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妙音仙子
“赵九娘还真是个讲究人~”迟生摇着手里的帖子当扇子。
因为和赵衡、赵钺相熟, 赵九娘请他俩当中间人,结识了春生、迟生;见过一面之后,请春生、迟生做中间人, 介绍芷阳公主和她认识。这中间人当得挺有意思,两头收礼,还是人家非要送, 推都推不掉。
“怎么找我们头上来 。”春生有些不解。
“张蓉嫁人了, 冯思思这些日子在家为祖父侍疾。啧啧, 自从太子妃定在英国公府,冯首辅就以老病致仕, 三辞三让的礼节拉锯了一个多月陛下才准, 真是圣恩深厚啊。”
春生骂她:“少管这些有的没的, 赶紧让她们姑嫂搭上线, 自己玩去。”
迟生也不恼, 只是感慨赵九娘做事讲究,“是不管她们, 我忙表兄的事情呢。”
待到国子监休沐日, 迟生早早等在国子监门外,掐着点把白竑接到安国公府。
“二妹妹,这是做什么?”
“别问, 安心待着, 说了你备考的事情我全包了,先去吃饭睡觉。”
白竑莫名其妙被接来,一头雾水被送进房间, 他也不生气、不害怕, 虽不知迟生要干什么, 总之不会害他。
第二天天不亮, 难得休息白竑正想多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他起床。
“嚯——”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背光站着,白竑吓一跳,瞌睡都跑光了。定睛一看,原来是——
“新竹,你怎么在这儿?还这身打扮?”
“表公子,该起床了,今天是秋闱第一场第一天,你可别耽搁了。”
“什么?难道我还在做梦?”白竑左右看看,明明昨天才从国子监回来,还有几个月才科考,睡一觉就过去了?
新竹不由分说,让人来帮白竑洗漱换衣,他拦都拦不住。然后把白竑推上马车,马车哒哒跑起来,新竹在外头道:“表公子先闭目养神,我尽力把马车驾得平稳些,还要熬三天呢。大家都等着你一举夺魁,表公子只管好好考。”
白竑想要拉开车帘看一看,这车窗却是封死的,白竑笑骂:“倒是装扮得越来越像了,你们闹什么呢!”
马车跑了一会儿,就到了贡院。嗯?贡院?
白竑揉着眼睛,又掐大腿,疼的啊,不是做梦。那眼前这排得长长的队伍,搜检的差役,摇曳的灯火,还有鼎沸的人声是怎么回事儿。
白竑被塞了一个考篮,压得他一个踉跄,排队跟着走,被盘查身份,被差役搜检,又翻看了自己带的东西,然后被带到一个小号房。四周也有如他一样的人,只是他对面的考生一进考号就挂上帘子,啥也看不见了。
白竑四处打量这号房,又摸了摸青砖、床板,连地都蹲下来仔细检查,半响才笑道:“定是二妹妹的主意,吓的我,还真以为黄粱一梦,几个月就过去了。”
知道是给自己备考的一片苦心,白竑就安定心神,等着考官读题。这位考官声音洪亮,洛阳正音说得标准清晰,白竑听一遍就把题目默写下来。这是他运气好,之后两场,遇到考官/官话不标准的,要等到小吏举着写满题目的牌子走过,才能把题抄下来。
等到天亮之后,白竑开始做题。
才写了一道题,肚子就饿的咕咕响,白竑翻看给他准备的考篮里都有什么吃的。甜的有红糖姜粉、桂花藕粉、桔酿葛根粉,咸的有油茶面、擂茶粉,这些都是用开水冲一冲就能吃的。开水,哦,红泥小火炉也备了,还有一个小巧的水壶。照顾他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生怕水壶大了烫着。
白面饼耐放,枣泥糕好吃,卤牛肉都切成薄片,为防作弊也不至于这么严苛吧。薄荷油涂在太阳穴上令人精神振奋,还有一些预防风寒的成药丸子,对付蚊虫的花露水。一个大皮囊展开,能当盆子用,披风很厚,铺在床上能当褥子、被子,挂在门口能挡风,手纸都备了一大摞……
可谓是样样俱全,这样的考篮,他自己都整理不出来。
白竑按部就班在考号里关了三天,被放出来之后,也见不到春生、迟生。苦口婆心和新叶说理,新叶也是讲理的,她讲木家的理。可怜白竑一个书生,虽不那么文弱,却也打不过安国公府的女兵,就这么被压在考号里关了九天。一招一式按照正式考试的规矩来,每三天还要出来休息一天呢,一共耽搁了十二天。白竑都担心,自己再去国子监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被开革出院墙了。
小半个月折磨下来,白竑已经学会了“入乡随俗”,新叶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办。等睡上一天一夜,重新梳洗干净,白竑又见到了两位表妹。
“大妹妹、二妹妹,你们可是害得为兄好苦啊。”白竑皱巴着一张脸诉苦。
“可是很有收获,不是吗?”迟生反问。
白竑这才收起装出来的苦相,“的确。以前做文章思路一被打断,半天续不上,这小半月每天都是三篇时文,速度大大加快。吃的、用的也合适旧独,就是第三场在旁边加盖一个茅厕,府里下人来来回回的走动,打断文思不知多少回。那味道,算了,不说了,现在想起来,早饭都吃不下。”
迟生捂嘴直乐。
春生道:“我已交待人往国子监请假,表兄以后每月来府上一次。我家这里地方大,能容多人模考。你若是觉得这办法好,有交好的同窗,也能叫他们一起来。到时候从侧门进出即可,不必特意来见我们。”
白竑拱手谢过,不来拜见,不是木家姐妹高傲,而是学子有自己的避讳。勋贵、女子,占这两条大忌,学子们是不太愿意在考中前和她们有过多牵扯。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待我考中,再来谢妹妹。”白竑起身,郑重行礼。春生、迟生都没避开,帮忙收集主考官往年文章,办这么个仿佛真贡院的考场,她们当得起这一礼。
送走了白竑,葡萄才上来禀告,“大姑娘、二姑娘,昨日太子妃送了东西过来,说是送给太子殿下的,因公主去东山别院避暑了,就送过来,想请您转交。”
春生闻言皱眉,不悦得看着葡萄。这是迟生刚提上来的新人,荔枝贴身跟着她,樱桃必须留在甘祠殿看家,安国公府也需要新人扛起责任。只是新人到底没有经验,面对太子妃这样高贵的身份,慌神之下做错了事情。
迟生也冷夏脸来:“详细说说。”
“英国公府上送来了一个匣子,传话的人说,本该送给芷阳公主,请公主转交太子殿下。只是公主随帝后往别院避暑,不知何时回来。听闻两位姑娘今日要回,就留下了匣子,请两位姑娘帮忙转交。”葡萄也发觉事情不对,仔细回想一遍,连来人的衣着相貌都想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
“可有留下信件?”
“没有。来人穿着英国公府的衣裳,出示名帖,确实是英国公府的人。”
天气渐热,皇帝带着皇室宗亲前去避暑,期间由太子殿下监国。这是往年也有的事情,今年英国公府也该陪同前往,只是老国公偶感风寒,赵九娘留在城中侍疾。
春生沉吟片刻,“若是赵九娘真的要送礼物与殿下,难道找不出除你我之外的中间人了吗?赵家有几个年轻子弟已经充任东宫侍卫,不是比我们更方便。”
“也许是小女儿情思,不想让兄弟小叔叔们知道。”
春生不赞同的看过来,“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信。这就是迟生觉得不安,认为葡萄处理事情不恰当的原因。精美的紫檀木匣子上,用宝石镶嵌着蝶恋花的图案,单匣子就华美得让人侧目,匣子并未上锁。
迟生接过匣子,有些犹豫,看了春生一眼。若这真是赵九娘送来的,私自打开,往后言行中不小心带出来,不好交代。
春生很干脆,直接开匣,里面是一方帕子。上头绣着彩云追月,还有提了一首小词:“含恨含娇独自语,今夜月,太迟生。1”
词里藏着迟生的名字,若是经由她的手送出,这就是对太子殿下热情的告白。若是太子直接拒绝,不知情的迟生会感觉被羞辱。若是太子接受,以为这是“两情相悦”……无论怎么做,都要惹一身骚,自古阴私最能泼脏水。
葡萄看到展开的帕子,吓得直接跪倒,“姑娘,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没打开过。昨天送来之后,我一直贴身放着,不敢擅自打开太子妃所赠之物。”
“起来,去找荔枝,把事情详细再说一遍,咱们府里先排查。”迟生把人叫起,她已经习惯了总是遇到问题。解决就好,生气发火都无济于事。
她们姐妹享受了皇女待遇,能穿皇子常服,能当着太子的面斥责东宫属官,享受了这么多众星捧月的待遇,世界都为她们让路。也必然要抵挡无数明枪暗箭,总有危险在暗处蛰伏,企图扑上来咬下一块肉。
春生立刻吩咐人去英国公府,请太子妃和赵衡过府。赵衡比太子妃长一辈,年纪又与她们相仿,倒是适合直说此事。
太子妃和赵衡到的时候,迟生刚在葡萄和几个见过英国公府送信人的侍女描述下,画好了一张肖像图。
迟生把那匣子和名帖递给两人,简单把事情讲了。
赵九娘直接涨红了脸,“此事绝不是我做的。”
迟生赞同得点点头,“我信你。一听这事,我就觉得不对,九娘不是如此不通礼数的人,绝不会让我一个臣女转交给太子的礼物。这种事情以前从未有过,我也绝不信这是你送来的。所以我直接开匣检查,果然有问题。我们府里也查过,这是见过那送信人的几个门房、侍女的供词,你们也看一下。”
“九娘安心,我们半点不曾怀疑,不然不会一发现蹊跷,就立刻请你们过府商议。你们看看,认识这个人不?”迟生举起那张肖像画。
“不认识,不是我们英国公府的人。”赵衡接过画像仔仔细细看,又拿起名帖研究,“名帖却是府里的。”
“我回去查,名帖是有数的。”赵九娘立刻接话。“多亏两位妹妹谨慎,不然……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待!”
“九娘不要放在心上,若是我们自乱阵脚,岂不是让背后之人白白得意。”迟生一直安慰赵九娘,反复强调信任,保证她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被这不高明的挑拨影响。
待送走了赵家人,一直没吭声的春生才道:“查不出来的。世上没有结果的事情很多,比如当年我们被绑架,杀了那么多人,也不敢肯定,幕后之人一定除尽了。”
迟生沉默,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日后在宫中,还要更加小心才是。”
“阿姐放心,我们重来没有掉以轻心过,不是吗?”
“葡萄还差历练,我把新芽留在府中带她一段时间。”
“也好。”迟生伸个懒腰,“别让这种小人坏了心情,晚上我想吃暖锅,走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这种事情太多了,迟生已经学会不为这些事情生气,自己的生活最重要。
及笄礼在即,又要和祖母相见,这样的大喜事在前,一些小插曲,无所谓啦。
春生、迟生在京城混得越发如鱼得水,春生有自己的圈子,在一堆武将、勋贵二代中做领头羊,她的武艺是真能服众。每次和公子哥们打马过长街,引得姑娘妇女争相给他们扔香囊、鲜花,春生是被砸最多的那个。
迟生也找到自己想要的,闲来读书烹茶弹琵琶,一坐就是一下午,有贵女来玩儿,还带她们做新衣裳。嗯,漂亮衣裳怎么会嫌多呢。
这天,迟生正在检查织坊送来的新料子,做夏衫的轻薄料子是织坊的传统优势项目,搬到洛阳之后,这个优势不能丢。
“二姑娘,长兴侯府孙姑娘来了。”侍女禀告的话音未落,门外已经响起了孙嗣音的哭声。
“迟生,呜呜呜——迟生——”孙嗣音哭得两眼通红,一来就扑进迟生怀里痛哭。
“怎么了这是?”迟生抱着她问,示意跟前的侍女全部退下。跟着孙嗣音来的侍女也被拉下去,小声在门外和荔枝姐姐说起缘由。
原来,今早孙嗣音和他哥哥,小长兴侯孙英珏大吵一架,砸了一盆花王牡丹。
孙英珏近些日子淘换了一盆姚黄牡丹,花期较晚,正是赏花的时候。他从花商手中重金买下,带回家中悉心照料,说是要送人的礼物。
长兴侯府一脉相承得喜欢华丽之物,老长兴侯养鸟只养锦鸡、鹦鹉,长兴侯战旗都是大红色,小侯爷就更不必说,整日穿的跟花蝴蝶似的,是京城的话题人物。孙英珏最“朴素”的审美就在牡丹上,最爱素色的白牡丹。
他突然抱回来一盆姚黄,孙嗣音的生辰又近了,孙家小妹妹自然以为这是哥哥给自己的礼物,就抬回自己院子里了。
孙嗣音哭诉道:“我问过他的大丫鬟了,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这是给音音的礼物,我不过是先抬到我院子里,他就吼我。”
迟生拍拍她的背,“没事儿,没事儿,你哥想给你个惊喜,你却自己发现了,他郁闷了抱怨两句也正常。”
“不是!才不是!”孙嗣音尖叫,“他让我把牡丹还回去,说着不是给我的。不是给我的!好几个小姐妹被我邀来赏花,他说不是我的!我不要面子吗!他还吼我!还当着我的面就要把花抬走,他到底还不是我哥!”
“不哭,不哭,的确是他不对,我给你出气去!咱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去,换身衣裳,重理妆容,我给你撑腰,咱们打他一顿出气。”迟生好说歹说才安抚住孙嗣音,让人带她下去整理仪容。
“怎么回事儿?”迟生问荔枝,刚刚她应该和孙嗣音的贴身丫鬟打旧独听清楚了。
“那牡丹的确是送给别人的。孙小侯爷近日金屋藏娇,外头已经有风声了,只是孙姑娘还不知道罢了。”
“外头人名字里也有个音字?”
“是。”
“看你这表情,难道还是熟人不成?”迟生心里一紧。
“陈妙音。”
迟生反问:“谁?我认识这个人吗?”
“前湖南左参议陈法之女,陈妙音。就是那个被于剑翘当街刺杀的那个。”
没玩没了的是吧!套娃呢!在这儿玩九连环解密吗!从于剑翘到石灿然,从李如松到陈法,现在陈法都伏法了,又蹦出来个陈妙音。
“陈法已死,陈妙音怎么和小长兴侯扯上关系的?”
“陈家十四岁以上男丁处死,十四岁以下流放,女眷尽数贬为官奴。陈妙音年轻貌美,被教坊司挑走,第一次登台表演就被孙小侯爷包场。这事儿外头都知道,孙小侯爷迷恋妙音仙子,只是瞒着孙姑娘这样的内宅闺秀罢了。”
“侯爷夫人知晓吗?”
“这回避暑,姑娘不是问孙小侯爷那样爱凑热闹的人为什么没来吗?他被长兴侯使了家法,躺在床上起不来。”
“那是打得太轻了,这不还有劲儿和音音吵吗?”
孙嗣音是自己在京城交到的第一个真心朋友,迟生岂能坐视不管,立即带着人杀到长兴侯府。孙英珏的院子被砸得一片狼藉,丫鬟婆子们正在收拾,迟生带着孙嗣音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怎么回事?我哥怎么样了?”孙嗣音紧张问道。
“回姑娘,是侯爷砸的。侯爷下了军令,要小侯爷禁足,还说若是小侯爷再胡作非为,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孙嗣音听到这样严重的指责,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顾不上和他赌气,“我去找爹爹求情。”
孙英珏是长兴侯的唯一嫡子,已经请封了世子,爵位妥妥的。但是,如果他迷恋贱籍女子,屡次做出荒唐之举,长兴侯府又不是没有庶子。
不过,迟生觉得还不到这个地步,长兴侯若是真放弃这个儿子了,不理会就是,犯不着自己来儿子院子里打砸。
“先别慌,此时最难过的是侯夫人。你先去安慰侯夫人,我来劝你哥。现在家里就你是最冷静、最能干的大人,千万不要慌了手脚。侯夫人等着你,你哥也要靠你求情呢,立起来,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的。迟生,你帮我劝劝我哥,你那么聪明,一定行的。”
“好,好,先回内院。”迟生把人哄走,迈过这些瓷器碎片,走进正房。
孙英珏坐在窗边地上,脸颊红肿,身边还有瓷器碎片,一边帘幔垂下来挡住他半个身子。
迟生左右看看,扶正了一张歪斜的椅子,把掉到地上的坐垫捡起来铺上,自己坐下。
迟生不说话,孙英珏也不说话,日光随着窗棂移动,半响,孙英珏才道;“你也是来劝我放弃妙音的。”
“什么妙音,我又不认识,我是为音音来的。你身为兄长,怎么能当众下她的面子,惹得她一路哭到我家,这还是我认识的孙英珏吗?”
孙英珏抹了把脸,无奈道:“今日是我不对,我也是没有办法,等音音冷静了,我再去赔罪。”
“我瞧她现在就很冷静,你要道歉趁早,看在朋友一场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音音马上就要及笄了,她很快会嫁出去,冠上别家姓氏,成为别家人。你等她冷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合适。”
“木二,你不懂,我也是没有办法。妙音也是大家闺秀,陈法所作所为与她一个深闺女子有什么干系,她沦落至此万分不幸,我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我若是放手了,那就是一条人命啊。”
“我对你和妙音仙子的凄美爱情不感兴趣,我说你的妹妹孙嗣音呢,别转移话题。”迟生敲敲椅子扶手,提醒他注意重点。
“一件事。”孙英珏苦笑,“妙音需要一盆牡丹镇场子,她在那么复杂的地方生存,需要外物压场、装点,我若不摆出看重的姿态,她转脸就会被人欺负。那盆姚黄是我早就答应要为她寻的,小妹知道之后,故意把姚黄带走,还请人来赏花,就是想让妙音那边开天窗,让她被人耻笑。”
“所以你就踩着妹妹给情人做脸面?”
“木二,别这么刻薄,姚黄本就是我先答应给妙音的。”
“停停停,打住,我再重申一遍,我对你的痴情故事没兴趣。我今天是孙嗣音的闺蜜,来给她撑腰的,你说说吧,是现在就去赔罪,还是让我打一顿出气,都行!”
“木二,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你要是我,你怎么办?嗯,怎么办?”孙英杰痛苦得摊开双手,不知道想问谁要一个答案。
“我肯定是站在音音这一边的。单纯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你是如何判断她故意抢牡丹的。我问过了,你的贴身侍女说的,你亲口吩咐好好照料牡丹,那是送给音音的礼物。在长兴侯府,音音难道不是默认代指你妹妹吗?”
看他要说话,迟生连忙打断:“好吧,这不一定,就是音音故意抢的,就想给你个下马威。但是,人已经请来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也不该让她下不来台。你也不是不懂事的,咱们这群人交往,讲究个面子,你作为承爵人闹这一出。正常人知道你是为情所困,不正常的还以为音音不受父兄看重,日后交往不必重视,婚嫁要往低一层里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信。你要有这个意思,纯粹的人渣,我还和你废什么话。当时,你发现牡丹不在了,重新找一盆不行吗?或者和音音私下里商量,不要把事情闹出来,保全她的面子。做不到吗?”
“我只能保一边。要是有两盆花王,我犯得着闹成这样吗?”
“为什么不找我?你知道我有的。难道你已经预知我不会借给你?”
孙英珏嘴巴噏动两下,最后叹气:“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嗯,就是认为妙音仙子比孙嗣音重要而已。”
“木二,你别挖苦我,也别什么都牵扯妙音,她又不能未卜先知,哪里知道会出这种事。你为小妹抱不平,谁又为她撑腰呢?京城闺秀都说木大公子、木二公子最是怜香惜玉,妙音的境遇难道你就不同情吗?”
“第三回 了,我再一次!重申!我不感兴趣,你们痴男怨女的事情自己解决,行不行?”
说来也怪,长兴侯府已经请了不少孙英珏以前的好兄弟来劝他,轮番来、换着花样劝,孙英珏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甚至人家刚起了个头,他扭头就走,问他内情,他也只说一句“你不懂”。如今被迟生三番五次的拒绝,孙英珏反而有了倾诉的欲望。
“木二,你也是姑娘家,我问你,你怎么看妙音?你与旁人不同,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真想听?”迟生理了理袖子,“我屁股是歪的,我站音音那一边。”
“想听,说吧,你不是讲歪理的人。”孙英珏从地上爬起来,掀开垂落的布幔,走到迟生旁边椅子上坐下。
作者有话说:
注释1,出自五代和凝,《江城子.竹里风声月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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