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这火着的就跟之前吃死人一样蹊跷, 细想这些事，像是针对百味楼设计好的。”周娇娇小声道。

    “这两件事背后一定有关联，百味楼这几年生意红火、客似云来，怕是让某些人看红了眼了。”

    周娇娇也觉得是这样, 说：“咱们小小的酒肆生意好了, 都有人红了眼出去可劲泼脏水，他们偌大的酒楼情况一定比咱们还要严重。不过这些都是生意上的纷争, 这背后的人这么做是想置百味楼和郑掌柜于死地, 当真是恨极了百味楼。”

    “人心难测, 出现这种事也不奇怪。”

    “看来我们也要警惕一点, 说不准就有人就这么对我们。”

    顾云轻笑着把她搂进怀里，说：“是要注意一点，不过也没必要太紧张。咱家的酒每天都是从一个酒缸里打好卖给客人的，要是想下毒栽赃给咱们，那死的可不会只是一个人，事情闹的那么大, 没有人敢那么做。

    作坊里田二每天仍然会带人巡逻，要是想放火, 估计油还没泼上就会被他们逮住。明个我再去买两只狗送到作坊看家, 到时候一前一后的拴着，也就更保险了。”

    周娇娇笑了两下，点头同意了。

    其实他们不这样做也没有关系, 虽然顾家酒肆生意好, 但他们最受欢迎的烧酒大部分都批发了出去，在县里每天卖的酒量就那么一点, 并没有干扰酒水市场, 不耽误其他酒肆正常卖酒赚钱。

    而且无论是烧酒还是米酒, 顾家酒肆酒水的味道都远超其他酒肆。要是两家味道差不多，那生意差的嫉妒生意好的还说得过去，这纯属技不如人，没什么不平衡的。

    各行各业既然能遍地开花，商户之间心里也都有数。谁家生意好谁家生意坏都是正常的，做买卖就得担风险，你打算干这个的时候就得考虑清楚，做好心里准备。要是人家生意好你就嫉妒人家，那也不用干活了，一天光嫉妒就够受的。

    总而言之，很少有人像马光婆娘眼皮子这么浅、拎不清的，同行生意好大家会羡慕，但是嫉恨是没有的。像百味楼被人害成这样，就更是少见了。

    正月十五过去，顾家酒肆开张做起了生意。

    百味楼的事成了县上最热的话题，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有人议论它死人和着火的事情。

    周娇娇虽然待在家里，但从来买酒的客人嘴里也听到了不少新的消息。

    有人说百味楼的少东家已经到了县里，现在正在调查这段日子发生的这些事情。

    周娇娇和顾云私底下谈论这事，道百味楼有了人撑腰，应该用不了多久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

    水面咔嚓一声轻响，江河大地开始缓缓解冻。蛰居的动物从洞穴中走出，凛冽的寒风开始逐渐变得轻柔和暖。

    今年立春周娇娇终于做上了春饼，薄薄的一张面饼，卷上炒好的酱肉丝和豆芽，再往里加上葱丝和黄瓜丝，咬一口口感劲道，脆软咸香，一天不用吃别的，光嚼它就觉得又香又饱腹。

    这几天周娇娇都在忙着清洗衣物，春寒料峭，虽然现在还穿着棉衣，但是随着气温回升，用不了几天他们就得脱下棉衣换上春衫。

    周娇娇把要穿的春衫找出来洗干净，又把家里的棉被换成了春夏盖的薄被。该洗的东西洗了一遍，院子里到处都被她晾着东西。

    周娇娇和顾云一直关注着百味楼的事情，所以当郑掌柜被释放的那一天两人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信。就如他俩说的那样，百味楼的确是被人设套害成了这样。对方周娇娇还不陌生，就是珍馐楼的邹掌柜。

    珍馐楼和百味楼不对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此刻查出凶手是他，大家都觉得想通了一切豁然开朗。

    百味楼这些年生意有多好，珍馐楼生意就有多差。两家酒楼打擂台，珍馐楼就是其中的那个输家。这些年酒楼也没曾推出什么好菜，有百味楼珠玉在前，就越发衬得他们没有新意。

    早年他们对百味楼各种打压，如今百味楼也对他们悉数奉还。珍馐楼收入每况愈下，到如今都快濒临倒闭。

    邹掌柜是恨极了百味楼的，要不是因为他们，珍馐楼也不会沦为今天这般田地。看着百味楼每天熙来攘往、人声鼎沸，珍馐楼却门可罗雀、无人问津，邹掌柜对百味楼心中的恨意越发的浓，最后就策划出了这一切。

    “火是珍馐楼的掌柜派人点的，为的就是彻底毁了百味楼。死的那个男人是自己下毒毒死了自己，他是个好赌的，拿着自己的家业做抵押，全都输光了不说，背着妻儿老小又欠了一屁股的赌债。珍馐楼答应帮他还清赌债并且赎回家业，他便听他们的毒死自己栽赃给百味楼…”

    “这些事情只有他和珍馐楼的掌柜知道，他一死，这事便死无对证。衙门最开始并没想到是他自己下的毒，因此就没往这方面去查。还是百味楼的少东家怀疑是他自己动的手，从赌坊那里查到了他欠债的事情，顺藤摸瓜猜到这事和珍馐楼脱不了干系。不知道设了什么局从邹掌柜嘴里诈出了真相，得到了口供之后这些事才真相大白。”

    周三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周娇娇和其他人听的一愣一愣的。道怪不得这件事查了这么久，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邹掌柜是真狠毒，男人是真下得去手，百味楼少东家也是真聪明。

    “因为邹掌柜没直接害人，所以县令没判他死罪。不过他的余生也只能待在大牢里了，到死也不会有出来的那一天。”

    众人点了点头，周三哥撇嘴道：“没杀他的头算便宜他了，这种人余生也只配待在大牢里反省。”

    “反省是不可能的，他只会在大牢里不停的怨天尤人，最后含恨死去。他要是会反省自身的人，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说的是，这样狠毒的人怎么会有心反省。要不是百味楼的少东家机智，现在蹲大牢的还是郑掌柜呢。”何氏抱着团子在一边附和周娇娇的话。

    方氏喝了口水点了点头，道：“这百味楼的少东家可真是聪明，他一来就查清了事情的真相。”

    “像他们这样人家出来的，这样的事一定没少经历。咱们平头百姓日子安稳，肯定没他见识的多…”

    何氏和方氏唠了一会儿，顾云过来把打好的酒递给了周三哥，何氏依依不舍的把外孙抱给了闺女。

    周娇娇看见笑着说：“从前娘来酒肆都是看我，现在都只看团子不管我了。”

    何氏回她瞎说，和方氏和顾云告了别，跟周三哥离开了顾家酒肆。

    他们走后，周娇娇和顾云聊起郑掌柜的事情，言语中对那位少东家多有佩服，听的顾云微眯起了眼睛。

    算起来顾云也快有一年没开荤了，周娇娇早已恢复好了，说完这些话的当晚，俩人就来了一次。

    周娇娇如今还在哺乳期，她奶水足，时不时的就会溢出来一些蹭湿里衣。顾云解开她的衣裳瞧见，二话不说就主动帮她解决了这个烦恼。

    周娇娇又惊又羞，嗔骂他连儿子的口粮都抢，顾云低笑几声，仍旧埋头仗义帮忙。

    虽然许久没进行房事，但两人的身体对彼此都熟悉的很。床帐之内周娇娇死咬嘴唇不发出声响，顾云就像一头上了发条的黄牛一样，狠狠地耕耘着身下的这片土地。

    团子在摇床里被顾云挪了老远，吃饱喝足的他睡的香甜，丝毫不知道外界的风云。

    周娇娇产后风韵更足，顾云在她身上挥洒着汗水，看她咬紧嘴唇不敢出声，心里忍不住考虑起了把儿子现在就丢去厢房独住的可能性。

    一夜缠绵过后，顾云跟周娇娇说了这事，毫不意外的就得到了她的反对和一顿批评。

    儿子现在是周娇娇的心头肉，他的话不仅没得到认可，还得到了自己住东厢房冷静三天的惩罚。

    长夜漫漫，顾云一个人睡在空荡的厢房，想到人家娘俩睡得正香，心里突然就后悔生了那个臭小子。

    欲哭无泪，认命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

    之前周娇娇还和顾云谈起百味楼的少东家，不久之后人家就上了门。

    邵远在郑掌柜的带领下进了顾家，他坐在堂屋的凳子上，鼻息间仍然还萦绕着刚才闻到的酒香。深吸一口气又闻了一遍，收起手中的折扇，静等主人的出现。

    周娇娇在屋里给团子喂奶，顾云出来见了客。两人客气的打了招呼，郑掌柜给顾云介绍了邵远。

    邵远的年岁和顾云差不多，一张脸庞年轻俊朗，闻言对着顾云笑着微微颔首，顾云亦礼貌地回礼。

    顾云转头跟郑掌柜说话，对他的沉冤得雪表示了祝贺，又问了他如今有何计划。

    “我们少东家打算先换下珍馐楼的牌匾，把它作为百味楼的分店开张做生意。原来的百味楼先慢慢修建，等着盖好了就作为主店迎客。我被羁押在衙门期间多谢您和顾娘子的关照，要没有你们三番五次送东西，我这一把老骨头铁定熬不过这个冬天。”

    邵远也抱拳对他行了个礼，温声道：“郑叔将一切都跟我说了，邵某多谢顾掌柜夫妇二人了。”

    “哪里，我们也没帮上什么，这些小事不足挂齿。”

    三人笑笑，邵远开口了：“我曾经有幸尝过顾掌柜家的烧酒，口感绝佳，回味无穷，不愧是公认的美酒佳酿。我听闻顾掌柜的酒也向外批量售卖，不知道邵某可不可以也在您这定期买一批酒走，送往我青州内各家百味楼待客？”

    顾云已经猜到两人这趟肯定是奔着自家生意来的，他和娇娇已经商量过这事，回他道：“自然是可以，不过我们的作坊面积不大，日后也不打算再扩建。邵公子要是想要在我们这里拿酒，恐怕拿不到多少，不知这样可行？”

    生意做到今天，早就已经超出了周娇娇和顾云的想象。生意上的事现在就已经够多够忙，两人都不想在扩大下去。而且虽然现在朝廷允许私人酿酒，但他们也不能用太多粮食，否则过于惹眼就容易惹祸上身。

    现在除去娘家生意的分红，家里每天都有进账，批发也能赚上一大笔，周娇娇已经知足了，不想在继续折腾下去。去掉给哈木的烧酒，剩下的烧酒还能再匀给邵远一部分。

    顾云看向邵远，邵远垂眼思忖半晌，最后抬头对顾云笑道：“可以，顾掌柜能卖给我多少便是多少，邵某不嫌少。”

    顾云笑了几声，对他说如此就好，跟两人商量起这桩生意的的具体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