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刚才只顾着给他退烧, 完全忘了他的脸还肿着。
阮娇尴尬地又去弄了一点雪贴在他红肿的脸上,打了一个哈欠。
自从穿过来,她每天的作息都很规律按时吃饭, 按时睡觉。
昨天折腾了一晚上, 人困得有些发懵。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被冻醒的时候,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地上的柴火已经熄灭了, 山洞里变得格外的阴冷。
睡着的时候因为察觉到裴止珩身上暖和,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钻到了他的怀里。
摸了摸男人的额头,发现他竟然又烧了起来。
昨天给他擦身体的时候,阮娇已经检查过了。
他身上除了后背还没好利索的青紫痕迹,再没有多余的伤了。
也就是说, 他发烧纯粹是因为被冻的,再加上身体里面有寒气, 这一波就直接发作了。
阮娇皱了皱眉头, 忍不住再次戳了戳他的脸。
她现在饿的肚子都空了,因为经历过末世, 所以她更讨厌饥饿的感觉。
仗着他现在烧的神志不清, 阮娇说话肆无忌惮,“这家伙作为nanzhu应该有nanzhu光环的吧?我如果要是不管他, 他是不是也烧不死?”
话音刚落, 原本还毫无反应的男人忽然动了动手指, 然后非常有求生欲地艰难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阮娇一愣,连忙朝他脸上看去,发现他仍旧烧的一脸潮红, 唇色惨白。
人并没有醒来, 但是区别于刚刚面无表情的样子, 此时他的眉心深陷,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阮娇一惊,“真的听到了?”
裴止珩还在昏迷,当然没有人回应她。
她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脸,叹了口气。
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所以这辈子才跑到这俩当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将山洞里的火烧的更旺了一点,又给他喂了一回水,阮娇才出了山洞。
外面一片银装素裹,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杏林村在哪,若是在山里迷路了,是否能再找到这么一个山洞都是不一定的。
而且裴止珩现在这身体也禁不住折腾,带着昏迷的裴止珩下山的路被堵死,她只能做到她能做的,其他的听天由命。
因为不认识方向,阮娇怕走丢,没敢走太远,只是在周围捡了不少柴火搬回山洞。
没想到她的运气那么好,竟然还看到了一只冬日里出来找食吃的野鸡。
她在雪底下翻出来了两颗石子扔了过去。
第一颗砸偏了,吓得野鸡猛地飞了起来。
阮娇第二颗石子随后而至,直接砸中了鸡头。
那野鸡在地上扑棱了好一会儿,不动了。
阮娇美滋滋地跑过去,结果就发现,被野鸡蹬开的雪底下,竟然露出了干枯的柴胡。
阮娇顿时眼前一亮,柴胡干枯的黄褐色的枝茎歪歪扭扭地挺立着。
想到裴止珩那怎么都退不掉的高热,心里一松。
连着挖了一大把的根,拎着野鸡高兴地回去了。
等会裴止珩吃草,她吃鸡,真是完美!
村子里的人在山上搜了一整夜,才将人找了个七七八八,大部分人只是冻了一宿,没出什么太大的事儿,只是之前私自上山的那几个人不太好,六个人只活着两个,但也因为冻得太久了,四肢冻伤,以后生活不能自理了。
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天塌了下来。
村子里的气氛特别沉重,已经昏迷的裴母被人背着下山,三叔公看到眼里叹了口气,“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家里去找人,结果出了事的人家忍不住怪罪之前那里有个不听话私自上山的家里人出气。
场面乱成一团,三叔公看不下去,“都给我闭嘴!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裴母在一旁缓缓地苏醒了过来,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失望地红了眼,“还、还没找到吗?”
村里的众人全都别开了脸,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村子里的人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找到了,唯独裴止珩和阮娇两个,没有一点踪影。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种情况下,还没找到,那人肯定就是没了。
只是都不敢说而已。
翠花娘在旁边抓住了裴母的胳膊,“雯娘,你现在得撑住,他们两个说不定现在在哪里躲着。不然等到两个小的回来,你身子却先熬垮了,到时候谁来照料他们?”
裴母的目光紧紧地一缩,使劲一咬牙,“对,我不能先倒下,我还得去找他们!”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三叔公也不敢多说,只知道她现在就靠着这个念头撑着了。
年轻丧夫,年长丧子,三叔公看着裴母这个小辈,眼里是止不住的痛惜。
人群里的里正一脸痛苦地看着裴母,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提前提醒大家不要大声喊叫,注意到那可能会垮塌的大雪,也不至……”
“不怨你!”裴母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还带着颤抖,但是脸上的脆弱已经收了起来。
“天灾来了,谁也挡不住!你也不是神仙,没办法预料到那么多。不过,我不相信,他们两个没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没见到他们两个的尸体,我就不相信他们没了。”
三叔公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让村里人在陪你找三日!”
裴母眼眶里的泪再也控不住流了下来,朝着大家伙一行礼,“我李雯娘,今日先谢过大伙了。”
村里人纷纷别过了脸,对这个接下来可能要孑然一身到老的裴母,心怀同情。
之前答应帮村里人找人的那一队人,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为首的人微微眯了眯眼,他旁边的副手上前,低声道:“宵爷,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交差了?一个文弱书生,还有一个瘦弱娇娘,那么大的雪坍下来,两个人估计早就不知道被埋在哪冻死了!”
为首的那人摇了摇头,“再等等,咱们再帮着找三日,若是三日后还是没有踪影,咱们再走。”
他们这一队人,永安伯府大公子的私卫。
虽然不知道他们大公子为什么突然让他们来这么一个偏僻的村子里,找一个村姑,而且还要弄死她,但是作为下属,他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完成他的吩咐就可以了。
一连三天,村里人都在积极帮忙寻人,但是那附近的一片他们都找过了,甚至在第二日的时候,众人还看到了雪地里残留的大虫脚印。
村里人的脸色都有点白,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众人却忍不住害怕,全场鸦雀无声。
林宵微微眯眼,回头看向裴母,“已经三日了,怕是找不到了。”
若是他们两个真的还活着,第一天晚上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次日也会一早就寻路下山回到村里。
三天了,一点踪迹都没有。
这么冷的深山老林里,不被冻死,也会葬身在野兽的腹部里。
更何况,他们两个不但没有食物,无法御寒,还手无缚鸡之力。
裴母的脸色很白,浑身轻颤,仿佛来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跑,这一次她没再开口说什么了。
目光直直地望着远处的的白雪,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我不会放弃的,便是只剩下尸骨,我也要把他们带回去。”
林宵摇了摇头,也不打算多劝:“我们兄弟几人在这里的时间太多,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再多加耽搁,今日下山后就告辞了。”
不知道山下众人已经确定他俩死了,阮娇将煮好的柴胡水喝了含了一大口在嘴里,然后捏住裴止珩的下巴,俯下身强行给他喂了下去。
三天了。
这家伙一直在反复发烧,什么东西都喂不进去。
她没办法,只能用这种方法强行给他续命。
这三天里,除了第一天抓到的那只鸡之外,她又抓到了一头鹿,掏了两个已经被松鼠遗忘的两个洞,翻出了一堆松子、榛子等干果,甚至还掏出了一把玉米粒。
因为裴止珩发烧很严重,所以不能吃鹿肉,阮娇就将那只鸡和干果混在一起炖了,给他喂鸡汤。
自己这三天则是靠着那只鹿填饱肚子。
好在那一片的柴胡很多,挖回来煮水的药效会有折扣,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阮娇给他喂了一口之后,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像是昨天晚上似的那么烫了,她眼里有些发愁。
——“怎么还不醒过来呢?”
——“都昏迷三天了!该不会烧成傻子了吧?”
——“喝了这么多的柴胡水,额头都凉下来了,怎么还不清醒?”
阮娇忍不住一边腹诽,一边皱巴巴着脸,将剩下的药给他喂下去。
裴止珩昏昏沉沉忽然听到了喋喋不休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声音还有点怨念。
他浑噩的脑子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阮娇。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听着她不满的碎碎念,他忍不住有点想笑。
——“狗男人为为什么笑了?我在这累死累活的,他在那做什么美梦呢?气死我了!都三天了还不醒,真当自己是睡美了?也不怕烧坏了脑子!”
他忍不住想知道,自己昏睡着,她心里在想这些的时候,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然而眼皮却很沉重,仿佛黏住了似的,怎么都睁不开。
就在他在努力尝试的时候,忽然感觉下巴被人捏住抬了起来。
然后下一秒,温热的唇瓣覆盖上来,柔软灵巧的舌尖将散发着药汁送了过来,瞬间口腔里弥漫着又苦又涩的味道。
然而裴止珩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嘴里的味觉像是失去了灵敏度。
他心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眼底一片错愕。
作者有话说:
男主;你偷亲我!
——
键盘坏了,爆哭,手机码字好不习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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