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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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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道之人?!”

    透亮清澈的女声忽然出现, 一身精简清秀的琳琅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她竖着高马尾,和回忆里那个羞红了脸的小姑娘很不同。她穿了一身很醒目的明黄,明艳大方, 怎么看也不像是自怨自艾的怨妇。

    和他们想象的「琳琅」不一样。

    玉琳琅是个真正的女侠, 不施粉黛, 一身素衣不佩荆钗。她冷冰冰的,下巴线条收紧,显得有些瘦削倔强。

    走近一看, 才发现她用的不是轻盈的长剑, 而是顷刻就能夺人性命的刀。

    英姿飒爽, 干脆利落。

    谢戈见了,也觉得这位玉琳琅与薛闻机挺相配的。

    门吱呀地开了,琳琅缓缓从屋内走出, 她手上提着短刀, 看向谢戈的眼神像看向多年的宿仇,明亮的凤眼勾着一抹逼人的光, 道:“好啊, 居然又是一位修道之人, 可惜了, 我平生, 最恨修道之人。”

    琳琅轻轻拖过短刀, 缓缓眨了眨眼睛问:“小道士,你说说, 你修的是什么道?”

    谢戈没有及时回答。

    你修的是什么道?

    这句话师父曾经问他过很多次。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问过自己, 如此苟延残喘地活在世上, 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大道究竟是什么?

    国师说他天生道骨, 有救天下于存亡之象。

    若要从前的谢戈来回话,那时他总装模作样地回复师父:“夫如是乃可称有道之者,非独善一峰,而达之万邦。这就是道。”

    那些试图力挽狂澜的中二时光里,对他来说,道既非常,如日之光。如日之光,光照无方。

    可此刻,谢戈弯了弯眼睛,往插入地面的剑上靠了靠,说:“我就是逍遥观平平无奇一个小弟子罢了。”

    他的回话太清奇,琳琅一愣,“你怎么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谢戈姿态懒洋洋的,“说什么?难不成说什么我要救世的笑话?还是说我要降妖伏魔救济苍生?不过我想,这种程度的话,我说出来姑娘也不会相信。”

    “姑娘?”琳琅上下打量谢戈一眼,嗤笑道:“我已经不再是姑娘了。”

    “你可能不记得我,但我见过你。”琳琅比划了一下身高,说:“我见你那次就在逍遥山下,你们掌门不肯放我进去。我就看见了你。你那时,还没我胸口高呢。”

    谢戈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的时祁,护着自己马甲,否认:“你认错人了吧,我从来没有去过逍遥山。”

    “是吗?”玉琳琅说着,顿了顿,问:“说吧,来这找我做什么?”

    时祁开口,问:“玉姑娘,你可有见到过一个一岁左右的婴孩?他消失前在青蓝色襁褓中。”

    “你在问我问题?想让人提供帮助,应该先帮助我吧。”琳琅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的短刀,刀锋飞速旋转,刀光从三人的脸上划过,“你既然认识薛闻机,那有请你替我问问你的好师兄,替我问一个退婚的理由来。”

    虽然她心已死,却必须挣回一口气来。

    当年她去逍遥观想讨个说法,却没得到,一连多年后,成了心中的心结。

    琳琅看了一眼谢戈,说:“你放心,那孩子现在应该还没有事。我听说薛闻机时隔多年,第一次下山了。他终于下山了。”

    琳琅顿了一下,“不过他似乎是在寻找小师弟。”

    「小师弟」本人谢戈卡壳了一下。

    心虚的心情一瞬间涌上心头。

    三师兄在找他?那肯定是二师兄派他下山了。

    可他们找他做什么?

    他们也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琳琅转过身,轻飘飘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他们耳中:“我听说他就在永春客栈,我不想见他,你代我去问他。”

    去见三师兄?

    谢戈一时间有些踌躇,三师兄虽然比二师兄好说话些,但对他的管束也不少,温柔到有些像个老妈子,还关心他穿衣服太少会不会着凉。

    可能是当时谢戈太矮,才惹的门派上下师兄弟格外宠爱,上了道观的道士基本上都是远离红尘的清静人,偶而遇到个鲜活的师弟,自然是像养孩子一样养他。

    谢戈自己还能回忆起自己抱着师兄的大腿哭的样子……

    要去见三师兄,还需要鼓足勇气。

    谢戈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这层薄薄的玩家马甲了。

    其实在心底,谢戈既希望薛闻机别认出他,又暗暗希望薛闻机别忘了他这个小师弟。

    穿着喜服的时祁很绅士地问:“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听玉琳琅的去永春客栈吗?”

    谢戈这会离他很近,居然在他脸上看出几分和十七面容的相像之处来。

    立体到如石刻一般的五官,眼尾的弧度,还有收窄的下颌线……

    “怎么了?”时祁的声音不大,且很好听。

    却如惊雷一般在谢戈的耳旁炸开。

    天!他居然已经病入膏肓到这种地步了。就连遇到个玩家都能联想到十七。

    十七现在在做什么?

    还在藏香山庄等着他回去吗?

    那他们再见面,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十七?

    谢戈回过神的时候,正巧对上时祁关心的视线,对方在喊他的名字:“子虚?”

    “哦……哦,我们走吧。”谢戈反应很快,抬脚就要走。

    时祁忽然扣住了他的手腕,并不温热的指尖搭在他的腕骨处。

    谢戈吓得一惊,并不镇定地转头,对上对方如常的视线。

    时祁好像没有意识到谢戈的慌张,很淡定地问:“你确定要这样离开吗?”

    他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扫了一番,红艳艳的喜服映入谢戈的眼底。

    他顿时反应过来——

    他们身上还穿着喜服!!

    其他玩家也陆续从短片CG里出来,他们听上去方才就在一起,这会身上被砍的没一块好衣料,拿个碗就能去隔壁丐帮讨饭了。

    “卧槽什么玩意儿?打人好疼呜呜呜!我吃了两颗回血丹!!”

    “好英姿飒爽的女侠!我的梦想就是成为琳琅那样的女侠!!她也太俊俏了吧!你看看,我这张脸捏的是不是像他一样飒爽。”

    “得了吧。你的刀有她的刀一般快吗?你看看,你看看,拉怪的时候你跑哪去了?!我上好的天蚕丝衣料,被她砍成这样了!!”

    风波恶扯了扯自己破的稀巴烂的衣服,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件光鲜亮丽的外衣换上,顷刻后,又成为了那个人模人样的大财主。

    他刚换完衣服,就看见两位新郎官,就站在他的正对面。

    一位面容冷峻,冷冰冰的眼神中居然透出了几分温情来。他站在门口,宽肩窄腰,身高远压众人,红艳艳的喜服衬得他那张冷冰冰的脸都多了几分喜色。

    倒像是真的要成亲的新郎官了。

    一旁的谢子虚,和时祁一样穿着大红喜服。不过他的身量明显要比时祁纤瘦一些,腰身也要细一些。

    两个人站在一起,意外地登对。

    时祁瞟了一眼风波恶,先说话:“你在看些什么呢?”

    风波恶一面挠挠头,一面指着谢戈和时祁身上的衣服问:“没看什么。不过你们怎么换上了婚服?你们刚才是拜堂了吗?”

    “刚才你们怎么没和我们一起进去?而且为什么你们换了件——”

    “卧槽!!彩绣金丝喜服!!这不是游戏的隐藏奖励吗!!无数情侣都在寻找的情侣衣,彩绣金丝喜服!”

    谢戈不太相信地扬了扬眉毛,“就这衣服?能多稀有?”

    “这喜服可以自己变幻形态的!总共有七中形态,你们几乎可以一天一换。”风波恶明显对这个喜服很感兴趣。

    “还能变幻?”谢戈稍微起了点兴趣。

    【恭喜玩家「谢子虚」「时」获得本服第一套情侣稀有版套装:彩绣金丝喜服。】

    【该喜服拥有高防御值,可以增加玩家间亲密度800点。(玩家间亲密度上涨至2000点,即可以前往月老树下结婚。)】

    风波恶最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越稀有他越喜欢。

    一看见游戏都跳出装备介绍了,他眼睛都亮了两下。

    风波恶殷勤地问:“子虚兄,要不你把这衣服卖给我吧?一千金,怎么样?”

    谢戈还没说话,时祁看了一眼谢戈,认真地说:“这衣服很适合你,不用送人。”

    说罢,他警告性地看了一眼风波恶。

    风波恶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乖乖闭嘴了,更不敢问会长卖不卖衣服。

    不过也对,他们两个人穿着情侣装,他买了一件也怪怪的……

    不过谢戈本就没有想要卖出去的意思。

    其他玩家早就看向了这边,游戏对于这种幸运玩家会在全频道发放公告。

    【目前】来一口柠檬:他们也太幸运了吧!我和我男朋友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触发过这个奖励。

    【目前】柠檬树下你和我:好想找他们交易这件衣服啊。不过只交易一件过来,也没用。大佬又不差钱,唉……

    【目前】来一口柠檬:一周七天都可以变色唉!我好想要!!为什么其他人永远能触发奇遇或者副本,我从来没有进过这种奇遇。

    【目前】江湖百晓生:我知道有个最简单的奇遇。你不用灵器,用轻功跳到逍遥观的镇妖塔塔顶尖,会触发一个奇遇。

    【目前】救世大英雄:楼上说的这些谁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幸运,不论去哪都有不同的NPC出现还有不同的奇遇!!

    看着公屏里玩家们哀怨的聊天记录,谢戈沉默了一下。

    他觉得,问题可能出在他身上。

    他去哪,哪个地方的游戏设定就开始崩盘。

    在现场的其他玩家虽然也进入了副本,却没谢戈这么好运。数十道眼神都落在谢戈的衣服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时祁咳了一声,往前走了一布挡住了其他人裸的目光,开口:“走吧,去永春客栈。”

    玩家们悻悻地收回眼神,觉得自己一天天的都在打白工。

    如果不是因为谢戈,时祁压根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但担心其他人心中对此不满,时祁还是清了清嗓子说:“副本结束后,装备会按金额平分给大家。钱从我这出。”

    大家一个公会一起做任务,按道理,爆出装备的确应该分一分。

    不过风波恶狐疑地一眯眼睛:

    那会长不就是买下这两件衣服了?

    四舍五入,不就是,会长给自己和谢子虚买了一套情侣装?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谢子虚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和时祁说谢谢。

    谢子虚比时祁矮了大半个头,他本身身高已经够高了,但是时祁的建模接近一米九,在他面前,其他人都显得娇小了。

    风波恶一阵恶寒。

    他不能接受有人顶着他儿子的脸,脸红成这样!

    至于吗?

    不就穿个情侣装吗?

    不就买了套情侣装送他吗?

    至于脸红成这样吗?

    谢戈听不到风波恶的心声,总觉得时祁靠自己有点近,而且那张脸越看越像十七。

    他心里一边暗暗唾弃着自己的行径,一边默默偷偷打量时祁。

    对方神色越是坦然,谢戈就越不好意思。

    耳朵红是他的老毛病了,一害羞就红,有时候甚至天气稍微来冷一些,就会立刻红起来。

    不过此刻他也没发觉自己耳朵发烫了。

    风波恶转身,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自家大白菜要不保了的错觉。

    他不想继续看下去了,和玩家们一起朝着永春客栈的方向走去。

    永春客栈坐落在永春镇,需要穿过一片杂草丛生的密林才能进入永春镇。

    天已经蒙蒙亮,熹微光线在密林里看的不大清晰,玩家们还不会御剑飞行,谢戈自然也不能暴露自己,只能慢吞吞地跟着他们走路。

    走着走着,他身旁的时祁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疲惫,问:“要休息一下吗?”

    “呃……”风波恶无语。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在全息游戏里走路还会累的,难不成他楠`枫们真的是用双脚在走路?

    会长怎么就对这个小白脸这么温柔呢?

    「小白脸」摇摇头,没有停下来休息。

    毕竟谢戈又不是真的小白脸。

    树林内太过昏暗,忽然身后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正在划过花草枝叶,缓缓地向他们的方向冲来。

    时祁眼神不动,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在欢乐吵闹的玩家聊天背景音中,身后的爬行声细微到很难听见。

    风波恶和公会内的玩家能聊的还真不少,他虽然挂了一个副会长的名号,却总爱把公会内的工作全部推给其他人来做,这会还在聊那件喜服。

    “风波恶。”谢戈忽然喊了一句风波恶。

    风波恶应声回头,问:“怎么了?”

    谢戈还在想事情,被风波恶这么一打断,有些奇怪地问:“什么?”

    风波恶问道:“你刚刚叫我做什么?”

    “我没叫过你。”“他没叫过你。”

    谢戈的声音和时祁的声音同时响起,后者补充了一句:“刚才他一直站在我身边,没说过话。”

    “你可能是听错了。”

    “不可能。”风波恶认真地皱起眉毛,仔细地再听着空气中的声音,似乎还能听见。

    谢戈的声音再次传来:“风波恶。”

    空气须臾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因为他们正面对着彼此,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谢戈并没有开口过。

    风波恶背后一凉,阴森的凉意顺着脚尖爬上了他的背部,周围阵阵作响的风声以及漆黑无光的环境都给人带来了极大的恐惧感。

    常言道,遇到鬼,就要骂他,狠狠地骂回去对方就不敢做什么了。

    风波恶怒道:“谁在装神弄鬼?敢吓我?”

    “这种不会是临风阁的那群人干的吧,他们也从副本里出来了吗?”公会内有玩家开口,第一时间就是怀疑临风阁。

    他们身为敌对的公会,本就相处的不是十分融洽。

    时祁:“是叫蛇。”

    “是叫蛇!”一少年踏着流光溢彩的灵剑,从天而降,直冲冲地朝着他们飞来。

    这少年还在天边时,一身的金缕衣玉腰带就灿烂到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他额前配着金纹白雪抹额,一身的宝贝就差将「快来抢劫我」五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少年一看不过十五岁,连剑都没控制好,直冲冲地玩众人跟前冲了过来。

    “阿灵!阿灵快停下!”金衣抹额少年身子往后仰着,差点没一歪从灵剑上掉下来。

    众人张皇失措地往边上躲,生怕被他撞的人仰马翻。

    “小心,小心,各位都躲开!”少年一把弯曲了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一副已经十分熟练的模样。

    看来摔过不少次。

    众人:默默看着少年携着灵剑朝着数米的高数冲去。

    “啊!”少年一闭眼,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悲惨模样。

    但他眼睛闭了又闭,等待了一会,还是没有感觉到痛。

    他张开眼睛,自己离大树就差了半寸。

    有人提住了他后脖子的衣服,将他救了下来。

    “谢……谢谢!”

    谢戈轻轻松松把人救下,又毫不在意地将手一松,少年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土地上。

    时祁适时地问:“你也知道叫蛇?”

    洛遥之将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束发束的很高,却并不规整,有些歪七八扭的,一看就是连这些杂务都不会的公子哥。

    他点点头,眼睛一笑起来就是月牙模样:“是啊。我来永春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各位好,在下洛遥之。真有缘,这是在下离家行走江湖的第二个月,就遇上了各位。在下游走江湖第一个月时,就正好遇到了这叫蛇。”

    听他说话的语气,还有这通身气质。

    众人已经在心上给他贴上了两个标签,富家公子。

    以及,中二。

    中二的愣头青点点头,一看就是个话多的性子,正要说话,就见刚才那位救下他的美人忽然说话了。

    美人指了指他的身后,声音也很好听,说——

    “你看看你身后。”

    傻乎乎的富家公子不疑有他,很好骗地转过头,超高分贝的声音随之响起:“啊!”

    叫!叫蛇!

    一张惨白的人脸嵌在滑溜溜的人身头部,凌乱的发丝将这张脸遮的七七八八,“他”似乎张着口,吐出长长的细细的蛇信。

    那不是话本里女娲后人绝美的脸,而是小小一张,突兀地出现在蛇头处。

    感觉像是……像是撕下的脸皮,被安在了蛇头上。

    艹艹艹!

    洛遥之叫的像是被轻薄了似的,像个小丫头,一头栽进了面前唯一一个人跟前,不敢再回头。

    被他猛然抱住的谢戈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出剑。

    叫蛇,是一种人面蛇,可以叫人的名字。

    难怪方才风波恶说他喊了他的名字。

    这一幕实在恶心,腥臭的血气在树林里弥漫开。

    遇到叫蛇,需将人身与蛇身分开。

    叫蛇远比一般的青蛇大,可以划分入蟒蛇的范围。而那所谓的人身,就是一个不过是婴儿脸蛋那么大。

    只是砍下来,还怪恶心的。

    洛遥之就是个没吃过多少盐的小公子,一看那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死死地埋在谢戈大腿处,抱着对方的大腿。

    他是被一个冷脸帅哥掀开的。

    那男子长了一张很有冷感的脸,眉色黑浓如墨水化出一般,眼睫是笔直的微微下垂的,薄唇也抿着,很不愉悦地盯着他看。

    洛遥之抖了一下,觉得更可怕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冷冰冰地看着他过。

    谢戈忍着自己没有抬腿踹对方,是看在对方一副乳臭未干的样子。

    洛遥之一被时祁从他大腿上扒开,谢戈就转身走了。

    他很不喜欢与陌生人靠近。

    时祁随之跟上去。

    洛遥之愣了一下,愧疚地说:“各位,你们要去永春镇吗?”

    他提了一下手中的药材包,眼睛弯弯:“我也要回永春镇,一起吧?”

    “你们还需要处理。方才你们当中,是不是要人应下了叫蛇的呼喊?”

    谢戈回头,扫了一眼这个中二傻白甜。

    洛遥之没什么好骗人的地方,如果要真算计他们,也不会派这种中二晚期的少年来。

    反倒是洛遥之那张白嫩嫩尚未长开的脸写满了「我很好骗快来骗我」。

    时祁明白谢戈的意思,冷冰冰地警告性地扫了一眼洛遥之,吐字:“走吧。”

    洛遥之没骗人。

    他的确识路,有了他的带领,他们很快就赶到了永春镇。

    这会是黎明前夕,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永春客栈也紧紧关闭着大门。

    洛遥之上前一推,将门推开,转头对他们说:“各位,进来吧。”

    洛遥之龇牙咧嘴地朝着楼上的客房摇摇手,大喊,“闻见兄!我把你的小师弟骗来了!”

    洛遥之那张傻白甜的脸刻意板了板,作出一副精明的「神探」模样,对谢戈说:“你手上的这把灵剑我在画上见过。你肯定就是薛闻机的小师弟。”

    谢戈:“……”

    谢戈还没开口,风波恶就先替他否认了:“你认错人了。”

    风波恶很坚定地想:笑话。怎么可能?

    他们都是玩家,怎么可能会有人是薛闻机的小师弟?

    谢戈咳了咳,紧接着听见身旁的时祁也替他说话:“你认错人了。”

    这间永春客栈收拾的还算干净,一人身着一身素到发光的白衣,正站在客房前的位置。

    只一眼,谢戈就认出来了。

    薛闻机。

    他的三师兄。

    薛闻机真的来找他了。

    谢戈和薛闻机两人对视了一眼,时祁开口解围:“我们派个人去和薛闻机交流吧。谢子虚,你去交接,可以吗?”

    天赐良机!

    谢戈点点头,看向时祁的目光隐隐有些感激:“当然。”

    薛闻机是三天前来到永春客栈的。

    半个月前,他和二师兄都开始反反复复地梦见一个矮萝卜一样的小孩。

    他哭起来时会抱着大师兄的大腿,让对方别离开。

    他叫谢不负。

    是掌门给他取的名字,不负苍生。

    薛闻机一心向道,也颇有道缘,从上山那刻起就没有再入过凡尘。这次下山,也是他时隔多年后第一次下山,对人间的各种景象还不太熟悉。

    但看见小师弟这一刻,他总算放下了心。

    谢戈褪去易容,“三师兄。”

    薛闻机很惊讶,上前捏了捏小师弟瘦削的手臂,和当年一样总是瘦巴巴的。

    他惊道:“小师弟。”

    谢戈语速很快:“我们先不要叙旧,这次来,我是有一件事想问你,你是否认识一个姑娘,她叫琳琅。”

    “琳琅?”薛闻机皱了皱眉,“琳琅……”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他从来没有认识过什么姑娘。

    琳琅……

    玉琳琅?!

    他当年的未婚妻,玉琳琅?

    谢戈一看薛闻机这个神色,就知道琳琅没有撒谎,她和薛闻机的确有过一段婚约。

    他至今还记得玉琳琅单刀快马,一人闯到大雪纷飞的逍遥山下,要向他讨一个理由。

    退婚的理由。

    薛闻机自觉很对不住对方,只说自己一心向道,而师父也拦着他不让他去见琳琅。

    最后琳琅只让人托了一句话,带给他:“以后我的去处,你也不必问。江湖偌大,我自有我的去处。”

    “师兄,你们是不是认识?”谢戈迟疑着开口,“我好像能看见你们身上有很细微的相像之处。”

    谢戈指着薛闻机手心的红痣,说:“师兄,你手心的红痣。和那玉琳琅手心的红痣一模一样。”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用引魂香带你回到上一世。”

    薛闻机笑了,他一身正气凛然,“纵有前缘,也都只是前尘往事,对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小师弟,如果你想知道,我不会拒绝。”

    谢戈很庆幸自己去过藏香派学艺,才能一次又一次地破解不同人的旧梦。

    引过往之魂,破昨日旧梦。

    ……

    数百年前。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夜,在一片接连不断的矮屋屋顶,有人轻踏着瓦片在疾行。

    身后有人在追她。

    她停下脚步扭过身。

    她头戴斗笠,眼下一寸处横着刀,刀光森寒,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薛大哥,你也是来追杀我的?”

    薛闻机摇摇头,“琳琅,你受伤了。”

    “废话少说,要打便打。我玉琳琅,绝不怕任何人。”她眼中的光远比刀光更澄澈逼亮,语速不快,听不出哭腔,冷静的可怕:“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亲友。”

    玉家因为她覆灭了。

    如今江湖围剿她,试问她又能逃到哪去。

    “别跟着我了——”琳琅的话音还没落下,薛闻机淡淡的坚定的声音已经响起:

    “你要走,我陪你走。”

    玉琳琅的刀差点落在地面上,“什么?”

    薛闻机上前一步,“我陪你走。”

    “你我自幼有婚约,我们不能抛下你。就算没有婚约,从儿时起,我就把你当做妹妹,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只将我当做哥哥。伯父伯母已经故去,我会替他们好好照料你。”

    “琳琅,别怕。”

    「啪嗒」。

    不知道是刀掉在了地上,还是眼泪砸落地面。

    玉琳琅,在狐妖境内连杀七位道友的玉琳琅,失去双亲的玉琳琅,被各大门派围剿被世人唾弃痛骂的玉琳琅,其实还是个小姑娘。

    她抬起手,张口咬住了自己的手,不肯哭出来。

    薛闻机试探地,缓缓地,慢慢地拍了拍她的背。

    发乎情,止乎礼。

    他不敢有太过冒昧的举动,更没有碰到她的其他地方。

    琳琅问:“薛大哥,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和我在一起吗?你知不知道我杀了很多人,我走火入魔,我是女魔头……玉家已经覆灭了,可我欠下的人命,我必须还。”

    可身前人不说话,取出帕子替她擦干了脸。

    脸上的斑斑血痕,又露出雪白的肌肤来。

    半垂下的眼睫遮去了他的神色,可收紧的唇部线条隐有坚定的神色浮现。

    他擦干了她手上的血。

    薛闻机看向她,字字珍重:“愿以千金聘琳琅,此言不改。”

    薛闻机是个真男人,并非是花言巧语之辈,他既然说出了,也就真的没有和琳琅分开过。

    他握起她的手,要与她一同进退。

    是世人的讨伐也好,是死无葬身之地也罢。

    逃亡不是长久之计。

    薛闻机主动以玉琳琅的未婚夫身份,承担起了一切。

    在讨伐的众人面前,这位入世不深的公子挺直着腰脊,说:“先前玉琳琅犯下大错,作为她的未婚夫,我有责任站出来。琳琅她本性非恶,恰恰相反,她心地善良。她虽与其他女子习性不同,看着倔强却是个温柔心肠的女子。”

    “今日薛某只想说,玉琳琅犯下的错,皆由薛某一人承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

    众人一时迟疑起来。

    薛闻机,破风阁戒律掌门座下第一弟子,也是一时的奇才,天之骄子,较数百年后的天之骄子们并无二致。

    谁都知道他严于律己,可这次,居然是明晃晃地给予了那玉家女郎偏爱。

    有人讥讽:“她杀了多少人,怎么就以你一人的性命就可以承担了?!”

    薛闻机冷冷地扫了一眼对方,问:“走火入魔?笑话。那不过是你们门派构陷人的法子。若不是有心之人刻意往琳琅身上打下亡魂丹,她怎么会被鬼界利用?如果真论起来,狐妖境内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他字字珠玑:“你们门派内,弟子相互算计,构陷琳琅于不仁不义之地,又岂是良辈?”

    “那亡魂丹是谁打入琳琅体内的,想必也不用我多说,按薛某的话来说,死有余辜。”

    薛闻机冷脸:“我今日受你们三百鞭刑,如果你们不肯接受还想肆意要挟,那好,我即日带着琳琅远走高飞。”

    “这……要不要打?”

    “这薛闻机背后还有破风阁撑腰,我们的确不好对付。如果他要救那玉琳琅,也不是没有胜算。”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也不见得能敌过薛闻机。要不打他三百鞭算了。”

    “行。”为首的那人高高扬起头颅,脸上有恶意有笑意浮现,“薛闻机,我们同意你的提议。不过这鞭子,得按我们的来。”

    “叫人取夺命连环鞭来。”

    这夺命连环鞭,顾名思义,区区一鞭子就能多去凡人的性命,换作普通修士,可以受个十鞭,最厉害的修士,估计也撑不过一百鞭。

    薛闻机如果死在了自己提出的提议下,也不怪他们了。

    到时候杀玉琳琅,夺玉家珍宝,不在话下。

    “好。”薛闻机这么说。

    不顾身侧众人递来的震惊目光,他一步步,走上了刑台。

    后来玉琳琅到的时候,他已经受了二百七十三鞭,几乎是,只存了一口气。

    他吐出一口血,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了什么。

    琳琅凑耳去听,竟然听见他说:“琳琅,站远点…免得…脏了。”

    她正眼看着薛闻机,发现他和她见过的其他男人太不一样。他没有沈浮笑那样的甜言蜜语,更不会说话,她从前一心放在了沈师兄身上,甚至想与薛闻机退婚,至此招惹了同门妒忌惹来了杀身之祸。

    沈浮笑想要他玉家的宝贝。

    这些自视名门正派的人士,也更不不是为了讨伐她,而是为了她身上的玉家的宝贝。

    琳琅轻轻扶起薛闻机,不知道将什么东西喂给了薛闻机。

    薛闻机一愣。

    “别怕,是还魂丹。”

    琳琅眨了眨眼睛,扯着笑容说:“其实还魂丹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厉害,并不会使人起死回生,只是能救人一命,延年益寿罢了。天下怎么可能有宝贝能使人长生不老?如果有那样的东西,我们玉家早就将这东西吃完了。”

    “你说就为了这么一个东西,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真蠢。”

    琳琅挤出笑,“我不想给他们任何人,薛大哥,我给你,你好好保管。”

    “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作者有话说:

    叫蛇:人首蛇,粤西常有。客经山路行,往往闻唤姓名声,切不可应,应则夜间即来啖之。故饭铺主人,客到必问:“今日路上有人唤否?”答曰无有则已,如有,主人即授以一箧,藏诸枕畔。夜睡,蛇来,箧中辄做风雨声。客启箧,有虫飞去,始免于患。翌日,即有一蛇死于店门。或曰:此虫名「飞蜈蚣」,又云「葛仙蜂」,能制此蛇。否则虽万里之外,亦无他术以避之。故饭店常蓄此以待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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