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佟芮躲在教职员室的单间厕所里,怀中抱着刚换下了、被弄脏的裤子。而柏熠借给她的外套，叠得整整齐齐，装进他刚才拜托同校女生转交的纸袋里。

    明明已经摆脱尴尬的处境，佟芮却磨磨蹭蹭,继续留在厕所里面干耗。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柏熠。

    虽然吧,佟芮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身体，也不觉得生理期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可今天情况不同。

    她因为害怕,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扑进柏熠怀里哭。

    丢人。

    即使观赛和同场竞技的同学,以为佟芮只是太拼命,跑到双腿发软，才跌进陌生男性的怀中。

    佟芮依然觉得好丢脸。

    她怎么能哭呢？她平时那么要强！

    柏熠会怎样想呢？

    佟芮抱着衣服，又磨蹭了足足两分钟，才慢吞吞走出空无一人的教职工厕所。

    先探出脑袋，发现柏熠站在稍远的地方，耐着性子静静等待。

    好尴尬啊。

    佟芮默默腹诽：他很闲吗？为什么还不去公司加班。

    ‘闲到发慌’的柏熠,听见鬼鬼祟祟的动静，抬头与她对视。

    “换好了？”柏熠关切询问。

    “嗯。”佟芮小鸡啄米般点头。

    “回家吧。”柏熠耐着性子等她过来,伸出手,准备帮佟芮拎手里的纸袋。

    “我拿着吧，”佟芮躲了躲，不好意思地说,“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洗干净再给你。”

    “没关系。”柏熠难得没有遵从老婆的要求，强行拿过来,“你不能碰凉水。”

    佟芮皱着小脸,疑惑地问,“你为什么知道？你又不是女孩子。”

    柏熠平平看她，眼睛仿佛说：这不是常识。

    “好嘛。”佟芮瘪瘪嘴，突然没有那么多顾忌。

    也对。

    两性教育如此普及的今天，生理期算什么羞于启齿，非要遮遮掩掩的话题？

    她又没犯错。

    “你知道吗？这种事情因个人体质而异。”佟芮拿捏分寸，简单向他科普，“我不止碰凉水，偶尔还会吃冰淇淋。”

    “不痛吗？”

    佟芮摇摇头，“只要我不作，就不会痛。”

    “那还好。”柏熠松了一口气。

    他只知道女孩子这个阶段很脆弱，需要照顾，却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照顾。

    总不能事事请教柏明嘉。

    “可是，我以前听过一个谣言。”佟芮把自己拧巴顺了，说话再也没有顾忌，“听说原本不痛的话，生完孩子就会开始痛。”

    柏熠立刻回答，“那就不要生。”

    “嗯嗯，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佟芮说到这儿，瞄了柏熠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

    柏熠听见这话，也陷入纠结。

    “以后再商量吧。”佟芮决定暂且躺平，把明天的烦恼留给明天。

    “好。”柏熠回应，“都依你。”

    “柏熠，不准逃避！”佟芮正处于喜怒无常的时候，面对老公的千依百顺，竟然不满意，振振有词地说，“这种大事，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决定。”

    柏熠表情无辜，解释道，“我没有生育权。”

    “也是，你缺乏先天条件。”佟芮牵着他的手，嘴里小声嘀咕，“我一个人又不能生嘛。”

    恰好赶上下午第二节 课刚结束的时候，他们一路走出校园，碰见许多刚走出教学楼的同学们。

    有同学认出佟芮，见她与一位绝对不是A大学生的帅比牵着手，惊得瞳孔地震。

    “天呢，什么情况？”

    “佟芮旁边那个人是谁？”

    “我记得佟芮好像结婚了，这算出轨吗？”

    “牵个手就算出轨？再说，佟芮旁边那个就是她老公。”

    “怎么可能？听说她老公已经三四十了，哪有这么年轻！”

    年近三十的柏熠，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外表太过于年轻，竟然被人误以为是佟芮的情夫。

    真·我绿我自己。

    柏熠本人并不太在意那些舆论，倒是佟芮听见，凉飕飕斜了他们一眼。

    “抱歉，我老公太年轻，让你们气到了。”佟芮阴阳怪气嘲讽道，“非要我把结婚证甩你们脸上，你们才认可这段婚姻关系吗？”

    “呃，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再说，怎么会有人随身带结婚证啊？”

    话音刚落，就看到佟芮从包里掏出红本本和复印件。

    确实，正常人不会随身携带结婚证。

    佟芮原本是个正常人。

    从V国回来之后，她认真思考良久，突然就想通了。

    她跟柏熠是正经夫妻，光明正大的，凭什么不能申请结婚学分。

    前些天，佟芮准备好资料，却一直犹犹豫豫，没有交给班长。

    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时候能够用上。

    柏熠看了她一眼，收起准备去车里拿证件的念头。

    佟芮似笑非笑，故意在他们眼前晃晃结婚证，“要看吗？”

    “嗯嗯！”吃瓜群众纷纷回应。

    下一秒，佟芮又把结婚证塞回去，眼睛虚眯，漂亮的脸露出他们高攀不起的表情。

    “想得美。”佟芮骄傲地说，“我的婚姻为什么要你们认可？”

    说完，她再次拉起柏熠的手，头也不回走出学校。

    留下八卦群众，被怼得一愣一愣。

    说起来，佟芮入学至今，始终被流言蜚语围绕着。

    对于那些明里暗里的非议，佟芮没有正面回应过。即使间接回应，必定也是体面冷静，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情绪。

    而今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佟芮的怒气。

    他们甚至怀疑，当时把话说得再过分一些，佟芮会直接开口辱骂他们。

    匿名用户手速超快，分分钟把视频发布到校园论坛。

    有些被佟芮阴阳怪气内涵到的网友气不过，怪他说话刻薄。

    可惜这一次，大众舆论却没有被带跑，很多三观正常的同学，选择偏向佟芮。

    45L：u1s1，被怼的几个同学当面造谣佟芮出轨，还说人家老公年纪大。佟芮没有动手，已经很客气了。

    66L：+1，设身处地想想，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79L：抱歉我重点有些歪，佟芮的老公好帅，而且总觉得有些眼熟。

    90L：对对对！我今天中午在校门口看到佟芮老公，就觉得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111L：啊啊啊啊我知道！我准备搬宿舍，刚才整理杂志，看到前两年买的财经杂志年度周刊，封面人物是柏熠！

    122L：看到楼上姐妹的发言，我立刻把压箱底的杂志拿出来，发现确实像柏熠。但是看视频，他好像比柏熠年轻，还比柏熠帅一点。

    135L：谁说的？明明我男神柏熠……好吧，柏熠年轻的时候，绝对比他帅！

    论坛里的校友们经过分析，差点得到正确答案，又果断把正确选项排除掉。

    毕竟，就算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出身贫寒’的佟芮，竟然能搭上商界传奇。

    而全校唯二知道真相的女同学，此刻心情复杂。

    徐梦妍：咬牙切齿，疯狂诅咒佟芮。

    林晚晚：瑟瑟发抖，害怕传说中的佟芮老公潜入校内论坛，发现A大同学diss他又老又丑比不上佟芮老公。

    林晚晚有点困惑。

    明明是同一个人，大家为什么觉得佟芮老公更加高大帅气呢？

    原因挺简单。

    韩胜意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走进办公室，来到柏熠办公桌前，阴森森对他说，“柏先生，看到你最近容光焕发，我非常欣慰。”

    “谢谢。”

    “我知道，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工作只能排第二位。但是——”韩胜意用力拍了把桌子，将自己的苦逼大冤种脸凑过去，“自从您结婚之后，工作便成为我生活的全部。”

    “哦。”柏熠无波无澜应了声，“辛苦你了。”

    “希望您沐浴爱河的同时，能稍微为我考虑一下。”韩胜意眯起眼睛，露出几分威胁的神色，“我要请假。”

    “嗯。”柏熠的声音依旧没有情绪。

    “我要请长假。”韩胜意以为他没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压低声音补充，“至少五天。”

    五天假期听起来很短，只要跟前前后后四个双休日凑一凑，再攒个小假期，至少半个月不需要来公司。

    以韩胜意的级别来说，这算是非常奢侈的假期。

    “好。”柏熠立刻同意，并且祝福他，“假期愉快。”

    “……”剧本好像哪里不对劲。

    即使现在，并非公司最忙碌的时刻。

    考虑到韩胜意职位的特殊性，柏熠也应该困扰几天。

    说好的柏氏集团离了韩胜意就不转了呢？

    “柏先生。”

    韩胜意承认自己刚才对柏熠太大声，于是缓和语气，好声好气跟他商量。

    “我休假期间，公司有任何事情……”

    柏熠打断他，“我会解决。”

    韩胜意明明如愿以偿，却有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悲惨感觉，仿佛自己是被强行赶走的。

    “那么，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行政助理的位置由董女士暂时兼任，可以吗？”

    柏熠终于忙里抽闲，给他一个眼神，“她可以吗？”

    韩胜意思考片刻，回答，“可能有些吃力，我会安排人协助他。”

    “有人选吗？”

    韩胜意心领神会，“你的意思是……？”

    “请佟芮过来。”

    韩胜意：？？？

    呵，难怪领导批假这么快。

    敢情他想玩办公室恋情，嫌自己碍眼。

    啧啧啧，男人。

    **

    美好的工作日下午，佟芮抱着装满私人物品的纸箱，来到总公司报道。

    这是佟芮第三次来总公司，门口的安保大哥已经眼熟她了。

    “呦，上次来看牙的姑娘？进去吧。”

    “好。”佟芮羞耻地低下头，再次回想起被牙痛支配的恐惧。

    总公司规模比分公司大得多，工作节奏也更加快，来来往往的同事们形色匆忙。

    佟芮抱着纸箱，穿梭在人群中，意外收获了一些同情的眼神。

    那种眼神，与她前天在运动会拿到第二名时，所得到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有问题吗？”佟芮陷入自我怀疑。

    “小妹妹。”坐电梯时，旁边有个年长的职业女性，主动跟佟芮搭话，“你实习期没通过吧？别难过，能来到这里实习，已经很棒了！”

    “加油，未来会更好！”

    “呃，谢谢。”佟芮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家会用同情的眼神看自己。

    工作时间，她抱着纸箱慢悠悠乱晃，看起来确实一副刚被开除的样子。

    佟芮按捺着冲动，没有到处展现自己‘实习未通过’的落魄形象，搭乘电梯直接来到顶楼跃层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她嗅到清甜的香气。

    “味道变了啊。”佟芮喃喃自语。

    话音刚落，脑袋上方飘来回应，“嗯，变了有段时间。”

    佟芮扬起头，只能看到上层的隔层天花板，根本看不到人。

    “柏总，我可以上去吗？”

    柏熠习惯被她叫名字，难得听到这个称呼，隔了几秒才回应。

    佟芮顺着台阶，来到办公室二层。

    与前两次不同，佟芮一改从前的紧张，以纯欣赏的眼光，打量柏熠的办公室，小手还不安分的到处乱摸。

    “哇，你的办公桌好大，比我以前的房间还大！”佟芮绕到办公室后面，看向柏熠身后的落地窗，“这里的景色真漂亮。”

    “晚上比较好看。”

    “那我今晚留下陪你加班。”佟芮说到这儿，又低头瞅瞅。

    她发现这件办公室设计非常巧妙，底下看不到上面，上面却可以看到底下。

    坐在柏熠的位置上俯瞰，谁进入办公室一目了然，。

    “董经理呢？”

    佟芮到处参观一番，没有看到第三个身影。

    “韩助理说，他请假期间，让我协助董经理的工作。”

    柏熠四平八稳回应道，“她有自己的办公室。”

    “这样啊，”佟芮一时半会，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所以说，这间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

    “嗯。”

    “太好了。”佟芮拍拍胸脯，“我还没有做好应对高层职场的准备呢。”

    柏熠纵容的笑了下，“慢慢来。”

    佟芮被他的笑容蛊惑了，痴痴瞧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工作。

    “我现在要做什么？”

    “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咦？”佟芮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反应慢半拍，才意识到柏熠指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不舒服。”佟芮认真地强调，“柏先生，既然你把我安排到这个位置，请恕我单方面认为，你相信我的工作能力。”

    “嗯。”

    “我不需要特殊待遇。”

    柏熠抬眼与她对视，从手边抽出一份文件，“请把这份资料交给董经理，接下来听她安排。”

    “好哒~”佟芮接过文件，轻快的跑下楼。

    柏熠定定目送她的背影，唇畔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其实，他由衷认为，佟芮什么都不用做。

    她只要呆在身边，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

    可是，柏熠很清楚，饲养一朵玫瑰的方法，不是把它折下来，藏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金丝笼。

    而是给予阳光、水分、养料，让它拥有最强大的花骨。

    “董经理，我是韩助理指派给你的临时员工，我叫佟芮。”佟芮来到董经理的办公室外，规规矩矩敲门

    “请进。”董经理声音温婉柔和，长相也大气端庄，类似古典画里雍容的贵妇人。

    据说，她是柏氏集团穷困潦倒时，为数不多愿意留下的高层员工，为公司重建和转型做出巨大贡献。

    如今，她退居二线，依然拥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看见佟芮，董经理莞尔一笑，“你就是柏熠的新婚妻子吧？久仰大名，一直没机会见到本人。”

    佟芮忙说，“我才是，久仰您的大名。”

    “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接下来几天多多指教。”董经理接过佟芮递来的资料，翻开同时，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句，“听说你的父亲是徐广耀？”

    “……他是我的养父。”佟芮故作镇定。

    董经理没有抬头，“你或许不知道，侯悦是我曾经的挚友。因为她的缘故，我跟你父亲有过短暂的交集。既然你不愿意承认，就当我没有提起过。”

    “抱歉。”佟芮停顿两分钟，才艰难地承认，“正如你说的那样。”

    “我对徐广耀的了解比较少，但是侯悦为人，我还是知道的。”董经理提起侯悦，眉毛打了个结，“遇到那么个后妈，你这些年肯定很辛苦。早知道……唉。”

    董经理叹了口气，意味不明。

    “请问，有什么隐情吗？”

    “我曾经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导致我们断绝关系，从此再也没有往来。关于她的事情，我原本不应该干涉太多。”董经理说到这儿，低头苦笑一下，“我们发誓替彼此保管秘密，也不知道那誓言，现在还作不作数。”

    佟芮没想到，在公司里竟然能遇到侯悦的故交。

    她暗暗打量董经理，心想这两个人关系决裂，似乎合情合理。

    董经理和侯悦，无论性格还是现在的人生，都活在两个世界。

    “抱歉，说了太多无关话题。”董经理朝她笑笑，“我想起陈年旧事，情绪太激动了。”

    “没关系。”佟芮态度十分礼貌。

    “你以后有时间，愿意跟我私下聊聊吗？”董经理问她。

    “当然可以。”

    董经理没有再说话。

    当年，她跟侯悦彼此发誓，谁把对方的秘密说出来，就要吞一千根针。

    决裂之后，董经理依旧替昔日好友单方面保守秘密，本以为这样做是谋求心安。

    直到她得知柏熠结婚的消息，才知道，原来徐广耀本来有个小孩。当年，侯悦的所作所为，无疑于毁了这个孩子的一生。

    是时候了。

    她现在连死都不害怕，又怎么会害怕誓言里的一千根针。

    董经理指导佟芮，共同处理完手边的工作，又和她交换联系方式，约定这段时间忙完以后，再私下见面。

    佟芮隐约能够感觉到，她心底藏了很多事情，或许与自己有关。

    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呢？

    因为事情太复杂，不愿浪费工作时间，还是……

    佟芮怀揣着心事，回到顶楼跃层办公室。

    柏熠正在忙，空气中响起敲键盘的声音。

    佟芮呆呆坐到韩胜意的位置上，大脑放空愣愣出神。

    没过几分钟，她瞟了眼座位旁边的时间，才发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瞅瞅柏熠忙得要死的架势，准时下班八成是奢望。佟芮仔细回想，记起韩胜意嘱咐过，让她盯着柏熠吃饭。

    “柏先生那个人，忙起来就会忘记时间，请务必提醒他准时吃饭。”韩胜意说到这儿，还补充道，“你说的话，他应该愿意听。”

    佟芮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轻手轻脚爬上楼，见柏熠沉浸于工作之中，压根没有吃饭的意思。

    “可怕，竟然比我还卷。”佟芮没有打扰他工作，悄无声息下楼，决定自作主张帮他解决吃饭问题。

    幸好柏熠没有挑食的毛病，给什么吃什么。

    柏氏集团总公司内有员工食堂，菜色丰富，工作日全天营业。

    佟芮先来到食堂，仿佛来到大型美食城，看得眼花缭乱。

    她前前后后参观一圈，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又拿出手机打开外卖平台，发现外面的菜色还不如食堂呢。

    既然如此，佟芮背起包包，离开公司。

    当柏熠忙完手边的工作，抬头一看，发现办公室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

    打开公司内部的社交软件，才发现休假中的韩胜意，五分钟前发来消息。

    韩胜意：柏先生，佟芮同学已经打卡下班了，你知道吗？

    韩胜意：冒昧的请问你，我休假的第一天，您感觉如何呢？

    韩胜意：您听过爱情和面包的故事吗？

    柏熠看完这三条消息，手指划过触摸屏，把韩胜意移到黑名单里。

    此时此刻，正裹着围裙，一边拖地一边帮孩子辅导作业的韩胜意，露出会心一笑。

    “他急了他急了。”

    “我才急了呢！”老婆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以前你说工作忙，让我丧偶式育儿。盼星星盼月亮总算休个假，还心系公司。怎么，你老板的爱情重要，你的爱情不重要？”

    韩胜意连忙收起手机，低声下气哄老婆，努力保全自己在这个家庭里的弟位。

    做完家务之后，韩胜意总算抽出时间，再次登录公司的内部系统，发现柏熠把自己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不止放出来，还发过来两条消息。

    柏熠：[图片]

    柏熠：我选前者。

    照片里有个大保温桶，里面装着佟芮亲手包的小馄饨。馅比皮多，生怕柏熠吃不饱似的。

    韩胜意粗粗看一眼，发现佟芮至少包了三种馅，满足各种人对口味的需求。

    韩胜意萌生出一股危机感。

    糟糕。

    再这么下去，柏熠多半会延长我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