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壮士,放过我家房子吧! (5)
生意吧?”浮云暖决定四处走走,看看这家青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派个人陪您?”老鸨立刻问道,浮云暖摇了摇头:“万一真的有什么,你的人又帮不上忙。你只要告诉你的人别来打扰我就好了。”
“好!”一张平安符就能让自己觉得暖起来,这小道士果然有道行!老鸨立刻吩咐了整个青楼的人,只要浮云暖有要求,立刻帮忙,另外如果不需要就不得打扰。
老鸨这么给面子,看来这几天这青楼的生意恐怕真的被影响的不小了!
“阿暖!”白衣嗖的一下出现在浮云暖旁边!
“嗯。”浮云暖应了一声,白衣不满地道:“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嘛,人家找到这个好玩的地方,正要去告诉你呢!”
“这里阴气这么重,吸引你这样的鬼,不难。”浮云暖撇嘴道:“这家青楼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这么重的阴气,本来就很奇怪。”白衣撇嘴道:“我听附近的游魂说,这里的阴气是前几天突然开始聚集的,阴气最重的地方就在地窖里。前两天几个青楼打杂的去地窖拿东西,阴气入体,都回家歇着去了。”
“还有呢?”浮云暖走到柴房的所在,这里杂物堆叠,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照理说,这妓院可是夜里人气最旺的地方,灯红酒绿的,阳气也不算衰弱了,怎么会这两天这么鬼气森森的?”白衣乐得自在地道:“顺道,这鬼气聚集,这青楼里孕化了几个新的女鬼姐妹呢!”
“身上怨气太重,离她们远点。”方才浮云暖就看到老鸨一入这青楼,立刻有一个女鬼跟在了老鸨身后,无奈有浮云暖的平安符,那女鬼近不了身。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白衣觉得浮云暖似乎又有事没说出来。
“青楼里买卖良家妇女,逼良为娼还少吗?”浮云暖瞥了白衣一眼道:“平日青楼人来人往,人气旺盛,这些怨气被镇压了下来。然而只要有个契机,阴气聚集,人气不旺的时候,怨灵出来作祟,也不奇怪。”
“也是,这家的老鸨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被鬼魂天天讨债,也是活该!”白衣说得一点儿都不带同情。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讨债?”浮云暖一脸鄙视地看着白衣,白衣娇羞一笑,然后道:“鬼生很无聊嘛,你让我看着那个死鬼,他马上就要腐烂发臭了,你当我喜欢那种臭烘烘的地方吗?我也要认识几个鬼朋友的!”
浮云暖想了一下当年白衣还是厉鬼的时候,身上吊着的死老鼠和破布,真是好有说服力!
“你去了花魁娘子那里看过吗?”浮云暖觉得还是正事比较重要,白衣道:“我进不去。”
“嗯?”浮云暖皱眉,白衣道:“那屋子很奇怪,有金光挡着我。”
“哦……”浮云暖应了一声,四处转完之后,直接往花魁娘子的房间走去!
“哎!”白衣飘到浮云暖身前道:“阿暖,你要干嘛去?”
“去花魁娘子房间。”浮云暖穿过白衣半透明的身体,敲了敲花魁娘子的门。
“浮云道长?”花魁娘子见到浮云暖露出了一抹笑容,立刻后退让出道来道:“今天妈妈说要出去寻高人来做法驱邪,想不到请来的居然是你!”
“姑娘近来休息得如何?”浮云暖走进屋子,扫视了一下整个屋子,确实一点儿阴气都没有,再看门头,也不见什么辟邪之物。这么说关键在花魁身上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花魁娘子回答得很玄妙,浮云暖微微摇头,估计是在暗指老鸨做过的亏心事不少吧。
花魁娘子见状,倒了一杯茶道:“小道长先饮茶吧。我家妈妈经营这青楼有二十多个年头了,就是我也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了,我见过跳楼、上吊的姐妹也有好几个,每一个都是妈妈拿一卷席子草草裹了就收埋了。”
“……”浮云暖沉默不语,花魁娘子坐下道:“兴许这几天青楼的怪事,本就是人为的。”
“……”浮云暖沉默不语,花魁娘子笑道:“小道长,记得那日你给我的姻缘符,我现在都还好好收着呢。”
“那姑娘一定要收好。”浮云暖刻意加重了这句话,花魁娘子道:“这是自然,我们这样的风尘女子,能嫁与县太爷做妾,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姑娘真的甘心嫁与人为妾么?”浮云暖突然这么一问,花魁娘子低头笑道:“小道长,我是风尘女子,比不得那些良家女子!”
“哦?”浮云暖道:“那县令大人一定是很爱姑娘才对,否则怎么会对朝廷现在忌讳的官风问题不管不顾,也不怕自己的夫人了?”
“人……为了爱,是什么都不会怕的。小道长若是谈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一定会感触颇深。”花魁娘子半开玩笑地说道。
“师父说,多情总被无情恼,道是无情却有情。”浮云暖用了他最喜欢的师父说,而花魁娘子却道:“小道长年纪尚轻,以后自然会有一位女子,值得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再说,这次青楼里的怪事,一定是人为的!”花魁娘子语气十分肯定!
“姑娘这么认为?”浮云暖微微皱眉,表情看不出什么问题,花魁娘子却笑道:“对。不过我相信做这件事的人并不是想要杀人。”
“姑娘的意思是,已经猜到是什么人了?”浮云暖问道,花魁娘子笑道:“春风几度闲,堂前百花开。”
“……”浮云暖沉默,用一句春风送暖的诗句来回答,这花魁娘子到底是猜到了什么呢?
“说得如此直白,小道长还要再明白地说么?”花魁娘子故意跟浮云暖打哑谜。浮云暖微微叹气道:“姑娘的才智太高,我猜不透。”
“哦?”花魁娘子轻轻一笑,浮云暖道:“姑娘要嫁与县令大人之事是迟早的,既然已经定了的事情,姑娘又何须求神问卜,所以那时我就特别留意了一下姑娘,发现姑娘并不简单。”
“然后呢?”花魁娘子笑着问道。浮云暖答道:“今日得姑娘赐教,贫道三生有幸,所以想要再请教姑娘一个问题。姑娘是否真的想嫁与县令大人?”
“荣华富贵,什么人不想?”花魁娘子笑道:“朝廷现在人人自危,京城的风月街都变得萧条,我们这种小县城里,能傍上县令大人,已经是极难得了。”
皇帝对朝廷风气确实整顿严肃,之前已经有数名流连酒色的官员落马,再有歪风传出,指不定官帽不保。
“况且,县令夫人再闹,也不敢闹得她夫君官位不保。小道长与我算命,不是说,我有富贵之相吗?”花魁娘子笑容很美,宛如艳丽的牡丹。
“师父曾经说过,相术之学乃是窥天地之奥妙,虽有提示,怎么想又是人的事。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大抵就是如此。”浮云暖想了想,还是自己的师父说的话最有道理。每次拿出来都是一番大道理!
“那令师一定是一位奇人!”花魁娘子轻笑:“小道长乃是神仙中人,自然不知道我们风尘女子是什么样的生活。我曌国教化广传,什么女人愿意自己成为娼妇?这风月场中,谁又是真心的?”
“若是我可以帮姑娘你离开青楼,那你可否做两件事?”浮云暖突然这么问。
“……”花魁娘子看了浮云暖一眼……轻轻一笑……
白衣在花魁娘子门外探头探脑,大门突然被推开!
“阿暖?”只见浮云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浮云暖走了一段路方道:“一会儿老鸨要是不给钱,你今晚就带着那些冤魂,把这里闹到一个人都没有。”
“嗯?”白衣眉毛抖了抖,好奇怪,平时浮云暖不是不准她闹事的吗?怎么感觉他现在特别奇怪?
“你不是最擅长的吗?”浮云暖边走边道,白衣哈哈笑了一下,掩饰方才自己的想法,然后道:“这个道是简单拉……不过你除妖的价格虽然不低,但是也不至于让老鸨为难吧?”
浮云暖没有回答白衣,而是径直往前走。
“仙长?”老鸨看浮云暖走到前厅,坐了下来,立刻上来端茶倒水。
“可以除。”浮云暖没有接茶,老鸨听了浮云暖的话立刻欢天喜地:“真是多谢仙长了,事后必有重谢!”
“只怕你谢不起!”老鸨是个会看脸色的人,此时浮云暖的神色与刚进来的时候不同,此时更像!生气!
“仙长……这是什么意思?”老鸨试探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缓缓道:“十万两银子!”
“咔!”老鸨手里的茶具掉地,周围静得针落地都能听到。
“这……”老鸨表情一脸不可思议,浮云暖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道:“我还有事,先回医馆了……”
在一片发呆之中,浮云暖大步走出了青楼!
今天不是月圆,白衣只能呆在阴气重的地方,此时想跟着浮云暖出去也做不到。不过一想到浮云暖说让她晚上闹事,也就不想跟着出去了。
“咦?”看着浮云暖回到医馆,雨翩翩看了看日头,然后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浮云暖道:“今天没我事了,我就回来了。”
辞文盯着房正卿已经好些时日了,其间好在初菱偶尔能来替换他一下,否则这样下来还真是吃不消。
房正卿这些日子一直非常正常,并没有半点奇怪的举动!甚至就连生意都不见有!只是每日在家中吟诗作画,出来随便走走,与普通的市井百姓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名商人……房正卿未免也太轻松了些。”辞文回忆了一下,以前认识过的商人,都是整天忙进忙出。
“商人也有风雅之人,只要能鼓乐生平,每日诗书琴棋相伴,也是乐得逍遥。何须为了名利二字奔波不休?”初菱说了另一种生活,风雅潇洒。
“照习惯推算,这位房正卿没准正打算出去听曲了。”辞文微微摇头,继续道:“果然是悠然自得啊!”
“哈……”初菱笑道:“房正卿先生悠然自得,辞文公子不也尽心尽职吗?”
“那在下就要先跟着房先生出去一趟,初小姐就劳烦你在此等候了!”辞文对初菱恭敬地拱手作礼,一派书生气质。
“公子慢走。”初菱也欠身还礼,颇有一番才子佳人的味道。
辞文一路跟着房正卿走了出去。
房正卿也不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依旧是一路行去,一路悠闲自得。最后走入茶馆,点了一壶名茶,坐下等着唱曲。
辞文看了房正卿很久,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然而就在有人从身前闪过的瞬间,房正卿竟然从眼前消失了!
“!”辞文一惊,只是一瞬间的时间!辞文武功不低,为何会在这个瞬间连房正卿的气息都捕捉不到了!
辞文匆匆绕开来来往往的人群,往楼中走去,在楼中四下寻找。
方才房正卿坐过的地方,茶依旧热着,也不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辞文环视整个茶楼,完全不见房正卿的影子!房正卿到底去了何方!
就这样找了一盏茶的时间,辞文的目光落在最下一层的时候愣了一下!
只见一名劲装打扮的武者向门口走去,那人剑眉星目,步履轻盈又有节奏,一看便是一名高手。
此人宝剑在腰,光华内敛。
为什么会在此地见到此人?!辞文是认识这个人的,心中惊诧,正要跟着过去的时候,忽闻身后有人道:“阁下莫不是辞文公子?”
“嗯?”辞文回身,只见房正卿正站在身后,一脸恭敬有礼的样子!
“房先生?”辞文愣了一下,方才不是四处都找不到房正卿么!现在房正卿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后!
“果然是大名鼎鼎的辞文公子。”房正卿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看辞文公子也是一位风雅之人,何不坐下一同喝一杯清茶,听一段这里的小曲?”
“……”辞文将目光移向门口,已经寻不到方才那人的身影了……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辞文笑了一下,与房正卿一同坐下,方才那人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不管了。
“想不到辞文公子也喜欢听这戏文。”房正卿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辞文,辞文笑道:“所谓戏台虽小,唱尽人间百态,倒不是喜欢看戏里的悲欢离合,只是觉得有时候人生需要换个方法来品。”
“看来辞文公子是真人不露相啊。”房正卿看着戏台,听着曲儿,笑着道。
“这戏曲雅俗共赏,在下不过是个凡人而已。”辞文笑道:“房先生却是潇洒恣意,不为名利劳心,还能悠闲地听曲。”
“哪里哪里……”房正卿笑了起来,两人并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看戏。
几日过去,县城中又出现了奇奇怪怪的传言。
“现在呀,风月街花魁娘子的青楼是没男人敢去咯。”岳倓笑了一下,洛宵芸给刚从外面回来的季和风、季婵娟与岳奕三人端上热水,并道:“爹,你们先换一身衣服,然后快来吃饭吧!”
“爹和我们在外面幸苦,你却在家里偷闲。”季婵娟责备地看了岳倓一眼,岳倓笑道:“我没有呀,反正爹带你们去看的,也是去了花魁娘子的青楼之后回来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为了帮助你们治疗,我当然就要好好打探消息了。”
“那你打探到什么了?”岳奕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问道。
“嗯……青楼里闹鬼了。”岳倓嘴角一挑,将目光转向正在泡茶的浮云暖。
“对了,小道长。”岳奕也看向浮云暖道:“鬼魂真的能在白天现形?”
“只要阴气足够就可以。”浮云暖抿了一口茶,回答得很认真。
“青楼的老鸨找了七八个道士、术士去捉鬼除妖驱邪了,然而一点儿用都没有。”岳倓笑了起来道:“不是还有个道行最浅的术士,昨天还被送过来看病了吗?”
“那个术士是强行施法,导致邪气入体,冲击神志才神志不清的。”季婵娟犹自记得昨天这道士送过来的时候满嘴胡话,都是说得什么“有鬼”,“救命”之类的。
“他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不量力造成的。”岳倓说得毫不客气。
“阿暖,你那天不是去了那青楼了么,怎么老鸨还在找别的道士?”终于修完了所有破坏的地方,雨翩翩伸了个懒腰,悠闲地坐下来,等着开饭。
“对呀,我也好奇。”岳倓坐到浮云暖旁边,浮云暖习惯性地为岳倓添了茶。
“找我,找别人是老鸨的自由。”浮云暖的脸上非常平静,一点别的表情都没有,语气特别的理所当然,仿佛根本与他无关一样。
“听说那里闹鬼闹得不一般哟。”岳倓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浮云暖及时添了茶。
“别卖关子,知道什么给我赶快说!”季婵娟瞪了岳倓一眼,季和风已经从楼上下来,并道:“倓儿,说说看。正好为父听听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方便我给病人对症下药。”
“一开始只是去青楼的嫖客受累,每到好时候就被各种惨叫、幻觉吓得不敢动。后来呢,就连楼里的姑娘们,也不得安宁,不是几个时辰绕不回自己的房里,就是突然掉进里,要不然就是得怪病。”岳倓想了想,继续道:“现在呀,整个青楼都笼着一股浓浓的阴气,几乎全部的姑娘都病恹恹的。”
“阴气过盛,活人受到影响并不奇怪。”浮云暖插了一句话。
“对了,那天你去看了,为什么没有顺便帮忙除妖?”雨翩翩知道浮云暖对除妖驱邪都很擅长,不过竟然没除妖就回来了,还挺奇怪的。
“……”浮云暖沉默了一下。
“该不是小道长根本对付不了青楼里的女鬼吧?”岳倓对浮云暖挤眉弄眼,浮云暖却道:“除妖驱鬼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付代价,我当然不会去做。”
“代价?什么代价?”岳倓看着浮云暖,雨翩翩凉飕飕地道:“还能是什么代价,肯定是要收钱呗。”
“那老鸨挺有钱的,应该不会给不起吧?”岳倓看着浮云暖,其实自从凭风流的画这件事之后,浮云暖虽然算是本县的新人,但是认识他的人也不算少了。
“……”浮云暖没有说话,岳倓继续道:“我听说老鸨和花魁娘子似乎不受影响,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给过老鸨一张护身符,所以她暂时不会受到影响。”浮云暖放下茶杯掐指一算道:“不过时间应该也就是到昨天为止了。”
“那花魁娘子呢?你也给了她一张符?”岳倓问道,浮云暖没有说话。
浮云暖并不提花魁娘子的事情,岳倓心中多了一分猜测,该不是这件事与花魁娘子有关?
“我没有给她什么。”浮云暖最后还是回答了岳倓的问题,而岳倓却明显觉得,浮云暖虽然表情、语气都与平时没有区别,但是提到花魁娘子的时候,浮云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恼色。
似乎很有故事的样子!岳倓露出了一抹莫测的笑容。
“请问……浮云道长是在这里吗?”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浮云暖抬眼看去,有些不解地道:“你找我?”
“是……”进来的人一身书生打扮,浮云暖微微皱眉道:“公子要算命?”
“在下姓吕,名子默,并不是来找道长算命的。”吕子默上前一步,对浮云暖拱手道:“在下是为了青楼的事情特来请浮云道长的。”
“吕子默……”浮云暖想了一下,方道:“公子该不会就是帮花魁娘子的青楼写唱词的那位吕公子吧?”
“正是吕某。”吕子默颔首,浮云暖皱眉道:“是你自己来找我的?”
“是……”吕子默颔首,浮云暖微微摇头道:“若是公子你来找我,就请回吧,这件事情你帮不了她们。”
“……”吕子默愣了一下,雨翩翩叹了口气道:“吕公子,阿暖是个没钱就不干活的人!你估计没那么多钱请他去除妖驱邪吧?”
“啊?”吕子默愣了,半晌,方道:“我听说城里死了个商人……那人无亲无戚,浮云道长不也帮他做法事了吗……”
“那是因为县令夫人帮那逝者给了法事的钱,并不是他大发慈悲……”雨翩翩很不屑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完全不在意雨翩翩的话,自顾自地泡茶。
“那浮云道长为青楼驱邪……要多少……钱?”吕子默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询问,浮云暖沉默了很久。
“阿暖,说话呀。”雨翩翩看向浮云暖,总觉得浮云暖有猫腻……
“对呀,我也好奇呢!”岳倓双眉一挑,立刻兴趣盎然地看着浮云暖。
“这么说,我有些想知道了……”季婵娟也看着浮云暖。
“哈……”季和风抚须,整个医馆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向浮云暖。
“……”浮云暖则是道:“吕公子,你是读书人,迟早要有一番功名的,现在的你又何必做一些能力之外的事情呢?”
“浮云道长还请告知在下吧!”吕子默对浮云暖深深鞠躬,浮云暖微微摇头道:“我离开那日对老鸨说过,十万两银子。”
“噗……”雨翩翩毫不客气地把茶喷了出来!
“啥?!”岳倓与季婵娟对视一眼。
“十万?!”吕子默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咳!”季和风咳了一声,掩盖了一下方才表情的僵硬。
浮云暖无视所有人懵了的表情,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很悠闲地品着。
“十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很正经地道:“修道之人,不做有违天地之事。”
“只是除个妖,你要十万两!”雨翩翩以前就知道浮云暖喜欢谈钱,但是实在想不到,居然敢开十万两!
“那妖不好除。”浮云暖说得理所当然,雨翩翩哼道:“你又不是缺钱!”
“贫道的贫,是贫穷的贫!”浮云暖用非常锐利的目光看了雨翩翩一眼!
“你!”雨翩翩被呛声到气结,指着浮云的衣服道:“我记得你在衙门里说过,贫道的贫,难道就是贫穷的贫?!”
“此一时,彼一时。”浮云暖随便说了一句。
“吕公子先起来吧。”季婵娟是唯一一个立刻走到吕子默面前,将吕子默扶起来的人。
“浮云道长没有开玩笑?”吕子默定了定神,立刻询问。
“一开始我跟老鸨说要十万的……不过我最近估计了一下,十万两是不够的,我还是收十五万两才够。”浮云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雨翩翩看了已经一脸呆愣的吕子默,默默倒了一杯热茶送到吕子默手里道:“压压惊……”
“多谢……”吕子默接过茶杯,雨翩翩拽了浮云暖的衣服后襟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别拽衣服,你都比我矮那么多,你难受吗?”浮云暖抱怨着,介于雨翩翩的力气,实在是不得不起来!
“难道要我拽耳朵,你才没那么多废话吗!”雨翩翩双眉一挑,哼了一声道:“还不走快点!”
“是……”浮云暖被拽着往外走……俨然一副妻管严的架势。
“看这势头,总觉得阿暖性格不差呀。”岳倓笑得十分莫名。
“其实公子你也不用为花魁娘子担心呀。”岳倓转向吕子默道:“我听说了,整个青楼都闹鬼,就花魁娘子那间屋子居然风平浪静,这应该是莫大的机缘吧!”
“若不是县令要强娶涵雁,怎么会糟这种报应!也不知道老鸨收了县令多少钱!”吕子默说起这事儿有些愤愤不平。
“强娶?”洛宵芸有些不解地看着吕子默道:“不是听说,县令大人对花魁娘子是真爱吗?”
“姑娘,那只是外面传的,涵雁与我才是真爱!”吕子默说着摸了一下眼角,声情并茂地说着花魁娘子与他相遇、相知、相爱,无奈被青楼老鸨各种阻拦的俗套故事。
岳倓与季婵娟对望一眼,季和风抚须一副我在认真听的样子。而岳奕与洛宵芸则是低头整理着手边的药材,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戏文里时常有名妓与书生的故事,而吕子默叙述的故事,又与戏文极其的相似。无辜的少女涵雁,家道中落,妓院老鸨逼良为娼,少女成了名妓,却过得苦状万分!幸得一次偶遇,名妓与书生相逢,引以为知己,互诉衷肠。
书生立志要为名妓赎身,无奈半途杀出个县令,硬是要娶名妓为妾。书生百般阻拦而无可奈何!
医馆里在讲着书生与名妓的故事,浮云暖则是被雨翩翩拽着出去,打算进行一番品德教育!
浮云暖撇嘴道:“翩翩,放手。”
“哼!”雨翩翩松手,浮云暖正了正衣襟,居高临下地看着雨翩翩道:“你把我叫出来干嘛?”
“臭阿暖,你就不怕掉钱眼儿里出不来,损了道行,将来修途上再也没有前程吗!”雨翩翩双手环胸,仰视浮云暖,为什么浮云暖这个角度居然比她高!
有时候一个人要是真的掉进钱眼儿里,是拉不出来的。比如说此时的浮云暖,只是非常认真地看着雨翩翩道:“我并不求修途上有多大的成就,只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了。”
“你带那么多钱,就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吗!”雨翩翩的本意是要拉这个势利眼浮云暖回归道门正途。
谁知道浮云暖双眉一挑,理直气壮地道:“都是匹夫了,我当然是没钱了!”
“你!”雨翩翩发现自己最近被气得无话可说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两人正在斗嘴的时候,忽闻一个小丫头道:“浮云道长!”
雨翩翩与浮云暖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一名小丫鬟搀着县令夫人,急急地朝这边走。
“怎么今天又有人找你?”雨翩翩暂时火气压了下去,浮云暖微微皱眉道:“夫人找我,应当是为了县令大人娶花魁的事情。”
“哎?”雨翩翩觉得这架势恐怕有点控制不住,浮云暖却是上前一步,恭敬地对县令夫人拱行礼作揖道:“夫人来此,有失远迎。”
“小道长能不不嫌弃我这妇人,我已经很高兴了。”县令夫人一脸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表情,浮云暖想了想,如果此时把县令夫人带回医馆,和吕子默撞个正着,恐怕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
浮云暖虽然没有用心打探吕子默的事情,但是从小乞丐们说的吕子默的行为,以及一些只言片语的风言风语,恐怕吕子默与花魁娘子关系不浅。
“夫人,此地说话并不方便,季大夫的医馆又有病人,不如我请夫人去茶楼稍坐,听夫人细细道来可好?”浮云暖表现得非常有风度,雨翩翩感叹,真不愧是面对金主的态度啊!
别那么肤浅!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从浮云暖的眼神中就读出来了这句话。
你收了人家的钱。雨翩翩用眼神示意了浮云暖这句话。浮云暖有些头疼地扶额。这个雨翩翩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
吕子默看起来像是花魁娘子的追求者,这样的人,和县令夫人撞在一起,发生什么都没法预测好吗。他才不要做个和事佬。虽然他现在似乎看起来就像个和事佬!
“我问了我家夫君,才知道上次为了做法事,道长受了伤,最近在季大夫这里养伤。真是幸苦道长了。”县令夫人微微无奈摇头。
浮云暖轻轻一笑道:“应该的。夫人似乎有烦忧之事,不知在下可否帮得上忙?”
“还不是为了我家夫君纳妾之事。”县令夫人微微摇头,不过却看不出之前的愤怒。
“在下既然答应了夫人,定会将此事办妥,夫人不用担心。”浮云暖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心中却觉得,难道是跟妓院闹鬼一事有关?
“那青楼现在鬼气森森,我实在是怕与这女人沾边,让我家夫君染上晦气!”县令夫人果然是因为妓院闹鬼的事情来的。
“这倒不用担心,我正好准备了一张符,夫人带回去藏于家中厅堂,自然可以辟邪驱鬼。”浮云暖说着拿出一枚黄符交给县令夫人,县令夫人安心一笑,对小丫鬟道:“给道长十两银子作为酬谢。”
“是。”小丫鬟立刻拿了一些碎银给浮云暖。
雨翩翩在一旁喝茶,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浮云暖这是找到了一个好金主了吧?这样都能敲诈出钱来,真是好得很!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解,今日正好请教夫人。”浮云暖忽视了雨翩翩的表情。
“有何事,是我能帮上忙的?”县令夫人立刻回答浮云暖。
“我听闻,县令大人与夫人一直恩爱非常。”浮云暖并没有选择惧内这个说法,继续道:“为何突然县令大人就要娶花魁娘子呢?”
“这……”县令夫人看着浮云暖犹豫了片刻,无奈一笑道:“道长客气了,我家夫君惧内,怕我,整个县城都知道。我自己什么性子,难道我还不知道么?”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母老虎?雨翩翩向浮云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光,浮云暖依然没有理会雨翩翩。对于浮云暖而言,这种问题为什么要来问我?
“我与夫君乃是承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直到洞房花烛夜才见到对方的样子。若说感情,这么多年,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为人霸道,这么多年没个子嗣,不管是何原因,我都怕。怕因我没有孩子,终归有一天会失去夫君,越是怕,我就管夫君越严,久而久之,提起我,都是悍妇,提起夫君便只有惧内了。”县令夫人说着微微叹气摇头。
这么说,以后谁娶了雨翩翩谁就倒霉了。浮云暖在心里想着,估计她要是不爽,指不定会把她夫君打成残废呢!果然取妻子这种事还是要先见见面比较重要。
当然,雨翩翩并不知道浮云暖在想什么,只是继续听县令夫人的故事。
“夫君在本县做县令已经多年了,大约三年前,夫君因为应酬之事,去了青楼。之后夫君便常常说要出去公干,我起初并未在意,然而时间长了,总有风言风语传到我这里,我也就知道了夫君与青楼女子有染的事情。”县令夫人说起这件事,表情很奇怪的平静。
“夫人啊……”雨翩翩打断县令夫人的话道:“照理来说,您应该很生气才是,为何现在提起来,您这么平静?”
“期间多少事,我确实厌恶花魁娘子,不能让她入门。但是她有一句话说得也很对。我虽是名门闺秀,到底也不过是女子,女子该有的温婉贤淑我做不到,时光荏苒,我年华逝去,总觉得我是县令夫人,没人敢说我年老色衰。”说着县令夫人无奈一笑。
不过县令夫人的说法,浮云暖却并不是很懂,想想自己的师父,从浮云暖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点儿都没有变过。也许再过几十年,也依然是那个样子。这所谓的年华逝去,恐怕也是因人而异的吧。
“我知道了夫君流连烟花之地,于是找了过去。本想大闹一顿,谁知花魁娘子锁斥责我不识大体,为人刻薄,不仅刻薄夫君,还刻薄自己,失去了青春,又没有韵味的女子,又怎能怪夫君离我而去?”县令夫人微微闭目,叹气道:“然而,现在知道了,又如何?”
“县令大人真的爱上了花魁娘子?”雨翩翩听了半天,总觉得不是吧,难道真是这样?
“是啊,夫君说,若是能娶到花魁,我怎么样他,他都无所谓。”县令夫人冷笑一声道:“这男女之情呀,谁又说得清?花魁娘子赎身的价格没有十万两是不可能的,夫君一个小小的县令,先不说拿不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就算拿得出,只怕也要被人怀疑这笔银子的来路。再说,我也不想找什么理由,我不会让别的女人来与我分享一个丈夫。”
“夫人……真是女中豪杰!”雨翩翩一脸崇拜地看着县令夫人!能这么直接,借口都不找地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坐下,你也是大壮士!”浮云暖把起身准备握住县令夫人手的雨翩翩给按了下来,想想,以后等雨翩翩武功再精进,这天底下只怕倒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你知道就好!”雨翩翩完全没意识到浮云暖的口气,县令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今日来,主要是最近镇上有个传言,不知道浮云道长听说了没有?”
“传言?”浮云暖与雨翩翩对视一眼,雨翩翩对八卦不感兴趣,没听说也不奇怪。而浮云暖则是这段时间需要养病,也就没怎么接触那些小孩子,该不是这段时间,又有奇怪的传闻了?
“整个青楼闹鬼,唯独花魁娘子那里风平浪静。很多人都说,这花魁娘子该不会是什么仙子转世,所以百邪不侵。”县令夫人如此道。
“……”浮云暖闭目思考了起来,县令夫人见浮云暖不说话,立刻闻道:“莫非是真?”
花魁娘子的屋子确实有正气保护,却不是因为什么仙子转世。浮云暖沉默片刻,方道:“夫人,对付鬼祟邪魅之法,除了正道术法,甚至邪门歪道之法也可。天上是否有真仙,在下并不知道,然而邪门歪道却真的存在。”
“阿暖,你什么意思啊?”雨翩翩双眉一转,很不满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则是道:“你一个剑修的道姑,管这么多做什么?”
“道长的话,我明白了。”县令夫人颔首,浮云暖问道:“有一事在下还想请教夫人,花魁娘子是不是因为与县令大人的关系,所以现在都不用再接客了?”
浮云暖对那老鸨的映象是无利不图,县令的官虽大,那老鸨看起来是个唯利是图的人,阳奉阴违什么的,不可能做不出来。再说了,经营一家青楼,认识比县令权力大的人,是很有可能的,老鸨明着给县令面子,暗地里为了钱,就很难说了。
“我觉得不是。”县令夫人微微摇头道:“我听说过那老鸨,她在镇子里人脉不薄,就算是夫君也要给她三分薄面,若是要让花魁不接客,每日包下她都是很大的一笔钱。而且花魁不接客,真要说起来,是从那日我找小道长你算命的那一天开始的。”
“……”浮云暖微微闭目,开始思考。县令夫人继续道:“而从那日起,夫君的钱也并未出现大笔的支出。”
“我知道了……”浮云暖微微睁眼,县令夫人问道:“这期间难道有何不妥之处?”
“并无不妥,我只是好奇罢了。”浮云暖轻轻一笑,然后道:“今日多谢夫人解惑。”
“时间也不早了,小女子不方便再打扰小道长,我也先离去了。一切就有劳道长了。”县令夫人起身,对浮云暖微微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你问县令夫人这些问题干嘛?”雨翩翩不解地询问。浮云暖道:“先回医馆听听那个吕秀才说了什么呗。”
“你为什么想知道吕秀才说了什么?”雨翩翩不解,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道:“县令大人要娶花魁娘子,是我们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而县令并没有立刻为花魁娘子赎身,除了因为夫人反对,钱尚未筹够应该也是原因之一。赎身的钱尚且不够,那么如何不让花魁娘子接客?你就没想过,可能是其他人暗中给了这笔钱吗?”
“那肯定也不会是吕秀才呀。”雨翩翩撇嘴道:“他在妓院写些唱词,这点钱未必够他包花魁娘子的场!”
“你还挺聪明的嘛。”浮云暖用很奇怪的调调说了这句话,雨翩翩眼睛一瞪,然后道:“管你什么事!”
“所以,没准还有别的人爱慕着花魁娘子呢?”浮云暖一边走一边似乎很不负责人地表示。
“咦……”雨翩翩若有所思地道:“那岂不是……太……厉害了!”
浮云暖与雨翩翩回到医馆的时候,季婵娟正忙着安慰哭得一塌糊涂的吕子默。浮云暖默默退到雨翩翩身后,雨翩翩鄙视地看了浮云暖。
“吕公子,这人情之事,冷暖只有自己才能感悟,你如此痴情,真是太可歌可泣了!”雨翩翩一脸崇拜地看着吕子默。
雨翩翩刚才不是什么都没听到吗?在场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然而一直说着自己故事的吕子默却完全没在意。
书生和名妓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雨翩翩实在觉得,照这个身份,没准这个故事和戏文里差不多,自己只要朝着戏文的方向去想就好了!
“雨姑娘说得极是……”吕子默一脸悲怆,雨翩翩立刻道:“对了,我觉得花魁娘子真的是个很美的女子,温婉动人,追求她的男人应该很多啊!”
你怎么知道花魁娘子很美丽,而且温婉动人的?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
很明显,这个是雨翩翩瞎编的……反正情人眼里出西施,根本不需要知道花魁娘子到底长什么样,只要往好的地方说,对方绝对被夸得心满意足。
“对,仰慕涵雁的人确实很多!其中有个叫荆成天的,似乎还是涵雁的青梅竹马!”吕子默说完,浮云暖挠了挠头,花魁娘子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雨翩翩也很惊讶,为什么青楼女子还有青梅竹马?于是道:“这个荆成天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不都是那样的吗!”吕子默撇嘴,一副非常不服气的表情。
“……”浮云暖觉得头很疼,为什么总觉得,似乎事情变得让他很不想继续处理下去了?
“浮云道长,关于捉妖一事……”吕子默觉得心情发泄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决定再劝一劝浮云暖。
“不用担心,老鸨到时候自然会来找我。至于青楼里其他的女子,本就是无辜之人,迫于无奈方才沦落风尘,她们本来也就是可怜人,上天也会垂怜她们的。”浮云暖用非常正经的表情安慰着吕子默。
吕子默将信将疑地道:“但是……道长不是说没有十五万两银子,就不要来找你吗?”
“那你以为老鸨拿不出这十五万两银子吗?”浮云暖眼睛眨了眨,然后道:“吕公子,你何不劝劝老鸨,铁打的青楼,流水的银子,十五万两买她将来风调雨顺,有何可惜的?”
“可是……”十五万两并不是什么小数目,而浮云暖却一副并不在乎的表情道:“我拿多少银子,自然有能耐为她消多少灾。我给她的护身符作用已过,青楼的怨气,乃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被她所害的无辜女子所留,她害过多少女子,她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吕子默没有说话,浮云暖继续道:“今日之事本就是过去自己一手造成,替她消灾可不是救无辜之人,可以积攒功德。为有罪之人脱罪,我自然也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吕公子可让老鸨自己想想,这十五万两,到底值不值。”
见吕子默不说什么,浮云暖向季和风借了笔墨,做下来写着些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岳倓想了想,总觉得这里是医馆,任由人这么把医馆当茶馆也不对,于是道:“吕公子,我相信浮云小道长的能力,你何不去劝劝老鸨呢?”
“哎……”吕子默无奈一声长叹,对众人欠身作揖道:“是子默唐突了,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吕子默走后,雨翩翩立刻道:“方才吕子默在这里说了什么故事呀?”
“小姑娘,你关心这个干嘛?”岳倓用长着的姿态道:“小小年纪,就这么打听别人私事,多不好。”
“师父给我行过成年礼了,我可不是某个还没成年就四处乱跑的人。”说着雨翩翩得意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则是淡淡地道:“师父说,成不成年,在乎一个心性,而不是拘泥于一个仪式。”
“哈哈……”岳倓笑道:“嗯,有道理,说得好!”
“哼!”雨翩翩撇嘴,来到洛宵芸身边道:“宵芸姑娘,我知道你人最好了,要不,你告诉我吕秀才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嘛……好不好?”
“这……”洛宵芸看向其他人,只见一群人假装没看到一样,开始自顾自地假装很忙碌。
“说吧说吧!”雨翩翩睁着大大的眼睛,洛宵芸无奈摇头,于是复述了一遍吕子默说的故事。
“咦……”雨翩翩不解,刚才县令夫人说得跟这个故事完全不同啊!
“我有事,先出去。”浮云暖起身,往外走。
“哎哎哎!你走走什么!”雨翩翩立刻追了上去道:“我都没说我们听到的故事呢,你要去哪儿?”
“你那么爱打听人家的私事干嘛。”浮云暖一边翻白眼,一边往外走。
听着两人斗嘴的声音远去,季和风放下手中的东西,终于能清静清静了!
“爹,你是不是觉得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岳倓笑眯眯地问道,季和风忍不住给了岳倓一个爆栗子,然后道:“倓儿,你平日广读奇闻杂谈,应该读过我们曌国太祖皇帝的奇闻轶事吧?”
“有啊,听说太祖皇帝早年乃是道门弟子,在道门受过熏陶,因此曌国独尊道门。并且听说太祖皇帝精通道术、占卜、奇门阵法,智谋天下无双,并曾在整个曌国设国山河大阵,引导全国灵气流动,以正全国的风气。”岳倓立刻道。
“野史有传,太祖曾预言,立国三百年之时国将有浩劫,待圣主再出,国可安享太平,圣主不出,将会改朝换代。”季和风突然这么说。
“咦?老爹,你平时不是并不关心国家大事吗,今天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岳倓皱眉。
“山河大阵确实能引导全国灵气流动,化天地正气。然而阴阳相生,善恶相依,光影并存,山河大阵的弱点便在于无法化消所谓邪气。太祖虽为当时人的极限,却有天资限制,天下有大乱的可能,也与山河大阵镇压邪佞有关。”季和风翻开古籍,一边看一边道。
“您继续。”岳倓总觉得季和风有话要说,季和风道:“我曾听说过,太祖陵便是山河大阵的一部分,有传说,太祖陵中有一秘宝,乃是为了应对山河大阵出现万一,留给后人救世之物。”
“可是我听说的却是,这个秘宝价值整个曌国,可以在江山动荡的时候助曌国皇族稳固江山啊。”岳倓愣了一下,怎么自己看到的和季和风看到的不同?
“秘宝传说我只是顺带一提,”季和风面色有些沉重地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给浮云小道长诊治,现在我终于确定,他的伤势与太祖皇陵有关。”
“啊?”岳倓愣了,季和风道:“我曾经看过一些古籍,自太祖过世后,一直有人私闯太祖陵,因此留下了一些记载,浮云小道长的伤势与这些记载上留下的非常相似。”
“不是吧……您的意思是,这小子闯过太祖陵,还活着出来了?”岳倓摸着下巴道:“太祖陵呐……”
“闯太祖陵的心思你也收起来。”所谓知子莫若父,季和风道:“我知道你喜欢看天下奇闻,但是不代表一个皇陵里面能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你倒不如好好看看最近江湖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知道啦。”岳倓笑了一下。
“你跟着我出来干嘛?”浮云暖看了身边跟着的雨翩翩,雨翩翩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道:“我觉得你出去肯定没好事。”
“那你觉得是什么坏事?”浮云暖撇了撇嘴,雨翩翩道:“我猜,你休息那么多天,是不是要开始着手处理县令大人娶花魁娘子的事情了?”
“是啊。”浮云暖倒也没有隐瞒的样子,雨翩翩道:“那现在你打算干嘛?”
“我来这里的时候打听过,在这县城中,确实有一户大户人家,姓荆。他们家现在主要管事儿的是荆家长子,荆成天。”浮云暖一路走着。
“你进城打听这个?为什么?”雨翩翩有些不解,然后道:“你要是这么细心,在京中的时候,怎么会不知道相府?”
“你说我为什么不知道?”浮云暖挑起一边的眉毛,半眯着眼睛看着雨翩翩。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立刻扭头,轻哼了一声。不就是因为那时候刚养好伤,没时间嘛。
“那你打算怎么去跟荆成天攀关系?”雨翩翩不解,浮云暖带着雨翩翩来到一个很大的粮店门口,从怀里取出方才在医馆写的那张单子,然后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你可是要买什么?”店小二立刻殷情地走了上来,浮云暖道:“我乃是道门派出来采买之人,你将这张单子呈交与你家管事。”
小二双手接过浮云暖手中的单子,立刻走到店内,没多久掌柜已经走了出来,对浮云暖拱手道:“这位道爷,小店此时并没有那么多存货,何况这是一笔大买卖,我一个小小的掌柜,也做不了这个主,何不请道爷移驾,我去请示东家?”
“嗯,你去吧。”浮云暖坐下,小二立刻端上了热茶,浮云暖很惬意地端了起来。
“喂……阿暖……”雨翩翩在掌柜离开,店小二不再来热情招待之后,低声道:“你一开始写那张单子,就是打算来这里了?”
“嗯。”浮云暖应了一声,浮云暖写那张单子的时候她也看了,但是浮云暖买这些东西做什么?而且听掌柜的口气,浮云暖似乎买的还不少呢!
“你真的要买?”雨翩翩眨了眨眼睛,浮云暖却答道:“买也是不买,不买也是买。”
“……”正一天道的人不会都这么难沟通吧?雨翩翩实在听不懂……
“这位道长,在下荆成天,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一名衣着得体,面若冠玉,书生气质的男子走了进来,对二人欠身。
“是后生唐突了才是。”浮云暖起身拱手。
原来这粮店是荆家的呀,雨翩翩默默开始鄙视自己,浮云暖玩这个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为何依然没有记住他的习惯呢!
“不知道长如何称呼?”荆成天拱手道,浮云暖道:“我复姓浮云,名暖。”
“恕在下冒昧,道长所需的这一批米粮数量不小,小店寒酸,不妨请浮云道长往酒楼一叙,如何?”荆成天思量片刻,于是道。
浮云暖神色肃穆,说话谈吐皆老成持重,并不像表面年纪那般跳脱,而且浮云暖这个名字这些天自己也有所耳闻。
“请荆公子带路。”浮云暖做了个请的手势,雨翩翩见荆成天往前走,看了浮云暖一眼道:“我想去……”
“走吧。”就知道雨翩翩是想听八卦,于是浮云暖颔首答应。
“嘿嘿……”立刻跟了上去。
“在下自方才开始,就一直想问,浮云道长莫不是就是最近常与县令大人接触的那位浮云道长吧?”在酒楼,上了酒菜,荆成天犹豫半天,终于问出了问题。
“是。”浮云暖回答得非常有诚意,荆成天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那……这买米粮之事,应该只是道长的权宜之计了?”
“何以这么说呢?”浮云暖故作不解,荆成天道:“道长是想问涵雁的事情吧?我二人皆非本地之人,我与她自幼相识,两小无猜,当时涵雁的家世在县城中也是不错的,我们两家门当户对,于是家中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给我们定下了亲事。”
“咦?”雨翩翩不解道:“那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你是富家公子,她是花魁娘子?总不至于你要说她家道中落了吧?”
“确实如此。”荆成天道:“涵雁家中因为生意上出了问题,家道中落,家中欠下了巨额的债务。待我们家发现事情的时候,赶到涵雁家中的时候,涵雁的双亲已经自缢身亡了,涵雁的亲人人走楼空,涵雁也不知去向。”
“……”这么惨……雨翩翩愣了一下。
“六年前,因生意关系我举家迁居此地,我无意间去风月街,方才有缘再见涵雁。”说着荆成天长长一声叹息道:“那时候,她已经是青楼花魁,而我还是荆家大公子。我们得以重逢,那时我才知道,她当年乃是被债主抢去,卖给了青楼,从此沦落风尘。”
“都重逢六年,你怎么不想办法为她赎身呢?”雨翩翩撇嘴,真不知道这荆成天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非是我不愿意,而是家中父母实在不能接受……原本两家关系虽然亲厚,却也到不了世交的程度,在下的父母并不希望在下娶风尘女子入门,这样实在有损家风。”荆成天一番感叹道:“这些年我只能私下与涵雁来往,尽可能地给涵雁一些帮助。”
“你的父母也……”雨翩翩刚要说话,已经被浮云暖打断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确实怨不得荆公子,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哈……”荆成天笑道:“浮云道长报上名字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到,大街小巷都在传道长神通过人,我便想,这采买或许是假,为了涵雁才是真的吧。”
“这嘛……”浮云暖道:“我也没想到荆公子是如此大度的人。”
“大度就过了,我想,道长应该是受人之托吧?”荆成天道:“我也希望涵雁能自由,若是旧梦能圆,我又有什么奢求呢?只是嫁与县令为妾实在不应该是涵雁的归宿,若是浮云道长能解决此事,定是功德一件啊!”
“这……”浮云暖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这荆成天或许真的对花魁娘子有情,但是未必就真的会帮花魁娘子什么,自己若不是为了查事情,对这种故事也是不想听的。
“公子为何觉得我一定会处理这件事呢?”浮云暖问道。
“青楼闹鬼的事情整个县城无人不知,老鸨请了不少的道士,都没见起色,然而却听说,浮云道长能处理这件事。而且听闻县令夫人对道长礼遇有加,想来多多少少都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荆成天说得很有道理,浮云暖沉默了。
“阿暖?”雨翩翩见浮云暖半天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
“嗯?”浮云暖抬眼,缓缓道:“既然荆公子与花魁娘子感情如此深厚,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何事?”荆成天不解,浮云暖道:“为花魁娘子包场子的人,公子可知道是何人?”
“公子不觉得就是在下吗?”荆成天轻轻一笑,眼神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浮云暖道:“若是公子能包场,那么替花魁娘子赎身又有何难?”
“哈……”荆成天无奈摇头,于是道:“对,确实不是在下。这件事我问过涵雁,涵雁只说了,是一位风流潇洒的世外高人,只是其他的就不能透露了。”
风流潇洒的世外高人?总不至于还有一位世外高人和这位花魁娘子有情吧!
浮云暖扶额,头好疼呢……
同样头疼的也不止是浮云暖一人,一连跟踪房正卿七天七夜,一点儿破绽都找不到的辞文与初菱两人坐在路边的茶棚,颇为难受地倒了一杯茶,长叹。
“我们继续跟踪房正卿,只怕也不是什么好计策,不妨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辞文实在不忍心初菱这样苦熬,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七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辞文一个习武之人都露出了疲态,更别说不懂武功的初菱了。
“难道是我们有什么错漏之处?”初菱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不妨先回去吧。这几天也不知道翩翩有没有闹出别的事情,有些担心她呢。”
“哈……”辞文微微摇头,扶着初菱起身道:“你也说过,翩翩并非普通的小女子,她只是冒失,并不是无智。何况季大夫他们是好人,有他们提点翩翩,又怎么会有别的事呢?”
“总觉得,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反而成了你们的拖累呢。”初菱半开玩笑地道。
“不会呀,女子柔情似水,秀外慧中,这样的窈窕淑女,何必要学什么武功?她的心仪之人定是位伟丈夫。”辞文一笑。
“这么说,若是有女子能得辞文公子倾心,定是三生有幸。”初菱微微偏头,嘴角的一抹笑容,宛如有种魔力,让辞文微微失神。
“公子?”初菱唤了一声,辞文回神道:“我在想,若是初小姐乐意,在下倒也能教初小姐几招防身的拳脚。”
“如此甚好,小女子不客气了。”初菱出生相府,自幼习的是诗书礼乐,以至于拳脚功夫并没有真的学过。
平时雨翩翩虽然上窜下跳,有些失了淑女风范,实际上初菱又何尝不羡慕雨翩翩的潇洒自由。
“想不到初菱姑娘也有这么不客气的一面。”辞文笑着,与初菱一同向医馆的方向走去。
一大清早,浮云暖已经坐在医馆后院的桌子上,教了聂玲珑一个新法术。看得雨翩翩非常不乐意地道:“你为什么就教这小丫头法术?”
“因为小玲珑跟我有缘。”浮云暖回答得理所当然,雨翩翩撇嘴道:“好意思,我看你就是这几天闲得慌吧?”
“谁说的。”浮云暖看了一旁有些听不懂方才讲解的聂玲珑,想了想,然后道:“玲珑,方才的这个法术,其实是个障眼法。”
“障眼法?”聂玲珑不解,浮云暖拿起纸和笔,在纸上写下“聂玲珑”三个字,指尖凝聚一枚银色的光点,轻轻一弹,将光点落入纸面。只见纸面仿佛水一般,散开点点光圈,而纸上的字竟然渐渐消失!
“咦!”聂玲珑看着浮云暖立刻道:“阿暖哥哥难道是用乌贼墨汁写了字吗?”
“乌贼墨汁?”雨翩翩一头雾水,浮云暖道:“乌贼的腹中有墨汁,用乌贼腹中的墨汁写字,过一段时间,字迹会慢慢消失。江湖上很多骗子用这个方法写借据的,你不知道吗?”
“我!”雨翩翩刚要回嘴,瞬间发现,自己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啊!
“不过我用的这个并不是什么乌贼墨汁,我只是用法术改变了纸张的某些结构,让字看不见了,实际上这个字是一直存在的。”浮云暖解释着。然后指了指桌子,指尖灵力再凝聚,浮云暖一点,桌子竟然瞬间消失!而笔墨纸砚全都仿佛立在空中一般!
“咦!”聂玲珑眼睛一亮,拍着看不见的桌子道:“真的!桌子是摸得到的,但是看不到!”
“阿暖?”初菱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浮云暖回头道:“菱姐?你这些天都在外面,那么累,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下?”
“我本来就不是特别累。”初菱笑了一下,从楼上走了下来,浮云暖方才让字迹消失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那几本没有字的书。
“好吧……”浮云暖看初菱似乎有事情要问的样子,而雨翩翩则是顺手给初菱搬了个椅子过来。
“你方才说,你可以用法术让纸上的字消失?”初菱看不见桌子,当初菱走近的时候,浮云暖点了一下桌子,让桌子再次显现了出来!
“啊?”看着突然出现的桌子,初菱愣了一下,浮云暖道:“是可以呀。”
说着浮云暖点了一下纸张,只见纸张上的字迹再次出现。
“阿暖,这个方法是不是可以让字迹消失,而用任何药水都没法让字迹再次出现?”初菱立刻问道,浮云暖颔首道:“对,用药水,是因为药水渗入了纸张,只要找到正确的药水,让药水留过的痕迹再次出现就好了。”
“那……”初菱想了想,然后道:“阿暖,跟我去县衙!”
“啊?”浮云暖愣了一下,雨翩翩立刻道:“菱姐,要不你休息一下再去呗。”
“我不累,阿暖快跟我去。”初菱拉了浮云暖就往外走,并道:“翩翩,若是辞文公子有什么事情,你留下帮忙。”
“好。”雨翩翩颇为郁闷地应了下来,那个怪公子人虽然好,就是有些彬彬有礼,不是特别豪迈呢。
“哎……”聂玲珑叹气道:“阿暖哥哥走了,好无聊啊。”
而浮云暖则是一路跟着初菱快步走到了县衙,初菱带着浮云暖走到放置卷宗的地方,找出那基本证物,然后道:“阿暖,你看看,这些书上是不是有你说的障眼法?”
“嗯?”浮云暖皱眉,拿起这些空白书册,犹豫了一下,开始翻阅。
浮云暖半天不说话,倒似真的在阅读的样子!
“如何?”初菱等阿暖翻完一本,浮云暖道:“这是那个死者的遗物?”
“对,这书上真的写了什么?”初菱追问,浮云暖思量了片刻,方道:“这……确实是书册。只是……内容上……”
“内容可是类似遗书?”初菱抱着一丝希望,浮云暖微微摇头道:“菱姐,你也不用着急。”
“这并不是遗书,是术法书。”浮云暖拿出一枚黄符,只见浮云暖指尖生风,浮云暖将黄符拍于书册上,并喝道:“显!”
只见黄符宛如波纹,缓缓融入书中,墨色的字迹缓缓浮现。
“摄神法?”初菱拿起书册,有些惊讶地看着书上显现的文字。
“摄神法的本质不过是通过自身的灵力,影响对方的心智。不过这本摄神法似乎并不是特别精深,而且修炼方法为求捷径,是靠同化他人灵识来强化自身心智,走了邪道。”浮云暖解释道。
“这……并非普通人看的书吧?”初菱愣了一下,浮云暖道:“是,普通人学这个,可能会走火入魔的。”
初菱皱眉,这鱼良朋真的不是普通商人!?那这样的话,他的死因岂不是更复杂了?初菱看了看其他几本书道:“那这几本……”
“这本是一个道门小分支的捉妖术,这本是记录驱御厉鬼的方法的书,而这本……”浮云暖愣了一下,初菱问道:“怎么了?”
“这本是……妖界的书吧……”浮云暖拿着书册,半晌道:“菱姐,这本书我能看看吗?”
“啊?”初菱不解,浮云暖道:“这本书开篇与我在师门看到的记载妖界人文地理的书有些相似呢……而且文字用的是上古文字,并非我们现行的文字。”
“上古文字?”初菱愣了一下,浮云暖道:“道门中高深的精妙道法皆是上古语言,而上古时期,有一个洪荒时代,那时诸界相通,甚至文字都是用的同一种文字呢。”
“这本书很有价值?”初菱虽然对这些轶闻并不是很感兴趣,然而,听浮云暖这么说,这本书似乎是很有研究价值的样子。
“这不一定,不过这本书很古老,并且并不似人界应有的东西。”浮云暖一边翻阅,一边道:“菱姐,这个商人不普通呢。兴许那晚上偷袭我的人,与此有关。”
“阿暖还有别的想法吗?”初菱知道浮云暖不是个会把心思随便表露的人,此时浮云暖若是提起,定然有什么根据。
“这么说吧,我做法事那晚与人斗了法。之后妓院闹鬼,我去的时候,整个妓院满是阴气,唯独花魁娘子的所在有术法保护,以致她百邪不侵。最后便是这几本术法书。”浮云暖翻着书道:“是不是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在这镇上,除了季大夫和我,至少还有一名法术高手存在。”
“……”很明显,这件事确实有会术法之人参与了进来……
“菱姐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吗?”浮云暖对现在案子的进展完全不了解,初菱道:“一人叫房正卿,据查乃是死者鱼良朋的至交好友,还有一人是在午宴之后单独与鱼良朋接触过的贝君昊。这名贝君昊现在一直没有出现,又不是本地人,不好查。”
“嗯……”浮云暖微微闭目,突然道:“菱姐,线索太少,何不试试引蛇出洞?”
“……”初菱看了浮云暖一眼……了然一笑:“知道了,我们先回医馆吧。”
“那个……我能看完这本书再回去吗……”浮云暖犹犹豫豫地有点不想动的样子,初菱想了想道:“你伤势怎么样了?不如你悄悄把书带回医馆去看呗。”
“可是……”浮云暖想了半天,然后纠结地道:“这不是证物吗?我在师门的时候,师姐教过我曌国律法的,这将证物带出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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