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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原始兽人祭祀品(14)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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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了一口气。

    就像是一直悬在头上的刀终于落下,虽然确实不妙,但至少不用再费心力去猜测它到底落还是不落,又或者什么时候会落。

    其他早就被鳞召集起来开过会的兽人们都望向了鳞——早在半年前他们就对这种可能做出过讨论,然而当时他们的结论是,没有任何办法。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还能怎么办?

    不过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经过了半年的休养生息,兽人们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又恢复了不少,实在没办法的话……再次举族扛行李跑路也不是不行啊!!

    他们可有经验了!

    阿噜嘟噜的兽人们将目光投在了自家大祭司身上,期待鳞能拿出个主意来,然而大祭司本人却将目光投向人群中另一道身影上。

    经过近两年的时间,少年的身高又窜了快有一个头,轮廓中已经有了青年的形状——事实上按照阿噜嘟噜的习惯,等明年春天时他也确实算是成年了。

    要是再考虑到卡和娜把这小子捡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多大,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了呢?

    ……不过性格还是一直那么讨厌就对了!

    刹那间鳞的脑子里闪过许多东西,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纪城脸上……哦,他近视,看不太清。

    于是鳞朝纪城招了招手:“蓟,你过来。”

    纪城:“?”

    他脸上满是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鳞道:“算了,我自己过来。”

    说着鳞还真的朝纪城的方向走了过来。

    纪城:“??”更奇怪了好吗??

    鳞走近纪城,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纪城的表情,确认了这张脸上虽然写满了懵逼和莫名其妙,但并不像其他族人甚至鳞自己一样,有多少心慌的情绪。

    纪城被一个中年大叔看得发毛,尤其是他们俩之前关系还远没到能用这种长辈看晚辈的、充满希冀的目光注视的程度——当然如果是崇拜的目光的话,太子殿下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一下的。

    然后他便听见鳞叹了口气,而后声音缓缓宣布:“蓟,以后你就是阿噜嘟噜部落新的大祭司了。”

    作者有话说:

    ? 197、原始兽人祭祀品(20)

    “蓟, 以后你就是新的大祭司。”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鳞竟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是的,这就是他这大半年来一直在思考、犹豫不决的事。

    鳞看得很清楚,凭他自己作为大祭司的话, 他其实毫无能力带领阿噜嘟噜和比里姆部落对抗。但如果让他就这么把大祭司的位置让出去, 鳞也觉得不舍得不甘心:

    不止是他有些舍不得作为大祭司在部落里的威望和权力,还有他要是这么做的话, 岂不就是在和蓟认输?

    这小子实在太气人了!!

    只是当现在比里姆部落的通牒到来, 鳞也不得不承认, 或许让位给蓟就是最佳的法子。

    ……哪怕他看这臭小子非常的不顺眼。

    不过当这句话说出来以后, 鳞却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觉。

    ……只是他轻松了,纪城和阿噜嘟噜部落里其他兽人们全都是一副震惊到极致的表情。

    纪城脸上的问号比刚刚都更浓郁了:“???你说什么?”

    其他兽人们更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难得看见蓟这小子也会有被震悚到几乎说不出来话的时候,鳞心里登时多了几分暗爽,而后学着纪城平时的样子,故作镇静地反问:“你之前不是说, 你是兽神的代言人吗?”

    “那大祭司让给你当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纪城:“……”

    倒是当时大意了,现在被反将一军。

    不过很快纪城就道:“那你怎么不当时就把大祭司之位让给我?要现在才宣布?”

    鳞:“……”

    一瞬间他脸上闪过诸如尴尬社死疑惑迷茫恼羞成怒等种种情绪, 最后他才梗着脖子道:“这, 我这不是也要考察吗?随便来个人说自己是兽神的代言人本大祭司就要相信吗?”

    “而且,”鳞瞬间又找到一个理由,“而且你之前也没有成年, 我要是那么快就把阿噜嘟噜部落发展的责任就交到你肩上, 那岂不是压榨童工了?!”

    纪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可严格来算的话,我要明年开春才成年诶。”

    鳞涨红了脸:“……特殊时期特殊情况!!”

    像是怕纪城还推脱似的, 鳞赶紧又道:“总之, 我大祭司的位置以后就交给你了, 你要谨记大祭司的职责,带领我们阿噜嘟噜部落发扬光大!”

    顿了顿,鳞终于还是说了一句真心话:“我年纪大了,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和比里姆部落对抗的,整个阿噜嘟噜部落里就你脑子最灵活,如果有谁能带领部落继续存活的话,我想,只有你了。”

    闻言,倒是其他还在震惊中的兽人们率先平静了几分。

    他们原本对鳞这样堪称草率的让位是很不可置信的:阿噜嘟噜部落历代的大祭司基本都是到快要老死的时候才会决定继承人,鳞虽然年龄不算小了,但还远没到要老死的程度——要知道在这之前鳞都还没有露出要培养下一任大祭司的意思呢!

    但……仔细想想,鳞说得确实有道理。

    虽然蓟并没有接受过什么成为大祭司的培养,但他的聪明早就得到整个阿噜嘟噜部落的公认了。

    之前旱季严重的时候,是蓟带领大家找到了水源地,挖开了堵塞的河渠;也是蓟教会大家生火,在捕猎的时候使用陷阱和武器,还有蓟发明的炕,让大家度过了一个很暖和的冬天。

    到了后面的火山爆发,更是蓟的坚持才救了他们所有人一命。

    在阿噜嘟噜的居民们看来,蓟的聪明已经有点超脱一个兽人应该有的程度了。

    这么看来的话,让蓟继承大祭司之位,好像确实是一个非常正确明智的选择?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兽人们看向纪城的目光瞬间变得接受甚至热切起来:大祭司说得有道理啊!除了蓟,还有谁可能带领他们走出这一次的困境?

    纪城其实也没想到鳞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挑了挑眉,语气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鳞刚刚那一番“肺腑之言”的欣赏:“就你说我脑子最灵活这一点的话,我还是非常赞同的。”

    “大祭司这个位置,如果你硬要我接任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鳞的脸有点发绿,说不清是被冻的还是被纪城贱兮兮的话给气的。

    “不过,”纪城摊了摊手,“要是和比里姆部落打的话,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阿噜嘟噜的兽人们一听便愣了,随即很是着急地朝纪城看去。

    鳞也有点愣地道:“没有办法?什么意思?”

    纪城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向鳞:“就是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阿噜嘟噜部落干过人数是我们三倍的比里姆部落。”

    原始时代人口就是计算战力的最佳办法,更何况这还是个兽人社会,真打起来大家都变身兽态,甚至连粗糙一点的兵器都没办法限制住——至于那些杀伤力高的?以原始兽人的生产水平根本就想都不用想。

    而且纪城这具身体也没办法修炼,凭灵力以一敌百这种想法也毫不现实。

    所以纪城刚刚说的确实是实话: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他对让阿噜嘟噜部落获胜并没有绝对的信心。

    阿噜嘟噜的居民们听见以后不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鳞也怔愣愣站在那里,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寄托了所有希望做出决定后,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难道我们只能逃跑吗……”

    “当然,”纪城话锋突然狡猾的一转,“如果只是让比里姆部落打消念头的话,我应该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兽人们:“……”

    鳞:“……”

    “大祭司您撸袖子做什么?”

    “大祭司冲动是魔鬼啊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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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眼就到了比里姆部落和阿噜嘟噜“约定”的日子。

    为了彰显这个“联盟”的正式,比里姆部落还专门定下了一个商谈的地方,位置在两个部落的中间,看着好像确实有那么几分意思。

    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对兼并阿噜嘟噜部落这件事成竹在胸,早早便到了场地,连年纪已经很大的大祭司娅也一起出来了,由一位年轻力壮的兽人作为坐骑,静静坐在上面等候。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头顶都有一点日光泄下来——在天空始终有厚厚云尘的情况下,这就意味着已经到了一天中太阳最强烈的时刻了——然后阿噜嘟噜部落的兽人们才姗姗来迟。

    只是令比里姆兽人们有些震惊的是,阿噜嘟噜部落的队伍中,打头的并不是他们以为的大祭司鳞,而是另一个年轻到有些过分的青年——或许称他为少年会更合适。

    之前的大半年里比里姆部落和阿噜嘟噜打交道的次数不少,是以他们中有不少人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一个叫蓟的少年,听阿噜嘟噜部落的兽人说的话,还是一个平平无奇、失去了双亲、没有兽型的少年。

    放在比里姆部落,这种情况可以简单地称为残疾。

    而现在,阿噜嘟噜部落派出来的队伍里,竟然让这么一个残疾的兽人少年打头?!

    守在娅旁边宛如护卫的米立刻愤怒地站出来:“你们的鳞祭祀呢?”

    他指着纪城道:“派这么一个少年作为领队,这就是你们阿噜嘟噜部落的态度吗?”

    “还是你们在侮辱娅大人?!”

    阿噜嘟噜的兽人们先是愣了愣,听完米的指责后,华挠了挠头:“啊,不是啊?”

    他指着纪城道:“鳞祭祀退休了,蓟就是我们现在的大祭司。”

    比里姆部落:“???”

    米听完也有些震惊:“……你们的鳞祭祀死了??”

    在比里姆部落兽人们的概念中,只有上一任大祭司去世,才会有下一任大祭司继承前任的位置。他们也不懂“退休”是什么意思,听见说纪城是新任的大祭司,下意识就以为鳞是死了。

    因为不放心纪城应对,所以也跟着过来了的鳞:“?”

    他身高一般,又是站在阿噜嘟噜部落的后排,被前排身材高大一些的兽人一挡,乍一看确实不怎么显眼——但这也不是对面这群后生说他死了的理由吧?!

    暴脾气的前任大祭司鳞当即噌地冒出头来,对着米怒目而视:“臭小子说谁死了?!”

    米等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吓得差点一个趔趄。

    鳞继续没好气地道:“我们阿噜嘟噜部落的传统就是能者居之,我很看好蓟,兽神也很喜欢他,所以我就提前把大祭司的位置传给蓟了,有什么问题吗?”

    米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比里姆部落其他兽人们的地位也不足以在这种时候开口做主,所以最后是坐在一头变成兽态的狮型兽人身上的娅开口:“我们比里姆部落当然会尊重其他部落的传统。”

    她太老了,所以开口的时候话也说得很慢——尤其是在“其他部落”四个字上面。

    不过纪城和鳞显然也不会在意娅说话时的这点小把戏,后者更是板着脸立刻道:“那这样的话你们是不是该向我们阿噜嘟噜新任的大祭司问好了?”

    米等兽人:“……”

    最后他们还是不情不愿地向纪城问了声大祭司好。

    纪城也笑眯眯地来者不拒:“各位好啊。”

    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问就是憋屈。

    双方这一通掰扯下来已经花了不少的时间,看得出来比里姆的大祭司娅也有些不耐烦了,她轻轻点了点自己的树枝拐杖,声音淡淡道:“蓟祭司,问好也问过了,还是来谈谈正事吧。”

    娅问道:“关于我们两个部落合住在一处这件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纪城笑眯眯道:“这个事情我们当然是慎重地考虑过了。”

    “说实话,我们阿噜嘟噜部落上下都是认为你们比里姆部落的提议是很诱人的,我们也非常想答应下来。”

    说到这里,纪城突然露出苦恼的神色:“可是前天晚上,兽神大人给我托梦,告诉我千万不能答应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兽神:我发誓我没干过这事

    ? 198、原始兽人祭祀品(21)

    不同于阿噜嘟噜部落之前地理位置上的孤僻与闭塞, 比里姆部落以前所在的位置相对开放,光是娅的大祭司任期内他们就曾经与两个兽人部落打过交道,而这两个部落最终的结局便是被比里姆部落吞并——用的就是现在他们对阿噜嘟噜用的法子。

    先找个借口让两个部落合住在一起,而后就是潜移默化地影响和磨合, 比里姆本身就是比较强大的部落,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磨灭其他部落的族群意志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毕竟最困难的一步已经被他们用“联盟”这样看似好听的借口达成了,其他那些部落一旦答应下来, 在气势上就天然矮了一截, 又怎么能再和比里姆部落抗衡呢?

    而这样的法子在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看来是很自豪的:他们既没有打仗, 避免了双方族群在人口上的损失, 同时又壮大了自身,让自己的部落越来越强大,怎么能说不是一个好法子呢?

    所以当比里姆部落自认对阿噜嘟噜有了足够的了解以后,就像往常一样派出了他们的“使者”,而且这次的借口还是浑然天成的:火山爆发,大家都是背井离乡, 都是生存受到影响,守望相助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而且阿噜嘟噜部落人口还这么稀少, 就算真打起来比里姆部落也自诩不怕, 所以这种情况下,比里姆部落对于阿噜嘟噜部落答应“联盟”一事基本上是十拿九稳——谁知道临了关头,阿噜嘟噜部落突然换了一个大祭司不说, 这个新的大祭司还直接出口拒绝了?

    娅当即就沉下脸来:“你们阿噜嘟噜部落是想拒绝我们的好意与友善了?”

    纪城晃晃手指:“不不不不。”

    他表情无辜道:“我们阿噜嘟噜部落是很愿意和跟你们比里姆结盟的, 但是是兽神大人不允许啊。”

    “所以真的要算的话,应该是兽神大人不愿意接受你们的好意与友善。”

    他这番话一出, 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立刻就怒了:“你在胡说什么!”

    “兽神大人会给你托梦?真是好笑!!”

    “兽神大人怎么可能不愿意接受我们?”

    娅也阴沉着声音道:“蓟祭司, 我才是比里姆部落的大祭司, 兽神大人给你托梦?我怎么没有收到?”

    纪城摊了摊手:“嗄,那可能是我比你更得兽神大人的喜欢吧?”

    娅的脸色这下是真的难看到了极点:“蓟!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地位?”

    “咦?这怎么能叫质疑呢?”纪城故作惊奇地眨眼,“我这难道不是在已有现实的基础上进行的一些合理猜测?”

    他耐心地替娅进行分析:“你看,兽神大人虽然是神吧,但神肯定也是有自己的私人感情的呀,更信奉和敬重他的人就会得到兽神大人更多的回馈,对不对?”

    “所以他喜欢我比喜欢你多一点,这很正常,没有毛病,”纪城还走过去拍了拍娅身下那头狮型兽人的脑袋,仿佛是安慰,“你不用太伤心。”

    鳞也在旁边补充道:“蓟确实很得兽神大人的喜欢,我作证。”

    阿噜嘟噜部落的兽人们也七嘴八舌地补充:“对啊对啊。”

    “蓟真的能和兽神大人对话,前年干旱的时候他就得到了兽神大人的指示,带我们挖开了河渠,重新引来水源呢!”

    “种植和生火也是蓟教大家的!”

    “还有火山爆发的时候,也是蓟先得到了兽神大人的托梦,不然我们根本就活不下来!”

    纪城从娅面前退开一步,摊了摊手,一副“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受欢迎”的样子。

    娅:“……”

    她身下那头狮人气得直朝纪城呲牙,娅自己那一张皱纹堆积的脸庞也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谁特么伤心了???

    这一刻娅的思想和从前的鳞已经达成了一种诡异的统一:这个叫蓟的小子实在太气人了!!!

    不过刚刚鳞那一句苍白的补充不算,阿噜嘟噜部落其他兽人们说的话倒是让娅警觉了两分:对方说的话可是之前比里姆部落和阿噜嘟噜接触的半年里没有了解到的,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这个蓟,倒是真的不简单。

    还是说他难道真的得到了兽神大人的垂青?

    比里姆部落和阿噜嘟噜部落一样信仰兽神——虽然他们想象中兽神的模样、习惯可能会有一些区别,但反正那个神在他们的概念里都是叫兽神的没错。

    娅活到这个年龄坐到这个位置了,对兽神的信奉程度其实反而没有早年的时候那么强烈,尤其现在她还拥有着强烈的想要将阿噜嘟噜吞并的信念,但哪怕是这样,她听到这些描述以后,心里都产生了些许举棋不定的情绪。

    比里姆部落的最高领袖娅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那些兽人了。

    一时间比里姆的队伍里也产生了不小的喧哗,最后还是娅点了点她的拐杖:“安静。”

    她一双老得眼皮都耷拉下来的眼睛抬起,静静凝视向纪城。

    “蓟祭司,”娅缓缓道,“刚刚你、还有你的族人们说的东西是很神奇,但这些也都只是你们说说的而已。事关重大,我作为比里姆部落的大祭司,如果就这么轻率地相信的话,那就是对我自己的部落不负责了。”

    她三言两语为自己找到立足点,而后又眯了眯眼睛。

    “你说你更得兽神的青睐,甚至兽神大人还会给你托梦,有别的证据吗?”

    “如果兽神大人真有你说的那么喜欢你的话,我想他应该是很愿意再为你提供一些证据的吧?”

    “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很抱歉,我只能将你刚刚说的话,视为对比里姆部落的玩弄和挑衅,以及,对兽神大人的亵渎。”

    娅这一席话说得似乎相当合乎逻辑,原本因为担忧纪城真的得到兽神庇护而产生了一些小小骚乱的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也冷静了下来,转而目光审视地看向纪城。

    对呀,要是这个蓟祭司真的那么得兽神大人喜欢,还有托梦,那再拿出一些证据来,应该也没有问题的吧?

    而如果拿不出来……

    一时间比里姆部落兽人们目光都聚焦在纪城身上,他们期待着纪城在听到娅的质问后会露出焦急的神色——再不济的话也应该紧张一下吧?

    然而纪城的表情没有露出丝毫慌张来,他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娅的质问,扬眉一笑:“好啊。”

    “那我就给你们展示一下兽神大人赐予我的能力。”

    他说得十分从容自信,别说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感到很惊异,就连阿噜嘟噜部落的兽人们都有不少侧目看向纪城:兽神大人还赐予了蓟能力?他们怎么不知道??

    纪城却丝毫不受在场这些注目的影响,他的目光在地上转了一圈,而后瞄准了一块小石子。

    他走过去将那块小石子捡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展示给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看:“我可以让这块石头在我的左手里消失。”

    让石头消失?

    那怎么可能?!

    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下意识就是不相信:要是蓟真能做到的话,那他怕不是真的有神力吧!

    纪城没有理会这些兽人们质疑的目光,将自己的左手摊平在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面前,那块石头也规规矩矩放在他的掌心,纪城甚至还让娅亲自上手摸了下那块石头,确认他没有任何作假的可能。

    然后纪城将自己的右手挡在左手上,没有停留又挪开,露出里面的石头,然后又将右手平移回去挡住,如此几个回合下来,就在兽人们都快搞不懂纪城在干什么的时候,唰的一下,那块石头不见了!

    不见了!!

    本来盯着纪城双手,都有点看困了的兽人们立即精神起来,瞪圆了双眼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但他们看了纪城的左手一遍又一遍:没有,还是没有!!

    这个蓟祭司真的能把一块石头变消失?!

    娅也震惊不已,但她到底活了这么久,见多识广,过了一会儿便反应过来:“蓟祭司,能否向我们展示下你的右手?”

    虽然她刚刚并没有看见纪城有什么小动作,但娅猜想,如果这个叫蓟的阿噜嘟噜部落新任大祭司的手够快的话,会不会就可以借着右手晃来晃去的干扰,掩饰他将石头藏起来的动作?

    不管如何,娅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叫蓟的少年是真的得了兽神大人的青睐,还得到了什么神奇的能力的。

    果然,纪城闻言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娅祭司,你是什么意思?”

    娅人老成精,立刻捕捉到了纪城的慌张,她目光锐利地看过去:“我是说,你是不是把那块石头藏在你的右手里了?”

    哗!

    听见娅的猜测,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当即就又闹开了:“对啊,你是不是把石头藏到你的右手里了?”

    “我看见蓟祭司的右手大拇指屈着的,他是不是把石头藏在那里了!”

    得到了族人们的支持,娅心里当即更安定了一些:“蓟祭司,如果你不想被怀疑是弄虚作假的话,还是把右手也摊开给我们看看吧。”

    就不信你这次还不显原型!!

    而纪城果然显得非常犹疑:“你们真的要看我的右手?”

    那还用说?

    都不用娅点头肯定,比里姆部落的其他兽人们已经叫嚷起来:“当然!”

    “要不然你是在骗我们的话怎么办?”

    “好吧。”纪城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他慢吞吞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一点点展开。

    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纷纷屏住呼吸,等待那块石头露出来。

    然而随着纪城白皙的手掌逐渐摊开,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却发现: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 199、原始兽人祭祀品(22)

    没有!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纷纷瞪大眼睛, 震惊的模样比刚刚发现纪城左手的石头消失时还要更甚。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他们刚刚可是几乎笃定了那块石头被纪城藏在了自己的右手授信,此刻所有猜测都被推翻,感受到的震惊程度当然会比一件未知事件成真要来得更多。

    连娅那双因为皱纹导致的眼皮耷拉下来的眼睛都瞪成了正常的大小, 可想而知这个结果对他们的冲击到底有多大了。

    纪城却已经换了一副神色, 一改刚刚的紧张犹疑,笑眯眯地道:“现在左手右手都看过了, 你们应该相信我是真的把那块石头变没了吧?”

    娅还是不死心:“说不定你是把右手的石头转移了……”

    比里姆部落的队伍中依稀有人附和, 不过光从声音大小就能听出来这声势已经远不如前。

    毕竟娅刚刚那么笃定的猜测都被推翻了, 现在她还要再说, 这话就显得非常像是在死鸭子嘴硬了。

    纪城也笑眯眯地反问:“那你觉得我是把石头转移到哪里了呢?”

    娅目光扫过周围:这一片场地都是他们定的,也一直都有比里姆部落的人在这里看着,阿噜嘟噜部落的人就算想要在这里做什么手脚也不可能。

    这么一想,她也确实不知道蓟可以把石头藏到哪里去。

    可是让娅就这么承认,这个叫蓟的少年确实得到了兽神大人的青睐?那她也实在不甘心。

    娅一时间回答不出来,阿噜嘟噜部落那边的兽人当即在鳞的带领下开始发出嘘声:“想不出来的话就承认吧!诚实没有那么困难!”

    娅:“……”

    眼睛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看出来娅的不甘心, 纪城笑了笑道:“或者娅祭司如果还是不愿意相信的话,我还有别的兽神大人赐予的能力也可以展示。”

    还有别的能力?

    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不禁惊恐地望过去——刚刚这个蓟祭司展示出来的让石头消失的能力他们都还没消化完呢, 他还有别的能力可以展示的?

    娅也直觉不妙, 警惕地望向纪城。

    纪城则是微微一笑道:“我记得娅祭司好像是得了兽神的教导,会通过天上的星星和云朵来预知第二天的天气?”

    看云识天气,这技能其实和兽神不兽神的没什么关系, 娅作为大祭司很清楚:通过天上云朵的情况预知天气, 只要多加观察和记录就能摸索出一些规律来,她根本没得到过什么兽神的教导, 只是有了前任历代大祭司的经验加上她自己的总结罢了。

    虽说应验的几率不是百分之百, 但十有八九还是没问题的。

    之所以要说这是兽神的教导, 无非是抬高她在族人们心里的地位,加强自己的权威罢了。

    不过现在纪城发问,娅理所当然地道:“是。”

    为防纪城要给她设下什么陷阱,娅又淡淡补充道:“不过现在天上始终有这么一层云尘遮挡,想要再进行预测,难了。”

    她说的也是实话,本来辨别天气就要看天上云朵聚集的情况,现在他们头顶上全是厚厚的火山灰尘,天空都经常看不清,更何况还要去推测天气?

    纪城却笑眯眯道:“我能。”

    娅当即一愣。

    起先她还有些没意识到纪城说的是什么,但随即娅便反应过来,几乎是失笑地道:“你也能预知天气?”

    “在这种情况下?”

    其他兽人们则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空:现在时间差不多是中午,也有一些薄薄的阳光洒下,只是天空上始终还是有一层灰色的云尘萦绕,连太阳在哪里都看不清。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能预知天气啊?

    连阿噜嘟噜部落自己的兽人们都觉得挺怀疑:出发的时候蓟也没跟他们说这一层啊?

    不过想到大家都是一头的,现在弱自己人的气势就是长对面人的威风。所以阿噜嘟噜的兽人们还是硬梗着脖子,装作“对啊我们就是能行”的样子去睨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

    纪城则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放在以往诸如鳞之流会毫不犹豫地认为这臭小子真是气人又欠揍,但在现在这种环境下,却实在不难让人感叹他的气定神闲——他语气似乎还挺轻松:“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呢?”

    娅这次是真的有点被气笑了:蓟这小子之前是怎么装神弄鬼的她不知道,但如何看云识天气娅却是自诩颇有经验,这臭小子想在这一点上挑衅她,那可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一点!

    她问:“那请问蓟祭司准备怎么试?”

    纪城也不怯场,当场一个盘膝坐下:“帮我护法。”

    护法?

    这又是啥词?

    阿噜嘟噜的兽人们都懵了,但看见纪城已经双眼闭拢双手放在膝盖上,他们还是本能地朝纪城的方向靠拢过去,防止有人偷袭。

    ……虽然他们也有点想不到这种情况下会有谁来偷袭。

    兽人们守在纪城前后,因为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而显得表情分外放空,比里姆部落的兽人们倒是不用守着纪城,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这么没事站在阿噜嘟噜队伍的对面干瞪眼的样子好像比他们看上去还要傻一点……

    但已经答应下来要看看纪城是怎么“预知天气”的了,就这么撤走,那岂不是显得他们更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娅已经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刚刚跟纪城扯东扯西那么半天了——他们最开始不是在说什么联盟的事吗?不答应大不了就是直接开打嘛!为什么最后情况会歪成现在这个样子??

    越想娅越后悔,她甚至开始有点儿怀疑,这是不是阿噜嘟噜部落的阴谋之类的。

    说到底娅的年纪也大了,现在又在外面折腾了这么久,她的警觉性和思维都开始有些混乱。

    正当娅想不管不顾下令的时候,纪城终于睁开了眼。

    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说来也奇怪,纪城明明一直就坐在这里没有动过,但他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变苍白了不少,甚至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好像他刚刚做了什么极为消耗体力的事情一样。

    娅等兽人有些惊疑地看向纪城。

    他的体力似乎确实消耗不小,以至于在睁开眼的第一时间没有从地上站起来,而是撑着自己的膝盖,抬头朝娅的方向咧了咧嘴。

    “首先呢,明天会下雨……”

    他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娅等人就觉得不是很相信了——不知道是不是有那厚厚云尘阻挡的缘故,今年一整年的雨水都特别的少,而且现在也根本不是雨季,怎么可能蓟说明天下雨就下雨?

    怕不是为了显得自己很厉害而故意吹嘘的吧?

    这么想着,娅的神色中就不由多了几分轻蔑:她本来就不怎么相信纪城真的能够预知天气,现在听见对方这么说,心里只觉得“果然如此”。

    她正要开口说什么,纪城却继续道:“然后呢……”

    他目光有些古怪地望向娅,还有娅身后那一众比里姆部落的兽人:“我觉得你们有功夫在这里和我掰扯的话,还是快些回家吧。”

    纪城语气恳切:“比里姆部落的驻地里失火了。”

    ……

    最后这场会面几乎是不了了之,因为乍然收到老家失火通知的比里姆部落急急忙忙先走了,联盟不联盟的根本没有再行商量——当然走前娅还是给纪城放了狠话,表示要是纪城是骗他们的话肯定不会给阿噜嘟噜好果子吃。

    面对这样的威胁,太子殿下本着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并没有跟娅她老人家过多地计较。

    毕竟按照他精神力感知到的情况,光是想要扑灭比里姆部落里的大火,他们应该就要丢掉半条命了。

    不过比里姆部落急匆匆走了,阿噜嘟噜部落的众人可不会轻易放过纪城。

    一返回部落驻地,大家就急匆匆地围上来:“那块石头去哪里了?”

    “明天真的会有雨吗??”

    “比里姆部落真的起火了?你怎么知道的?”

    “那把火该不会是你放的吧蓟?”

    最后一个灵魂问题的发问者正是鳞。纪城:“?”

    他反问:“你觉得我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鳞煞有介事点头——那可太是了,要让他在阿噜嘟噜里选一个会偷摸去比里姆部落驻地里放火的黑心家伙,那必然非蓟莫属啊!

    纪城:“……”

    他无语半晌才没好气道:“不是我放的。”

    虽然这种偷袭招数太子殿下确实是考虑过的没错,但他识海里某些东西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比里姆部落驻地里起火,对纪城来说还真是一个巧合。

    毕竟在和阿噜嘟噜部落接触的过程中,比里姆部落也逐渐普及开火的使用,他们驻地那么多人口,真有谁一不小心把屋子烧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吧?

    他们可没接受过纪城的安全用火教育!

    然后迎接纪城的就是兽人们充满怀疑的目光。

    显然他在阿噜嘟噜部落兽人们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已经非常明朗了。

    纪城:“……真的不是我。”

    兽人们只得耐心下来又想了想,也承认这一整天纪城都是和他们在一起的,他就算有贼心也没有那个作案时间才对。

    但是……

    “那前面两个问题呢?”

    明天真的会有雨吗?还有,那块石头到底去哪里了?

    要在比里姆部落面前表演石头飞飞术这件事兽人们是知道的——毕竟以纪城的手残,光是这么一招他就练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部落里人来人往的,纪城还要找观众验证表演效果,他们想要不知道都难。

    据他们所知,这个表演的关键就是要手快,在右手经过左手上方的时候迅速将石头夹到右手拇指和手掌之间,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秘诀。

    所以当娅指出来纪城可能是把石头藏在右手里的时候,阿噜嘟噜的兽人们紧张得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结果谁知道最后纪城把右手也摊开,里面根本就没有石子!

    别说是娅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就算是阿噜嘟噜部落的兽人们也没有想通这一点!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明天会下雨,纪城没办法说明自己精神力的存在,他只能随口糊弄一句“我瞎猜的”,信不信就看兽人们自己的了。

    不过对于石头是怎么不见的这个问题嘛……

    纪城神秘一笑,而后抖了抖自己的兽皮衣,下一秒,一颗小石头就从纪城的袖子里滚落出来。

    作者有话说:

    纪城:这叫魔术

    阿噜嘟噜兽人们(确信):石头飞飞术

    --

    这个世界到这一章就算是完结啦,下一章就是收尾+新世界开头啦

    新世界定的是招摇撞骗假神棍!现代玄学_(:з”∠)_

    ? 200、招摇撞骗假神棍(1)

    其实藏个石子, 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困难——在衣袖里添一个暗袋就行了。

    兽人们想不到这一点完全是惯性思维作祟罢了:他们以为把石头藏在右手里就完事了,完全想不到纪城还会再藏一手。

    而当时表演的时候兽人们全部都是盯着纪城的左手看,他的右手当然可以很轻易地将那枚小石头滑入暗袋——自然,娅他们也想不到那一步去了。

    暗袋是纪城找部落里专门做衣服的族人专门缝的, 毕竟以他的手艺, 能练出来一个魔术已经很不容易,缝衣服这种精细活对他来说实在是地狱难度了。

    被纪城解了密, 兽人们登时有种“今晚能睡个好觉”的解脱感, 纷纷回去该吃饭吃饭, 该睡觉睡觉了。

    然后等他们第二天一早起来, 面对天地间瓢泼而下的大雨时,是真真切切的懵逼了。

    ——蓟是真的会预言天气???

    ……这个问题他们怕是很难得到准确回答了。

    不过阿噜嘟噜的兽人们对纪城这个新鲜出炉的“大祭司”也是彻彻底底的真正服气。

    至于比里姆部落?

    他们在赶回去以后就发现自家驻地是真的起火了,不仅起火了,这火势还不小。

    据娅后来的追查,应该是一个族人故意点的火——不巧,这个族人就是许久以前比里姆部落吞并的其中一个部落的兽人后代。他大概是受了父母的教育, 对比里姆部落一直都怀恨在心,现在发现比里姆又想去吞并阿噜嘟噜了, 便趁着娅把部落里大部分精锐带走, 一把火把驻地给烧了。

    不过等娅他们赶回的时候,这个族人自己也已经葬身火海了,他们就算想要惩戒都没有办法。

    而且更关键的是哪怕他们已经是经过纪城提醒提前赶回了, 这火势也已经蔓延到了相当的程度, 比里姆剩下的族人们尝试扑灭了足足一晚上都没能成功,一直到凌晨十分, 纪城所“预言”的那场大雨降临, 这场火灾才将将平息。

    可是哪怕如此, 比里姆部落受到的损失也可以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

    他们驻地里的房子被烧毁了大半,储存的粮食已经全完蛋了,还有不少族人在火灾中受伤甚至死亡的。

    将所有的族人安顿下来,清点完损失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而且这几天里还一直有时不时的大雨降落,虽然对扑灭火灾有不小的帮助,但同样对他们的灾后安顿造成了巨大的阻碍。

    等确定所有损失以后,本来就忙了好几天没能好好休息的娅差点当场仙去。

    可以说前面那一场火山爆发,加上现在这一场火灾下来,比里姆部落先前几十年的发展都在一夕之间化为了乌有。

    别说是想法子吞并阿噜嘟噜部落了,现在的比里姆部落应该担心阿噜嘟噜会不会反过来吞并自己才对。

    所以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娅都没有派人去找过阿噜嘟噜部落,她生怕对面突然反应过来,答应了住在一起“守望相助”——那比里姆部落可真就完了。

    不过这点上娅确实是过分以己度人了。

    事实上阿噜嘟噜部落并没有丝毫去侵吞比里姆部落的野心。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阿噜嘟噜和比里姆两个部落倒是真正做到了相安无事。

    纪城带领的阿噜嘟噜部落无心搞野心吞并那一套,对他们来说发展自己就已经够忙的了,而比里姆部落则是因为之前的损失太大,现在只想夹起尾巴做人赶紧休养生息,所以双方相处得可以说是相当和平。

    不过随着时间,两个部落还是逐渐拉开了差距——毕竟一边的领导者是拥有着万界知识的纪城,而另一边却是逐渐老去精力不再的娅在带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那场火灾的打击太大,娅在之后直接生了场重病,后面就算好了起来,行事之间也多了不少畏缩之意。

    以至于哪怕阿噜嘟噜部落并没有展现任何侵略的野心,比里姆部落中却有不少兽人收拾了行囊,悄悄投奔向了阿噜嘟噜部落。

    而那场大雨之后天空上盘绕的火山云尘终于散开了大半,在过几个月之后更是彻底消散掉。

    彼时已经快到初夏,热烈的阳光自天空倾泻而下时,几乎是所有的兽人们心中都松了口气。

    灾难,终于过去了。

    ……

    纪城在伍伍壹玖小世界待了三十多年,在蓟那具身体活到五十岁的时候离开。

    毕竟原始时代的生活医疗条件就那个样子,这具身体还是个纯人类,能活到五十岁已经算得上是高寿了。

    因为有纪城见识万界的经历作为依托,那三十年里阿噜嘟噜部落发展得很是不错,到纪城离开时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上千人口的大部落——这在那样的社会条件下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比里姆部落最后倒也没有消失或者被吞并,不过在娅离世以后他们的规模几乎缩到了最小,甚至还不如起初的阿噜嘟噜部落。而他们新任的大祭司也远没有娅能干,最后比里姆部落几乎成为了阿噜嘟噜的附属部落,靠跟着阿噜嘟噜喝汤过活。

    而因为阿噜嘟噜后面发展的规模,他们生活的地方也不再限于纪城起初那两年所在的区域,甚至在近晚年的时候他们还真的发现了一个纯人类部落:他们没有很强大的武力,但在工具的使用上远胜一般兽人——当然,和有纪城在的阿噜嘟噜部落比还是要略差一筹。

    而不管是阿噜嘟噜还是这个纯人类部落都非常惊讶对方的存在:阿噜嘟噜部落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像蓟一样的“残疾”,而这个纯人类部落则是惊异纪城的存在了。

    没有弄错的话纪城这具身体的出身便是这个纯人类部落,具体他是怎么流落到被卡和娜捡走的已经不可考了,不过所幸双方并没有起什么冲突,甚至因为纪城的存在,这个纯人类部落还非常愉快地融入了阿噜嘟噜当中。

    不过这其中种种就不必再细讲了。

    从伍伍壹玖世界脱离之后,几乎都不用司命天神再带领介绍,纪城已经非常习惯且自觉地往下一个世界的界门走去——这么多世界辗转几百年下来,估计太子殿下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最开始的时候对于做这些任务是有多么的抗拒。

    ……可能这就是一种另类的打不过就躺平吧。

    ------------------------------

    贰肆陆壹小世界。

    纪城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有点习惯了这种刚附身时的晕眩,并且在睁开眼以后发现入目是一片现代的霓虹灯光时还感到了一些轻微的欣慰:没有精神病院的白大褂、没有感染病毒肠子都在往外流的丧尸、也没有一片郁郁葱葱亟待他亲自去种地的原始森林。

    一个堪称和平的、有网络和电子游戏的现代世界,他竟然已经觉得比较满足了。

    然后纪城又赶紧摸了摸颈后——很好,也没有腺体,看样子也不是abo世界。

    这一瞬间,哪怕是太子殿下的心性,都生出了一种感动的情绪:司命那些混蛋,终于没打算再搞他了吗?

    这里是贰肆陆壹小世界吗?不,这里是天堂啊!!

    不过下一瞬就有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打破了纪城短暂的感动:“程初!”

    来的那道身影摇摇晃晃,好像喝醉了酒:“小兔崽子,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纪城下意识皱眉:他还没有开始读取这具身体的记忆,但凭这具身体听见对方声音的反应,他直觉自己就应该是那个“程初”。

    当然,即便不凭直觉,就冲那个醉醺醺的影子出现以后就直冲着自己的方向过来这一点,也够纪城判断出来了。

    下一秒那道身影拎起一个酒瓶径直往墙上一砸,喀喇一声,完好的酒瓶便成了碎玻璃碴。

    对方拎着残存的酒瓶部分直接朝纪城走来:“说好的你给我改风水……老子怎么越来越倒霉了?”

    走得近了,对方的样子在纪城的视线下也就清晰起来:这确实是个醉汉,他胡子拉碴、双眼通红,看着精神状态就是不太对的样子,夜色下他脖子上一根手指粗的金链分外耀眼,倘若不看他手里那半个碎了的酒瓶子,必然是被打家劫舍的理想目标。

    纪城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一条阴暗逼仄的小巷,旁边不远处是一片霓虹的灯红酒绿,看着倒是非常热闹。

    如果能跑到人多的街上的话,想来应该会很轻松的得救。

    可惜,这个醉汉堵住的就是这条巷子唯一的出口。

    不过纪城也丝毫不慌,他慢慢站直了身体,腰背微微弓起——不过在那个醉汉眼里纪城仅仅是从原本侧对着他改成了正对着而已。

    他狞笑道:“怎么,小兔崽子不跑了?”

    纪城依旧不着急读取原身的记忆,他饶有兴味道:“跑?跑有什么用呢?”

    那醉汉对纪城的回答显然非常满意:“你知道就好。”

    他把那碎酒瓶在自己手里掂了两掂,满身酒气地问纪城:“你把事情给老子办砸了……说吧,是赔钱,还是赔你的右手?”

    正在这时,纪城突然一闪身冲上前,也不怕那闪着碎光的玻璃尖刺,直接劈手上去将醉汉手里的酒瓶给夺了过来!

    酒瓶上的碎玻璃锋利,直接将纪城的手划出好几道口子来,他眉头也未皱一下,在夺下酒瓶的瞬间出腿,膝盖顶上醉汉的腹部,同时手肘往下一沉!

    那醉汉也没想到纪城这么不怕死,当场被摁倒在地上!

    纪城顺势踩上醉汉的背,握住酒瓶的手还在往下滴血。

    他漫不经心,直接将酒瓶锋利尖刺的那一面对准醉汉的脖子:“话说回来,我觉得不管是赔钱还是赔手,账面是不是都有点小了?”

    玻璃尖刺在远处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感受到脖子上逐渐锋锐的触觉,那醉汉吓得酒都醒了:“不不不不,不小不小……不是,不是,程哥,是我错了!!”

    他最后叫得声音都尖了:“杀人犯法啊程哥——”

    纪城都差点被这人逗笑。

    他手稳稳停在醉汉脖子旁边,同时弯下腰,凑近那醉汉,问道:“你刚刚说,我给你改风水,结果你反而还变倒霉了?”

    那醉汉不明所以,但还是遵循事实原则下意识地点头:“是——”

    “那我觉得可能不是风水的问题。”纪城语气颇为玩味道。

    他微微转过头,看向自己身旁一米左右的位置——肉眼看去,这里空无一人。

    “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是被鬼给缠上了吗?”

    作者有话说:

    ? 201、招摇撞骗假神棍(2)

    那醉汉本来在哭爹喊娘地求饶, 听见纪城这么一说,本能觉得脖子一凉,而后连忙转向纪城看的方向:什么都没有啊!

    他声音颤抖道:“程、程哥,不是, 程大师, 你别吓我啊……”

    纪城没有回答金链醉汉的话,他只收回了目光, 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刚刚他就是这只手夺下了醉汉手里的酒瓶, 此时这只手也正顶在醉汉的脖子处, 被划伤的地方有鲜血浸润而出, 几乎染红了他整只手。

    纪城对自己的身手是很自信的,而且刚刚这点短暂的活动下他也发现这具身体算得上是个练家子,所以即便在受伤流血,他也可以保证右手很稳地停在醉汉的脖子上方,进之一分则太近,退之一分则太远。

    然而此刻, 这只手竟然在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往下压去。

    感受到冰凉的尖刺逐渐陷入皮肉,那醉汉立刻慌了:“大师!程大师!饶命啊!!”

    这手自然不是自己有意沉下去的, 毕竟刚刚那醉汉喊得话纪城还是听进去了的:杀人犯法。

    他现在这具身体是□□凡胎, 目之所及看不到任何身影,不过纪城本身所具的精神力是何等强大?只要稍微放出一点,他自然能察觉到这里有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纪城微微皱眉, 右手开始刻意往上面抬。

    这一发力, 原本就在流血的右手更是鲜血如注般涌出。

    只是那要往纪城手上施力的存在似乎并不肯放松,纪城一抬手, 那存在便更用力地往下按去, 以至于纪城的手上直接多出一个血红的手印似的形状出来。

    双方这么一来一回, 那醉汉也终于察觉出不对来,原本还在大喊求饶,这下竟然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只是从他身体颤抖的幅度越发大能感觉到他的害怕。

    和那不知名的存在对抗了片刻,纪城也终于觉得不耐烦,他冷冷喝了一声:“滚。”

    不管这个醉汉他是不是要杀,纪城的意志也绝不允许被其他存在左右。

    他这一声喝声中刻意施加了些许精神威压,纵然这具身体中没有丝毫灵力,用以威慑也差不多足够了。

    果然,那道不知名的存在当即被镇住片刻,似乎是因为摸不清纪城的底细,到底先退去了。

    纪城这才趁机将手抽了出来。

    他将脚从那醉汉身上挪开,才发现这没胆子的家伙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空气中都隐隐传来一股尿骚的气息。

    纪城当即嫌弃地退开一步,又怕这醉汉已经晕了过去,干脆踢了他一脚。

    那醉汉立刻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怎、怎么了?!”

    纪城没好气道:“缠住你的那个家伙已经暂时走了。”不过什么时候回来他就不保证了。

    也没管对方是否听出了自己的言下之意,纪城直接朝他伸出手来——没受伤的那只手。

    那醉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地“啊?”了一声。

    于是纪城耐心地又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医药费,不打算给?”

    虽然还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具体情况,但根据他已经去过的那么多个小世界来看,这具身体会是个有钱人的几率基本上为零。

    既然如此,现成的冤大头在这里,不宰他宰谁?

    那醉汉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然后连忙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一把钞票递过来。

    纪城借着微弱灯光先确认了一下那上面没有什么不明污渍,而后才接了过来。

    看数额,只要这个地方不是已经通胀到五百万买两个面包,医药费应该是够的。

    纪城满意地将钱塞进自己的兜里,而后拨开醉汉,准备离开这个小巷子。

    走出去这点时间应该够他简单接收下这具身体的记忆,然后在附近找家医院或者诊所了。

    岂料这个时候那醉汉又想起什么,连忙扑了上来:“等等程大师!!”

    纪城在他扑上来之前便回身闪开,冷眼看这家伙又要干什么。

    那醉汉一扑不成,倒也没有再继续,他看纪城停下,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程大师!你要帮帮我啊!!”

    他痛哭流涕:“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刚刚……您一定要救我啊!”

    纪城有点玩味:“我为什么要救你?”

    虽然刚刚他没让这醉汉直接被害死,但对一个五分钟前还要剁自己手还债的人,太子殿下也不会升起任何同情心——哪怕没搞错的话,自己这具身体应该坑过对方一笔钱。

    那醉汉一时咋舌,不过见纪城一副失去兴趣转身要走的样子,他瞬间急中生智:“我有钱!我可以给您钱!!”

    纪城果然顿住脚步。

    那醉汉见有用,赶紧再接再厉道:“只要您能救我!钱什么的绝对不在话下!!您开个价就成!!”

    纪城道:“那明天下午我去你家看看情况。”

    说完他便离开。

    那醉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纪城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他当即狂喜,等纪城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以后连忙也爬了起来,扭头看了看四周,虽然完全看不见纪城说的“鬼”的痕迹,但还是下意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也跑了出去。

    ------------------------------

    从这条巷子出去,外面是一条酒吧街。

    正值午夜时分,酒吧内外都是躁动上头的年轻男女,震耳欲聋的音乐混着各种尖叫欢呼,也难怪刚刚纪城和那醉汉在巷子里闹成那样都没有人来查看。

    纪城离开巷子以后先把那碎酒瓶给丢了,而后便拐进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虽然那醉汉看起来不像个足够心机狠辣的,但万一这家伙又有哪根筋没接对想追出来寻仇,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虽然他手上的伤口看着鲜血淋漓很是恐怖,但纪城清楚这些其实都是皮外伤,也没有伤到什么大血管,刚刚这么一阵子折腾下来,已经没有再流什么血了。

    摸出手机查了下附近的医院,纪城又叫了一辆车。

    从酒吧街到医院的路上,纪城顺便接收了一下这具身体的记忆。

    同样,这具身体的记忆内容并不长,不过比起前面纪城经历的大多数小世界的“气运之子”们来说还算丰富。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程初,他出身于玄门世家程家的一个小小旁支,年幼时便父母双亡,所以仅仅少年时就不得不在社会上打拼。

    落魄到有点千篇一律的出身,不过从他的记忆里展示出来的、让纪城比较关心的是:这个小世界是有灵气存在的。

    不仅有灵气的存在,而且已经有那么一部分人类在探索和运用灵气上走了一段路程了。不过他们并不是像正统的路子那样正儿八经地修炼,而是走向另一个较为旁支的发展路线——天师。

    这条路子虽然也会有灵力、修炼、法器符箓之类的概念,但同样还衍生出了一些特有的风水、鬼神一类的说法。

    这些体系对于修习玄学,即天师之道之人来说过于浩瀚庞杂,在人类有限的寿命里是难以全部掌握的,甚至只精通其中一种都会无比的困难——当然,在纪城眼里看来这些纷杂概念最后都会返璞归真,重新回归到灵气这一点上来,不过这个概念对贰肆陆壹小世界的人们来说确实有点超前了。

    不过,总而言之,因为玄学对于贰肆陆壹小世界之人来说太过浩瀚,是以有天赋和能力修炼的在这个世界始终是少数,而这些人一代代传承汇聚,便形成了所谓的“玄门世家”。

    玄门世家的传承不易,能力也十分强大,所以其地位在这个小世界也是颇高,以至于他们不仅在财富和政治上都有不小的隐形影响力,更重要的是,天师的传承和资源也几乎被这些世家捏在了手里。

    想要获得修炼之法和相应的资源,则必须通过这些玄门世家。

    这样的规矩代代传承下来,已经成了一种铁律,其好处是明显的:但凡修习玄学之人几乎都是抱团在一起,每一个玄门世家的凝聚力都很强大;而坏处亦然:想要修习玄学,则必须投靠某一个世家,如果你不投靠,那么纵使天资惊人,想要求学也是上天入地无门。

    而程初作为玄门世家之一程氏的旁支,按理来说要得到系统的学习之法毫无问题,而且他天生阴阳眼,还曾经做过天赋方面的测试,在天师一道的潜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最上乘。

    然而坏就坏在这些玄门世家常年来的高度集权模式。

    程初虽然是程氏的旁支,但一代代算下来和主家早就是出了五服的关系,而且他父母去世也极早,在家族中更是毫无话语权。

    偏偏小程初还是个相当倔强的人,他十二三岁的时候曾经帮过自己的朋友出头,却因此得罪了自己的堂哥——也就是程家家主的亲子程唯。

    当时的程初认为公道自在人心,不占理的是自己的堂哥,他只是站在正义那一方而已。

    却不知道有的时候,正义并不代表着全部。

    因为不愿意向自己的堂哥低头,还坚持对方是错的,程初可以说是狠狠得罪了程唯,以至于在后面家族进行天赋测试、要选拔后辈进行天师培养的时候,明明程初的天赋算是顶尖,却仍旧没有被选中。

    家族给出的解释也很简单:天师的培养相当消耗资源,每一代都只能集中少数天赋最拔尖的小辈进行培养——毕竟他们还要分资源给数量更多的附属天师呢。

    程初本来觉得不服:且不说他的天赋在家族中算不算最顶尖,单说他那位主家堂哥,进行天赋测试时分明不如他,为什么程唯就能成为被培养的人选之一?

    然而很快家族为他安排了第二次天赋测试——

    这次的结果显示,程初毫无修习天师的天赋。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超级抱歉这章本来是设置了定时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网络的原因没有发出来!我现在才看到TAT

    ? 202、招摇撞骗假神棍(3)

    两次截然不同的测试结果, 瞬间将程初打入了地狱。

    他不信邪,还想要再要求第三次测试,这次主家却再也没有理会过他。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程初发现, 他天生的阴阳眼也消失了。

    天师天赋和天生阴阳眼一起消失, 学习玄学一道的路也被家族堵死,程初一人在庞大的玄门世家前毫无办法, 他甚至连发声都做不到——

    很快程初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变成了居心叵测之人:明明没有天赋, 却硬要吹嘘自己是顶尖, 明明只是一个旁支子弟, 却硬要挑战主家的权威。

    相反程唯却因为得到了家族的大力栽培,还有程家家主的亲自教导,短短十年不到就声名鹊起,成为了天师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失去了一切的程初则因为没有双亲依靠,高中毕业以后便选择了进入社会。

    他学历上没有优势,原本倾注了全部希望的天师一道也被堵死, 想找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都很困难,还不提还有那些想讨好程唯的人会变着法地找程初的麻烦了。

    于是同样是十年不到, 程初已经辗转换了数个城市生活, 他也没有正经的工作,平时来钱的路子就是顶着个“天师”的名头去给人看风水——但实际上程初也没有多少风水的知识,只是在他小时候听父母讲解过一点皮毛而已。

    所以, 用另一个词来概括程初的职业会更合适:江湖骗子。

    当然, 他比通常的江湖骗子稍微好一点的是,程初好歹真的懂一点风水上的知识。让他给人改风水有点石成金妙手回春之效是不可能的, 但稍微指点下家中摆件位置, 不至于弄巧成拙, 程初还是能够做到。

    所以这么多年来,那些雇主们虽然没有一个因为程初改的风水发财,但也没有谁翻大车倒大霉的,是以程初的日子也还算混得下去:富足不至于,但混个温饱勉强还行。

    而刚刚那个醉汉名字叫仝全安,算是程初翻车最惨的一个客户:此人是一个小老板,听说是混混起家,但现在经营了一家生意还不错的店铺,所以还有点小钱。

    适值程初新混到这个城市,仝全安听说他会改风水,就请了程初到他家去帮他看看,最好能把财运改得再旺一些。

    其实程初本来是不太愿意给仝全安改风水的: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些年,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这仝全安是混混出身,身上的痞气重得很,也不怎么讲道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无疑就是最难缠的那种客户。

    但同样也因为仝全安的混混出身,他非要让程初给他改,程初也真不敢拒绝。

    谁知道这一改还真就出问题了。

    其实别说仝全安,这事发生以后程初自己都觉得是自己的锅。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以程初的三脚猫功夫也没有任何办法,他让仝全安把家里装修摆设恢复成原来样子,然而还是无济于事,最后程初只能把收的仝全安的那笔风水费全给退了,不过以仝全安的流氓程度,这哪能善罢甘休?

    他追着程初要对方给至少十倍的赔偿——但光是把仝全安的那一部分风水费退回去已经让程初相当伤筋动骨了,再给十倍赔偿?就算把程初切了按斤卖也拿不出来啊!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纪城刚刚穿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样子——

    程初为了躲仝全安,直接跑到了这么一个隐蔽的巷子里躲着,可惜他跑路技术不精,还是被仝全安找上了门来。

    梳理完这一切,计程车也到了医院的门口。

    纪城进了医院,先挂了个急诊号。这个点急诊门口人还不少,除了几个面有菜色不知道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怎么的以外,剩下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还散发着股酒气,不难猜出都是些酒后打架斗殴的。

    站在他们中间,纪城那只是被划了几道口子的手看起来那真是分外的和谐。

    前面的病号一个个进去又出来,医生的手脚挺快,到纪城的时候也就过了一个小时不到,他简单检查了下纪城的伤口,很快打发他去领药缝针——虽然在纪城看来这伤算不得严重,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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