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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俱备(二更) 只要我在,他不能也得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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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 清虚派大殿,灯火通明,所有的长老包括弟子皆站在其中。

    玉书真人听着段平沙的宣布, 整个人踉跄了一步,他缓缓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段平沙, 似乎想从师尊的眼里看到玩笑二字。

    他想不明白, 明明几天前, 段平沙还在欣慰他的成长, 赞成他所主张的急流勇退,道衣钵可承, 怎么今日……

    他张了张嘴,不敢相信。

    然而, 大殿之前,所有弟子瞩目之下, 这又如何不让人当真?

    玉书脑中一片空白,最终噗通一声跪下来, 恳求道:“请师尊收回成命, 弟子知道错了, 莫要将弟子逐出师门!”他双手伏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玉书是段平沙最看重的弟子, 倾囊相授,谁都知道他对玉书的厚望,后者而立之年成就宗师, 亦是门派的希望。

    所有弟子见此面面相觑, 满头疑惑, 皆以为自己听错了。

    逐出师门者, 素来是犯了不可饶恕大罪,可他们实在不明白玉书做了什么让掌教如此恼火,不仅断了师徒情谊,甚至连门内都不让呆了!

    而且更让人惊讶的事,这么多长老竟没一个帮忙求情!

    这就意味着此事已成定局,无可更改了。

    玉书呆呆地望着段平沙,接着看向自己的几位年长师兄,面露恳求。

    段平沙的弟子,论年纪也已经过了半百,甚至比段平沙都要老态,对于玉书这个小师弟,向来宽容宠溺,予求予于,从无二话。

    可今日,一个个纷纷别开脸,不敢看小师弟崩溃的神情,只能摇着头,面露叹息。

    只听段平沙道:“不必多言,贫道心意已决,既然你我志向背道而驰,就不必再做师徒,耗光情分。玉书,你没错,只是此刻清虚派与你格格不入,那便自请下山去吧。”

    玉书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愣住了。

    段平沙再道:“清虚派历经磨难,传承数百,不仅有大舟破浪的勇气,更该有随波逐流的坦然,行至岔路,各走一方,并无错误。若门内亦有此想法,自可跟着玉书离去,贫道绝无阻拦。”

    此言一出,弟子们窃窃私语,惊讶之声不绝入耳。

    而玉书也终于渐渐明白段平沙的打算,这位掌教虽一意孤行,决定赌一赌那未来无需缥缈的无极之途,却也害怕无功而返,将百年清虚毁在自己手里,是以壮士断腕,逐出玉书,给清虚派留下一点星火传承。

    若他成功,自可再有师徒相会之时。

    玉书听出弦外之音,怔怔地望着师尊,只见后者对他浅浅而笑,其中期许之意不言自明。

    “师尊……”他的眼眶瞬间湿红,落下泪来,他跪在地上,悲哀如浪潮淹没,肩上则扛起了无形的沉重压力。

    他无法再任性,也不再乞求段平沙收回成命,最终只能再一次深深磕头,“弟子遵命,望师尊保重!”

    “唉……”段平沙闭上眼睛。

    接着玉书向自己的师兄师叔叩首,“诸位保重!”

    几位头发见白的师兄们不舍道:“小师弟……你也保重。”

    玉书最后一个磕头面朝殿外,对着清虚山无声一叩,接着他站起来,拿起剑默默地走出了大殿。

    第二日,清虚派掌教将关门弟子逐出师门的消息,不胫而走,同时亦以祈福之名关闭山门。

    赵思洵看着赵思露缓步走出密室,目光不由地落在她双手捧握之中,一张黑色的厚布上躺着一把剑。

    黑黝的剑身,映照着火光,让锋利的剑刃染上一片红痕,仿若擦拭不去的血迹。

    明明此刻的天气已经转暖,但看到这把剑,只觉得又处在寒冷的冬季,站在雪山上,被雪花的冰寒激出了鸡皮疙瘩。

    赵思洵仿佛听到了微弱的颤动,一下一下,富有韵律,如同的脉搏跳动,不是他的,不是赵思露的,而是……这把剑。

    天底下唯一拥有剑心的剑——天问重铸了。

    赵思洵终于明白,夷山族残存的典籍没有骗人,世上的确存在仿佛活着的剑。

    赵思露将天问捧到了赵思洵的面前,轻声道:“哥,幸不辱使命。”

    赵思洵缓缓地伸出手,洁白的手指想要抚摸剑身,然而指尖刚一碰触,一股阴寒幽寂便透过薄薄的皮肤顺着血管瞬间传递到了他的心脏,猛然一缩,他瞳孔震动,下意识地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这剑怎么这么可怕?”赵思洵惊讶地搓着手指,缓解那股麻冷和刺痛。

    龙吟低颤在密室的通道中隐约传来,赵思露用手中的厚布盖上天问,解释道:“天外玄铁本就极寒,通过千锤百炼之后,更是将寒意发挥到极致,内力不深厚本就容易被它冻伤,哥,你还直接碰。”

    “我咋知道这剑这么古怪,之前他断裂的时候我还把玩过呢,那时候多老实。”赵思洵心有余悸地看着这剑。

    “断了的天问如同高手陷入沉睡,五感尽失,自然没什么反应,可重铸之后算是苏醒过来,脾气正爆着,为了抓紧时间,都没来得及安抚好剑性,舅公说不要轻易动它。”

    赵思洵明白了,“敢情还是一把凶剑。”

    “肯定的呀,天问历经三百年,在历代云霄宫宫主手里不知杀了多少人,饮了多少血,秉性肯定凶,所以也就嫂子这种境界才能制服,为他所用。”赵思露一边说,一边将天问用黑布包裹起来,一层又一层,足足裹了十层,成了一个大粽子,这才放心地往赵思洵怀里放,笑道,“好啦,我们可以去找嫂子了!”

    赵思洵搂着剑,心情很是激动,恨不得转瞬间就到叶霄身边,不过他疑惑地看向赵思露身后,“舅公呢?”

    赵思露道:“舅公在闭关。”

    “天问不是已经铸好了吗……”说到一半,赵思洵顿住了,他忽然意识到,天问是三百年前倾全族之力才打造而成,三百年后断裂,却只有乌铎一个人来重铸,哪怕他是大宗师,哪怕还有一个赵思露帮忙,可终究太过吃力,更何况时间又紧。

    “严重吗?”赵思洵抱紧剑,目光中带着担忧。

    赵思露道:“内力枯竭,怕是赶不到云霄宫了,哥,我们得自己走。”

    赵思洵点点头,“好,我们即可进宫。”

    昭阳殿

    望帝看着赵思洵,眉头深皱,“朕不明白,天问既然已经重铸,那即可派人送去便是,是生是死,是云霄宫自己的事,为何南望的太子要亲自走一趟?”

    那是因为嫂子在那儿,赵思露在心里默默地说。

    当然,这个时候若说出来,望帝别说放人,赵思洵的储君地位都得动摇。

    “自然是因为儿臣的太子妃在那儿。”

    赵思露:“……”她震惊地抬起头,看看父皇,又看看哥哥,眼中露出茫然,请问在她闭关的时间里,他哥除了让大皇子和三皇子被贬去西南酷热之地吃蚊虫以外,还干了什么?

    怎么她爹这都不震怒,就……皱了个眉?

    她惊疑的目光最终落在眼观鼻鼻观心的曲公公身上,满脸写着:师父,您给个提示?

    曲公公把玩着胳膊上的新浮尘,当做没看见。

    于是赵思露也乖乖地垂下头,也让自己不存在。

    那头,望帝疑惑道:“你就这么肯定,云霄宫在四大门派围剿之下还能存活下来?”

    “当然。”赵思洵道。

    “何以见得?”

    赵思洵眉眼弯起,欢快又轻松道:“因为早在夷山的时候,儿臣便送了云霄宫八船炸.药。”

    望帝:“……”

    昭阳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赵思露最终还是往旁边挪了挪,一直挪到了曲公公身边,师徒俩凑一块儿沉默,生怕遭受池鱼之殃,得龙涎洗礼。

    她觉得她哥真的是太得意忘形了,这都敢说。

    “呵。”一声冷笑。

    “呵。”两声冷笑。

    最后望帝抬起手指,指着赵思洵道:“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这太子也别当了!”气到极致,声音不高反而降,充满了危险。

    他要点武器,要点炸.药,这小子推三阻四,翻陈年旧账,非得从他手里要到足够的好处才肯,结果到了云霄宫这里,二话不说就八船炸.药!

    八船!

    不是没钱吗?

    这不挺大方的,嗯?

    凭什么?就因为媳妇在那里,胳膊肘有这么拐的吗?

    简直是混账东西!

    赵思露听着这冷酷的声音,心下戚戚,很替她哥担心。

    然而赵思洵却道:“不过是回礼而已,连聘礼都不算。”

    望帝嗤笑,“回礼?”

    “难道不是?您不会到现在还想不到,当初陪着儿臣出使大庆的那位大宗师,是叶霄吧?”赵思洵好以整暇地看着望帝,见人一愣,稍有不自在,便又将视线投给了曲怀,扬眉道,“曲公公,你给说句公道话?”

    所谓池鱼之灾,赵思露还没殃及,他倒是先左右为难起来。不过曲怀毕竟是一代宗师,虽未回答,但一笑颔首也足够了。

    望帝清咳了一声,埋怨道:“你也是,故弄玄虚,欺瞒朕,该当何罪?”

    “您也没问过呀。”

    “朕问了,你会老实回答?”

    赵思洵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不会。”

    望帝又是一声冷笑,“呵。”

    赵思洵却幽幽看过去,“至于为什么瞒着您,还需要儿臣解释吗?”

    “你闭嘴就好。”

    赵思洵双手一摊,瞧,很有自知之明嘛。

    望帝一簇怒火从心下烧起来,他忽然后悔立太子了,不对,一年前就不该选这臭小子,否则哪儿来的那么多憋屈!

    他对赵思洵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之前是漠视暂且不谈,可当这个儿子开始崭露头角,露出野心和相匹配的能力之后,即使嘴上不承认,他也知道自己非常欣赏,目光不由自主地凝聚在赵思洵的身上。

    他想弥补赵思洵缺失的十七年父爱,想笼络这个儿子,是以册封为太子之后便多有纵容,便是希望这个儿子能对自己坦诚一些,少些虚伪敷衍。

    但没想到,给鼻子上脸,臭小子是真诚了,但说话也越来越没个忌讳,都没考虑过他爹的脸面!

    “父皇消气,都是过去的事了,哥,你也不提了,好不好?”赵思露试着安抚一下。

    望帝袖子一甩,哼了一声。

    赵思洵眯了眯眼睛,心说大猪蹄子,没理就甩脸色,惯得你!

    “行吧,回礼不回礼的不说了。可叶霄一路护儿臣安危,帮我斩了浪白帆,顺势让王天崇吞了水鬼道,又替我杀了高鼎,让天下大乱,接着阻挡三花,让宁娥上位称帝,这一系列……虽然您不知情,但儿臣却跟他息息相关,南望有今日也离不开他,所以,父皇,咱们想置身之外已是不可能了,儿臣给了这八船炸.药,便是希望云霄宫度过这次难关,将关系更紧密一些,只要叶霄挺过来,于情于理,他就得站在南望这边!想想释无天,想想前朝开国皇帝,父皇,这样的人物您不心动吗?”

    云霄宫若真能度过这次危机,叶霄毫无疑问便又是一个至尊无敌。

    他出现之地,所向睥睨,根本无人能挡,传闻中,第一个能成就无极的人便是释无天。

    望帝被赵思洵说得有些心热,忍不住问道:“他能吗?”

    “能!”

    望帝眯了眯眼睛,看向赵思洵,后者挺起胸膛道:“只要我在,他不能也得能!”他说,“父皇,儿臣跟您打个赌,此行若他败了,儿臣这个太子不做也罢,若他胜了,这天下我便尽握掌中!”

    作者有话要说:

    赵思洵:集合,列队,上马,走,救太子妃!

    第125章 厨房 先烧了,再被劈了,接着被淹了,最后……不能用了。

    云霄城, 素有天山脚下聚宝盆一说,虽人口比不上任何一个大城池,但边境商贸往来却是格外繁荣。

    在这里, 可以看到形形色色各种长相的人,甚至连遥远的克罗巴人都能带着货品穿越沙漠高原到达天山,与中原交易往来。

    云霄城独立于各国之外, 前朝尚在的时候, 还会有官员驻守在这里, 可一旦分崩离析, 便再无宫门之人出入,此城彻底依托于云霄宫的庇护, 自然所有税收和额外进项也归其所有。

    月于珠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脑子灵活, 聪明能干,将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之外, 甚至组建自己的商队,将产业遍布整个中原, 听说连西域那边都有商脉。

    所以, 论财富, 比起常年打仗的各国,云霄宫是盆满钵满, 富得流油,以至于叶霄挥金如土,对钱财毫无概念也没什么人说他, 因为实在太有钱了。

    除此之外, 云霄宫在设立之初, 便有前朝开国皇帝所赠的各类功法典籍, 再加上三百年间收集而来,以及本门大宗师和宗师留下的感悟手札,自创或修复的秘笈,可谓比上陵学宫的书阁还要包罗万象,令天下武者向往。

    云霄宫如同一颗璀璨明珠屹立在天山上,至今还未被啃食殆尽,完全是因为历代宫主太强大,拥有非一般的震慑力。

    不过,即使如此,当无极功进入江湖,叶雪山试探突破无极的消息传开,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旁人野心,走到了这一步。

    四大门派齐聚云霄城,江湖掀起风浪。

    谁都想知道,云霄宫面对此次危机,可否依旧屹立天山不倒,而叶霄又能否在四大宗师的围攻下,活下来!

    云霄宫和云霄城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并未在城中,而是在天山山麓之上,最高峰之下,与云霄城遥遥而望,背对着茫茫寒山。

    对于云霄宫正式弟子来说,武功终究是第一位,他们所学的寒吟九章功法注定要在风雪中磨砺而出。

    司空灵从外头急匆匆回来,大喊了一声,“宫主!”

    赤鸿啃着羊腿吓得顿时一个哆嗦,没拿稳,就掉在了地上,他赶紧捡起来,一把藏在身后,然后左瞧右瞧地问:“宫主人呢?”

    司空灵道:“我问你啊!”

    赤鸿嘴角一抽,将身后的烤羊腿给拿出来,轻轻吹掉上面的灰尘,反问道:“他怎么可能在这儿,这是灶房!”

    哪怕掌厨打扫得再干净,那也是油烟重地,以叶霄的讲究,打死他都不会踏进来。

    司空灵木然道:“这两天他就在这里。”

    “干啥?下厨?”

    “嗯。”

    赤鸿的眼睛瞬间瞪大,心说小师姐,你莫不是在诓我?

    司空灵心累道:“他想学小师兄照顾月师姐,所以……”你懂的。

    叶雪山为了老婆,练就了十八般技艺,赤鸿和司空灵一想到那副画面放在叶霄身上重演,顿时浑身一个哆嗦。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让大宗师不拿剑,改拿菜刀?

    “这情情爱爱的威力有那么大吗,小师姐?”赤鸿心有戚戚问。

    司空灵冷笑道:“我怎么知道。”

    两个光棍,彼此对视之后,只剩沉默。

    “那成功了吗?”赤鸿很好奇,做出来的东西能吃不?

    司空灵道:“你今天来偷吃,没觉得这厨房不太对劲?”

    “没啊,挺干净的,跟新的一样……”说完,赤鸿视线一扫,顿时默然,“重修过了?”

    司空灵点头,“嗯,先烧了,再被劈了,接着被淹了,最后……不能用了。”

    赤鸿嘴角一抽,这个结局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司空灵心累地不想多谈,“他人不在这儿?”

    “不在。”

    “行,我去别处找找。”

    正说着,只见一抹白从远处翩然走来,司空灵一愣,“宫主?”

    “嗯。”叶霄施施然走近,赤鸿赶紧把自己的羊腿丢进边上的菜篮子里,一时之间找不到擦手的,干脆背在身后,问,“你上哪儿去了?”

    司空灵看他一手握剑,另一手还提了一个小酒壶,肩上落了雪,跟着问:“你去探望小师兄和月师姐了?”

    “嗯。”

    司空灵和赤鸿互相看了一眼,心里纳闷,平白无故的,怎么跑山巅上?

    叶雪山和月于珠的墓碑在天山之巅,月于珠爱看云巅白雪,叶雪山便亲自在最高处挖了墓穴,等他死后,叶霄为他俩合葬。

    若在有天灵,这夫妻俩就天天能看到日出雪景,而且天山之巅也无人打搅,实在是因为太高了,风雪肆虐,若没有宗师以上的功力,根本上不去。

    叶霄也不是留恋父母之人,除了每年清明上去祭拜一次,平时里也不会去拜会。

    今日……

    司空灵忽然道:“这次云霄宫劫难,的确要让小师兄和月师姐知道,他们若在天有灵,也能保佑云霄宫。宫主不必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弟子一定誓死追随,众志成城,不信云霄宫挺不过这次劫难!”

    之前看叶霄下厨学音律,还以为胸有成竹,镇定自若,原来却是为了稳定人心装的,大敌当前,就算是叶霄武功再超群,终究压力极大。

    这般想来,毁了厨房,扰宫内弟子清修,倒也能谅解了。

    明明年岁不大,却要挑起如此重担,司空灵看在眼里,不由心疼。

    “若真要怪,也怪我们不争气。”

    怨叶雪山心无留恋,一走了之,留下年轻的儿子应对这虎狼之局,又怨自己不够努力,一直徘徊在近大宗师的境界,却始终无法突破。

    叶霄顿了顿,道:“无妨,师叔不必自责。”

    其实他忽然提着酒壶见叶雪山,倒不是为了四大门派围攻之事,而是在下了两天厨房之后,第一次产生了无法超越他爹的挫败感。

    没错,叶雪山武功再高,叶霄都没觉得高不可攀,但这生活技能……他竟完全不开窍!他拿出比练武更认真的态度,但依旧学不会,甚至毁了灶房!

    他不得不承认有些嫉妒他爹的天赋,这才上了山巅。

    之前不懂珍惜,只觉得叶雪山嘴里的情啊爱啊,全是无用的废话,讨他娘欢心,琴瑟和谐的心计窍门,皆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没想到,当爹娘不再,可恨再想听这番真知灼见和人生经验,却是无从询问,只能在风雪中敬上一杯酒,以作后悔之意。

    怪自己当年年少,太过自负,以至于做不到跟爹一样,让另一半完全离不开自己了。

    赤鸿见叶霄微微蹙眉,露出一丝惆怅来,不禁也安慰道:“没那么糟糕,南望太子送了咱们八船炸.药,小笙正带着弟子在山下掩埋,谁敢来,就炸死他们!”

    “你让他小心一些,这里是天山,动静若是太大,万一引起雪崩,云霄城就毁了!”司空灵道。

    赤鸿点头道:“放心,这点小笙还是有数的,如今正好是夏季,天山脚下冰雪消融,咱就埋伏在必经之路上,来一个炸一个,炸得他们人仰马翻,哭爹喊娘,让他们想起天山就哆嗦!”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赞叹一下智慧超群的南望太子了,面对咄咄逼人的四大门派,炸.药对人单力微的云霄宫来说简直是解燃眉之急。

    而提起赵思洵,两人便下意识地看向叶霄,只见他眸光放柔,望向了南面,扬了扬唇角。

    分开都好几个月了,叶霄虽然嘴巴上不说,但是冲他开始向叶雪山看齐,义无反顾地走宠妻之道就明白,他有多想念那位太子殿下。

    “南望太子会来吗?”司空灵轻声问赤鸿。

    赤鸿回答:“说让我们先走一步,那应该就是会来的。”

    司空灵轻轻一叹,神情复杂,“其实这个局面,他不来更好。”

    天山在大盛以北,南望在中原以南,赵思洵若来,得穿越三个国家,路途遥远不说,堂堂太子贸然离国,实在太危险了。

    这时,叶霄收回视线道:“方才,师叔寻我?”

    司空灵点头,“云霄城里汇入了许多江湖人,四大门派应该都已经到了。”

    这并不意外,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叶霄颔首。

    赤鸿纳闷道:“就这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还兴匆匆地来找宫主。”

    司空灵冷笑道:“当然不是,云霄城里出现了怪相。”

    “什么?”

    “有人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赤鸿隐隐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问:“练功练岔了?”

    这时,叶霄道:“无极功。”

    “什么!”

    司空灵道:“没错,就是练了无极功,应该说是只练了下半部,还是最凶险的那部!”

    赤鸿顿时恍然,“那姑娘没死吗?”

    司空灵看了这俩,“你们当初既然没杀了她,就应该把她带回来看押。”

    但如此说这个已经毫无意义,那时候对秀儿的厌恶,又不忍心下手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这才留有后患。

    不过赤鸿纳闷道:“可满打满算不过才一年的功夫,怎么就走火入魔了呢?”甄长川和傅虹渺好歹坚持了二十年,要发作也没那么快,“对了,是哪家门下的?”

    司空灵道:“还在查。”

    而这时,有个笑嘻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弥陀佛,“两个是巫神教的弟子,余下的一个是凤凰教的。”

    三人抬头,远远的见一个胖乎乎的老和尚跟个球似的弹跳过来,瞬间落在了赤鸿身边,鼻子嗅了嗅,接着跟胖狗儿似的凑向了菜篮子,从里面拎出了一根咬了半截的羊腿。

    他顿时喜笑颜开,抹了一把嘴角,对着赤鸿合了一个十,“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款待,贫僧就不客气了。”

    说完,一口咬下,满嘴流油。

    “大圆你个秃驴,那是我的!”赤鸿怒地扑过去就抢。

    和尚别看胖,身材横向的比纵向长,但是灵活极了,一手拿羊腿悠闲啃,一手跟赤鸿过招,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直接激起了赤鸿的怒火,内力一放,气势如虹。

    司空灵就看到这俩宗师为了一根羊腿开始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而那根可怜的羊腿飞了天,差点碰了地,被和尚脏兮兮的鞋面挑了一下,四只手轮番捏了一把,甚至还像蹴鞠一样在胸前被撞了几回……隐约中,羊腿儿的油腻味和香气似乎在运动中弥漫开来,更显入味。

    司空灵抽了抽嘴角,回头看向叶霄。

    只见叶霄眼神看似波澜不惊,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目光落在那跟马上就要散架的羊腿上,幽暗深深。

    终于,只见寒光一闪,雪亮的剑锋瞬间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那引得两男争相抢夺的诱人羊腿顿时化为天边流星,香消玉殒,不知所踪。

    那是用了强劲内力的!

    司空灵暗暗一叹,果然。

    没了羊腿,两人顿时消停下来。

    赤鸿讪笑道:“宫主……”

    大圆也摸了摸光头,“霄儿,咋还是这个脾气……”

    叶霄深吸一口气道:“你俩更衣之后再来见我。”说完头也不回地收剑转向了屋内。

    大圆是个酒肉和尚,跟叶雪山同辈,三天两头跑云霄宫蹭肉蹭酒,除此之外,他不杀人不亲自杀生,但很乐意为人分担杀孽,算是变相的洁身自好,勉强够得上得道高僧。

    赤鸿和大圆和尚进屋的时候,叶霄正在擦拭他的剑,那雪白的剑刃,擦得锃锃亮。

    显然,虽以剑气挑飞了羊腿,但叶霄总觉得沾染了一点羊腥味,不干净。

    大圆和尚仔细一瞧,“这好像不是天问。”

    赤鸿回答:“不是,这是夫人赠的剑。”

    大圆恍然,云霄宫的掌门人一个个都是情圣,月冷桥没了夫人,独自拉扯月于珠也没再续弦,叶雪山就更不用说了,整一个妻奴,要不是因为想娶月于珠,武功都是三天两头地打鱼晒网,说不定还没赤鸿来得高。

    轮到叶霄,瞧着这细心呵护的架势,显然也逃不开这个命运。

    “所以,天问真断了?”

    司空灵点头,“小师兄在的时候就裂了,跟呼延默打一架引起雪崩,宫主强行改道后,就断了。”

    大圆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阿弥陀佛,雪山那家伙真是不靠谱,这不坑儿子嘛。”

    赤鸿跟着说:“可不是,无极功那下半部早叫他拿回来,销毁也行,放外头万一惹事了咋办,他就懒得去,不肯下天山,你看现在,闹大了。”

    说来说去,都是老一辈留下的债,祸及子孙。

    叶霄将剑缓缓插入剑鞘,放在桌上,便问:“云霄城中之事,还请大圆大师详说。”

    提起这个,大圆也是眉头一皱,胖乎乎的脸成了一团,他叹道:“贫僧也是在江湖上听到了消息才赶回云霄城,跟众多武林豪杰一样,看看能不能帮云霄宫劝住四大门派。江湖虽然强者为尊,可也要讲道理,讲正义,他们这般以寻仇为借口,名人眼里都看得出来为了什么。不过,如今却是麻烦了。”

    “怎么?”

    “贫僧有些私事,所以较温杜山掌门,波峰谷主,千童寺住持等几位德高望重的掌门人晚到了几日,等再去寻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犹豫起来。”大圆和尚说到这里,亦是头疼,“你们可知,四大门派曾言,无极功本不该归一门一派所有,该武林天下共得。”

    “凭什么!”赤鸿顿时道。

    “别吵,大圆,你继续说。”司空灵道。

    大圆收敛了那副笑呵呵的模样,凝重道:“虽不知释无天究竟如何创立这门功法,但前朝开国皇帝将各门各派所相助的秘籍赠与云霄宫却是事实。四大门派的意思,就因为释无天集百家之长,融百家之精,这才创下此等神功,共享武林,也是应该。”

    “放屁!”司空灵不等赤鸿说话,先自己骂起来,“就那些烂大街的所谓秘籍,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怎么垂天问星,九重太玄这种心法就不肯拿出来了呢?这会儿来问无极功,简直不要脸!”

    “所以,这几位被收买了?”赤鸿问。

    大圆重重一叹,“说实话,若非贫僧在云霄宫蹭吃蹭喝好几年,说不准也两不相帮了。更何况,半部无极功流于江湖,有人练岔自爆……虽多是魔教分支,可终究还有名门正派弟子受不了诱惑练了。暂时无碍,可不稳的内力犹如危卵,见到这般残相,思及自身,如何不着急?贫僧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做选择。”

    叶霄道:“多谢大圆大师,不过不管是否有人相帮,无极功我绝不会给。”

    “对,就是不给!”

    “一帮子强盗,做梦!”

    赤鸿和司空灵一起附和着。

    就知道会是这样,大圆和叶雪山交好,自然也了解点这门功法的利弊。

    况且的确也没有给的道理,人家祖师爷自创的功法,后代弟子要练要舍也轮不到别人置喙。

    不过……

    “天问断裂的事,差不多已人尽皆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霄:可恶,居然无法超越!

    叶雪山:笑死,当初我手把手教,你不屑一顾,如今悔恨当年了吧?

    叶霄:爹,你可以托梦。

    叶雪山:谢邀,人鬼殊途,勿C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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