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合一】

    说实话, 话一出口，她就被自己给油到了，只觉得呼吸仿佛都是油腻的那种感觉。

    不过看着系统判定为成功, 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想到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还以为会看到裴止珩一脸难以言尽的表情。

    却没想到, 对上的却是一双动容的眼睛。

    阮娇：“……”

    忽然被哽住了。

    原来他竟然是这样的裴止珩嘛？！

    阮娇忽然有种强烈的心虚和愧疚感。

    不过想到任务, 想到自己的命, 还有那些在末世苦苦挣扎的人，她一咬牙，别开了脸。

    反正原书里，他也是无cp到老, 连个通房都没有的男人，糟蹋他一个, 造福千万家, 他这也算是一大功德……吧？

    而且如果当初她要是不想办法自救，早就在了他的算计之下, 成了苟延残喘的人彘了, 哪里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想到这，阮娇瞬间镇定了下来。

    只是有点受不了他的目光, 她假装表白后害羞, 捂着脸就跑掉了。

    裴止珩伸手本来想抓住她的手腕的, 结果她像是泥鳅一样溜得快，他只来得及抓住了一手空气。

    他收回手，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裴母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他。

    裴止珩单手握成拳, 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掩饰不自然, “娘，你怎么在这？”

    “看来你眼里只有媳妇了，我都在这站半天了，你都没发现我。”裴母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双与他相似的眸子里含着戏谑之意。

    裴止珩的脸色虽然还绷着，但是耳根却一点一点的蔓延上了淡淡的粉色。

    裴母知道他脸皮薄，也就不再调侃他，只殷切地叮嘱了一句，“娇娘一片赤子之心，既然喜欢，那就好好待她，莫要日后伤了她的心。”

    裴止珩正了脸色，“娘放心。”

    裴母过来帮他收拾笔墨，“咱们家也没什么需要走动的亲戚，过了年三十，你便带着娇娘回一趟亲家，在那住上半个月，毕竟接下来，若是顺利，一年多的时间你们都没什么机会回来了。”

    裴止珩眼眸微眯，“娘，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走。”

    裴母的动作顿了下，“走什么走？哪有那么多的银钱，多一个人便要多一份花销，你们去吧，娘在村子里，有什么危险？有大家伙照顾着，不用担心我。”

    “路上的盘缠我会赚，但是娘留你一个人在村里我不放心。”裴止珩这是第一次这么开诚布公地和裴母坦白，“娘我这些年一直这么努力，并不是有一颗想要造福百姓的心，我所求的，只是想给你和娇娘一个好日子。若是你和娇娘不在，那我便是取得再大的成就也没有什么意义。”

    裴止珩看向裴母，表情郑重，“娘，我没有爹，从小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有你在的地方对于我来说才是家，现在又多了一个娇娘。你们都跟着我一起走，我才能不时刻惦记着你们分心。”

    裴母愣了一下，看着裴止珩这张已经逐渐长开了的脸。

    裴母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他小时候，无论她做什么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不错眼地看着她，直到后来他去了书院读书，母子二人聚少成多，他又长大了，才不再粘着他。

    她忽然笑了一声，本来想要抬起手在他的眉心点一下，却发现他已经长到她够不着的高度了。

    她脸上有些怅然若失，摇头无奈道：“怎么成家立业了，怎的还这么粘人？”

    裴止珩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他原本只是担心邱阳的事情败落后，京城的那些人找过来，他不在家，裴母被那些人伤害。

    没想到她居然会拐到这上面去。

    能说不愧是和阮娇婆媳相处愉快的人吗？他娘这个脑回路和他媳妇简直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一瞬间他的表情诡异极了。

    他也没有否认，一秒恢复了正常，然后岔开了那个话，继续道：“娘忘了之前连续打两拨来我们家里打听的那些人了吗？虽然说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没办法放心，就算是为了儿子，您也一起去吧，而且娇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又面嫩，万一我们两个都立不住事，到时候还需要娘出面帮忙才行。”

    裴母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这一路过去路途遥远，无论是儿子还是娇娘，那张脸都长得太过于精致，他们两个又年轻，还是得她在旁边照应一些。

    裴止珩见她意动，于是又飞快地补充道：“我现在学有所成，咱们早一些到省城，我可以帮助一些富贵人家教导孩子，收取一些束脩，还能售卖一些我的读书心得，咱们家现在手里的银钱虽然不多，但是也够我们一家三口的开销了。”

    裴母听他这么说着，却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她和阮娇一起去集市上售卖的小肉丸。

    瞬间信心倍增。

    就算是儿子不顶用，到时候她弄个小摊子，售卖吃食，也足够能赚到一家人的开销了。

    阮娇不知道裴止珩具体是怎么说服裴母的，年后他们从阮家回来，裴母就答应一起跟着走了。

    不过因为担心日后银钱不够，裴母对赚钱忽然上了心。

    她的绣技也就只能支撑她绣一些小件，根本赚不到多少银钱。

    她就把主意打在了做吃食上。

    上次卖小肉丸，着实给了她很大的自信。

    娘俩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卖小肉丸。

    毕竟这么做起来容易，提前在家炸好，能干吃，还能做汤。

    这么冷的天，来一碗肉丸汤，既有油水还热乎乎的。

    于是婆媳两个就在码头支起了一个小摊子。

    薄利多销，一碗汤里几乎都是菜，肉丸只有两颗，而且这次的肉丸里切碎白菜进去，但是因为汤是煮过骨头的，里面汤汁浓稠，肉丸q弹，白菜吸收了肉的汤汁，口感更佳的醇厚，让人回味无穷。

    哪怕是才刚过了年，众人也忍不住买上一碗。

    若是银钱少的，可以不要肉丸，只买一碗汤。

    汤里切了些白菜和粉条在里面，泡上家里带来的干饼子，这么冷的天出来做事也不觉得难熬了。

    裴止珩本来应该在家里看书的，但是因为不放心，还是去码头看了一眼。

    因为怕她的脸惹麻烦，裴母给阮娇准备一个帷帽。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人群中，她仍旧还是最惹眼的那个。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看她。

    付钱的时候，恨不得离她八百丈远。

    裴止珩见状忍不住有点疑惑，转头问向一旁同样卖吃食的老翁。

    老翁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露出了一脸世风日下的表情。

    “我看你还是个读书人，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小娘子了吧？”

    他的目光在裴止珩有些惨淡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他修长但是看上去却有些羸弱的四肢上，语重心长道：“后生，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去招惹她们婆媳二人为好？”

    裴止珩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声，“难道已经有人去找她们麻烦了？”

    阮娇和裴母是借了村里的牛车出来的，他是偷偷地跟过来，不能一起乘坐马车，就只能步行而来，比她们两个要晚了不少时间。

    “不然呢？”老翁看向裴止珩哼了一声，“这码头上有一伙混混，成天游手好闲，无恶不作，专门盯着我们这些穷苦人收保护费，今日他们中为首的那个冯三看上了那小娘子年轻貌美，便想要找麻烦，然后强行把人抢回去。”

    说这些的时候老翁眼神发亮，脸颊都激动的红润起来了，“却没想到那小娘子却是个身怀武艺的，顿时怒目大呵一声，‘呔你这混账东西，吃我一拳’，然后那冯三直接飞了出去，你知道他飞了多远了吗？足足飞了一百五十多丈，全身骨头都碎了，嘿！当场就进气多出气少了……”

    裴止珩：“……”

    老翁你在这卖吃食，真的是屈才了。

    他已经不想听着变味儿的描述了，于是干脆径直去找他娘和阮娇去了。

    摊子上格外的忙碌，但是却没有人说话。

    裴止珩走过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眼底带上了一抹看戏的意味。

    裴止珩不以为意，走到近前，接过了裴母手里的碗。

    裴母一抬头，愣了一下，“三郎，你怎么来了？”

    裴止珩淡淡地开口，“我不放心你们，所以来看看。”

    裴母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很一言难尽的表情，片刻后，她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里有娇娘就够了，用不着你，你回去温书去吧。”

    裴止珩没有应下来，而是不容拒绝地开口道：“我出都出来了，再走回去，还是一样的耽搁时间，你们这么忙，我不如在这帮你忙完一起回去。”

    阮娇闻言立刻把手里装着银钱铜板的盒子一股脑地塞到了他的怀里，然后松了口气，“娘夫君说得对，咱们等会儿一起坐牛车回去，比夫君一个人走回去要快多了。正好夫君收钱，我和你一起做丸子汤，咱们卖的还快点。”

    阮娇的声音不低，所有听到她这话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了裴止珩身上。

    裴止珩的动作顿了下。

    他怎么觉得那些人看他的目光里写满了怜悯？

    刚才他注意力都放在了裴母和阮娇身上。

    这会儿收银钱，他才注意到，来付钱的人里，码头上做苦力的人很少，大多数都长得五大三粗，满脸彪悍，一看就不好惹。

    虽然付钱的动作很痛快，但是眼里却写着不好惹。

    他微微眯了眯眼，手上的动作不断，但是却仔细打量起了那些人。

    越看他觉得越不对。

    他忍不住在阮娇凑近的时候，借着摊子遮挡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这情况不对，我和娘在这先顶着，你速速去衙门一趟。”

    阮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裴止珩的目光落在那些满目凶悍的人身上，“那些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娇打断了，“哦，你是觉得他们都不是好人是吗？没事，来送钱的，只要他们不找茬，就都是客人。”

    裴止珩没想到她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不过想到她敢冲上去抓野猪，顿时就沉默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你胆子大，也能打，但是这些人跟野猪不一样，他们的手上一看就是沾过血的，而且人又多……”

    这时候不远处忽然来了一伙人，最前面的那个瘦小猥琐的矮个子恶狠狠地盯着阮娇，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大哥，就是她，那个臭娘们，不但不给保护费，还打人！”

    裴止珩听到他的话，猜到他可能就是刚才被阮娇打过的冯三了。

    他快速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最快最安全的撤退路线，脑海也在飞速的运转着，想着接下来的应对办法。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什么来。

    那群人已经来到了近前，一把就要去掀翻裴母炸好的肉丸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砸！”

    裴止珩连忙伸手去抓阮娇，想要挡在她和他娘前面。

    东西掉了没什么，人不能出事。

    然而，他没想到，阮娇比他的动作更快。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抽出了一根棍子，一棍子就朝着那人的手砸了下去，冷声呵斥，“手往哪里伸呢？”

    那人顿时捂着手叫了出来。

    他带来的几个人懵了一瞬，片刻后反应过来，顿时就将阮娇和裴母这个小摊子给围了起来。

    然后威风凛凛的来，被阮娇给揍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趴在地上。

    刚刚裴止珩有注意到，阮娇的动作非常干脆利落，若不是她刻意避开，地上那些人早就一击毙命了。

    原本他只是以为阮娇力气大了一点，靠着一力降十会，才立于不败之地。然而现在亲眼见到她动手，他瞬间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到底是什么人？

    阮娇才不管他在想什么，打完人，她立刻扔掉了手里的棍子，仿佛受到惊吓似的喊了一声，“我，我打人了！”

    她紧紧地抓着裴止珩的衣袖，指节因为过于用力捏的清白，她脸上一片空白，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裴止珩，“呜呜，夫君，怎么办？我不会被抓起来吧？我好害怕，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这些肉丸是为了给夫君赶考攒盘缠的，我……”

    她故意做出语无伦次的样子，一直像是一朵小娇花似的，紧紧地捏着裴止珩的衣袖。

    ——“我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那些流氓不得给我补偿点精神损失费？可是我要是主动去摸……拿，是不是不太好。”

    ——“哎，早知道，刚才就不拦着他们砸摊子了，东西要是都砸了，我要赔偿就能理直气壮了！”

    ——“唉早知道我就不戴帷帽了，说不定多来几波人送钱，陪裴止珩进京的钱就能凑齐了。”

    裴止珩：“……”

    他无语地看着表里不一的她。

    你这还学会钓鱼执法了。

    早就已经有人去找了衙役，一行人到了衙门，县太爷看到他俩后整个人都无语了。

    他算是明白了，再让这小夫妻俩在街上走几圈，怕是他治下就能路不拾遗，一片太平了。

    几个混混故意找事，自然要收押入大牢。

    县太爷看了裴止珩一眼，“你今年秋闱是不是就要下场了？”

    裴止珩恭敬地抬起手对着县太爷一揖，“回县尊的话，学生，确实打算今年秋闱下场。”

    县太爷嗯了一声，作为他治下的人才，他其实早就已经关注过了。

    以前只闻其名，但是却不识其人。

    结果没想到他这两天三番两次的进衙门，硬生生地让他记住，再也忘不了了。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裴止珩半晌，然后才意有所指道：“既然今年准备下场，就多在家温习课业，业精于勤荒于嬉，莫要为了这些俗事占据太多的心思。”

    裴止珩知道县太爷这是在提点他。

    怕他一直浪费时间，在乡试上表现不佳。

    毕竟他在他治下，若是真的考中，也算是他的业绩。

    裴止珩应声是，也没放在心上，便退下了。

    肉丸汤不能卖了，干脆送给了衙门的众衙役。

    阮娇和裴母的手艺很好，这汤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味道极好，衙役们都很高兴。

    回去的路上，阮娇一直郁郁寡欢，裴母也有点提不起劲儿。

    裴止珩知道是因为今天大半的肉丸汤都送人了的缘故。

    以为她们两个是心疼银钱。

    他拍了拍阮娇的手背，轻声地安抚道：“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人没事就行，等我回去再抄几本书，这吃食生意，你们便不要做了。”

    阮娇抬眸看了他一眼，含蓄道：“你抄一本书也才几十文，还耽误你看书，算了，我和娘再想想办法。”

    ——“这么一点点的赚钱实在是太慢了，麻烦事也多，今天如果要不是在闹市上，那几个人身上的银子我肯定就笑纳了！想想好心痛，不行，我不能想了，再想下去，总觉得我错了一个亿。”

    ——“唉，这附近有没有山寨什么的？要不我来波大的，黑吃黑去劫富济个贫算了！反正那些也都是不义之财，我也不拿多少，够个路费就行了！……好像也不行，如果真的抢了，我没办法解释那么多银钱的来历。”

    阮娇表情有些苦恼，忽然她的眼睛一亮。

    ——“有了！我到时候抢来就在山上找棵树底下挖坑埋了，到时候把男主叫上山，我们一起挖出来，这不就洗白了！天降横财！嘿，我真聪明！”

    裴止珩：“……”

    他瞳孔猛地一缩，错愕地看着她，差点没一口口水把自己呛死。

    作者有话说：

    男主：可都让你安排明白了

    ——

    还一，还欠三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