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小顾总已经忙完了 好现象.jpg
四目相对。
脑子:想拔腿就逃。
腿:不动如山。
顾渊站在花园广场出口, 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傅二舅跟样样都不输他傅二舅的人并肩走近,心里莫名有亿点点酸——实在是那个人跟他傅二舅年龄相仿、气势相当、姿容不相上下,过于般配。
看他傅二舅跟那人谈笑风生, 就算明知道他们举止很得体,没有半点暧昧,顶多比商业合作伙伴更熟络一点,然而,顾渊肚子里的醋坛子还是不能自已地开始倾斜。
心里有一坛子老陈醋洋洋洒洒, 脑内瞬间拉响警报。
危!危!危!
顾渊猛然意识到,自古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他傅二舅那么优秀, 他傅二舅所处圈子里的人自然也都是人中龙凤。有今天这样跟他傅二舅没有暧昧的小哥哥;明天就有可能出现一个觊觎他傅二舅的绝世小娇零,比他会撒娇,比他会哭唧唧, 比他会……
不行, 这绝对不行。
他傅二舅是他的,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顾渊骨子里的占有欲蠢蠢欲动, “唯恐被讨账要承诺”的小担忧瞬间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眉梢眼尾轻动,眼底瞬间氤氲起有礼而又不失亲昵的笑意,顾渊拔腿, 仪态优雅至极地迎着他傅二舅走过去, 堂而皇之地扑到他傅二舅怀里轻轻抱了一下:“傅先生, 好巧哦!”
傅笙扬眉。
压下心里的意外,慢条斯理地抬起手, 拥住自投罗网的“落跑小男朋友”, 把宣示完主权就想要退出他怀里的小男朋友按回怀里。
傅笙低头亲亲小男朋友眼尾流露出来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酸, 声音闷在喉咙里短促地低笑一声, 抬头跟与他同时驻足、礼貌地等在一边的同伴说:“盛总,介绍一下,我男朋友顾渊,孩子小,有点黏人。”
顾渊:“……”
就好像从他傅二舅这一句介绍里闻到了熟悉的“不秀恩爱就浑身难受”的味道,他这一波莫名其妙的吃醋仿佛吃了一个寂寞。
顾渊轻轻挣了下,示意他傅二舅松手。
傅笙不动声色地欣赏着晚霞极其富有层次感地染红了他家小男朋友的脸颊和脖颈,从善如流地松开顾渊的腰,搭着顾渊的肩膀,跟顾渊说:“这位是盛氏集团的盛总,盛世安……”
傅笙言语微顿,又带着几分轻笑,说,“从顾家那边论的话,你们还沾着点儿亲,盛总要是肯给面儿,你可以跟他叫一声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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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氏集团他知道,跟司氏比肩的百年世家。不吹不黑,信都顾家勉强可以给人家提个鞋。他可没听他爷爷说过他家跟盛家竟还有亲戚关系!
他十分怀疑他傅二舅是在特意帮他拓展人脉。
但,顾渊并不想他傅二舅为了他从中搭上什么人情,得不偿失。于他而言,珠宝设计是爱好,能够凭实力做出一个时尚品牌最好,做不出也没关系,并不耽搁他实现梦想。
不动声色地端量着盛世安那堪称冷峻的眉眼,顾渊慢条斯理地伸出手,礼貌而不失优雅地微笑:“盛先生。”
盛世安眉梢轻动,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傅笙和顾渊身上打了个转儿,不禁了然——以前年八月不发一条动态的傅总,最近突然开始在朋友圈里疯狂刷屏发狗粮,看来就是眼前这位的功劳。
没见到“罪魁祸首”之前总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今天见着“罪魁祸首”突然就觉得理所当然了。傅总家里这小孩眉目精致艳丽,眼尾自带风流。一看就是从小被千娇百宠大的小少爷,举手投足间尽是良好的教养,难得的是小小年纪就极为通透,特别知道心疼他家傅总。
就活该傅总栽在这小孩手里。
盛世安礼貌地握住顾渊的指尖,稍触及离,清清冷冷地说:“傅总的面儿盛某还是要给的,就听你家傅总的,叫叔吧。”
顾渊:“……”
真的,这个面儿其实真不用给,我家傅总不欠这个人情。
傅笙看出自家小男朋友的不甘愿,搭在小男朋友肩上的手轻动,用食指和中指指尖捏捏小男朋友的红宝石耳钉,低笑:“顾圆圆,别瞎想有的没的,乖乖叫人。”
话说到这份儿上,他也不好在盛总面前落他傅二舅的脸面。
顾渊眼尾余光藏着嗔怪斜睨他家十分有“恋爱脑上头嫌疑”的男朋友,顺着他傅二舅的意思,暂且先认下了这位“天上掉下来的盛叔叔”:“盛叔。”
“嗯。”
盛世安微不可查地颔首,不动声色地消化着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的狗粮。蓦然想起傅总昨天在朋友圈里大张旗鼓地“炫(tui)耀(song)”的、余生缘深工作室开业现场视频,盛世安了悟,意味深长地瞥着傅笙,意有所指地说,“铭安悦享那边,你家小朋友要是有意向,傅总只管跟我说。”
傅笙等的就是盛世安这句话,笑着承了盛世安这份情,立刻十分礼貌而不失优雅地赶人:“盛总,您先进去跟司总他们会合,顺便替我告个罪,我跟我家小朋友说几句,稍后就到。”
啧!
饶是在朋友圈里见惯了傅笙狂撒狗粮的样子,盛世安还是有亿点点难以适应。
视线在不动声色地扫过傅笙始终搭在他家小朋友肩头的手,盛世安揣着被强塞到嗓子眼儿的狗粮,立刻毫不犹豫地先进了盛嘉酒店。
没人愿意当高瓦电灯泡。
盛世安一走,傅笙瞬间敛起眼尾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松开扣在顾渊肩头的手,挪动脚尖跟顾渊拉开足有一步远的距离,不紧不慢地叼了根烟。
“啪!”
打火机的盖子撞到机身上,发出一声脆响。声音混在远处公路上那若隐若现的、发动机的轰鸣声里,并不十分真切,却听得顾渊的小心脏随之轻轻一跳。
只剩下他傅二舅和他之后,顾渊后知后觉地记起了“这些天他接连作过的那些死”,就有亿点点头秃。
夜风卷着冬日的寒凉拂面。
顾渊把下巴缩进羽绒服衣领里,抬脚踩住被小龙卷风卷到脚边的金黄色枯叶,不轻不重地碾碎,慢吞吞地抬眼看向他傅二舅。
时至仲冬,郾都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
他傅二舅只穿了一套深灰色的三件套,身姿笔挺地站在风口上,不动声色地替他挡着从风口外卷过来的风,沉默地抽着烟,一点开口的意思也没有。
皱眉扫过他傅二舅那双被寒风吹得泛红的手,顾渊抿唇沉默了一瞬,挪动脚步凑到他傅二舅身前,拿过傅二舅指间的烟叼在嘴里,不容拒绝地攥着他傅二舅冰凉的手往他羽绒服口袋里一揣,轻哼:“傅先生,你不是有话要讲?”
傅笙莞尔。
垂眸端量着小男朋友强撑出来的镇定,不动声色地品着小男朋友眉宇间的心疼,被小男朋友“落跑”激出来的火气悄无声息地消弭于无形。
顾圆圆就是这么怂,他气也无济于事。
手揣在小男朋友的羽绒服口袋里,暖意顺着指尖暖到心底,傅笙慢条斯理地拢紧手指,隔着薄薄的羽绒服掐住小男朋友的腰,眼底氤氲着笑意,故意低声轻叹:“刚刚那话就是个借口,一个可以跟男朋友多呆几分钟的借口。毕竟咱们小顾总是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等会儿分开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见他男朋友。”
嘶!
要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卑微,搞得他活像一个玩弄男朋友感情的渣!
净招他愧疚,心软。
顾渊咬着烟略微偏头,小心翼翼地把烟头火光避开他傅二舅的衣领,顺着他傅二舅的手劲儿靠在他傅二舅身上,抓着他傅二舅冰凉的手纠结了一瞬,一狠心,一咬牙,含混不清地哼哼唧唧:“小顾总已经忙完了。”
再“忙”下去,我有亿点点怕我还没尝上一口的天菜,被别的小妖精给惦记上。
傅笙扬眉,着实有点意外。
要知道,今天目送顾圆圆“落荒而逃”之后,他可是都做好要跟小男朋友拉锯一段时间的准备了,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前几天如何跟“落跑小男朋友”偶遇,又在第几天去捉“落跑小男朋友”回家的那种。
没想到他还什么都没开始做,他家小男朋友竟然就自己想通了,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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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在银丝眼镜后的锋锐眉眼里,浓烈的笑意取代沁凉的寡淡,傅笙把下巴抵在小男朋友的头顶,用下巴蹭着小男朋友软软的发丝,噙着笑问:“真的?”
顾渊咬紧烟嘴,揣着怦怦跳的小心脏,轻哼:“顾圆圆言出必践的,老公。”
言出必践……
兀然想起昨天半夜顾圆圆信誓旦旦的“言出必践,绝不反悔”,傅笙十分怀疑他的小男朋友是在故意勾他,就有亿点点想给顾圆圆看看他手机里的精彩视频,然而,现在并不能。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
只能等一等,至少也要等到把小男朋友拐回家再说。
傅笙按捺着心底的躁动,驱赶走挤进脑子里的浮想联翩,声音闷在胸腔里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问:“好的,言出必践的顾圆圆,你跟你老公解释一下。你上午不还跟你老公说,你要在工厂里赶工没时间回家了,怎么这会儿就又有时间跑盛嘉来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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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上午及时打补丁,给他自己留了一条“回家”的后路,不然就又是一条足够让他傅二舅借机收拾他一波的“罪状”。
唯恐“补丁”打得不牢靠。
顾渊忙不迭掐了烟,抱住他傅二舅的腰,揣着慌慌乱的小心脏把脸埋进他傅二舅脖颈里,用冰凉的鼻尖蹭着他傅二舅颈侧软肉,哼哼唧唧地一通撒娇,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他来盛嘉见他亲舅徐哲远的事儿:“就没想到我老公今晚也在盛嘉有饭局,我还有幸跟我老公来了一场宿命般的偶遇。”
傅笙轻笑。
慢条斯理地抬起手看了眼腕表,遗憾地压下趁机逗一逗他家小男朋友索取一点点福利的念头,傅笙低头亲亲小男朋友的发旋儿,温声道:“嗯,知道了。你老公现在不得不去赴饭局了,你先去见徐先生,晚上和你老公一起回家,嗯?”
顾渊乖兮兮地点头。
但是,他心里惦记着他傅二舅跟盛总打的那一通哑谜,唯恐他傅二舅在饭局上为了他欠下盛总的人情债,顾渊不禁抱紧他傅二舅的腰没撒手,软乎乎地问:“老公,你再跟孩子说两句话好不好吖?”
傅笙有心说,有话可以回家慢慢说,正好老公有很多话要跟你好好讲一讲。
然而,他家小男朋友破天荒头一次跟他黏黏糊糊地“不讲分寸”,傅笙心一软,更是怕把小怂包再“吓跑了”,那句话溜到嘴边儿就变成了一声满含着笑意的:“嗯,你说。”
顾渊蹭蹭他傅二舅的脖颈,慢吞吞地抬起头。
总是潋滟着水光的桃花眼里盛满了认真,顾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傅二舅那一双锋锐的眉眼,被仲冬的夜风吹得发红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戳着他傅二舅的胸口,正色问:“傅先生,请你给孩子讲一讲盛总说的铭安悦享是怎么个情况。你说你是不是想为了我跟盛总进行什么了不得的利益交换,嗯?”
顾圆圆还是顾圆圆,鬼精鬼精的,听着话锋就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傅笙知道顾圆圆是怕他为了他欠下人情、让出原本不必让出的利益,但是,于他而言那些真的并不算什么,他很乐意帮他的小男朋友一把。
奈何小男朋友过于有原则,跟他之间的界限总是划得过于清晰,让他每次想帮一帮他的小朋友都必须得拿出谈百亿项目的精神来筹谋。
傅笙品着小男朋友眉眼间的不赞同,好气又好笑地揉搓了一把小男朋友毛茸茸的小揪揪,把小男朋友被冻得冰凉的手包在掌心里,不紧不慢的说:“顾圆圆,你别想太多。铭安悦享城是盛总精心为他爱人打造的超高档庄园式别墅区,预计明年2月开盘,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有意愿留一座庄园做婚房的话,可以提前跟他打个招呼。”
婚、婚房?!
难道不是前几天才刚刚确定元旦去见家长吗?现在竟然就已经开始筹备婚房了吗?就问,他傅二舅那边的进度条是不是走得有亿点点快?!
救命!
他的小工作室刚刚开业,去哪去搞几个亿跟他傅二舅平摊购买婚房的钱呢!
找的男朋友过于豪奢,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jpg
顾渊揣着心率瞬间飙到180的小心脏,顶着火烧火燎的脸艰难地消化着猝不及防的“庄园式婚房”的消息,垂下眼睑,隔断他傅二舅眼底那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笑意,带着小鼻音,哼哼唧唧地问:“就这?”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是他傅二舅的说辞又仿佛完全合乎逻辑,他这颗被“婚房”侵占了的脑子实在想不出到底有哪里不对。
傅笙轻笑。
包着小男朋友的手,指节抵在小男朋友的下巴上迫使下男朋友抬头,傅笙含着笑亲亲小男朋友轻颤的睫毛,似笑非笑:“顾圆圆,就这。请问,现在你老公可以去赴饭局了吗?”
说完,傅笙给顾渊看看他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司总”两个字,“你再黏着你老公撒娇,你老公自罚三杯恐怕都过不了关了。”
啧!
他傅二舅这张破嘴,说得他好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妖情似的!
顾渊顶着比天边晚霞还要艳丽的脸颊,含嗔带笑地白了他傅二舅一眼,甩开他傅二舅帮他暖手的手,轻啐:“去去去!谁拦着不让你去了啊?”
傅笙低笑。
用力揉搓了一把小男朋友的小揪揪,帮顾渊拢紧衣领,搭着顾渊的肩,搂着顾渊一起进了盛嘉酒店。
傅笙的饭局在二楼的中餐厅,顾渊和他亲舅徐哲远约在了一楼的特色店吃灶台羊肉锅。
在酒店大堂和他傅二舅分开之后,顾渊怦怦跳的小心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频率,被“婚房”冲击得几乎停摆的脑子逐渐恢复运转。
顾渊越琢磨越不对劲儿,边往特色店走,边摸出手机搜了一把盛氏集团的“铭安悦享城”。从百度词条,到盛氏集团官网,又摸到盛氏集团的官微。
铭安悦享城,是由盛氏集团总裁盛世安一手打造的庄园式别墅区不假,将于明年2月14号开盘也不假,但是……
顾渊盯着盛氏集团官网上,关于铭安悦享城配套设施的介绍,不禁抛弃两世涵养,在喉咙里闷声低咒了一声:“艹!”
就问,他傅二舅怎么就这么狗!
他相信,他傅二舅是真的有留一座庄园做他们“婚房”的打算;但是,他也确信,他傅二舅十有八1九会为他跟盛总进行一场利益交换,甚至是人情置换!
你渊宝:【铭安悦享城配套设施介绍截图】
你渊宝:傅先生,请你解释一下,这个拟筹建的“高端珠宝定制会所”
你渊宝:是不是就是盛总刚刚跟你说的“你家小朋友的意向”,嗯?
SSS:我家宝宝真是一个小机灵鬼.jpg
你渊宝:严肃点,别贫
你渊宝:我问你,你帮我跟盛总攀亲,是不是就是为了帮我顺利拿下这个项目添筹码?
SSS:倒也不是
SSS:区区一个定制会所,你老公完全可以凭实力帮你拿到入场券,并不需要委屈宝宝去攀亲
SSS:让你认盛总这个叔,一是因为你们确实有这一层亲戚,二是因为盛总是《超新星》的新金主爸爸,对参与嘉宾拥有一票否决权
顾渊:“……”
他傅二舅可真是为他操碎了心了。
顾渊揉着被风吹得有点发胀的太阳穴,好气又好笑地戳戳他和他傅二舅聊天背景里、他傅二舅那一双含笑的眉眼,用力戳手机屏幕——
你渊宝:傅先生,这个叔认喻-严也就认了
你渊宝:但是,我郑重通知你,我的小破工作室刚刚起步,吃不下铭安悦享城那么大的饼
你渊宝:你不准为了我搭上不必要的人情和利益,不然孩子一定会要你好看!
SSS:顾圆圆
SSS:就算你老公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人家盛总也不是一个慈善家
SSS:更何况那还是他送给他爱人的情人节礼物
你渊宝:所以?
SSS:所以你老公帮你拿到的只是竞标的入场券,能不能吃下那块饼还是要你凭实力的
SSS:乖了,不要闹
SSS:你再跟你老公撒娇,你老公就得对瓶吹来赔礼了
你渊宝:晚上再跟你算账
你渊宝:宝宝气哼哼.jpg
顾渊哭笑不得地拍拍额头。
在心里骂骂咧咧地骂着他傅二舅狗,憋着一口气退出跟他傅二舅的群聊。他傅二舅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不知其中弯弯绕绕的小菜鸡。
他敢拿他大猛一的尊严打赌,只要他真信了他傅二舅的邪去参加竞标,他傅二舅就总有办法把铭安悦享城的那块大饼砸到他的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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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向他献起殷勤来过于豪奢,也是个忧愁。
顾渊眼尾漾着化不开的笑意,揣着满肚子超标的糖分,对着走廊边的哈哈镜扯了下嘴角,照出一个夸张至极的笑脸。
顾渊对着哈哈镜揉搓了一把他那张残留着“晚霞”的脸,摆弄着手机,慢悠悠地走进了“海绵宝宝”雕塑旁的“狼太太羊庄”。
顾渊看着空无一人的包间,不禁扬了下眉。
顾渊以为以他亲舅徐哲远的脾性,应该会提前在包间里等他来,然而,现在离他跟他亲舅徐哲远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五分钟了,他亲舅徐哲远竟然还没见人影。
顾渊拒绝了服务生的点菜询问,挑了一把面对包间门口的位置落座。趁着他亲舅徐哲远没来,顾渊给他大哥顾池发微信问了一把他们顾家跟盛家到底有什么亲戚关系。
简而言之,就是他们的老绅士爷爷,和盛世安的“岳父”往上数三代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来着。
好家伙!这一声“叔”的关系远得都能绕着银河系跑一圈了,就难怪人家盛总当时说是看他傅二舅的面儿。
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哥闲扯了十多分钟,大麦茶喝完了两杯,顾渊总算等到了他亲舅徐哲远,然而,让顾渊没想到的是,他亲舅徐哲远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亲舅徐哲远后边还跟着一个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人——那位久闻其名的明轩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97章 亲爹套路深! 又是一个一言不合就喜欢“用钱砸他”的男人。
明轩先生真人比照片上还要年轻一些。
穿着威斯敏斯特版型的蜂蜜色长风衣, 黑色工装裤马丁靴把腿部线条拉得十分修长,黑白竖条纹的衬衣,领口敞着两颗钮扣, 露着线条性感的颈线。
顾渊略过明轩先生那张仿佛“成熟版的他自己”的那张脸,看向明轩先生的头顶鬓边。
明轩先生那一头烫过纹理烫的亚麻色发丝在脑后扎了个松松散散的丸子头,跟他的小揪揪有点像同一双手做出来的同款造型。
血脉的力量,在他和明轩先生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挺神奇。
顾渊堂而皇之地把这一位“疑似他亲生父亲”的豪门贵少、画坛圣手从脚端量到头,不咸不淡地移开视线, 着落在眉宇间隐有几分烦躁的他亲舅徐哲远身上,慢条斯理地起身, 弯起眉眼打了声招呼:“舅舅。”
徐哲远轻轻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眉眼里漾起温和的笑意应了一声,走到顾渊身边,把顾渊按回座位上, 顺势坐到顾渊右手边的位置上, 歉然道:“圆圆,抱歉, 刚才过来的路上遇着了个熟人,耽搁了点时间,等着急了吧?”
顾渊轻笑。
他亲舅也挺有意思, 把人“带”过来了, 竟然也没有半分给他介绍明轩先生认识的意思。
他亲舅不介绍, 顾渊乐得跟着装糊涂,完全把施施然坐到他亲舅对面的明轩先生当成蹭吃蹭喝的空气, 顺手给他舅倒了一杯大麦茶, 笑眯眯接上他舅的话茬, 揉着软肚皮跟他亲舅撒娇:“ 急倒是没急, 就是有点饿得慌。舅舅大概不知道,我今儿上完课就一直在工厂里忙,中午就划拉了半碗米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说着,顾渊对着徐哲远竖起一根手指,眨着眼睛玩笑道,“我琢磨着我等会儿能吃掉一整只羊。”
自家外甥并没有因为他多“带”了一位“不速之客”过来而跟他心生隔阂,徐哲远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眼尾余光扫过自顾自地给自己倒大麦茶的男人,徐哲远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心,抬手揉着顾渊的小揪揪,温声道:“那就赶紧去点菜吧,想吃什么点什么。”
狼太太羊庄这里的羊肉都是空运过来的新鲜滩羊肉,点餐不在包间里,需要去前台自己挑想吃羊的哪个部位。他舅催他去点菜,十有八1九是想支开他一会儿。
顾渊眼尾余光扫过垂眸喝茶的明轩先生,乖兮兮地起身:“ok!贴心点菜工立刻上线,舅舅有没有什么忌口?”
徐哲远笑着说没有。
至于明轩先生有没有忌口,舅甥两个默契地把“不礼貌的无视”贯彻到底,谁也没关心。
等顾渊离开包间之后,徐哲远脸上温和的笑意一敛,总是温文儒雅的男人神色清冷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明轩先生,冷声道:“人也见到了,司先生可以告辞了吗?”
明轩先生捏着白瓷茶杯,笑吟吟地看着徐哲远,心平气和地说:“面都照过了,你总得帮我跟那个孩子引见一下。”
徐哲远冷笑,面无表情地盯着明轩先生没吭声——他的教养实在是让他做不到对眼前这个、在他年少的时候给过他不少人生引导的“兄长”恶语相向,但是,这位“兄长”带给他姐姐的悲剧又让他没有办法跟他和解。
“一晃二十年不见,你竟然还是这样的脾性。”一如教他画牡丹的老师徐鸿源老先生,君子端方,温良和煦,交绝不出恶声。
就给了他这样的人,可乘之机。
明轩先生端量着徐哲远眉宇间的冷意,不紧不慢地说,“关于你姐姐之木的事我很抱歉。斯人已逝,不好细言过往的是是非非。不论如何,之木的悲剧都与我脱不开干系,我不奢求你能和我尽弃前嫌,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弥补那孩子的机会……”
明轩先生指尖不紧不慢地点着桌面,仔细观察着徐哲远的神色变化,放缓腔调,“你也知道,那个孩子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受了不少的委屈。”
一句“你提起我姐的时候那么轻描淡写,你知道我姐给那孩子起的什么名字吗”溜到嘴边,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没什么意思。
想说“这么些年,因为你们当年的过错,而受尽磨难与委屈的孩子不止这一个。如今两个孩子势如水火,亲生的这个还好,另一个眼见要歪,最后还不知会如何收场。”,又怕话说出来,万一被点完菜的顾渊听见的话不合适。
更何况,司明轩没有菩萨心肠,并不会关心顾思明如何。
徐哲远耷拉下眼皮子,憋着胸口那一团驱之不尽的闷气,不见喜怒地说:“司先生,我不予你为难已经是我最大的涵养了,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明轩先生无奈道:“哲远,不是我非要跟你得寸进尺。你应该知道,我真要跟那个孩子相认,直接找上门也好,找别人做中间人也好,其实方式多的很。我之所以一直想要你帮我们引见,无非就是觉得由你来引见最合适,也最容易让那个孩子接受。”
徐哲远撩起眼皮子,面无表情地跟明轩先生对视。
明轩先生慢悠悠地啜了口大麦茶,又说:“不管往日的恩怨能否化解,我觉得在对那个孩子好这一点上,我们的态度应该是一致的。”
顾渊去点菜的时候,特意虚掩了包间的门。
他那把极其有辨识度的、明显故意拔高了音调的声音从门缝飘进包间里,由远及近,徐哲远眉梢轻动,终于还是缓和下神色,冷声妥协:“引见可以,但认亲必须得等我私下里问过顾渊的意愿以后再说。”
明轩先生举起茶杯,跟徐哲远致意,表示他没有意见。
徐哲远视线挪向包厢门口,理都没理明轩先生那茬,将“拒绝和解”的态度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目的已经达成,明轩先生也没再继续自讨没趣,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续了一杯大麦茶,小口啜着茶水,跟徐哲远一起盯着包厢门口看。
“吱呀。”
顾渊推开包间的门,走进包厢,一声“舅舅”刚溜到嘴边,就冷不丁对上了他亲舅和他“疑似亲爹”的那两双、四只眼睛。
分明是同款“温和慈爱”的目光,落在他亲舅眼里是“真·温和慈爱”,而落在他“疑似亲爹”的那一双跟他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就怎么看怎么都有一股子浓郁的海王渣男味儿。
就有点儿冲脑子。
顾渊脚步一顿,不动声色地端量着他亲舅眉宇间残留的冷意,在心里轻“啧”一声,旋即就无视掉明轩先生那极其具有存在感的视线,笑眯眯地走到他亲舅身边,坐回他的位置上:“舅舅,我点了三斤羊腿,三斤羊排,还有一点菌菇蔬菜,你看你喝点什么?”
他这个亲外甥可真是,又贴心又会做事。
就算面儿上对司明轩不假辞色,点菜却还是把司明轩那份儿带上了。
徐哲远看着顾渊那跟司明轩如出一辙的眉眼,不动声色地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不管司明轩有多少不是,他始终是他亲外甥的亲爹。
他亲外甥长在顾家,物质虽然富足,从小到大却也没有得到过多少父爱。既然如今司明轩有心弥补,他就不能从中间横加阻挠,剥夺他亲外甥享受父爱的权利。
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徐哲远揉搓着他亲外甥毛绒绒的小揪揪,缓和了一下胸口的闷气,轻笑:“喝什么不能光问舅舅,也要问一下客人的意见。”
顾渊扬眉。
就问在他去点菜的这几分钟里,他那位“疑似亲爹”的舌头上到底开了几朵莲花,竟然这就把他亲舅给说服了。
不愧是海王渣男,属实牛逼。
顾渊眼尾笑意微敛,顺着他亲舅的话音儿看向明轩先生,微微抿着嘴角没吭声。
徐哲远抓抓顾渊的后脑勺,不咸不淡地说:“这位是司明轩司先生,你外公以前教过的一位学生。一别二十年没有音信,没想到今天竟是赶巧儿在电梯里遇到了,就跟过来一起吃顿便饭。”
说完,徐哲远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圆圆可以跟司先生也叫一声舅。”
嚯!
还以为他亲舅脾气真那么好,原来是蔫儿坏!
心里自动把他亲舅的话翻译成“这是你外公以前教过的一个白眼狼,今天冷不丁找上门来,非要跟着过来蹭吃蹭喝”,顾渊忍着笑,礼貌而不失疏离地叫人:“司舅舅。”
徐哲远揉搓着亲外甥的小揪揪,眼尾余光轻飘飘地着落到司明轩身上,眼底氤氲起一丝浅淡的笑。就有点想问问司明轩先生,亲儿子管你叫舅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是不是特别的舒爽,哼!
明轩先生顿时哭笑不得。
就看这舅甥俩摆着最为得体的态度偷摸犯坏的样子,只能说,“外甥像舅 ”,古人诚不我欺。
明轩先生眼尾挂着笑,笑吟吟地端量顾渊。
血脉的力量真神奇。
他家这位臭儿子十有八1九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偏偏还要跟他舅舅统一战线故意给他添堵,分明一点也不知道体谅他这一颗无处释放的老父亲心。
他却还是觉得臭儿子的小模样挺可爱的。
明轩先生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大麦茶,压下唇边难以自抑的笑意,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顾渊,配合着这舅甥俩演:“抱歉,我不知道哲远的外甥在,也没有准备你这么大男孩喜欢的东西。这辆车我刚提了没几天,你先拿去开,回头我再给你补一份儿像样的见面礼。”
嘶!
他亲爹不愧是豪门贵少,出手就是壕气!
这可是一个车灯就能买一辆劳斯莱斯的狼崽,全球统共也就只有七辆。如果这都不叫“像样的见面礼”,那什么才叫像样?!
顾渊表示,身为一个爱车的男人,他有被他亲爹掌心里那把钥匙诱惑到。
顾渊慢吞吞地从他亲爹手心里的“诱饵”上挪开视线,笑眯眯地拒绝:“司舅舅,我也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您看我一个人也开不走两辆车,这车还是您留着自己开吧。”
明轩先生合拢掌心,在顾渊明显挂着一点点“想开”的眼神里,慢条斯理地把车钥匙揣回风衣口袋里,忍着笑从口袋里掏了一张门卡给顾渊:“你说的也是,那你拿着这张门卡,回头我让人把车给你开到北苑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自己过去开着玩……”
明轩先生端量着臭儿子脸上堪称精彩的小表情,轻笑,“北苑那边有赛道,刷圈也方便。”
好家伙!北苑!庄园!
“北苑”正是司氏开发的庄园式别墅区,跟盛氏开发的“南山”一样,都是开盘即售罄,光有钱绝对买不到的顶级豪宅。
南山北苑,那绝对是郾都“权贵”的身份象征。
他刚刚还在为拿不出跟他傅二舅分担“婚房”的钱而“甜蜜地忧愁”,现在他亲爹就轻飘飘地把一座庄园“捏”在手心里要给他当见面礼……
他亲爹这可真是有备而来,先是“狼崽”,后是“北苑”,糖衣炮弹净往他心坎儿上轰!
哦呵呵!
壕就一个字,他嫉妒过不止一次。
很显然,他亲爹又是一个一言不合就喜欢“用钱砸他”的男人。他刚刚拒绝了一辆车,他亲爹就立马给他追加了一座庄园!
啧!
如果他继续拒绝,他爹那个堪比“哆啦A梦的口袋”的风衣口袋里,不知道还会变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来诱惑他……
顾渊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明轩先生装着狼崽钥匙的风衣口袋,揣着“早晚有一天,他也要变成随随便便就能砸出一座庄园的男人”的雄心壮志,十分有原则地拒绝:“不用!不用!司舅舅您不知道,我最近手头上的事儿多得不行,连吃顿饭都跟打仗似的,哪有时间去刷圈呢?您还是把这房卡收回去吧。”
明轩先生扬眉。
没想到他家臭儿子还挺有原则,明知道他是他爹,送的东西再合他心意也还是不肯收。
黑底烫金的房卡在指尖上打了个转儿,明轩先生笑吟吟地看着他家“越看越可爱的儿子”,慢条斯理地说:“那你这可就叫我有点为难了。我好歹也是你长辈,要是头一次见面,连个见面礼都不给的话,传扬出去可不大好听。”
顾渊:“……”
这里一共三个人,就问谁会往外传,您自己吗?
“当!”
白瓷茶杯不轻不重地顿在大理石桌面上。
徐哲远用公筷从铁锅里捞了一块熟透了的羊排放到顾渊餐碟里,不紧不慢地说:“司先生,圆圆不缺你那些东西,您还是放下您那点矜贵的面子,容孩子好好吃顿饭吧。”
给他亲舅点32个赞.jpg
顾渊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笑意,把显然并没有死心的他亲爹交给他亲舅对付,开始专心致志地调蘸料。
香菜、芝麻酱、韭菜花、辣椒油……
嗯,豆腐乳也要来一点点。
从滚开的铁锅里舀半勺清汤浇到蘸料碗里,把蘸料拌匀。鲜嫩的羊肉蘸着咸香的料汁,简直是人间美味!顾渊吃完一口,又捞下一片羊肉。
举止优雅地把筷子舞得飞快,看得徐哲远和司明轩都起了食欲。
徐哲远把汤碗里放上香葱和香菜,舀了一勺汤浇到汤碗里推给顾渊,示意顾渊先喝一点汤再“胡吃海塞”。司明轩不甘落后,从来都是等着被人伺候的大少爷,立马开了一杯老酸奶给顾渊降火气。
有亲舅和亲爹较着劲似的“献殷勤”,顾渊这一顿饭吃得着实有亿点点撑。
眼看着他亲爹又要往他餐碟里放羊排,顾渊忙不迭地放下筷子,用餐巾擦着嘴巴,礼貌地说:“舅舅,司舅舅,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手里的公筷方向一转,从善如流地把一块羊排放到徐哲远餐碟里,司明轩拿起擦手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轻笑:“圆圆,虽然咱们是头一次见面,但我就是觉得跟你挺投缘的,我以后还可以请你吃饭吗?”
啧!
他亲爹不愧是海王本王,这套路真是信手拈来。他敢打包票,今天这个头一点,联系方式一留,明天就绝对不仅仅是请他吃饭了(liao)!
他亲爹今天这架势,这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他认亲了啊。
关于认亲,顾渊本身并没有过多的抵触。以前不想认亲是嫌麻烦,现在,“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不认亲恐怕只会更麻烦。
因此,顾渊不介意在“约法三章”的前提下,多一个牛逼的亲爹。不过,当年毕竟十有八1九是他亲爹渣了他亲妈,就算“认亲”他也要优先考虑他亲舅和他外公外婆的心情。
顾渊礼貌地微笑,眼尾余光不动声色地瞄向他亲舅。
察觉到自家外甥的目光,徐哲远垂下眼睑,慢条斯理地把餐碟正中的羊排拨到一边,慢悠悠地捞了一朵口蘑,轻轻吹了两口气,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口,摆出了一副“我在专心吃饭,你们的事我不参与”的模样。
顾渊偷瞄着他亲舅的模样,心里有亿点点的感动。
就算他亲爹当年对他亲妈真的没有特别“十恶不赦”,到底也还是让他亲妈“未婚先孕”又没有负责到底。他亲舅不排斥他认亲,无非是不想他难做。
这都是他亲舅对他的爱!
顾渊按着他亲舅的口味,帮他亲舅又捞了几朵菌菇,端量着他亲爹那副不慌不忙的姿态,在脑袋里快速权衡了一把“利弊”,解锁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那加个微信?”
明轩先生笑吟吟地扫码:“加微信好,方便交流。艺术不分家,你不忙的时候可以给我发微信,我们跨界碰撞一下灵感……”
确认他家臭儿子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明轩先生又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可以到我画室里来。”
亲爹套路深!
但是,他还真有点抗拒不了“明轩先生的画室”的诱惑。
给明轩先生的微信号备注了一个“海王渣渣爹”,顾渊抬起头,笑眯眯地应下了明轩先生的这个邀请。
明轩先生的目的初步达成,心情十分不错。
顺着顾渊感兴趣的话题又哄着顾渊聊了一会儿,说好过几天再约,明轩先生就在徐哲远隐晦的“逐客令”下提出了告辞。
送走明轩先生,徐哲远揉搓着顾渊的小揪揪关心了一通顾渊的“恋爱进程”,又惯常嘱咐了几句“要好好吃饭,气候不稳注意添减衣服”,就从公文包里掏了一个红色锦盒出来:“这是舅舅送你的开业贺礼。你外公和外婆也有准备,我这次过来开研讨会不太方便携带,等你回去的时候再送给你。”
锦盒里是一块手掌大小的、水头特别好的翡翠貔貅玉牌,而且是有年头的老东西了。
价值特别不菲。
顾渊指尖蹭着玉牌上的纹路,没跟他亲舅客气,笑眯眯地盖上锦盒,把貔貅玉牌揣进兜兜里,反手送给他亲舅五份他家工作室的开业伴手礼——带有“余生缘深”logo的,编号是外婆一家每一个人生日数字的五块小金砖。
徐哲远哭笑不得,他家大外甥这显然是按人头准备的。
“喵呜!”
“喵呜!”
顾渊的手机开始奶猫叫,是他傅二舅那边散场了,问他这边还要多久,用不用过来接他。
你渊宝:不用,马上散场
你渊宝:傅先生醉了吗?
SSS:没
SSS:你老公千杯不醉
你渊宝:怀疑.jpg
你渊宝:酒店大堂电梯间见,自己能下来?
SSS:可以
顾渊十分怀疑他傅二舅说自己没醉,只是每一个醉鬼都会说的“我没醉”。跟他亲舅解释了一句,约好他舅研讨会开完以后再聚一次,顾渊就和他亲舅一块去了酒店大堂的电梯间——他亲舅参加的研讨会,会方安排的住处就在盛嘉。
到了电梯间,他傅二舅还没下来。
跟他亲舅告别,目送他亲舅进了电梯,顾渊把下巴缩进羽绒服衣领里,眼巴巴地盯着电梯间里的几部电梯,等他傅二舅下来。
1号梯的门开了,不是他傅二舅。
3号梯的门开了,很好,他傅二舅和他两个小时前刚刚认下的盛叔叔并肩从电梯里走出来,他傅二舅神色如常,眼神很明显有点飘。
呵呵,没醉。
顾渊跟盛世安打了声招呼,扶住他傅二舅,刚要礼貌地跟盛世安告别,好回家收拾“没醉”的他傅二舅,他们左手边的2号电梯的门就也开了,万万没想到,从里边走出来的竟然也是熟人——池昱和小班长盛嘉欣。
池昱的爪子十分自然的搂着小班长盛嘉欣的肩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竟然都没看见他们这三个大活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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