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莫莉安才知道巴洛克洛今天会这么热闹的原因。

    原来今天正是新王上任的大好日子。

    “本来不应该这么快确定继承人的, 但是国家动荡，为了稳定当前的局面，也只能在弗朗索瓦二世的血脉里, 选出一个继承人了。”

    科罗艾淡漠地看着雨后从窗边滴落的水珠，几不可闻的叹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我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国家了。”

    “你一开始要来这个国家，是不是就抱着想要报仇的心思？”莫莉安想起了他从洛葛仙妮那里买的毒药, “你一开始是打算下毒？”

    他眼睛半阖，似乎有些茫然, “我也不知道。”

    “一开始来到这里, 除了这里是离龙岛最近的交通最便利的国家, 其实也是存着一点‘或许能找到机会报仇’的念头吧？”他揉揉自己的眉心，“但是没想到机会主动找上了我。”

    看着对面无知无觉地吃着早餐的莫莉安, 科罗艾心生无尽的愧疚，“对不起, 好像还是把你也卷进来了。”

    “嗯？”莫莉安半掀眼皮看了他一眼, 无所谓道，“没什么啊, 这种事情，影响不到我什么的, 大不了就是被这个国家通缉。”

    不过系统说当时那里没感应到有监视虫，所以应该没人知道当时的皇宫她也在吧？

    “你别想太多了, 反正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而且你也说了, 我们以后都不会来这里了。”莫莉安擦着嘴，看着眼前空了的餐盘, 有些嫌弃，“希望下一个到达的地方，饭菜是好吃的。”

    “啊，那可就不一定了。”科罗艾终于又笑了起来，“这个传送卷轴没法指定降落地点的。”

    莫莉安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我相信我们的运气。”

    怀揣着这样莫名其妙的自信，在找到了一处偏僻的空地，科罗艾拿出了长距离传送卷轴。

    他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你、你可以抱住我，一百多年前的传送卷轴......我怕过程中会很晃。”

    于是本来只是攥着他衣角的莫莉安张开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仰起头看着他微微呆滞的脸，莫莉安又把他抱紧了一些，颇为乖巧地说，“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哦......”科罗艾微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把卷轴打开。

    真奇怪，莫莉安心想，明明昨天按着自己的手去抚摸他的身.体时那样热情，今天只是隔着衣服抱了一下他又害羞到不行的样子。

    害羞到不行的科罗艾只是慌乱了一瞬，就利落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新鲜的血液涂在卷轴中央的传送法阵里，而后，他念着咒语，将卷轴撕开。

    无端风起，科罗艾的下颌处被莫莉安微微飘浮的发色挠得有些痒，他抬起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另一只手缓慢地托住了她柔韧的腰肢。

    鲜红的魔法阵在脚下绽开，繁冗复杂的符文映入眼帘，科罗艾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卷轴还没过期，能用。

    狂风四作，莫莉安只觉得眼睛被吹得不太舒服，于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脸埋进了科罗艾的胸膛。

    抱住的身体有些僵硬，莫莉安也不在意，安静地等待他们抵达新的目的地。

    然而卷轴传送的动静要比她想象的要小很多，只是头脑有一瞬间的晕眩，再回过神来时，周身便是刺骨的冷。

    “什么鬼......”不是都快到春天了么，怎么还这么冷。

    莫莉安哆嗦把脑袋从科罗艾的胸口抽了出来，一转头，入眼的就是白茫茫一片。

    “降临到一片雪山了。”科罗艾环顾四周，呼出的气息顷刻间凝成了渺茫的白雾。

    莫莉安搓着冷到汗毛竖起的手臂，望着这片连绵不绝的雪山山脉，“和洛葛仙妮住的那片雪山有点像，但是要冷很多。”

    他们落下的地点像是半山腰，周围除了雪，什么也看不到。

    “嗯。”科罗艾拿出一件厚实的斗篷给她披上，又把她被风吹散的头发拢起来扎好。

    披上斗篷后，寒冷刺骨的冷风便被遮挡了大半，莫莉安也不觉得很冷了，她左瞧瞧右看看，很快对降落的地点失去了好奇心。

    “你变成龙型载我飞下去吧。”莫莉安不是很想自己走下去，毕竟下山的路看着很长。

    科罗艾望着雪山上空肉眼可见的强劲气流，犹豫道，“这里可能不是很适合飞行。”

    不过他还是先变成了龙型，扇动着羽翼试探性地飞行了一段距离。

    然而飞行了一小段距离，科罗艾却突然发现这强风竟是自下而上的，而逆风飞行的难度也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莫莉安眼见着科罗艾前进了还不到一百米便被强风掀回来了好几次，不禁有些好笑，“这么困难吗？”

    她一时有些好奇，便摘了斗篷，也变成原型。

    本来还在想化成毛绒绒的原型会不会暖和一点，但是没想到一点没暖和不说，身形大了，往下跑去的阻力也变大了不少，冷冽的风吹得她眼睛都难睁开。

    “算了，还是踏实一点，走下去吧。”恢复人形，莫莉安重新套上斗篷，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用两条腿走下山。

    科罗艾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寒风中，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半晌，科罗艾才愧疚地对莫莉安说，“抱歉，是我运气太差了，没传送到什么好地方。”

    “没什么啦。”运气同样一直都不怎么好的莫莉安摆摆手，苦中作乐道，“想开点，起码这里没看到什么危险的魔兽不是么？”

    科罗艾更沉默了，片刻后，他才一脸沉重地提醒，“所以我们也没有新鲜的食物可以吃了啊。”

    莫莉安：“......”

    一时哑然，莫莉安环视着这片荒无人烟的，半点野兽的叫声都听不到的鬼地方，苦笑一声，“可能这就是命吧。”

    命中注定她要遭受这样的磨难。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拍着科罗艾的背安抚道，“走吧，什么险恶的环境都经历过才算得上是合格的冒险者啊。”

    虽然她也是第一次以‘冒险者’自居吧。

    她倒是对这样的处境接受良好，但科罗艾却一直有些自责，甚至还主动说背她下山。

    “别闹了，我还没有弱成那样好吗？”莫莉安从包里掏出一块肉干开啃，口齿不清地说，“你体能还不一定有我好，别到时候还要我背你吧。”

    说到后面，她对着科罗艾促狭地笑了起来，“看在你给了我这么多财宝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背你下去哦。”

    科罗艾这才消了对降落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偏僻地方的介怀，无奈笑道，“我的体能也没有这么弱的。”

    他的手贴了过来，用食指勾了勾她缩进袖子的手，试探着问道，“要我帮你暖暖手吗？”

    莫莉安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干脆地把手从袖子里抽了出来，塞进他宽大的手掌心。

    他的手掌干燥又柔软，带着暖烘烘的热度，比缩在一点都不暖和的袖子里要舒服多了。

    科罗艾一时有些受宠若惊，紧紧地握住她那只冰凉的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般，抬起那只手放到唇边，小心地往里哈着热气。

    将那只手搓热了，他才看向心无旁骛啃着肉干的莫莉安，状似无意地问道，“我们、我们算是伴侣了吗？”

    在他看来，像刚刚那样牵手就是伴侣之间会做的事。

    所以他们算是伴侣了吗？

    莫莉安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嚼着肉干，眼睛的颜色被雪地反射的微光映得清浅了一些，等吃完了肉干，她才转过头，对上科罗艾期待又紧张的脸。

    “是。”她言简意赅地答道。

    于是科罗艾便满意地笑了起来，又有些难言的羞赧，无意识都挼搓着她的手掌，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我会努力做好一个伴侣该做的事情的。”

    “嗯。”莫莉安面色不改地吃完了肉干，“所以你要努力赚钱养家。”

    科罗艾雀跃不减，振奋道，“我会努力赚钱养你的。”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美好的畅想，眼睛亮得惊人，莫莉安虽然理解不了他突然的亢奋，但是心情还是诡异的好了很多。

    拍打在脸上的冷厉的风雪似乎都柔软下来了。

    两人的脚程都很快，赶在天黑前就到了山脚下。

    这个时候，莫莉安已经饿得都有点发虚了。

    “好奇怪，明明一路上都在吃。”莫莉安不信邪地又啃了一根肉干，痛苦的发现肉干吞进肚子里好像并没有给她增加一点饱腹感。

    科罗艾像是发现了什么，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并不多么隐蔽的洞穴，“那我们先吃点东西，今晚先找个山洞凑合一下？”

    莫莉安缩着脖子，一脸沉重地点点头，“嗯，走不动了。”

    虽然很快科罗艾就表示他现在可以载她飞行了，但她觉得她等不到找到城镇的那个时候了。

    “总感觉城镇还很远，所以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说这话时，莫莉安已经站在了这个狭小的山洞了。

    山洞以前似乎是某种魔兽长居的巢穴，里面散落着不少半风化了的白骨，科罗艾熟练的把这些杂物清扫出去，并在洞口画了个隔绝冷风的魔法阵。

    而莫莉安则是在洞穴里兢兢业业地砍柴，然后烧火。

    这些柴是科罗艾在山脚下唯一的那棵树上砍的，那棵树不算高大，但方圆几里就只见那一棵树，因为看不出是什么品种，所以他只是砍下那颗树的一些枝梢来当柴烧。

    毕竟他也怕那棵树是什么珍贵的树种，这样的话，光用来烧火也太暴殄天物了。

    这些树枝被莫莉安砍成细细的长条，垒起来，点火。

    这柴一燃，莫莉安就觉得那棵树可能确实是什么珍贵的树种，因为用它们烧出来的火居然是幽蓝色的，而且把手放在火上烤时，感受不到滚烫的温度。

    “所以这火，确定能煮熟食物吗？”莫莉安十分怀疑。

    科罗艾拿着坩埚去舀了大半锅干净的雪，架在火堆上，“试试。”

    好在这火摸起来没什么温度，却是能让水沸腾的。

    科罗艾从储物卷轴里扒拉出各种能吃的东西放下去煮，见莫莉安瑟缩着把自己抱成一团，还不忘拿出一瓶酒。

    “这个度数不高，喝了不会让你醉，但是能让你热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酒瓶放在了火堆旁，企图能让酒稍微暖一些适口一些。

    莫莉安打着哈欠，眼角噙着泪花，目光变得涣散。

    锅中沸腾的水慢慢变成了较为粘稠的浓汤，散发着的浓郁香气一个劲儿的往人鼻子里钻，让人食指大动。

    但是一向对吃饭拥有极大热忱的莫莉安此刻却没有往常垂涎欲滴的渴望，反而更有些索然无味。

    好像这些普通的食物已经无法满足她了，她想要更新鲜的......蕴含着更多能量的食物。

    “要把龙鳞银鱼放进去吗？但是普通的肉汤里放鱼会不会有点奇怪？”科罗艾还在为要不要把鱼加入汤里而纠结，他转头想要问一下莫莉安的意见，却见她盯着自己，眼睛都发直了。

    她眼里是熟悉的对食物的欲.念和贪求，只不过这个‘食物’的角色似乎是由他来扮演了。

    科罗艾没来由的喉头一动，反而凑过来，拉下了自己的衣襟，漏出了一小截雪白可口的肉来，声音微哑，“你想要吃掉我吗？”

    真奇怪，上次被她这样看着的时候他只觉的惊悚和恐惧，但是现在萦绕在心头的却是隐秘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莫莉安猛的一回神，下意识去擦一下嘴角，看着锅里咕嘟冒泡的汤汁若无其事地说道，"不要把鱼放进去啦，感觉会很奇怪。"

    科罗艾眯起眼睛，从鼻腔里发出一些类似于质疑的哼吟，“真的对我一点食欲都没有吗？”

    “你正常一点好不好？”莫莉安语气沉重，“相信我，我对你有食欲，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她的肺腑之言似乎并没有让眼前这个钻了奇奇怪怪牛角尖的家伙放下执念，转过身去重新料理那锅汤时表情还有些不情不愿的。

    “真是搞不懂你......”莫莉安碎碎念着，掏出一大块面包，在滚烫的浓汤里蘸了些汤汁。

    小麦面包硬邦邦的表面很快被汤汁浸软，绵稠的咸香味里夹杂着土豆煮化了的沙沙的口感与醇厚的肉香，但是因为面包没有被完全浸透，最里面的纤维层还保持着脆硬的口感，与外皮的柔软咸香混在一起，丰富的口感让莫莉安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科罗艾的储物卷轴里存放着不少可食用魔兽的肉，因为最近莫莉安的胃口越来越大，所以他储存的也越来越多，事实证明他的远见也确实是救莫莉安与水火之中，让她不用因为饿肚子而发狂。

    “这个囤储备粮的习惯很好，继续保持。”莫莉安把剩下的半个面包全泡进碗里的热汤中，让它吸满了汤汁，“而且就算我没吃的了，我也不会吃你的哦，你别总有那种奇怪又危险的想法。”

    她没想到有了男朋友后，最大的烦恼居然是男友总想当她储备粮。

    “我又不是真的什么都吃。”她又一次强调，紧接着便拿起了火堆旁的酒。

    扯开软木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香味从细短的瓶口处溢出来。

    莫莉安惊奇地“咦”了一声，又不死心地凑近闻了闻。

    “这是酒？闻起来和普通的水没什么两样啊。”

    科罗艾正慢吞吞地喝着汤，闻言看了她晃动的酒瓶一眼，瓮声说道，“是酒啊，老板说喝起来就是酒的味道。”

    是在诺玛国，莫莉安正给女巫搜罗各种果酒的时候，他在那家店里随意看到的。

    据说是在冒险者之间极其畅销的一种酒，度数极低，根本不可能让人喝醉，又能让人的身体迅速热起来，算得上是冒险极寒地貌的必需品了。

    听他这么一说，莫莉安很快仰着头喝了口酒。

    辛辣微苦的口感，有细碎的气泡在舌尖炸裂，划过食道落进胃里，沿途引燃一簇簇篝火一般，确实是让她的身体一瞬间热了起来。

    “有点苦苦的。”莫莉安皱着眉回味了一下，确认自己不喜欢这样的口感，“不太好喝。”

    说是度数低，口感却是属于烈酒的口感么。

    “是吗？”科罗艾对它的味道有些好奇，便伸手过来讨要，“让我尝一口。”

    于是莫莉安便把只喝了一口的酒瓶又交到他手上。

    然而酒瓶才刚脱手，她又绝对哪里不对。

    等等，她刚刚是对嘴喝的吗？

    却见科罗艾在接过酒瓶后，一点犹豫都没有，便含着瓶口喝了一口酒。

    “咳咳、”

    酒才刚入嘴，他便像是被呛到一般咳了两声，随后便皱着脸吐出一小截鲜红的舌头，“好辣啊。”

    “......”看着他才喝下就便瞬间红透了的脸，莫莉安合理猜测，“你该不会之前没喝过酒吧？”

    回想起来，好像每次自己在喝酒的时候对方都是在喝果汁或者牛奶啊。

    “喝过的。”科罗艾缓缓用舌尖舔过唇边的酒渍，解释说，“但是酒量很差，所以基本不喝了。”

    “你不喝是对的。”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莫莉安忍住笑意，从他手里把酒拿了回来，“喝酒容易误事啊，所以还是不喝最好。”

    说完，她就吨吨吨几口让瓶中晃悠的酒减了大半。

    喝了好几口，她就有点适应这个口感了，发现喝着还挺上头。

    “但是确实是不会醉人。”一瓶酒下去，除了身上还热热的，嘴里还苦辣辣的，其他的和没喝酒也没什么两样。

    她放下空了的酒瓶，继续吃锅里被煮得软乎乎的肉。

    洞穴外突然掀起了龙卷风。

    因为洞口还没设置隔绝声音的魔法阵，所以莫莉安的耳朵很轻易地捕捉到了飓风卷起飞沙走石呼啸的动静。

    她抬起头，在黯淡的夜幕下，数条长龙一般的飓风蜂拥着朝某个方向浩浩荡荡的远去。

    “还挺壮观的。”她小声嘀咕着。

    她说完，却没听见向来捧场的科罗艾应和她的话语。

    疑惑地转头，就见科罗艾抱着腿，把脑袋轻轻搭在臂弯，眸光涣散地盯着她，眨眼的动作变得极为缓慢，像是下一秒就会睡去。

    “你困了？”她下意识地问，但现在才刚入夜，哪怕他作息再如何健康，这个点睡是不是太早了？

    “等等，你该不会是醉了吧？”望着他红霞未散的两颊，莫莉安哭笑不得地说道。

    科罗艾的声音也变得含糊起来，温吞地反驳道，“才没有醉。”

    他的头一沉，像是突然打了个激灵，重新坐直了，才打了个哈欠，“就是困了。”

    “这样啊，那你先睡吧。”莫莉安收拾了一下炊具，然后往洞口走。

    科罗艾连忙抓住了她的裙角，自下而上地仰视着，水润的眼睛迷瞪瞪地注视着她，勉强保持清醒似的，“你要去哪呀？”

    他温软的声音低低缓缓，话语的尾稍却有些上挑的沙哑，像扬起了一把小钩子，成功把莫莉安勾了回来。

    莫莉安坐回他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额头，“你脸好红啊，真的没醉嘛。”

    “就是喝酒容易上脸。”科罗艾捏住她的手，微烫的脸颊在她温凉的手背蹭了蹭，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我抱着你一起睡觉好不好？”

    莫莉安张嘴便是拒绝，“会热诶。”

    本来她喝了那么多酒，血液都开始沸腾了，再去抱这么一个小火炉，想想都会很热。

    “那个酒只是会让身体热一小会儿，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觉得冷了。”科罗艾咕哝着，背后生出漆黑的双翼，“而且洞口的魔法阵十个小时以后就会失效了，到时候风会吹进来的，会更冷。”

    “我又睡不了这么久。”莫莉安捏住他的翅膀尖，摸了摸上面紧密齐整的鳞片。

    科罗艾于是闭上了嘴，半阖的眼眸透着迷茫，像是在思索还能说些什么来打动她。

    还没等他又想起个什么所以然，莫莉安像是叹了口气，靠过来搂住了他的腰，大半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缴械投降一般，“好啦好啦，抱着你睡好吧？”

    科罗艾垂下眸，缓缓把手搭在她的背，极轻地拍了拍，低声问道，“暖和么？”

    很快，莫莉安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口处传了出来，“暖和。”

    岂止是暖和，她都要出汗了。

    像是听出了她隐晦的怨念，科罗艾细碎的笑声在莫莉安的耳边响起，他克制的笑引起了胸腔沉闷的震动，莫莉安就趴在上面，任他心脏跳动的鼓噪击打自己脆弱的耳膜。

    布料摩擦产生的细微窸窣声突兀地响起，有什么东西沿着裙角向上攀爬而来，莫莉安一垂眸，便见一条浸着莹润光泽的尾巴缓缓缠上了她的腰，与此同时，科罗艾舒展的双翼开始合拢。

    莫莉安静默地看着那条尾巴，还是没忍住上手摸了摸。

    上次抚摸他的尾巴时，他还是幼龙的形态，尾巴的鳞片轻薄半软，并不多么锋利，但是现在，他的鳞片已经很坚硬厚实了，只是手指绕着他的尾巴尖打转时，他的鳞片还是会微微炸开，于是莫莉安便轻车熟路的用指甲去挠他鳞片下被护住的软肉。

    科罗艾倏的呼吸一窒，将她抱得更紧，用微弱的气声劝阻着，“别挠我呀。”

    于是莫莉安便听话地收了手，顺着他炸开的鳞片抚摸着，企图将鳞片抚平。

    像是十分喜欢这样的抚摸，科罗艾的尾巴又顺着她的手臂延伸着，最后蹭上了她的脸颊。

    冰冷的鳞片，锋利的边缘剐蹭在下颌，莫莉安的呼吸有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晚安。”科罗艾的下巴在莫莉安柔软的黑发上蹭了蹭，之后，莫莉安感觉自己的额头像是被一片温凉短暂地触碰了一下，一触即离，“好梦。”

    科罗艾拢起的双翼将狂躁的风声都隔绝在外，莫莉安抱紧了他乖巧的尾巴

    ——万籁俱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快要被闷死的莉莉和尾巴被封印住的科罗罗

    终于周末了，一天天困死个人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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