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总有晦气
孙英珏从马车里飞出, 屁股着地平沙落雁式。
就很突然!
此时马车刚好又绕了一圈,停在长兴侯府门前。门房是个眼力极佳的,望见那一团花里花哨的大红就知道是自家小侯爷, 别家公候子弟都嫌俗艳,不肯穿。
门房着急忙慌跑过来,只听见一声:“晦气!”马车就哒哒走远了。
因马车上没有标记, 门房也不知是谁家马车。先把自家小侯爷扶起来, 关怀道:“小侯爷, 你没事吧,可有伤着?”
“没事。”孙英珏从地上爬起来, 揉揉摔痛的屁股, 问道:“爹娘在家不?”
“侯爷坐衙呢, 夫人带着姑娘赴济国公府赏荷宴, 尚未回来。”门房恭敬回禀。
“祖父总在吧?”
“在的, 在的,听说一大早起来, 就看凤凰去了。”长兴侯府的人, 对自家老侯爷养的那几只锦鸡是万分捧场,言必称凤凰、祥瑞。
孙英珏入府,一路只往西跨院去, 老侯爷卸下军职之后, 就挑了临街的西跨院养老。院子宽阔舒朗,一边临街方便出门,一边挨着府里花园, 方便老侯爷养他的祥瑞。这些日子, 孙英珏闹得不像样子, 但是全家都极有默契得瞒着老侯爷。老人家是战场上为家族拼来的尊荣富贵, 临老了身体难免不好,谁都不敢惊动他,连上门做客的客人,都得了嘱咐,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那不成器的孙子。
前车之鉴不远,想想卫国公府的老公爷,生前是何等威势赫赫,如今孝期还没出呢,顶级勋贵圈子里,已经不太能听见他家的消息了。
有老侯爷这个一家之宝镇着,孙英珏再闹腾,也还有收拾的余地。
孙英珏这个混账,往日也不敢在祖父面前提陈妙音半个字,生怕把人气出个好歹来。如今幡然悔悟,觉得还是要从祖父入手,不然他爹肯定打断他的腿。以前不争气,打也就打了,现在都认错了,再去白挨一顿划不来。
进了西跨院,老侯爷正在逗弄落在假山石上的锦鸡,不时洒些小米,抚摸它们光滑艳丽的皮毛。家里锦鸡更新了几代,非常亲人,任摸任撸。
孙英珏如往常一样凑过去,亲热得和老侯爷说话,逗他开心,等自认为铺垫得差不多了,才一掀袍子,跪在泥地上,恳求道:“祖父,孙儿想入军营历练,您帮我打个招呼。”
“嗯?怎么突然想起这茬儿了?”
“孙儿也大了,该建功立业了,咱家武勋将门,我自然要去战场上拼杀的。”孙英珏拉着老侯爷的袖子,张嘴就是瞎话:“爹娘宠爱,恐怕不愿我去,求祖父帮帮我。”
“咱们孙家的儿郎,就算上了战场,也不兴以势压人……”
“祖父,不是打这种招呼,孙儿是想隐姓埋名,顶着咱家旁支的名义进去,不被人奉承,也不至于被打压。顺带也验验孙儿这些年的本事,到底是旁人吹嘘出来的,还是有真功夫。”
老侯爷放下喂鸟的食盒,认真看着孙英珏,“想清楚了?真要去。”
“想清楚了。”
“好!这才是孙家好儿郎!祖父做主,去!”老侯爷在孙英珏面前,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如今答应他的请求仿佛也不奇怪。
孙英珏服侍祖父喂完鸟,又陪他绕着池塘走了三圈,活动够了,又把祖父扶回院子里,躺在树荫下乘凉。
老人家身子弱,大夏天的睡觉也要盖一层薄被。孙英珏看祖父呼吸匀称,显然熟睡,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等孙英珏走远,老侯爷一把掀开薄被,问身边老仆:“打听到了没?怎么回事儿?”
“小侯爷终于知道外头女人是骗他的了!”老仆也很兴奋,谁不希望主家蒸蒸日上,主子头脑清明。“安国公府二姑娘借给小侯爷查探的人昨日回来一禀告,小侯爷就知道那女人落难前就不是好东西。伤心得昨夜喝了一晚上酒,今早又去了安国公府。木二姑娘陪小侯爷往城南院子去了一趟,又去了教坊司。听跟车的小厮回禀,这回咱们小侯爷是真醒悟了。”
“好!”老侯爷一拍躺椅扶手,“好啊!大好事,把我珍藏的梨花白挖一坛子出来,今晚喝两杯,畅快,畅快!”
其实,府里的事情,哪儿有瞒得住老侯爷的。只是儿女们一片孝心,老侯爷也就装聋作哑,只当不知道,暗地里不知为孙儿操了多少心。年轻时候,老侯爷管儿子跟管手下兵丁似的,犯错了照审贼的模子打。到了孙儿身上,那是铁汉也柔情,看着孙儿白白嫩嫩的脸,愣是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木家丫头也是好的,你去库房里翻找翻找,备份厚礼给人送过去。”老侯爷兴奋得躺不住,站起身来原地踱步,听着院子里的蝉鸣也不觉得聒噪了,这才是夏天啊!
老仆笑着打趣:“看木二姑娘和小侯爷这样要好,日后说不得还有一份姻缘呢。”
老侯爷转手在空中虚拍,警告跟了自己一辈子的老伙计:“胡说八道!木家丫头随她祖母,我那大妹子,年轻时候就不是俗人,她的孙女,自然也不能用常理来推测。你备礼的时候,少整那些首饰、布匹,照着儿郎的份例来。”
老仆不太明白,但还是遵从应下,他已经习惯听老侯爷吩咐,听了一辈子了。
迟生回安国公府先沐浴更衣,教坊司的脂粉甜腻,味道又重,不洗一遍,感觉身上的味道散不去。
在不知道陈妙音本性的时候,迟生还为她的手段叫好,毕竟追求更好的生活没有错。等知道了,再好的手段也不能引起迟生的赞美。迟生已经过了三观跟着五官走的年纪,现实生活中,谁不爱心地善良的纯真美人。
迟生收拾妥当,下人来报,钟勉来了。
迟生拢了拢半湿润的头发,把头发编成辫子盘在头上,只用一根飘带虚虚系着,就这样不见外的出去待客。“勉哥,你怎么来了?”
钟勉笑着递过去一个信封,迟生接过抽出来,仔细一看,“药膳方子?”
“是啊,不是说好,以后你的药膳方子我都包了。其实,我该炖好了再给你送过来,只是两家路远,你这边到底不好直接送吃食。”钟勉以往也在安国公府住过,知道她们家吨药膳是很复杂的步骤,最重要的是保证安全。“你府上的丫鬟跟着冬葵学过,你先吃着,要是觉得她们炖的不好,我把冬葵送过来几个月,等教会了再回去。”
迟生失笑,“冬葵会哭的,还以为公子不要他了呢!”
“我算什么公侯之子,冬葵现在跟着我学,以后也是要出去独当一面的。”钟勉笑道。
迟生眉头微蹙,“这话怎么说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钟勉是温和的、温柔的,他自带一种大夫的亲善,令人不自觉放下心防。相处好几年,从来没有失态、抱怨的时候。
“没事。”钟勉下意识否认。迟生也太敏锐了,就几个字,不同的语气,迟生一下子就发现问题了。
“勉哥!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迟生佯装生气。
“真的没事,就是京城贵人多,和人有了几句口角,影响心情。”钟勉不愿细说,转移话题道:“冬葵现在也有一般生药铺掌柜的水平了,就是长得太年轻,和我一样的烦恼。等他再熬熬资历,以后就算不能坐堂看诊,经营药铺总是没问题的。”
“所以啊,我以前就奇怪,你家这一系的大夫出门,为什么不戴斗笠、遮面纱,原来是想要风吹日晒弄的苍老些,不然都不好取信于病人。唉,家学太深、学得太好,也有烦恼啊。”迟生笑话他。
“迟生妹妹……”钟勉摇头失笑,每每有烦恼,被迟生一开解,总会变得好旧独笑。“今日过来了,可否让我切一切脉?”
“求之不得。我平日里,也是七天一请平安脉的,勉哥帮我复核复核。”迟生不见外的伸出手去。
钟勉是来送方子的,没带脉枕,把袖子叠了几下垫在掌中,托着迟生的手腕,右手三根微凉的手指切脉。
空气中有片刻的沉默,很快,钟勉就放开来,笑道:“妹妹身子康健,只是有些上火,近几日吃些绿豆汤、炒百合之类清热去火的东西就好。夏日养生,不要贪生冷、油腻,清淡为主。喝热茶,泡热水澡,不要贪凉。”
听着老生常谈,迟生垮下脸来一叹:“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大夫说话都这个调调。我也知道这样才养生,可从校场下来,一身臭汗,只想喝冰镇的酸梅汤,什么热汤、热茶都不喜欢,我的嘴巴有自己的主意,它不听脑子使唤啊。”
“就你歪理多。我明日让冬葵送一份加薄荷的饮品过来,薄荷清凉,夏日入喉清爽,温热的也好喝。”钟勉笑得无奈,已经思考起有什么薄荷露方子了。
“你马上就要考特科了,专心复习,不要为我这些小事分心。你师承老仙翁,旁人对你有许多期许。你这样的,就像家里长辈全是状元,旁人中个进士就能光耀门楣,你没进前三甲都是不成器。压力这么大,好好准备啊!”迟生是很明白被学霸、人才包围的恐惧的。想想祖母、春生、太子,她多活一辈子,也不能保证自己处处占优。
“学习重在平时积累,我就是看医书累了,找药膳方子换换脑袋。”说到脑袋,钟勉又看了看迟生泛着潮意的头发,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道:“迟生妹妹,长发晾干之后再盘发才是养生之道,你别嫌我啰嗦,你这样会头疼的。”
“嗨~勉哥,你不懂,我头发半干的时候绑着辫子,等它干了自然成了卷发,好看。”
“恕我孤陋寡闻,卷发哪里好看了,我只见西域胡人头发天生卷曲。”
“就是!你没看最新的舞剧文成公主吗,里面演外域公主的那个舞姬,她有一头海藻一样的长发,铺满秀背。别人形容美女秀发,都说发长七尺,光可鉴人,我觉着,一头蓬松卷发也很漂亮啊。”迟生兴致勃勃说起京城最近的流行风尚。
“台上演的都是假的,西域胡人、吐蕃人、沙陀人,他们男子大多只在头顶留一小撮头发编成辫子,其他全部剃光。女眷也要把头发编成辫子盘在头上,如你这样,外头还要戴帽子、戴头巾。那一带缺水,洗漱受限,披散着头发不可能的。”
“美就够了,不要追究那么多~”迟生摆摆手,她知道真实的胡人是什么打扮,但架不住披散及腰卷发就是漂亮啊!
钟勉还要继续给迟生讲道理,春生拿着一封信,兴冲冲跑进来。
“好消息,好消息。”
迟生一把抢过书信,问道:“祖母到了?”不用春生回答,她已经看到了答案,不是祖母,是永诚侯换防回京。
永诚侯,姨丈一家,从北疆换防回京了!
迟生兴奋极了,一目十行把信看完,拉着春生的手问:“多久到?姨妈、表兄、表弟、表妹也回来吧?你从哪儿得的消息,准吗?”
“准!我把信都抢回来给你看了,怎么不准。”春生指着信纸道。这不是给她们的信。今天春生约了一群二代去寺庙里试踏/弩,这可是攻城的大家伙,不仅制作困难,使用也要求颇高。不是他们这样的军二代,没有门路、财力、体力,玩不起!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中有个朋友家中长辈在北疆任职,说有一大批勋贵武将要换防回京,永诚侯也在其中。春生听了立马兴奋起来,逼着朋友拿出信来,看完还把信“借”回来给迟生亲眼看。
“姨妈姨丈的信肯定已经在路上了,我回头就去永诚侯府问问,他府上应该留了看房子的老家人。好几年没住,房子也不知道荒废成什么样子。”迟生一边高兴,一边担心,心里已经计划起如何帮姨妈姨丈一家收拾房子。
“如此大好事,你们姐妹先乐着,我就不打扰了。”钟勉看她们这样高兴,估计事情还多,提出告辞。
迟生也不虚留,只嘱咐道:“勉哥好好复习,只要正常发挥,以你的水平,进太医院不过手到擒来。”
钟勉笑着谢过她鼓励,回去复习了。
再也没料到,还能在京城见到姨妈一家。亲戚少的人,对每一个血缘亲人都很珍惜。
春生、迟生进京以来,还没见过亲人的面呢。可惜那封信上也没写换防的将士具体什么时候能进京。到时候,祖母也来了,就真的一家团聚了。
春生、迟生满含期待,先去了永诚侯府。侯府主人不在,她们也从未来拜访过,如今要趁着时间充裕,先把房间收拾出来。一走多年,就是看房子的下人再用心,无人居住的房屋也难免呈现破败之相。
敲开永诚侯府大门,一个下人把大门拉开一条门缝,探出个脑袋来,见是春生、迟生,才放松神情,只是依旧没有开门请她们进去的意思,拱手作揖:“请表姑娘安。”
“怎么这么久?”春生有些不悦。
“表姑娘恕罪。府上就老奴一家看着房子,平常出入只走角门,正门这边无人看守,来得就慢些。”那仆人非常谦卑,仔细解释了他们人手少、事情多,实在兼顾不过来。
毕竟不是自己家,春生也不好训斥什么,只是提点道:“主子们虽然不在,但逢年过节还是有交际的,难道让别府来访的人也等这么久?更何况姨妈、姨丈不日就要回京,你们也打起精神来。”
那仆人瞪大了眼睛,露出欢喜的笑容,“太好了,太好了,主子们终于能回京了,真是大好事。多谢表姑娘告知,老奴这就安排人收拾房间,保证主子们回来之后,妥妥的。”
春生拧眉看他,迟生也给春生使眼色,让她看那仆人的衣着。
春生露出微笑:“这就好。”说完转身,做出要走的姿态,那老仆也顺势慢悠悠关上大门。
就在此时,春生瞬间发力,一掌推开大门,震得老仆连连后退,惊道:“表姑娘,表姑娘,这是怎么了?”
春生已经领先进了府邸,门房这边桌椅摆设积灰,手指一抹一个印记。大步踏进去,雕刻威武辟邪巡游图的照壁上,已经长出草来。绕过照壁,中庭的石板路倒是清理得干干净净,再往里走,中轴正堂居然有人居住的痕迹。
走到这里,那老仆已经是颤颤巍巍、汗出如浆,站都站不稳了。
春生等人一路行来,发出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一个穿绫罗衣裳,头戴绢花金钗的女人从后堂绕出,一边走一边喊:“哪个天煞的,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出来看到春生一行人,还在叫嚣:“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胆敢擅闯侯府,这可是永诚侯府!”
春生怒极反笑,一脚踹倒那老仆,指着那个穿金戴银的女人道:“你们还知道这是永诚侯府。”
“饶命,饶命啊,表姑娘。”那老仆被踹倒,顾不得伤痛,一咕噜爬起来,跪在地上哐哐磕头。
那女人也明白过来,脖子被捏住一般发出尖叫,随即瘫软在地。
春生拔出腰间长刀,那女人更是吓得连连尖叫,蠕动着后退,“不敢了,不敢了,饶命啊,饶命啊。”
迟生轻轻按住春生的手,“阿姐,到底是姨妈家的人,不要擅杀……打一顿吧,不要打死了,关起来,等姨妈回来自行处置。”
春生冷哼一声,“你们的人头暂且记下!把外头的人喊进来,堵住各门,再去府里调一队人马,把府里围了,不要放走一人,问就说我们受姨妈姨丈所托,帮忙清理府邸。”
迟生让人把这两个恶仆先羁押起来,“先不要惊动后头的人,免得趁机逃脱。”
府里的女兵、护卫都很有经验,现有的人去各门把守,脚程快的飞快骑马回去调人。
迟生看看这被装饰得不伦不类的大堂,金银器皿摆在多宝阁上,待客的桌子上还有油印子,他们应该是拿这当饭桌了。
之前在门口,春生、迟生都看出了不对,那老仆穿的鲜亮,拒他们于门外的意图太过明显。以往,春生、迟生要来之前都会先送帖子,而且都挑逢年过节来。他们早有准备,一直都没露出破绽。最开始是想通过永诚侯府的渠道给远在北疆的姨妈姨丈送东西,后来发现他们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不堪大用就自己送了。如此,来永诚侯府的机会更少,但是每到大节还是要送一些吃食过来,是代姨妈姨丈安抚照顾老仆的意思。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大胆。
“姨妈姨丈不在,你们倒是当起了旧独自封的侯爷夫人。”迟生嗤笑一声,随手把插在美人肩花瓶里的鸡毛掸子抽出来扔在地上,这个搭配太辣眼睛。一眼望过去,好好的威严府邸,已经被糟蹋成乡下土财主的院子。
春生坐在上首,不停告诫自己要压制住脾气,毕竟不是自己家——但还是压制不住啊!
春生道:“谁来打他们一顿,看着就心里不舒服。”春生手重,不是取人性命,她一般都不亲自动手。
那个被春生踢了一脚的老仆,现在都快疼晕过去了。
迟生连忙摆手:“我可没有这个爱好。”
女兵中有一人站出来,拱手道:“属下擅长刑讯,过后不留痕迹,愿为大公子分忧。”
春生点头,那女兵提起不断蠕动着后退,企图躲避的两人到了正堂外的空地上。春生、迟生坐在屋里,就只能听到嘴被堵住的闷哼声。
没过多久,回府调集的人手到齐,春生领着人往后院搜查。
这些仆人,按理应该住在后罩房,如今却堂而皇之占据了中轴线上最好的一个院子。他们在正院起居,从角门出去,正门常年不用,因此门房、照壁都无人打理。正院也被糟蹋得够呛,那些名贵家具有被烧焦的黑点,有被污的油印,有被剐蹭的痕迹。每个人倒都穿的光鲜亮丽,这些绫罗绸缎,不是他们的身份能穿的。
孩子也生了不少,是啊,盗窃侯府财产,孩子都养的白白胖胖的。
春生、迟生他们闯进去的时候,那些小孩儿还叫嚣着要把人撵出去,真把自己当成侯府的主子了。
可惜这些窃贼,只能躲在阴沟里,一旦被人发现,都是喊打喊杀的命。
以往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被春生、迟生察觉,岂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府兵们气势汹汹,三五下全部把人拿住押起来,又仔细搜检一番,看这些人到底糟蹋了多少好东西。
然后从开门的老仆身上问出了具体人数,和搜到的人证、物证一对比,一个贼都没有跑掉。
春生看着这厚厚一沓供词,叹息一声:“枉我在京城这么久,如今才发现,可怎么和姨妈姨丈说?”
作者有话说:
营养液过千了,加一更,本周之内加。具体哪天说不清楚,因为不知道那天能空……社畜的悲哀.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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