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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妖孽摄政王×傀儡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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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清澈的眸底, 藏着一抹期许。

    丰朔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此时,想起那孩子。

    作为整个丰家唯一血脉,他在这世上,没有任何羁绊, 自小情感淡薄。

    十五岁入朝为官, 二十岁被封为摄政王。

    一时风光无限。

    外界对他的猜测, 也开始众说纷纭。

    唯有他自己清楚, 他不过是皇帝手里的一颗棋子。

    皇帝一心向道, 想要成仙,手上必须干干净净。

    那些不干净的事情, 就得借他人之手为之。

    而那个人, 就是他。

    虽然很多事情不一定是他亲自动手, 但最后都会落到他头上。

    五年前被封为摄政王的那一刻, 皇帝就把太子定作了他的下一个任务对象。

    原因很简单,也很可笑——皆因国师大人亲自算了一卦, 卦象显示:太子命格不详, 魂魄无真龙之气,万不可做安凌储君。否则, 运道必败,国将危矣。

    真正的龙之血脉,天选之子另有其人——最小的五皇子。

    据说五皇子出生那天, 紫微星闪耀, 屋里金光射出。国师解释, 此乃佛家舍利子转世,入我安凌, 必会庇佑苍生, 达济天下。

    前提是, 他必须成为一国之主。

    五皇子要当未来的一国之主,那太子又该如何?

    当今太子是皇帝亲自册封,金口玉言,岂可更改?那自然不能。

    作为皇帝,当然不能言而无信。

    那么想要换个太子,又得不伤及皇帝名声,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现太子永远消失。

    多么讽刺,皇帝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太子活下来。

    他虽已修行多年,却一直不得法门。国师说,是太子带来的厄运挡了他的仙缘。

    所以,皇上也压根就没费脑子去想,用什么样的罪名,既可以废太子又不伤其性命。

    只淡淡一句,命格不详,实乃大患,留不得。

    至于为什么等到今天动手,那自然是,五皇子那边觉得羽翼丰满,时机成熟了。

    而皇上呢,这五年求仙未果,表面看着清冷淡然,不急不躁。实则早已按捺不住,给点苗头,就能在他心底点起一片野火燎原。

    被国师装神弄鬼的法子忽悠得以为佛祖入梦,就迫不及待要升天了。

    丰朔嘲讽地挑眉,就在这时,一只陶瓷小药瓶映入眼帘。他瞳孔微缩,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

    坐在蒲团上的皇帝纹丝不动,和蔼地说:

    “此行一去,归期不定。为免你心毒发作时无药可医,朕特意让国师提前炼出一枚仙丹,拿去吧。”

    幽深的瞳孔盯着那精美的陶瓷,丰朔平静地从太监手里接过药瓶,语气毫无波澜:

    “臣想请道圣旨。”

    起码,要让那孩子走得体面些。

    丰朔拿着明黄圣旨,扫了眼宫外的天空,低头看向手里的小药瓶。

    这玩意,是用来控制死士的东西。

    皇上,把它用在了他身上。

    呵,可惜,他并不是死士。

    ……

    入夜,万物停止喧嚣,一切风平浪静。

    摄政王府里,比京城街道上安静冷清许多。府里下人并不多,而且都在偏院。王爷不喜人打扰,尤其夜里,见不得人在他眼前晃悠。

    久而久之,除了一个远远守在西殿院外的小厮,就只有殿内的摄政王。

    西殿是一座很大的院子,里面没有偏房,整座院子,都建成了王爷的寝殿。

    殿内有个大理石砌成的浴池,池里盛满热水。

    白色雾气从水面升起,浮至半空,化作水汽,消失无影。

    屋里因着水池热气,温度攀升,满室暖融散去了外面的寒意。

    滑动门开着,丰朔倚着门框。

    他刚刚沐浴过,皮肤冷白,薄唇似血。清幽月光在他如雕刻的五官留下浅浅痕迹,明灭相间,衬得一张脸更加深邃立体。

    一头青丝未束,随意铺散开来,晚风轻拂,扬起一身的放浪不羁。

    他长腿半屈,手搁在膝盖上,两指夹着一个细细的酒壶。指尖漫不经心晃荡,那被吊着的酒壶也跟着潇洒摇曳。

    男人白色亵衣外,随意罩了件黑色袍子,衣服也不好好穿,松松垮垮的,亵衣和胸前风光露出大半。

    悠地,男人仰起头,抬手执起酒壶。清透的醇酒从空中划过一抹弧度,悉数灌入他口中。

    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忽地不动了。

    敛尽浩瀚星辰的黑眸轻轻一转,精准地捕捉到了一抹单薄的身影。

    男人半醉不醉,神情微醺,挑起眉梢的瞬间,像极了一只勾魂夺魄的妖。

    白日里温和的形象崩塌,亲眼见到这样一幕,安染只想说:

    妖孽,妥妥的妖孽。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尽显风情,又魅惑十足。

    “殿下?”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声音不似白日那般温淡冷清,添了些许沙哑,像极了妖精魅惑人间的那种调调。

    安染抱着一只天青色白玉瓶,悄悄伸手捏了捏,稳着声音点头:

    “是我。”

    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白天与黑夜,同样一个人,差别为何如此大?

    男人幽深的目光未动,她慢慢开口解释:

    “白日见王爷不爱吃果子,我便寻来一壶上好佳酿。”

    丰朔正喝着酒,想来,她这次送对了,男人都爱喝酒。

    安染下午想了许久,摆烂要不得,她还是得想办法自救。

    既然现在人单力薄,那就从小事做起。

    摄政王府就在太子府对门,不管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反正她来回挺方便的。

    门房都认识她,而且,还都听话。

    她说不让通传,给王爷个惊喜,那小厮便真没跟来。

    只是,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摄政王。

    丰朔游移的目光落到上好的白玉瓶,唇边漾开一抹笑:

    “殿下邀臣喝酒?”

    他印象中,太子好像滴酒不沾。

    皇后对太子训诫十分严格,虽然太子已独自建府,但往日那些条条框框依旧束缚着这孩子。

    安染抿着唇没说话,眼神静静扫过男人面庞。

    被她看到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误以为她是想跟他共饮,也没表现出丝毫不正常。

    如果知道她是女孩子,怎么也不该这么淡定吧?

    心思轻转,白玉酒壶放在木地板上,她站在男人跟前,摇头:

    “我还小。”

    三个字落下,丰朔还真又打量了她一遍,确实觉得她小,但没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修长的手臂滑落,指尖敲了两下木地板,示意她坐:

    “男人一生三大幸事,酒,权,女人。殿下不想尝一尝?”

    安染:……

    她也没立马应下,很是好奇地问:

    “王爷应该都尝过了,觉得滋味如何?”

    摄政王25岁了,要权有权,要酒有酒喝,女人也可能有过。

    星空漆黑,王府下人都离得远,现下只二人在此,享受夜晚的静谧安宁。

    丰朔从后边木几上拿来两个酒杯,执起安染放下的那白玉瓶,动作潇洒地倒出两杯酒,头也不抬地说:

    “说不好,这其中滋味,只有尝过才知道。”

    清透的酒水抛出一条弧度优美的流水线,水滴敲击玉器,发出清脆的声音。

    空气很快充满浓浓的酒味。

    男人爱喝酒,男人爱女人——她现在是个男人。

    好吧,安染开口:

    “就一杯。”

    丰朔刚把安染那杯递过去,比他小许多的手就伸过来,拿走了透亮的酒杯。

    他一直知道太子小,可两只手放在一起的那瞬,他仿佛才清楚意识到她到底多小。

    比他小十岁的少年,巴掌不及他一半大,手指没他一半粗,个头也比他矮一大截。

    喝起酒来,却比那些文人才子猛烈太多,真的是——一口闷。

    “挺好喝的。”安染舔了舔唇,酒是果酒,味道不冲,但还是辣,涩。舌头麻麻的,可那股劲过去后,留在嘴里的,便是香醇的果味。

    她抬起袖子抹了下唇,跟他讨论后面两项:

    “女人就不用了,我暂时还没长开。至于权势这种东西,我也不不稀罕。只不过,要不要坐上这个位置,从没人问过我的意见。就像没人知道,我所求所盼,不过是偏安一隅,平安无恙。”

    就像她一出生,便被皇后及其娘家伪装成男孩。

    皇后只想着用她这个太子继承江山社稷,却不知,光有身份,没有能力,要这个位置的下场还不如不要。

    若是母家实力雄厚,即便是女孩,她也有可能争一争。

    然而她的外祖家,既不像仇家那般掌管军权,也不是文官之首的丞相大人。

    只是皇帝年轻时的太傅,靠着前半辈子的声望撑到现在。

    那点声望,在她如今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形势下,根本不堪一击。

    她两手空空,拿什么去争?

    越是分析局势,她越是感到绝望。

    不愧是天君亲自挑的话本,够狠够毒。

    少年仰着头,望着漆黑的天空发呆。

    亮晶晶的眸子,半是忧愁半是伤感。

    真情流露也好,假意演戏也罢。

    她的执棋人,终究不是他。

    丰朔饮尽杯中酒,扔了玉杯,身体往后一倒:

    “殿下跟臣说这么多,真是令臣受宠若惊。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七八。殿下生在皇家,就注定了一生不会平稳。”

    “我知道,我就是……跟王爷共事多年,把你当朋友,才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丰朔眼角一抽,朋友?

    没记错的话,下午太子可是要把他当老父亲孝顺的……

    安染没注意到他的神情,酒喝太快,后劲有点大,她刚起身便觉眼前一黑。

    糟糕!

    摄政王万一为了救她伸手抱她怎么办?

    她这前面虽然束胸了,看着平,真上手的话,手感和真正的男人还是不一样的。

    身体眼看往后坠,她的心也往下沉。

    突然,一只像是人的脚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后背,把她稳住了。

    “殿下小心。”

    安染侧脸看过去,就见手撑着脑袋,脖子歪着,半躺地上的男人红唇轻启:

    “恕臣冒犯,臣的手够不着。”

    所以,只能用脚。

    他没穿鞋,时下又热,安染只穿着一件薄外衣和一件亵衣。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以及,他这脚还特别不安分。

    脚指头十分嚣张地动了好几下。

    安染就那么望着他,不说话。

    丰朔还维持着侧卧半躺的姿势,在她的目光里,慢慢收回脚,皱着眉,客观评价了一句:

    “殿下的腰……还挺细。”比看上去的更加纤瘦单薄。

    话落,他就看到,那红着脸的孩子一本正经地指着他:

    “王爷的姿势,也很妖娆呢。”

    语气……十足的恼羞成怒。

    安染也不是完全意气用事,她算是明白了,摄政王根本不吃示弱,示好,装可怜这套。既然他不喜,那也不必一味忍让。

    这酒太上头,她甩下“本宫告辞”四个字,便潇洒走了。

    丰硕望着匆匆离去的背影。

    特意跑来跟他说心里话,他却没有正面回应。再软的包子,也会生气。

    何况,她还是个有血有肉的孩子。

    他盯着地面隐隐透光的白玉瓶,眼前浮现她在那诉说心肠时,那一脸忧伤悲戚的样子。

    呵,人瞧着乖巧安静,带来的酒倒是挺烈。

    ……

    安染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本以为解决了蝗虫之灾,可以轻松两日。

    哪晓得,第二天上朝,就迎来了一道圣旨。

    太监总管读了一长串文字,总结下来就是:太子乃安凌储君,身附祥瑞之气,有真龙护体,可福泽天下。特派太子前往穆城,庇护穆城子民。

    简单来说,她就是个吉祥物,能消灾,能转运,到哪哪风调雨顺。

    现在派去穆城,就是要给穆城转个运。

    圣旨上都是夸她的话,就是感觉不靠谱。

    而且,随行的还有——摄政王。

    那就更不靠谱了。

    她有种预感,若这是司命话本里的剧情,那么,她应该就是在这次出行中暴露了身份,凄惨而死。

    分析出这个结果,她喜忧参半。

    喜的是,摄政王这会儿应该不知道她是女孩,还能苟一苟。

    忧的是,她后面应该没苟住。

    作者有话说:

    丰朔:体面地去,风光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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