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早死小娇妻的五十二天
长相出众的人, 扮委屈也是很有优势的。
纪云窈把心头的抵触压下去,“我想把你当夫君,可是,你可以吗?”
想把他当夫君?
沈暮朝敏锐地抓住这几个字, 察觉到纪云窈好似对他不是很信任。
沈暮朝薄唇轻启, 正要说话,纪云窈抢先一步, “你先不要说, 听我说。”
“人心易变, 世事难料, 所以,沈暮朝,我要的不是你的保证。”
一旦一个人变了心,再多的保证,都是没有用的。
沈暮朝看着她,眉间涌出一抹不解, “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
纪云窈眉心微蹙,“想要一份契约。”
她好看的眉头松开, “若你移情别恋, 打算纳妾或是心里有了别人,我们两个立即和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你不许阻拦。”
成亲之前, 纪云窈一次都没提过纳妾的事,今夜却一反常态, 要让他写契约书。
沈暮朝想, 莫不是纪云窈从别处听说了什么?但他并未与其他女子有过牵扯!
沈暮朝朗声应下, “好。”
他当即起身,去到外间,拿过纸张和笔砚,“你写还是我写?”
纪云窈怔了怔,惊讶于他的速度。
“你写吧,写两份,我们一人一份。”
沈暮朝没有去书房,直接立在梨木桌旁,很快,两份契约书在他手里拟好了。
一份沈暮朝拿着,另一份他递给纪云窈。
宣纸上男子的字迹笔势挺拔,行云流水,纪云窈有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即便沈暮朝没成为状元郎,给人抄书写信或是代笔,倒也能赚不少银子。
目光在宣纸上来回移动,看到最后一段话时,纪云窈视线一顿,诧异地抬眸,“贴告示栏?”
契约书前面的内容,是纪云窈刚才说的话,大概意思是若沈暮朝纳妾或是辜负了纪云窈,两人自行和离,放纪云窈自由。
但最后,沈暮朝却添了一段话:若他有违当初的诺言,与纪云窈和离后,他会净身出户,并把事情原委写在纸上,张贴在城中央的告示栏上。
城中央有块告示栏,朝廷下达的命令、律法的变动等都会张贴在上面,让百姓们及时看到。
如沈暮朝真把自己净身出户、辜负了她的事情贴在了告示栏上,那沈暮朝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沈暮朝温声道:“我向岳母与你允诺过不会纳妾,若我违背了诺言,那我便是背信弃义、薄情寡义之徒,自该贴在告示栏上,把我的丑行公之于众,给你一个交代。如果到时候我没有这样做,那你就去贴。”
纪云窈眸子睁的滚圆,呆呆望着沈暮朝。
沈暮朝如今踏入了官场,连中六元,金榜题名,他的起点比许多人要高,那么,处于高位,名声和清誉便越发重要。
如若沈暮朝辜负了她,把沈暮朝的丑行公之于众,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沈暮朝。
沈暮朝不仅名声毁受损,前途也会就此断送,朝中其他官员一定会拿着这一点去弹劾他、攻击他。
聪明的人,为了自己着想,是不会这样做的,可沈暮朝却给了她这样的诺言,甚至还写在了契约书上。
不管三年后会发生什么事,至少目前为止,沈暮朝看上去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心虚。
又想起昨夜那个梦和那本话本子,纪云窈心头浮出阵阵迷惘,沈暮朝既然敢立这种契约书,那三年后的他又是为什么想要和她和离呢?
纪云窈沉思的时候,沈暮朝已经把名字签下了,也用指腹按了红泥 ,他把手头的这份契约书递给纪云窈,“这份你保管,那一份待会我签完字后,我拿着。”
纪云窈还是难以相信,她慢慢把还未签名字的那份契约书递给沈暮朝,“你真的想好了吗?”
“沈暮朝,你要知道,我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你这样说,我会当真的,如果几年后你纳妾了,我也是真的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张贴出去的。”
沈暮朝轻笑了一声,“坦白讲,做出向你提亲决定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以后会纳妾。”
纪云窈道:“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有怪癖,我都不愿让书童近身,更何况是妾室?”沈暮朝接着道:“若是府里再多几房妾室,别说享齐人之福,我应该一步都不想踏进来。人太多,只会让我觉得烦躁肮脏。”
纪云窈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女人多了就是一台戏,到时候不仅会把沈暮朝烦得不行,还会让沈暮朝洁癖发作。
沈暮朝洁癖有多么重,纪云窈是清楚的。他从不在书房里吃东西,衣裳每天都要换,一天净手的次数比别人几天都多。这还不算,就连昨夜和她圆房,虽然没成功,但沈暮朝又下榻沐浴了一次,比她一个姑娘家还要讲究。
依照沈暮朝的德性,他正和妾室亲热的时候,看到床上或者地上的头发丝,沈暮朝估计什么兴致都没了,会立即下床把那根头发丝捡起来。
脑补了一下这个场景,纪云窈心里一乐,“你洁癖这么重,不喜与人接触,那你为什么敢和我亲近呢?”
沈暮朝道:“你是我夫人。”
纪云窈抬着小下巴,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可天下的女子这么多,照你的意思,如果有一天别人成了你的夫人,你也会与别人亲近啊!”
沈暮朝清越的声音响起,“这不一样。”
虽说他和纪云窈的定亲是个意外,可他不愿意的话,他是不会委屈自己做这种事情的。
纪云窈继续追问,“怎么不一样?”
目光落到纪云窈面上,沈暮朝不紧不慢地道:“上元夜后,你我的流言沸沸扬扬,可你对我说,你自己可以处理好,让我不要担心。会试前的一个月,非议我、嘲笑我的人那么多,又是你给我请了神医,甚至为了维护我和别人吵了一架。”
“小羊,你和别人不一样!”
登高跌重时,维护他的人只有纪云窈;别人不相信他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倾尽全力支持他的人,也只有纪云窈。
纪云窈怎么可能和别的女子一样呢?
在他的心里,所有的女子,都比不过纪云窈。
沈暮朝的目光很温柔,温柔的像是丝丝缕缕的丝线,注视着她,缠绕着她,把她裹在他的目光里。
沈暮朝的眼睛里,只装着她一个人。
纪云窈乌睫翘动,慌忙把视线移到一边,沈暮朝这是在对她说情话吗?
看着纪云窈的反应,沈暮朝唇角扬起一抹笑,语气轻快起来,“更何况,我夫人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一幅小像都能炒几百两银子,能娶京城第一美人为妻,是我的荣幸,我又怎会移情别恋?”
听到“倾国倾城”、“京城第一美人”这个字,纪云窈脸颊一红,那些读书人夸大其词,为了追捧她才这样说的,她从未放心上,从沈暮朝的嘴里听到这些话,就更羞耻了。
纪云窈嘟囔一句,“油嘴滑舌。”
别以为沈暮朝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她迷得晕头转向。
纪云窈轻瞪沈暮朝一眼,“你说情话的功力这么好,是不是之前没少对其他女子这样说?”
沈暮朝不说话,垂着桃花眸只是笑。
沈暮朝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弯,像带了勾子似的。
他的笑声里也像含了勾子。
纪云窈有些不好意思,“笑什么啊?”
“可爱。”沈暮朝勾了勾唇,“你这样…很可爱。”
纪云窈穿着桃色的中衣,刚沐浴过后的脸也像水蜜桃一样,刚刚瞪他的那一眼,不仅没有气势可言,反而让人忍不住把她抱怀里亲上一口。
“唰”的一下,纪云窈两颊爬上一层霞色的红,还是第一次有男子当着她的面说她可爱。
沈暮朝正经了些,不再逗她了,“刚才不是在油嘴滑舌,那些情话,我也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没对其他人说明,意味着沈暮朝只对她说过这些话。
纪云窈咬了下唇,好烦啊,她本来是打算对沈暮朝秋风扫落叶般冷漠无情的,但沈暮朝先是委屈巴巴,然后写了契约书做保证,最后又说了一通甜言蜜语。
三管齐下,若纪云窈再板着一张脸,可就不合适了。
纪云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故意面无表情地道:“我困了,我要睡觉。”
“好。”沈暮朝把手里的那份契约书递过去,“给。”
纪云窈接过来,把签了沈暮朝名字的那份契约书往明绿给她找的小木盒里一放,然后就上床睡觉去了。
沈暮朝在另一份契约书上签了名字,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又用胰子净了几次手,他才慢悠悠朝拔步床边走去。
纪云窈先是正躺着,见沈暮朝也要睡觉,她赶紧背对背沈暮朝,偏向里侧,把喜被拉的高高的。
烛光熄了,又离沈暮朝远远的,纪云窈看不见沈暮朝的表情,她竖着耳朵,听着旁边的动静。
昨夜没圆房,沈暮朝会不会今夜要和她圆房呢?
其实圆房倒也没什么,纪云窈不抵触,她身为沈暮朝的妻子,这是她该尽的义务,再者,沈暮朝长得俊朗,腰腹劲实精瘦,和沈暮朝这样的男子圆房,或许纪云窈确实能感受到趣味。
不过,纪云窈竖着耳朵留意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沈暮朝有任何动静。
沈暮朝呼吸平稳,躺着床上一言不发。
等了一会儿,纪云窈翻过来,小声道:“沈暮朝,你睡了吗?”
依然没有动静。
纪云窈心想,沈暮朝这么快就睡着了?
沈暮朝会成为负心郎的事情,今天晚上算是解决了,至少,纪云窈不用再为这件事心塞了,没了心事,她很快陷入睡梦中。
清莹的月光落进屋子里,沈暮朝缓缓睁开双眸,就着暗淡的光线,看向身旁的女子。
没有了白日里对他的提防和抗拒,睡着了的纪云窈,睡颜恬静,在夜色中白皙的肌肤如瓷,长长的眼睫垂下来,润秀清丽,又莫名有几分憨态可掬。
沈暮朝有种把她弄醒的冲动,但他知道不能。
沈暮朝想,这是他和纪云窈成亲的第二天,好像…他没有那么不适应和不习惯了,身边多了一个女子,也挺好的。
第三天是归宁的日子,坐在马车里,纪云窈眨眨眼睛,“咱们俩还未圆房,若我娘亲问起……”
她话没没说完,沈暮朝出了声,“我知道该怎么说。”
纪云窈道:“谢谢。”
“等回到侯府,我会对我娘亲说咱们当天夜里就圆房了,我娘亲应该不会多问的。”
沈暮朝“嗯”了一声。
顿了顿,沈暮朝又道:“你知道圆房是怎么回事吗?岳母若是问起,你可不要露馅了。”
沈暮朝无所谓,但纪云窈想要隐瞒,沈暮朝就由着她。
“知道。”纪云窈不在意地道:“不就是会流血嘛!我看过话本子的。”
回到永安侯府,刚进屋子,小善就扑过来,紧紧抱着纪云窈,“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啊!”
虽然纪云窈只离开永安侯府三天时间,可在小善和纪夫人的心里,仿佛比三年的时间都长。
若不是不合适,小善巴不得这几天就跑去永安侯府找纪云窈。
纪云窈眉眼弯起来,拍了拍小善的背,“我也好想你啊!”
纪夫人也是满脸喜色,见纪云窈气色还不错,纪夫人放宽了心。
府里没有男人,只能由纪夫人招待沈暮朝,是以,有什么私密话,纪夫人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沈暮朝明白这一点,同纪夫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不多时,沈暮朝站起身,说想要去后花园散散步。
纪夫人让岑管家陪着沈暮朝去了后花园,等沈暮朝离开,纪夫人对着纪云窈道:“暮朝这孩子有眼色,这是在给咱们母女几个腾位置!”
“小羊,你给娘说说,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纪云窈笑着道:“娘亲,我一切都好。我没有婆母要伺候,又不需要费心思和妯娌们打交道,嫁给沈暮朝,和在咱们府里没什么两样。”
她倒不是在说谎,出嫁后的这几天,除了做了一个让她心塞的预知梦,其他都挺好的。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连她什么时候起床,都没人管她。
沈暮朝家世简单,上无双亲,下无幼弟幼妹,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自己的女儿嫁过去,确实是去享福的。
把小善留在外间,纪夫人找借口拉着纪云窈去了里屋,她轻咳一声,打听道:“小羊,你和暮朝可圆房了?”
纪云窈面不红心不跳地道:“圆了。”
纪夫人又道:“那新婚之夜他可有弄疼你?”
纪云窈点了点头。
纪夫人没看到喜帕,“那你可流血了?可有抹为娘给你备的药膏?”
“流了。”纪云窈胡编乱造起来,“没抹药膏,娘亲,刚开始挺难受的,后来就好了。”
纪夫人:“那就好。”
自己的女儿身娇体软,沈暮朝又是初尝滋味,纪夫人担心沈暮朝索要无度。
她又道:“小羊,你们新婚小夫妻,正是情浓的时候,暮朝他…一夜缠你几次?”
纪云窈是侯府小姐,平日与手帕交和表姐妹们在一块,也不会谈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她对男女情.事的了解,只有话本子。
纪云窈回忆着,话本子里,好像都是一夜七次。
七次会不会有点多?
纪云窈眨眨眼睛,语气中透着一二分不确定,“五次…吧。”
五次?
纪夫人狠狠吃了一惊,她是过来人,自然了解得多,纵然是天赋异禀的男子,也不能一夜五次吧?
次数多了可不是好事,只能说明男人身体有问题,还不持久!
纪夫人神情沉重了些,“小羊啊,为娘不是非要打听这些的,你别害羞,你给娘说实话,你和暮朝一次一般多长时间?”
纪云窈的经验只有那么一点,她看的话本子里也没有详细描述过。
圆房那么疼,纪云窈想,应该不能时间太长吧,不然多难受啊!
纪云窈又眨眨眼睛,“一盏茶的功夫吧。”
纪夫人一拍大腿,乖乖,才一盏茶的功夫!
纪夫人没再说什么,但直到用午膳的时候,纪夫人的神色都相当沉重。
饭桌上,看一眼沈暮朝,纪夫人心里就暗叹口气,看着也没问题,怎么一次才一炷香的时间?
可怜她的宝贝女儿啊,嫁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人!
纪夫人的眼神太过古怪,沈暮朝一头雾水,好不容易用过午膳,沈暮朝压低声音,对着纪云窈道:“岳母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怪?”
作者有话说:
小沈:你不是说你知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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