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减什么肥?
凌万去世这件事传播的速度相当之快, 半个小时之后,池白晚就收到了来自凌家的一条讣告,是霍觉转发给他的。
与此同时, 傅司寒的手机也响了,大概也是这事。
傅司寒不理会, 一个蓝牙电话拨给叶健, 冷漠地叮嘱了傅家对于凌家葬礼的礼待,明确表明自己和池白晚都不会去参加。
挂了电话, 傅司寒又接起了另一通电话,说着池白晚听不懂的西方语言,语气一贯冷漠, 一派公事公办的态度。
凌万去世,逢上天公不作美,雨雪连天,举办葬礼也有难度。
对于凌万, 池白晚只把这当成一个老人的正常生命变化,也有一阵唏嘘, 如果不是凌万给他安排的细作任务,他绝对不会和傅司寒扯上关系。
车在等红绿灯,池白晚侧头望着窗外雨雪,天地一片昏暗,车里外的温差太大, 车窗子上了雾,池白晚伸出食指, 慢慢在车窗上画了一个小雪人。
这时, 一只修长的手从他脑后伸过来, 在紧挨着小雪人的位置, 也画了一个小雪人。
池白晚重重把傅司寒的手拍掉,漠然地把两只雪人都擦掉,“傅司寒,你有意思吗?”
傅司寒看着车窗里他的倒影,消瘦的锁骨突出,兴许是整日郁郁寡欢的缘故,脸色也带着一丝丝的病态。
“我想多陪陪你,哪怕是化成雪人。”傅司寒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被这双浅淡疏离的双眸注视的时候,他的忧郁可以顺着眼神传递到傅司寒心里。
池白晚冷漠地把头扭过去,“傅司寒,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绿灯亮了,傅司寒只好开车,不消片刻,他把池白晚带到一所成人高校门口。
“就是这。”
傅司寒先下车,转过去给他开车门。
校门口有一座恢宏壮观的大型拱门,这是上城一所有名的高中升本科学校,人来人往的面孔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背着书包捧着奶茶,戴着耳机行走在校园里。
池白晚被他拉下车,直愣愣地问他:“你……什么意思?”
傅司寒抓着他的手,池白晚狠狠甩开他,退后了三步,“别碰我,有话就说话。”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傅司寒长这么大,从来都活在追捧和附庸中,众目睽睽之下被池白晚甩手,多少有点伤脸面。
但眼下他完全拿池白晚无可奈何,尽管路过的学生已经在小声议论他们了,傅司寒还是整理了情绪,抓着池白晚的胳膊,“不是有人说你学历低吗?晚晚,我知道,那都怪我,所以我给你办了个入学申请,你可以在这里上学。”
听见他言辞恳切,池白晚突然呼吸困难,紧咬着嘴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认真的?”
傅司寒生怕机会流失,一把拉住他往自己身边带,不让他再后退了,“真的,你要是想,现在就可以进去拿毕业证——”
“什么意思?直接就拿毕业证?”池白晚被他死死抓着手,但这一刻的心跳已经快到要疯掉,他几乎没有精力去管,艰难地说:“你是说……不用上学吗?”
“那很浪费时间。”傅司寒目光犀利,“我想让你有更多的时间陪我,我也已经和校方说好了,办好手续,不用上学就可以毕业。”
池白晚愣住了,许久之后,他苦笑了一声,“傅司寒,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自大,不那么自以为是?”
傅司寒满腔期待他能够高兴的情绪在一瞬间烟消云散,颇为不解:“为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一个好学历可以让你在娱乐圈里走得更长远。还是说,你不想再演戏了?那也行,我养你,你后半辈子我都养你。”
傅司寒不容拒绝地把池白晚拉回车后,躲过行人的视线,一手揽住他的腰,低头贪婪地、渴望地亲上了他的嘴唇。
他一直睁着眼睛,然而,却被池白晚那双痛苦不堪的桃花眼刺到心口发麻。
池白晚被他抱着亲,血气上头,狠狠咬了他一口,登时口腔里就有了血腥味。
他终于挣扎开,整个人靠在车门上,抬着眼皮,失望地盯着傅司寒。
傅司寒被满嘴的血腥味刺激到,他蹙着眉侧头,抬手擦去了唇边的血迹,殷红的颜色在他指尖蔓延,他满眼的不敢相信,“你咬我?”
“你要是再敢亲我,我还咬你。”池白晚擦擦嘴边的血液,眼里的情绪低落破碎,“我不想直接拿毕业证,我要每天拿出时间来上课。”
傅司寒俊美的脸上满是不相信:“晚晚,你不想多陪陪我吗?”
“我们早就分手了,是你一直在纠缠不清,我本来就没有陪你的义务。”池白晚淡淡地看着他,“傅司寒,你是不是还想像今天早上一样,按着我再强来一次啊?”
傅司寒此时此刻才是真有了一点愠怒的气息,他一把拉住池白晚,把人怼到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怎么是强来?你不是也很喜欢?叫的那么好听,难道是装给我看的吗?”
池白晚的脸都要滴血了,心潮翻涌,也生气了:“我有必要装给你看吗?不止是和你做﹉爱,我和别人做﹉爱也可以叫得很好听。”
傅司寒犹如被一闷棍砸在头上,双眼在一瞬间就染上了红,差点失去理智,忍了忍才问:“你……你还和谁上过床?我们分开这一年还有谁碰过你?是陆沉还是霍觉还是温予潇?他们碰你哪了?前面还是后面?”
池白晚气的,懒得澄清,对他怒目而视:“我没必要告诉你,我和谁做都和你没关系,对方在上还是下,都是我乐意的!”
傅司寒无法分辨真伪,紧紧闭着眼睛,手攥拳砸向车后背,发出重重一声闷响,“池白晚,你就这么恨我?”
“是,我恨你。”池白晚看他有气不敢朝自己发的样子,心中徒生悲凉,“你明知道我不爱你,不会哄你,更不可能再逆来顺受,像这样强行把我留在身边,只会让你越来越痛苦,我会亲手把你心目中的完美情人形象打破,你真的承受得住吗。”
爱有多深,恨有多切。
池白晚说过多少次我爱你,就积攒了多少次我恨你,他曾经被迫辍学,唯一的出路被凌家人堵死,走投无路之际他把傅司寒当成唯一的救星,催生出无数一头热的汹涌爱意,每个人对于爱的定义不同,池白晚爱一个人,恨不得把生命付出给他,肆意挥霍爱,不计较回报。
可是心理学上讲,这样的人爱得深沉,却往往情深不寿,因为只有遇到不珍惜的人,他才会比旁人加倍用力地去付出。
池白晚付出够了,他已经不再愿意为傅司寒心跳。
傅司寒终究没能继续和他吵,他没有思考,红着眼睛说道:“打破就粘起来,我不怕。我这一生就栽你手上了,无所谓,我认了,我就要你,不管你乐不乐意,变成什么模样,我都只要你池白晚一个。”
池白晚再次被他的偏执所震慑,忍不住别过头去,“你会失望的。”
“我不会。”傅司寒却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沉声不甘心道:“我看过你的药单,知道你情绪不稳定,我知道都怪我……刚才对不起,我又和你吵了。”
明明昨天好好对待他时,池白晚就算不高兴,也是没有那么仇恨他的……
“我错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别生我的气好吗?别离开我,求你了……”傅司寒闷声低落的说,他把头埋进池白晚的颈窝,感受这份不再属于他的温柔。
只有池白晚陪在他身边,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生命才有意义、明天才值得期待。
池白晚早已习惯他又疯又癫偶尔又正常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傅司寒真的是一只没栓绳的疯狗。
“你说真的?”池白晚冷冷说道。
傅司寒闷闷的点头,赖在他颈窝里不抬头,“不就是上学吗?以后我天天送你来。”
池白晚想推开他,傅司寒厚着脸皮不动弹,又问:“你刚才是不是骗我?你到底有没有和别人上过床,回答我,快一点……”
他的手顺着池白晚的衣底往上探,握着他那把纤细的腰,又揉又按,报复似的。
池白晚浑身没劲,推不动他,冷淡问:“上没上过又怎么样?我身上又没盖你的印章,文身也洗掉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傅司寒只好咬紧牙关,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你是我的,别人不能碰……你要是上过就最好别被我发现,我不舍得对你怎么样,但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从现在起我会一直监视你。”
池白晚无情地推开他,开门下车。
这回终于妥帖的进了学校,傅司寒照旧人模人样的,池白晚慢吞吞地走,被他攥着手就不放。
傅司寒是直接进的校长办公室,把池白晚往座位上一按,“孙校,就是他。”
校长满脸慈祥的笑意,“池同学是吧,我听说你情况特殊,傅总已经和我说过了,你可以办理走读,在家也可以毕业。”
“不用了,孙校长,我可以照常来上课。”池白晚静静的说:“我没有读过大学,想体验一下自己读书拿毕业证的感觉。”
傅司寒沉默的站在他身后,孙校长看着他的眼色,发现他一动不动在看池白晚。
聪明如他,对两人关系一猜即中,便拿出一份新的入学申请,推到池白晚面前:“那就欢迎你的到来,池同学。”
池白晚微微笑着,低头填表。
姓名、电话、住址、身高血型……
还有父母联系人一栏。
池白晚只能搁下笔,垂下眼眸,“校长,我没有父母。”
孙校长面上有一丝怜惜的感叹,“那填写爱人朋友的也可以。”
池白晚点点头,提笔,写下霍觉的电话号。
傅司寒看见那186打头的号就皱着眉头,把纸拿过来,用笔涂黑勾掉。
“你——”池白晚瞪他,碍于孙校长在,池白晚不好发脾气。
傅司寒理所应当把自己的电话号写上去,关系填写上:爱人。
“好了。”傅司寒大言不惭地说,“他入学后的所有事情都直接联系我,辛苦了,孙校。”
孙校长妥帖一笑:“哪里哪里。”
出了校长室门,正赶上下课铃响,学生鱼贯而出。
傅司寒拉着池白晚的手混入其中,惹得池白晚相当不快,“放手,这里是学校,你放尊重点。”
傅司寒反而越握越紧,和他赌气一般,“我不拉着你,你就丢了。这里要是有没长眼睛的看上你怎么办?”
周围的同学已经听见了,几个女孩子惊讶地投来目光,然后忍俊不禁,用书本挡着嘴小声议论。
“我没什么好的,又不漂亮,也不招人疼。”池白晚默默说道。
傅司寒的心又被他扎了一刀,他恨死自己说过的这句话,耐心哄着他:“我错了好不好?你别再提了,我就是担心,你这么好看,我怕别人勾引你。”
池白晚不想理他。
出了学校,池白晚的电话响了,是刘导演,接起来第一句话就是:“栾愈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今天下午,也是奇怪了,你的口碑有所反转啊!这是一个好兆头,咱们的电影快要继续开拍了!你最近要少吃一点,拍床﹉戏的时候上镜才会好看的呀!”
傅司寒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要抢他电话,被池白晚用胳膊肘顶住他,不让他靠近。
池白晚听见自己的口碑逆转,先是不相信,顿了顿,才难掩激动地回话说:“您放心,我会控制食量减肥,保证体态的。”
“减什么肥?”傅司寒语气不满,“你还要多瘦?今天早上你躺在我身下的时候都要抖没了——”
池白晚赶紧把他嘴捂住,脸颊变得通红,匆匆忙忙挂了电话,扭头气道:“当着刘导的面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傅司寒,你不是喜欢我瘦吗?你不是最讨厌我变胖的吗?”
傅司寒亲口说过,胖了就不好看了,要少吃点才漂亮。
傅司寒紧抿着嘴唇,那神情说不上是懊悔还是愠怒,“我会尽快把你喂胖的,这床﹉戏你不能拍,否则我就叫停这部电影的拍摄,赔偿款我也不是付不起。”
“不行。”池白晚指着他的心口位置,表情冷淡至极:“傅司寒,你长没长心?那么多人努力了大半年的拍摄,你说叫停就叫停?!”
“在床﹉戏这件事上,就是不行。”傅司寒握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嗓音低磁:“你跟了我,就只能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你和好几个男人纠缠不清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不接受你再和别人上﹉床,从前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以后,你都不能再和他们有过多接触,只要被我看见,我不弄你,我弄他们。”
池白晚忍无可忍,一直生他的气,直到被他带到一家KTV门口。
池白晚死活不下车,“傅司寒,你又想羞辱我是不是!”
傅司寒眼底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受伤,搂着他不断后退的腰,服软了,“不是,我想听你唱歌,像从前那样,我不高兴的时候你都会给我唱歌。”
池白晚冷漠道:“我不唱。”
池白晚的嗓子就是被他毁掉的。
他忘不了,那些等待傅司寒夜夜不归的晚上,他靠着直播间的粉丝才能找到一丝快乐,可是傅司寒亲手把这一切都摧毁了。
“你听我的嗓子,能唱歌吗?”池白晚冷冷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唱歌了,你满意了吗。”
傅司寒低了头,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池白晚的喉结:“晚晚,对不起……”
池白晚躲开了。
“少爷!”
KTV门口,一个上次在白色会所见过的凶神恶煞的男人小跑过来,敲敲车窗:“怎么在这里见到了您?正好兄弟们在里面玩呢,您也一起吧!咱们也挺长时间没聚过了!”
傅司寒很意外见到他,余光瞄着池白晚,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因为池白晚已经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一脸不堪回忆的痛苦。
傅司寒想起那天,比他还要后悔。
男人身边,许久不见的医生简笠戴着墨镜,「哟」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池白晚。
男人迟疑道:“简哥,这位帅哥是……”他嘀咕,“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简笠啧道:“这位是你们少爷的命根子啊,他你都不认识,收拾收拾可以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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