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4)
,看他们都挺好奇的样子,索性直接让他们凑近了来看。
于是阿噜嘟噜部落的兽人们用了一个下午,围观了一个带烟囱的简易版农村土炕是怎么搭出来的。
现在天气已经彻底转冷,雨水也没有之前那段时间多了,这个炕的最上面还铺了一层树皮做的简易炕垫,稍微晾一晾,也就能够往上面躺人了。
阿噜嘟噜的居民们最开始还没弄懂这个炕是用来干什么的,直到纪城点了火塞进火道中,所有人才哗的一下炸开锅。
之前苑的悲剧他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纪城面色没变变,其他兽人们都争先恐后往外冲,生怕自己也莫名其妙在屋子里死掉,他却安安稳稳蹲在屋内没有出去,等到烧起的炕面变热以后,他才走出去,招呼几个在屋子外面探头探脑看他是否还活着的兽人道:“要不要进去试试?”
兽人们对纪城露出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但想到从旱季到现在,蓟好像确实创造了不少奇迹的样子,加上刚刚他们都看见纪城在屋子里待了那么久也没事,所以最后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纪城走进了屋子里。
一进去他们就觉得整个屋子好像比外面暖和上许多。
纪城又示意他们可以摸一摸炕面。
兽人们记得刚刚纪城就是点了火塞进炕下的,所以都非常警惕,不过等他们伸手挨上去以后,脸上的神色立刻变成了惊喜:“热的!!”
纪城问:“要是晚上在这上面睡觉怎么样?”
兽人们下意识便道:“那肯定会很暖和啊——”
话说到这里,他们立刻懂了纪城今天这趟大工程的用意,一个个震惊地瞪大眼。
“可是,”有兽人犹豫道,“在屋子里烧火,会不会像苑那样……”
纪城简单道:“只要把烟气排出去就好了。”
他指了指炕下连着的烟道和烟囱——就是为了加这玩意儿,他才要把原身养父母留下的这间屋子拆掉一半。
兽人们看了看烟道,立刻又跑出去看屋外:果然有一股股灰色的烟气从烟囱里冒出来。这就是杀死苑的凶手。
于是兽人们又赶紧跑进来,一个个看纪城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什么构造完全不同的物种——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构造确实并不一样。
有人忍不住感叹道:“蓟,我怎么觉得就算是兽神在世都没有你厉害?”
这句话一说出来他便觉得不妙:这么讲不是□□裸的对兽神的大不敬吗?!
更何况旁边还有其他人呢!
谁知道在场的其他兽人们也跟着下意识的点头,一副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样子。
纪城:“呵。”
别说兽神在世了,兽神在天界的时候就没打赢过他。
总而言之,这一批在纪城屋子里感受到了炕的魔力的兽人们回去之后火速将这个消息散播到了整个部落。
之前苑的事情让所有的兽人们都不敢在屋子里生火取暖,可这下纪城却成功在屋子里点起了火,而且他还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这下子兽人们总算知道:原来只要让点火的时候冒出来的那个烟飘到屋子外面就好了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实实在在的事实摆在眼前,可比纪城向他们解说什么叫一氧化碳中毒来得要简单易懂得多。
而同样被带动的还有“炕”这种东西的普及率。
大家虽然知道只要让烟飘出屋子里就不会有事,但怎么让烟飘出去,以兽人们的脑袋瓜子,确实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而唯一他们能够参照的办法就是……
于是这一个冬季,阿噜嘟噜装修队变得格外的忙碌。
当然,这个冬天,也是大家过得最温暖的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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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时间冰雪开始融化,冰冻的小河沟再次响起叮咚叮咚的流水声,森林里被大雪压得沉甸甸的树枝也开始吐露出新绿来。
沉寂了足足一个冬季的阿噜嘟噜部落也再次焕发出生机与活力来。
之前一连下了好几场大雪,不少人家的屋顶都压了厚厚的积雪,还有些倒霉的屋顶直接被积雪压垮,住都没有办法住人。
幸好阿噜嘟噜部落向来有团结互助的习惯,这些屋顶被压塌的兽人们见房子不能住了,也没有太大惊小怪或者忧愁,把剩下的还用得上的东西收拾收拾打包,直接包袱款款往关系要好的邻居家一挤,整个冬天也就拼拼凑凑地过来了。
不过开了春,原本狩猎已经暂缓下来的狩猎队也重新集合起来,再次向森林里进发。其他无所事事在家里昏昏欲睡的居民们也恢复了精神,重新投入到忙碌中。
其实寒冷的冬季对纪城这样没有兽态的人来说是最难熬的:毕竟他既没有厚实的皮毛可以抵御严寒,又不像其他那些耐寒水平一般但有冬眠技能的兽人一样,可以直接一睡了之。
前两年卡和娜去世的时候,冬天也确实是原身最难熬的时候,他没有兽态,不能御寒也没有办法捕猎,同时村子里还传起了关于他身世的种种流言——就算阿噜嘟噜部落的传统很团结,但嘴欠头铁的熊孩子总还是有那么些。
而且说到底蓟也同样是个没有成年的孩子,不管是心智还是各方面都没有成熟,加上还要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如果不是纪城到来的话,即使去年的旱季没有那么难熬,蓟怕是也活不了几年。
不过现在情况显然不一样了:通过开挖河道、带领大家种地、教授兽人们生火等等事情以后,纪城已经明显收获了大家的尊重与尊敬,这个冬天他有很多可以保暖的兽皮衣,也有睡起来很温暖的炕,至于吃喝方面更加不愁——狩猎队一旦有了什么收获,给纪城的份额必定是首要保留的。
而现在开了春,纪城也重新变得忙碌起来。
之前给大家修炕是冬天到来以后匆匆为之的,实际上纪城早就看很多兽人的房子不顺眼了:做工粗糙、用料简陋,不说安全隐患一大堆,就算本身的防御性能也是弱到几近于无!
最开始没有下手大改,一方面是时间匆忙来不及,另一方面则是也确实没有合适的动工人选——纪城对如何建造的工艺清楚,但以他的手残水平让他亲自动手?
太子殿下自己都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不过现在已经开春,距离下个冬季来临的时间还很宽裕,而且这一个冬季的磨炼过去以后纪城也已经培养出来一支成熟的装修队,甚至连使用的工具都更新迭代了——这都不用身强力壮的狩猎队成员再出动,一些已经从狩猎队里退休的,或者是本身兽态并不适合去捕猎的普通兽人也能胜任这些工作。
于是整个春季伊始,纪城除了带领大家重新开垦荒地以外,还得整天带着装修队给阿噜嘟噜部落的居民们搞住所升级大礼包,顺带还重新修整了一下阿噜嘟噜部落的外墙——之前那个虽然能勉强称得上是墙,但论起防御性还是太差。
这次纪城除了把外墙加固了以外,还往上面加了许多刻意磨尖过的石块木刺。
整个春季伊始便这样在忙碌中度过。
作者有话说:
? 188、原始兽人祭祀品(11)
其实虽然说是开春, 但天气并没有完全回暖,只能说比冬季时那漫长的零下要好上许多,河水开始解冻流淌,但如果是对兽态本身御寒能力不足的兽人们来说, 只要脱掉兽皮衣, 这个天气还是冷得要命。
有了去年雨季刚开始时感冒的经历,纪城现在还是相当注意的, 虽然一开春就在外面奔走, 但穿得相当保暖, 绝不留任何感冒的机会。
等到不少兽人的新房都已经建好, 化了雪的土地也被松过一遍洒下种子之后,那些冬眠中的兽人才将将结束了睡眠,从早就准备好的巢穴中钻了出来。
大祭司鳞就是这个时候从冬眠中苏醒的。
他的兽态是蛇类,当然也秉持了蛇类的生活习惯,每年到了雨季,气温刚刚有下降迹象的时候就会变得不爱动弹, 而稍微再过一阵的时候,也就自动钻进他的地底巢穴冬眠去了。
而且去年因为被修那臭小子踩了一脚伤到了腰, 鳞进入冬眠的时间比往年还要更早一些, 几乎是把来探望的华和修赶走以后的没几天他就去了地底巢穴。
这一觉睡了足足几个月,再醒过来的时候鳞的感觉就是饥饿——当然,一般冬眠醒后的感觉都是这个。
鳞活到现在也有几十年的时间, 对此早就有了足够的经验, 所以他也会给自己准备相当量的食物,好在醒后直接大快朵颐。
从冬眠中醒来, 又找到早就储存好的食物美美饱餐了一顿, 鳞只觉得精神无比舒爽——当然, 他腰上扭伤的部分也早就在冬眠的时候自我恢复了。
本来当时鳞伤得也不是特别重,与其说他那是受伤很痛苦,倒不如说是因为睡觉的时候居然被几个臭小子给踩了腰他觉得面子挂不住。
现在一个冬季过去,这点小伤早就自己好了,鳞美美地吃完储存的食物,而后便从冬眠的巢穴中钻了出去。
一个冬季不见,想必阿噜嘟噜部落的大家都非常想念他这个大祭司吧!
——然后鳞就发现,这个世界好像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怎么他就睡了一个冬天,蓟这小子在部落里就变得那么受欢迎了?!
鳞从自己的地底巢穴中钻出来,回到部落中,从家门中走了出来,原本想象中必然是阿噜嘟噜的居民们对他夹道欢迎,个个都高喊着“三月之期已到,恭迎大祭司归来”……之类的场景。
然而他一路走出来,没有人夹道欢迎也就算了,倒是他从自己家里走到部落门口用了一刻钟,中间至少听到十次兽人们讨论夸赞蓟的话!
“蓟真是太聪明啦……”
“就是就是,这个冬天大家过得都比以前舒服多啦!”
“卡和娜真是会养孩子啊,就是可惜……”
“说起来蓟也快要成年了吧?也不知道他会喜欢哪家的姑娘。”
听见兽人们的讨论,鳞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开什么玩笑?就蓟那个没有兽态的小家伙?还是一个嘴很尖会忽悠大祭司一点都不尊重长辈的没有道德修养的小家伙!!就他也能被大家这么称赞和关注?!
鳞祭司很气,但也是到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部落里有些房屋,长得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难道这就是大家说的,蓟组织起来的那个“装修队”搞出来的成果?
鳞心里生出了一点儿好奇,他正想叫住一个路过的兽人问个究竟,却正好在这个时候走到部落的门口。
然后高度近视的鳞差点一头撞到墙体的尖刺上。
路过的兽人正好扶他一把:“鳞祭司您小心呐!”
总算有人注意到自己了!
鳞颤巍巍问:“……这个墙?”
那兽人语气自豪道:“哦,这个是蓟带着大家一起弄的!咱们在墙上安了尖刺,就不怕半夜的时候会有野兽偷偷翻墙过来啦。”
以前虽然部落外面有围墙可以防御一些野兽侵袭,但总有时候守夜的族人打盹,或是遇到一些特别会攀爬的野兽,踩着墙壁上坑坑巴巴的地方就能够爬上来翻进部落里,虽然这种事发生得并不多,但每次都会有不小的族人损失。
不过现在纪城把这个重新改建以后,就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倒是前不久有次,半夜的时候有野兽从森林里跑出来想偷袭,却没看清墙上的尖刺,等兽人们发现的时候那头野兽已经被挂在墙体的尖刺上,血都快流干了。
鳞:“!!”
果然又是蓟那个小子的杰作!!
一想到自己三番五次的出糗都是因为纪城,鳞刚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美丽心情一下子都被破坏了。
他怒气冲冲,原本还想仔细了解一下部落居民们生活的变化,这下也瞬间丧失了动力。
虽然已经从冬眠里苏醒过来,但天气其实还是挺冷,鳞不喜欢这样的温度,所以他思索一阵,干脆没往回走,而是直接出了部落,转头朝嘟噜山的方向去了。
大祭司决定先不要理会这些俗世纷扰,泡个温泉冷静下自己先。
然而等他拖着刚刚苏醒的身躯,慢吞吞地走了快两个小时,到达印象里温泉所在的地点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清澈温暖的温泉水,现在已经是一片浑浊。
鳞不可置信,颤巍巍地伸手摸了一下泉水,手指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轰隆。
一道响雷噼里咔嚓从鳞的心里劈过。
他挚爱的温泉水,不能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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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噜嘟噜部落说小不小,改建房子的事忙碌了一个月也只是普及了整个部落的一小半,但说大也不大,至少像“从冬眠里苏醒过来的鳞祭司最近情绪很不好”这种八卦传递得就飞快,没过一天时间,八卦都已经传到了还在当粉刷匠的纪城这里。
“鳞祭司这是怎么了?”有装修队的成员嘀咕道。
以前他从冬眠里醒过来的时候,一般心情不都挺好的嘛?
现在部落里已经完成了对老弱病残兽人的房子的改建,整个工程已经推进到了狩猎队和装修队成员的房子,正好今天农田开垦的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纪城就在装修队这边监工,顺便在改造工程陷入难题的时候指导指导。
听见有成员嘀咕大祭司的事,纪城倒没制止说工作的时候不能开小差,而是也随口参与道:“不知道啊,可能是更年期到了吧。”
正巧这个时候路过有几个年轻兽人,闻言登时驻足,表情古怪地看了纪城一眼。
虽然阿噜嘟噜部落总的来说是一个很团结的部落,而且纪城的地位较之一年前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但奈何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两颗老鼠屎,无论怎样都喜欢发挥出自己坏了一锅汤的优良气质。
就像此刻,他们一听纪城如此“出言不逊”,便立刻也阴阳怪气起来:“什么人啊,竟然还敢说大祭司的坏话?”
“就是就是,”另一个年轻兽人附和道,“明明自己都没有兽态,也不能进狩猎队,还有脸说别人?”
他们的声音压得不大也不小,倒是够纪城和装修队其他兽人们听见。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装修队的兽人们对纪城可以说是已经相当服气,闻言都露出一副愠怒神色,当场就想卷袖子下去和那几个兽人理论。
纪城眯了眯眼睛,已经认出了下面那几个兽人。
很遗憾世界上不仅有老鼠屎,而且这些老鼠屎的秉性还往往有从一而终的特质——不巧,眼前这几个兽人的脸,和之前蓟记忆里嘲笑他没有兽态是个废物的面孔正好完美重合。
连嘲讽人的台词都不带变的。
纪城勾了勾唇角,摆手拦住装修队的兽人们,从原本半倚在树上的姿势变成坐直:“大胆!”
路过的那几个年轻兽人:“?”
他们表情茫然了一瞬。
只听纪城又道:“你们居然敢恶意诋毁大祭司!”
年轻兽人们:“??”
他们怎么恶意诋毁了?
有人有点不安地反驳道:“蓟!明明诋毁大祭司的人是你好吧?!”
纪城双手环胸,理直气壮:“我怎么诋毁大祭司了?”
“你说大祭司到了更年期!”
纪城拖长声音“噢”了一声:“可是更年期的意思就是说大祭司已经到了中年啊。”
鳞作为部落的大祭司,今年已经三十多岁,要是放在科技更发达的社会或许还可以说一声年轻,但在兽人平均寿命本来就不长的原始社会,确实已经是进入了中年。
他语气无辜摊手:“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怎么就叫诋毁了呢?”
那几个年轻兽人顿时语塞:“你……”
“倒是你们,”纪城话锋一转,“明明我只是在实话实说,你们却用大祭司的名义骂我,要是不知情的人知道了,那不是会觉得大祭司是那种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独断专行的坏人?”
他义正言辞:“——这难道不是在诋毁抹黑大祭司吗?!”
? 189、原始兽人祭祀品(12)
上面装修队的成员听完不禁啪啪鼓起掌来:“就是!就是!”
那几个年轻兽人也被纪城的话成功绕了进去, 只剩下最后的嘴硬和坚持:“……我、我们没有!”
“你们怎么没有了?”纪城语气悠悠反问道,“我刚刚说的不是鳞祭司到了中年?还是你们刚刚没有说我?”
“这、这……”那几个年轻兽人眼神游移,“反正你就是没有兽态!你是废物!!”
这已经是属于恼羞成怒到词穷了啊。
纪城拉着树木枝干,脚尖灵活一点便跃下树来。
既然这些人非要揪着他没有兽态这一点来辩论, 再扯其他的也便没什么用——不得不承认, 虽然这些人逻辑和思维上是完全不够看,但对于吵架的精髓倒是意外的精通。
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 当然没有什么比打一架更能解决问题的了:他们不就是觉得自己这具身体没有兽态谁都打不过吗?
等这群小傻瓜蛋躺在地上哀嚎的时候, 就知道谁才是更废物的了。
那几个年轻兽人不知道纪城要干什么, 只是直觉到一种压迫感——那是太子殿下在产生攻击意图之后自然释放的精神威压——他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要干什么?”
打架嘛, 这种事当然不用先打招呼。所以纪城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回答他们。
不过就在他准备出其不意攻击的时候,整个地面突然微微晃动起来。
哗啦啦啦。
刚刚抽芽长出嫩绿新叶的树木都无风抖动起来。
没顾得上用拳头教那几个不懂事的年轻兽人做人,纪城转身便对着在房顶上修修补补的装修队大喝一声:“快到地面上来!!”
现在装修队成员的兽态都是些善于攀爬跳跃的兽型,其实地面开始晃动的时候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和纪城的提醒都让他们下意识丢掉手里的东西, 直接变成兽态从屋顶跳下,稳稳落到了地面上来。
这时大地的晃动还没有停止, 堆在高处用来修补房顶的石子泥沙也在簌簌掉落。
过了又好一会儿整个抖动才彻底停止下来, 万幸刚刚虽然有一些石子掉落,但整座房子的大半都还健在,地面也没有裂缝产生, 装修队员们跳下来得虽然着急, 但同样也无人受伤。
只是一场小地震。
纪城静静等到这场地震结束,见装修队成员们脸上个个都是惶然之色, 顿了顿, 准备开口安慰一两句, 却见旁边那几个年轻兽人表情好像是已经被吓傻了。
纪城:“?”
他伸手在这几个家伙眼前晃晃:“傻——”了?
然而没等纪城把话问完,那几个年轻兽人看他的目光就像看见了鬼一样,齐齐倒退一步,然后转身拔足狂奔离去:“救命啊啊啊啊啊——”
“蓟他会巫术!!!!!”
装修队成员们:“?”
纪城:“……”
巫什么术?地震都没见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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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蓟会巫术”这个事情就已经以比“大祭司心情不好”更快的传递速度迅速传遍整个部落。
毕竟刚刚那一场地震大家都有感觉到,而且有人会巫术这种事情听起来也比某某某心情不好要猎奇得多。
当然,相信纪城真的会什么“巫术”的人基本上是没有的,那几个挑衅纪城的兽人到底年轻,算年岁也就和纪城差不多大,不知道地震是个什么东西,但阿噜嘟噜部落里的老人却有经历过地震的——那个时候蓟可还没出生呢!
所以巫术什么的纯属无稽之谈,但不可避免的,部落里再次掀起了关于纪城身世的议论。
虽然老一辈的兽人们曾经经历过地震,但这种事情到底少见,而且他们也知道地震不是什么好事情:当年他们经历的那一次,大地都裂开了缝隙,好几个族人都失足掉下去了呢!
就算这一次的地震没有人死亡,但好几间族人的房子震塌了,也有兽人在自己的家里被掉落下来的石头砖块砸伤。虽然不怎么严重,但那也是受伤呀!
而为什么不是好事情但发生次数又很少的地震会在这个时候发生呢?
在那几个年轻兽人不遗余力的“蓟会巫术”的宣传下,还真有些兽人想起了去年旱季严重时,部落里传的“是不是因为蓟生来不祥”的言论。
会发生地震应该不是蓟用巫术招致的,但……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出身真的有什么不祥的预兆呢?
当然这个想法在大多数兽人的脑子里都是想想就过了。
他们也不瞎!这一年来蓟教了大家多少整个部落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蓟还说过自己是兽神的代言人呢!
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事情是这样,却不代表对跟纪城不对付的那几个年轻兽人也是这样。
他们本来就看不惯纪城没有兽态,后面纪城还得到了部落其他人的欢迎就更让他们不爽。这次地震,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真的有被吓到,但之后听了几个老人的解释,他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只是随之而来的情绪可不是庆幸,而是在纪城面前丢了大脸的愤恨。
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也不会再到处说纪城会巫术,而是转头对“蓟生来不祥”进行大肆宣扬。
不过见其他兽人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这几个年轻兽人当即又凑到了一起。
“怎么办?大家好像都不觉得地震和蓟有关系啊?”
“要想知道地震到底是不是因为蓟才发生的还不简单?大祭司是兽神的使者,他肯定知道!!”
“对对对,去问大祭司!”
于是很快压力又给到大祭司这边。
收到这些年轻人提问的鳞:“……”
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啊!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跟不上时代,而且挚爱的温泉水也浑浊肮脏得不能再泡,鳞这几天心情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又发生地震,身为阿噜嘟噜部落的大祭司,他心里只会更加烦躁。
三十多年前阿噜嘟噜部落也曾经发生过一场地震,不过那个时候鳞年龄太小没什么印象,但关于地震有多可怕,这样的知识,历代祭司们是一直耳提面命口口相传的。
所以虽然这次地震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鳞的精神却因为前代大祭司的那些告诫而一直有些紧绷着,甚至都没空去注意部落里传开的什么“蓟会巫术”的流言蜚语。
于是当他现在听到这几个年轻兽人问的问题的时候,整个人是真的懵了好一段时间。
“这——”
鳞下意识就要说“这我哪知道”,但很快他就想到自己是大祭司。
大祭司怎么能说自己不知道?!
而且自己这段时间这么倒霉,全部都和蓟有关,说不定就是这小子使的坏!!
于是要出口的话止住,鳞声音刻薄地冷笑:“蓟?呵呵。”
没有直接的肯定或否定回答,但光是这个语气已经足够留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几个年轻兽人们立刻悟了,然后“大祭司也认可地震是蓟带来的”的说法就被迅速广而告之。
之前说纪城会巫术的那些言论充其量只能算无稽之谈,受过纪城恩惠的兽人们基本上听听也就过去了,不过现在这最新版的八卦里带上了同样是部落里重要人物的大祭司,整个流言的力度可就不一样了。
地震才刚刚发生没两天,狩猎队也没在这个时候出发去森林,华和修两兄弟本来就挺闲的,一听这话立刻飞奔去找纪城。
“鳞祭司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修语气愤愤道。
纪城看上去还没这俩兄弟着急,只是抱臂好整以暇看华和修两人着急的样子。
估计这俩兄弟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本他们可是最信兽神、最维护大祭司权威的兽人啊。
等华和修两兄弟跺了一圈脚以后,纪城才不急不慢问:“狩猎队最近不去森林了?”
华和修两人还在着急,闻言不明所以点点头。
才发生了地震,尽管没什么伤亡,但大家都是心有余悸的,这种时候谁还会有心思出门去狩猎?
纪城慢悠悠道:“既然这样的话,你们抽个空,去给装修队帮帮忙吧?”
他唇角勾了勾,目光露出些许狡黠之色:“要是狩猎队其他人愿意的话,也可以叫上一起。”
……
虽然已经从冬眠中苏醒,但因为天气还没有彻底回暖,现在鳞一天中仍有大半时间在睡眠当中。
说实在的,他地底的巢穴并不是特别温暖,而且一直变成兽态蜷缩着也非常不舒服,现在温泉也不能泡,所以鳞其实睡得也并不怎么好。
这天他又钻进地底的巢穴补眠——即便长期维持兽型的蜷缩状态会不舒服,但为了保持温暖减少热量消耗,鳞在大部分时候都还是会这么做。
今天比前两天还要冷一些,于是鳞把自己卷得又紧了一点。
正当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际,巢穴上方却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
这声音起初的时候不大,鳞睡觉的时候也不喜欢动弹,所以他动了动脑袋,然后就没有再管。谁知道随着时间进展,上面传来的咚咚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鳞在地下都能感觉到一点轻微的震动。
——等等?震动??
前几天地震的事情还在鳞的脑子当中,他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不过在想到“地震”的一瞬间的时候整个人,啊不,整条蛇都清醒了过来!
该不会又是地震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时鳞瞬间清醒,他咻地从地底弹了出去,动作快得差点给自己打了个结——不过还好在窜出去以后他就想起来及时地变回了原型,直接来到地面,鳞自己的家中。
出于安全和方便等种种考虑,鳞是将地底巢穴建在了自己地面的房子中的,这样既不容易在冬眠的时候遇到攻击,同时他想回来也随时可以回来。
当然为了建造一个合格的地底巢穴,鳞在地面居所的选址也是很费了一番心的,而他也一直为自己的家感到自豪。
不过现在鳞却感到一阵天打五雷轰。
原本并不宽大的屋子此刻挤满了人,狩猎队的成员们往来劳作,有人举着木棒充当榔头,在屋子的墙壁上叮叮当当地拆迁,有人往屋子里运来泥水和石块,又非常辛勤的把屋子敲下来的那些“废料”运走。
整座屋子被敲倒一半,外面的天光泻进来,纪城挑了块高处的岩石倚着,嘴里还叼着根草,见鳞从地底巢穴里蹦出,还扭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祭司下午好啊。”
? 190、原始兽人祭祀品(13)
哪怕因为高度近视导致鳞看不清纪城的脸, 但对方那欠扁的笑容依然精准清晰地浮现在鳞的脑海里。
大、祭、司、下、午、好。
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却直接在鳞那里堆积出火山爆发的水平。
纪城好像还嫌这不够,又关心地补了一句:“吃了吗?”
吃你妹啊!!!
饶是鳞已经是三十多岁、修身养性多年的中老年兽人,此刻也仍忍不住愤怒上头:“蓟!!!”
他咬牙切齿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纪城“嗄”了一声, 倒没有像以往敷衍人那样道“看不出来吗我们在拆你房子啊”, 而是仿佛想起什么大事般,从岩石上跳下来, 进到屋里, 朝鳞正色道:“对不起啊鳞祭司忘了通知你了。”
“这是我们阿噜嘟噜部落希望房屋建设工程第三期项目。”他道。
鳞:“?”
他问:“什么项目?”
纪城:“阿噜嘟噜部落希望房屋建设工程第三期项目。”
鳞:“阿噜嘟噜部落什么?”
纪城:“阿噜嘟噜部落希望房屋建设工程第三期项目。”
鳞:“什么希望房屋什么?”
纪城:“……”
他沉默一下, 而后脸上扬起微笑:“总而言之本来您身为部落的大祭司, 我们应该早一些来给您改建房屋,不过因为您在冬眠嘛,所以这个事情就被延后了一些考虑——”
鳞:“??”
“不过没事!”没等鳞听懂自己在说什么,纪城率先话锋一转,“既然现在您已经从冬眠中苏醒过来了,那这些事情自然就该提上章程了。”
他笑眯眯一展手, 那架势颇有几分“这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的意思:“您看!”
正好这个时候兼职装修小队的狩猎队成员们也把鳞的房子该拆的拆得差不多了,而被新推过来的石子和泥浆还没有堆砌出整齐的形状, 剩下还没用上的也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整个视觉效果一眼望去,哪怕鳞是个高度近视也有种翻白眼厥过去的冲动。
这是改建吗?这根本就是拆迁啊!!!
鳞双眼愤怒地瞪大,他深吸一口气:“你们现在就给我走——呜呜呜!”
最后一个走字他没能完整地说出来, 纪城就抢先一步上前, 捂住了鳞的嘴巴。
听出来大祭司有驱赶意思的狩猎队成员们有些无措,表情迟疑地看向纪城和鳞这边。
纪城一手轻松堵住鳞的嘴, 另一只手摆了摆, 示意所有人都该干嘛干嘛去。
于是装修分队们再次动了起来, 甚至还在纪城手势的示意下加快了两分动作。
而鳞这边却差点被纪城给气炸:他从继任大祭司的位置以来就没有被人这么粗暴地对待过!!蓟这个臭小子竟然敢上来就捂他的嘴!!还把他往屋外拖!
那可是他自己的房子!!
因为愤怒上了头,鳞几乎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直接从人型变成了兽态,尾巴一甩就朝纪城脸上拍去!
然而纪城身手同样灵活,他直接偏头躲开鳞的攻击,同时捏住蛇头的手也松开。
然后失去支撑的鳞差点噗通一声滚到了地上。
幸亏纪城反应也不慢,伸手捞了鳞一把才没让大祭司大人当场把脸丢大。
他笑眯眯道:“祭司大人您先冷静冷静?”
鳞重新变回人型在地上站稳,终于意识到自己生气的程度好像是有点超标了——他甚至忘了自己和蓟是同族,不论如何是绝不应该变成兽态向对方发起攻击的。
温泉莫名其妙没了带给他的心理创伤有那么大吗?
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即便还对纪城的挑衅行为不爽生气,但到底没有再露出攻击的意思来。
他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难道不是你先带着人把我的房子拆了?”
他屋子都倒了半边了,这可是铁证!!
纪城道:“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吗?”
鳞:“?”
他不可置信道:“你管这叫惊喜?!”
纪城语气慢悠悠:“回报一下大祭司认为地动是因为我出身不祥才发生的说法?”
鳞:“……”
这次轮到他理亏了。
鳞承认,自己是真的不喜欢蓟这个人,所以当时那几个年轻兽人来问的时候他才故意冷笑两声暗示自己的不喜欢——但他也不是说就认为蓟是给部落带来了噩运的意思啊!
不过让鳞跟纪城认错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再短暂的理亏沉默之后,鳞硬着头皮直接道:“你是卡和娜他们捡来的孤儿又不是假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只是有些不听话的年轻人篡改了他的原意罢了!
“而且蓟,现在是你未经我同意擅自拆了我的房子,”鳞咽了口唾沫,再次在心里鼓励了下自己,“你要是想办法把我的屋子恢复原状,然后给我道歉的话,我有可能会原谅你。”
纪城歪了歪脑袋,那表情好像是在看为什么大祭司脑袋里的水会有那么多。
倒把本来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鳞搞得心里毛毛的。
纪城一时半会儿没有开口,鳞竟然也没敢马上又问,而是等了好一阵子,才表面凶巴巴地再次开口:“问、问你呢!你想得怎么样了?”
纪城目光高深莫测地看了鳞一眼,然后将头缓缓转向鳞的屋子那边:“我觉得吧。”
“您现在说这个,”他缓缓道,“是不是有点晚了?”
只见原本被敲倒的墙壁已经被兽人们速度极快地重新垒起一个形状来,只是看上去和另外没有被敲倒的半边是明显的格格不入,看上去就跟一件衣服打了个巨大无比的丑陋补丁一样。
鳞的表情瞬间变得目眦欲裂。
华和修适时从屋子里探出脑袋来:“已经差不多弄好了!”
他们冲着纪城挥挥手:“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纪城回道:“把火点起来啊。”
还要点火?!
鳞肝胆俱裂,当场就要冲回去阻止这群人对自己的房子行凶,然而华和修他们的动作远比鳞更快,在他冲回去之前就嗖地关上了门。
于是鳞立刻扭头瞪向纪城:“你让他们干什么?!”
纪城摊了摊手索性没说话,等片刻后狩猎队的成员们从屋子里走出来,汇报一切完成以后,他才领着鳞往里面走。
“我刚刚想了想,道歉当然可以。”纪城慢悠悠道。
“不过嘛,既然都已经弄好了,您不如看看再让我给您道歉?”
鳞又狠狠瞪了纪城一眼:“你们最好是能把我的房子恢复原样!!”
纪城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他不急不慢地推开门。
而后鳞便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不同于其他兽人,鳞的兽型是蛇,本来就对温度的变化极为敏感,所以哪怕华和修他们才刚刚把火点起来不久,鳞也能敏感地发现室内的温度已经有了变化。
在室内生火,这事儿鳞也不是没想过,但去年天气刚冷下来的时候他有温泉,等后面彻底进入冬季的时候他又已经开始冬眠,所以鳞一直没有把这个想法付诸过实施。
而且他的兽态是蛇,这就导致鳞对温度和湿度都很敏感,虽然火堆可以为他带来热量,但同样的,如果过于靠近火堆,那干燥的空气反而会让鳞浑身不适。
然而现在,尽管他进门时已经感觉到温度比外面的要高上一些,但鳞并没有感觉到空气十分干燥。
他讶异地看向屋内,发现原本的空地上已经被垒起一个平台似的东西,而屋内那股源源不断的暖意似乎就来自于这里。
虽然还不认识这是什么,但鳞终于后知后觉想起纪城刚刚解释的“阿噜嘟噜部落希望房屋建设工程第三期项目”,并且将其与自己冬眠刚醒后听其他人说的“蓟帮人改造房子”。
——所以蓟这其实也是在帮他改造?
霎时间鳞的任督二脉贯通,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源源不断散发热度的东西,大概就是大家对纪城那么爱戴喜欢的理由。
而之前纪城找狩猎队的成员把他屋子的外墙敲掉一半,说的什么“点火”,多半就是为的把眼前这个东西给建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纪城慢悠悠地开口:“我刚刚仔细地想了想,虽然这个房子已经改建好了,大家也花了不小的力气……”
“但如果大祭司您实在不喜欢的话,为了让您感到满意,那我们大家也是愿意再多出力气,把您的屋子给恢复原样的。”
他说着转头就要去叫华和修他们再进来:“大家再辛苦一下墙给拆了吧——”
鳞当先一声怒吼:“谁敢拆?!”
本来听见纪城让拆墙,也准备劝说两句的华和修两兄弟跟着一颤。
纪城表情讶异:“大祭司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不喜欢我们给您改的屋子没关系的,”他语气诚恳地劝说道,“您满意才是最重要的,不喜欢一定要说出来,不用在意我们的感受!”
谁在意你的感受了?!
鳞瞪了纪城一眼: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感受好吗?!
不过看着纪城这满脸真诚、似乎随时都能动手再把自己的家拆回一片废墟的架势,鳞到底还是害怕了。
他在心里做了好几轮“我是大祭司没人能笑我”的建设,然后才硬着头皮吼道:“谁说我不满意了?”
纪城止住话头,抬眼看过来。
鳞扯动两边嘴角:“本祭司,咳咳,我的意思是,我超喜欢这里的!”
纪城似乎还将信将疑:“真的?”
鳞连忙道:“那当然!”
两人对话的这么短短一段功夫,鳞就感觉到室内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要不是纪城他们在的话,他简直想舒服地变成兽态在他们堆起来的那个小平台上打滚。
这么棒的新居,他怎么能让蓟又给拆了?!
于是鳞也顾不上什么大祭司的端庄仪态了,他当即一屁股坐在新砌的那个炕上,用实力演绎什么叫“我占了的位置就别想让我让出来”:“我看你们谁敢来拆!!”
? 191、原始兽人祭祀品(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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