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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好的,更慌了。 坏孩子再撒娇也不值得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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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爽!

    无拘无束, 自由自在,感觉灵魂都在极度飞驰中得到了升华。

    顾渊懒洋洋地靠在座椅靠背上,悠悠地看着远山, 看一双喜鹊比翼而飞,齐齐落在挂着零落枯叶的枝头,交颈碰喙。

    隔着密封优良的车窗,隔着大半座山头,顾渊都仿佛听见了那一对喜鹊充满爱意和喜悦的欢快鸣唱。

    “喵呜!”

    嫩嫩的奶喵音响起, 顾渊从成双成对的枝头喜鹊身上收回视线,解锁手机, 然后就看到了他傅二舅发给他的“灵魂问候”。

    极致宣泄之后的舒爽瞬间荡然无存, 神经刹那间紧绷到了极致。

    顾渊从手机屏幕上挪开视线,抬头看向看台方向——

    看台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两道身影。

    即便看不清面相, 顾渊也知道左边那个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是他傅二舅, 他傅二舅身边站着的那位穿着深蓝色工装裤蜂蜜色长风衣的男人十有八1九就是明轩先生。

    万万没想到,明轩先生的重要会面要见的人是他傅二舅, 他傅二舅忙到不能给他发微信的事竟然就是拜访明轩先生。

    嘶!

    这两个男人歹我!

    刚刚刷圈的时候,他可是把油门踩到了底,转弯的时候……

    他好像也没有减速。

    被按在前机盖上教训的记忆瞬间回笼, 屁股肉霎时记起了他傅二舅的巴掌落在上面的滋味, 那次好歹还隔着赛车服, 这一次……

    草!(一种植物)

    顾渊脑速急转,快速思量着度过这一关的对策。

    然而, 无解。

    他亲口答应的事情他没有做到, 还被他傅二舅捉了个正着。换位思考, 他大概似乎可能会被气炸, 光扯了裤子揍一顿都难消心头火气的那种。

    顾渊从看台上收回视线,盯着他付二舅的信息有亿点点愁——怎么回复都是错。

    “喵呜!”

    微信消息又进来了一条,果然还是他傅二舅。

    SSS:还想再爽一圈?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来着,但是现在他怎么敢?

    顾渊往后撸了一把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下车,抬头往看台方向看了一眼,拔腿往看台那边走,边走边摆弄手机——不是回复他傅二舅,而是摸进了他屡次发誓“再进就剁手”的海棠论坛。

    海棠论坛>>>情感社区>>>在线交流>>>

    主题:作大死惹男朋友生气了,还有一秒到达被收拾的现场,该怎么破?在线等,特别急!

    RT

    我有一个在我男朋友看来不太好的习惯

    之前因为这个习惯,我已经被男朋友狠狠地教训过了,当时我口口声声保证了不会再犯。

    但是吧

    今天我一个没忍住,趁着没在我男朋友眼皮子底下,就又犯了,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现在,他正等着我过去

    目测,我还有五百米到达被“问罪”的现场,求求求大佬们教教我,该怎么安抚我目测已经暴怒了的男朋友,在线等,特别急!!!

    NO.0 我是一条翻车鱼 2046-12-04 17:25:19

    NTR被抓?

    NO.1 黄油制造机

    草!(一种植物)

    不愧是海棠论坛的老司机,上来就怀疑他NTR!

    顾渊十分怀疑这些飙车老司机的靠谱程度,然而,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他总不能跟认识的人去取经,小顾总还是很要脸的。

    没有出轨!!更不是NTR!!!

    就是一个很正经的坏习惯,大佬们get一下重点啊!别管我那是什么习惯,赶紧教教我怎么哄好我男朋友啊!

    孩子很急的!!

    NO.2 我是一条翻车鱼

    233333

    看出lz很急了,不过既然不是出轨不是NTR,那还愁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呗!

    PS:我对lz被男朋友狠狠教训的过程挺感兴趣的,良心建议你详细讲讲

    NO.3 我磕的CP什么时候doi

    床头吵架床尾和+1

    实在不行整点花样,医生和护士,主人和女仆,上司和下属,金主和他的小金丝雀……放飞自我,自由发挥,你男朋友能遭得住算我输!

    NO.4 今天又是被老公炒醒的一天

    床头吵架床尾和+2

    小两口没有什么矛盾是do一场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do两场呗!看看四哥的建议,lz勇敢飞!

    NO.5 GV剧组老好人

    顾渊:“……”

    辣鸡海棠!他能不知道“床头吵架床尾和”吗?关键是他还没有做好被爆炒的准备啊啊啊!就他傅二舅那猛劲儿,真让他憋着火……

    嘶!

    想想就疼。

    顾渊在心里骂骂咧咧地退出海棠论坛,抬眼看了一眼五个阶梯以外的他傅二舅和明轩先生,下意识攥紧手机放缓了脚步。

    小男朋友穿着红白相间的赛车服,背着落日余晖走过来,就像是一团纵情燃烧的火,肆意地灼烧着他总是引以为傲的理智。

    傅笙不动声色地捻着有点发痒的指腹,神色寡淡地看着顾渊磨磨蹭蹭地攀上五个台阶走到他跟前儿。

    盯着顾渊额边的细汗微微皱了下眉,傅笙克制着立刻炮制坏小孩的念头,慢条斯理地掏出帕子盖在顾渊额头示意顾渊擦汗,转过头轻声慢语地跟明轩先生告辞:“今天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带圆圆回去了,改日先生方便的时候,我再带他过来拜访先生。”

    明轩先生视线在傅笙和顾渊身上打了个转儿。

    在出现在他家臭儿子面前之前,他详细地了解过他家臭儿子。他知道他家臭儿子在跟万象傅总谈恋爱,于此他以前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是……

    明轩先生视线着落在顾渊攥手机攥到骨节发白的手上,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噙着笑邀请顾渊:“今天时间仓促,庄园里很多好玩的地方都还没带你去玩,我也收藏了一些珠宝首饰还没来得及请你鉴赏,圆圆,你要不要留下来小住几天?”

    顾渊攥着他傅二舅的格子手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傅二舅的脸色,摇头拒绝:“我手头有不少事要忙,小住就算了,改天得空儿我再来看您。”

    明轩先生微微皱起眉心,眼风扫了一眼神色堪称冷峻的傅笙,用玩笑的口吻试探:“怕傅总不同意?”

    闻琴音知雅意。

    傅笙驰骋商海十年,自然不难听出明轩先生的言外之意。

    自从认识顾圆圆那一天开始,他的风评似乎就一直在被害。傅笙眼尾余光瞥着眼底写满小忐忑的坏孩子,慢条斯理地接过明轩先生地话茬:“先生说笑了,要不要留下小住全看圆圆他自己的意愿,我不会干涉他的想法……”

    说着,傅笙言语微顿,故意凉飕飕地瞥了顾渊一眼,轻哂,“您大概不知道,这小孩儿主意正得很,实际上我是管不住他的。”

    明轩先生未置可否。

    但看神色明显是并不相信傅笙这套说辞。

    傅笙便也不再多言。

    明轩先生抬手揉了一把顾渊那略显凌乱的小揪揪,企图用行动告诉顾渊——别怕,有爸爸在,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而,顾渊被他傅二舅刚才那一番话搞得心慌慌。

    并没有get到他亲爹言行间释放出来的、想要给他撑腰的意图,只凭本能感受到了他亲爹发自内心的善意。难得老老实实地任明轩先生rua了一把小揪揪。

    顾渊眼风瞄着他傅二舅的神色,求生欲开到max,忙不迭地解释:“跟小舅无关,是我手头真的有事情要忙,实在没有时间小住。”

    既然顾渊坚持这么说,明轩先生便没再当着傅笙的面强求,不动声色地把顾渊和傅笙送到庄园车库。临别,明轩先生把他下午在庭院里画的那幅鹿七七和顾渊,送给顾渊做临别赠礼。

    想着自己两手空空地来,顾渊看着明轩先生手里的画轴,脸有点烧得慌。

    手揣在风衣口袋里,不期然摸到隔壁庄园的门卡,顾渊掏出门卡,在接过画轴的同时,把门卡还给明轩先生:“我确实特别喜欢您这幅画,就不跟您客气了。这是隔壁那座庄园的门卡,您收好。”

    明轩先生把画交给顾渊,却并没有拿回门卡,噙着笑道:“门卡不着急,先在你那放着,你再过来找灵感也好,或者是带你们工作室的设计师一起过来找灵感也好,都能方便一些。”

    最主要的是,万一被欺负了,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然而,顾渊脑子完全在“他傅二舅会怎么炮制他”上,并没有get到明轩先生的深意。

    只当是亲爹套路深,看他不肯收就要把那座庄园长期“借”给他。不说那座庄园的价值,就单庄园里那几辆跑车也价值几个亿了。

    这“非亲非故”的,顾渊表示,他真借不起。

    顾渊正要开口谢绝。

    傅笙心里笑着顾圆圆“心慌则笨”,抬手压了下顾渊的手腕,不咸不淡地说:“先生一片好意,收着吧。”

    就算他傅二舅被他气得再狠,也不会害他。

    更何况这是从在赛道碰面到现在,他傅二舅开口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正该是他好好表现的时候。顾渊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他傅二舅的神色,立刻乖巧无比地把略感烫手的门卡揣回了风衣口袋里——听老婆的,发大财。

    傅笙轻哂。

    不听话的坏孩子,这会儿倒是会装乖了。

    明轩先生心里也不太是滋味——臭儿子未免也太听傅总的话了。

    站在凉亭里,目送着傅笙的宾利缓缓开出庄园,明轩先生咂摸着他家臭儿子和傅笙的相处模式,到底还是放不下他那一颗迟到了19年的老父亲心,给臭儿子发了一条微信——

    明轩:圆圆,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傅总在一起,是不是被他强迫的?

    嘶!

    他亲爹真敢想,竟然觉得他和他傅二舅是强制play!

    就特别想问一问他亲爹:您平时到底是看了多少强制爱的爱情故事哦?!

    顾渊默默吐槽着他亲爹的“脑洞”,强行压下心里的慌乱,认真复盘了一把他刚才在赛道和庄园停车场里的表现,不禁有亿点点心虚地偷瞄了他傅二舅一眼——好的,不是他亲爹想太多,实在是他的怂样确实特别引人误会。

    好像一个不小心就又害了他傅二舅的风评呢!

    顾渊揣着心虚仔仔细细跟他亲爹解释完前因后果,卖了他自己给他傅二舅正完风评,自然免不了被他亲爹一通“爱的教诲”。

    亲爹的教诲不疼不痒,顾渊愁的是他傅二舅。

    从上车到现在,他傅二舅给他系安全带,他傅二舅贴心地把空调调到了他习惯的温度,他傅二舅还递给他一个装满了柚子茶的保温杯,但是……

    他傅二舅没趁机亲他额头,没笑着rua他的小揪揪,他牵他傅二舅的手,他傅二舅是没抽开,但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把他的手包进手心里,甚至,他傅二舅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顾渊心里有点慌,也有亿点点小委屈,就忍不住想跟他傅二舅撒个娇。

    趁着车停在路口等红灯。

    顾渊食指和中指迈着步子爬上换挡杆,捏着他傅二舅的尾指轻轻摇着,委屈巴巴地抱怨:“老公,你都不理我的哦?”

    傅笙简直要被小男朋友的倒打一耙给气笑了。

    摸过烟盒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口,借着烟草的辛辣压制着在心底躁动着的火气,傅笙在红灯变黄的那一刹那,把烟塞给顾渊,轻笑:“别急,回家以后你老公自然会好好理你。”

    现在理,他怕他克制不住火气,在车上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来。

    好的,更慌了。

    顾渊咬着他傅二舅的烟,轻轻吸了一口,看着快速倒退的街景,就有点希望回家的路能够天长地久,但很显然这是异想天开。

    黑色宾利稳稳地停进锦庭华府地下车库。

    顾渊缩在靠近车门的角落里,小脑袋瓜靠在车门上,闭着眼睛仿佛睡得十分香甜,似乎一点醒转的迹象也没有。

    乖乖巧巧的小模样,特别招人疼。

    但是……

    都是装的。

    傅笙斜睨着顾渊,盯着小男朋友在眼皮子底下滴流乱转的眼珠子和轻颤的睫毛看了一瞬,屈指敲敲方向盘,哼笑一声,径直下了车。

    “砰!”

    听见轻轻地碰门声,顾渊掀开一条眼缝儿偷偷瞄了一眼——他傅二舅都快走到入户电梯门口了。

    睡遁失败.jpg

    他傅二舅动起肝火来可真难搞。

    顾渊轻“啧”一声,拔了车钥匙,小跑着追上他傅二舅,厚着脸皮跳到他傅二舅背上,紧紧搂着他傅二舅的脖子,拿捏好带有几分睡意的小腔调,蹭着他傅二舅耳朵软乎乎地抱怨:“老公,你不想要你的小可爱了哦?”

    傅笙兜住顾渊的屁股,往上颠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顾圆圆,我不会不要你。”

    他当然知道。

    但是,他傅二舅这腔调很要命啊!

    顾渊硬着头皮亲亲他傅二舅的耳朵,脚尖轻轻地蹭他傅二舅的大腿,黏黏糊糊地撒娇:“老公不生气了好不好?”

    傅笙轻笑。

    小浪精,还敢勾他呢。

    任由顾渊的脚不安分地点着火,傅笙背着顾渊走出入户电梯,手一松,捏住勾着他脖子的手腕,慢条斯理地转身,把顾渊抵在玄关柜上,掐着顾渊的下巴,似笑非笑:“顾渊,你觉得呢?”

    嘶!

    不用他觉得,他傅二舅这称呼、这表情,就是摆明了“今晚不能善了”。光想想他傅二舅料理起他来那层出不穷的手段,就觉得很要命!

    盯着他傅二舅寡淡眸色下氤氲着的暗潮,顾渊小心脏慌慌乱。

    脑袋里转着乱糟糟的思绪,顾渊抱紧他傅二舅的背,轻轻舔了一下他傅二舅掐在他嘴角的指尖,垂死挣扎:“我觉得孩子还可以再被原谅一次?”

    傅笙指腹捻过顾渊的嘴角,轻笑:“顾渊,收起你的这些小花样,坏孩子再撒娇也不值得轻饶。”

    顾渊衔住他傅二舅的指尖,眼巴巴地盯着他傅二舅看。

    顾圆圆真会撒娇。

    傅笙指尖轻颤,按捺着心底的躁动,低头亲亲顾渊的眼,低笑:“坏孩子,现在自己选一个地方去反省,半个小时以后,老公听你认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4章 花式求饶,你可以的! 点一曲《没那么简单》送给我自己

    顾渊欲哭, 无泪。

    又见“自己选一个地方”,上一次他傅二舅让他自己选一个地方,他把自己摆盘上桌才算过关;这一次他傅二舅可不光让他自己选一个地方, 还说要听他认错的!

    嘶!

    难道要抽他一下,听他认一句错?

    要命!

    孩子遭不住这样的刺激的!

    点一曲《没那么简单》送给我自己,这一次想过关肯定没有上次那么容易,至少肯定不是光摆好姿势挨一顿抽就能解决的怒火了。

    必须不能坐以待毙!

    顾圆圆,半个小时反省≈半个小时求饶的机会!

    必须抓住!

    顾圆圆, 赶紧花式求饶,你可以的!

    但是, 要怎么才能撼动他傅二舅的铁石心肠呢?

    顾渊一下一下卷着他傅二舅的指尖脑速急转, 眼尾余光飘到放在玄关柜上的画轴上,倏然灵机一动,揣摩着“鹿七七”盯着他撒娇要胡萝卜时的小眼神, 眼底渐而盛满清澈和无辜, 朝着他傅二舅可怜兮兮地眨眨眼,用眼睛说话——老公, 求求了,再给一次机会吖!

    摆着最纯的模样,做着溢满“欲”的行为。

    这是真不怕他遭不住?

    傅笙垂下眼敛, 盯着小男朋友那双写着“清纯无辜”的眼睛, 极具暗示意味地动动指尖, 轻笑:“顾渊,我劝你别勾我, 我现在火气有点大。”

    很可能会收不住劲儿。

    懂!

    给我半个小时反省一下, 给你半个小时冷静冷静。

    顾渊瞬间松开他傅二舅的指尖, 敛起浪劲儿, 摆着“鹿七七式”乖巧:“我去琴房反省。”

    琴房……

    不期然想起小男朋友穿着红色高跟鞋踩踏版,坐在琴凳上哼着《纯洁》跳不怎么纯洁的舞步的视频,傅笙瞬间心思涌动,指腹慢条斯理地在顾渊的嘴角流连着,道貌岸然地说:“允许你先去换一套衣服。”

    啧!

    突然想起海棠老司机的“夺笋”建议……

    换装play?

    顾渊倚在玄关柜上看着他傅二舅笑,他好像get到了亿点点“过关秘籍”。

    傅笙松开顾渊的下巴,站直身体,屈指敲敲顾渊的额头,不咸不淡地说:“给你五分钟时间换衣服,七点十分琴房见。”

    “傅先生,五分钟不太够呢……”顾渊扳着他傅二舅的肩,追着贴到傅笙身上,眼风里荡着浪描摹着傅笙的眉眼,咬咬傅笙的下巴,拿着腔调撒娇,“十五分钟好不好?”

    十五分钟,你怕不是想浪出花来。

    傅笙掌心覆在顾渊脸上,遮住小男朋友那副勾他心动的小模样,轻轻一推,无情拒绝:“坏孩子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五分钟后我要看见你走进琴房,否则后果自己想。”

    说完,傅笙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覆在顾渊脸上的掌心不紧不慢地滑过顾渊的头顶捏住顾渊命运的小脖颈,慢悠悠地说,“更正一下,你现在还有四分三十九秒。”

    难搞!

    顾渊趴在他傅二舅怀里,仰着头,眼里汪着水光跟他傅二舅对视。

    从他傅二舅那一双眸色浓郁的眼和他傅二舅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里,确认35分钟的缓冲时间已经是他所能争取到的极限,他傅二舅绝对不会再继续心软,顾渊揣着慌慌乱的小心脏,故作镇定地推开他傅二舅,绷直他那有点发软的腰,拔腿,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主卧衣帽间。

    四分钟。

    他要选一套能勾得他傅二舅心动、心软,又不至于让他傅二舅失控的衣服。

    顾渊一个接一个地拉开衣柜的门,视线从他的衣服晃到他男朋友的衣服上,在一套套板正的灰、蓝、黑色西装上打了个转,又摇着头挪开了视线。

    这个时候穿男朋友的衣服,不见得能让他傅二舅心软,但绝对会让他的菊花绽放得更快。

    顾渊顺着衣柜,在衣帽间里绕了一个圈,又倒着绕回去。

    视线在装着Lolita小裙子的粉蓝色礼盒和装着小燕尾服的白底烫金的盒子之间打了个转儿,最终定在了白底儿烫金的盒子上。

    盒子里是一套白色的三件套,他姐为他量身设计剪裁。

    穿在他身上极为贴身,恰到好处的收腰设计将他的腰身修饰得格外纤细,西装裤的小高腰又把他的腿拉得格外长,配上黑色小领结,把他衬得就仿佛是从19世纪宫廷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高贵又纯洁。

    顾渊对着镜子眨眨眼,视线透过镜子把勾人染指的小王子从头打量到脚,用闪亮的钻石耳钉换下了原本的祖母绿耳钉。

    perfect!

    顾渊最后正正领结,数着秒,在六点四十分整,披着他傅二舅意味难明的视线,走进琴房。

    琴房正中,依然是那一架斯坦威大三角。

    顾渊反手虚掩琴房的门。

    门板隔绝了他傅二舅那如有实质的视线,顾渊长吁一口气,径直走到钢琴边,掀开琴键盖,端坐在琴凳上。纤长的指尖搭在黑白琴键上,似精灵般起舞,舒缓悦耳的乐声流淌而出,顺着门缝飘出琴房,飘向书房。

    从熟悉的、盛满美好回忆的《不仅仅是喜欢》开始,到《对不起我爱你》,再到《请你原谅》……

    一首接着一首。

    傅笙用手机摇着歌名,看着墙上投影里滚动的歌词,不禁咬着烟哼笑了一声。顾圆圆为了逃避他的“惩罚”,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借歌名求谅解,亏他想得出来。

    只不过这些歌,歌名一个比一个应景儿,歌词并不怎么贴切,显然应该是他家小男朋友仓促之下挑选的,也难为他家小男朋友能把并不怎么熟悉的曲子弹得这么动听。

    乐曲还在切换。

    每隔五六分钟一首,在万象钟上的数字跳到“19:00:00”的时候,弹到一半的《我知道我错了》戛然而止,生硬地换回《不仅仅是喜欢》,开始单曲循环。

    这是他曾于深夜里听过无数次的曲子。

    也是他向顾渊表白时的曲子。

    黑色踏板上的红色高跟鞋,万象购物中心顶层旋转餐厅里,被他压在落地窗上亲到腿软的脸,瞬间侵占了他的脑海,勾得他开始浮想联翩。

    顾圆圆真是好样的。

    他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以免克制不住火气,在教训坏孩子的时候失了分寸,坏孩子偏偏不知安分,非要在他的心火上浇上一桶油。

    神色寡淡地盯着万象钟上的数字从“19:08:59”跳成“19:09:00”,傅笙掐了烧到尽头的烟,重新点了一根,用力吸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向琴房。

    琴房的门虚掩着。

    傅笙在门外顿住脚步,悄无声息地推开琴房的门,看向琴房正中。

    略显清冷的白色灯光自吊在屋顶的水晶灯里倾泻而下,洒在灯下的黑色大三角钢琴上,映得在黑白琴键上翩然起舞的那双手,格外莹润,仿若美玉。

    让他不期然就想起了昨晚被这双手握住的滋味。

    傅笙咬着烟用力吸了一口,盯着那双手看了一瞬,按捺着蠢蠢欲动的躁动,挪开视线,顺着白色袖筒一寸一寸地挪到顾渊的脸上。

    堪称艳丽的眉眼,眼尾潋滟着风流。鸦羽般的睫毛低垂,轻颤着映出片片剪影。白若美瓷般的脸上唯有一点嫩粉,轻轻地抿着,无声地书写着“请君品鉴”。

    傅笙用力嘬了一口烟,视线堂而皇之地滑过残留着粉色指印的下巴往下,肆无忌惮地从略显单薄的胸膛看到一掌可握的腰身,在那两条摆弄了一宿也没弄够的腿上打了个转儿,绕过被燕尾服半遮半掩的中三路,回到在灯光下闪闪生辉的钻石耳钉上。

    他的小王子,煞费心思。

    顾圆圆就是顾圆圆,总是知道怎么勾他。

    躁动的心脏在胸腔里鼓噪,叫嚣着想要冲破胸腔的禁锢,像极了他站在看台上看着顾渊在赛道上恣意飞驰时的滋味。

    但,又有不太一样。

    那时候他心头的火气只有怒,此时此刻,却被顾圆圆勾着夹杂进了太多别的意味。

    傅笙盯着琴凳上仿佛在勾人肆意侵犯的小王子抽完剩下的半截烟,抬脚慢条斯理地走进琴房,走向绞尽心思想要逃避“惩罚”的坏孩子。

    浓烈的焦油味混杂着清淡的苦竹清香由淡转浓,仿佛踏在他心尖上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由远及近,顾渊的小心脏在胸腔里慌乱逃窜,在黑白上起舞的指尖轻颤,流畅婉转的乐声霎时乱了节拍。

    顾渊蜷起指尖,慢吞吞地转头。

    眼尾余光刚刚扫到他傅二舅黑色真丝家具服的衣角,便被他傅二舅掐住了命运的小脖颈。干燥的掌心顺着脖颈下滑,慢条斯理地抓住了他的后脖领。

    顾渊不明所以,刚要开口询问,便被他傅二舅抓着后脖领,提着后腰,横在了钢琴琴键上。脸压着琴键,发出一声震耳的嗡鸣,腰悬在钢琴边缘,脚踩着柔软的地毯,透过陈列柜上的玻璃,顾渊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眼下的姿势——十分标准的挨揍的姿势。

    小燕尾服的后摆被慢条斯理地掀起,裤腰的调节袢被不紧不慢地解开。室内26℃的温度,硬是让顾渊感到了一丝凉意——从心里透出来的。

    费劲了小心机,这一顿揍到底还是没能妥过去。

    掌掌到肉的响声,和着错乱的琴音在琴房里响起,顾渊自知理亏,认命地趴在黑白琴键上,绷着心神,在心里数着那时轻时重,永远也无法预测下一巴掌会落在哪里的“教训”。

    “……18、19、20。”

    足足二十下,感受着温柔地覆在他火辣辣的皮肉上的掌心温柔,顾渊轻轻吐出绷在胸口的气,从臂弯里抬起脸,眼泪汪汪地看向站在他身侧傅笙。

    傅笙指节滑过顾渊的眼尾,抹去那一抹泪痕。

    慢条斯理地抬脚踩住顾渊堆叠在脚腕处的西装里,不容顾渊挣扎的,把顾渊抱起放到琴键上。

    刚刚被教训惨了的地方,贴上冰凉的琴键。

    又疼,又羞耻。

    顾渊简直想哭,他以为这一关已经过了,原来刚刚那一顿揍只是开胃菜。

    傅笙捏着顾渊纤细的脚腕轻提,以眼风止住顾渊轻微的挣扎,垂眸看着顾渊汪着水光的眼,帮顾渊摆了一个近乎“M”的姿势,指尖若即若离地滑向港口,不紧不慢地说:“顾渊,以后再犯就再翻倍,只要你觉得你搁得住你老公的手劲儿,你就尽管去赛道上享受无拘无束的速度与激情。”

    嘶!

    您这不光是要揍,还是要弄吧!

    菊花危,转职大猛一落泪.jpg

    顾渊抓着琴键,合着琴音倒嘶一口凉气。

    在琴键上挨挨蹭蹭,小心翼翼地躲着他傅二舅的指尖,顾渊揣着慌乱得犹如揣了两百只鹿七七的小心脏,顶着火烧火燎地脸抢救己方阵地:“老公,孩子这一回是真的长记性了,能不能不要……”

    傅笙低笑,指尖在港口打了个转儿,慢条斯理地打断顾渊:“坏孩子,现在是你的认错时间,不要说多余的话。”

    要命!

    您那手指已经把我的脑子搅成一团了,我哪里还编的出来反省后的感受!

    顾渊睫毛轻颤,慢吞吞抬眼。

    眼里汪着疼出来的水光,顶着臊得红透了的脸,堪称幽怨地看着他神色寡淡的傅二舅,下意识地想并拢膝盖,却又被他傅二舅用指尖按回了原位:“老公,我不该言而无信,背着你在赛道上肆意妄为。”

    傅笙未置可否。

    指尖停在港口外,低头亲亲顾渊眼尾溢出来的泪,低声问:“为什么?”

    顾渊顺势搂住他傅二舅的脖颈,小心翼翼地缩紧阵地,拿捏着软乎乎的小腔调,黏黏糊糊地撒娇:“最近太忙了嘛,孩子压力有亿点点大,今儿上了赛道以后一个没忍住,就用激情释放了一下压力。”

    恐怕不光是因为忙。

    跟昨天晚上那一通弄应该也有点干系。

    既然如此,与其心疼坏孩子,让坏孩子揣着忐忑去作死,倒不如让坏孩子那颗心彻底落地,也别再难为他自己……

    傅笙垂眸。

    视线堂而皇之地在小男朋友中三路上打了个转儿,似笑非笑:“激情可以帮圆圆释放压力?”

    顾渊眼巴巴地看着他傅二舅,乖兮兮地点头。

    傅笙轻笑。

    指尖点在坏孩子胸口,感受着坏孩子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跳,不紧不慢地问:“这里还有压力?”

    有!

    但是我不敢说。

    顾渊红着脸,透过陈列柜里的影子,看了一眼他眼下这上半身穿戴齐整下半身皇帝的新装,被他傅二舅堵在琴键上,摆出“M”的姿态,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他傅二舅那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越过雷池的手指,从鼻腔里轻逸出了一声:“嗯。”

    傅笙声音憋在胸腔里低笑。

    慢条斯理地捏住顾渊的下巴,抬起坏孩子那张跟要着火了似的脸,贴近坏孩子唇边,慢条斯理地说:“激情也不光赛道上才有,老公教你一个安全的释放压力的方式,嗯?”

    言语是疑问句。

    然而,傅笙并没有容顾渊拒绝,便以吻封箴,堵住了顾渊的嘴。在港口盘亘许久的指尖,不容抗拒地探索着入港,傅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坏孩子的心彻底落地。

    奈何顾圆圆是个娇气包,一根手指便叫着疼哭红了眼。

    顾渊抱着傅笙的脖颈,哭着求饶。

    傅笙硬起心肠,耐着心疼继续。

    最终却也不过是在错乱的琴音里,把一根手指变成了两根手指,便败在了顾圆圆的求饶里,把小娇气包抱在腿上,不容反抗地用手指帮坏孩子接连释放了几轮压力,帮坏孩子长记性。

    彻底长记性了。

    他傅二舅忒狠,真·一滴不让他剩,最后连……

    顾渊小鸵鸟似的躲在被子里,脑袋里不断重映着“琴房泄压”大电影,整个人都臊成了粉红色。别问,问就是再也不想弹钢琴了。

    “喵呜!”

    “喵呜!”

    “……”

    接连的奶喵音在床头柜上响起,顾渊竖着小耳朵听着玄关的动静,裹着被子滚到床头,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把手机拿进被子里。

    有小班长盛嘉欣的消息,竟然也有他傅二舅的消息。

    虽然心里臊得不行,在琴房里哭着求饶没用的时候,抓着他傅二舅的胳膊信誓旦旦地“生气了”,顾渊的手指还是十分诚实地先点开了他傅二舅的消息——

    SSS:【狠狠爱旗舰店旗舰套餐】

    SSS:看看

    艹!(一种植物)

    他傅二舅怎么这么狗!

    顾渊点开链接,盯着屏幕里跳转出来的,那丰富多彩的小道具,心里骂骂咧咧地退出网购页面,切回微信。

    你渊宝:宝宝暴怒.jpg

    你渊宝:傅先生,你想都不要想!

    SSS:小顾总

    SSS:你需要的

    你渊宝:拒绝.jpg

    你渊宝:孩子天赋异禀

    SSS:两个手指的天赋异禀?

    SSS:【订单完成截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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