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大神,谷小容不下你们 (3)
还是不要贸然行动比较好,何况凌霄谷中的弟子,都是医道中人。
“让你来,是来谈谈阿暖的伤势的。”虽说惊鸿谷主有把握将浮云暖治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跟家长谈谈。
“阿暖伤势究竟如何?”说起这个,凌雪薇始终还是最担心的,毕竟当时见到浮云暖的时候,在浮云暖身上只能感觉到极其微弱的灵气,与下山只是判若两人,现在的浮云暖根本就与普通人别无差别。
苏曼柔在浮云暖胸口开的五个散功的窟窿惊鸿谷主虽然是处理好了,但是并不代表这五个窟窿的伤势就好了,现在浮云暖还缠着绷带呢。而且真正处理了的,只是缓和了浮云暖的伤势而已。
浮云暖灵识被有琴永丰打散了一部分,导致浮云暖现在比常人更需要休息。皇陵术法反噬造成的经脉损伤,以及事后多次强行使用法术,现在都对浮云暖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所以师弟现在的伤势……”凌雪薇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当初师父把小师弟丢在客栈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呢?否则不会让自己准备那么多丹药的吧?
“幸亏他的旧伤有高人为他专门开了个方子,不至于情况更糟糕,但是后来的伤势叠加,没有个一年,是没法好彻底的。”惊鸿谷主道。
“小师弟现在……”凌雪薇是知道浮云暖有师命在身的,这种情况下若是发生任何危险的事情,又没有能出手相救的人,恐怕大事不妙。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吗?”其实凌雪薇有些担心,毕竟浮云暖有时候还真不像一个靠谱的人。
“……”这么一问惊鸿谷主也沉默了,浮云暖啊……可能他应该知道自己伤得挺重的,但是否知道自己究竟多严重,还真是不知道。
“璃儿是不是有事交待了阿暖?”惊鸿谷主问道。
“是……”凌雪薇实际上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而惊鸿谷主与琉璃元君关系非比寻常,记得自己离开门派的时候,琉璃元君说过,若是惊鸿谷主有疑问,不可隐瞒。
“师父有意让阿暖介入这场皇权之争。”凌雪薇决定,既然此时惊鸿谷主已经问了,那便将自己所知悉数告知。
肇启帝与晋王的皇权之争从太子之争就开始了,奈何晋王是戍边重将,威名在外,兵权在手,肇启帝就算登基,也不能拿晋王如何。
而晋王对皇位虎视眈眈,这么多年过去,肇启帝与晋王大大小小博弈无数。但是无论怎么争,肇启帝与晋王多少能保持势均力敌的情况。而半年前,肇启帝微服造访正一天道,为的就是接下来的皇权之争。
“陛下要打破这个平衡?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吧?”惊鸿谷主微微闭目,思考了起来。
“因为陛下寿数将尽。”凌雪薇突然说出了这个惊人的秘密!
“嗯?”惊鸿谷主皱眉,什么意思?肇启帝不是正直盛年吗?
“难道修明伯伯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陛下至今没有子嗣么?”凌雪薇无奈一笑。
“卫太后的家族,有一种病,代代相传,若是发病,便是不治之症,当年我曾为卫家人整治过。就算是我,也就只能制作出缓解病情的药物,并无法治疗。”惊鸿谷主大概猜到,该不是肇启帝已经发病了吧?
“是的,陛下三岁那年,由于有人在宫中施法,所以那时候就已经发病。”凌雪薇道:“太后确实由于惊吓,病情恶化而辞世。”
“卫太妃入宫的时候,带着您配的药,陛下靠那个药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凌雪薇道,二十多年……很难想像,皇位上的那个人是怎么靠着药物,坚持到现在的?
“哎……”惊鸿谷主一声轻叹,然后道:“那药物实际上效用有限,能坚持二十多年一定有别的原因。这个姑且不谈,你继续吧。”
“陛下若是不做下完全的准备,到时候陛下驾崩,势必晋王继位。”凌雪薇点头。
若说能力,晋王想要成为千古一帝并不难,只是晋王所求,并非天下所求。若是晋王登基,极有可能会带来整个曌国的动荡。晋王是容不下正道与邪道的,任何一个有能力对抗朝廷军队的势力,晋王都会铲除。
在铲除这些势力的过程中,要赔上多少人命,不是谁都能估计的。
晋王的目的便是集天下权力于一身,这样带来的后果会是太祖立国之初最不想看到的。
固然,多年前,太子之争的时候,肇启帝并没有想过什么天下苍生,只是因为若是当时他不成为太子,那么晋王被立为太子之后,卫家的势力将会彻底从朝堂消失,而刘太妃必然能成为皇后。
接下来,肇启帝自然会成为刘太妃与晋王的眼中钉,势必会被暗杀。
然而最终,朝中正直的大臣以及部分权臣能支持肇启帝,便是由于肇启帝并不打算破坏太祖留下的制度,并没有打算将所有的权力集于一身。
相较于晋王,肇启帝更能明白当初太祖写下的祖训是何意。
“这么说,晋王并不知道陛下寿数将尽的事情了?”惊鸿谷主突然问道。
“这……”凌雪薇一愣,为什么惊鸿谷主会这么问?
“我对医道的了解可比你清楚,陛下若是有心医治,定会召集天下名医会诊,而且陛下并非暴君,我亲自前往诊治一番也不显得有何不妥之处。而现在陛下莫说是召集天下名医会诊,就是太医院都不见对这个病有何消息,只能说明,要么背后有高人,要么陛下一开始就不打算长命百岁了。”惊鸿谷主轻轻一笑。
“是……没错。陛下确实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花费精力……”凌雪薇承认。
“而且陛下没有子嗣,此时陛下寿数将尽,又不想让晋王殿下得知。”惊鸿谷主的手指轻叩桌面,然后道:“这说明陛下在保护一个人,应该是馨王殿下吧?”
“是……”凌雪薇低头。
肇启帝一直不让馨王获得任何权力,目的便是不让馨王过早地卷入朝堂的权力之争。晋王并不知道陛下寿数将近,自然也就不会把毫无权力的馨王放在眼内,反而让馨王得以安全。惊鸿谷主毕竟是一谷之主,要想到这一点并不难。
然而晋王的势力在朝堂上盘根错节,因此才有了这些年朝堂上紧张的局势。这样才能将晋王的势力找出来。
这么一来,正一天道的立场就非常明显了。而且只要琉璃元君支持肇启帝,那么太乙玄道的立场也并不难看出,就算是两不相帮,只要琉璃元君开口,那么太乙玄道必然站在正一天道这边。
“正一天道有九名晋王的细作,师父并不打算将目的过早地暴露,所以只好派小师弟出来了。小师弟虽然平时与我们在一起,但是他是唯一让晋王的细作完全无法查清修为的人。而且小师弟年纪虽小却修为精深,而且师父很信任小师弟。”说起琉璃元君溺爱浮云暖,凌雪薇也有些头疼。
小师弟固然可爱讨人喜欢,但是,浮云暖从小就不喜欢动脑子,这种时候让浮云暖卷入这么危险的朝廷权力之争,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你在担心,不知道阿暖到底在想什么?”惊鸿谷主这么问,但是真的觉得,没准浮云暖什么都知道呢,就是靠运气在闯江湖?
“是……”凌雪薇点头道:“只是师父毕竟是天下首智,也许她早就知道小师弟这次下山有大劫,所以让我提早将皇陵有秘宝的事情告知小东阁,让小东阁出手相助?”
“璃儿呀……”惊鸿谷主想了想,没准真的有这层意思呢?这么说,浮云暖确实像琉璃元君亲手拉扯大的,因为旁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那个……”浮云暖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过来,然后道:“修明伯伯,师姐,你们聊完了吗?没有的话我再去转一圈。”
凌雪薇看了惊鸿谷主一眼,惊鸿谷主点了点头,于是道:“阿暖,进来吧。”
“阿暖,你知道你师父到底要你做什么吗?”惊鸿谷主是很担心的,因为浮云暖真的不是特别靠谱的后辈。
“大概……知道吧。”浮云暖有些不明白,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那你师父让你做什么?”惊鸿谷主的问题,也是凌雪薇担心的,毕竟当时琉璃元君那皇陵取一物的信,实在是根本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浮云暖能不能看懂。
可千万别是与小东阁一起去皇陵捣了乱,然后惹上了一堆麻烦,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才好。
“大概是让我渡天劫?”浮云暖想了想,继续道:“没准师父觉得我缺乏历练,或者是她闲得无聊想看热闹,然后就把我随便丢了出来,然后安排翩翩这个克星给我,让我体验一下穷途末路的感觉吧?”
“有你这么说师父的吗!”凌雪薇没忍住,再给了浮云暖一个爆栗子!不是吧,师父的用意这小子根本半点儿都没体会到?
惊鸿谷主则是觉得,没准浮云暖将来的作用跟东阁真人一样,也就是个甩手掌柜。
“顺其自然嘛……”浮云暖揉了揉头,然后道:“师姐你不用担心我的。”
浮云暖确实觉得脑袋乱,毕竟这件事他多少都有麻烦。
相对于惊鸿谷主与凌雪薇的担心,在谷中最潇洒自在的莫过于东阁真人和雨翩翩了。反正没人敢请东阁真人帮忙,而雨翩翩呢……医术不通,机关不懂,算了,别帮倒忙了。
于是东阁真人又有了时间来指点自己得意门生剑法的机会了。
不过说起剑法,东阁真人看着雨翩翩手上的剑,愣了半晌,然后道:“好徒儿呀,你为什么会拿着这把剑?”
“下山的时候随便从大师兄那里拿的。”雨翩翩用指尖弹了一下剑身,这剑质量真的挺不错的,自己用这把剑不但能砍人,还能劈柴、削房梁。
“这就是一块废铁铸出来的剑,是送给那些普通人做礼物的啊。”东阁真人捂脸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不是还说真正的高手摘叶飞花都是神兵利器吗?”雨翩翩立刻反驳东阁真人道:“师父,你这是偏见。”
“那你告诉我,你拿着这破铜烂铁,你打算怎么学御剑术?”东阁真人这么一问,雨翩翩眨了眨眼睛,然后道:“你不是说我境界不到吗?”
其实当时东阁真人只是忙着去喝酒,懒得教雨翩翩,而平时雨翩翩玩得就够野的了,这要是学了御剑术,都不知道以后要去哪儿找人。
这雨翩翩只要稍微不看着一会儿,谁知道出去要惹什么祸?记得那次把某个富家公子打成猪头的事情,虽然是那家伙活该,但是差点让这家伙出去制造谣言,太乙玄道之人易怒且恃强凌弱。
就算那件事不说,雨翩翩在京城的名声是怎么来的,大家都知道,那家孩子不是看到她就怕?
不过……
“徒弟,那个浮云暖有没有欺负你?”东阁真人突然这么问,毕竟浮云这小子从小就挺惹人讨厌的。当然对于东阁真人的讨厌,一定是与一般人不一样的。
“阿暖虽然挺讨厌的,但是他没欺负过我呀。”雨翩翩想了想,那些事情真的算不上欺负之类的。
“哈?”东阁真人顿时觉得心中很失落,然后道:“徒弟呀,你就不能给为师一个借口,然后让为师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吗?”
“师父,其实阿暖人很好的。”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在皇陵的时候要不是他,我根本就拿那个皇陵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而且他当时受伤也是因为我不小心把长明灯给打碎了,不然后面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难办的事情了。”
“徒弟,你胳膊往外拐了……”东阁真人此时心情更不好了,什么啊!这小子才认识我家好徒弟几天啊!居然我的徒弟不给我找借口,反而帮他说话!真的!很过分!
“师父乖……”雨翩翩拍了拍东阁真人的头,非常不明白地道:“师父,你今天很奇怪啊。”
怎么不奇怪,这种种好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情,你这颗小白菜怎么能懂?东阁真人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拿出酒葫芦,饮了一口苦酒,真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其实东阁真人挺讨厌凌霄谷的,因为姜修明这个大谷主在这里,而且姜修明跟琉璃的关系特别的好,整个正一天道的人都对姜修明毕恭毕敬的。这也就算了!姜修明在太乙玄道也是有专门的房间的,而最可气的是,那间屋子就在云台阁!
姜修明一定是登徒子,一定不是好人啊!
如果说一般男人只是打翻醋坛子,那么东阁真人根本不是打翻了醋坛子,而是开酿醋作坊的吧?毕竟远隔百里都能闻道东阁真人的醋味。
两大情敌,头号就是惊鸿谷主,其次就是浮云暖。不要问为什么浮云暖会是东阁真人的情敌,这种事情谁说的清楚。
“为师今天一点儿都不奇怪!”东阁真人再三强调,然后道:“你师父我可好了,才不会有任何不对呢!”
“是,那师父,你刚才嫌弃我的剑干嘛?”雨翩翩就不理解了,为什么自己的师父要嫌弃自己的剑?
“这是我请一位铸剑名家给你量身打造的剑。”东阁真人手中出现了一柄光华夺目的剑,乍看之下,气势非凡,而且比一般的剑还要长一些。
“咦?”雨翩翩眼睛一亮,然后道:“这个长度我刚好想要耶!”
雨翩翩擅长用剑,而且是长剑,并且雨翩翩因为修习功法的原因,总觉得一般的剑太轻,根本不顺手。
雨翩翩从东阁真人手上接过剑,入手的时候,只觉得这个重量正好是她想要的!
“你这柄剑可是用特殊的陨铁锻造的,比一般的剑要重得多,有二十一斤呢,你用这柄剑随便砍一下,威力都比你手上的废铁强多了。”知道雨翩翩要挥动这柄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东阁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剑的感觉跟阿暖的玉剑手感完全不同耶!”雨翩翩这么一说的时候,东阁真人脸色一黑,然后道:“玉剑?别告诉我是青玉剑,而且……”
东阁真人描述了一下那剑用起来的感觉,雨翩翩点了点头,然后道:“师父,你知道这柄剑?”
“那柄剑是他们正一天道有名的玉青乌啊!”东阁真人捂脸道:“气死我了,琉璃平时都舍不得给我看一眼,居然拿给这小子暴殄天物!”
“……”雨翩翩沉默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师父是不是真的有些不正常,那柄玉青乌入手的感觉,虽然也是剑,但是并不适合使用剑气。而且剑上罡气很重,用来做法器反而非常完美。再说了,浮云暖用的剑,肯定只是徒有剑的形,并不是真的用来习剑法的。
“师父,那剑不能用剑法的,你要那个东西有用吗?”雨翩翩问道。
“就算没用,也是琉璃的!”东阁真人喜欢耍性子,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算了……”雨翩翩看了看天空,然后道:“师父,你还没说要怎么用御剑术呢!”
“对哦!”东阁真人想起正事,雨翩翩也已经将剑坠换了过来。而那柄普通的剑现在已经被雨翩翩收好了,不管怎么说,也是陪自己闯荡过天下的东西,不是说丢就丢的!
“我传你口诀。”东阁真人其实挺喜欢教雨翩翩的,毕竟自家好徒弟悟性高。
雨翩翩的剑剑气横扫,雨翩翩翻身而上,站在剑上,腾空而起!绕着谷中转了一圈翻身而下。
“怎么样,这才是最高的境界,懂了吧?”东阁真人得意地道。
“不过是不是我内力不足啊?”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道:“我觉得虽然只是转了一圈,但是内力耗了一半……”
“是啊,以后多练练。”东阁真人道:“你以为为师独步天下,靠的是吹牛吗?”
“对哦!师父那么厉害……”雨翩翩高兴地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像师父你这样啊?”
“嘿嘿……”东阁真人得意地道:“想要超越为师……好徒儿,你下辈子吧。”
“……”雨翩翩撇嘴,然后道:“那师父你现在御剑带我出去玩!”
“……”东阁真人沉默了一下,然后道:“现在谷中大敌当前,你就想着玩,为师可没教过你这个。”
“……”雨翩翩看了看东阁真人,然后道:“可是我听大师兄说,师父你当年在某次大战里,为了一壶酒打到一半转身就走……”
“咳咳!”东阁真人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道:“那时候年轻……那时候年轻……”
实际上根本不是年轻的问题,而是那天被潇湘靖的瘴气喷了一脸,到现在瘴气之毒都没有排出去,而自己那天掩盖得太好,潇湘靖以为自己没中毒。至于惊鸿谷主嘛,很简单,自己宁可被毒死也不去求他。
反正以东阁真人深厚的内功,要想把所有的毒都逼出体外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时间问题。而且这种卑鄙的技能,怎么可能伤到自己分毫?
但是若说御剑,只怕会让之前运功逼出瘴气的努力白费……反正自己徒弟最好忽悠了,根本不会想太多,才不是浮云暖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这种时候绝对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的。
那个潇湘靖,嗯,东阁真人的恶人名单上,又多了个名字,潇湘靖。
“对了,师父,你听说了吗,最近凌霄谷里总是有人中毒。”雨翩翩道:“要不,师父你告诉我是什么人下的毒?”
“有姜修明在这里,本座需要动脑吗?”东阁真人很高兴自己的好徒弟永远都这么给自己面子。
“而且这谷中医道圣手无数,他们要么就是都在装傻,要么就是有别的什么猫腻,本座才不摊这趟浑水呢,你也别为他们操心就是了。”东阁真人说得道是句句在理。
只是这件事情虽然与东阁真人无关,潇湘靖这位用毒高手就难说了……
这几天谷中之人对潇湘靖是个什么态度,初菱、辞文可不是瞎子,可以假装看不到。
“师父,您不需要澄清一下吗?”初菱笑吟吟地看着一脸淡定,坐在床边看书的潇湘靖。
凌霄谷的屋子很有特色,除了最重要的观澜楼、良工台、仙芝洞府三地的建筑以青石为主,其他地方均是造型别致的两层或是三层的竹楼,竹楼一层往往架空,用以制药等等。而凌霄谷的弟子,采药制药,照顾病人,精研医术等等,也有闲聊或是忙着什么事情的。
“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潇湘靖念出一段古文,然后道:“事情非我所为,何须在意这些小辈的目光?”
“那是因为惊鸿谷主相信不是您做的吧?”初菱看了看一脸镇定,真的没什么想做的潇湘靖,然后道:“您这样,只是给谷主徒增烦恼,不如也帮谷主一些小忙呗?”
“那我一定会毒死那个东阁真人。”潇湘靖突然这么说,初菱一愣,看了辞文一眼。
辞文看着潇湘靖,只见潇湘靖的脸色突然就黑了下来。并且有些诡异地面露不快之色……
“东阁前辈怎么了?”初菱不解,东阁真人应该不会插手这些与他本门无关的事情吧?再说了,东阁真人已经是道门先天了,不至于因为谷中的人说些闲言闲语就随便怀疑一个人。再说这两天也没见师父和东阁真人发生什么不快啊。
“哼,太自我的人迟早是个麻烦。”潇湘靖放下手中的书,负手而立,对着窗外道:“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给谷里找麻烦。”
“啊?”初菱皱眉道:“怎么了?”
“昨天我无意间看到他居然出谷,然后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的时候把谷中好不容易修起来的机关就打碎了。”潇湘靖道:“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人,能有什么好的?”
初菱摇了摇头,果然自己的师父就是个老顽固:“师父,东阁前辈是潇洒自在。你就是因为没有人家的那份逍遥,师娘才觉得您无趣,离家出走的。”
说起潇湘靖的妻子,至少初菱是没有见过的,毕竟据说师娘已经离家出走很多年了,潇湘靖这踏遍万水千山寻找妻子也是其中一个目的,但是找来找去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潇湘靖被赌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初菱道:“您要是不想解决谷中之人对您的误会,我去帮您查吧。”
“不行,这事儿你不用管。”潇湘靖说得斩钉截铁,初菱道:“不查真相就会出来?”
“呵……”潇湘靖冷笑一声:“这凌霄谷内派系复杂,而且在惊鸿谷主继位之前,整个凌霄谷都在内斗,死了不知多少人。这投毒之事就算不是内鬼,你想想,现在正邪两道开战,莫不是与此有关?你一个小辈,搀和这些做什么?”
“那翩翩和阿暖不也搀和了吗?”初菱微微摇头,潇湘靖道:“他们两个都是江湖中人,你不一样,你就是个客人,不要喧宾夺主!”
“……”这件事情事关老先生您的安危,什么喧宾夺主啊?也不看看那送饭来的弟子的表情,虽是毕恭毕敬,但是那眼底的不满,明显就是若是惊鸿谷主对你的态度稍有不好,立刻就要发难的样子。
而且潇湘靖居然真的觉得只要自己清白,别人也会觉得他清白,而且这种时候还说什么主人与客人?
“师父,您安心看出,辞文公子与我先出去了。”初菱这么说。
“这件事你可别不听我的吩咐,擅自插手,否则后患无穷。”潇湘靖这么说,初菱随便地道:“是是是,您说得有道理,我出去只是因为想要看看凌霄谷的风景。”
老顽固啊,老顽固啊。初菱在心中忍不住感叹,而且现在师父感觉比当初还要顽固,东阁真人不就是撞坏了点东西嘛,至于这么发脾气吗?
“菱姑娘还是想查下毒之事?”辞文在两人离开竹楼后,突然这么问道。
“是啊,毕竟师父的清白也是很重要的。”初菱是真心敬重这位师父的:“师父虽然是个老顽固,却也是个真君子,惊鸿谷主虽说相信师父。但是难免手下之人惹些事端。”
“潇湘前辈是用毒的高手,常人怀疑前辈倒也情有可原。”辞文折扇一展,颇有些无奈地笑道:“只是原本我们只是打算在江湖上走一趟,来去逍遥一番,却想不到步入这风波之中,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听了辞文的感叹,初菱笑道:“这也不见得,本就是红尘中人,就算不在江湖,也难免沾惹红尘是非。就算是琉璃元君、东阁真人这样的先天,不也难以免俗吗?”
“……”辞文思量了片刻,突然道:“有些羡慕那些隐士高人了。”
“哈……”初菱轻轻一笑,然后道:“你我本非江湖中人,我对凌霄谷了解甚少,不妨找一位凌霄谷的弟子看看,正好问问凌霄谷的情况。”
“那我觉得你可以问问那位小兄弟。”辞文指了指一名躺在树上偷懒的凌霄谷弟子,轻轻笑道。
“哦?为什么?”初菱好奇,辞文道:“这位小兄弟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还能忙中偷闲,若非将来是个潇洒之辈,应当也是个贪玩不守规矩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可比从阿暖身上套话容易多了。”
“……”初菱一时无语,辞文道:“有何不对?”
“是……还好全天下就一个浮云暖。”说起浮云暖,初菱虽然觉得浮云暖人不错,但是也知道浮云暖不是省油灯,而且翩翩说得不错,有时候浮云暖确实像个神棍,说话也是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辞文随手拾了一枚石子,云以暗劲向书上的少年打去,只见本应在睡觉的少年旋身而起,轻松的躲开了石子,飘然而下,看了看丢石子的方向,开口道:“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吗,何必用石子打人呢?”
“小兄弟失礼了。”辞文欠身。
“咦?你们不是谷中之人?”少年走上前来,拱手道:“我叫苏乾元,是谷主取自大哉乾元的乾元,不知二位客人如何称呼?”
这名叫苏乾元的少年,双眼如星,带着三分笑意,到有些玄门弟子的风范。辞文与初菱自我介绍后,辞文道:“打扰苏小兄弟休息了,实在抱歉。”
“无妨,我凌霄谷的轻功独步天下,而我虽说不及谷主,但是在同辈之中,轻功也是数一数二的,那石子是打不到我的。”苏乾元笑了一下,然后道:“二位可是有事?”
“我们想请小兄弟带我在谷中走走可好?”初菱看着这个十来岁的少年,不似心机深沉之辈,方才卖弄绝学的时候的样子,带着几分跳脱与可爱。
“没问题。”苏乾元果然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道:“跟我走吧。”
“方才你说,你的名字是谷主所取?”辞文问道。
“我父母是谷中的医工,我出生的时候谷主看我面相好,就给我取了乾元这个名字。”苏乾元一边走一边道:“既然是客人,一定不知道我们谷内的事情吧?”
“是……”初菱颔首。
“那我姑且随便说说。”苏乾元走在前面,开始介绍起凌霄谷来了。
虽说同为医道翘楚,凌霄谷与飞花书院的裕阁却不同。
裕阁之人构成简单,在医道上也就是一脉。而凌霄谷内,光医道流派就有十八脉之多,这些还只是有势力的,还有各种不成气候,但各具特色的医道之人也在凌霄谷。
若说凌霄谷的医道流派之全,应当是曌国这片土地上,从古至今最全的了。谷中甚至还有失传已久的巫医一脉。
凌霄谷立谷大概是在千年之前,那时候的第一任谷主本着医道本应包罗万象为目标,四处求问名医,拜访高人,经过千年的积累,方有今日的规模。
只是毕竟凌霄谷的历任谷主都有一颗慈悲怀柔之心,长久下来,也就造成了凌霄谷上百年的内乱,那场内乱之中,好几个医道流派差点因此绝迹。甚至包括惊鸿谷主的师父,上一任的谷主也是死在内乱之中。
惊鸿谷主当时游学在外,并不知谷中大乱,待到多年后惊鸿谷主游历归来,一手段一统凌霄谷,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太平。
“哎……只是啊……”苏乾元微微叹气,一副好可惜的表情。
“只是什么?”辞文知道苏乾元这是要卖关子,于是很给面子地问道。
“只是现在谷中内乱又起,二位请看。”苏乾元指了指一栋竹楼,只见总有弟子进进出出,初菱皱眉道:“那里怎么了嘛?”
“最近中毒的各派弟子不少,这边可热闹了,也不知是什么这么缺德,居然下毒。”苏乾元微微摇头,然后道:“没办法啊,现在所有的水源、饭菜都要验毒之后方能食用。”
“莫非就算是做到这一步了,还有人中毒不成?”初菱有些不解。
苏乾元边走边道:“这嘛……其实谷中之人的体质各异,就比如说我吧。”
“你?”初菱皱眉。
“这药与毒之分,乃是因为用量不同。你说谷中这么多药材,究竟是何种药物用多了,还是专门使用的毒药,这个根本说不清。”苏乾元道:“我之前在精研一种药物,由于长时间与之接触,身上自然而然带了毒性,这谷中与我相似的弟子不少,所有也不是只要一种毒就会对我们所有人有效。而这些中毒的弟子各有特色,都是针对那一脉而特制的毒药,所以啊……高手呢。”
难怪老顽固一定会被怀疑,想想这也并不奇怪,毕竟潇湘一族的毒术就算潇湘一族被灭,也还是声名在外,虽然自己的师父有口碑,但若是真的如此专业,恐怕想不被怀疑都难。
“谷中有六位长老,六位长老各有专长,就是谷主也要时常与六位长老讨教的。”苏乾元道:“不过我觉得,就医道的认识,肯定还是谷主最厉害。而且整个谷中能把医道融入武道,做得最好的,还是谷主。”
“只是听闻谷主这些年似乎懒了不少,据我所知,这十年来,被谷主亲自治疗过的病人也就是一个叫浮云暖的孩子。”苏乾元想了想,然后道:“当初给这个浮云暖治病的事情,在谷中传得可神了,那时候我不记事,不过还是听说过的。”
“哦?”没想到浮云暖居然这么幸运?两人虽然隐约得知浮云暖与惊鸿谷主关系很好,也知道浮云暖似乎在凌霄谷住过很长的时间,只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回事?
“根据长老的说法,这个叫浮云暖的孩子被送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伤势虽重险些丢了性命,但是谷中能治好他的医者不少,所以在我们看来也就是有惊无险吧。然而谷主不但亲自给治了内伤,还让那孩子留在谷中整整一年治心病。”苏乾元道:“谷主这些年除了普通的医道之外,一直在找寻心病的疗法。”
“估计正好那时候被送来的这个孩子心病很严重,所以谷主就亲自治疗了吧?”苏乾元推测道。
“心病?”初菱问到:“莫非是心脏上的病?”
“不是啦。”苏乾元道:“谷主说的心病,就是心思上的病。”
“嗯?”初菱道:“这……难道也有讲究?”
“是呀。”苏乾元想了想,然后道:“就拿我方才说的那个孩子来说吧,当时他身体上的伤确实是治好了,但是每到熟睡的时候,似乎就会不停地做噩梦,因为噩梦的缘故,导致他总是精神恍惚,而且一直给他号脉,身体总是有很奇怪的衰弱。”
“谷主说起这事的时候,教育我们,这病一直找不到病因,不过归根究底乃是因为惧怕某物,医者除了让人身体强健,还应该找到引起生病的想法。”苏乾元道:“后来谷主花了一年的时间,针对那孩子的心病,让那孩子不去惧怕那个东西。当心病治好的时候,那孩子的病也好了。”
“谷主还说过,修行之中有所谓的心魔,其实心魔也是心病的一种。有的人量小,以致抑郁生病,也是心病。现在的医者虽也有对心病研究,但终究所留下的东西太少,并不能真的让世人明了对心病治疗的重要。”苏乾元边走边道。
“有理。”初菱点了点头,苏乾元道:“之前谷主正在写心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
“据说这次谷主请潇湘先生来,本来是问了询问一些扰乱心智的毒药的事情的。”苏乾元微微叹气道:“没想到潇湘先生刚到,谷里就有人开始中毒了。”
“那苏小兄弟觉得这件事与潇湘先生有关吗?”初菱问道。
“这嘛……”苏乾元思量了片刻,然后道:“这我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太巧合了,谷主相信潇湘先生,那下毒的就不是潇湘先生,只是是否针对潇湘先生就很难说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凌霄谷人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服谷主的。所以这件事很那说。”苏乾元道:“我继续带你们在谷里转转吧。”
京城,肇启帝看着护卫抢在晋王开始查探之前送来的卷宗,卷宗上的人是谢之。不得不承认,早朝的时候,突然站出来的从四品小将军谢之的言辞说得很对。
谢之,普通百姓人家,在朝中并无势力,十四岁从军,从军之后一开始由于年纪太小,被分配在火头军做事,十五岁随军戍边,十六岁时因为探查敌国军情有功,被调出火头军,成为真正的曌国军人。之后十年中,立下大小军功无数,曾得军中一名将领看中,指点兵法,而现在军职,主要得益于他的战功。
这名小小的武将,确实既非晋王的势力,也不属于自己的人。肇启帝仔细阅读着卷宗中关于谢之的记载。之前从未想过会出现这个谢之,也许,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会是一个好帮手也说不定。
不过肇启帝能看到这一点,晋王就看不到了么?兴许,自己的人虽然表面上是提前送来了这份卷宗,但是没准晋王此时读着与肇启帝一样的卷宗呢。
“来人。”肇启帝唤了一声,身后阴暗的角落另一名一身漆黑的护卫出现,肇启帝道:“我的二皇弟可有在查这位谢之将军的卷宗。”
“现在看不出来,不过晋王殿下乃是戍边大将,诸多将领的卷宗想要查到并不是很难,而且兵部的军机处就有殿下不少的眼线。”护卫禀报道。
“去,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份卷宗替换为谢之的卷宗。”肇启帝从一旁拿出另外一份卷宗,这是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东西了,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能够用到。
“是。”护卫不问任何事情,接过肇启帝准备的卷宗之后立刻离开。
这一次,肇启帝决定赌一次。就赌这个谢之。
很幸运,这一次肇启帝的卷宗确实在晋王看到之前被替换了。
晋王坐在书房,看着桌上的卷宗。
谢之,祖父实际上是卫太后的娘家卫家的长工,与卫家关系极好。只是有一个喜欢吃喝嫖赌的儿子,家中过得很清贫。谢之祖父无法在上工之后,卫家念在旧情,一直给谢之接济。
谢之十四岁那年,祖父去世,卫家看在谢之可怜,就花了些银两送谢之随军,谋了个出路。
之后谢之立了军功,一路靠军功升任至今天的地位。看到卷宗的时候,晋王露出了一抹冷笑,所以这其实卫家为了重新跻身权力之中,故意安排的棋子?
“殿下?”侍卫试探地问道,晋王道:“你以为如何?”
“兴许,这个谢之就是陛下故意安排的。”侍卫道。
“嗯……”晋王道:“曲河镇取来的那封信,怎么样了?”
“据查证,确实属实。”属下答道。
“既然如此,这一局就先让给陛下吧。”晋王略带讽刺地道:“不过一个区区谢之罢了,本王还不放在眼里,这件事他若是让谢之去管,就不用阻拦。”
“那样岂不是对殿下不利?”侍卫有些不解。
“无妨,若是苍澜真的命谢之去处理这件事,就算处理得当,也要让这个谢之从朝堂上消失。”晋王冷笑。
谢之在进城本就没有什么朋友,无论出生也好,关系也好。特别是这次朝堂上出风头之后,更是不少人对他敬而远之,指不定有什么人在背后嘲笑,等着看他的笑话。哎,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做官这么难?
一大早,谢之就厚着脸皮去上朝了,也不知道我们的皇帝陛下会怎么决定。
谢之故意在快上朝的时候最后一个走了进去,早去就要被人早看,不如晚点啊。
要说昨天的那席话谢之是否后悔说出来,倒也没有。
肇启帝看了一眼朝下的人,然后问道:“既然已经过了一日了,涂山城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臣以为既然谢之将军有意,不妨派谢之将军前往……”站出来的武将,肇启帝是知道的,这是当年与晋王一同戍边的。
既然晋王如此轻易的就同意了这件事,也就是说,很可能接下来谢之若是办不好,立刻就会有一堆言官抨击朝政,若是办得好,只怕也会被人抢了功劳,说不定还有别的麻烦。估计这件事之后,这个谢之怕是不能站在这朝堂之上了。
“还有其他建议?”肇启帝问道。
“臣以为,谢之将军毕竟年轻,不过若是主持此事,不妨派一位副将随行。”朝臣欠身道。
“可有人选?”肇启帝知道这个副将应该就是晋王的人。
“闫将军之子,闫文浩公子可以。”话中所指的闫将军,就是威名在外的闫佳木。而闫文浩虽然目前并没有什么军职在身,但是据传武功、兵法尽得闫佳木真传。肇启帝片刻后颔首道:“准奏。谢爱卿,你现在就与闫爱卿一同离京吧。”
“臣领旨。”谢之是这么回答的,但是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谢之与闫文浩快马加鞭,带着数十人的轻骑,两天后赶到了涂山城,扮作行商,准备入城。远处看着,涂山城并没有什么有异的地方。
“谢将军,我们就这样进去?”闫文浩微微皱眉,谢之摇了摇头道:“我们这么多人直接入城,定会引起怀疑,就让轻骑在此等候,我们二人直接入城就是了。”
“是。”闫文浩拱手。虽说闫文浩是闫佳木的儿子,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闫文浩遵纪守法,倒也没有纨绔子弟的娇纵蛮横,谢之不得不感叹闫将军教子有方啊。
结果尚未入城,突然一名背着药娄的年轻人上前道:“二位,若是要进入涂山城的话,还请回吧,现在涂山城并不安全。”
“……”闫文浩看了看这一身精制的打扮,该不会是所谓的江湖人吧?
“此话怎讲?”谢之想了想,然后道:“实不相瞒,我们乃是游走的行商,怎么能有过城而不入的道理呢?”
“这位先生,涂山城发生了灾变,为了诸位的安全,还是请绕道而行吧。”男子非常真诚地对二人拱手。
“多谢好意,但我们实在是有必须要进入涂山城。”闫文浩对男子回礼,然后道:“莫非阁下是涂山城的人?”
男子上下打量二人后,方道:“在下乃是凌霄谷的弟子。”
“凌霄谷?”谢之微微皱眉,行军的时候有些军医曾经得过一个叫凌霄谷的门派的医者指点,莫非这人说的凌霄谷就是那个凌霄谷?
相对于谢之,闫文浩是听闻过凌霄谷的,毕竟官宦人家的子弟,自幼就与太医院的大夫打过交道,既然说出是凌霄谷的弟子,闫文浩突然想起,听说凌霄谷其实就在涂山城百里之处。
“对,就是江湖中医道与飞花书院齐名的凌霄谷。”实际上这名凌霄谷弟子谦虚了,因为单论医道,裕阁实际上并不是凌霄谷的对手。
“竟然是凌霄谷的弟子……失敬了。”谢之继续道:“阁下的好意在下明白,只是有些事情实在重要,不得不入城。”
“这……”凌霄谷的弟子微微皱眉,身为医者,实在不希望他们现在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涂山城,只是他们这群人若是留在外面,也不会太安全的样子。
只好道:“那不知二位可否等些日子再进入涂山城?”
“可是……若是等些日子,我们的商队在这荒郊野外,要如何过?”闫文浩提出了问题,那名弟子微微皱眉,最后叹气道:“这……”
这名弟子正在犹豫的时候,只见远传一名打扮与他相似的男子正在迅速靠近,一看,那人竟然只是凭借轻功就已经过来了。
“师兄……”另一名弟子落在了与谢之对话的男子旁边,男子看到同伴,似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道:“师弟,你先会谷中,通报一下谷主,就说我要带这些商人去凌霄谷。”
“知道了。”来的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凌霄谷的方向腾空而起,竟然只是转瞬之间已经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二位可以将你们的商队带来,与我一同回到凌霄谷。”对方的想法,正和谢之的心思,于是谢之、闫文浩便带了伪装成商队的轻骑向凌霄谷而去。
“在下有一事不解……阁下就这样轻易带我们回到凌霄谷,不会太危险吗?”谢之心中其实有个疑问,这名凌霄谷的弟子竟然对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加询问,为什么?
“这……”凌霄谷的弟子微微一愣,半晌方道:“有何不对?”
“若是我们一行是强盗,起了歹心,那凌霄谷安危如何?”谢之道。
“这……”凌霄谷弟子微微皱眉,然后笑了起来道:“难道客人你会因噎废食吗?”
“这倒是不至于,但是总归会遇到麻烦的……”这个世道,谁说得清呢?
“无妨,谷中自有高手护卫,而且谷中机关陷阱也不少,加上谷主也在谷中,任何宵小之辈都会畏惧几分的。”凌霄谷弟子解释道,谢之由于长期在外行军打仗,对江湖事并不特别熟悉,此时听了只好点了点头。
一旁的闫文星道:“东家,凌霄谷的惊鸿谷主战力据说与东阁真人不相上下。东阁真人只是名号就够江洋大盗闻风丧胆了,一般有脑子的都知道不要随便得罪惊鸿谷主。”
“……”居然这么厉害……
“而且此时东阁真人也在谷中。”凌霄谷弟子这么说了一句。
“东阁真人居然在凌霄谷?”对于东阁真人,谢之是知道的。某方面说,东阁真人即使在军中也非常的有名。
二十多年前,正是先皇当政的时候,那时在曌国西陲,一个牧民的过渡突然想曌国发起奇袭,整个曌国军队在这种奇袭面前溃不成军。据说那时候东阁真人突然出现,以一人之力竟然就挡回了整整一个军队!
那个民族所驯养的坐骑均是巨大的天狼,一只狼有一匹马那么大,有少部分甚至长着鹰头狮身。一时间曌国的骑兵在这样恐怖的袭击面前,所有战马竟然都惧怕向前。
而东阁真人出现的时候,万剑开道,东阁真人就这样站在半空之中,天空出现了巨大的剑阵,剑气如雨从天而降。竟然直接击溃了那次的入侵。据传自此东阁真人被这个国家成为天之怒。
“东阁真人若是有空也会去京城喝酒……”相对于军中的传说,闫文浩更清楚东阁真人一人在京城最好的酒楼豪饮,满朝文武皆醉,东阁真人还能清醒。
反正都是传说中的人了……一定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估计也没当年那么厉害了。
当然这话也就说说而已,真的要是敢说老头子的人,也没几个。
“修明伯伯,你也不年轻了,老头子担心……”敢说这么不怕死的话,浮云暖绝对是少数中的那么几个。
惊鸿谷主一不小心捏碎了被子,浮云暖看着杯子只觉得寒气直窜!
“其实我是说,我年纪也还很轻,您不用担心我将来啦。”浮云暖改口,惊鸿谷主揉了揉额头,然后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能不能让我立刻恢复功体。”浮云暖其实是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的。
“没有。”惊鸿谷主道:“有病就要慢慢调理。”
“但是我知道有法术加催药力是可以很快恢复的,比如说邪道的方式……”浮云暖刚说完惊鸿谷主就“啪”地放下手中杯子道:“出去,别打扰我喝茶。”
“好吧……”这下好了,惊鸿谷主是生气了。
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吃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做?都想着一步登天,难怪邪道至今仍然昌盛如斯。
“对了,谷中来了一个商队,你帮我看看他们是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惊鸿谷主生气归生气,该让晚辈跑腿的时候绝对不心疼。
浮云暖问了路朝着那群商人的所在走去,一边走,想着的却是自己的事情。
浮云暖实际上很清楚自己被师父给设计进了很大的计划,然而师父很过分的是,根本没有告诉他,这个计划是什么,却要他去执行这个计划。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反正他自己也不知道也做什么,敌人就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果然高人的想法都不是浮云暖能理解的。
若论天下大事,实际上目前最大的事情应该就是皇权之争了吧?浮云暖不是不知道。联想一下自己下山前带着侍卫去正一天道的男子,还有太祖陵的东西,甚至是初菱、馨王也就是辞文,都是皇权相关的人。
而且若是仔细想,为什么风少会出现在曲河镇?还有那个鱼良朋和房正卿。自己是知道他们都不是普通人,某方面来说,浮云暖其实觉得自己遇到的巧合太多。若是这些事情都与皇权有关,那么师父会站在哪一边呢?
若是自己判断的不错,那个年轻人确实就是当今陛下的话……浮云暖皱眉,恐怕真是帝星将陨了。据传陛下没有子嗣,连皇后都没有,若是陛下驾崩,恐怕最有可能继位的就是晋王了吧?
晋王啊……浮云暖并没有见过晋王,晋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浮云暖一开始会死活赖上辞文,实际上除了看出辞文一身衣物不菲,而且举止不像普通人家,再者就是……辞文确实气宇不凡。但是浮云暖却看不出这到底是哪一种气,究竟是一代名臣还是一代明君?
“要是每个人都长了雨翩翩的脑子就好了……”浮云暖莫名的感叹,不用想太多。实际上在别人眼里,浮云暖和雨翩翩本质上也没啥区别,都能惹事。
谢之将军,被好心的凌霄谷弟子带到了凌霄谷,反正凌霄谷也没有什么禁地,就算是禁地,也有层层阵法保护,若是闯得进去,恐怕凌霄谷的弟子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所以谢之可以在谷中随意走动,于是谢之带了闫文浩打算在凌霄谷好好看看。
这个地方在传说中,可是个圣地,这次能到这个地方,顿觉荣幸。这一圈走下来,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医者在的地方,这谷中奇花异草无数,整个山谷竟然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裸露的土地,不是有竹桥作为行道,就是有石台,总之一般情况下行走是不会伤到花花草草的。而且整个凌霄谷干净得灰尘都摸不到,是不是还有谷中的杂役清理着道路。
在竹道的两侧,珍禽异兽偶有路过,眼神都很温驯的样子。甚至还有专门的栅栏,将一些异兽给圈养了起来。
“这谷中该不会也有猛兽吧?”闫文浩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随身的宝剑,谢之想了想,然后道:“我知道虎骨也是入药的,兴许这谷中真的有什么猛兽吧。”
谢之并不是有意要吓唬闫文浩,只是凌霄谷既然能养这么多异兽,有温顺的,自然也会有凶猛的,惹不起的。
两人一路向前,便来到了凌霄谷的一片茂密的竹林。这片竹林并不是普通的竹林,而是巨龙竹竹林。每一棵巨龙竹至少有三十寸粗,高至少有丈余。这竹林极其浓密,甚至遮住了不少的阳光。只是竹林之中光线并不强烈,可以说还有些昏暗,不过倒也清凉舒适。
正在两人一边欣赏景色的时候,闫文浩的眼角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闫文浩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
“怎么了?”谢之问道。
“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闫文浩指着方才看到黑影的方向。
闫文浩刚说完,谢之的眼角也扫到了一个黑影,谢之下意识地已经抽出了剑。谢之与闫文浩背对而立,全神戒备。
看了半晌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在突然一瞬之间!谢之感觉到有东西经过!转头一看,一道蓝影,几乎同时谢之掷出手中的剑!
雨翩翩正在竹林中练习御剑术,发现竹林中来了两个人,也没有太在意,谁知从半空再入竹林的时候,就听到破空之声!
好在雨翩翩毕竟是小东阁,两指一夹,竟然是一柄剑!
“原来你们是贼人!”平白无故被攻击的雨翩翩虽然没受伤,但是若是不生气,那可就不是雨翩翩小姐了。
“!”谢之大惊!为什么是女孩子的声音!而闫文浩霎时觉得一整寒气与恐惧,为什么这个声音自己似乎听过?
“胆敢在凌霄谷闹事!”声音刚落,谢之的剑已经插入了谢之脚下,雨翩翩速度之快,瞬间已经到了谢之面前。这惊人的速度!谢之直觉杀气临身,下意识拾剑滚到了一旁,这就苦了背对雨翩翩的闫文浩了。
何况雨翩翩本来就没有收手的打算,直接一拳将闫文浩给撂倒了。要知道闫文浩这一路上是跟着谢之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谢之也不得不承认,闫文浩功夫不差,谁知道这突然出现的蓝色影子竟然一拳就撂倒了闫文浩!
“敢逃?”雨翩翩看着滚到一旁的谢之,一跃而起,准备一拳揍飞谢之!雨翩翩的速度绝对是谢之这辈子仅见!惊吓之余,用剑去挡。结果雨翩翩的拳头落在剑身上,谢之瞬间就感觉到巨大的力量,被一路推得向后移动。
“哼,还不倒!”雨翩翩这一拳乃是六成力道,实际上就是一般的太乙玄道弟子,能承受雨翩翩六成力道也是不错的了。不过雨翩翩可没想这么多,现在的目标是,克敌制胜!于是雨翩翩第二拳接了上来!
嗯……第二拳……谢之的剑是不可能承受这样的力道的,于是谢之的剑在第二拳之下,直接断了!谢之被这一拳打出数丈远!
好在谢之毕竟是戍边将领,纵然此时狼狈不堪,却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转身就逃!以拳就击断这军中所配制的剑,谢之相信,绝对不是剑的质量不好。因为那两拳力道之大,绝对是平身第一次所见!
“站住!乖乖受死,本小姐饶你全尸!”雨翩翩是这么说的,所以注定了谢之发力狂奔!这种时候当然逃跑求救了啊!
要说脚力,雨翩翩看着谢之的速度也不慢,不过……
谢之没跑几步就被雨翩翩给追上了。雨翩翩持剑站在谢之身前道:“想逃?没这么容易。”
“这位壮士……方才那真的只是误会啊!”谢之一步步往后退,这姑娘一身的杀气,整个竹林都要结冰了!
浮云暖不紧不慢地走到商队驻地的时候,浮云暖微微皱眉,这是在开玩笑吧?
这些马匹可不是一般商人的马匹……浮云暖扶额,似乎真的捡到了不得了的“商队”,一般商人的马,多数都是性情温和,腿粗,力量很强的马,假设这是一支商队,恐怕不会这么清一色的都是“骟马”吧?
果然凌霄谷没有上百年的内乱反而不正常了。
浮云暖走到一名正在给马刷毛的人面前,笑道:“这位小哥的马好俊啊。”
“那是,他要是跑起来,恐怕没有几匹马能追上呢。”小哥得意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坐到一旁,假装在看小哥帮马洗澡,实际上却非常仔细地去看那马掌。曌国轻骑的马掌均出自兵部下的“神机门”,细看所能看到的马腿,和马腿上的马掌,浮云暖更加确信,这应该就是曌国某个骑兵营的轻骑军队。
而且为什么凌霄谷的弟子什么人都敢捡啊?这在场的汉子步伐稳健,身板强壮,很明显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商人好吗?而且他们既然是商人……这货物也太少了!
浮云暖看着那并算不上多的货物,心中非常郁闷。刚才那个小哥见浮云暖懒洋洋地坐着,于是道:“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们凌霄谷的弟子都挺忙的,为什么你却闲在这里啊?”
“因为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师父只好让我出来别碍事了。”浮云暖说谎,从来都是不用打草稿的。
“……”看着浮云暖的样子,这小哥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浮云暖道:“我不是不想帮忙,只是资质实在有限啊。”
好敷衍的回答啊,勤能补拙,这小子不知道吗?小哥微微撇嘴,浮云暖看了看四周,然后道:“你们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正好让我长长见识呗。”
“那你可就要问我们的东家和掌柜了。”这个小哥指了指竹林的方向,然后道:“东家和掌柜往那边去了。”
“行。”浮云暖起身,朝着竹林走过去。最近两天听说雨翩翩在竹林练功,不知道会不会碰上?
结果浮云暖刚要进入竹林,眼睛就一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压出来了!而且为什么又是脑袋着地了!
“出人命了!”然后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男人当然是被雨翩翩暴打之后的谢之。谢之根本没想到那个蓝衣服的妖女一脚就能把自己踹飞!
本来就是面对竹林被踹飞的,根本没想到会突然出来个人。本来以为这一下死定了,结果竟然……顺便压了个人,还让这个人给垫了背……
雨翩翩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浮云暖躺地上,被雨翩翩打伤的谢之不是所错的蹲在旁边。
“怎么又是你啊。”雨翩翩没看出来浮云暖又挂彩了,走上前用脚踢了踢浮云暖,然后道:“闲着没事儿你躺路中间干嘛?”
浮云暖眼睛是花的,而且雨翩翩的声音好像跟他隔着一个世界传过来的一样,动不了、说不出。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等雨翩翩和谢之把浮云暖弄到惊鸿谷主面前的时候,惊鸿谷主一声长叹,方才让他出去的时候应该看看黄历?这才多久,回来就是重伤。
“所以,谢公子你把翩翩看成了妖兽,翩翩把你当成了贼人?”浮云暖醒过来的时候后脑一个巨大的包,要不是惊鸿谷主施针,恐怕他现在真的麻烦大了。
“他那一剑若是常人,不死也残,碰上我算是运气,没伤到人。”雨翩翩撇嘴,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我就不是人了?”
“嗯……”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没人说长得像人的就算是人啊。”
“你!”浮云暖气得胸口疼,明明自己才是最无辜的啊!
方才惊鸿谷主发现谢之被雨翩翩打伤,于是给了谢之一瓶疗伤药,现在谢之只觉得神清气爽。原来是一场误会啊。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没看清楚就朝翩翩姑娘出手,就是这位阿暖的伤也算我的份……”谢之还没说完,浮云暖只得一声长叹。
“虽然说阿暖你不是人啦,不过呢,这件事也是我的不对,你不要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嘛。”雨翩翩知道浮云暖只要不涉及钱和他莫名其妙的原则,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要不然也不会帮自己折腾花梦玉。
“反正伤了的也不是你。”浮云暖顺气,也是,自己确实做过几次比较缺德的事情。似乎被雨翩翩鄙视也不奇怪。
听浮云暖的语气,似乎也没有要赔钱的意思,雨翩翩道:“你怎么会没有躲开?”
“谢公子是被你给踹出来的,你是谁?你是小东阁好吗?”浮云暖刚说出口,谢之就惊讶地道:“小东阁?南郡平乱的小东阁?”
这么厉害的武功……之前听说太乙玄道的太玄道长带着小师妹小东阁前往南郡平乱,只是两个人就平定了南郡匪寇,一直以为那只是以讹传讹罢了,但是……方才自己被揍的那种感觉,这等能把自己一个从军多年的人揍成这样,这实力简直吓人!
雨翩翩非常得意地道:“大师兄带着我去的,而且大师兄出力更多。”
“……”谢之庆幸地摸了摸自己可怜的脖子,还好,还在,自己还没死。
而浮云暖没有感觉到谢之突然飞过来,实际上还是与伤势有关。看来自己很可能修为尽废了……但是师父交待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好吧,也就皇陵取一物而已,虽然东西是取到了,不过不代表事情就算完了,那信明显只是一个开头。
现在自己的情况,真的能撑到事情结束?浮云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最近明显比以前嗜睡了不少,应该是灵识修复太慢的缘故。
“阿暖,你想什么呢?”雨翩翩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决定开门见山:“谢公子并不是什么商人吧?”
“咳!”谢之被浮云暖突然说的这句话,惊得额头冷汗一蹿,浮云暖道:“东阁真人与惊鸿谷主都位列当世十八先天之列,两人都在凌霄谷中。这里是凌霄谷的地界,涂山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若是不派人前来,反而奇怪了。”
“……”谢之挠了挠头发,莫非这位惊鸿谷主早就看出什么问题了?所以才派这个阿暖去找自己的?只好道:“惊鸿谷主知道了?”
“现在不知道,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浮云暖想了想道:“何况受过凌霄谷人情的人那么多,若是谷主真的要查什么,不难吧。”
“……”这江湖势力会不会太大了点?谢之觉得有些后悔了。
“我受陛下旨意而来的,自然是要知道涂山城究竟发生什么了。”谢之只好将自己的来意告知,浮云暖思考了片刻。
从这些日子以来他了解到的消息,涂山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对陛下和晋王而言都是一个机会,当然这件事的前提是涂山城这件事并不是由朝廷内部的人勾结邪道所为。
“阿暖,你在想什么?”雨翩翩问道。
“啊?我在想,邪道联盟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浮云暖找了个理由搪塞了一下,雨翩翩微微皱眉,说起来,这段时间确实挺太平的。
“对了,涂山城这么大的事情,凌霄谷应该也很快就不安全了吧?”谢之从战略角度,问出了此时最关心的问题。
“是的。凌霄谷乃是正道大派,又是医道翘楚,若是邪道占据了凌霄谷,自然算是正道重创。”浮云暖看到谢之沉默不语,于是继续道:“不过谢公子也不用担心,邪道迟迟不来进攻,一者我们有东阁前辈和谷主坐镇,二者他们的人手应该暂时没有齐备。”
“那凌霄谷可有应对之策?真人与谷主……有什么打算吗?”谢之虽然知道东阁真人与惊鸿谷主的厉害,但是也有个问题,一般高人都不会主动动手的。
“已经向正道各方求援了,只是他们赶来也需要点时间。谷中大小事情还需要谷主做主,若是抢先对涂山城出手是不可能的了,至于东阁真人嘛……估计是请不动吧?”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师父跟我说过的,既然已经是先天了,就该在行为上更有自律,绝对不能妄动。”
“……”对于东阁真人而言,规矩就是废纸吧?
浮云暖记得当时有琴永丰逼自己交出皇陵秘宝,倘若接下来邪道要进攻凌霄谷,必然自己是不能置身事外的。那么谢之知不知道皇陵秘宝的事情呢?而且惊鸿谷主让自己隐藏身份,也只是暂时的,若真是开战,也躲不到什么时候。
曌国自古便有三教,所谓三教,第一教当数道教,正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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