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学校（五）

    一楼人山人海, 藤丸原一虽然知晓奶茶诱惑和名人效应的二者十分的可怕，但是他却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初这两者相加的影响力根本不是一加一等于二可以恒定，这股子影响力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在极其可怖的时间里奶茶扬名了。

    清新自然的绿色店铺生意火热，但是里面的人一个个除了最上恭子之外对这副场景并不感到欣喜。自然也没有人想象的出不久的将来‘绿色’遍布霓虹的壮景。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着眼于现在。

    二楼休息处, 除了菲尼斯一行人之外，这处休息场所今天迎来两个特殊的客人。

    夏油杰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本身就没有隐瞒五条悟自己和藤丸原一约见的事情,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在札幌执行任务的五条悟竟然能够赶回东京。

    他起初并不知道五条悟回来的消息，直到他在 【冬至 】门口长长的队伍之中看到了一头极为扎眼的白毛，他才知晓某人又避开了辅助监督的视线跑了。

    桌子上摆放着冰水, 夏油杰礼貌的饮了一口, 倒是五条悟专心致志的吸奶茶对毫无味道的冰水不屑一顾。

    呼呼呼——咕咕咕——咕噜咕噜——

    房间里除了少年吸食奶茶的声音之外在无其他声响。

    夏油杰看着藤丸原一, 青年坐在对面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模样, 沉静如水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夏油杰不知道藤丸原一心中有什么算计, 但是这样虚耗下去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利处。

    少年人率先开口，“日安, 藤丸先生, 我想我不必解释来意了。”

    藤丸原一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我很乐意和你交换情报, 前提是你能给予我所需要的 。”

    夏油杰闻言并没有感到意外，早先两次的交集就能够看的出这个‘组织’的形式作风了 。

    早在来之前他就准备好付出‘惨痛’的代价了。现在看来，仅仅是交换信息实在是不算是什么。

    伏黑甚尔并不准备牵扯进他们的商讨之中，干脆卧在一旁的躺椅之中闭眼假寐。

    只不过另一边的噪音制造机并不是多么贴心，不停发出的噪音彻底破坏了此处的安宁。

    男人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 迫于对安宁休憩场所的需求, 他决定起身‘解决’噪音的源头。

    就在这时藤丸原一的声音响起, “悟君，我们家其实除了奶茶之外还有甜品。”

    青年的话语瞬间吸引了百无聊赖的窝在一旁吸奶茶的五条悟。

    墨镜后面苍色的瞳孔好似闪烁着光芒。

    诚然虽然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讨厌，但是他们家的奶茶味道实在是好。【冬至】牌奶茶彻底打破了他对奶茶的固有印象，奶茶品质过硬以至于勾起了他对藤丸原一口中甜点的好奇。

    老实孩子瞬间上钩。

    “我暂时脱不开身，只能劳烦你自己去隔壁了，请见谅。”

    五条悟挥挥手，毫不犹豫的走到散发着甜蜜气息的隔壁，瞬间此处变得极为的安静。

    送走五条悟，藤丸原一转回正题，“那么我们就来谈正事吧。”

    藤丸原一拿起茶杯，轻轻啜饮，开口道：“不知道夏油君你们对北私高和这里的咒灵了解多少。”

    夏油杰闻言有些窘迫，说句不好听的咒术师出任务百分之八十的情况都是只知晓咒灵的等级。像是咒灵有什么术式、开没开领域这些具体的情报绝大部分时间是无从得知，只有和咒灵交上手了才能收集到具体的情报。

    说白了咒术师打咒灵就是硬刚，具体的信息全靠战斗获得。

    这一次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比之以往稍稍强一些。

    夏油杰接了这个任务的时候只以为和往常一样，到了北私高就能够看到咒灵，看到咒灵就可以直接开干。一切计划清晰具体，唯独就是没有算计到他们抵达目的地之后竟然找寻不到咒灵踪影。

    从接任务到潜伏至今他顶多见了几次咒灵的残秽，别说对咒灵有什么了解了，他根本连咒灵的影子都没有摸到呢。

    不过幸好他有一个好同伴——家入硝子，通过硝子的帮助他还是知晓了一些关于这个咒灵的信息。

    少年有些窘迫的摇摇头，“说来惭愧，我对这个咒灵知道的甚少，对北私高也不是多么了解。”

    躺在一边的伏黑甚尔无声的嗤笑，出身咒术界御三家的他用脚趾头都能够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这个小鬼真是被坑的彻彻底底。

    “北私高的情况我确实什么都说不出，但是咒灵的话还能谈上一点，相信您会感兴趣。”夏油杰说的十分笃定。

    看着少年的这幅模样倒是让藤丸原一提起了一丝兴趣。

    “我知道它的能力。”夏油杰说道。

    藤丸原一：“愿闻其详。”

    “它没有任何攻击的手段。”夏油杰语出惊人，“这只咒灵的杀人手段极其的单一，只是凭借它的肉体力量在杀人。”

    藤丸原一不为所动，这些他早就知晓了，并不是什么新奇事情。

    夏油杰继续说道：“另外，它还拥有反转术式。”、

    藤丸原一眉毛轻挑，这倒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信息，就是不知道咒术界的高层知不知道这个信息。如果知道的话不得不说他们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这样看来派遣夏油来这里说不定还是他们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夏油杰说完饮了一口茶水，他知晓的只有这些，隐隐之中虽然还有一个猜测，但是不确定性太强也就没有说出来。

    藤丸原一点点头，“挺有用的不过还是太少了，剩下的就由我来补充吧。”

    “其实这个咒灵是你们的老朋友。”

    藤丸原一的这句话让夏油杰满头雾水，这个咒灵他们认识？

    “一级假象咒灵‘花子’，现在应该变成特级了。”藤丸原一轻描淡写的扔下一个惊天大雷。

    “不可能！”

    门外传来一声含糊的反驳之声。

    闻声看去，只见是五条悟端着一个满满的托盘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如果忽略他最里面还叼着一个蛋糕之外确实很有气势。

    “那只咒灵是本大爷亲手祛除的，渣都不剩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五条悟吞下口中的食物，嘴角还带着一丝奶油，但是少年依旧坚定的反驳藤丸原一的话语。

    夏油杰点点头，这是实情，花子早就被悟祛除了怎么可能复活——

    即使退一万步说当时悟没有杀死‘花子’，那咒灵的咒力波动也应当和原本一样，可是在北私高发现的咒力残秽和花子原先的波动根本不相符。

    藤丸原一耸耸肩，“嗯，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只咒灵是‘花子’无疑，而且还是改头换面增强的般的花子。 ”

    夏油杰和五条悟难以置信，绞紧脑汁都没有想到那只特殊的咒灵是怎么逃脱的。

    ‘花子’一个术式极为特殊的咒灵，最初的时候五条悟并没有准备祛除它，但是这只咒灵竟然每次都能从五条悟手中逃脱，逃脱的次数多了五条悟也不耐一次次抓捕他干脆直接搞死了。

    五条悟亲眼看着它粉身碎骨，确保它没有逃走。

    ‘花子’正面遭受了一击【苍】连一丝残渣都找不到，所以听到它还活着他们才如此的惊讶。

    藤丸原一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人，心中对咒术师这个群体的认知再次加深。

    咒术师真是一个奇怪的群体，他们和同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异能者完全不同。

    异能者虽然拥有超脱于凡人的力量，但是他们和普通人共生共存，依旧将自己视为‘人’之一员。除了少数极端分子之外，异能者不会认为自己和普通人是两个物种。

    但是咒术师却不是这样。他们将‘咒术师’和‘普通人’视为两个物种。野生咒术师还稍微好些，但是根正苗红的纯血咒术师从根本上就没有将普通人看做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更甚至很多野生咒术师长久在这种环境之下生活，行为思想也会逐渐朝着‘原生’咒术师靠拢。

    他们从内心深处就将咒术师和普通人看成两个物种，咒术师的眼中只会看到咒术师和咒灵，说句难听的无咒力的普通人对他们而言就是蝼蚁，人怎么会关注蝼蚁在做什么。

    就比如现在，按理说脑子不错的夏油杰，潜入北私高这么多天，北私高这里的阴私可能无法全部了解，但是大致上也还是能够看出的。

    可是这个少年人过于关注咒灵根本没有发现普通人之间的汹涌暗涌。或者更加准确的说，在这个少年内心深处就觉着根本没有必要关注这些普通人，毕竟根本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能对寻找咒灵这件事有什么帮助呢？

    藤丸原一再次对咒术师培养人的能力感到怀疑，总感觉咒术界将一个个好苗子都教废了。

    “你们太过于执着一点，人一旦过于执着一件事就会丧失理智忽略周遭的细节，适当的将视线放在你轻视的事物上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藤丸原一提醒道。

    少年人听着藤丸原一的话语若有所思。

    周边忽视的东西？

    交易，一个情报换一个情报，非常的公平，所以多余的信息他不会泄露。

    花子身上的碎片还没有取走，他不会暴露过多的信息让这两个小咒术师率先找到咒灵的踪迹。

    叮咚——

    座钟的发出声音。

    藤丸原一的视线上抬，此刻已经十一点整。

    “时间不早了，改日再聊吧。”藤丸原一已经没有兴趣跟这两个少年继续聊下去了。

    主人家开始送客了，作为客人夏油杰自然不会厚脸皮的在待在这里。

    少年人拽起同伴赶紧告辞。

    藤丸原一笑着目送两人。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门外，藤丸原一正准备转头和伏黑甚尔聊天。

    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天逆鉾本大爷快找到了！等着吧，这次一定打败你！”白发少年一脸嚣张的宣言到。

    夏油杰心累的抓住五条悟的领子硬生生将人拖走。

    藤丸原一和伏黑甚尔看着这一幕没有来得及言语。

    “小孩子真有活力。”良久之后青年感慨道。

    ·

    接近正午的街道树木郁郁葱葱，但是骄阳似火，热气蒸腾，走在马路上却不像是看上去的那般清爽。

    少女拿着书包走在炎热的道路上。

    略显厚重的校服，过长的发丝，一切看上去都是造成少女热量激升的原因。

    汗水滴在水泥地上。

    嘶——

    水滴瞬间蒸发殆尽，只留下肉眼难辨的白色痕迹。

    烈日当空。

    少女隔着碎发看向炽热骄阳。

    真温暖。

    突然眼前一黑。

    视线被物体隔开了。

    少女漆黑的眼瞳倒映着面前的‘人’影。

    猛然一看好似女性又好似孩子的身躯悬浮在少女身前。

    过于苍白的皮肤。

    脸上本应该是五官的地方却是骇人的空洞。

    风透过空洞几度回环扭曲，发出簌簌的声音。

    早间菁面无表情的看着‘它’。

    耳边回响着凄厉可怖的声音。

    “许——愿吧——许愿吧——”

    是恶魔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