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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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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沅的眸里蒙着淡淡泪雾, 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连忙拭去眼角的泪,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呀?”

    谢言岐凝望着她的眉眼, 唇畔浮现微不可查的弧度。旋即,他抬手, 曲起的指节轻碰她睫羽, “……是臣,在等殿下。”

    因着方才哭过,她的睫羽湿漉带着潮意, 轻颤着, 在他的指间扫过一片酥麻。

    话音甫落,初沅不由得怔住, 迷茫地和他对视。

    四目相接,谢言岐唇畔的笑意不禁更深。

    静默的凝视当中, 初沅愣神片刻, 终是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所以,在我来之前, 你都一直醒着吗?”

    谢言岐笑着收回手,转而执起她的柔荑,不轻不重地握住, “是。”

    “毕竟, 心诚则灵。”

    否则, 上天又怎会真的让他得偿所愿, 盼来她的眷顾?

    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戏谑的意思, 目的, 就是为了变相地安慰她。

    可初沅闻言,反倒是鼻尖更酸。

    她垂下眼睑,看着他们交叠紧握的手,嗓音含着几许哭腔,“可我只想……只想你能平安顺遂。”

    她始终都忘不掉,他在她面前,中剑的那一幕。

    说着,她眸里的泪又逐渐凝成滴,欲坠未坠地悬在眼下。

    晶莹剔透宛如荷上晨露。

    见状,谢言岐不由心中暗叹,心口的伤,好似又更疼了几分。

    他艰难地想要起身,抚去她眼底的那滴泪。

    孰料,尚未来得及动作,初沅便及时察觉,小手按住他肩膀,“你的伤还没好,不许乱动。”

    不过她的嗓音生来软糯,便是这样强令,那也听不出任何的胁迫之意。

    可谢言岐却全无反抗之力。

    他当真没有再动。

    因着不久前,尚药局的奉御温清平才为他缝合了伤口。以防感染,所以他现在赤着上半身,也未曾盖着茵褥。

    初沅这一伸手过去,掌心便直接触到了他肌肤的微凉。

    初沅不禁怔住,她看着他,问道:“冷吗?”

    如今已是仲秋八月,白日尚且称得上是凉爽惬意,可这夜里,便是料峭寒意浮动,颇有几分冷冽了。

    她眸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谢言岐眼珠不错地凝注着她,须臾,终是笑着一颔首,道:“是有点。”

    顾及他胸前的伤口,初沅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为难地蹙起眉,本想拿起旁边的薄毯给他盖上。

    可她掀开薄毯比划,却如何都不能避过他胸前的伤。

    思忖片刻,她索性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捂住他露在外边的肩膀,“这样,有好些吗?”

    她这举动,属实就有几分娇憨了。

    谢言岐感受着她细嫩掌心递来的温度,一时间,颇有些无奈地笑了。

    他对上她那双含着关切的澄澈瞳眸,实在说不出任何的推辞。

    须臾,他笑着颔首应道:“嗯,好多了。”

    初沅以为这个法子可行,于是便接着动作。

    她手如柔荑,柔若无骨,细嫩又温暖,寸寸抚过他的肩膀、肘臂……

    慢慢地,谢言岐算是明白了,何谓自食其果。

    ——这样的肌肤之亲,于他而言,根本就不是取暖,而是勾魂摄魄的撩拨。

    眼见得,初沅要越过他胸前的伤口,将小手贴至他腰腹。

    他终是忍无可忍地攥住她的细腕,止住了她的动作。

    但初沅还是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劲瘦腰腹的紧实肌理——灼烫的温度,丝丝缕缕地,递至她指尖。

    初沅禁不住一怔,愕然地抬首,望向他。

    她的那双瞳眸仍是澄澈如初,只在此时,泛起些微的慌乱。

    ——完全没有身为始作俑者的自觉。

    四目相对之时,谢言岐喉结微动,手上稍一使劲,始终坐在床沿的小姑娘便不受控制地向他倾倒。

    他的动作来得突如其来,初沅根本就赶不及反应。

    不过,她心里记挂着他的伤,倒下的时候,有意避过他。

    所以最后,她跌入他身侧的茵褥,和他同床共枕。

    谢言岐一侧首,便是和她相隔咫尺的对视。

    初沅僵着身子没敢动。

    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不懂他此时的反应是为何。

    隔着极近的距离,她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若有似乎地灼着她的呼吸。

    初沅无措地轻颤着睫羽,垂眸回避他的目光,问道:“你……不冷了吗?”

    话音甫落,耳畔便是他极轻的一声笑:“这就得多谢殿下的出手相帮了。”

    他这话,明显带着几分戏谑的嗤嘲。

    初沅神情微怔,一抬头,便撞进他那双噙着淡淡笑意的眼眸。

    奈何这事确实由她而起,初沅难免觉得局促。

    她愣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此事揭过。

    她伸手,指尖轻碰他缠至肩上的纱布,问道:“还疼吗?”

    谢言岐捉住她的柔荑,握在掌中,笑着反问道:“殿下这是心疼了?”

    初沅没有应话,但她眸里蕴着的愁楚,就如同一层薄雾,笼着她的情绪。

    不需他过多探究,便能看透。

    谢言岐捏捏她的小手,不禁笑意愈甚,“殿下就这么害怕成为小|寡|妇吗,嗯?”

    一时间,话题又回到最初,她刚来这里的时候。

    初沅曲指勾了勾他手心,瓮声瓮气地回道:“才不是,我又没有嫁给你……”

    他们现在,便是连婚约都不曾有。

    谢言岐也一直耽搁着,尚未来得及向圣人请旨。

    虽说昨晚的事情,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的心里,也会有不安。

    他也会怕。

    怕一步不慎,便误了她的终生。

    思及此,谢言岐眸里的笑意逐渐敛去。

    他目不转睛地凝注着她,问道:“所以,殿下愿意下嫁微臣么?”

    他这般郑重其事,倒是让初沅有几分猝不及防。

    因着心里的诧愕,她那双本就大的眼睛,不免又睁大一圈。

    谢言岐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眉眼。

    他继续逼问:“嗯?”

    初沅在他的逼视之下,退无可退。

    她樱唇翕动,还没来得及道出心中答案。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

    圣人听说谢言岐已经苏醒,便决定过来看看他。

    ——毕竟,谢言岐是因为救他,方才落得个身负重伤。

    况且,他也确实有些事情,需要过来找他问一下。

    顾及谢言岐尚未痊愈,须得静养,所以圣人此次前来,并未带过多的扈从。与他同行的,就只有一个掌灯的内侍,和两名负责他安全的带刀侍卫。

    奚平站在门前望风,见到圣人负着手,慢步往这边走近,不禁眉宇微蹙,忧心地看向身后紧阖的门扉。

    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以作提醒,旋即,上前向圣人问安:“参见陛下。”

    圣人微不可查地一颔首,目光飘向他后面的暖阁,问道:“你家世子可曾醒了?”

    奚平不敢欺君,但也不敢轻易地放他进去,泄露初沅的踪迹。

    他嘴唇翕动,几番开口,如何都答不上话来。

    圣人见他支吾难言,难免怫然不悦,生了几分不耐烦。

    正当他准备出言责备奚平的不尽责,竟是连自家主子的状况都不知的时候,屋内传来一阵茶具摔碎的声响——

    初沅听出圣人的声音,登时心慌撩乱,着急忙慌地想要离开。

    可她侧卧在谢言岐身旁,双足却是搁在脚踏,这样的姿势维持太久,难免不适腿麻。

    她甫一起身,两腿便像是针扎似的刺痛。

    初沅一个不慎,便朝着地面跌倒。

    身体失重的瞬间,她出于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孰料,竟是扯动了床边春凳上的幔帛——那上边,放置着一个茶壶,里头盛着温水,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她这一扯,茶壶倏然落地,清脆地碎在耳畔。

    有些许碎片飞溅,落在了她的裙袂。

    初沅整个人怔住,心头漫上绝望。

    谢言岐本想拉住她,可现在的他到底是受了伤,稍一动作,伤口便洇出血迹,身上缠好的纱布,也立时晕开一道殷红。

    看着跌倒地面、一脸生无可恋的初沅,他先是一怔,旋即,反倒是无奈地笑了。

    ——这傻姑娘,还真是生动诠释了,何谓慌不择路。

    他抑着笑,问道:“摔到了没?”

    初沅手撑着地面,缓慢起身。

    她蓦然回首看向他,瞧见他胸|前洇出的血迹之时,原先的穷途落魄一扫而空。

    初沅凝着眉,呼之欲出的关切问询尚且卡在喉间。

    这时,圣人也因为屋内的这阵动静,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奚平拦不住,只得紧随其后,暗自祈求今晚的事情莫要败露。

    终于,圣人走到门口,抬手轻叩屋门,“蕴川,你醒了吗?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

    此情此境,他的声音于初沅而言,不啻于催命符。

    初沅复又回首,望向不远处的屋门。

    灯火映出圣人的身影,清晰地拓在门上。

    眼下,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扉,他继续在外头追问着:“蕴川,蕴川?”

    初沅整个人僵住,生怕他会在猝不及防的下一刻,破门而入。

    她强撑着不适,艰难地站起。

    谢言岐坐在床上,单腿支起,慵懒地将肘臂搭在膝上,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好整以暇的模样,和她的局促不安相较,倒是显得她格外的不稳重。

    初沅看见他的伤,又不好表露心里的埋怨。

    她紧张无措地环视四周,意图找出一个藏身之所。

    谢言岐下颌微抬,笑着示意她身后的屏风。

    初沅读懂他的意思,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拖着僵麻的双|腿,趔趄行至那座黄花梨木山水屏风的后边,蹲下身,躲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直等不到谢言岐回应的圣人,也终于耐不住性子,径直推门走进。

    圣人踩着橐橐的跫音,逐渐逼近。

    他挑起珠帘,只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床上的谢言岐,留意到他胸口渗出的血迹。

    圣人不由得神情微变,加快脚步上前,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再抬头打量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言岐面不改色地解释道:“臣本想起身接水,怎知一个不慎,便造成了这个局面。还请陛下,恕臣招待不周。”

    圣人叹道:“你也真是的,这种事情,叫下人来便是。你可别忘了,你还受着伤呢。瞧你,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现在又裂了。”

    说罢,他转头吩咐身后随行的内侍,“传温清平过来。”

    不多时,温清平便挎着一个药箱,匆忙赶到这里,为谢言岐处理伤口。

    好在谢言岐的伤并未因此加剧,于是温清平重新给他上了次药,包扎一遍,便也作罢。

    初沅躲在屏风后面,终是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查看谢言岐的伤势。

    她透过上边的细微罅隙,看着温清平将他胸前缠绕的纱布一圈圈取下,露出靠近心口、触目惊心的一个血窟窿,整颗心都像是在绞架历过一次刑,一抽一抽地疼。

    温清平到底是尚药局的奉御,医术超群。很快,他便为谢言岐处理好了伤口,不放心地嘱咐道:“伤口愈合之前,还请世子,莫要再有什么剧烈的动作。”

    话音甫落,圣人也语带责备,对着他说道:“蕴川,温奉御的话,你可得记住了。”

    说实话,当着心仪的姑娘接受训斥,谢言岐还是有那么几分不自在。

    他的目光飘向屏风,抬手摸了下鼻尖,几不可见地颔首:“是。”

    温清平走后,圣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谢言岐觉出他的意图,慢慢地,神情也变得郑重。

    圣人坐在旁边的圈椅上。他曲指轻敲膝盖,垂眸静默了须臾,最后,终是抬头看向他,问道:“你们镇国公府,究竟是如何识破桓颂的身份,甚至率先发觉他的计划,制定对策的?”

    圣人本就是多疑的性子。

    但因着桓颂宦臣的身份,这些年,他不曾对他有过疑心。

    他怀疑镇国公仗着赫赫的军功,累积多年的威望,觊觎他的皇位。

    便也不会镇国公府这次的救驾之功,轻易地、彻底地,放下心里的鉴戒。

    相反,他的疑心会更重。

    他会怀疑,是不是镇国公暗中安排了这一切,为的,就是借用桓颂的事情,博得他的信任。

    等到时机成熟,再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不然,镇国公府又怎会对桓颂的每一步计划了如指掌,甚至可以说是熟记于心,各个击破?

    他的这个疑问,完全在谢言岐的意料之中。

    谢言岐答道:“臣也是因为三年前,无意破获的那桩狐妖杀人案,然后再循着蛛丝马迹,逐渐怀疑到桓颂头上的。只不过当年,臣因为一场意外,不慎失去了记忆。在扬州任职的三年,臣一直都没有想起有关桓颂的事情。直至臣接到调令,返回长安,在大理寺接触的一些案件,涉及到了臣在扬州的故人,臣才慢慢地想了起来。”

    “可惜没有实际的证据,臣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直接上报给陛下。”

    “是以,才耽搁至今,让陛下受此惊吓。”

    “具体的始末,臣会在之前的奏疏上,事无巨细地尽数上呈。”

    “镇国公府无意隐瞒,还请陛下责罚。”

    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的迟疑。

    听完这话,不止是圣人有一刹那的愣怔,便是始终躲在屏风后面的初沅,也免不了的一阵诧愕——

    原来,最初重逢的时候,他待她如同陌路人,是因为这个缘故。

    是因为,他忘记了她。

    他之前陈情,说的忘情、忘她。

    便是这么个意思。

    初沅眼睑微垂,一时间,心潮起伏。

    而另一边,圣人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言岐,试图找出他话里、神情的破绽。

    可惜,并没有。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谢言岐胸前缠着的纱布上边。

    ——这是谢言岐,不惜以性命护他的证据,甚至为了他,险些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一时间,圣人的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他道:“没想到,你在扬州的三年,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难为你了。”

    他已经因为多疑,犯下过不可弥补的大错。

    如今,他又有何颜面,再去怀疑一个真正的忠君之臣?

    思及此,圣人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转而提起了第二件事,“无碍,这件事情,确实是你们镇国公府的功劳,又谈何降罪呢?你救了朕一鸣,按理说,该赏。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应允。”

    谢言岐佯作客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些,都是镇国公府应该做的。”

    圣人不禁嗤了声:“少摆出这样一副姿态,你有什么想要的,就直说。错过了这次,之后,可别怪朕吝啬。”

    若他继续推辞,倒显得刻意。

    谢言岐索性直言道:“既如此,臣便有个不情之请。”

    “臣想请陛下,为臣赐婚。”

    听了他这话,圣人不免怔住,“赐婚?是哪家的姑娘?”

    他可没忘记,先前谢言岐受伤,他们家初沅那个担惊受怕的模样。

    那样子,说是把整颗心都放在了他谢言岐的身上,都不为过。

    可眼下,这个谢言岐竟然主动向他请旨赐婚?

    倘若那个姑娘是旁的人家,那他们家初沅的满腔心思,岂不是都被辜负了?

    圣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谢言岐,眼神逐渐冷冽。

    好似在说:你要是敢说出其他姑娘的名讳,负了初沅,就别怪他心狠。

    谢言岐不卑不亢地应道:“恕臣冒昧,臣想迎娶的,是殿下的金枝,如今的昭阳公主。”

    此话一出,躲在屏风后面偷听的初沅,下意识地攥紧了小手。

    她是没有想到,他的动作,竟是这般突如其来,让人猝不及防。

    而她竟然能有幸,亲眼看到这一幕。

    圣人也随着他这番话,放心下来。

    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不悦,“初沅是朕最为疼爱的女儿,你也知道,她的前半生受尽颠沛流离之苦,所以,朕不希望她往后会遭受任何的委屈。你说过,你以前有过婚约,你若是想要娶她,那你以前的情缘,可曾断干净了?再者,就算你放下了过去,初沅又会真的同意?毕竟这事儿朕说了不算,还得看初沅的意思。”

    闻言,谢言岐默不作声地提了下唇角。

    很可惜的是,他以往的情缘,并未断的彻底干净。

    直到现在,他还是念念不忘。

    不过,幸运的是,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人。

    然而为了不让圣人多想,他并未将他们过往的那些事情道出。

    这时,初沅慢慢地自屏风背后站起。

    既然他都已经有所行动了,那她也不想再继续犹豫、继续耽搁。

    与其到时候,阿耶再来问她一次,倒不如,现在就坦白一切。

    思及此,初沅深吸一口气,慢步走出屏风。

    她看着圣人的背影,怯生生地唤了一句:“阿耶。”

    她的嗓音软糯,回响在屋内。

    只这一句,圣人便识出了她的身份。

    一时间,圣人如遭雷击,不可思议地回首看向她,不敢置信地唤道:“初沅?”

    末了,又加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顶着他的打量,初沅尤为不自在。她始终低垂螓首,直至走到他们面前,方才道:“阿耶,我愿意的。”

    说完,又觉得这般应答,有些气弱。

    便抬起头来,毫不畏怯地和圣人直视,眼里是难得的坚定,“阿耶,我愿意嫁给他的。”

    话音甫落,整间屋子是落针可闻的静寂。

    谢言岐看着突然走出来的她,神情微怔。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般突如其来的,又这般坚定不移地,和他站在一起。

    圣人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儿,亦是如遭雷击,许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他还处在自己的女儿,居然待在一个男子的房间中的震惊之中。

    良久,他终是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切。

    他的目光来回在谢言岐和初沅之间梭巡,末了,终是不敢置信地嗫嚅道:“你们、你们……”

    是早就背着他,走到了一起吗?

    初沅怕他不同意,索性俯身行大礼,“女儿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他在一起,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亦如此。还请阿耶应允。”

    圣人看着她,又如何说得出拒绝的话?

    他忙是抬手扶起初沅,道:“好好好,快起来,都听你的。”

    ……

    七日之后,华清宫之行终是结束。

    一行人乘着犊车,浩浩荡荡地回返长安。

    也带着惊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写的太急了等我明天修修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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