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想抢我饭碗吗，大妄？”陈一默也问。

    谢妄：“……不是。”

    他跟他的omega说几句话还要被催。

    他这个人气演员在剧组是越来越没有话语权了。

    “拍吧。”他退到了一边。

    剧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

    “大妄你别跑远了，等下有你的镜头。”导演说。

    “我知道，等着呢。”谢妄在一旁找了块地方坐下。

    “摄影组试一下角度，林见鹿看镜头。”导演说，“你看大妄干什么，你真有东西没招啊。”

    林见鹿：“……”

    “陈一默先让开点。”导演又说，“你是演变态不是真变态，别那么急吼吼地拎着鞭子棍子往前凑，叫你去了再去。”

    陈一默：“……”

    一群人都被收拾安分后，化妆师用小半瓶矿泉水把林见鹿的额发给弄湿了。

    omega垂着濡湿的睫毛，紧抿着唇，一线阳光从破旧屋顶的缝隙里倾泻下来，白色婚纱上的珠宝钻石闪着夺目的光。

    “很好看。”导演指挥摄影，“绕一圈，留一段特写。”

    威压只是辅助，高举悬吊着双手还是会难受的，谢妄希望这群人能拍快点，别讲求什么审美了。

    所以林见鹿什么时候来逼他结婚？

    都找完操了，还不急啊？

    婚礼的流程他都想好了，这次他要给林见鹿买个合适的戒指。

    眼下他家omega还穿着婚纱跟别人拍戏。

    “陈一默你那个鞭子往地上甩的时候小心点。”导演说，“别真招呼到林见鹿身上了。”

    “我刚抽自己小腿上了，算工伤吗？”陈一默问。

    导演：“算活该。”

    这段林见鹿压根没几句台词，负责美和惨就好了，全靠陈一默一个人的演员信念感死撑。

    “等一下啊。”导演又有意见了，冲不远处正在颅内婚礼的人招手，“大妄来。”

    “搞什么？”谢妄放下剥了一半的柚子，走过来。

    “你看看这段怎么处理合适。”导演问，“感觉陈一默的刚刚处理氛围不太够。”

    “剧本？”谢妄伸手。

    他简单扫了一眼。

    谢妄：“……”

    傻逼陈一默，我为什么要教你欺负我老婆。

    算了，都是工作。

    “我刚在发呆，你怎么演的？”他问。

    “扯头发。”陈一默说。

    林见鹿不怎么高兴地又被抓着头发仰了下头，眼睛里有点生无可恋。

    谢妄差点看笑了。

    谢妄思考了片刻，说：“我知道了。”

    谢妄：“你饰演的大坏蛋祁宁杭，之前那一场在湖边的对手戏，你被omega人质许林优反击过一次，他用短匕首划破了你的腿。”

    陈一默：“嗯嗯！”

    “所以此时的你，对他有很深的防备心，多少有点忌惮。”谢妄分析，“除了绑他这个步骤，你会尽可能地减少跟他的肢体接触，更不可能会亲自伸手扯他头发，我是这样想的。”

    “没错！”导演夸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

    “如果我是你的话……”谢妄想了想，从陈一默手里抽走了鞭子，盘在手心，用鞭梢挑了下林见鹿的下颌，“这样处理。”

    omega又一次被迫仰起头。

    “你台词。”谢妄催促。

    “‘你说，把你当做他的陷阱，他会来吗？’”陈一默有感情地朗读剧本。

    “你的。”谢妄手里的鞭梢抵了抵omega的脸颊。

    林见鹿无感情地背诵剧本：“‘你怎么知道，这会不会也是你的陷阱？’”

    “差不多就这感觉吧，我是这么理解的，你们自己再看看。”谢妄把剧本扔回给导演，周身角色的气场顿时消失，嚷了句，“给他喂点水，这都拍多久了？”

    “今天又没太阳，是你给人晒脱水的吗？”导演怒道。

    问归问，助理还是小跑着过来，给林见鹿递了水和吸管。

    “我给你们留点儿花絮。”导演招呼摄影团队。

    戏又顺利地拍了下去。

    谢妄被化妆师带去捣鼓了一通，终于等到了他的戏——

    侦探闯进了危机四伏的废弃游乐园，寻着线索，进入了童话剧场。

    废弃多时的剧场中央亮着灰白色的汽灯，穿着白色婚纱的omega被绑缚在椅子上，微微垂着头，裙纱上血迹斑斑。

    omega看见他的瞬间，怔了许久，似乎才认出来他是谁，既欣喜，又恐惧。

    “啊停停停。”导演喊卡了，“林见鹿点名批评。”

    导演：“恐惧是因为知道这里有伏击，欣喜是因为你爱他，你那个欣赏的肤浅目光是怎么回事！”

    林见鹿：“……”

    谢妄：“……”

    谢妄这身，算是《藏锋》的经典戏服了。

    废土风加一点点深色朋克，高大的身材和气场尽显。

    导演：“你是想念他，不是想嫖他。”

    谢妄：“……”

    陈一默：“哈哈哈哈哈导演八成是瞎，呦呦才不稀罕大妄这种A。林呦呦欣赏的绝对是温柔的。”

    林见鹿调整了好几次，这段才算是过去——

    罪犯给了侦探一个艰难的选择，一边是作为妻子的omega，一边是三个失踪者的线索。

    两难困境，让谢妄陷入了挣扎。

    林见鹿挣开了束缚，主动触发原本是用来困住侦探的陷阱。

    谢妄饰演的陈定被迫离开，罪犯被迫去救omega，再次受伤。

    今天的动作戏不少，陈一默累趴了，拍完这段后，就坐在儿童剧场边的遥遥车上自己慢慢地摇。

    谢妄几步蹿到台子上，把林见鹿手腕上的绳索解开。

    林见鹿扶着椅子站起来，漂亮的婚纱因为拍戏变得凌乱了。

    “有点重。”林见鹿说，“我要去把衣服换掉。”

    来了。

    谢妄精神一振。

    被坑久了，一天不踩坑就浑身不舒服。

    脱衣服，一个人搞不定的吧？

    快叫谢学长的名字。

    叫我一声我就敢答应。

    林见鹿抱着繁复的婚纱拖尾，和助理去找更衣室了，半个字都没给他多说。

    谢妄：“……”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嘛。

    剧组在拍配角的段落，两个alpha主演都坐在门口的摇摇车上发呆。

    “大妄。”陈一默问，“你刚剥了好多柚子，给我一块。”

    “给钱，卖你一块。”谢妄伸手。

    “抠门。”陈一默不吃了。

    林见鹿终于把那身繁琐的衣服换了，日常的装扮让他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吃不吃？”alpha拎了个保鲜袋给他，“补补水。”

    “柚子？”他接过来。

    这么多？

    还剥得这么干净。

    谢妄刚才都在弄这个？

    “谢谢。”林见鹿说。

    谢妄盯着人看。

    好吃吗？

    好吃来个陷阱跳跳。

    然而林见鹿今天真的很安分，吃东西的动作保守斯文，没有把果汁沾到饱满的唇珠上，也没有在坐车时反重力往他身上歪。

    怎么了这是？

    挖坑没找到锹啊。

    谢妄制造了一点点两人独处的机会。

    比如，他找林见鹿对了戏，还跟林见鹿单独去化妆间讨论了下一场戏的妆造。

    omega的领口掩得严严实实，说看剧本就看剧本，前所未有地认真。

    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谢妄：“……”

    林见鹿坐在化妆间里，慢吞吞地吃完了谢妄给剥的柚子。

    甜的，好吃。

    谢妄今天离他好近。

    之前他费尽心思想给两人制造相处的机会，今天机会却总是主动送上门。

    不过他今天不打算撩alpha。

    才被操了没几天，他屁股疼，他想消停几天。

    桌上的电话响了。

    林见鹿拿起了电话。

    谢妄竖起了耳朵。

    林见鹿：“嗯？”

    林见鹿：“嗯？？”

    林见鹿：“嗯……”

    “我要回一趟学校。”omega说。

    “有学习任务吗？”谢妄问。

    林见鹿：“……算是吧。”

    林见鹿请假回学校了，刚好裴言打电话来，谢妄去找了裴言喝酒。

    “你真的快结婚了吗？”裴言问，“你不会是想骗我份子钱吗？”

    “我看着缺钱？”谢妄反问。

    裴言开始扯八卦：“周家大少爷，你应该不太熟，我比较熟，说出来给你乐一乐。之前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门当户对的omega，长得文静天真，但是性格有点固执呆板，周大少看不上，当面说了不少难听话。”

    谢妄心不在焉。

    “后来看上了。”裴言说，“最近追着那个omega求婚呢，信心很足。”

    对哦。

    求婚。

    谢妄眼前一亮。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青铜呦呦的脑袋可能还没想到被欺负了要回家告状这一点上。

    他主动提不就好了。

    他可以去找林见鹿结婚啊。

    裴言那边还在叨叨：“结果婚还没求，周大少爷发现，人家omega的微信上加了二十几个优质alpha同时在聊，他排第22个，打分还只有70，备注是有点油，爱的号码牌都没领上。”

    谢妄：“……”

    “笑死，他还当人家古板，人家omega野得很，根本看不上他。”裴言哈哈大笑，“好像叫卫澜吧，名字也挺文艺的。”

    谢妄：“哈哈哈哈。”

    谢妄：“哈……？”

    卫澜？

    卫澜？！

    这他妈不是林见鹿的书呆子小伙伴吗？！

    卫澜这么野，他家林见鹿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