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古代架空 > 权御山河 > 第289章 万里奔袭 ◇

第289章 万里奔袭 ◇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或一战成名,或万里枯骨。◎

    “给我看看你的伤。”许安归说着便要凑过去, 季凉下意识地避开。

    许安归道:“既然是出征,骑马才正途。你若好些了,我带你出去跑会。”

    “本来就传我们有私情, 你还想把这事给敲定了不成?”季凉蹙眉。

    “他们说他们的,我不在乎就好。”许安归低声道, “难不成, 我们没有私情?”

    每次到这里,话就说不下去, 她推了他一把:“你快出去罢!跟我待一起时间长了,外面人又要嚼舌根。你总觉得无所谓,可他们会觉得我是仗着你喜欢,才得了这个军师的名号。与你一起出征,就像是避开王府的那些人偷腥。你若是说,这仗, 不用我坐在军营里听你们议事, 那你待在这里好了。”

    许安归见她闹别扭, 也不勉强,只是笑道:“季公子还真是正人君子, 我拿自己来贿赂你都不成。”

    季凉见他不正经,又要推她,许安归把她手抓住,顺势把人带到自己怀里, 睨着眼前矮桌上的地图, 道:“陵中你没去过,我也没去过。这岩州地图还是十几年前岩州节度使递上来的, 十几年未变, 有几分可信度还未可知。你盯着这图好几日了, 可看出什么花来?”

    季凉目光也落在那张地图上:“到了岩州城,你带我出去跑一跑罢。这种事情,要自己一一确认过,才知道实际情况。岩州城周围地形复杂,外面是平原,往里是山地,岩州城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关——你心中就没有这种疑惑吗?为什么进攻路线那么多,乌族偏偏选了一条最难进入东陵腹地的路线?从北境西边的玉州撕开裂口,不行吗?单就这张图来看,我看不出来乌族强攻岩州城会有什么胜算。最少在这里……”

    季凉的手指在一处进入岩州城的峡谷处:“我就有无数个办法可以伏击的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这图许安归早就背熟,只是出征之前需要准备的太多,许多事情他还来不及细想。

    现在这事被季凉点出来,他也愣了一下。

    确实,从地图上来看,这条峡谷,是进入岩州城的唯一通道,若是守备军在这里设伏,乌族有来无回。以他这些年跟乌族周旋的经验来看,乌族那边也不是只靠蛮力,他们也有自己的军师。这种容易中伏的地方,理应避开才是,怎么还会选从这个路线前进呢?

    北境并不是一马平川,也有其他地形。去灵山就是山地为营,若不是季凉带着他避开守卫,早早地在大营里布置了易燃的干草柴火,上次许安归去劫人也不会那么顺利。

    他斩下的巴耶尔是乌族立于北境十余年的大将,死在巴耶尔手上的东陵将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此人用兵诡诈,很少与东陵军队刚正面。若不是偷袭成功,许安归都没有把握可以从巴耶尔手上走过十招。那种蛮力,不是他手中的剑可以承受的。战场上,巴耶尔的武器是双锤,一锤下去,人马具翻。他连巴耶尔的刀都接不住,更不要说是他手中的双锤了。

    巴耶尔常年与他周旋于北境西面的玉州,北境东面的将领,他倒是很少接触。

    “这次乌族从东面明州破城,是东乌族的军队?”想到这里,许安归睨着怀里的季凉,问道。

    季凉道:“城破得太快了,前方战报还没有看见对方主将是谁。乌族自先帝开始,就分裂成三部,西乌族盘踞在北境西面的沙漠地区,那里全是沙地,只能长草,只有一座山地。我们之前偷袭去灵山大营的时候,把那座去灵山给收了回来。西乌族土地贫瘠,只能靠畜牧为生。这时候,正是西乌族部落养牛羊膘肉的时候,这个时间点出军东陵对整个西乌族部落影响太大。西乌神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觉得这仗是东乌族或者是中乌族挑起的?”许安归若有所思,总觉得这个假设不对。

    季凉道:“我只是把锦囊送到了大狼主的手中,至于他会让三部哪个南下,实在不好推测。”

    “这次乌族推进兵力有多少?”许安归又问。

    季凉依然是摇头:“北门洞开,乌族可以无限支援。北境军里有细作,你不敢离开北境军营,追击战更不敢深追。对于乌族兵力我们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让西边北境军从后收拢北门,把乌族关在笼子里打呢?”许安归又提出一个方案。

    季凉道:“还是那个问题,我们不知道乌族兵力有多少已经进入了东陵,又有多少停在了北境草原上。毕竟明州破城,是细作所为,乌族损伤没有多少。玉州是北境西线的闸门,你应该知道西线比东线更好进攻,若是这是声东击西,抽调玉州兵力,我们很可能还会再丢一个玉州。届时,我们就会被迫开辟东西双线战场,且不说战争生灵涂炭,单就双战场谁去指挥西线,就很难抉择。现在战报只说乌族侵袭东线,我倒认为西线按兵不动的好。我们阵前一探究竟,再做定夺吧。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许安归没想到,季凉也会打走一步看一步的仗。

    “噗……”许安归笑开了。

    季凉狐疑地回头看着他:“笑什么?”

    “我还以为季公子在战局上天下无敌,”许安归侧目轻笑着,“原来也有你算不到的时候啊?既然算不到,怎么敢给乌族大狼主送去锦囊?”

    “要不是何宣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从这次战报来看,其实乌族早就有南下的打算,我的锦囊只是恰好在他们想南下的时候到了他们手上。这些年你守着北境,只是守而已,并没有出兵北伐,与乌族而言,其实他们是在休养生息。八年的时间足以让他们从一只狼崽,成长成为一只野狼,这时候,若连鬼策军师季公子都说是他们南下的最好时机,乌族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季凉眼眸冰凉地望着车窗外的即将升起的朝阳,“东陵立国不过三十年,战事息停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这才几年功夫,许都就忘记了当年立国的艰辛,也忘记了无数次被南泽、乌族兵临城下的恐惧……要我说,这仗不打也罢……拖着许都入地狱,或许比看着它被蛀虫蛀空更有趣……”

    许安归见她逐渐兴奋,表情变得狰狞恐怖,猛然想起月卿曾经跟他说过的季凉的内心世界——她一直对于自己独活有强烈的愧疚感,潜意识会向往各种死亡。显然她不想默默无闻的死在许都权谋中,她想死的地方,是战场。所以她看到战场的时候,就会莫名地兴奋与激动,以至于她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潜意识的情绪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她的脸上了,许安归搂着她,不让她动,可她的身体里面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连他都捆不住。

    许安归按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不要……洛儿……不要这样。你若死,我要怎么独活?”

    季凉的瞳孔涣散了很久,她眼前是一片连她自己都跨不过去的魔障。

    她能看见土地爬上无数枯骨,趴着她的车窗。

    她梦不见了自己的父母兄长,却能看见浑身鲜血淋淋的自己。

    “不要……”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吟,宛若一只引魂曲,牵引着她的魂魄,从妄想中归来。

    “洛儿……”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柔和低沉,像极了她父亲。

    “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跟着他们一起成为枯骨?

    “你若死,我要怎么独活?”

    独活?独活!她也抛弃了一个人,让他在这世间享受着孤独的痛苦?

    是谁?

    是谁在呼唤她?

    是谁在抱着她?

    是谁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啊……”季凉猛吸一口气,眼眸里有了焦点,方才那种窒息感瞬间退去,她摸到许安归有力的臂膀,转过身去,满眼泪光,“对不起……”

    看见她哭,他的心都碎成了几块。

    他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低声道:“我怕……别丢下我。”

    季凉从未见过他这般无助的眼神,他是真的怕,怕她撇下他走去往另一个地方。季凉抿了抿嘴:“拉住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我拉回来……不要让我继续沉沦。我不想死,有你在的地方,我不想死。”

    “好。”许安归抱着她,哄着她。

    后背的伤还未痊愈,被许安归抱着,季凉疼得直蹙眉,可她喜欢这种疼痛,这种疼痛让她清醒,让她觉得她可以承受更多的罪恶。

    或许是许安归的怀抱让她安心,这几日一直没怎么睡太累了,季凉趴在许安归的身上,马车晃晃悠悠睡意袭来。许安归见她睡了,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在她身边围了几个柔软的锦团,帮她把肚子盖上,便从马车里退了出去。

    换回马,他骑行在队伍的最前方,回眸看着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

    那些人身着戎装,褐色的皮子在朝阳之下泛着微光,他们头盔是古铜色,在光河中前行,云水泱泱。

    胯.下坐骑健步而飞,放眼望去尘土茫茫。

    这些人,或一战成名,或万里枯骨,但愿他们不要辜负他的期望,能替他镇守八方。

    五日之后,许安归出征团队如期到达岩州城储备军营。

    还未进军营就接到石武来的密报。

    之前许安归让石武去帮他调动西线中线军队,石武去了那里才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在西线与中线城外有乌族大军驻守。

    石武立即给岩州城来信,告诉许安归西线与中线北境之外的情况,另外在问许安归要不要继续抽调人手。

    许安归把石武的军报传给百晓与季凉看,自己驱马去问岩州城的情况。

    正如季凉所料,乌族在越过凉州城之后,行军速度放缓,陵中多山地,天气炎热,乌族常年在北境盘踞,气候偏冷。哪怕是夏季最炎热的时候也没有陵中地区这初夏的温度。

    乌族冶铁工业并不发达,铠甲多是用牛羊皮做护甲,一路穿着到陵中,已经热得穿不上身了。

    藏息阁前线来的战报,乌族再有三日将进入岩州境内。

    在这五日里,藏息阁的消息已经探明乌族这次来声势浩大,据线报留在明州城内的兵力有两万之多,留在凉州城内的兵力也有两万。随着乌族主帅进入东陵腹地的乌族军队多达六万。

    而陵中储备军总人数也不过才六万。

    许安归到了储备军营,陵中地区节度使孙成立即出营迎接。

    许安归把带来的人交给孙成,让他立即安排他带来的这两千人进入储备军营。

    陵中储备军营条件比北境稍微强点,但是也只强在伙食上。因为陵中地区土地丰饶,气候宜人,无论是粮食还是菜品都比北境强上不少。

    储备军是临时在这里,军营都支着大帐。陵中节度使孙成让身边人把人都带入军营里安排好,自己引着许安归一行人,到了储备军办事官署。

    储备军的官署倒是用木头搭建的,本来是平时教头休息的地方。六万储备军,拥有教头五百多位。官署沿着储备军的校场建了一圈屋子。

    其中最大的一间,是校场几位总教头与节度使休息办事的地方,自从接到帝都旨意,孙成就把这里改成了军事议事厅。

    进门处就有一副岩州全境的地图悬在左侧墙壁上,右侧墙壁上悬的则是整个东陵地图。

    在大厅中央,摆了军事沙盘。围绕着沙盘,能把整个岩州周围地貌看得清楚。

    百晓与季凉身为军师,进到这里第一件事不约而同地趴在沙盘边,看着岩州的地形。许安归则是扫了一眼,问孙成:“你这里的地图是什么时候绘制的?”

    孙成颤颤巍巍地回道:“有些年头了。大约十多年前吧。”

    “军部让各地节度使重新绘制军事地图的消息,你是没接到,还是接到了不想做?”许安归睨了他一眼,眸光带剑。

    孙成本来没打算跪,可是许安归气场太强,质问孙成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砸在孙成的腿上,让他腿一软,跪在地上:“殿下,实在不是下官不想绘制,而是陵中地形本就复杂,兵部给的时间太短了,这地形根本就没勘测完啊。”

    “托词!”许安归冷眉一横,“即使做不完,为什么不提早往部里反映?现在我来了,问到了,才现编?”

    孙成一叩:“下官真的……”

    “拖下去,军法处置。”许安归看向身边镇东镇西,意思是让他们行刑。

    镇东镇西二话不说架起孙成就要往外走,跟着孙成的几个总教头见状不对,立即上前拦住。

    镇西大喝一声:“大胆!违抗军命者,杀无赦。”

    其中一人上前:“殿下,事情不是这么做的,只是因为没有重新绘制地图就要领军棍,未免也太严苛了些。”

    “严苛?”许安归侧身望向这群阻拦行刑之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抱拳:“储备军总教头严林。”

    许安归点头道:“那你来说,若乌族在这里设伏,你有何对策?”

    许安归指的地方是岩州城地图上一处空白地。严林只负责教士兵厮杀技巧,涉及战事他一概不懂。甚至他连地图都看不懂。

    这问题问得严林一愣。

    “答不上来?”许安归眼眸微眯,左手缓缓转动着戴在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整个人周身气场以肉眼可见的变得冰冷起来,他只是盯着严林,就让严林浑身冷汗直冒。

    许安归走向严林,他的影子逐渐将严林笼罩,脸逐渐逼近严林,目光映出他胆颤的模样,严林没抗住许安归给的威压,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屋内一片安静,许安归不悦气息变成一把把飞刀,把整个屋里的空气都给削成了一片一片,压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就连站在沙盘边一旁小声议论百晓与季凉都感受到了许安归刀锋一般凌冽气场,停了议论,抬眸望向许安归这边。

    许安归后退一步,从镇东身上抽出一把剑抛向严林:“来试几招。”

    严林下意识地接住了剑,却不知道许安归此举为何。

    许安归眯着眼:“你若胜我半招,我便放了他。你若胜不了,一起受罚。”

    严林这才明白,许安归知道他不懂战局,也不为难他,要用他拿手的东西来制服他。他本就是储备军请来的教头,理应对战场上任何兵器了如指掌。

    严林不说废话,倏地站起身,提剑刺去!

    这人看上去其貌不扬,但是出手的时候,却是起势十足,是个练家子。

    许安归动都不动,在剑到他身前的时候侧身躲过,剑锋擦着他的胸口而过。许安归反手一指点在严林手腕麻筋上,严林手一松,剑便丢了。许安归脚下一抬,把剑抬起,左手接剑,一瞬间,剑已经架在严林的脖子上。

    一招制敌。

    严林没想到许安归虽然是皇子,手上功夫一点不差。之前有些小瞧的心思现在也不敢托大。

    许安归知道他肯定不服,挪开剑,把剑丢还给镇东。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是要与严林肉搏。

    严林知道许安归不是善茬,当即就提高了十分警惕,看着许安归站得挺拔,连起势都没有,这是瞧不起他,让他先出手的意思。严林不由得气愤,欺人太甚!大吼一声奔上前一拳呼过去,拳风猎猎作响。

    许安归一闪,忽然从严林眼前消失,严林似乎是没料到,许安归身形这么快,他还没看清楚许安归人在哪里,下一瞬他只觉得自己肚子上挨了一拳,这一拳宛若一个铁锤重重地砸在了肚子上,五脏六腑都被许安归这一拳砸得稀碎,整个人都向后面飞去。

    这时候他才看清楚,许安归只是压低了身子出拳,快准狠,根本不给他还手的余地。但是许安归方才身法确实快得肉眼不可捕捉,拳头重得让他几乎吐血。

    又是一招制敌。

    储备军营的其他几位教头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大气不敢出。

    严林哪里知道许安归不仅想下孙成的脸,还想连整个教头阵营的起势都压下去。

    在他们的地盘,让一个外来的主帅下了脸面,以后还想与许安归对着干,从气势上就短了一截。

    节度使先落了一个失职之罪,而他们这些总教头又在武艺上输了一筹,日后无论是节度使还是总教头,都没有资格跟许安归叫板。

    严林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他不顾自己身体疼痛,转身落地,借力又奔向许安归。许安归眼眸微眯,只听仓啷一声,月芒剑出鞘。严林看见剑刃带着寒光直直向他削来,吓得脚下步伐大乱,人还没到许安归面前,已经趴在了地上。

    许安归低头俯看着趴在地上的严林,剑尖对着严林的鼻尖,冷然问道:“我若下手,你已经损了三条命,你可服?”

    严林没有想过许安归居然是这种路数,多年的战场经验已经让他舍弃了华而无实的花架子,他在战场上练就的是一击必杀的本事。

    严林没有说话,在这初夏炎热的天气里,他的额头与背后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许安归收了月芒剑,扫了一眼整个岩州储备军的总教头,沉声道:“那些乌族人出手与我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依靠地形优势,排兵布阵,你们以为就你们手下教出的这些新兵就能打赢这场仗?”

    严林对许安归这句话深信不疑,若不是常年与这么强力的对手周旋,许安归也不会有这样的本事。只有对手足够强,他才有提升的空间。

    确实,这些才训练了一年两年的岩州储备军,怎么可能是乌族那些蛮人的对手?!

    严林低着头,跪在地上,不再言语,之前嚣张气焰直接被许安归三招给压灭。在座的总教头没有一个人敢质疑许安归的实力。

    许安归望向岩州节度使孙成:“我罚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孙成在这件事确实惫懒,他姓孙,是北境五姓孙家的人。他之前倚着北境五姓,在陵中储备军营中作威作福。对兵部下达的从新绘制周身地图的事情完全不放在心里,岩州地形复杂,不仅有平川,有峡谷,还有山林,若真是一步一步的去丈量,那才是真是一个辛苦的差事。

    兵部要求各地节度使绘制军事地图,孙成仗着家世不做,许安归暂且忍下不发,等着处理完北境五姓再来处理这些小耗子,就更加得心应手。

    孙成哪知道许安归来要先立威,要是早知道他就不会嘴硬,老老实实地认错,或许还能免去皮肉之苦。

    以前北境五姓还在北境拦截军饷的时候,许安归从未为难过北境世家。

    这直接导致了孙成误解,他以为许安归就是一个只会带兵打仗却没有脾气的皇子。

    他成日里在岩州储备军校场里,对于许都的事情知之甚少,许多事情邸报上也不会说得太详细,更何况他大字不识一个,更加懒得看邸报。

    北境五姓在许安归彻查下尽数被拔出的消息,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许安归是奉旨来阻击乌族,许安归的团队到达岩州校场的时候,孙成就已经没有了实际指挥权。他敢教唆这些总教头阻拦许安归,也是觉得许安归多少回顾及北境五姓的面子。

    现在看来,许安归并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软包子。

    甚至,还是个硬茬。

    许安归懒得跟孙成废话,一个眼神递过去,镇东镇西便把孙成拉到外面行刑。二十军棍打下来,孙成少不得要在床上趴十天半个月。

    这样一来,许安归会全面接管岩州军政。

    而这群在孙成手下混惯了的总教头,也因为许安归三招制敌,对他起了畏惧之心。

    最少他们现在有一个共识,乌族确实强力,岩州城破,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许安归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教训人上,转身对陈平道:“把岩州地图按照我们搜集的信息补齐,沙盘也是。”

    陈平抱拳,拿来最新的地图,让陈松帮忙把地图上多的图标给画在地图上。

    这五天的行程,百晓与季凉已经把储备军根据训练报告编好了队,只等上校场,由主帅一一核查身体素质。

    训练时间较短的,被编入了城防组,由许安归全权统领。

    训练时间超过一年的,有四万人,他们被分成了八个队伍,每一个队伍有五千人,分别由许安归点的主帅带领。

    时间紧迫,许安归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直接下了命令,让所有人校场集合,准备测试。

    消息是由总教头代为传达,岩州校场有二十多个,还是午休的时候,这些新兵就被叫了起来、新兵们怨声载道,教头们毫不手软拿着教鞭一个一个抽过去,咆哮着:“就你们这样还想阻止乌族入侵?!想成为正规军?战事紧张,几天几夜不合眼的时候都有!你们如果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士兵,就必须适应!都给我滚起来,进行测试!校场集合!”

    这些教官似乎是看了许安归招招制敌的手段,心中憋着一股气。

    若是乌族比许安归力量更大,出手更快,更加残暴,那眼前这些新兵确实毫无胜算。他们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兵,可不能就这么折在战场上!

    新兵们无精打采上了校场。每一个校场之上都有已经列队整齐、身子挺拔、整齐排列、从许都出来的正规军。他们像一面镜子,把新兵照得无地自容。

    看着他们,新兵们也立即收敛了疲态,按照平时训练的队伍整齐地站好,等待训话。

    但,没人训话,主帅手一挥,许安归带出来分给他们的正规军立即四散开来,各自领了几队人在校场上各占了几块地方。新兵们才发现,这些正规军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沓厚厚的册子。

    点到名的上前,按照兵部册子记载的长处进行测试,加以修正新兵所长。

    有人极擅拉弓,有人极擅马术,有人极擅枪术,有人极擅肉搏……

    这是季凉的要求,到了营地,必须先测试这些新兵的手上功夫。这些人在测试完毕之后,将会重新编入新队。

    许安归带来的兵每个人手上分了几十个新兵进行测试。

    即便是这样,这场大规模的测试也持续到了晚饭之后。

    主帅们来不及用饭就把测试结果拿到了许安归面前,一一进行汇报。

    季凉与百晓听着,把善弓的人但是不擅马术的人挑出来组成了弓箭营,这些人纳入城防军,由许安归亲自统帅,这一批弓箭手有两千人。

    那些善弓又擅长马术的人,被分到了骑射营,归戍北统领,共有三千人左右。

    擅长兵器又善马术的人,被分到了先锋营,归戍南统领,共有五千人左右。

    擅长兵器之人,组成了步兵营,他们负责主战场,共有三万人之多,分到了十个主帅麾下。

    剩下两万入军不到一年的新兵,全部留守城内,坚守城防。

    这些事情安排完,已经过了子时。再有一个时辰,便是校场早操的时候。许安归让主帅们回去用了饭,休息片刻,一个时辰后校场督练新兵。

    许安归特意没有在饭点放饭,就是为了让他们早些熟悉战场的节奏。在战场上,可不是随时都能吃到饭的。

    众人退去,百晓与季凉才露出疲态,陈平带着陈松从外面进来,端了三份饭,摆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月卿也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递给季凉。

    军营饭菜简单,一碗糙米饭,上面盖着两块肉,一些青菜,便是今日饭食。

    屋里没有外人,三人坐在一个桌子,许安归把季凉面前的饭拿了过来,道:“宁弘派人送来了你的饭食,凌乐去取了。”

    “这个时间?”季凉有些惊讶。

    许安归道:“你身子不好,不用跟着他们吃糙米。宁弘派了一个厨子过来专门照顾你的膳食。燥就搭在你营帐外面,饿了,随时可以准备。”

    说话间,凌乐已经提着饭盒进来了。

    饭盒是三层的,打开,里面每一层都放了两盘菜,做得极其精致。凌乐把五道菜都端出来,放在桌面上,最后把一碗精米做得米饭递给季凉。

    “快吃了去休息罢,明日还有别的事情要议呢。”季凉把一碗肉食推到百晓与许安归的面前,“你们多吃点,我吃不了这么多。”

    百晓看着这桌膳食,疲惫地笑道:“跟着公子不仅能长本事,还能加餐,真好。”

    用完膳,百晓回自己的帐篷休息,许安归把季凉送了回去,执意要看她背后的伤。赶路这几日他一直在外骑马,没怎么进过马车,身上伤一直都是由月卿照顾。手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肿消了,就是伤痕还需要养一段日子。

    季凉知道他担心,便也不再说什么,任由他推着她进了自己的营帐。营帐不大,只是好能放下一张木板床,一个书桌,再留一些地方放书册。净房都只是用一个布帘围住,里面摆了一个大木桶,其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地方。

    军营里用的风灯,一个帐篷里只有一个,点一个也看得不清楚。

    但是许安归用摸的,就知道季凉背已经愈合得很好了。

    季凉抱着衣服,回眸看向他:“都说了快好了。”

    许安归指腹轻轻摸着,身子凑过去,低声问道:“困吗?”

    季凉点头:“太困了,我都没想到能耗到这么晚……”

    许安归使坏,用自己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碰了碰季凉,一阵冰凉与酥麻从她的脊椎直上脑门,冷得她直躲。许安归一把抱住她,问道:“还困吗?”

    “凉!”季凉后背贴着许安归戎装上的皮子,金属暗扣凉得她更想跑了。

    许安归扬眉:“哦?”

    他修长的手指解开外面护着身子的轻甲,也顺带解开了腰带:“现在肯定不凉了。”

    衣衫无意地敞开,能直接看到他腹肌。他又来了,这种不是刻意勾引显得他很无辜。

    季凉羞红了脸,挪开目光不敢看他,许安归却已经脱鞋爬上了床榻,把她带倒在他怀里,一吻落在她头发上:“睡吧。”

    “嗯?”季凉还以为他想做什么,这般色.诱她之后,只是想搂着她睡觉,着实有些懵。

    连续骑行五日,到了校场又一直忙到半夜,再过一个时辰,又要去上早操,许安归刚躺下,呼吸就变得沉重了起来。启程到现在六日,他没怎么睡过觉,即便是精力再好也会有不济的时候。

    季凉知道他累,不知道他居然这么累,不由得心疼起来。她靠近他,搂着他的腰身,把自己的头抵在他的下巴处,把毯子拉起来,帮他掖好,跟着他一起睡去。

    寅时,校场上操的鼓声阵阵。

    许安归醒了,动了动身子,发觉季凉抱着他腰,让他动弹不得。他望着她小脸,生出想揉一揉的愿望,可他知道她身子弱,不能熬夜,若是一直熬着,不知道会不会生病。轻轻地把她的手拿下来,奈何叫操的鼓声太大,季凉睡觉一向浅薄,折腾两下,便已经睁眼。

    许安归见她已经有醒的迹象,干脆直接把她吻醒。

    “嗯……”季凉懒懒地睁开眼睛,手抓着许安归的衣衫,不让他起床,“再睡会吧……你这几天加起来睡得有没有六个时辰?”

    许安归压着声音:“今日第一次联合早操,我必须去。你要困就继续睡,我一会下了操再来陪你睡会。”

    “不让你去……”季凉心疼他,抓着他的衣服,“陪我睡会。”

    许安归最近能看到许多她往日见不到的小情绪与小表情,他爱死这个只属于他的季凉,可他还是不能依她:“不行,要去。听话,一会再回来。嗯?”

    季凉跟个孩子一样耍脾气,抓着他的衣襟不松手。

    许安归没法子,只能把衣服留给她,从她手中溜走,赤膊站起来,帮她把毯子掖好:“你先睡,一会就回来了。”

    “哼!”季凉把手中的衣服摔给他,转过身去不看他。

    许安归满眼的笑意藏不住,他捡起衣服穿上,再把轻甲扣上,坐在床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气,我知道你担心我身子。这不是没办法吗?”

    季凉不理他,只是侧过身去。

    早操鼓声已经息了,他不能多待,只能起身去了校场。

    许安归去了就近的校场,跟新兵们一起跑操。那跑操的速度,让新兵们追得气喘吁吁。二十圈跑完,新兵们累的一个二个坐在地上喘气,许安归解下手腕与腿上的负重,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新兵这才知道自己跟帝国战神之间差了几十斤的负重!

    跑操完毕之后,就是日常训练。只不过因为昨天晚上把所有士兵都分过了组,骑射队这些时日除了体能训练之外,主要练习弓箭与骑术。

    许安归上操的地方是骑射营。

    他在弓架前,掂着弓的重量,一路摸向最重的那只弓。

    新兵们第一次与许安归上操,不知道许安归的能耐,好奇不已。其实不仅是新兵,就连整个储备军营的教头都对许安归的实力好奇。跑操的时候,许安归在骑射营上操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整个储备军营的教头们都悄悄地来到骑射营等着看许安归弓箭。

    许安归知道有许多人再看他,他走到弓架最前面,抄起最重的弓,拿了一桶箭矢挂在腰上,站在了弓靶的前面。他试了试弓的软硬,向后退到了场地的尽头。

    新兵与来偷看的教头们眼睛都看直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百步穿杨?这个距离,可比他们平时训练的距离要长出一倍。

    许安归端起弓来,右手拿出一根箭搭上,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开弓,弓弦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后拉扯,刺耳的拉弦声听着就叫人害怕,许安归左臂岿然不动,整个弓臂都被许安归完全撑开。他拉弓的姿势太好看了,下盘与肩同宽稳如泰山,左臂食指带着箭头瞄准靶心,右臂开弓,一直拉到自己的耳边。

    那种木头与弓弦被拉得将要断裂的声音一直作响,“嘭”的一声,猝不及防,箭矢已经“嗖”的一声出去,“咚”的一声遁入靶子中心,向后飞去,直直钉在靶子后面的那颗树上。

    随后“嗖嗖嗖”三声,许安归搭箭开弓的动作快得让人应接不暇,三根箭已经飞了出去。一个追一个的钉在了树上的靶子红心。

    所有围观的新兵与教头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的是一招制敌……

    这在北境磨练了八年的安王殿下,还真是招招制敌。谁要是被许安归的弓追到,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太恐怖了,乌族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才能把许安归磨练成这样?!而自己要怎样才能训练变得这般强大?

    作者有话说:

    那啥,明天更新如果锁了,等我开锁(我太难了)。

    都谈了100多万字了,是吧,该那啥了~我改得头皮发麻,呜呜呜。。。。。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