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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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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予很擅长生闷气。

    这是姜荔与他相处很久之后偶然发现的。

    作为曾经的篮球场常客, 姜荔不知被同年级男生打趣过多少次。

    直到有回闲聊时,有人开玩笑似地拿走了她手里的水, 瓶盖未拧开, 脚边先飞来一只篮球。

    盛予撩起球衣下摆,随意擦了一把汗,迈着长腿冷脸走过来, 连人带水一并夺走。

    临走时回头,眼底的警告吓得一圈人鸦雀无声, 明明是同龄人,他的身上却总有种矜傲的压迫感。

    姜荔是在两节课之后才发现他在生闷气, 零食牛奶照买, 难题有问必答,偏偏摆着一副臭脸, 冷傲别扭, 话也少得可怜。

    如今的姜荔没有当年那么迟钝。

    山里清晨气温低,完全感受不到夏日的气息。她醒得早, 穿着舒适的吊带长裙, 刚下楼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没多在意,开始着手给大家准备早餐。

    小米粥温火慢煮,配菜分别放在不同的盘子里, 每一个步骤都井井有条。

    姜荔动作闲适, 表情舒展, 烟火气不多不少,每一帧都有让人莫名平静下来的力量。

    从镜头里看来画面色调格外舒适, 更像是在拍摄田园生活纪录片, 连导演都禁不住感叹道总有人天生属于镜头, 大概姜荔就是这样的存在。

    切小葱时她忍不住扭头打了个喷嚏,盛予就是这时候从门外进来的。

    黑色T恤外加运动短裤,额前的碎发被打湿,不知是汗水还是山间的雾气,光是站在那儿,全身的荷尔蒙气息就要喷薄欲出。

    他在进门的位置停了几秒,冷淡的视线隔空扫过同样静止的姜荔,随即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四周静悄悄的,木窗外鸟鸣声悠远而清亮,偶尔夹杂工作人员走动的声响,姜荔在这样安静的气氛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道了谢,却没来得及为那天说出的话道歉。

    姜荔在心底坦然承认了自己性格里的别扭,可现在节目录制刚开始,所有细微的动作都会在播出时被观众反复解读,他们之间的奇怪氛围早晚会被人察觉。

    洗菜时心不在焉,胸口莫名堵得慌。

    不过两分钟的功夫,楼梯拐角的门再次打开,盛予迈开长腿走过来,被汗浸湿的衣服都没换。

    他表情冷得像清晨淌过的山泉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小臂一扬,精准无误地将手里的薄衬衫丢在了姜荔身上。

    等到姜荔反应过来,人已经重新消失在关门声内,衬衫材质单薄舒适,仿佛还沾染着主人的清冽味道。

    姜荔自觉将衣服套在裙子外,袖子长出一截,只能稍稍卷上去才不影响动作。

    她低头吸了吸鼻子,嗅着衣服味道,长睫轻眨,反应过来原来他在生闷气啊。

    还在气她那天不好好说话吗?

    可是昨晚明明收了她的礼物的,这人怎么这么难哄,还好意思说她别扭。

    贺文延醒得也早,俩人手脚麻利地准备好多人份早餐,等到大家都起来时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简单,不挑口味。

    “贺爸爸依旧稳定发挥!”

    “姜荔姐的手艺山神尝了都得嗷嗷哭。”

    柯向泽和温瞳一人咬着一个煎蛋,轮换着输出彩虹屁,像极了家里从早上就开始闹腾的小孩,宋泠眼神发力也没能让俩人安静下来。

    气氛融洽自然,姜荔忍不住瞟了眼对角线方向的人,见他手里握了杯加冰苏打水,她光是看着玻璃杯表层的水珠都觉得冷,但也不好开口提醒。

    早饭过后,导演宣布今日临时行程安排:抽签分组,两人捆绑完成日常小任务。

    男生先抽,女生则有更换搭档的决定权。

    坐在餐桌同一边的三人轮流抽完,默默展开纸条。

    盛予的纸上是宋泠,他侧眸扫见贺文延手心纸上写着温瞳。

    几乎没有犹豫。

    他暗自在桌下碰了碰柯向泽的大腿,状似不经意间活动脖颈,趁机低声问他:“换吗?”

    只看见了宋字,柯向泽就迫不及待地交换了手里的签,开心得眼睛都要眯起来,又觉得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赶忙收住表情。

    导演宣布了搭档顺序,姜荔看向冷冷坐着没发表意见的盛予,脸上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惊讶,宋泠则表示搭档是谁都无所谓。

    接下来轮到每组抽取任务,姜荔犹豫了半晌还是把机会让出来,她的运气从小到大实在够差,怕连累到队友遭殃。

    盛予显然也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她的某些精彩倒霉事迹,便不再推拒,随意拿了任务卡,俩人凑在一起看。

    衣料时不时摩擦,或许身体还保留着过去的某些肌肉记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此刻挨得过近,在镜头里几乎算得上亲密。

    “去山上送信?”姜荔念出声,尾音上扬,带着温软的甜音。

    盛予侧眸看向她精巧的鼻尖,嗓子忽而有点干,淡淡地嗯了一声算做回应。

    柯向泽扒拉着脑袋上的红毛,崩溃道:“靠,去文化广场用才艺换奖品?我怎么下了舞台还得整才艺啊?”

    宋泠抱臂站在边上,冷哼一声,无比嫌弃他的破手气。

    贺文延和温瞳达成父女组,跟村民去钓鱼获得食材。

    众人需要换上节目组提供的衣服,贺文延换好衣服出来时,姜荔和盛予几乎是同时笑出声。

    在众人疑惑的视线里,又同时收起笑意。

    他们对视一眼,很难解释突如其来的默契,不过是因为之前一起玩游戏时发生的一件小趣事。

    姜荔曾在穿着跟贺文延百分百复刻衣服的npc面前出丑过很多次,气到疯掉,最后还是盛予轻松完成了任务,奖励正是那张双人床。

    “出发吧。”

    盛予表情淡然,直截了当地揭过话题,催促大家出门。

    柯向泽找准时机追上去,小声道谢:“盛哥,你怎么知道宋泠是我女神啊?谢了啊。”

    盛予愣了一瞬,他不过是随口一问,想跟姜荔一组,谁知道会误打误撞知晓别人的秘密?

    他手握成半拳抵在唇边,尽量自然地咳了一声,“客气。”

    山间小路藏在茂密的树林里,好在已经被踩出明显便捷的通道,不然摄像都很难跟上。

    镜头下,他们一路上没怎么交流,途径一条不算窄的小溪流,姜荔正思索着怎样跳过去,既不会在镜头里出丑又不会沾湿裙摆时,突然感觉到身后荡起的布料被人捏住。

    她回头,冷峻的五官放大至眼前。

    盛予微微弯腰,桃花眼沉静地注视着她,又很快移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仿佛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动作自然熟练。

    他手动将她的脑袋转回去,冷冷道:“别看我,看路。”

    姜荔抿抿唇,耳尖的热度不容忽视。

    她掩饰性地将碎发撩至耳后,轻轻一跳,前脚掌着地,盛予紧跟在她身后站稳,干燥的裙摆从男人指尖挣脱,重回山间微风的拥抱里。

    姜荔自小生活在海滨城市,视野内开阔明亮,很少穿梭于意境绝佳的山林之间,心情雀跃飘飘然。

    阳光投射下来,被层叠的树叶拦住了大半,剩余的穿透缝隙留下斑驳光影,姜荔双手提裙,在斑驳中来回穿梭,飘扬的发梢被渡上了一层跳跃的金色。

    “姜荔。”

    盛予突然开口喊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被下了什么蛊,心底的烦躁早已消散,只剩下满满当当的放松和愉悦。

    “嗯?”姜荔回头看他,眼底还残留一抹惊讶,唇角蔓延出的梨涡形状圆润漂亮。

    她笑得眼睛半眯成月牙,明亮灵动,像极了误入人间的精灵。

    盛予看着她有片刻的出神,随即低声提醒:“跑慢点,看路。”

    姜荔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声音同样清甜悦耳:“好哦!”

    身后的摄像大哥紧密跟随,生怕错过任何唯美的画面,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这不是在录综艺跑任务,而是在拍摄情侣日常出游甜蜜纪实录,或者误闯入某部爱情电影。

    他们身上没有一丝狼狈和紧张,全然松弛地享受其中,是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完美契合感,只有羡慕欣赏的份儿。

    不出一小时,他们便顺利到达了目的地,姜荔摸了摸随身斜跨的手工小包,顿时脸色煞白僵在原地,“盛予,我好像把信弄丢了。”

    她怎么能忘了自己丢三落四的魔咒呢。

    “怎么办啊。”姜荔哭丧着一张脸,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声音微颤,“我们的任务要失败了吗?”

    盛予叹了口气,走上前,从衬衫口袋摸出一张磨砂信封,“没丢。”

    幸好他早就习以为常,提前做好准备。

    姜荔拍拍胸脯舒了口气,情绪转变得极快,“幸好有你在,不然就麻烦了。”

    盛予眸色闪过一秒的不自在,“嗯。”

    和他们对接的npc 是位很和善的阿姨,检查完信封的完整度后,邀请他们进小院坐下,沏了一壶茶,随口讲述着铭南山的古老爱情传说。

    有情人山上山下靠信维持联系,直到一场大雨冲断山路,爱人隔着郁郁葱葱的山林彻底失联,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封封保存完好的书信。

    盛予和姜荔并排坐在一起,悠闲舒缓,全身心放松,安静地听故事。

    阿姨笑容和蔼,给他们添了茶,“你们也可以在这里留下一封信哦。”

    信纸在石桌上铺开,姜荔趴在上面满脸苦恼,现代科技侵袭了人类生活,提笔的机会少之又少,她很久没写过信了。

    见她这副模样,盛予脸上的冷意再也难以维持,忍不住调笑:“姜老师应该挺熟练。”

    当年可没少往他课桌里塞,歌词,情诗,或者是胡编乱造的开心小事,总之盛予被选中成为了那个分享欲的承担者。

    姜荔立马get到了他的意思,装作无意扫过镜头,手掌挡在脸测,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心想这人一点都不给她留面子,怎么能在镜头前说这种事,于是压低声音怼他:“盛老师收信的经验也不少。”

    盛予耸耸肩,学着她的动作和姿态,挡脸凑近,一字一顿:“拜你所赐。”

    午饭留在这里吃,几道家常菜香而不腻,姜荔的胃口好得出奇,大概跟周围令视网膜极度舒适的绿色有关,在这样的风景里做什么都舒适。

    任务奖励是几瓶当地酿制的特色米酒,姜荔凭借格外有感染力的甜笑多讨来两瓶,兴奋地要当场开封。

    盛予懒得管她,靠在一边,任她瞎胡闹。

    醇香交织在舌尖,喝起来像是夏日冰镇特饮,清凉爽口,姜荔不知不觉贪了杯。

    等到盛予不经意扫过瓶子右下角的度数时,才发现为时已晚。

    姜荔脸颊染上两抹酡红,眼底水光潋滟格外明亮,下巴乖巧地枕在手臂上。

    她轻轻歪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盛予,时不时释放出一些少女时期才会有的爱慕信号。

    遭了。

    盛予不知道姜荔酒量这么浅,担心她一会儿在镜头面前出意外,说错话难以收场。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干脆直接带人下山好了。

    他叹了口气,忍不住抬手戳戳姜荔鼓起的脸颊,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还能走吗?”

    “当然!”姜荔猛地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双手支撑住石桌边缘好半天才站稳。

    她神情专注地盯着脚下,双眸睁圆,路线笔直,誓将每一步都走稳当。

    盛予单手插兜,好笑地跟在她身后,做好随时上前的准备。

    摄像大哥估计也是第一次碰上艺人在录制期间醉酒,赶忙告知了导演询问对策,得到的回答轻松随意,照常录着保证真实性,注意艺人安全即可。

    风和日丽,三点后的林间热气蒸腾,细小的尘埃在层叠光影下显形。

    姜荔意识迷迷糊糊,双手攥住两侧布料,想象自己是偷溜出城堡的公主,脚下的水晶鞋耀眼夺目,她将步子迈得更大了些。

    盛予不紧不慢地跟随,要不是镜头在后面,他怕是早就耐心耗尽,用特殊手法将人弄下山。

    此刻只能轻啧一声,不住地提醒她:“小心脚下。”

    前方小路拐角两侧杂草茂密,叫不上名字的昆虫趴在叶面上休憩。

    姜荔轻快地抬腿跃过,下一秒身形一斜,整个人突然蹲下身。

    盛予跑过去,降低海拔在她身前膝盖点地,语气略微紧张:“怎么了?崴到脚了?还是伤到哪儿了?”

    姜荔轻轻摇了摇埋在臂弯里的小脑袋,小小的一团乖软可怜,再抬起下巴时眼尾和鼻尖都泛了红,全然没了往日的疏离和冷静。

    她吸吸鼻子,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给他指指小腿受伤的地方。

    “我看看。”盛予拨开她的手指,看到了细白脚踝上方有一节手指关节长的红痕,中间正渗着血珠,好在并不严重。

    “疼吗?”他问。

    姜荔神色看起来脆弱极了,不知是醉还是醒,紧抿唇瓣点头如捣蒜,唇齿间溢出哼哼唧唧的委屈:“好疼呀。”

    “盛予,我受伤了,真的好疼。”她拽住他的袖口像在撒娇,蹙眉重复道。

    微风卷着不甚灼人的温度吹过,心尖柔软成一片。

    盛予确认她是真的醉意上头,不然怎么可能在他面前撒娇示弱轮番上阵,丝毫不带遮掩,“还能走吗?”

    失去了思考能力,姜荔脑袋晃成拨浪鼓,又因为突如其来的晕眩感眯起眼睛,两只手掌贴在脸侧支撑住。

    光坠在她湿润的睫毛上,她迷离又迟缓地对着盛予眨了下眼。

    鼻尖有清新的青草气息混着土壤味道,再夹杂些许发酵过后的酒香,引人沉醉。

    盛予扫了眼摄像机,深邃的黑眸似是匿着汹涌的旋涡,他悄悄倾身靠近,故作正经地低声逗她:“要背还是要抱。”

    听到他的声音,姜荔微微皱起眉,艰难苦恼地做起选择。

    半晌后,她严肃地端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双眸如五年前直白坦荡,小心翼翼地冲他伸出手。

    那是想要拥抱的依赖性动作。

    太过于出乎意料,给了盛予心头重重一击。

    要命。

    太犯规了。

    微风掠过发梢,时间静止在了这一秒。

    他们此刻蹲在林荫小道上,像两颗自由生长于野外的植物,无拘无束,陪伴相依,风树鸟叫皆为见证。

    当然,最真实的见证莫过于摄像大哥手里的机器。

    盛予抬眸,上一秒的柔情不复存在,他冷冷地扫过一眼,开口尽是压迫感:“别录了。”

    “可是导演那边……”

    “我负责,别录了。”

    摄像大哥想起导演交代过的话,这位嘉宾脾气不好,提出的要求尽量配合。

    他哆哆嗦嗦地关了镜头,原地不语,视线更是无处安放,仿佛不小心窥到了魔王的秘密,时刻担心被就地灭口。

    盛予轻轻握住伸到眼前的小手,捏了捏葱白的指尖,深吸一口气,继续耐心哄人:“抱着下山不方便,背你好不好?”

    姜荔认真思索着他的问题,最后撇撇嘴,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她试着站起来,结果腿还没绷直,先是一阵晕头转向,视野内闪过道道白光,盛予眼疾手快扶稳她,抓住一条胳膊,轻而易举地将人送上背部,脚步稳健地往下走。

    姜荔惊呼一声,下意识圈住盛予的脖子保持平衡。

    她缓慢地侧过头,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顷刻化为一只缠人的小猫,吸着鼻子嗅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闻过之后翘起唇角,安心地趴在他肩头,自言自语般:“你是真的盛予吗?”

    盛予没回答,脖颈间喷洒的气息正在缓缓吞噬他的理智,后脑往下开始变得无比僵硬,脚步也越走越慢。

    摄影大哥几次三番想开口提醒,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憋下,适当拉开与他们的距离。

    背上的人闭着眼睛,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慢吞吞地问他:“盛予,我重吗?”

    “不重。”盛予嗓音干涩,喉结滚动,“锁骨都硌到我了。”

    “哦,那我起来一点。”

    “趴好。”

    “好叭。”

    没安静一会儿,姜荔又低低糯糯地问:“盛予,你喜欢夏天吗?”

    很无厘头的问题,这次没立马收到回答,她晃了晃挂在他身上的胳膊,下巴不满地在他背上来回碾磨表示抗议。

    耳边刮起一阵微风,树叶碰撞瑟瑟作响。

    盛予冷硬低沉地回她:“不喜欢。”

    姜荔梗着脖子往上凑了凑,歪头看向他侧脸,迟缓地追问:“为什么?”

    盛予冷哼一声:“遇见过一个小骗子。”

    “哦。”交握在他身前的手慢慢垂落,姜荔将整张脸埋进他的后背,声音也变得瓮声瓮气,“盛予,你在生气。”

    每问一句都要喊他名字,似乎是在确认他的存在。

    盛予没说话。

    背上的人便没完没了地追问:“生我的气吗?”

    他踩过一片碎石,微微偏头,“这么自觉承认?”

    姜荔吸吸鼻子,长睫带出的湿润不可避免地浸湿了他后背的衣服,含糊不清的软音听起来沮丧极了,“因为我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

    还不止一次。

    脚步停在原地,头顶的枝叶也不再晃动。

    盛予感受着背部不断叠加的热气和湿气,连呼吸声都变得轻缓,“我不生气。”

    “你骗人。”

    酒意熏陶使得大脑不受控,难过的画面一帧一帧地跳出来,如今的清醒怯懦与过去的坦率真诚混在一起,不断纠结,拉扯。

    所有强行维持的冷静和体面在这一刻彻底崩坏。

    “对不起。”

    眼泪决堤,姜荔声音沙哑,哭腔明显,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盛予,数学题好难解,再也没有人带我走出死胡同了。”

    他们分开了很多年,理应可以由时间来抚平,可当年的那些碎片化记忆还是会时不时出现。

    太美好了反而叫人忘不掉。

    后悔吗?姜荔醉醺醺地无法思考。

    只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可能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而现在,她趴在他的背上,如同寻到了世界上最安全的角落,难过无处可逃,压在胸口的东西让人喘不过气。

    “盛予,我太胆小了,我不想重蹈覆辙。”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盛予,你什么都不知道。”

    “盛予,我的运气真的好差。”

    ……

    情绪吞噬了她的神经,那些积攒多年的难过,不安,沉重,终于找到了出口。

    远处,落日悬于天幕,繁密的植物安静伫立。

    盛予站在与世隔绝的绿意之间,听她哭,听她倾吐,嗓音像滚过万颗沙粒。

    “笨蛋。”他低哑出声,不是你运气差。

    “因为你本身就是最稀有的奖品。”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夏天?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他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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