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道长,为何你那么爱钱! (1)
浮云暖模模糊糊地在马上醒了过来,被颠得哪儿都不舒服。
“为什么我会在马车上……”浮云暖烧还没退,不过就是各种不舒服。
“喝水吧。”雨翩翩递给浮云暖水袋,然后道:“你说好的丹药呢!我在你身上搜遍了,只找到这个竹简!”
“……”浮云暖翻了翻眼睛,这个雨翩翩真的一点儿道术都不懂啊。
“喂,说话啊,我现在拿你没办法,我可要带你去京城看大夫了。”雨翩翩撇嘴道:“你是琉璃元君的徒弟明说嘛,扭扭捏捏的。”
“师父叫什么不一定要说出来……”浮云暖拿过竹简,自己动手。只见一只竹简亮了一下,然后浮云暖身前出现了一堆丹药,浮云暖随手抓起来几瓶,胡乱给吃了几颗。
“啊!”雨翩翩惊讶地看着竹简,浮云暖闭着眼睛道:“这是道法做的,下次不知道别瞎说,到了京城把我丢在客栈就好了……我的药比那些大夫的强多了。”
其实……确实……这药瓶刚开,一股淡淡的香气就弥漫在整个马车内,颇为提神。
“哼,讳疾忌医。”雨翩翩撇嘴,浮云暖则是不紧不慢地道:“我师父说,凡事皆有因果。我这么做自然也有我的道理。”
“你能有什么道理?”雨翩翩挑眉,浮云暖想了想道:“告诉你也没用。”
“那就是没道理!”雨翩翩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亏她还专门雇了个车。
“好吧,其实去看了大夫也没什么用。”浮云暖慢条斯理地回答。
“怎么会没用呢?”雨翩翩最不喜欢这种一副不想去看病的样子了。
“为了对付那些厉鬼,我本来就伤得不清了。加上失血还有被阴邪之气冲到,经脉都废了。我十几年的修为都没了,去看大夫有什么用?”浮云暖杵着下巴,师父的药里居然真的有解水银的。
“……”雨翩翩愣了一下,半晌,才道:“真的这么严重?”
“死不掉就好了,等师父交待的事情完了,回到门派,师父会给我想办法的。”浮云暖杵着下巴,背上的伤口似乎被包扎了,都感觉不到疼了。
“喂……你……”雨翩翩很想说,你就真的那么自信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我师父很厉害的,要是我真的有性命之忧,师父肯定会派人来找我的。这一路上你可打听到有人在找我?”
还……真没有……
“那就说明我不会有事。”浮云暖趴着,雨翩翩撇嘴道:“你还真是想得开,不会觉得是你师父不要你了啊?”
“不会的。”浮云暖回答得超级肯定,雨翩翩扶额,也是哦,想想师父每次看着正一天道的方向那个表情,原来就是因为你呀。
于是,浮云暖就被雨翩翩给丢到了京城的某家客栈自行养伤。
说起来,现在也是八岁以后第一次回京城,远远一看,京城还真是繁华,自己小时候怎么就不觉得呢?
“这位公子,请问初丞相家怎么走?”雨翩翩再次随手拦下了一旁路过的小青年,对方一愣,上下打量了雨翩翩一番,惊讶地道:“老大!”
“哈?”雨翩翩眉眼一抬,半天才道:“嗯?你是严二?”
被拦下的小青年就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严敏。
“老大,多年不见,你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严敏上下打量着雨翩翩,真是升得花容月貌,除了依旧和当年比起来没啥变化的胸,自己差点儿都认不出来雨翩翩了。
“这话留给别人说去,先带我去初丞相家。”这种鬼话骗雨翩翩,是完全不行的。何况现在雨翩翩一点儿都不想回家,不如去找初菱玩,这么多年没见到初菱了,也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了。
“你要去找初大小姐?”严敏在前面带路,雨翩翩点头道:“对呀,你们这些年没给菱姐惹麻烦吧?”
“没,不过现在估计除了你,一般人还真见不到初小姐。而且,也许你见初小姐也不容易。”严明走在前面。
“哎?怎么拉?”雨翩翩不解。
大约是一月前,当朝皇帝突然下旨,赐婚相府大小姐于圣上的二弟晋王。晋王乃是当今皇帝最倚重的王爷,手中握有重兵,手下又有猛将驻守边疆。晋王在朝堂上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贤王之名传得整个朝中无人不知。
而这位相府大小姐,其实很特别,早在先皇驾崩之前,便将大小姐赐婚与当今圣上,然而当今圣上却又将大小姐一纸诏书,赐婚给了晋王。你说这丞相府本该失望吧,然而却并非如此,因为大小姐赐婚晋王的诏书后面,还跟着一份诏书。那就是相府二小姐,贤良淑德,仪容端庄,立为贵妃!
相府双女,大女儿赐婚当朝权贵,次女被皇帝召入皇宫成了贵妃,一时间门庭若市,道贺的络绎不绝。
“这皇家也真是的,当我菱姐是物品吗!丢来丢去的!我……”雨翩翩正要怒骂,却被严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大,这话可不能乱说,现在京城乱着呢,一会儿要是有幸见了初大小姐,你再细问。”
“……”雨翩翩撇嘴,算了,不说就不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且老大,你去找初大小姐要多小心。”严敏步伐慢了下来道:“据说这相府闹妖,可厉害了。老大,正好你是道门的,能不能想点儿办法?”
“我?”雨翩翩皱眉:“我师父没教过我驱鬼呀。”
接着有想起自己在皇陵的时候对一堆邪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就瞬间觉得很气馁。
“不过算了,你们道门都是一身正气,估计一般的邪祟也不敢招惹你。”严敏叹气,指了指前方冷清的街道道:“老大,你去吧,现在这里也就只有初嫁人敢进出了,我反正是不敢去了。”
“……”看了严敏一眼,雨翩翩无奈叹气道:“算了,知道了啦。”
相府的管家在雨翩翩的成人礼上,是去给雨翩翩送过贺礼的,现在看到雨翩翩,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立刻殷勤地引着雨翩翩去找初菱。
“菱姐,你这里好清静呀。”雨翩翩伸了个懒腰,初菱笑道:“你这些年都住在太乙玄道那个钟灵毓秀的地方,这里你应该觉得烦才对。”
“哪儿有。”雨翩翩翻了翻眼睛,初菱道:“我可是听说了,去年你跟着你师兄去平了匪寇,今年你的成人礼又办得这么风光,你小东阁的面子,现在可是堪比我家爹爹了。”
“初伯伯嘛……”雨翩翩叹气。说起初丞相,雨翩翩就觉得根本看不懂。
“对啦,你成人礼都完了,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有没有人找你定亲呀?”原本初菱问的问题挺尴尬的,本来目的就是要逗逗雨翩翩,奈何雨翩翩则是一脸无辜的表情:“有呀,有个叫阮棋的,被我修理了一顿,也不知道现在能力能下床走动了。”
“……”初菱无奈扶额,这个样子嫁不出去咯……
“有什么关系嘛……反而是你,菱姐,你被圣旨踢来踢去,真是……”雨翩翩就觉得挺不好的。
“没事,对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初菱有些好奇,不至于雨翩翩跑去什么地方玩了吧?
“我去皇陵盗宝了嘛,本来想看看传说中的皇陵秘宝是什么……结果现在……”雨翩翩撇嘴,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难怪这两天我爹这么忙,连家都不见能回来,估计你盗墓的消息都传开了。”初菱无奈摇头:“太祖陵哪儿有那么多宝贝,再说了,那秘宝其实很可能根本不存在,太祖没准就是故意编了个故事,框你们这些好奇心强的家伙上当的。”
“也不能这么说嘛,我好奇就算了,怎么琉璃元君的徒弟也跑去了呢!”雨翩翩想起现在还躺在客栈里养伤的浮云暖,立刻来气:“琉璃元君的弟子,了不起了呀?”
“咦?琉璃元君的弟子?”雨翩翩一笑,该不是有人能制住雨翩翩了吧。
“对呀,还是琉璃元君的嫡系弟子,真少见。”雨翩翩这么说的时候,初菱打趣:“原来是琉璃元君的嫡系弟子啊,这么说,是个姑娘了?那真是可惜了。”本来还觉得有好戏呢……
“他还真的是个男的。”雨翩翩叹气:“没人说正一天道一定要是女的嘛。”
“好,那然后呢?”初菱问后续。
“他叫浮云暖,是琉璃前辈的入室弟子,我在皇陵的时候遇到的。他精通易经、奇门遁甲,而且对阵法也有透彻的研究,皇陵中好多机关都是他破的,只是……”说着雨翩翩颇为打击地杵着下巴道:“我虽然武功好,但是术法上根本就没好好学,不然当时也不会犯那么多错误,把地宫的长明灯给砸了,放出了地宫中成千上万的冤魂,害的阿暖为了超渡这些冤魂,伤成这样……据他说,他十几年的道行都没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补回来。”
“这么关心他呀?”初菱打趣地看着雨翩翩,雨翩翩叹气道:“不是嘛。我听师兄们说,我师父以前跟琉璃前辈关系可好了,后来因为这小子,师父不准再入正一天道。估计这件事儿要是让琉璃元君知道了,我指不定得被罚得很惨。”
“琉璃元君可是道门是响当当的一位宗师,广结善缘,满大街随便找个人来,说不出琉璃元君是谁,那不是傻子也多半是个野人。”初菱看着更失落的雨翩翩,笑道:“你师父那么宠你,回去让你师父帮你说说情。好歹你也是小东阁嘛。”
“哎,师父在琉璃元君面前惟命是从,他会帮我才怪。”想想自家师父见到琉璃元君时的样子,雨翩翩就觉得丢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初菱看着雨翩翩,觉得长辈的事情还是别问了。雨翩翩叹气道:“这要是我是男儿,阿暖是个姑娘倒好办了。直接拍晕了,拖回去暖床,以后就娶了他。谅琉璃元君也不敢说我什么。”
“你还真是……”初菱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现在以身相许,琉璃元君不也一样拿你没办法?”
“这就不同了。”雨翩翩立刻摇了摇头道:“初菱姐,我要是男儿,娶了谁不一定要喜欢,因为以后有的是机会再娶个喜欢的回来。但是女儿家就不同了,要是我也可以娶几房丈夫,那我不在乎了。”说完雨翩翩无奈地叹气道:“哎,世道不公,世道不公。”
“没想到你还是个花心萝卜!”初菱笑骂这个离经叛道的小道姑。
“对了,你说的那位阿暖道长现在在哪儿呀?”把人坑了,这边又来找自己玩,雨翩翩也是越来越有“主见”了。
“在客栈……”雨翩翩扒桌子上:“我本来是打算趁他醒不过来,把他带到京城来找大夫看病的,谁知道他路上醒过来,死活不肯看大夫。而且啊,他居然还说,我要是带他去看大夫,他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耍流氓!”
“耍流氓?”初菱一笑:“你平时不都是对别的姑娘耍流氓嘛,这次怎么对人家男孩子感兴趣了?”
“我才不要呢,他一点儿都不符合师父说的美人标准好吗?”雨翩翩抓起茶杯一饮而尽:“我给你说啊,他随时板着一张木头脸,一句话就能把人给气个半死,他这样子能娶到老婆,除非老天瞎了眼!”
“那你确信他伤得真的很重?”这点初菱很奇怪,雨翩翩头道:“他内伤到底怎么样我是不太能确定,但是他背上那个伤口骨头都差不多露出来了,伤得怎么可能轻,对了,我们在皇陵还中了丹怀清的毒,我的是解了,就是不知道他严不严重。”
“……”初菱皱眉,雨翩翩肯定没骗她,这么说伤势很重……但是……为什么不去看大夫呢……
“那他现在怎么办?”初菱问道,雨翩翩叹气:“他师父给他准备了好大一堆的药,他就慢慢躺着了呗。他说他好好休息就会好的。”
“这样可以?”初菱不信,雨翩翩道:“嗯,他说他师父应该早就算计好了,他只要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好吧……”初菱无语,这世上真有这种信任啊。
“对了,我听严二说你家闹鬼,怎么回事!”雨翩翩突然想起来,立刻问。
“哈……”初菱轻轻一笑,神秘地道:“翩翩,这世上要是真的有邪祟,有的是道士来捉妖驱邪,然而人心里的暗鬼,可不是道士能驱的。”
“……”雨翩翩一脸茫然地看着初菱。
“跟我来。”初菱引着雨翩翩往自己房间走。
雨翩翩进入初菱的房间之后,就感觉到一丝奇怪的气息,虽然一时看不出是什么。
初菱关上门窗,道:“小黑,出来吧。翩翩是自己人,没事的。”
接着,就见屋内黑气腾绕,随即聚集,接着一只黑豹便伏在地上。
“精怪?”雨翩翩有些吃惊,初菱走到小黑身边,给小黑顺毛道:“现在家里所谓的鬼祟就是这小黑。”
“菱姐,你没事弄这鬼祟干嘛?”雨翩翩不解。
“这嘛……”初菱露出一抹笑容。
实际上在肇启帝下旨将初菱改婚晋王之后,相府便突然有了闹鬼的传言,而且那时候初菱表面上没什么问题,然而她自己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后来我无意间捡到了受伤的小黑,小黑为我吸走了相府的邪祟。”初菱解释道。
“那就是说,一开始有人要害你?”雨翩翩挠了挠头,好头疼啊……
“你以为我赐婚的事情这么简单呀?”初菱点了雨翩翩的头一下道:“我父亲当年在立太子一事上力挺当今陛下,先皇一开始将我赐婚陛下,也不过是因为陛下要感谢当年我父亲相助之恩。”
“那岂不是对你不公平?”雨翩翩不服。
“哈……”初菱笑道:“别担心我。”
“那为什么又改婚了?”雨翩翩撇嘴,初菱道:“晋王可是当今朝廷上手握军权的重臣,陛下这么做,只是为了表示与晋王的友好。毕竟妻子都可以让,陛下还是看重晋王的。”
“明显陛下没考虑过你嘛!”雨翩翩捏拳:“哼,我去跟陛下好好谈谈。”
“翩翩回来。”初菱拉住雨翩翩,露出笑容道:“我让小黑继续保持相府闹鬼的事情,自然有我的道理。”
“唔……”雨翩翩撇嘴,初菱道:“我现在确实要找人来除妖,但是这个除妖的人不能参透这其中的奥妙,我不想他伤到小黑,但又要让他觉得除妖成功。这样才方便我接下来的事情。”
“你接下来要干嘛?”雨翩翩一愣:“当然是要换我的自由咯。”
“……”好吧,雨翩翩承认,她不懂。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么幸运的,翩翩。”初菱轻轻一笑:“我自然觉得我不是物品,任人踢来踢去,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你听我的就是了。”
“好吧……”雨翩翩撇嘴,初菱道:“正好你回来了,这样吧,你就帮我除妖,怎么样?有你这个小东阁的话,肯定可信。”
“唔……”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菱姐,初伯伯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何况我不懂道术,要是初伯伯派人去我的门派打听,我给你说,我的师兄他们很不靠谱的,万一说漏嘴,你到时候可不好玩呢。”
“……”这次初菱蹙眉了:“那我把事情安排得更精密一点……或许可以找点儿人帮忙。”
“菱姐,这样很累的。”雨翩翩眼睛转了转,然后道:“我觉得,与其去骗初伯伯,不如去骗阿暖。”
“嗯?”初菱眉毛一挑,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听阿暖的意思,他的伤会好,但是道行不一定能恢复,不如趁他道行未复的时候,我们耍他一下,顺便给我们做个伪证,这不就好啦。”雨翩翩笑道:“他可是正宗的琉璃元君的入室弟子,初伯伯去查,也查不出个什么。”
“那好,等这位小道长的伤势好了,你请他来府上坐坐,我来看看,他到底好不好骗。”时间多等一些,初菱倒也不急。
等浮云暖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雨翩翩跑来拽着浮云暖一定要出去走走。
“正一天道的同门~”当走到一户朱漆大门的人家的时候雨翩翩拽着浮云暖的衣角道:“我真的看到那户人家遇到鬼了嘛!”
“我也看到了,而且那不是鬼,是妖。”浮云暖抽回袖子,雨翩翩道:“那还不上去帮忙除妖?”
“他们没付钱,我不用为他们担心。”浮云暖一脸正直的表情,雨翩翩扶额道:“你一个道士,要这么多黄白之物有何意义?”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浮云暖学着师父的样子说着这句话,只是说了这么多年,他其实也不太明白师父说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所谓的道理是什么。
“那你去皇陵的时候收了谁的钱!”雨翩翩决定死缠烂打。
“那是师命。”浮云暖看了雨翩翩,非常正式地道:“你不想付钱,那就去请我师父,让我师父命我前来除妖呀。”
看着雨翩翩的眼神,浮云暖就觉得有鬼。
而雨翩翩则是有点儿蒙,怎么躺了一个月养伤,这个浮云暖就和当初刚认识的那个浮云暖不像一个人了呢?
“你真的不给钱不去?”雨翩翩确认了一下,浮云暖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在皇陵救我啊?”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道:“那要看我心情。”
“嘿嘿……”雨翩翩立刻拿出扇子给浮云暖扇风:“那你现在心情好不?”
“还行……”浮云暖伤势刚有好转,虽然不想出门,不过毕竟是第一次来帝都,必须好好看看。
“那……帮我去除妖呗!”雨翩翩立刻道。
“……”浮云暖觉得自己很可能要被算计了,强调:“我从不多管闲事!”
“但是你看那户人家,门庭宽广,家丁各个各司其职,而且看这深宅大院,阿暖你不觉得这户人家一定很有钱吗?”雨翩翩拉着浮云暖的手,又是摇又是撒娇,既然浮云暖要钱,还是先把人骗过去再说,而浮云暖则是默默抽回手道:“这样的人家,定是结交了不少所谓的名士,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样的无名小卒。”
“你怎么会是无名小卒!”雨翩翩撇嘴道:“你可是正一天道掌门琉璃元君的得意弟子,你师父的金字招牌一打出来,谁不对你礼敬三分?”
“我师父的金字招牌早用烂了。”说着浮云暖指了指路边的算命小摊道:“喏,那个算命的不就挂着我师父的名头吗?”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另外一边正在施法的道士打扮的人道:“看,那个仙风道骨的家伙,旁边的招牌上可是写着琉璃元君亲传。”
“这……”雨翩翩一时语塞,浮云暖道:“所以,我与其让人把我当骗子撵出来,不如不去招惹这种麻烦。”
“当个骗子有什么不好!”雨翩翩来了气,一扭头,颇为不满地道:“你就是不想听我的罢了!”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谁打碎了长明灯,结果放出了一堆冤鬼,害我功力大损?”浮云暖斜眼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双眉一挑:“那还不是你这笨蛋,我说了我武功很好,根本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你却不信,非要用你的破烂法术,不然怎么会这样!”
“那你说说,冤鬼都可以穿身而过,透墙而出,你的武艺再高,能伤到他们分毫?”浮云暖就不理解了,自己受师命,去皇陵查点事儿,结果遇到了这个打算去盗皇陵的道姑,这也就算了,自己好心救了她,不料她还给自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哼!”雨翩翩双手环胸道:“说白了,你就是对付不了这院子里的鬼祟才找这么多借口,反正琉璃元君的招牌也是你砸的,我找别人帮忙去!”
浮云暖靠着某家店铺的柱子,默默看着雨翩翩走出十丈远。
“你怎么不来追我啊!”雨翩翩立刻转身回来,恶狠狠地问浮云暖。
“这摆明了你要坑我,我等你回来不就好了。”浮云暖看着那户人家,回答得不紧不慢。
“……”被戳中心事的雨翩翩尴尬地假装挠了挠鼻子。
浮云暖冷冰冰地一句道:“我问你,这户人家你是不是认识?就凭我对你的了解,不去骗别人,却找上我,是不是要我帮你什么忙?”
“嘿嘿……”雨翩翩上前,笑得有些谄媚地道:“好同门,你就帮个忙呗。”
“价钱是多少?”浮云暖开口一句就是钱,雨翩翩脸色一黑,然后道:“谈钱这么伤感情,你到底帮不帮忙!”
“亲兄弟还明算帐,何况我跟你只是同出道门,连同在一个道门分支都不是,我为什么!不!跟!你!谈!钱!”浮云暖特意加重了后面几个字,雨翩翩咬牙道:“好!我认识的是这家的大小姐,只要你肯帮忙,价钱好商量!”
“好。”浮云暖一口应了下来,又补了一句:“不过要是赖账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哦。”
“……”雨翩翩回头,狠狠地跺了浮云暖一脚:“我就算赖账,你能怎么样?不会又是上次那个让全京城都知道我是流氓?告诉你,这招对我没用!”
浮云暖感觉自己脚要碎了,但是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这次我会换一个的。”
“换成什么!”瞪了浮云暖,浮云暖道:“当然是换成雨小姐学妖法四处害人咯。”
“谁信你!”雨翩翩才不信呢。
“自己看哦。”只见浮云暖指尖一点,居然出现了一个和雨翩翩一模一样的影子,看得雨翩翩张大嘴:“好像!”
“所以你说,我用这法术出去搞点破坏,有没有人信是你?”浮云暖非常满意地收回法术。
“……”雨翩翩被浮云说得气死了,拽着浮云暖的衣领道:“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损正一天道的声名吗?”
“你别赖账不就好了,你赖账,我就要损你小东阁的名声,你又不放过我,到时候对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的名望都不好,归根结底,不就全是你的错了?”浮云暖用一种讲道理的语气对雨翩翩循循善诱。
“好像……很有道理耶……”雨翩翩想来想去,似乎都是自己的错啊……
“带路吧。”浮云暖揉了揉额头,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好骗啊?
雨翩翩这才不满地带着浮云暖往大院走去。
那家丁果真是早就认识雨翩翩的,一见雨翩翩走了过来,立刻拱手走了上去,笑容满面地道:“雨姑娘,您回来了。”
“这位是我在道门的同修好友,他可是正一天道的正宗弟子,他可不是门外的那些骗子,你们给我好好招呼。”雨翩翩挑衅地瞥了浮云暖一眼,言下之意就是,你是不是骗子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小人得志。”浮云暖小声嘟嚷了一句,雨翩翩问道:“阿暖,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自己打不过雨翩翩,若是再说一遍,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地活下来。
穿过了亭台轩榭,浮云暖跟着雨翩翩来到一个院子中,只见院中端坐着一位女子,女子仪表端庄雅致,论起长相,却又并不出众,就算是与雨翩翩这样随时舞刀弄枪的姑娘比起来,雨翩翩都要好看上不少。
“菱姐,这位就是我说得那个会抓鬼的同修,浮云暖。”雨翩翩笑嘻嘻地来到初菱面前,初菱看向浮云暖,浮云暖与雨翩翩同样穿着道袍,然而两人的道袍并不是同出一脉的样子。看着浮云暖年轻的容貌,初菱起身道:“这位道长,小女子有礼了。”
“初菱小姐多礼。”浮云暖欠身,初菱为浮云暖添了茶,轻声道:“翩翩说,道长擅长除妖捉鬼,不知可否解了小女子的烦忧?”
浮云暖的将目光看向院中四处,这园中有奇怪的妖气他早在还没进入这大宅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他记得师父说过,这生灵得了灵性修炼成妖,自然会有妖气,然而妖气未必是取祸之源,身为修道之人,特别是正一天道的弟子,出手前应当明辨是非,不可伤了无辜善良,更不可放过一个作恶的孽畜。
只是这院中虽有妖气,却不能确定这妖气之主是否作恶,再加上师父说过一句:这除妖呀,要是真的惩处了作恶的妖怪倒也还好,可是这万一这妖孽本身也没做什么恶,这人呢又非要除了他们,这要是不收够了好处,我们损了的功德,又如何补偿?
于是浮云暖公事公办地道:“我是可以帮助初菱姑娘,然而却不能白帮你捉妖。”
“阿暖!”雨翩翩一听这话,俏脸都气红了,一个爆栗子打在浮云暖的头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唯利是图?”
“师父说了……”浮云暖刚要说,就被雨翩翩生气地打断道:“又是师父说了,你怎么总拿你师父出来说事儿,你多大的人了,做事难道就不靠自己想想呢?”
“我有自己想过,师父说,陌生人的话都不要轻易相信。结果我没听师父的话,信了你的话,所以现在道行损了大半,也回不去师门。所以我不想自己想了!”浮云暖双手环胸,甚是不高兴地看着脸上露出尴尬之色的雨翩翩,浮云暖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十几年的道行嘛,还不是再过十几年就修回来了!
“翩翩……”初菱看着雨翩翩尴尬的表情,轻轻一笑,原来这男女相遇,除了能演绎出一番故事,还有一堆事故啊。
“我一个修武艺的道姑,那里的那些什么八卦阵法,人家又不懂,欠了你的,就欠了你的嘛,给你当保镖还你就是了。我这么厉害的保镖,你花多少钱都请不到,所以初菱姐姐的钱,你不要了嘛!”雨翩翩想起上次在皇陵,自己也是类似这么说的,于是浮云暖就将信将疑地听了她的,想来这次也不差。
“我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就算请保镖也是请这样的。”说着浮云暖从袖中拿出一张告示,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本人保镖一枚,熟悉各种江湖规矩,起早贪黑不辞幸苦,只求每月十两银子,保管雇主高枕无忧。”
“十两银子……”雨翩翩惊诧地看着这惊人的告示,气得手抖地道:“这,十两银子一个月,能保你高枕无忧?”
“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至少能给我端茶倒水,帮我提行李。”浮云暖一本正经地看着雨翩翩。
“哈……”初菱一声轻笑打断了两人的对白,初菱身边的侍女已经捧着一只匣子上来了,初菱将匣子放于桌上道:“既然道长要好处,只是小女子这里并太多的现银,不妨以这个作为酬劳,不知道长是否满意?”
“嗯?”浮云暖有些不解,接过匣子,缓缓打开。匣子中是一颗鸡蛋大的珍珠,看着珍珠浮云暖和雨翩翩都愣在当场。
看着这枚鸡蛋大小的珍珠,浮云暖道:“这里该不会是丞相府,而姑娘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了吧?”
“正是小女子。”初菱轻笑,温和有礼。浮云暖微微叹气,揉了揉太阳穴,看了雨翩翩一眼,开始后悔了。果然雨翩翩找他就没好事,这相府闹鬼闹妖怪,这种事他一个小小的道士怎么管得了!
“听小道长的意思,你进来的时候,似乎并不知道这里是相府?”初菱仔细打量着这个小道士,眉清目秀,不过还真像雨翩翩说的,板着一张木头脸,感觉挺呆的。
“我今天是第一天被人弄出客栈的。”浮云暖拿出竹简看了一下:“我从来都不知道客栈这么贵,算了一下我根本没闲钱闲逛嘛。”
“……”初菱看了雨翩翩一眼:“浮云道长住的哪间客栈?”
“太平坊最大的那家。”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京城我就只知道那家。”
“那是全曌国最贵的六家客栈之一好吗?”初菱也觉得头疼。为什么不把人带回家去呢……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眼神很复杂……所以这就是你害我又损道行又舍钱?
“臭阿暖!”雨翩翩用手戳了浮云暖的额头,生气地道:“你什么眼神嘛……我……我……”
“别闹。”浮云暖轻轻推开雨翩翩的手,然后道:“我在你成人礼的时候,听到有官员八卦过相府闹鬼的事情,据说不知道什么妖怪一直缠着相府大小姐,大小姐寝食难安。外面传得神乎其神,而我现在反而觉得,传言这东西未必可信。”
“咦?我的成人礼?”雨翩翩看着浮云暖,自己怎么根本不记得见过他啊?这么呆,这么有特色,应该很好辨认才对啊。
“难道道长觉得传言有假?”初菱笑容依旧温和,浮云暖没回答雨翩翩的问题,而在心中打鼓,这接还是不接呢?相府并非普通的富有人家,拿钱办事就可以。若是有何闪失,自己岂不是会陷入更大的危险?
“你怕什么嘛!”雨翩翩不满地道:“你皇陵都敢去,还有什么不敢的!”
“雨翩翩!”浮云暖双眉一挑,这雨翩翩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浮云暖道:“皇陵的事情乃是奉了师命,现在你还敢给我提这个!”
“呃……”雨翩翩气势弱了下去,颇有些不情愿地道:“好嘛……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你现在无论如何要帮初菱姐姐嘛,就算你不看在我们同出道门的份上,你也看在这颗珍珠的份上嘛。”
雨翩翩知道浮云暖吃软不吃硬,而且浮云暖刚涉世不深,不是什么难缠的老江湖,要不然在皇陵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一般的江湖人,只怕早就跟她结下深仇大恨了。
“初菱小姐。”浮云暖叹了口气,转向初菱道:“这样吧,我需要现在府上住上几日,方能确定这妖能不能除,若是能除,事成之后,再收小姐的珍珠也不迟。”
“浮云道长是一位实在的人。”初菱赞许地道:“只是道长不怕小女子仗着家世,事成之后分文不给,还恩将仇报么?”
“师父说了,我们道士行事亦正亦邪,心正则行正,心不正则行邪。”浮云暖说得隐晦,却颇有深意,初菱掩面笑道:“小女子明白了,道长的意思是,若是到时候赖账,道长有的是方法秋后算账,对吧?”
“师父说,言出必行。”浮云暖说得认真,初菱颔首道:“小春,带道长去客房先安置好行礼。”
看着浮云暖跟着小春离开,初菱对雨翩翩道:“翩翩,浮云道长看起来也不好糊弄嘛。”
“大不了我揍他一顿嘛。”雨翩翩想到这个就很爽。最近被浮云暖气死了。
“今晚试试再说。”初菱想了想,然后道:“兴许就算出了纰漏,没准我可以用钱买通他吧。”
丞相府的管家听说初菱小姐的好友雨翩翩找来了个会捉妖的道士,立刻巴巴地跑来看浮云暖。这雨翩翩小姐五岁跟着大名鼎鼎的东阁剑仙学艺,如今二八年华,那一身武艺高绝,相府的护院就是全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既然是雨小姐请来的高人,那定是仙风道骨的一代高人!这究竟是长了三头六臂呢,还是鸡皮鹤发,又或者说,乃是长了三只眼的奇人?
所以管家第一次见到浮云暖的时候,并未将浮云暖与高人联系在一起,只是看浮云暖穿着道袍,想来应当是雨翩翩小姐请来的高人的足下。于是恭敬地道:”小童子,你家师尊不知可否拜见?”
“小童子?”浮云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虽然没有蓄须,然而都已经十九岁了,在这里称自己一声小童子,难道这是礼节?看对方恭敬的样子,这是要求见师尊的样子?但是师尊把自己丢山下的时候,没准是要准备出门去玩,啊,不对,是要远行吧,于是浮云暖道:“师父她不在。”
“啊!”难道自己来得不巧?管家有些失落,不过想到堂堂丞相府的管家,再不济也不能失态,于是正了正色,又道:“不知令师是何事外出?”
师父为什么出门?浮云暖头微微一歪,眼睛看着天花板,一手环胸,一手杵着下巴,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啊。师父出门要么就是哪个朋友那里有了好酒,要么就是哪个道友又想出了什么奇怪的养颜秘法,还有可能是因为师父早上起来心情不好需要找人出气,要不然就是因为呆在山上太无聊想找点事儿做。至于这次为什么出门,难
因为听说哪家胭脂店的胭脂色泽非常漂亮?
“师父说,不能妄加推测用意。”想来想去还是搞不懂师父这次出门的理由,于是浮云暖用师父的话回答了管家的提问。结果这管家一听,心中大惊,难道这位“师父”真的是一位世外高人?!
“是小人失礼了!”管家立刻拱手对浮云暖道,浮云暖莫名其妙地道:“失礼?你们山下的人好奇怪……”其实浮云暖根本没搞懂管家为什么这么说。
管家见浮云暖一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心中暗自庆幸,如此一来就不会得罪这小童子的高人师父了。于是忙道:“那不知小童子可有什么吩咐?”
“哎?”浮云暖看了看管家,然后道:”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啊。”
“在下乃是相府的管家。”管家跟在浮云暖的身后,浮云暖有些好奇地道:“管家?”
“就是负责这府上上下的杂事,让府中一切事物仅仅有条。”管家简单谦虚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职责,浮云暖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大师姐每天干的事情吗!
自打进入这府中,妖气似乎布满了每一个地方,浮云暖微微皱眉,问道:“这相府有多大?”
“回小道长,这相府一共一百零八间,一十八个院子……”管家林林总总地介绍着,然而浮云暖却惊得顿住了脚步,一百零八间!可是自己只画了十几张符!震惊中的浮云暖根本功夫去想,为什么管家对他的称呼从小童子变成了小道长。
“一百零八间!这么多!”浮云暖表情又是惊讶,又是难过,管家还以为这小道士是没有见过世面,这才一百零八间就惊成这样。不过要是这样,那么这小道士就好忽悠了,管家心中暗暗的高兴,心中想着,应该只需要讨好这小道士,就可以便宜地打发这件事了。
而浮云暖则是想着,要画一百零八张符,这是要画多久啊。这辈子都没被师父罚过,平时画符的速度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吃饭前把符画完。这时候要是有一两个捣蛋的师兄师姐在多好呀,他们平时画个符都是手到擒来,难道要去找帮手?
“小道长?”看着在发呆的浮云暖,管家的手在浮云暖面前晃了晃,浮云暖难过地往回走道:“符不够,我要再画一些……”
“符不够?”管家不明所以,但是看这小道士,似乎没有逛相府的心情,自己似乎也就不用陪同了。于是管家目送浮云暖回到客房后,就开始忙自己的去了。
初丞相是知道雨翩翩的,雨翩翩身为东阁剑仙的入室弟子,初丞相对年纪轻轻的雨翩翩还是礼敬有加的。所以晚饭的时候,专门有给雨翩翩留了位置。
雨翩翩本为大户人家的女儿,天生就有大小姐的气质,加之东阁剑仙一脉向来都颇有仙根,与相府一家人坐在一起,气质自然不输旁人。只是雨翩翩看了看在座,好奇地道:“初丞相,怎么没有见到阿暖啊?”
“阿暖?”初丞相愣了一下,看向管家,管家也是一头雾水,看向雨翩翩,雨翩翩道:“就是浮云暖呀,我请他来除妖的。”
“这……”管家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小人并未见到道长,只是道长的童子此时正在客房,没有出来过。”
“童子?什么童子?”雨翩翩奇怪地道:“阿暖第一次下山,带什么童子?”
“难道……”管家僵在当场,雨翩翩笑着对初丞相道:“丞相大人,阿暖不太懂人情世故,我去把他叫过来!”
“翩翩姑娘,去吧。”初丞相颔首。
雨翩翩跑到浮云暖的客房的时候,就看到浮云暖提笔用朱砂画着道符,一脸的黑气,周围都散发着一种称之为实体的怒气的气场。雨翩翩推开门道:“阿暖,吃饭了,你在干嘛呢!”
“画符!”浮云暖这绝对是第一次花这么多符,看着一旁整整齐齐堆着的一大堆画符,雨翩翩耐人寻味地拉长声音笑道:“咦!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你们正一天道的驱邪符?”
“嗯。”浮云暖重重地回答了雨翩翩,雨翩翩数了数这一叠画符,居然有五六十张了,这浮云暖画这么多符做什么?
“你画这么多符干嘛?”雨翩翩问道,浮云暖放下笔,揉了揉酸疼的手道:“请不来符灵,只好用道符代替了。”
“就是你上次招出来帮忙打架的那个?请不来?”雨翩翩有些奇怪,结果看到雨翩翩的表情,浮云暖的脸就黑了:“你说呢?”
“呃……”雨翩翩讪笑了一下,立刻转移话题,拉了浮云暖起身道:“初丞相在等着我们吃饭呢!一会儿我帮你画。”浮云暖跟着雨翩翩就去了。
初丞相初次见到浮云暖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怀疑,于是将询问的目光转向雨翩翩,雨翩翩打包票道:“阿暖是有真本事的。”
“那不知小道长师承哪位高人?”浮云暖看起来还没有门口那些神棍懂得多的样子啊,初丞相心中存疑,浮云暖放下碗筷,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我觉得,说出来大人应该不会相信的。”
“这……”初丞相难得笑了起来道:“小道长年纪轻轻修为不低,想来定是有名师才对。”
你是哪儿看出我修为不低的?浮云暖在心中腹诈,看了看雨翩翩,然后道:“师父是琉璃元君。”
“哈哈……”初丞相倒是觉得,浮云暖这个玩笑开的不伤大雅。而浮云暖则是一眼就看出对方根本不信。
“初丞相……”雨翩翩也知道打着琉璃元君名号的骗子太多,想来初丞相也是不信的,不过浮云暖还真不是骗子,于是道:“他真是琉璃元君最小的入室弟子,浮云乃是琉璃元君亲自给他取的姓,暖则是琉璃元君取的名。”
“啊?”丞相府在座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道:“我有什么不对的吗?”浮云暖心中倒是更担心,若是此次把事情搞砸了,真的砸了师父的招牌,那也太对不起师父了……
“管家,好生招待浮云道长。”丞相下了命令。
雨翩翩和浮云暖来到客房,雨翩翩准备提笔帮浮云暖画符,结果刚一提笔,就发现,这道符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歪歪扭扭的,一不小心竟然就画错了!
看着雨翩翩画出来根本不能用的道符,浮云暖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叹气道:“别画了,我就用这几张道符凑合着用吧,你带我去丞相府的中央位置就好。”
“行!”雨翩翩如蒙大赦,立刻带着浮云暖往最中心的位置走去。
丞相府中心的位置乃是一个水上的亭子,浮云暖顺着水榭走到亭子前,手中拿出一个风水罗盘,道:“以我现在的道行,估计就只能借由道符使用这个道术了。”
浮云暖确认了方位之后,将手中的道符用力向上一抛!就在道符全数上天散开的瞬间,浮云暖也一个纵身,跃上了亭子顶端,双手拟了八卦指,口中喝了一声:”去。”
只见道符瞬间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向大院的四面八方而去!浮云暖的罗盘漂浮于浮云暖身前,浮云暖掌中灵气旋转,将真气注入罗盘,双手环绕罗盘转了一圈,然后又一声:“列!”
所有道符闪耀着光芒,按照各自的位置迅速排列好,接着道符的灵气牵引,竟然在丞相府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金网!金网在丞相府上空闪了几闪,就消失于夜空之中。
“阿暖,你这法术看起来好厉害啊!”雨翩翩称赞道,而浮云暖却撇了撇嘴道:“这个道术看起来是好看,然而有心的人只要找出道符的位置,破坏掉,整个道术就会崩溃的。”
“这么重要的秘密,你告诉我……不太好吧?”雨翩翩愣了一下,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浮云暖,结果浮云暖道:“告诉你,就是怕你傻乎乎地把我好不容易画出来的道符给弄坏了。”
“你!”雨翩翩心中不服,而浮云暖却道:“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我要在这里守一夜呢。”
“为什么要守一夜啊!”雨翩翩有些惊讶,浮云暖道:“这样我才能立刻知道府中的戾气出现在哪儿,方便赶过去。”
“你这是要一夜不睡呀……”雨翩翩愣了一下,浮云暖颔首,雨翩翩犹豫了一下,然后道:“算了,本道姑就大发慈悲,陪你好了。”
“你不睡?”这次又轮到浮云暖问了,雨翩翩笑道:“我为了习剑彻夜不眠也是常事,这点我可不比你差。何况我也不是干坐着,我要打坐练气呢。”
“嗯。”浮云暖点了点头,也在亭子上盘膝而坐,开始闭目练气了。
实际上雨翩翩还真有点儿怕浮云暖找出什么来了,还是就这样盯着他比较好。
看到自家府中上空闪过的金色巨网,丞相眼中的担忧倒是去了一些,看来小道士确有几分能耐,自从皇帝赐婚之后,不知何故家中便突然开始了闹鬼闹妖。若说丞相没有怀疑,这是不可能的。然而也仅仅是怀疑。
夜半,浮云暖静静打坐,月光宛如白纱流泄,就在这个时候,浮云暖睁眼,手中的罗盘指针微微抖动。浮云暖收起罗盘,一跃踏水而去!看到浮云暖离开,雨翩翩也立刻跟着过去。
果然一个血影笼罩于丞相的房间,血影攒动,也不知内中如何,浮云暖迟疑了一下,拿出了一张缚身符道:“何方小妖!看符!”
符篆祭出,那血影倒也及时缩小,竟然脱离了缚身符的控制,浮云暖沉默地看了一眼血影,立刻追了上去!然而血影的前方竟然突然冒出雨翩翩!
只见雨翩翩手中长剑散发这冰冷的光芒,对着血影就是一击!
“闪开!”浮云暖急忙出声,然而雨翩翩一击已下,那血影竟然一分为二,双面夹击雨翩翩!雨翩翩一愣,立刻化出护身真气,谁料那血影竟然停下,随即开始吸收雨翩翩的真气!
“敕!”只见一道灵符打来,竟然生生隔绝了雨翩翩和血影!血影见状,立刻分散逃窜。
“要不要追?”雨翩翩不见浮云暖有任何动作,于是询问。浮云暖则是看着血影离开的方向道:“不用,方才我们追的,并不是妖怪的实体,只是他的妖气而已。”
“妖气……?”雨翩翩愣了,浮云暖手中化出一柄莹白色的短剑,这柄剑乃是纯玉雕琢,触手温润异常,然而也相较许多剑重上不少。
雨翩翩见过这柄短剑,这是浮云暖用来驱鬼除妖的法器,难道浮云暖他……
“跟我走,我们去见那妖怪本尊吧。”浮云暖带着轻笑,向院中某个屋子缓缓走去。雨翩翩跟着浮云暖走去,谁料浮云暖竟然停在了初菱的房前!
“喂,大半夜的,你不至于要闯初菱姐的闺房吧!”雨翩翩立刻拦在前方,浮云暖则是轻轻敲了敲初菱的房门道:“初菱小姐,此时不知方便与否?”
“夜深露重,道长难道不休息么?”初菱在房中淡淡地询问,浮云暖则是道:“其实初菱小姐此时不也同样没有休息吗?”
“阿暖,深夜打扰初菱姐本来就不对,我们回去吧!”雨翩翩忙不迟疑地表示,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既然这样……”说着又拿出了十余道灵符,浮云暖随手一撒,口中默念咒语,这灵符瞬间包围了初菱的房间,金光雷电闪烁之间,初菱的房间突然窜起一个黑影,在往外乱撞!并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浮云道长!”初菱有些急怒的声音传出,连一旁的雨翩翩脸色都有些不好。
“还不说实话?”浮云暖嘴角一挑,轻笑道:“这小妖可撑不了多久。”
“算你狠!”雨翩翩恶狠狠地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见机,随手收了灵符,那黑影也脱力地倒在地上。浮云暖道:“初菱小姐同意贫道进入了么?”
“道长请进。”初菱打开了门,浮云暖走入房中,果然看到一头黑豹躺在地板上,恶狠狠地看着浮云暖。
“道长是怎么发现的?”初菱开口询问,浮云暖道:“我布下的并不是什么困阵,仅仅是个感知阵而已。自阵布下,整个府中的妖气流动皆在在下的掌握,分出妖法与妖物并不困难。”
“何况……”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下次骗人,建议初菱小姐换个人。而且我才说了不能破坏道符,否则困阵会被损毁,我立刻就感觉到有道符被损毁,太明显了。”
“其实小黑是我无意间捡到的,后来陛下赐婚后,府中却有妖气作祟,那时小黑保护了我,驱逐了妖气。于是我便将计就计,让小黑在府中假扮妖物作祟,至于坊间传闻,自然都是以讹传讹。”初菱笑着看了雨翩翩一眼道:“最近家中却也想了要请高人来除妖,于是我才与翩翩合谋,想法子请个人来糊弄父母。”
“你以为我道行损成这样就对付不了这小妖怪了?”浮云暖将目光转向雨翩翩,雨翩翩扭头,浮云暖继续道:“还是说,你觉得你跟我很熟,你给我捣乱,我不会说你什么?”
“……”雨翩翩无言以对,浮云暖道:“我想知道初菱小姐这么做的目的。”
“婚期尚有一年,我想出去看看……”初菱看着浮云暖,浮云暖看着雨翩翩,雨翩翩不自在地道:“那你道是帮不帮!”
“初菱小姐把珍珠给我吧,想要光明正大离开丞相府,并不难。”浮云暖开口这么一说,雨翩翩眉眼一笑,而浮云暖则是拿出一道灵符交给初菱道:“这道招邪符还望初菱小姐暂时带在身上,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让小姐受些委屈。”
“浮云道长不问小女子为何想要出去么?”初菱有些好奇地看向浮云暖,浮云暖沉默了片刻,道:“师父说,凡事不用问得太清楚。”
“又是师父……”雨翩翩扶额。
“我想问的是,一开始的妖气是怎么回事?”浮云暖心中好奇,将目光转向小黑,小黑低吼了一下,吐出了一团黑气。浮云暖拿出一张空白的黄符,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黄符上。血落入黄符的时候,升起一团血色的火焰!火焰仿佛有一种吸力,瞬间便将那妖气吸入了纸中!
“你你你你你你!”看着浮云暖毫不在意地划手指,雨翩翩惊讶地道:“不疼啊!”
“……”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撇嘴道:“大惊小怪,这都是比较低级简单的道术,何况只是一滴血而已。亏你还是习武之人。”
浮云暖看了院落,随手拿出罗盘,喝道:“敕!”接着牵引灵气,丞相府上方的符咒缓缓转动,改变了阵形。
看了地上的黑豹一眼,浮云暖思量了片刻,拿出一枚玉坠子道:“你就这么留在这里也不好,不如就住这里吧。”说完将玉坠子交给初菱。
“你这是什么?”雨翩翩心生好奇,浮云暖收起罗盘道:“你知道了也没用。”说完,自行回房休息去了。
守到大半夜,浮云暖往床上一趴,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丞相府的客房住起来也挺舒服的,虽然不比在师父那里,要什么都不用自己动脑。
只是浮云暖并没有那么好命,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一大清早,浮云暖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浮云暖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还好昨晚困得衣服都没脱。
“道长!快来看看我家大小姐!不知怎么的,大小姐今天早上怎么叫都叫不醒!”管家急得热锅上的蚂蚁,而浮云暖则是点了点头,跟在管家后面。
“浮云道长,这是怎么回事?”初丞相开口就问,浮云暖走到初菱的窗前,伸手给初菱把脉。
“道长懂医术?”初丞相有些惊讶,浮云暖应了一声道:“医理倒不是太精通,只是有时候人昏睡不醒,除了正常的生病,也有可能是邪祟入体,我就是看看是不是撞邪了。”
见浮云暖收回手,丞相问道:“那小女可是邪祟入体?”
“嗯。”浮云暖颔首道:“是邪祟入体。”
“那道长还不赶快想办法驱邪?”初丞相这可是着急了,浮云暖则是沉思片刻道:“驱邪倒不是不可,只是现在驱邪时辰不对,立刻驱除对初菱小姐有危险。”
“那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辰?”初丞相询问,浮云暖掐指算了算,然后道:“三日后子时,那时月华最盛,邪祟之物都会在那时出来吸取月之精华,那时驱邪最容易。”
“那现在怎么办?”初丞相又问,浮云暖揉了揉有些晕的头道:“丞相最好请个靠谱的大夫,为小姐多开几幅调理内体阴阳的药,这三日要保证小姐身体完好。若是我猜得不错,这邪祟就是近日来惹得丞相府不得安宁的妖气,昨日我布下护院的大阵,想来这邪祟是走投无路,所以才寄宿在了平日性情温婉的大小姐身上,以图躲开大阵。只是这妖气强横,就算三日后能把邪祟清除……”
浮云暖故意语气顿了顿,初丞相的脸色立刻就黑了,这小子果然年轻不懂事,自己女儿这样不等于他布阵害的嘛!无奈此时能除妖的就只有浮云暖一人,只好忍着怒气道:“难道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初丞相恐怕有所不知,大小姐体质属阴,这次邪祟入体,只怕阴气更胜,将来邪祟会更易入体。所以贫道认为,大小姐应该在大婚前,随我去见师父,在山中潜心修炼一段时间才好。”浮云暖说得一脸认真,初丞相原本暗火内藏,这下道是被浇灭了,跟着琉璃元君?若真是琉璃元君,这可是因祸得福啊!
“难道是跟着琉璃元君修炼一段时间?”初丞相觉得还是再问问比较好,浮云暖颔首道:“是。”
“琉璃元君据传在山中传道多年,这小女去了,未必能得琉璃元君亲自指点啊!”初丞相担心的也是这个,浮云暖奇怪地看着初丞相道:“我是师父的入室弟子,请师父带大小姐修炼一段时间,很难吗?”
“那个……”管家悄悄上前,对初丞相耳语道:“大人,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这个浮云暖真是琉璃元君的亲传弟子。”
“所以这不是轻松出来了么,装个病这么简单。”浮云暖走在前面,原本初丞相并不放心初菱出来,无奈初菱已经提前安排了一个所谓的护卫护送。这个护卫跟着三人一段时间,再返回丞相府,虚报初菱已经到了琉璃元君那里就可以了。
“帮这么个小忙,你居然敲这么大的竹杠,我看透你了。”雨翩翩撇嘴,没想到这个浮云暖真的会用这种馊主意搞定了丞相。
“……”浮云暖沉默不语,雨翩翩以为浮云暖默认了,于是道:“其实……还是挺谢谢你的。”
“担不起。”浮云暖走在前面,雨翩翩道:“那你接下来是要想办法恢复道行吗?”
“不用。”浮云暖想都没想,然后道:“遇到师父的时候问她怎么办就可以了。”
“这么依赖你师父,你又不是没断奶。”雨翩翩一点也不客气,而浮云暖则道:“这倒也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浮云暖的师父向来精明,遇到这个事情,琉璃元君自然是会去找东阁剑仙好好谈谈人生的。不过这层原因还不能告诉雨翩翩。
“一开始缠着初菱小姐的邪气是人为聚集的。”浮云暖边走边道:“能下如此邪气,道行不低。”
“……”初菱皱眉,看向浮云暖道:“浮云道长看得出来?”
“嗯。”浮云暖从面色上看,看不出什么问题,初菱道:“那你还看出了什么?”
“师父说,不可说。”浮云暖回答得很干脆,而初菱则是若有所思,随即笑道:“突然觉得,能结交你作为朋友,也是很不错的事情。”
“菱姐,你太抬举他了。”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哼,同是道门弟子,谁怕谁。
“现在到了这里,我们先去逛一逛吧?”初菱提议,浮云暖思考了片刻然后道:“你们去吧,师父让我自行磨练相术。”
“相术?”雨翩翩不解地重复了一边,初菱道:“相术就是相人术。”
“刚到一个县,你居然只想去摆摊算命?”雨翩翩反应了过来,浮云暖道:“不摆摊算命,难道要陪着你逛街吗?”说完浮云暖拿了个钱袋子给雨翩翩道:“记得把客栈给定了,我们晚饭见。”
说着浮云暖已经转身向集市走去,雨翩翩看着浮云暖丢来的钱袋,颠了颠还不算轻,微微撇嘴道:“肯定是让我帮他付房钱,真是的。”
“那现在先去找客栈?”初菱想了想问道,雨翩翩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们先去逛街!”
两人在市集一番转悠之后,忽然看到茶楼门口聚集着不少的人,雨翩翩道:“这茶楼不就是喝茶的地方嘛,难道是茶特别好喝,所以聚集了这么多人?”
“过去看看。”初菱身为相府千金,是不允许去茶肆这些地方的,此时没了管束,自然也就心生好奇。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雨翩翩从钱袋里拿了块银子给小二,小二立刻给两人安排了位置。
只见那茶博士缓缓走上了台子,这茶博士一脸清秀,手拿折扇,全然不似常见的中年说书人的样子。初菱轻轻一笑道:“难怪我说这里怎么女子居多,原来是这位茶博士长得俊俏,看来今天听故事的人不多。”
“我才不管,只要他能讲好故事就好。”说书的雨翩翩见过不少,不过都不甚在意,还是故事更吸引人。
“今日我们说的是当今圣上与馨王殿下的一段趣闻……”说书人开始了开场。
这皇帝与馨王的感情好,这是满朝上下都知道的。先皇的子嗣虽不少,然而活下来的,也就只有当今陛下、晋王和最小的馨王三人了。当今陛下与馨王自幼丧母,故而一起被送与一位妃子抚养。
都说这帝王家中无父子,这皇族之人就算是父子之间,都难免勾心斗角一番,更别说是兄弟。这一点,朝中大臣看皇帝陛下与晋王的关系就一目了然。然而皇帝陛下与馨王关系亲厚,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当今陛下十五岁登基,那时的馨王才九岁,陛下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馨王封了王和地。原本陛下要给馨王新建王府,却被馨王拒绝,于是陛下就在京中寻了个豪宅子给了馨王做王府。
紧接着陛下又给馨王请了各路名师,从小教授馨王各种东西,若是各地进贡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受到赏赐的定然是馨王。只是馨王自幼言行谨慎,不喜出头之事,从未在朝廷中露过面,更别说参与什么朝政大事,故而都知道有馨王的存在,却没人知道馨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甚至有人揣测,晋王与当今陛下关系微妙,多少都是因为心中不满陛下过于恩宠馨王,至使晋王心怀嫉妒,故而处处与当今陛下作对。
说书人说得精彩纷呈,然而初菱却觉得并不是很有兴趣,而雨翩翩也是兴趣泛泛的样子,于是两人走出了茶楼。初菱就是相府的大小姐,这皇宫中什么秘闻八卦听不到。而雨翩翩则是性格不合,毕竟说起剑仙什么的,她才会极有兴趣。
“听说这个县有一位很有名的画师,他的画作长期有人追捧,不妨我们去卖字画的楼看看。”初菱听说过这里有一位叫钟黎的画师,这位画师在国内甚是有名,只是没怎么看过这位画师的画作,正巧今日来了也就看了。
来到字画楼,倒也遇到了一件奇事,那就是很多人都在围观一名公子,并且不停地对这位公子指指点点。
初菱与雨翩翩挤了进去,一看,也忍不住有些想笑。这位公子衣着看起来道是不贵,只是可怕在那糟糕的搭配,颜色乱七八糟不说,这一身衣服穿得长不长,短不短,看起来真是不伦不类,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
“这位公子,我看您还是走吧,这里的画作您实在看不了。”字画楼的主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公子长得斯斯文文,但是就是这一身气质,实在不像什么懂得诗词画作的人,
“那打扰了。”奇怪的公子倒也没有纠缠,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走出了画楼。
那边的浮云暖刚排开摊子,立刻就有姑娘上来算姻缘了。这倒不是浮云暖打出了什么金字招牌,只是浮云暖长得俊俏,加上看起来正直又仙风道骨的样子,所以女儿家多少都会过来。
这不,首先来的,便是一位衣着金贵,顾盼生姿的女子,女子轻笑道:“请道长算一段姻缘。”
“这位姑娘的面相,天仓开阔,想来定是有一门有钱有势的姻缘。”浮云暖带着轻笑回答,女子立刻欣喜了起来,浮云暖看了女子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推测的不错。女子心情不错地道:“那道长的意思是,这姻缘是成定了?”
“这嘛……”浮云暖沉思片刻方道:“姑娘可将这枚姻缘符带回去,时机到了再来找我。”浮云暖笑而不语,女子看着黄符道:“那可是要收钱?”
“时机到的时候若是能解了姑娘的烦忧,一张符十两银子。”浮云暖笑得颇有自信,女子将信将疑地收了黄符,随后离开。
这女子刚走来的时候,不少男子就盯着她看,而且还一副惊奇的样子,看起来这女子在本县定是个名人。浮云暖正想给旁边的小混混几个铜板,打听一下女子的事情,然而眼尖的浮云暖立刻看到路边走来的那位被画楼主人赶出来的公子。
“这位公子印堂光亮,双目有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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