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之前说过，琴酒的状态是三个人当中最差的。

    他这个“半边身子被埋着”，指的是整个下半身，外加一边肩膀，现在琴酒身上能动的除了头之外只有一只半胳膊，顺便一提，半只的那个是左手。

    可以说是完全展现了世界意识把他锁死的决心。

    不过一半就一半吧，也不影响琴酒从衣服里掏出烟来点燃。

    ——这次真的是衣服里，他人都这样了烟还好好的，真是很讽刺。

    “能不能也给我一根？”赤井在不远处问。

    “你自己过来拿啊。”琴酒面无表情地说。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压在自己身上的混凝土：……

    边上的降谷零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赤井叹气：“魔术师的话，不是应该能够一甩手就把它变到我手边的吗？”

    琴酒心满意足地抽烟，假装没听到他的话。

    虽然被埋在废墟下面，但现在他们三个人都很冷静，不同的是赤井秀一和降谷零的冷静是出于对同事的信心，而琴酒的冷静是对他们同事的反向信心……

    他慢吞吞地抽完烟，按灭烟头，然后扔进系统空间，不得不说这玩意真的很方便，就是要小心不能把里面的炸弹给点燃了。

    琴酒的视线扫过另外两个人，因为没法动，武器也都没了（想也知道世界意识不会给他们留武器），这样三个人却呈现出一种相对着发呆的奇怪状况，琴酒有点蠢蠢欲动想要拿出一个炸弹把这里炸了，但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

    取而代之的，他开口：“你们有没有见过……超自然现象？”

    很难得，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同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这个充斥着柯学的世界还是以科学作为基底的，琴酒知道这两个能不科学开车摩天轮打架的家伙归根结底是信奉科学的，并不相信什么玄学之事，琴酒在他们眼中显然也是一样的形象。

    “宿主你想要干什么啊！”系统也被吓了一跳，“虽然是会回滚的时间，但是你也不能说出世界意识的存在啊！当然我的存在也不行的！这不是时间回滚就能被消去的影响啊！”

    “我没有说。”琴酒冷静地回答它，继续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怎么，”降谷零在反应过来之后讥讽地说，“你终于觉得自己死后要下地狱了？”

    “不是宗教，”琴酒没有被他的嘲讽影响，“是超自然现象。”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好像想到了什么：“比如你的rpg？”

    琴酒几不可查地露出一丝笑：“比如我的rpg。”

    “什么？”降谷零有点不解，“虽然随身携带rpg是很奇怪……但是这家伙的话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不，不是这次，”赤井秀一看了一眼琴酒，“这次……还算可以解释，但是上一次……”

    他简单地给降谷零讲了一下上次的“徒手掏rpg”事件，换来对方的怀疑眼神：“你们俩联合起来骗我的？”

    但仔细一想赤井秀一和琴酒哪有什么联合的可能，就算真的要联合他俩也没必要编这种奇怪的瞎话吧。

    所以……他狐疑地看向琴酒：这离谱事情是真的？

    琴酒对波本笑了一下，那笑里带着十足的恶劣，他把手伸进衣服里，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块蛋糕？？

    一块精美的，完整的，连上面的零件都一点没掉的，散发着香味的蛋糕。

    这下不止是降谷零，连赤井秀一都瞳孔地震了。

    这玩意要真是一直放在琴酒身上，在刚才的灾难中应该都碎成渣渣了吧！

    “看到返老还童的时候你们都没有这么惊讶。”琴酒慢条斯理地吃起了蛋糕。

    ……那个叉子又是从哪来的，另外两人已经放弃了思考。

    “所以，”波本以一种眩晕似的表情说，“这也是组织的新科技吗？”

    这不太正常，因为组织的研究工作基本都是朗姆在负责，而波本在朗姆手下的地位不算低，没道理他不知道组织又有了新的产出。

    当然，琴酒在组织里地位比他高，比他先得到组织的发明是很正常的，但是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就奇怪了。

    降谷零满腹狐疑，赤井秀一倒是没有什么多的想法，毕竟他早就离开组织了，组织再有什么变化他也不知道。

    琴酒能猜到一点他们的想法，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

    “我说的是超自然现象，”他说，“不是科技，组织如果有这样的科技……你们背后的人还坐得住吗？”

    降谷零脸色微变：“你在说什么？”

    “你就不要装了，”琴酒有点厌倦地说，“降谷零，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辩你的卧底身份。”

    这话降谷零是不可能承认的，但他确实开始思考自己究竟在哪露出了破绽……而琴酒也确实不想再谈论这个，如果真的在意这个他现在就该一个炸弹扔出去了。

    “你的意思是……”赤井秀一开口了，虽然他也很在意琴酒是什么时候看出波本是卧底的，但在更大的秘密面前，他决定把这事往后挪，“你的rpg……还有这个蛋糕，不是组织的科技，而是某种超自然现象？”

    “可以这么理解，”琴酒说，“所以我问你们有没有见过。”

    “严格来说我应该算是科技吧？”系统嘀咕，“我是ai啊。”

    “很遗憾，如果我见过的话就不会那么惊讶了吧。”赤井秀一随意地说。

    “是啊。”降谷零看着琴酒把吃完的蛋糕盘子扔进了不知道哪里。

    “是吗，”琴酒不置可否地说，“也许只是你们忘记了。”

    “毕竟在我告诉你之前，你也以为这是什么科技产物。”他意有所指地说。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世界，琴酒是在遇见系统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的，这个世界总体而言遵循着物质世界的“科学”，给所有一切都披上一层科学的外衣，但却有太多并不真正符合科学的现象。琴酒其实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在系统出现之前的几十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但这不妨碍他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看那些对此无知无觉，还以为一切都很科学的人不爽。

    就比如说贝尔摩德的易容！那能是用科学来解释的吗！直接说你是魔法不好吗！

    琴酒又掏出一块蛋糕，一边吃一边看着眼前的卧底和前卧底露出思索的表情。

    他不能直接透露任何“这世界有问题”的信息，但他可以暗示，毕竟世界上大喊“我有超能力”的人那么多，不论是世界意识还是系统都不可能把这也列为违禁项目，而这其中的漏洞就是，琴酒真的有超能力（假的），而且他是一个说话很有信服力的人。

    主要是后面那点，如果是贝尔摩德说什么世界上有超能力，想来眼前这两位是理都不会理她的（虽然其实她才是真的有超能力的人）。

    而琴酒就不一样，琴酒很少说谎，他在想要欺骗别人的时候宁愿选择隐瞒，这主要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说谎技术没有很强的信心，但也是因为他对于这一技能没有任何兴趣。

    ——与其费力去忽悠人，为什么不来一场大爆炸呢？

    但不管原因是什么，总之这为琴酒塑造了良好的（在诚信方面的）正面形象，所以哪怕他说的是这么（在旁人看来）离谱的事情，眼前这两位，无论怎么算都应该是聪明人的威士忌，还是认真思考起来了。

    然后就越思考越不对。

    当被刻意引导着去思考那些之前不知为何忽视了的东西之后，那些违和的部分就变得很显眼了——或许也有世界意识现在力量比较弱的原因，总之琴酒很满意地看着这两个大概面对死亡也不会变色的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坦白说，这比干掉他俩还要愉快一点。

    发现世界不科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以前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越是强大，对自己充满信心的人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受到的冲击就会越大，琴酒没有什么反应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真相——这世界根本就是个建立在虚构之上的世界，但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不知道，他们只会怀疑人生。

    “你们发现了，是吗？”琴酒心情不错地说，“不愧是被看好的威士忌们。”

    琴酒确实曾经看好过这一组同期的威士忌们……然后发现他们都是卧底。

    下次要劝劝boss，不要再用威士忌酒当代号了。

    降谷零都不在意琴酒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了：“贝尔摩德……那真的是易容吗？”

    他甚至自己亲身体验过贝尔摩德的易容，但如今回想起来……却完全想不起那种神奇的手法究竟是如何发生作用的。

    赤井秀一想到的是另一个人：“阿笠博士的那些发明……”

    每一个都仿佛有科学逻辑但是仔细想想每一个都很离谱啊！

    即使这样也没有去想返老还童有多离谱吗……琴酒把蛋糕盘子扔回去，又点了一根烟：“超自然现象……或者说那本来就是自然，只不过和你所知道的不一样？”

    这只是最容易被发现的问题，如果他们继续想下去，就会意识到还有更多的问题……好在这里没有原作那种混乱的时间轴。

    可惜他们没有时间想下去了，琴酒钻了空子，但造成的后果是一样的……他舒缓地伸长手臂，感受那种激烈的痛感——看起来世界着急了。

    但是已经值了，他的眼前阵阵发黑，甚至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饶是如此琴酒依然露出了微笑：“再见了，威士忌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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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本世界的状态设定：在世界意识消失之后那些离谱玩意比如活体赛亚人也会逐步消失，但是已经出现的产品，比如阿笠博士的小发明什么的依然会存在，只是之后的发明不会再出现新的黑科技了

    当然，在世界意识彻底无掉之前，也不会有任何琴酒之外的人真的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这边琴酒是钻空子了，他就是自己被折腾太久想折腾别人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