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8)
绯色。
室温攀升。
……
次日一早, 等简桃再睁眼, 就是被谢行川的闹钟吵醒了。
男人伸手盖住额头, 另只手按停不断震动的手机,缓了会儿, 觉得不太对,徐徐睁开只眼睛。
简桃正裹着毛巾被,露出漂亮的肩头,一脸正义地看着他,指了指厨房:“赔钱。”
厨房的大理石台上, 正摆着她那件已经不堪入目的礼服。
他反搭在额头上的手指动了动, 好笑道:“大早上不睡觉, 就为了让我给你赔钱?”
她控诉:“你弄坏的。”
“嗯,”他眼皮一撩, 侧眼看她一秒, “你也是我弄坏的?”
“……”
沉默两秒, 她耳边挂上可疑的颜色, 捞起身下的被子盖过脸颊, 闷声道:“睡觉。”
过了几秒, 被子外没动静, 她掀开一角往外看,谢行川的眼睛果然又闭上了。
“你真睡了?”简桃大骇, “你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我愧疚什么?”
他眼睛都懒得睁:“昨晚你说饿, 是谁大半夜起来给你煮的饺子?”他慢吞吞回忆, “吃了两个就说饱了,剩下的谁吃的?”
她不服气:“狗吃的。”
他溢出道笑音,手指在黑暗中收拢。
“行,狗吃的。”
简桃默了会儿,又找到发力点,开口说:“那你起来给我煮也是应该的,我回来饭都没吃——”
他侧身,胸膛直直抵上她鼻尖,大概是想借机堵住她滔滔不绝的嘴,手向下垂了垂,没什么支点地挂在她腰上。
声音有点儿哑:“别闹,睡会。”
他大概没那个意思,但这个姿势有点像拥抱。
能闻到他身上递过来的,连同被角一同倾袭的,淡淡檀木香。
她仰了仰头,说:“你闹钟都响了。”
“我闹钟的意思是,还能再睡半个小时。”
“……”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
简桃被他闹醒的起床气也渐渐归于平静,呼吸稳定,开始补眠。
似乎没睡多久,房门被人敲响,谢行川起床洗漱,然后拉门离开。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本能还是在他开门的那一秒略微睁开眼睛,身子扬起,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今天是要去干嘛。
“你干嘛去。”
男人就站在玄关的暗影中,身子挺拔,很浅很浅地扬了下眉梢。
“去给你赚裙子钱。”
谢行川走后她又睡了会儿,但没睡得太沉,九点多收到梦姐的消息,说下午有拍摄,别忘了。
她打开床头灯,拉开窗帘坐在床沿,漫无目的地想——
她和谢行川的相似之处,大概都是小年后的第一天,时间献给工作吧。
这个节日适合回忆,她拢着被角,想起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而结婚。
说来实在是个很长的故事。
从记事起,她就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别的城市打工了,家里不算很有钱,父亲也时常出门做工。
但小简桃的童年时代也是彩色的,她记得家门口水泥上用粉笔画的跳格;记得和朋友一起跳皮筋的脚步;记得奶奶给她扎的两支小辫子,而她也如同所有人期待的那样,漂亮争气,不用上任何培训班,依然稳定地保持年级第一,从初中到高中。
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少什么,除了偶尔会很想妈妈。
抽屉里那张照片永远被她放在最上面,无论新加了多少课本。
妈妈是大美人,所有人都和她这样说,小简桃也这么觉得,她青涩的手指小心翼翼而留恋地抚摸着过了塑的黑白照片,记住母亲的每一处眉眼。
大概是从高一开始,她的照片被父亲发现,简伟诚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性情大变的。
他开始发了疯地,似乎在跟谁较着劲,开始以一些难以理解的标准苛责她,不允许把时间花在和学习无关的事情上,不允许下一次考试成绩比这一次低,开始干涉她的选择和分班,以爱为由pua她。
当她反抗,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以为我会害你?如果不是爱你谁会管你?”
高二那年,觉得文科学得再好也没有前景,简伟诚坚持要求她转入理科班,那并不是她的强项,因此她稳定的第一名也开始浮动。
偶尔第三偶尔第五,有时候感冒发挥不好,会到第八名。
其实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然而简伟诚仿佛被逼疯,质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后这样怎么赚钱,怎么带整个家阶级跨越过上好生活,怎么才能从那个采光不好的小房子里搬走。
那时候她还远未成年,懂得并不如现在多,只是很恍惚地想,小房子也不是哪里都差劲,起码她在那里很快乐。
为什么一定要阶级跨越,现在这样不好么?
现在想来也算另一种意义的上天垂怜,都说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高二,简伟诚开始花大笔的钱送她上补习班,给她买所谓的含金量很高的密卷,家里也因此越发拮据,简伟诚说:“这都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连买一双几百块的运动鞋、买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
她后来才知道,简伟诚只是为了激起她因愧疚而产生的奋发之心,只可惜,十七岁的简桃听过太多这句话,只觉得爱是负担,而自己是累赘。
如果没有她,所有人都会更好,不是吗?
遇见谢行川的那年,她其实过得浑浑噩噩,总觉得脚落不到实处,像被人操控的单机游戏,顺着别人规划的轨迹,轻飘飘地向自己不想去的地方,迈出一步又一步。
高三谢行川转学,而她终于不想继续下去,瞒着简伟诚换回文科班,在那年高考成为了全省第一。
别人都说她厉害,只有她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因出分而失眠的那个夜里,她眼前一幕幕闪过熬着夜默记知识点的自己,一支支满墨又迅速用掉的笔芯,厚厚的堆叠成山的错题集,以及巨大的精神压力。
所有感觉喘不过气的夜里,她对“爱”这个字,一遍又一遍地抗拒和排斥。
录取通知书下来,简伟诚才知道这一年她究竟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在恭喜,只有简伟诚对她大发雷霆,而她从家里搬出,和钟怡一起打着零碎又快乐的暑假工。
看吧,只要和爱无关,不承担任何期待,就总会让人变得轻松。
后来大学也不是没人追,但爱已经令她排斥,她不知道该如何与异性维系亲密关系,和高中时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婉拒。
她好不容易摆脱的“爱”字,束缚得她喘不过气的“爱”字,沉甸甸的像能把她压碎的“爱”字,在完全被修复之前,她不愿再尝试。
她的大学生活又变得和之前一样精彩,她甚至觉得自己终于又找回了童年时的心绪,大四国庆回家,却被简伟诚直接告知:“以后放假就不用回来了,反正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也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家里。”
与此同时地,是简伟诚直接回收了她的家门钥匙,且将门换了锁。
她后来才知道,是简伟诚把房子卖掉了。
有家不回和在这个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中骤然没有家,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然任她如何询问,简伟诚只言辞模糊,搪塞过去,彼时的奶奶已经患上阿兹海默,简桃带她回到最年幼时的小院子,照顾她睡着后在门口乘凉发呆,与一旁的老人随意聊天。
对面的阿婆偶然说漏了嘴,或许也是不忍心看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挥着扇子叹气说:“你现在还信你妈妈一直是在外面打工吗?她是觉得你们家太穷,走了。”
其实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她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但这话从别人口里直白地说出来,仍旧是不小的破坏力。
那些曾经模糊的事都一件件清晰,比如简伟诚为什么想让她做最赚钱的职业,比如他那些年到底在倔强什么,比如他看似疯狂而扭曲的观念,都只是,想要向离开的母亲证明:离开他们,是多么错误的一件决定。
他为了男人的自尊疯狂地想要看前妻后悔,为此甚至不惜牺牲掉女儿的自我。
可简桃没有让他如愿,所以他连那些伪装的爱意都吝于再给。
而简伟诚让她少回家的原因,也简单而鲜血淋漓——
他找到了实现所谓“阶级跨越”的跳板,对方是个很有资金的女老板,离过两次婚,有三个女儿,入赘当然有要求,要求也直白,放弃他所谓的家庭,全身心地热爱她的家庭和女儿。
简伟诚想也没想就答应,甚至主动卖掉房子,唯恐对方反悔,不再给自己后路。
哪怕代价是,他的女儿,从此往后,好像就没有家了。
她一直是很优秀的小孩,是所有邻居眼里“别人家的孩子”,遇见过的家长好像都只会说,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可只有她知道,她一直在被放弃。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和心境,大概人为了自保,总会选择性遗忘一些过于痛苦的片段,钟怡说那个月都很少见到她笑,她依然吃饭和睡觉,只是对家的话题避而远之。
后来很快便要过年,她还怀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例如收到简伟诚的消息,说自己当时太苛责,让她记得早些回家,但收到的只有他一通脾气不算太好的电话,问她是不是用自己的身份证抵押了什么贷款,问她有手有脚难道钱不会自己赚吗,没有他难道会饿死吗,当年她做选择时不是很厉害吗……
简单几句复盘后,才发现这不过是个乌龙,是那边家里的小孩无意识乱按的。
对面的简伟诚哽了几秒,大概也觉得有些难堪,但又不服软地一句道歉的话没说,就这么挂了电话。
没有问她今年过年怎么办,降温时找不找得到合适的衣服,所有家庭嘘寒问暖关切备至的过年期间,简伟诚给她的,只有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电话。
最后一丝幻想被磨灭,现实千疮百孔奔涌而来,像是被丢下的的动作终于在漫长的缓冲后落地,她被撞得五脏六腑钝痛,一瞬间连呼吸都滞涩艰难。
终于要接受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简伟诚的声音太大,对面的江蒙和钟怡并不笨,对她的了解串联起来,不用问也大概知道全貌。
简桃看出他们想安慰,但自己居然想先安慰他们。
“没事。”她说。
话没说完,钟怡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跟着眼眶有些红,但也不算绝境,她安慰着他们,似乎也是安慰自己:“我有学校奖学金,舞团出去也赚了点钱,可以先租房子住,后面再找些好点的工作,只是——”
说到这里打住,只是什么呢?
只是逢年过节没有去处,或许偶尔被你们好心接济,但怎么也不好意思年年到你们家去,所以一个人待着也很好?
她说不出口。
她这一生何其要强,做什么事都是第一,让她怎么坦率承认自己被放弃。
过了许久,江蒙说:“其实谢行川今天本来要来的。”
彼时的谢行川正需要一个结婚对象,无需条件太好,用途是假意蒙蔽后母,让她放松警惕,再一步步扮猪吃虎拿回后母手中的,本该属于他亲生母亲的公司。
——那年他在娱乐圈已稳坐高位,欢呼簇拥无数,人脉与财富和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小小少年早不可同日而语,也因此,后母对他愈发提防。
那时的简桃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如此普通的家庭出身,足够让后母放一万颗心——若他对家族产业有野心,当找一个门当户对、家境优渥的岳父,作为自己的靠山。
他需要麻痹后母,只有让对方掉以轻心,才能拥有最大的胜算。
末了,江蒙说,“简桃,要不你们试试吧。”
她知道,江蒙不是在说“你们试试恋爱吧”,而是在说——
要不你们试试,先暂时,用彼此渡过现下的危机吧。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她那时候是如此迫切地需要一个“家”,或者哪怕是一个房子,让她不至于像幽魂一样飘零;需要一个同伴,不用是伴侣,只用在所有地方张灯结彩喧哗热闹的时候,能有个人聊作慰藉。
最重要的是,她最想证明的,她也不是被所有人放弃。
她也要向简伟诚和离开的生母证明,没了他们,她照样可以很好。
哪怕那个好,只是表面上的好。
其实她需要的不是谢行川,谢行川需要的也不是她,但他们在同样的时刻面临空缺的危机,加上有熟识的朋友在中调和,至少也认识了这么多年,找彼此,总比找个陌生人好。
人在人生混沌期的时候,所有想法都容易冲动,因此那个周末她和谢行川拿到结婚证的时候,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简桃对着浓烈的夕阳和冷风,突然有点无措和后悔。
心脏像是被浸到一片没有止境的棉花里。
她低头,茫然地看着手里正红的结婚证,不甚清晰地想——
他们这就算是结婚了吗?那以后呢?
谢行川先去开车,她就站在路边,仍旧没有真实感,脑中反反复复回闪过之前的一切。
像幻灯片,不停不断地播放,好像只有在不停的复盘之中,才能反思清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事情又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简伟诚得到消息后大发雷霆,屈尊赶来民政局堵她。
可惜她那时候已经办完手续,站在路边,接受他无休止的责骂。
“你找的是个什么人?这么大的事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定了?”
“你姑妈领导的儿子,条件就很好,就是人矮了点不好看了些,但肯定比你瞎找的不三不四的人好多了,你跟人家在一起以后也能帮衬你姑妈一下,都是一家人,还会害你不成?”
“你知不知道耽误我多少事?我这几天准备下个月的婚礼,忙得要死,还得来处理你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以后你过得不好也别来联系我一次,因为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她那会儿并非不生气,只是看着面前姿态尽失、满脸涨红的简伟诚,一瞬恍惚,怀疑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所谓父亲。
她不知道命运这双错综复杂的手,是如何把熟悉的人,变成并不认识的模样。
简伟诚话还没说完,有车突兀地按响喇叭。
她被从回忆中按出神来,转头去看,林荫道旁,梧桐树下,连号的保时捷打开双闪,高挑清隽的男人从驾驶座走出。
他车开得很近,还差几步就要撞到正喋喋不休的男人。
简伟诚一惊。
谢行川垂眼看向她,声音在昏黄的光线中被拉扯得松软,不轻不重却清晰地喊她名字。
“简桃,”他说,“上车,回家。”
简桃恍惚一瞬,这才拉开副驾驶车门。她刚坐过,这会儿已经能熟练地系带落锁。
黄昏从树影的缝隙间垂落,谢行川单手关上车门。
这样的车,不经意搭在车窗上的腕表,如此的外貌与身高条件,都在证实他何其优越的条件,是简伟诚无论如何,想都不敢想的层级。
事件急转直下,简伟诚紧绷的唇角瞬间松懈,抽搐般缓缓上扬。
仿佛只用了几秒,男人加速跟来,以一种怪异又滑稽的姿势趴在车窗上,既有看清局势后想进行的讨好,又不愿让刚才的自己太过难堪,因此表情奇异地呈现一种又喜悦又扭曲的纠结,自我斗争后话锋一转,拿腔作调地教育她道:“既然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嫁过去之后要懂事,多体谅别人的境地,别动不动耍小脾气,多干活做事,以后有机会也要走动……”
话没说完,谢行川抬了抬眼皮,从驾驶座看出去:“你谁?”
简伟诚嘴角的笑愈发大了些,不由得直起身来,拉了拉身上并不合身的西服:“我是她父亲——”
“哦。”谢行川稍顿,在简伟诚做好准备迎接尊敬时,淡淡一撩眼皮,“后爸?看着是挺垃圾。”
“……”
车很快绝尘而去,谢行川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再讲,仿佛方才那两句只是为了让男人起身,方便自己关窗。
简伟诚站在原地错愕的身影被后视镜虚化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终于,简桃反应过来什么,这么多天第一次无法控制地笑出声来。
虽然只有一秒。
谢行川从前视镜看她一眼,问:“你笑什么?”
她笑了下,说:“没什么。”
就是觉得,好像,不后悔了。
很快,简伟诚怒火中烧的电话打过来,谢行川正要让她别接,过了两秒,简桃接起,然后在对面脱口而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按下挂断。
想也不用想对面的人会气成什么样。
接连碰壁、准备好的发泄还没开口就被人掐断,甚至比不接还让人火大,估计是接下来几晚想到都会失眠的程度。
谢行川瞧她两秒,也笑了:“你挺厉害。”
想了想,她诚恳道:“你也不差。”
那就是他们看似平定又怪异的婚姻的开始。
……
往后会如何发展其实简桃也不清楚,但现在两三年过去,回看时还是感谢自己当时的决定,至少她现在过得不错。
后来奶奶自然去世,她也做了艺人,原来的手机号码全部换掉,简伟诚几次骚扰后被谢行川警告回去,也再不敢和她联系。
现在过年过节,她有时在剧组有时在演播厅,总而言之都比和简伟诚那时候过得热闹,大家都照顾她,煮好的饺子让她第一个尝味道,过生日时还会给她准备惊喜,唱生日快乐歌。
其实有时候她想,她也是有家人的,只不过不是有血缘的那些人而已。
都是陈年旧疾了,现在想起来倒也不觉得痛,只觉得遥远。
她现在很好,至于那些旁的人好不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能走到今天,她靠的全都是自己。
门铃被人按响,梦姐抵达,她完全从这段回忆中抽身而出,起身换衣服,准备工作。
下午是杂志拍摄,有团队协调,她也很专业,整个流程都非常顺利,提前了十多分钟收工。
结束时正是五点多,简桃没看行程表,问:“接下来还有吧?”
“我还有,你没了,”梦姐说,“让司机送你回去?”
简桃:“老住谢行川那儿也不行,你们没给我订酒店啊?”
“要酒店的话随时可以给你定啊,”梦姐看她一眼,“不过现在是旅游高峰期,要定个交通方便、保密性好的有点难,订到了估计别的方面也有所欠缺。”
“肯定不可能像他那个套房一样一个人占一层,上下有专属电梯直达,停车场隐私性也好,不过我肯定按照艺人的标准给你安排,你要能接受的话——”
简桃想了想:“那我还是先住他那吧。”
“……”
“对了,”简桃问,“你还要忙什么?别的艺人的吗?”
“忙着给你谈个代言,Fay那款手机,”梦姐低头打字,“就你们《星夜环游》那个冠名商,前阵子就在联系我了,一直在谈。”
——她一开始参加节目也是为了这个事,没想到品牌方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接触新代言人了。
简桃心跳了跳,然后凑近了些问:“怎么联系了这么久?是有什么顾虑吗?”
“也还好,是比较偏向你的,因为你节目里表现不错,后期好续航。”
“只是有两个女艺人的团队也想要,因为他们宣传和广告铺排不是做的挺好么,还有一支比较有质感的类MV的宣传片微电影,所以艺人团队说降代言费也可以。”
简桃正要开口,被梦姐打住:“你不降价也能谈下来,放心吧,没太大问题今天能签,咱们就值这个价,懂吗?”
简桃被她给弄笑,扬了扬眉说:“行,懂。”
回到家后,简桃等了一会儿,大概过了两小时,梦姐发来一个表情。
【差不多稳了。】
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放下,简桃看了眼时间,和有些安静的套房。
这个点还没回,谢行川今天应该是不回了。
简桃撑着脑袋,感觉有点无聊,打开和钟怡的对话框,打算喊她上线,玩两把王者或者吃鸡。
……
另一边,明鹭公馆包间内。
谢行川后靠在沙发里,头微微偏着:“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想你吗,”江蒙拍拍他肩膀,“知道你们很忙,拍完综艺才能歇会儿,我和钟怡正好过年放假,找你们来玩玩儿。”
江蒙:“对了,简桃也在附近吧?收工了吗?一起叫过来呗。”
谢行川:“你问问。”
对面的钟怡拿出手机:“我问吧,实在不行等她收工了再来也行,我们也要在这边住的。”
打开和简桃的对话框,钟怡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遂把手机推到谢行川面前:“怎么说?要说我们来了吗?还是给她个惊喜?”
谢行川看着聊天页面,正停留在昨天下午,钟怡给她分享了几个帅哥,简桃回复不错的界面里。
反应过来什么,钟怡连忙澄清:“这就是普通分享,对美的欣赏嘛,有利于积极正面的情绪调节。”
说完又觉得多此一举,他们又不是真夫妻,看点帅哥怎么了?
这么想完,钟怡自我鼓气般点了点头,“反正你别多想,她很正经的。”
话还没说完,关闭静音的手机叮咚一声跳出提示,是简桃发消息过来了。
先是张照片,她独自躺在宽敞的床上往外拍,只能看到微翘的小腿,房间内四下安静,没有人影。
紧接着,一条文字消息。
捡个桃子:【老公不在家[害羞]今晚玩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谢行川:收到惊喜的竟是我自己(x
下一更八点!
还是300红包加一个大的!
31、升温
短暂两声叮咚后, 房间内陷入片刻的凝滞。
江蒙站在谢行川旁侧,表情流露出些许复杂,又带点看好戏的兴奋和难以压制的嘴角。
钟怡看不到内容,于是开口问江蒙:“怎么了, 她发了什么?”
江蒙正要开口, 一旁的谢行川掀起眼皮。
“她说——”
“老公不在家, 今晚玩什么。”
“…………………………”
谢行川仍旧是那副漫不经意的表情,也还是维持着陷在沙发里的动作, 但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怎么,钟怡觉得有点儿冷。
明明她们平时玩的都是一些正常的游戏,简桃也只是偶尔皮了那么一下。
钟怡正要开口,谢行川已经发声:“给她打个视频电话吧。”
说完,还没等到钟怡赞同, 他已经驾轻就熟地拨通, 下一秒, 简桃的脸出现在屏幕内。
简桃:“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上号啊。”
她那边网速快一些,因此她的脸先出现, 过了几秒, 屏幕被人拿起, 谢行川的脸, 出现在了那头。
……
简桃奇怪地退出去看, 对话框的抬头姓名确实是钟怡没错。
所以说——钟怡和谢行川在一起?那她刚刚发的消息他也看到了?
没得到具体情报之前, 不能轻举妄动。
很快, 钟怡起身站了过去,一寸屏幕中的人脸变成了三个。
但简桃那边没动静了, 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跟卡了似的。
钟怡:“怎么了?”
谢行川一针见血, 并不意外。
“她在装卡。”
简桃:“……”
眼见装不下去了,过了几秒之后,她这才从“卡顿”中恢复过来,如梦初醒般道:“什么?我刚卡了,你们说的没听到。”
钟怡很给她面子,在谢行川尚未开口前,连忙说:“我和江蒙过来玩了,现在在明鹭公馆1807,你要过来吗?”
“行,等我啊。”
说完,怕谢行川跟她秋后算账,简桃迅速切断了电话。
九点半,她乔装一番后,顺利抵达包厢。
钟怡一脸惊疑地看她脱掉外套,摘下帽子口罩和粉色的假发,恍惚道:“你来演古惑仔来了?”
简桃遗憾地拨了下头发:“没办法,太红了,躲狗仔。”
“……”
“对了,你们怎么忽然过来了?”
“来找你们玩啊,刚好我和江蒙放假,”钟怡说,“四个人能凑齐不容易,又不能去外面景点,只能室内玩玩了,二十一点怎么样?”
简桃:“又打牌啊?这么无聊?”
“那麻将?”
她斟酌:“麻将也不好玩儿……”
说到这里,沙发上的谢行川终于开口,慢条斯理抬起眼来:“那什么好玩。”
简桃看向他,听男人不疾不徐地咬字清晰:“你们微信里的帅哥?”
……
她惊骇转头,看向钟怡:“你真找过来了?还有这种好事?”
谢行川:“……”
故意气他的对话结束,简桃及时打住,这才坐到桌边,拍了拍:“来,先玩二十一点吧。”
结果她连赢几局,钟怡骂骂咧咧说要换玩法,一晚上换了三四个,还是简桃赢得最多,手边的筹码都快摞不下了。
她很嚣张地撑着脑袋,一口气挑衅三个:“你们这不行啊,都没什么意思。”
结果下一把惨遭谢行川毒手,输了几乎一半走。
他抽着牌问:“这样有意思了?”
“……”
他们后来又玩了吃鸡,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等简桃回到酒店,已经困得不省人事,踹掉鞋子就陷入了昏迷。
谢行川给江蒙和钟怡单独订了楼下的房间,不用她操心,因此简桃一觉睡到天亮,今天上午没行程,九点多的时候,她给钟怡发消息。
捡个桃子:【醒了吗?给你点点吃的?】
钟怡:【我已经在一楼餐厅吃过了,那个粉和小蛋糕还挺好吃的。】
捡个桃子:【什么时候吃的,怎么都不叫我,我还怕你没醒。】
钟怡发了个挺缺德的表情包:【我以为你昨晚那么累,起不来了。】
简桃觉得有点奇怪:【不是都一起回来的吗,也没很累啊,就是困了。】
【你昨晚不是加班吗?】
【我加什么班?】
【我听到声音了,两点半的时候。】
【?】
她盯着那个消息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钟怡说的不是什么正经话题。
【那可能是别的房间的,你听错了,我回来就睡了。】
【真的?】
【这我还要骗你?而且你就住正楼下,我要干什么也不会出声吧,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钟怡不知是想到什么:【那不出声还是有点难吧。】
简桃想到新西兰自己紧紧扒住瓷砖的手掌的骨骼,和男人捂住她嘴唇的手指,太过深刻导致于历历在目,心说,是有点,但也没那么难:)
没一会儿,钟怡就帮她带了些早点,来房间里找她。
谢行川今早有事忙,房里就只有她们俩和江蒙。
她和钟怡坐在毯子上聊天,江蒙在旁边玩游戏机,各自忙得火热,钟怡想起什么,又踢了踢江蒙:“哎,崔维下个月生日,得飞到航城那边去,你去不去啊?”
简桃:“谁啊?”
“就高中同学,隔壁班的,你不记得了?”钟怡说,“有时候也跟我们一起出去玩,高二还跟你表过白呢。”
简桃回想了一会,记了起来,“高高瘦瘦,平头那个?”
“对,虽然后来你们疏远了,但是他偶尔也会跟我们联系,去年还见过一面,”钟怡笑,“聊到你,还感慨曾经的同学变女明星了。”
有关这个人的细节,简桃记得倒不是特别清楚了,只记得他好像的确是和自己表过白,而那时她深陷被简伟诚pua的漩涡里,“爱”于她而言是讳莫如深的词汇,而对于朋友来讲,捅破那层窗户纸,无非就是疏远和恋人两种关系。
她现在仍记得清楚的,是自己在器材室远远看到他,便闷头躲在双杠下,还被谢行川取笑,“人家告个白,你跑这么快?”
而那时候她垂在双杠下,为了佐证自己的立场,抬头说:“你要是告白,我会跑得比这更快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爱对她而言,是无止境的负担。
她不想,不愿,也不能接受。
十六七岁的少年谢行川转头偏开视线,给了她足够心安的回答——
“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
然后他们就平稳地走到了今天。
一旁的钟怡和江蒙已经开始规划,你一言我一语地,恍惚中,简桃仿佛又回到那个试卷漫天的学生时代,她晦涩艰辛的高中生涯,幸好有他们,才能在高压下偷得一点快乐和甜,在黑色的时间轴里,添上一丝轻快的色彩。
这么想着,她不自觉地勾起点笑,与此同时,门口处也传来锁舌轻响。
很快门被推开,谢行川还穿着品牌活动的西服,见她表情,顿了下,“你笑什么?”
简桃胡编乱造:“没什么,就是想起江蒙数学课上偷吃辣条被赶出去了。”
江蒙:?
“我靠,你不去记我运动会给班上跑第一,你就记这种事是吧简桃?”
“我也记得,”钟怡扬手,“我问他八股取士的股是什么股,他说屁股,我他妈笑到被光头强罚站,进棺材也不会忘的。”
“……”
谢行川回来时正是中午,半小时后餐厅送菜上来,她对面坐着钟怡,左边坐着谢行川,四个人构成正方形的四个小角——
好像奇妙地回到高二那年,谢行川还没转学,她也没重新转回文科班,她每次回头,略高的马尾都会撞倒他的水杯,说过很多次他也不改,杯子不放在那儿喝不了水似的,害得她每次都要伸手扶稳。
想起小组讨论的时候,她一侧身,脚踝就会碰到谢行川遥遥伸到她位置上来的长腿,两个人互不相让,讨论五分钟,脚在底下较劲一小时。
想起他那时候到底也是少年,作恶多端,兴起时会把她两个书包带绑在一起,她每次放学都得解三分钟。
想到别人午休时都是两只手叠在桌上,手枕上去,他是枕着左手手背,右手非得伸直,她每次打水都会碰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勾着她衣角,报复似的拖延她的时间。
如此种种,身在其中时与他来回战斗,现在想起,竟也品出几分少年意趣来。
如果没有谢行川,当她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应该只会觉得乏善可陈了吧。
譬如现在让她回忆高三,她也单单就记得那个圣诞节,外地的谢行川被江蒙死皮赖脸地央回来,大家一起在雪地里冻得发抖地吃烧烤;或是钟怡和江蒙在台下朝她挥手……除了这些,就只剩题目,试卷,和倒数自由的时间。
人活着果然需要朋友,她看着钟怡和江蒙,这么想。
至于谢行川么,顿了会儿,她觉得,他现在应该是,比他们更高一些的层级。
下午,钟怡和江蒙离开,出发回家过年。
简桃录完两个娱乐频道的采访,也在八点多敷着面膜,准时躺上了床。
她曲起腿,将平板搁好,在看最近的口碑电影和剧。
视频刷到一半,最上方微信弹出条消息,来自梦姐。
两个文件和一个行程安排。
梦姐:【简桃xFay拍摄计划.pdf】
梦姐:【剧本(待修).doc】
梦姐:【搞定,下周六拍摄,你看剧本有没有什么问题,过几天会把正式版发给你。】
捡个桃子:【敲定啦?】
梦姐:【yes。】
像是刚开罐的新鲜雪碧被浇淋,一个个小气泡顺着在心脏上炸开,弥漫开刺啦刺啦的声响。
想做的第一件事终于顺利完成,她伸了个懒腰躺倒在床上,感觉浑身都被松松软软的棉花糖包裹。
她像只打盹的猫舒展开身体,舒展到一半,洗完澡的谢行川掀被子上床,把她盖着肚皮的被单一把扯走,她睡衣随动作撩起,白皙腰肢暴露在空气里。
四目相对,谢行川已经知道她会说什么数落的台词了。
然下一秒,“你不会力气小点吗”被她吞进肚子里,简桃仰头,后脑勺在枕头上蹭了下:“算了,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他觉得好笑似的:“怎么就心情好了。”
简桃:“一直想要的代言谈下来了,他们那个微电影的风格我很喜欢。”
或许能成为我拿到《玲珑》女主的重要跳板。
当然,后面这句她没说,毕竟那么好的饼,竞争的女演员那么多,八字没一撇,先说出来没做到不是很丢人。
先把代言商这个微电影拍好,再去想《玲珑》电影女主的事。
简桃趴在床上,小腿翘起来回晃着,打开梦姐给她发的那个pdf,看了会儿才惊道:“这男主角才19岁?”
谢行川看向她,她还在意外地感慨:“现在男演员年龄都这么小了啊?”
顿了顿又想到:“哦,你当年拍电影差不多也这个年纪。”
简桃猜测:“可能对男演员来说,这个年纪就是很有魅力,可塑性很强吧。”
谢行川没说话了,简桃看完ppt和剧本,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挑了一些小细节反馈给梦姐,这才揭下面膜睡觉。
接下来的一周都平稳度过,她和谢行川忙于各自的工作,拍摄、物料、品牌活动、采访、《星夜环游》的周宣传……
终于等到周六,她前往云州,进行微电影的拍摄。
虽然是支二十分钟的短电影,但她的重视程度并不低,和以前拍戏一样提前准备、背好台词,可发挥处还写了大段笔记。
云州影视城艺人很多,常年爆满,她一路进去发现很多熟面孔,挨个跟大家招手聊天。
很快候场开始,她坐在片场的软椅上,披着个羽绒服,一边看戏一边等待。
男主演也在三分钟后抵达,简桃起身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聊一些戏方面的内容,说到关键戏份时她发现两人还都站着,正想说要不要坐的时候——
身后传来异动声响。
景内一时嘈杂,四下唏嘘声渐起,简桃回身去看。
谢行川的脸在视线中聚焦时,她仍以为是幻觉,直到他身后的工作人员也依次下车,男人外面套一件长款的黑色棉服,双手插兜,敞开的拉链露出格纹衬衫,面前融着稀薄的冬日雾气。
简桃有些奇怪地皱眉,片场的导演和他是故交,二人站在一旁聊了十来分钟,终于找到机会,简桃剧本掩面,低声同他附耳:“你来这里是——?”
谢行川扯了下拉链,旋即气定神闲道:
“散步。”
作者有话说:
散了一个从家门口到飞机场然后两个小时飞机的步……而已:D
谁慌了,我不说
依然是300红包加一个大的!
32、升温
散步?
散了一个……要坐飞机的, 相距五百公里的步?
这一刻,简桃突然想起圈内盛传的一则八卦,某影帝无聊时会坐飞机去伦敦喂鸽子,喂完再坐飞机回家。
可能这就是一种极致的消遣吧。
她也没太惊讶, 答了声哦才说:“那你去散吧, 我拍戏了。”
酒楼内布景已就绪, 等她拍完第一场,谢行川也早已不知所踪。
拍戏中, 一上午很快过去,因为是给Fay手机性能的宣传,所以全部拍摄都是用的手机,和她以往的拍摄不同,手机后置镜头多, 看向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效果, 因此每个角度简桃都有专门研究眼睛要看往的方向, 以确保画面的美观。
Fay前两年的微电影都是现代题材,所以这次他们尝试了一下侠客古风, 也能在变换的特写中凸显手机的定焦、虚焦, 以及高清度。
现在大家对手机的需求愈发严格, 加之自媒体和各种vlog、plog的兴起, 手机的拍摄功能也成为重要亮点之一。
时长只有十来分钟, 所以整个故事并不复杂, 品牌方融合她在《星夜环游》中很有商业头脑的表现, 为她拟了一个酒楼老板娘的身份。
江湖谣传她酒楼中有妖,新上任的年轻捕快前往一探究竟, 目光穿透层层人潮, 将目光锁定向她, 几次三番周旋之下她巧妙化解,并在捕快离开的那一秒转身,揭下□□,露出狐狸妖的真身。
故事简单,但还蛮带感的。
上午的最后一场戏,是捕快为了激出她的妖力,将酒杯远远甩来,却被她在舞曲之间轻巧接住,并未暴露半分。
——不过这个“接住”有点难度,用的是足尖。
简桃站稳,一腿支地,一腿向侧边伸展高举,等工作人员把酒杯摆上来。
酒杯落在她足尖,接下来她需要稳定平衡,其余身体不动,仅动右腿,将足尖平转90度,转向前方。
一声“Action”后,特写拉近。
导演在一旁的屏幕中看着:“水杯待会儿掉了之后我们就换个新的,免得穿帮,然后新杯子里面不放水,拍她转的姿势就行,后期镜头处理下就不会有掉的感觉了。”
然而吩咐完,头再转回来的时候,裙摆之下简桃已经平稳地掂着酒杯,凭借强大的腰肢核心力量,将它送到了镜头正前方。
酒杯轻晃,但竟是一滴也没洒落。
就这么过了两秒,导演愣神中,简桃预估好时间,这才开口:“好了吗导演?”
“好了好了,卡!”导演方才回过神,起身道,“可以啊小桃,我这还预估你酒杯会掉,连怎么剪都想好了。”
“跟有舞蹈基础的演员拍打戏就是舒服,身段和力量给的太到位了。”
导演话中意味明显,一旁的人打趣:“郭导这明显是吃过苦的了哈哈哈哈!”
郭彭摇头:“这两年真是什么人都能演戏,翻个跟斗都要替身,别说武戏美感了,连演技都没有,也不努力。”
其实导演说的这个简桃知道,对于古装戏来说,会跳舞非常加分,因为很多舞蹈戏或者打戏都会要求力量和美感,而这并非几个月能够速成——即使可以练习弥补,现在大部分演员也不愿意在剧组待三五个月,每天学习枯燥的课程,大部分都会选择参加综艺来赚钱和曝光。
而她的优势正在这里,也因此,没接到过古装电影,于她来说也是个很大的遗憾。
她说:“侧翻学习一下我应该可以,如果要拍跟我说就行。”
导演同她比了个OK,她这才和助理撤离,去影视城的餐厅吃饭。
影视城一共三个较有名气的餐厅,简桃挑了个最近的,这会儿还没到用餐高峰,人不太多,况且大多是艺人助理,忙得很,她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也没多少人注意到她。
助理小娄在一旁问她:“桃桃,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简桃对着右下角扫码,“中午不忙,我们吃完再过去。”
话音落下,她闻到阵香味,正想看看大家的选择,一瞥眼,发现谢行川正坐在隔壁桌。
他的餐盘里,摆着只炸得酥脆的大鸡腿。
来不及思考他到底是一直坐在这儿还是刚到的,简桃盯着那个鸡腿,听他经纪人开口:“简老师要不要试试?这家的鸡腿很不错,跟别家的味道都不一样,我们有空都会过来吃。”
简桃看向谢行川:“所以你过来就是为了吃这个?”
他扬了下眉梢,“不行?”
“行啊,”简桃说,“我早晚有天拿了奖也要像你们这么逍遥人间。”
“……”
助理小娄问:“那我们点两个?”
“点一个就行,”简桃说,“我尝一点你的,下午还有戏要拍,不能吃太多。”
上餐之后,她只拿了整份沙拉,其余想吃的都按照比例分好,她尝一点,小娄吃多的那份。
小娄在对面吃得美滋滋,最后差点起不来,酒足饭饱地缓了十分钟才出发。
因为圈内本就是按地位高低分蛋糕,歧视无处不在,所以挺多艺人助理的待遇都很差,打骂苛责都是常有的事,但是小娄一直觉得做简桃的助理很好,不用洗衣服不用奔波订餐,甚至有时候简桃点外卖的时候还会帮工作人员一起点,挺尊重大家的。
这样的艺人,活该她红。
拍摄计划本来是一天,但因为简桃和导演要求都比较高,一个吊威亚从楼上下来的画面,生生拍了两个钟头,导致拍摄延期,得暂住一晚。
剧组的工作人员帮订了就近的民宿,说是好几档节目的录制都会住在那里,算个小网红民宿,景不错。
但是简桃收工之后搜了一下民宿点评,才发现那边的空调似乎制热功能不太好。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买个热水袋,退出回到微博,发现#偶遇谢行川#正上了热搜。
他今天一下午跟没事干似的,满影视城闲逛,不少群演都兴奋地拍了照片,高搜索率下,就这么顺其自然地爬到了热搜高位。
照片里的男人偶尔喂鱼偶尔喂鸽子,遥远的模糊画质下也能看清优越的身段,要不怎么说老天爷赏饭吃呢,简桃心想。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了思路 ,打算曲线救国一下。
略作思考,简桃迂回地打开对话框,给他发送了自己的定位。
捡个桃子:【[位置分享]】
过了一分多钟,谢行川回来一个问号。
姓谢的狗:【?】
捡个桃子:【看看你的。】
姓谢的狗:【[位置分享]】
不远,他还在影视城里,不过看样子靠近出口了。
捡个桃子:【你是准备回去了吗?】
他道:【怎么?】
简桃徐徐图之:【我想起第一次见谢老师的时候,他穿着新发的蓝白校服,背着光站在讲台上,无与伦比的帅气和……】
【说人话。】
想了想,她发了两个对手指的emoji,迂回道:【定的民宿好像空调坏了,我怕冷,你能去帮我暖被窝吗?】
十分钟后。
姓谢的狗:【?】
捡个桃子:【蔚景花园15栋6号楼7103,密码678095[可怜emoji]】
发完之后她就愉快地收起了手机,准备在外卖软件上挑几个热水袋,管谢行川去不去,去了正好,不去她自己也能睡。
晚上有聚餐,中途外卖给她打了电话,她说挂在门把手上就行。
到民宿正是十点多钟,她确认了房间号,低头一看,门把手上却并没有东西。
差不多了解了情况,她心如明镜地推开门,果不其然,里面亮着灯。
墙壁上的挂机空调艰辛地运转着,大概开了一阵子,但不算太暖和,床头亮了盏暖黄色的壁灯,谢行川半坐在床沿,身后垫着个枕头,正在打游戏。
想到什么,简桃觉得很好笑,问他:“今天怎么不看书了?”
他挺坦荡似的,修长手指托着手机:“抽屉里只有避孕手册。”
“……”
简桃沉默片刻,老老实实地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还好她为了预防万一,每次出门拍戏都会带行李箱,十次有五次派上用场。
等她出来,床头的两盏灯,又被他熄了一盏。
简桃擦着头发,吹干后站到他那头,在床沿坐下:“好啦,你过去吧。”
谢行川抬眼看她:“去哪儿?”
“里面那头,”她伸手指指,“然后我睡你现在躺的这里。”
顿了顿,她理直气壮道:“我说的暖被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谢行川抵着齿关笑了声,懒散动了下眼皮:“我要不让呢?”
——那她当然也有办法。
简桃直接掀开被子,暴力朝里突进,把谢行川往里面拱,没一会儿被子里就被她拱起火来,谢行川擒住她手腕,呼吸低了低。
“别蹭。”
“我没蹭!”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为了明天能顺利早起,她迅速往后一仰,试图和谢行川拉开距离,结果忘记这里的床没酒店的大,下一秒差点就跌落下去——
谢行川把她一把捞回。
“服了你了。”
男人这么说着,退回到另一边的位置。
简桃心安理得地躺在他暖好的地方,趴在床上,捞起放在一边的剧本。
虽然这次剧本只有几张A4纸,但她还是仔细装订了起来,还给打印了一个封皮,作为第一次演这种戏的纪念,到时候会一起收纳进箱子里。
明天还有两场戏,不出意外能按时结束,她巩固着台词,收到条微信,是今天合作的男演员发来的。
说戏的事情。
这个男演员拍戏还挺认真,看来十九岁能成名多少还是有点本事,他说了一下明天的镜头,以及某个地方自己要不要讲台词的思考。
简桃想了会儿,打字太多,于是说道:“我也觉得这里说台词比较累赘,直接开打能表现出急迫,而且节奏上也更紧张,明天去可以和导演商量一下。”
“然后你想改动作的话和武打老师商量下,我是可以接。”
也没聊两句,谈完了明天的工作,他们就结束了对话。
简桃把手机熄屏,突然在漆黑屏幕里又看到半张脸,她转头看向谢行川,对他在看自己手机这件事表示意外:“怎么了?”
他收回目光:“随便看看。”
“噢,”她也乏了,脑子不太转得动,“睡吧,明天得早起。”
简桃问:“你明天有通告吗?”
“下午。”
“嗯,那可以一起回去,”她熄了灯,又想,“不行,一班飞机会被偶遇,那还是分开走吧……”
二人平躺着,呼吸均匀得像是各怀鬼胎,简桃动了两下,觉得不太舒服。
果然当时没从他那搬走是正确决定,住惯了贵的,再稍微降点儿级都觉得不适应。
她起身,想垫个枕头在腰后面,正要伸手,谢行川开口了:“怎么?”
“腰疼犯了,”她说,“老毛病,找点东西垫垫。”
跳舞么,总得落下点腰伤什么的才能跳得好。
他的手顺着攀上来,“哪个位置?”
“腰椎,左边一点点,哎……就这儿……”简桃顺势躺倒,说,“失策,以后应该随身带筋膜枪来按摩的。”
谢行川手握拳,指骨的位置抵在她腰疼的那块儿,打圈按散放松肌肉,男人的手劲儿天生比较重,她舒服得松了两口气,慨叹道,“你好会按,学过吗?”
“这还要学?”他道,“你在家不是天天这么按?”
她趴在枕头上,眯眼随意聊起别的话题:“你明早几点起啊?我给你点个早餐吧,感谢你今晚的……唔,”思索了一会儿,“服务?”
“我的服务一顿几十块钱早餐就打发了?”
“那你要怎么样——”
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她昏昏沉沉地睡了又醒,腰上的酸疼已经缓解许多,窗外有冬日最熟悉的风声,似乎还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让人身上也裹着层黏潮的气息,她鼻尖渗出些微汗意,有意忽略他后来移至身前的手,嘟囔说你别摸了……
他声音有点儿低,哑哑的,委屈得像是湿漉漉的小狗,虽然手上的动作全然相反,有意无意地咬她耳垂:“收点报酬也不行?”
……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往他的方向缩了缩,声音又低了些,说那你别捏,也没持续太久,二人混着紊乱的呼吸渐渐睡着,没一会儿简桃又醒,抱怨这枕头根本托不到脖子,谢行川大概也半梦半醒,只想让她早点消停,手臂放到她枕头下垫好,让她快点睡。
等她第二天早上醒来,睁眼就是男人反扣的手掌,愣怔半秒,才想起昨晚是枕着他手臂睡着的。
大概是昨晚来回折腾太久,他还在睡,简桃轻声收拾好,脚步声很轻地出了门。
今天的拍摄还算顺利,虽然因为她和导演的细致要求,还是延迟了两个小时下班。
她回去清理行李,谢行川已经先行离开,她洗澡时觉得胸前有些涨,不知道是他昨晚弄的还是姨妈要来了,总之细嫩的皮肤上有浅浅几道五指印儿,她没好意思再看,匆匆擦完穿好衣服,坐飞机回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短片剪辑和后期了。
Fay这次会加入一些后期,以表明自家手机拍出的内容,能够经得住繁杂的后期处理,清晰度依然足够。
等待的过程中,《玲珑》的最后一次试镜也来了。
这次试舞戏。
毕竟是自己拿手也容易出亮点的内容,简桃还是很重视的,提前一周就开始练习,甚至试镜的前一天,还在巩固。
舞戏两场,一场有规定情景,一场自由发挥,导演大概是想看演员对角色的了解程度,以及能不能给出惊喜。
《玲珑》原着简桃其实挺喜欢,不过感情戏着实没有多少,还清水,因此自由发挥的内容她拿不准,只想着得先找一找狐狸的神态,更方便于塑造人物。
她一转眼,发现谢行川正好在书房坐着,面前摆了个笔记本,不知是在忙什么。
正好有电影咖在这边,不用白不用。
他大概是在忙什么正儿八经的事,简桃看他手指移动鼠标,遂凑过去,轻轻靠近。
女主云姬的设定是最后一只狐狸,那就试试,谢行川能不能看出她演的是什么吧。
感觉手指被什么蹭了下,谢行川微顿,旋即垂眼去看。
简桃正双手垫着下巴,目光澄明地瞧着他,像只不会说话却与生俱来些媚态的小狐狸,清纯又勾人,用脸颊蹭着他的手指。
他眉心几不可察地拢了下。
简桃心说他给的反馈好像还挺对。
他欲言又止,但不知为何没有开口,只不动声色地把手撤开,简桃尝到甜头,更加跃跃欲试。
狐狸除了手,应该用的最多的就是腿了。
她低头赤脚,脚掌轻轻踩在他拖鞋上,察觉到男人微微一僵,再用足尖扒弄着他拖鞋上的绒毛,看似是想与他逗弄、踩掉他的鞋子,可无声之中,少女软嫩足尖的触感隔着布料传递而来,不轻不重,勾点刮停,有如隔靴搔痒,愈发难耐。
终于,她看到谢行川喉结滚了一下。
感觉会被捉的下一秒,她收到谢行川发来的消息。
屏幕一亮——【我在直播。】
简桃:。
简桃:?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有没有入镜,确定没有后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
今天是周六,《星夜环游》新一期的播出时间,因为和直播软件合作,所以开放嘉宾陪观众一起看这个互动环节,时间不长,首发阵容就是谢行川。
节目组本想营造电竞主播给大家解说比赛的那种效果,不过谢行川不喜欢对着空气讲话,因此没说什么,简桃才忘了这事儿。
为了防止翻车,她连呼吸都变轻了,连忙撤开,去一旁默默练习。
谢行川的反应给了她很大的入戏支持,找到感觉后,她迅速完成了第一场舞戏,还算满意。
第二场舞戏则是女主在电影中最高光、最重要的一场。
简桃特意买了比较类似的戏服,毕竟穿着不同的衣服,需要的动作幅度也不尽相同,为了确保换上剧组戏服后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她特意买了水袖和大裙摆,以及束腰。
女主先是在屏风后跳,她便将另个房间的屏风拉过来隔档,又仗着有个屏风,换衣服就懒得去浴室,直接在后面脱掉睡衣,再穿好戏服。
她挑了首音乐,戴好蓝牙耳机,这才缓缓对着屏风的影练习起来——
她确实有点懒,因为古装戏服繁复,所以内衬都没穿,纱质的水袖下,手臂叠影清晰可见,游走向内,束腰又掐出上下姣好的线条。
简桃戴着耳机,又练得投入,因此连谢行川结束了直播都没发觉。
她练过两遍,将踮着的脚尖松下,正歇了口气,一转身,撞向男人隐隐萦绕着木质檀香的胸口。
简桃惊疑抬头:?
作者有话说:
谢行川:en了
(瞎说的谢老师工作室别给我发律师函谢谢!)
(主持人拍话筒)(轻咳)(准备发言):今日鹿灵TV发布一则好消息,明日双更,依然七点一更、八点一更,请有相关需求的蜜桃市市民记得带好手机,有序收看。(讲话完毕)(摸了摸领带)(拿出粉饼补妆)(点头)(优雅离场)
也是300红包加一个大的!
33、升温
简桃仰头。
谢行川正面对着她, 眼睫半垂着,眼底蕴着影影绰绰的灯光,流水般起伏不定。
空间安静,她沉默了一会儿, 这才道:“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过来也不预告一下。”
他朝前两步, 有点无语地笑似的:“你弄我预告了?”
“我没弄你, ”她为自己澄清,“我那是要试戏, 在找状态……”
话没说完,谢行川掂了一下她的袖子,看向她若隐若现的领口,眼睛眯了眯:“你演戏穿这样?这穿的什么?”
“我自己买的,”她说, “懒得穿内搭了, 这又没人。”
“我不是人?”
她觉得离谱:“你不是在对面吗?离那么远。”
谢行川:“我在对面隔着屏风看你在这扭来扭去不要命?”
……
简桃眨眼, 语速放缓:“你看到了?”
“瞎子才看不到,”他挑了下唇角, “还以为你特意扭给我看的。”
“别太不要脸, ”也不知为什么, 她伸手想推他, 有些脸热地别开眼, “我还给你跳艳舞是吧。”
谢行川要笑不笑地, 单手捏住她下巴, 声音低了些:“你也知道这是艳舞?”又凑近,气息含着点儿漫不经心的侵略性, “演戏穿这个我真的会搞你, 听到没?”
“……”
“谁演戏会穿成这样啊, 正经电影好吗,”她说,“就算我跟导演要求想穿成这样,他也不可能同意。”
谢行川:“你还跟导演要求?”
她撇嘴,侧过头去:“我跟你没法沟通——”
话没说完,很低的吮吸声已经在耳朵下侧响起,谢行川顺势低头,啜着她侧颈的细嫩皮肤,手指去解她腰间的束带,呼吸扬起热流。
腰间泛起酥麻,吸啧声像是火苗,遇氧越烧越快。
绸质戏服滑落的触感如同水珠,蜿蜒下行。
“别——”简桃被他弄得失力,艰难地伸手去推他,“不行,明天,试戏了……”
动作停顿两秒。
他无语地笑,呼吸滚烫地洒在她肩窝:“明天试戏,你今天惹我?”
“我没惹你,”她下意识反驳,“那你也太经不起惹了,我只是想——”
到这儿没再说下去,察觉到什么,她喉间一哽。
谢行川支棱得太快了,她头晕了。
就那么僵持二十多秒,他呼吸混乱,鼻尖就抵着她耳郭,说话时有明显的气流声被无限放大。
“真不行?”
她动了两下,肩头微微拱起:“明天真试戏……很重要的。”
他从善如流:“行,那我憋死。”
“……”
???
她后面是个窄窄的桌台,手指就搭在上面,他靠得近,掌心也覆盖在她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捻她手指,从指根捏到指尖,松松停停。
就这么过了会儿,她感觉手心都被他捏软了,骨头也像是一起被融掉,他有时候等不及,有时候又像挺有耐心的猎人,一点点地思考决断。
他没放开她,但又没有实质性动作,简桃清晰地察觉到度秒如年四个字的含义,每一秒都在反刍中被拆解成无数个碎片,流向不同的可能之中。
越安静越承受不住。
终于,像是自己的心里建设完成,他下巴抵在她颈窝里,捏着她手腕,微微做了一个往前带的动作,没太用劲儿,低声问:“那辛苦一下简老师的手?”
她抿了抿唇,不甚自然地别开眼,说:“随你……”
反正她也不会。
她戏服松松垮垮,顺着脖颈掉至肩头,半遮着,隐秘又清晰。
浴室里传来水龙头没关紧的声音,一搭没一搭地淅淅沥沥,溅起在瓷砖上,有空旷而茫远的回声,梳妆台的镜子隐隐折射向屏风,照出一点点,掩在她头发下,通红的耳尖。
……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默念“怎么还不结束”的简桃终于被放生,像条鱼一样游走,打开水龙头洗手。
原来水龙头不是没关紧,她有点出神地想着,水流冲刷过指尖,她下意识低头去看,几秒后又想起什么,慌慌忙忙地撇开视线,手指交叠时触感仿佛仍然存留,他手掌覆盖在她手背上,极有耐心地引导,偶尔她跟不上还会被笑,她只能气恼地去踢他小腿,又被人捉住脚踝警示,“这时候可别乱动。”
总之……总之乱七八糟。
她心猿意马地洗了十多分钟,到后面完全在神游,直到外面的人懒声提醒:“你是打算洗掉层皮还是怎么?”
这才赶忙将水龙头关停。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提的人又不是自己,她反而这么拘谨,他倒是一副餮足的坦荡。
是不是反了?
走出浴室,谢行川就在外头站着,二人视线很自然地对上,空间里有并不明显的气息残留,无可避免地提醒方才的发生,气氛隐隐约约不太对劲——总而言之不太正常,简桃在四目相对时这么想。
是因为平时他们基本没有事后交流,结束后各自睡觉,今天才会有这样的情感对峙吗?
她觉得不自然,因此想打破,思来想去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不痛不痒又比较诚恳地夸赞道:“你裤子穿得还挺快的。”
“……”
次日,简桃出发前往试镜。
这次位置不算太远,开车一个多小时,等她到的时候,其他艺人基本也到齐了。
导演正在门口跟谁的经纪人谈笑:“肯定最后一次……我保证。”
一水的单人沙发,上面坐的全是有头有脸的演员。
一线花占一半,二线花只有一个,剩下的都是青衣类演员,演正剧的,也有电影拿过奖的。
一言蔽之——神仙打架。
简桃在旁侧的位置上坐好,看出这个饼真真是热门……一大半都带了经纪人,还有些经纪人跟导演的关系好,不像她,就带了俩助理。
不过这么有名的原着,再加上含妖的故事背景,投资随随便便就是大制作,又是口碑这么好的导演和团队,大家都想来也是应当的。
她甚至还曲线救国,去旅游综艺浪迹了一个月,就为了那支小小的短片。
简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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