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这个念头一出来, 就止不住了。
她是个江湖散人,在太子这里是个孤女,太子为了娶她, 已经先给她安排了个“郡守之女”的身份, 但即使如此,做太子妃也远远配不上, 会遭受可以预见的诸方攻讦与百般阻挠。
但如果,有西域公主在前, 她这个“小族女郎”, 就显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甚至,如果太子迎娶和亲公主是板上钉钉,那还不如让她这个中原清源的小族女郎占了太子妃之位。
如果太子当真是做了这样顺水推舟的打算, 完完全全是事半功倍, 较之之前可以预见的举步维艰, 轻松了不知多少。
这是很好的谋划, 只有一点。
他连查出来荷包与贤妃无关的事都打算告诉她, 这么大的事, 他没道理不告诉她。
并且, 太子也不是会这样做的人。
虽然事半功倍,但太子若是会贪图这点捷径,就不至于和世族闹得这么僵,多少年了,还三天两头来刺杀。
凝白心想, 而且, 若太子真这样干还瞒着她, 那真是很愚蠢。就算不瞒着她, 告诉她为了顺利娶她只能一并娶了西域公主, 一样很愚蠢。
太子自来英明神武,明辨是非,做不来打着爱她的旗号而伤害她的蠢事。
凝白就还思索了下,一般这样的桥段发生后,都会紧跟着男人的安抚:我娶她是无奈之举,我心里只有你,我绝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叫你伤心。
做不做得到,此后都是可以预见的一地鸡毛,兰因絮果不外如是。
冷袖雪不明白这些朝堂皇室的弯弯绕绕,看凝白好像也没多紧张,应该还没到搅黄她生意的程度,兴致也就散了,心神重新被唯一所爱占据。
“你打算什么时候付我金子?”她特别认真竖起手指,“十金零一锭金。”
身无分文的凝白:……
凝白脸色丝毫没变,理直而气壮:“我上头有人,难道付不起区区十金零一锭金?!”
冷袖雪脑子里浮起她和太子亲密站一块儿的景象,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三皇子都能出起六千金,太子难道还没有十金零一锭?
成功把冷袖雪蒙了,怕她回过神要什么保证定什么期限,凝白脚底抹油赶紧溜。
她现在已经完全没心思想什么西域公主,满脑子都是十金零一锭,她上哪儿弄这么多金子付给冷袖雪啊?!!
回到昭明殿附近,刚好看到杜鹃过来,忙小跑过去请教。
杜鹃听完她的话,结结实实懵了,凝白她跟太子殿下好事将近,难道还会缺钱花??不然怎么会问她宫中一般能怎么挣钱???
虽然懵,但还是看了看四周,把她拉到不起眼的角落,小声说:“宫中挣钱,月银是少部分,要么收好处,要么捞油水,你……你……”
凝白怎么看,也不至于沦落到问人讨好处、想法子捞油水吧?!!
杜鹃自己都觉得凝白肯定看不上这样圆滑市侩的法子,继续想了想,小声说:“还有个法子,宫中虽然明令禁止赌钱,但总有小赌桌,赌个牌九什么的……”
凝白沉默了。她果然就不该妄想能在宫中赚到钱。
远处忽然一静,凝白与杜鹃对视一眼,都知道是太子回来了。
就只能祈求杜鹃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自己慢悠悠溜回昭明殿。
赵潜本以为凝白在昭明殿,眼底含笑步伐生风朝里去,却都没有熟悉的身影。难道她又出去散步透气了?
脚步慢下来,又不紧不慢向外,心头多少有些失落。忙了一整日,回来却见不到时刻惦念的人。
便准备自己去找一找。怎知还没走出内殿,那时刻惦念的人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眉眼弯弯,闪闪发亮,“我就知道是殿下回来啦!”
很难言说这一刻的欢喜,他惦念着的人同样一刻不停地想见他。
凝白就看着太子突然展颜,冷淡漠然无影无踪,眉目间不尽欣然,简直色若春花。
心跳漏掉一拍,她连忙稳住,强自镇定,乖乖交代:“我刚刚就在那角落里与杜鹃姐姐聊天呢,一听都没了声儿,肃静得很,心想一定是殿下回来了!”
太子笑意更甚,那种无意识的、只勾一个人的风流俊美毫不吝啬朝她倾泻,都快将她淹了!
凝白深觉需要打断!“殿下怎么才回来呀。”
虽然听起来好像只是寻常一问,但听在赵潜耳中,无异于隐晦的撒娇嗔问。尤其,她现在怀着他们的骨肉,对他甚为依赖。
便上前牵住她温软纤细的手,将人带到自己怀里,而后才温声说:“孤将婚期定在五月初八,难免要赶,方才是去尚衣局,同御礼司的礼官细商太子妃婚服。”
凝白只是随口打断,哪想得到太子是去商量她的婚服去了???
她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好一会儿才想起转移什么话题:“殿下,御礼司的礼官不是在筹备西域公主和亲的事吗?”
太子显然微微诧异,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事,但可能是想到她刚刚找杜鹃聊过天,便也不诧异了。
颔首:“只是朝臣在与西域使臣商讨,还没到礼官筹备的地步。”
见凝白若有所思,问:“怎么了?”
凝白便觑着他,小声说:“先前遇到冷姑娘,她告诉我说你要迎娶和亲公主,说你不是好人,让我快点看清你。”
赵潜没想到竟然是赵钺身边的那个宫人同她乱说,脸上的春风笑意陡然没了,还未张口,却又听她说:“不过我知道殿下不会做这样的事,就又与她争辩了一番,才回来了。”
她说得稀松平常,只是叙述,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话里含着的十足认真与油然信任。
足令人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动容犹甚。
于是凝白就听到了太子前所未有的温柔低语,“卿卿就这样信我?”
凝白捂着耳朵离他远些,满脸“那不然呢”,说:“殿下品性如此,难道还会瞒着我应下和亲吗?”
太子就笑,凝白鼓起腮,嘟着嘴巴,“殿下笑是什么意思?我说得哪里不对吗?”
就是对,赵潜才笑。何为两心相许心心相印?这便是了。
明明平时被他笑一下就恼,这会儿却认真极了,就是要与他掰扯,辩个明白,“退一万步,就算殿下应下了,要怎么与我说?难道要说逼不得已?又或者是告诉我,这其实是殿下您釜底抽薪的计,故意应下,好让我轻易做太子妃,临门一脚,再设计搅黄和亲?”
他就又笑,“事关邦交,釜底抽薪无异于铤而走险。”
凝白觉得太子这会儿可能真是心情好,居然还与她探讨起这压根不存在的事的结果,算得上是与她一起犯傻了。
感到她白了他一眼,赵潜闷笑,俯下头亲亲这恃娇行凶的眼眸。
“西域本是同漠北有约,所以才同时派出使团,但来到京城后,西域使团恐怕渐渐觉得这和漠北说的不一样,于是心生退意。”对上她恍然明悟的目光,他接着道,“西域那边可能是试探过漠北,察觉出退堂鼓不太好打,于是干脆反戈,请求和亲,来示交好。”
赵潜悠悠道:“和亲对象是在皇室子弟中选,赵钺才最有可能。”
凝白一愣,三皇子才最有可能,但他却跟冷袖雪说这事板上钉钉落太子头上了??
“不过赵钺不是很情愿,最近在想方设法联系他母族,推掉这从天而降的婚事。”
凝白这才想明白了。三皇子可能是怕和亲事态发展的太快会被冷袖雪知道,所以才提前骗冷袖雪,现在说不定在暗中玩命联络一切能联络的人,想赶在冷袖雪发现被骗之前解决这件事。
她陷入沉思,冷袖雪看起来对三皇子什么意思都没有,但三皇子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为冷袖雪推掉和亲的地步了吗??
她与那冷姑娘到底是有情分,此刻思忖显然是为友人思忖,赵潜也不打扰,修长手指又绕起她垂落的发丝,乐此不疲。
只是玩着玩着,他余光注意到什么,心生无奈,不得不打断她,“卿卿。”
她茫然抬眸,琉璃般的黯紫瞳仁聚起他的面容。
赵潜就把人抱起来,往寝殿去,很无奈,“卿卿的帕子都湿透了,也没察觉吗?”
凝白闻言,呆滞低下眼,衣襟染着极不明显的一点湿意。
轰然红透了脸,凝白结结巴巴,想说自己明明不久前才换了帕子,可是不久前才换了帕子却这么快又湿了,更难以启齿了啊!!
赵潜取下小衣,帕子果然湿透了,浸着奶香。
看看凝白羞赧手背挡住眼睛自欺欺人,他也不问了,轻轻试了试,果然涨得明显。
“卿卿自己试过?”上面红痕斑驳,显然没有章法,一定是她太难为情,想逞强自己试试。
没回答,便是了。赵潜甚是爱怜,力度更轻,只是这样,乳汁排得也慢下来。
纤细皓腕下,她控制不住咬着唇,直咬得嫣红欲滴,要哭不哭唤:“殿下、殿下……”
仿佛他是她溺水时唯一的浮木,真是很可怜。
赵潜一时住手,很心疼:“暂且先不疏排,好不好?”
她本身就十分涨,用力再轻也会让她难受,更何况她皮肤娇嫩,吹弹可破,现在已是红得看起来像被凌虐过,莫说她受不了,他也着实心疼。
一时静谧,她抽噎着埋入他颈窝,他也轻轻蹭了蹭她发顶,两个人好像交颈依偎的小鸳鸯。
良久,她很委屈地说:“殿下继续吧。”
要么承受疏排的难受,要么涨得发痛,不得不做出抉择,难怪她委屈。
赵潜别无他法,只是继续。
她就搂着他颈项,轻轻地抽泣,难受狠了,就轻轻蹭,泪就在他颈侧。
直到排到不再发涨,恢复了柔软,赵潜为她清理干净,她就埋在他怀里,一声不吭,偶尔抽噎一声。
赵潜心疼坏了,但也只能先为她涂药,缓解无异于蹂.躏的疼痛。
待涂完,她还是一句话都不想说,赵潜想了想,哄道:“孤有个礼物送给你。”
不等她回答,已经抱起她绕过玉屏朝外去,直到紫檀木长案前,他取出一个东西,放到她手里。
细溜溜手指情不自禁摸了摸轮廓,而后抬起头,低下眼。
是一枚芙蓉玉簪。
线条圆润而灵动,轮廓栩栩如生,颜色恰到好处的玉质沁粉,漂亮的不像话。
她就小声说:“谢谢殿下的礼物。”
赵潜却摇头,徐徐道:“卿卿当不知晓,赠簪为何意。”
凝白确实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手中的礼物一看就是认真雕琢打磨了许久,是用心之礼。
太子含笑:“簪乃定情之物,孤原打算蔺齐的信到了之后,便将它赠予你。”
凝白愣愣,看着太子握笔执书的修长手指从她手中取走玉簪,而后似乎簪到了她发间。
明明早就知道太子的心意,甚至一切都是她的有意引导。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她心跳怦然。
作者有话说:
女鹅心动名场面+1
以及,作者有时候感到很费解啊,总是打着爱女主的旗号实际却伤害女主最深,还觉得自己很深情,这样的男人一定是脑子有病吧(确信.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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