学校里参加晚自习,师大附中的晚自□□共有三节,高三要上完这完整的三节课,高一高二只要上两节课,而走读生可以随意选择。按照去年的样子,于真意和陈觉非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上一节课。
于真意和张恩仪在后头看着运动会报名的赛事表。
“你报哪个?”张恩仪问。
“不报,我想摸鱼。”于真意无精打采地回。
张恩仪奇怪地看着她:“你上学期可是最积极的那一个,要不是只有两条腿,都恨不得把长跑包圆了。”
于真意觑了她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今年想做废物,班级荣誉什么的都和我无关。”
张恩仪摸了摸她脑袋:“你没事吧?”
于真意耷拉着肩膀,嘟囔声轻不可闻:“......我有事。”
后头传来两声意味深长的咳嗽,张恩仪回头发现自己和于真意此刻正被江漪和她那帮小姐妹帮包围着。
杨雯雯看着江漪手腕上的手链,艳羡地说:“江漪,你的手链看着好贵哦。”
江漪:“是我爸爸的领导去日本旅游的时候买的。”
郑子言:“什么牌子呀?”
江漪:“我也不知道。”
张恩仪都分不清她们三个是不是故意走到这边才说话的,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拉着于真意往外走。
她悄悄问:“真真,你知道那是什么牌子吗?”
于真意:“我是土狗我不知道。”
于真意全程兴致不高,因为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是陈觉非第一次给了女生联系方式。
她努力回想着那两个学妹的样子,企图从中找出一些和其他被陈觉非拒绝过的女孩子们的不同,却又无功而返。
良久思考之下,她又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花费时间和心思去想一些很正常的事情?
思绪无休无止地发散着。
闷气侵袭而来,分不清是不是夏日里的燥。
·
下过雨后,空气中泥土的气息很重,混杂着潮湿的水汽迎面扑来。临近放学的时候,岑柯讲完之后数学老师又来讲了一道难题,数学的题讲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一道压轴题讲了很久很久,久到两人回家的时候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光亮柔和,天空雾蒙蒙的,水洼里泛起涟漪,小电驴驶过,映出两人的身影。
“你今天——”陈觉非在门口按密码,于真意突然开口,又在说完这三个字之后戛然而止。
她为什么要说话,她又希望得到什么回答?
她看见陈觉非的身影顿在原地,校服外套被他搭在肩上,外套之下是深灰色的圆领短袖,和鸳鸯巷的灰色砖面巧妙地融在一起,也像融在夜色里。
陈觉非没回头:“什么?”
于真意猛地摇头,又发觉他看不见自己的摇头,才说:“没什么。”
“哦。”
于真意没再开口,却也没动,连呼吸都变得轻微。
陈觉非以为她走了。
毕竟于真意走路无声,他早就习惯了。
于真意没走,她呆呆地看着陈觉非的背影,颀长身影靠着门,微微偏过下颚低头按着密码。于真意突然想到在厕所时那些女生的对话。
少年身量宽阔,像挺拔的高山,肩膀像平直的海平面。短短的数十秒内,她居然也在想和那些女生一样的事情,如果抱一下这样清瘦又拥有力量感的身体,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试试吧。
可以试试吗?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抱一下又怎么样呢?
她于真意正处于青春懵懂的时候,提前体验一下少年的身体又能怎么样呢?
行动总是快于思想。
于真意往前一步,正要抬手,却见陈觉非转过身来,她张开的手就直直地僵在半空中。
陈觉非垂眸看着她,藏匿在利落黑发下的剑眉微微挑着,声音清冷又懒散:“做贼呢?”
是的。
做贼。
贼想抱一下你。
“你的......”于真意佯装认真地扫视着他的脑袋,抬手乱拂,“陈小狗,你少熬夜看黄片啊,好像头发变稀了。”
说完她如一只乱窜的耗子,快速往家里溜。
陈觉非待在原地,咬牙切齿道:“于真意,人跑了车还在,信不信我把你这小电驴扔黄浦江里?”
小耗子慌不择路地溜回来,抄起她的小电驴就跑。
陈觉非难得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又悠哉哉地说:“于真意,车跑了人还在。”
小耗子已经处于脑子混乱的宕机状态,她又灰溜溜地跑过来,大脑缓冲了四五秒:“啊?什么人?”
陈觉非勾唇,食指和中指并拢做开枪状,往她的脑袋上轻轻一点,笑得轻松:“你把我丢下了。”
·
回来的那个周一,岑柯让体育委员姜衡收集报名信息。
姜衡拿着一张报名表,一支笔,跟个地痞流氓似的从最左边的第一组第一排走到最右边,面上盛气凌人,语气降尊纡贵:“各位大哥大姐行行好,报一个吧报一个吧,不然咱头顶这乌纱帽要掉了。”
全班哄堂大笑。
“铅球。”
“标枪。”
“跳远。”
“跳高。”
姜衡啧了声:“我他妈也是服了,就没一个人报长跑是吧?”
张恩仪扭头问顾卓航报什么项目。
顾卓航:“都行。”
姜衡敏锐地挖掘到了顾卓航口中的都行,他跑过来,卖着狗腿子相:“哥!哥!三千米来一个伐?”
顾卓航还没说话,姜衡接着卖惨:“以前都是陈觉非上的,但是这次他断了条腿,我们班没人上了。你是不知道,去年陈觉非拿了第一之后一班体训队那帮孙子看我们班不爽很久了,要是这次没人上的话,肯定要被他们笑话。哥,咱不用你像陈觉非一样拿个第一,咱重在参与就行!”
于真意有的时候都分不清楚姜衡是情商低还是激将法。
顾卓航敛眉,嘴角微微绷着。他拿过姜衡手里的表格,在三千米和一千五百米那一栏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姜衡简直感动到要流涕,于真意笑嘻嘻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要擦眼泪吗哥?”
现代社会,物物交换。
姜衡接过纸巾,又把表格递给于真意:“要报名吗姐?”
于真意去年报的就是三千米和跳高,今年她还是选择这两个项目。
张恩仪问:“前几天不还说不想报名吗?”
于真意:“突然就想为班级争取荣誉了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就是突然不开心,又突然开心了。
姜衡看着最难搞的两个项目都已经有了参赛选手,他开始得寸进尺:“四乘一百混合接力要不要考虑一下?”
于真意:“......真缺德啊你。”
话是这么说的,于真意还是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
姜衡又看看顾卓航:“去年是陈哥和真真,航哥,你今年要参加吗?”
顾卓航:“哦。”
哦就是同意的意思吧?
姜衡心满意足地抽过表格:“男子三千顾卓航,女子三千于真意,神雕侠侣啊!天作之合啊!”他边拿着边往教室外走,自顾自道,“可惜过儿腿断了,姑姑今年换过儿了。”
张恩仪问:“顾卓航,你三千能跑多少啊?”
“不知道,没试过。”
“没试过你就报啦?三千跑完超难受的!”
“我体育还行。”
薛理科在前头插嘴:“那哪是还行啊,顾卓航这属于真人不露相,上次打篮球的时候他就说自己还行,结果给我打得妈都不认。”
于真意听着几人的对话,她看看陈觉非,戳了戳他的手臂:“你今年少了一次出风头的机会。”
陈觉非看着自己被厚重的固定器裹着腿,气不打一处来,面上淡定从容不争世俗。
他一丢笔,人懒散地靠着椅背,难得拽起来:“我在哪儿,风头在哪儿。”
似乎是一句不够,他悠哉哉补充:“不会被人抢的。”
顾卓航写字的笔一顿,看着他:“是吗?”
陈觉非扬着下巴:“你可以试试。”
两厢撞在一起,都透着不好惹的气息。
像丛林里的狮子,撞上天空中的鹰。
一方蛰伏,一方盘旋,都在等着最佳时机将对方一击致命。
于真意觉得陈觉非最近怪怪的,这根本不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张恩仪觉得好啊妙啊两虎相争真是现代社会土狗精神粮食,是男人就快点打起来!
混合接力考验默契,每周两次体育课上的练习是不够的。
下课后,姜衡来找于真意和顾卓航,还有另外一个参赛的女生邬玲玲,大家拉了个群,商量着国庆的时候来学校练习。
陈觉非就这么坐在位子上看着四个人互相扫码进群加了微信,心里烦躁升起。
跑个步而已,有必要大张旗鼓地拉群吗?有话在学校里说完不行吗?
姜衡走的时候正巧对上陈觉非的视线。
“哥,你这么看我的时候我有点害怕。”他顺手拿过陈觉非的数学练习册,“数学给我借鉴一下。”
陈觉非毫不客气地夺回:“不好意思,你的第六感很准,今天的确看你很不爽,自己做吧。”
第 11 章
国庆长假的前一天晚上,陈觉非失眠了,他盘算着时间,如果伤筋动骨对正常人来说是整整一百天的话,陈觉非自负地想自己这十六七岁的年纪,新陈代谢快,骨骼生长迅速,那稍微减少个二十来天应该是合理的吧。
拖着疲惫的身子,假期第一天一早,陈觉非出现在于真意家的院子里。彼时于真意刚下楼,她看着陈觉非,又看看他的腿,嘴里的包子都忘了咀嚼。
“你这就拆了?”
陈觉非看着她,情绪突然低下来,她连自己应该什么时候拆固定器都忘记了:“十月了,已经三个月了。”
于真意哦了声,又问:“你来干嘛?”
陈觉非:“你不是要去学校吗?”
“对啊。”话音刚落,她反应过来,“你也去啊?”
陈觉非摸了下脖子,拿着语文书的手晃了晃:“嗯,学校里比较适合背书。”
歪理。
于真意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他几个人已经在操场上等她了。除了他们几个,其他班的人也在操场上,看着仿佛都是为了运动会在练习。
操场换了新的草皮,和绛红色的塑胶跑道撞在一起,汇成明亮的视觉冲击,树叶在一旁飒飒作响,空气中伴着清新草香。
于真意冲几人挥挥手,陈觉非随意地坐在操场前的阶梯座位上。
姜衡拿着接力棒,真诚发问:“陈觉非是不是离开你会死啊?”
顾卓航也顺着姜衡的目光望去,对方两腿敞着,手肘撑着膝盖,语文书被他随意丢在一边的位子上,眼睛片刻不移这里。
于真意把长发盘起:“我只知道四乘一百离开于真意会死。”
姜衡笑着:“不带这么夸自己的。”
邬玲玲第一棒,顾卓航第二棒,于真意是第三棒,一二棒交接时两人总是掉棒。
于真意抓了抓头发,她安慰几个人:“没事,多练练。”
陈觉非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嫌站着腿疼,又在于真意身边坐下,手支在膝盖上,低头边拔草,边百无聊赖地听着四人的对话。
姜衡正在侃侃而谈他的惊天策略以及每个人适合的位置。于真意低头看了眼陈觉非,杂草拂过她脚踝的骨骼。
毛绒绒又蓬松的头发在太阳底下像闪着光,她伸出手像拍皮球似的在他头上拍了拍。
陈觉非仰头看着她。
于真意没说话,悄悄做了个口型——你是无聊嘛?
陈觉非摇头。
于真意哦了声,鞋尖在他脚边点了点,白色帆布鞋蹭着他的球鞋,然后嘻嘻笑着——我的鞋带散啦。
陈觉非手环过她的脚踝,把她松散的鞋带系好。
那边,一班的男生坐在一起,时不时朝这边看看。
“傻吊,看他爹呢。”姜衡骂了句。
于真意的注意力被姜衡吸引,她回头望去。
三班和一班不合还要追溯到一年前的运动会,陈觉非拿下三千米冠军,第二名就是现在坐在远处最中间被簇拥着的那个男生,他是体训生,按理来说该是冲着破校记录去的,却没想到连第一都没有拿到。三千米之后的四乘一百混合接力赛一班再次输给了三班,这梁子就算结下了。
为首的黑皮男生叫霍凡因为留了两级的缘故,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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